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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小丫 一拳打死蟑螂 33551 2025-02-23 16:20

  (一)他是她的藥

  李果大專輟學後進了一家西餐廳當服務員,由於人長得不漂亮,又不會來事,主管安排給她的都是一些髒活累活,最難應付的客人也得她上趕著去處理。

  說是處理,實際上就是站在那里點頭哈腰,做個任憑他們發泄情緒的垃圾桶。

  只不過今天的客人喝了酒,格外難纏。

  “你到底會不會干活,聽不懂人話是不?”

  李果垂著頭,一言不發。

  她在這已經站了約莫半個小時,男人刁難的話語如同風一般吹過來,帶著惡臭的酒嗝響起,酒氣衝天,和整間充斥著藝術氣息的餐廳是如此格格不入。

  “說話,老子叫你說話,把你主管叫來,他媽的,看不起我,你們都看不起我!操!”男人拍桌而立,叫嚷的嗓門越來越大,引得周邊餐桌上的客人頻頻側目。

  大廳里悠揚悅耳的鋼琴聲卻沒有因此而有絲毫停歇,手指敲擊琴鍵,一首《致愛麗絲》跳動著音符在半空中回蕩。

  李果支著耳朵聽這首曲子,心頭震蕩,越聽越覺得熟悉,剛要扭頭去看,卻被男人誤以為她這是在無視他,惱羞成怒之下,男人直接給了她一記痛擊。

  蒲扇大的巴掌落下來,臉上似火燒般,熱辣辣的疼,眼見事態嚴重,大肚子主管這才踩著小碎步急衝衝趕來。

  他假裝訓斥李果幾句,三言兩語便哄得男人消了氣。

  隨後便是賠償問題。

  男人往桌位上一躺,從錢夾里胡亂扯了幾張大紅票子甩在李果腳邊,表情倨傲且囂張。

  李果沒動。

  男人吹胡子瞪眼,“怎麼?你個臭要飯的!還敢嫌少啊?”

  “沒有沒有,小李啊,客人給你的,你就快點收下,別不識抬舉……”

  主管表面賠笑,背地里則重重踩了她一腳。

  李果捂住臉,囁嚅片刻,還是彎下腰,拿著錢狼狽不堪地回了後堂。

  極力忽視身旁同事奚落的目光,李果借著倒垃圾的功夫,一個人躲進黑黢黢的小巷里。

  坐在台階上,李果情緒再也繃不住,咬緊下唇,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流般,洶涌澎湃。

  正哭得哽咽,傷心欲絕之際,旁邊遞過來一絹方帕。

  帕子上帶著股沁人芬芳,前調清淡,尾調又像鳶尾花香,味道迤邐綿長,比李果在前廳聞過的所有香水還要好聞。

  “謝謝……”李果順手接過,眼淚鼻涕一起擦。

  擦完她又有點不好意思,“等我洗干淨了,就還你。”

  李果抬頭向這位好心人露出個自認為甜美的微笑,卻不知自己半邊臉早就腫成豬頭,微笑時嘴角傷口牽動,疼痛加劇,臉上表情像打翻的調色盤般,精彩異常。

  一只丑小鴨。

  那人後撤幾步,嫌棄地捏住了鼻子。

  “不用,送你了。”他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整條粗陋小巷重新煥發光彩,連李果屁股下坐著的台階都搖生一變,成了鋪著厚厚軟墊的精美王座。

  李果震驚抬頭,確認眼前人並非她的癔症。

  頭頂路燈閃著灼熱光芒,為他模糊的身影度上一層銀邊,耀眼奪目,所有視线聚焦在他一人身上,似舞會之中從容高貴的王子殿下。

  一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李果看得痴迷,這個人的樣貌早已深深鐫刻入心懷,是令她到死也絕對無法忘懷的存在。

  底褲濕潤喚醒她游離飄忽的意識,她這是……性癮又犯了?

  他是她的藥,成了癮,逃不開更戒不掉。

  李果夾緊雙腿,殘存的羞恥心作祟,她迅速垂下腦袋,抱緊雙臂恨不能將自己藏進地縫里。

  季勛身上西服裁剪得體,將他倒三角的身材比例完美呈現出來。

  相形見絀之下,對比越發強烈,更加稱得她像只陰溝里的老鼠,在下水道里摸爬滾打、皮毛沾滿汙水、渾身髒亂不堪的。

  ——臭老鼠。

  李果埋著頭,沒能看見季勛臉上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

  良久,青年輕笑:“嘖,又濕了麼?”

  (二)紅酒渡口

  李果沒吭聲,通紅的耳尖出賣了她。

  “抬起頭來。”青年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比臘月里的晨風還要涼薄。

  聞言,李果便十分乖順地微微仰起頭顱,她還耍了個小聰明,將尚且火辣的那半邊臉偏向青年看不見的一側,露出瘦到脫形的鋒利下顎线,期盼他的垂憐。

  指尖略帶薄繭的修長手指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其偏轉過頭。

  李果眉眼低垂,任由季勛肆意打量的視线在臉上游移。

  不算好看的臉蛋在季勛面前一覽無余,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她眉毛寡淡,鼻子也不高,眼皮單而薄,瞳孔無神,嘴唇也是薄薄的,身上沒有二兩肉,瘦得跟個白骨精似的。

  典型的窮苦相。

  整個人就像一杯水,入口沒滋沒味,卻讓季勛惦記了好些年。

  想到這,季勛表情更加復雜,嫌惡甩手,轉身隱沒進狹長黑巷當中。離了他,李果重心不穩跌坐於地,表情落寞。

  “跟上。”

  明明是毫無溫度的兩個字,在李果聽來卻如同救贖一般。

  李果迅速彈起身,跟在青年身後亦步亦趨上了私家車。

  後座空間密閉,季勛身上的氣息再也掩藏不住,一呼一吸間,聞到的全是他身上氣味。

  李果胸膛起起伏伏,勉強將自己擠在角落里,卻怎麼也壓不下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季勛翹著二郎腿,泰然自若,甚至還有閒情逸致開了瓶紅酒。

  李果投來好奇的目光,像是不明白,他到底從哪里取出的酒。

  “喝過紅酒嗎?”

  李果搖搖頭,這種洋酒,她只在餐廳酒窖見過,但沒喝過。再說她那酒量,平時一沾就醉,季勛是知道的。

  可他還是遞給她個高腳杯,自顧自斟了小半杯,才說:“好久不見,這些年在哪高就?”

  “沒有高就,”李果支支吾吾,小聲解釋,“我媽要我別讀了回去嫁人,我不想,就輟學南下打工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季勛意味不明掃了她一眼。

  “一起喝點?慶祝我們的久別重逢?”

  他的語氣稀疏平常,像是在和多年未見的老友嘮嗑,情到濃時自然舉杯相邀共飲。

  李果沒有抗拒,仰頭就要一飲而盡。

  “誒,”季勛攔住她,“不是這樣喝的。”

  高腳杯微微搖晃,里面酒紅色的液體沿著杯壁流轉,淡淡的醇厚果香掙脫漩渦飄散出來。

  李果不懂酒,但聞得出這和餐廳的那些劣酒明顯不在一個品階。

  她模仿他的動作,有樣學樣搖起酒杯,用力過猛,幾滴猩紅液體濺了出來,落在臉上,蜿蜒出一道暗色緋痕。

  季勛放下交迭的大長腿,胯下鼓包徹底暴在李果面前,平時只觸碰潔白琴鍵的手指伸向她,李果不躲不閃,反而自覺迎了上去,如同一只被主人馴化過後流落在外的家貓,好不容易重回溫暖,生怕再次離棄,刻進骨子里的卑微討巧溢於言表。

  青年泛涼指尖觸碰上她滾燙臉頰的一瞬,火炬點燃,彼此對望的目光中跳躍著星火微光。季勛揩去她頰邊那抹血淚,隨後收回手,將沾染酒液的食指放進口中。

  本就粉嫩的唇瓣染上紅漬,更顯青年容貌迤艷。

  李果心跳如鼓,視线飄忽不定,一時半會不知道該看向哪。

  季勛斜睨她一眼,兀自飲過一口紅酒,然後拽緊李果手臂,將人拖入懷中。

  相貌俊逸的青年俯身,二人唇瓣相碰,靈巧舌頭撬開牙關,溫熱酒液渡進口腔。

  唇齒生香。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果揪緊青年胸前襯衣,睫毛顫抖不止,面上紅霞滿天飛。

  她的舌頭被青年勾纏打結,旋轉共舞,李果呼吸紊亂,極力張大嘴,來不及交換的口水自兩人相貼之處溢出,糊濕了整截下巴。

  長久沒有換過氣,李果大腦缺氧,忍不住胡思亂想,原來,紅酒是這樣喝的……

  (三)疤痕

  窄小空間內,女子呻吟聲破碎不堪。

  酒液滑進喉腔,所到之處似岩漿淌過,烈火順著氣管一路往下,肺中空氣焚燒殆盡,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李果承受不住這樣洶涌的吻,偏過頭咳嗽,眼角泛紅,為她寡淡的眉目平添一抹春色。

  分開時,李果手背抵住嘴,只覺唇肉發麻。

  季勛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不喜歡?”

  李果眼神飄忽,點點頭又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老樣子,不敢和青年對視。

  “喜歡,就是有點……喘不過氣。”

  “呲——”

  季勛將手從李果衣擺下方伸進,因為是臨時起意跟著青年上的車,她身上餐廳的員工制服還沒來得及換,衣角沾著幾點油漬,渾身散發著後廚紛雜的油膩氣息,仔細嗅聞後,又能在她身上聞股淡淡的皂角清香。

  香皂是市面上很常見的那種,廉價且耐用,李果洗澡很勤,一直用它,就差沒有醃入味了。

  季勛表面嫌棄,實則上頭,抱著小姑娘不撒手,又解開她胸口兩粒扣子,趴在她肩窩去聞。

  嗅著嗅著,季勛順手替她散下長發。

  溫度漸漸升高,李果神情羞澀,內心淫蕩,在腦子里幻想並重溫著他們以往做愛時的種種細節,濕穴收縮頻頻,渴望被人粗暴插入,用精液占滿她全部子宮。

  隔著窗板,從後視鏡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赤裸胴體,李果突然意識到這輛車上除了她和季勛,還有第三人存在。

  那就是司機。

  “有人……啊、哈……”李果適時住了嘴。

  “叫大聲點,我聽不見。”青年勾唇淺笑。

  聞言,李果臉臊得通紅,情緒卻愈發亢奮,情欲如潮水般蔓延,很快席卷全身,她的腰肢細軟,不堪盈盈一握,像是水里泡發的豆芽,莖干吸飽汁液,脆生生、水靈靈的。

  褪去肥大不合身的制度,細骨伶仃的鎖骨下,李果雙手抱臂遮擋,卻將事業线擠出道深邃鴻溝,胸前綿乳更是一覽無余。

  他將人堵在角落里,俯身掐上她的腰,只是隨意一瞥,便血脈僨張,差點把持不住將其一口吞咽入腹。

  “瘦了。”季勛皺眉,大手在她身上作亂,掌心滾燙。

  覺察出他的情欲,李果面色泛起潮紅,乖巧得像是個布偶娃娃般,閉著眼任他擺布。

  季勛還在審視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記憶里那個青澀稚嫩的肉體漸漸與眼前人重合,諸多美好瞬間在腦海中閃過,仿佛一切都未改變。

  然而視线下移,他的目光忽然凝在一處,身體溫度驟然冷卻。

  在李果手臂內側的位置出現好幾個陳舊疤痕,指甲蓋大小,看起來就像是被火星燙過似的。季勛扯過另一只臂膀,果不其然也在上面看到了相同的淺色烙印。

  胸前也有塊小小的劃痕,傷口結了痂,脫落後形成淡淡的肉色印記,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還有點像胎記。

  季勛撥開李果披散的發,指著這些疤痕,問:“怎麼回事?”他確定以前從沒見過。

  李果回憶了一下,只說是自己不小心燙到的。

  “說實話。”季勛冷下臉。

  李果囁嚅道:“以前的同事……和我玩鬧,沒注意分寸……所以就,就……”

  季勛又問那人長相,李果目光閃躲,搖搖頭,時間隔得太久,記不清了。

  謊話連篇。

  季勛手指摩挲那個疤痕,久久無言,情欲消退,原本被他親手扒下的衣服,又一件件重新回到了李果身上。

  周遭氣壓低沉嚇人。

  李果緊張到摳手指,“是不是惡心到你了?對不起……我可以,我,我以後貼上繃帶遮住……”

  季勛打斷她:“不用。”

  後面車子還是緩緩前行,停在處遠離城市喧囂的僻靜山莊,一棟富麗堂皇的大別墅赫然屹立在眼前。

  這是宮殿吧?

  李果下車後,呆呆看著面前建築,越發覺得自行慚愧。

  眼前仿佛憑空出現座無形的大壩,浪濤洶涌傾瀉而下,將她阻攔在外。

  李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彼時季勛已經走出去有段距離了,回頭沒看見人跟上,抿唇來到她身邊。

  一陣天旋地轉,李果被人打橫抱起,青年長腿一邁,而那道攔置在她身前,永遠無法逾越的江河就這樣輕易消散,蕩然無存。

  李果側耳傾聽青年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仰頭是他五官立體的俊臉,月光撥開重重雲霧,照映得他像個不染塵世的小王子。

  季勛抱著她,步伐堅定,走向光明的彼岸。

  (四)共浴

  別墅里服侍的阿姨聽到動靜早早候在門口。

  阿姨五十出頭,長得慈眉善目,看見季勛懷里還抱著個人,臉上並未露出訝異之色,而是笑著迎上來溫聲喚道:“少爺,小姐。”隨後便俯身替他脫鞋。

  季勛淡淡應聲,將人放下來,神態自若,隨口問她浴池里的水放好沒。

  阿姨答:“早就備上了,現在溫度不冷不熱,正正好呢!”

  這邊替季勛換好鞋,阿姨又自然而然來服侍李果,李果慌忙後退幾步,連說好幾句不用。

  季勛揉揉額角:“秦姨,你先下去吧,一會有事再叫你。”

  “是,少爺。”

  臨走前,秦姨將鞋放至在李果腳邊。

  李果脫下自己那雙髒得看不出原色的小白鞋,卻不曾想今天出門急,隨便套的雙襪子,上面居然有個破洞,一只大腳趾透過洞口亮堂堂展露在空氣中。季勛還沒什麼反應,她倒先下意識抓緊他的衣角,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倉皇將那只腳塞進拖鞋里。

  季勛心里嗤笑一聲,面上卻不顯,隨後步伐加快,領著人上樓。

  又行幾步來到浴室,這里的布置更讓李果連連吃驚。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水池中盛滿牛奶般溫滑的乳白色漿液,頭頂燈色映照下,水面緩緩流轉著瀲灩波光。

  且不說一路行來牆上掛著的各式珍奇古玩、稀世名畫,光是那浴池的面積就比她現在住的出租房還大,學生時代只是從同學口中懵懂知道季勛家有錢,然而出社會經歷一番捶打過後,她才後知後覺明白,季勛家根本不是一般的有錢。

  就現在這座城市的地段,寸土寸金,普通人拼搏幾輩子掏空家底可能都買不起一間廁所。

  他卻輕易坐擁一整片山頭,甚至可能只是處閒置的別墅,家里底蘊可見一斑。

  李果並不認為她和季勛曾經的那些歡愉能讓他對自己另眼相待,階級和身份差距擺在那里,現在的重逢,說不定只是小少爺又一次的心血來潮罷了。

  再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場陰差陽錯的蓄意謀劃,他這樣的人物,是她窮極一生也無法觸及的存在,又怎可能會和她有過多糾纏。

  李果背靠牆壁,像是身處崖邊站不穩腳跟的旅人,腳趾緊緊扣住鞋底,試圖在這片浮華中謀得一塊立身之地,無形中襪子上的那個破洞越來越大,拉扯間,莫名有股力量出現要將她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她痴痴望著眼前人,恍然如夢。

  季勛不知她心中所想,脫下一身名貴西服,赤條條踏進浴池。

  溫暖的水流環繞四周,將他全身包裹,經脈放松,季勛攤開手臂,搭在池邊。

  見李果還是傻呼呼的,季勛白眼翻上天,眼神示意:愣著干什麼呢,還不過來。

  李果腦袋突然靈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敢有絲毫耽擱,她轉過身,動作麻利除去礙眼的粗硬布料。

  三下五除二,身上衣服盡數掉落,輪到最後一塊遮羞布時,李果猶豫片刻,還是沒好意思脫。

  她轉回過頭,兩手擋在胸前,臉蛋被室內氤氳水霧蒸騰出淡淡粉意,整個人猶如一朵嬌羞的百合花,含苞待放,勾人采擷。

  看著她三角區那片洗到發白發透的淺色內褲,褲頭松垮墜在那,動作間還能看見邊沿冒出的幾根黑色陰毛。

  季勛一時無語,索性站起來自己動手幫她脫掉,薄薄的腹肌壁壘分明,綴在小腹上,比牛奶還要白皙三分的肌膚更是晃得人眼睛疼,猶如希臘神話故事里的美神降臨。

  視线往下,雄壯男根猝不及防映入眼簾。

  一團黑硬雜毛中,小季勛昂起頭顱,鈴口溢出點點稀液,朝著李果的方向張牙舞爪,凶態畢露。

  那麼粗壯一根巨物,看得李果不由心驚,她以前到底是怎麼將這物塞進去的?

  視覺衝擊實在過大。

  而她的陰部沒了布料遮掩,密林乍現,四下涼風吹過。

  李果“啊”了一聲,夾緊雙腿,一手捂胸,一手擋住下身風光,卻是徒勞。

  季勛嘴角掛著笑,將一切盡收眼底。

  似戲謔,似鄙夷,似不屑。

  他語含深意說:“屁股別夾那麼緊,有力氣留到待會再用。”又拍了拍她的臀,動作輕佻但不輕浮。

  (五)布娃娃

  聞言,李果怔愣當場,臉漲得更紅了些,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池子內活色生香,水流圍繞在二人身側打著圈旋轉,清淡甜蜜的奶香四溢,擰巴團結在一起匯成根教人墮落的細线,鈎針勾住細线,巧妙編織出惑人心弦的大網。

  季勛拉著她,縱身撲向網兜,一同墜入欲望漩渦。

  接下來的發展是如此順其自然。

  在這場游戲中占據著絕對主導地位的人,是季勛。

  於是,他往她的身上塗滿黏膩濕滑的沐浴乳,手掌把握住她的臂膀,揉搓、剮蹭、擠壓、觸碰著她身上軟肉,喚醒她空寂已久的靈魂。沒多久,潔白的浴池里便泡沫四起。

  他們在浮沫中沉淪,隨著波浪起伏,身影彼此交迭。

  意識昏昏,熱汗淋漓如雨。

  李果喘息著,思緒飄向遠方。她總是會在某個瞬間,腦海里莫名想起小時曾撿到的那個布娃娃,那是領居家小孩不要的,一個破棉布制成的粗陋娃娃。

  樣子不算出奇,甚至丑得難以直視,但她依然喜歡得不得了。

  那會年紀小,頭回擁有件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一人的玩具,愛惜極了,連睡覺都要牢牢抱在懷里,等白天去學校時就偷偷藏在床墊下,生怕弄丟。

  當時的她就像季勛現在這樣,不分白天黑夜,肆意擺弄自己心愛的玩偶。

  可是後來……

  娃娃不見了。

  她樓上樓下到處跑,找瘋了都沒看見。

  她去問媽媽,媽媽只說不知道。

  她去問同學,同學只說不知道。

  沒人知道娃娃究竟去了哪。

  或許是嫌棄她將它照顧得不好,沒有漂亮的新裙子穿,娃娃自己長腿跑了;又或許是她記憶出了岔,隨手一放,就真忘記放哪了。

  總之,就是沒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弟弟房間的垃圾桶內,發現了,一具破敗的,被剪刀剪得七零八落的棉布娃娃。

  棉絮炸裂開來,一如她那殘缺不堪的內里。

  李果頭一次打了弟弟。事後,她抱著娃娃,泣不成聲。

  弟弟也哭,扯著嗓門大聲嚎叫。

  動靜鬧得太大,媽媽來了,爸爸來了,就連奶奶也驚動了。

  但是他們一過來,就是指責她不明事理,不愛護弟弟。

  她解釋過,沒用,最後因為頂嘴,爸爸還打了她一耳光。

  李果逃也似的跑了出來,沒多久又若無其事回去了,家里人只當她小孩子脾氣,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忘卻。

  然而事實證明,肉體的傷痕可以治愈,心靈受傷只會滿目瘡痍,她的靈魂早已逝去,如同那個殘破的娃娃一樣,永遠被禁錮在了那間專屬於弟弟的兒童房的垃圾桶內。

  “李果!!”青年嗓音帶著薄怒,低聲喚她。

  李果眨眨眼,從久遠的思緒里回神,卻見季勛黑著臉,眼里全是“本少爺屈尊降貴給你洗澡而你居然敢走神?!”的震驚與不解。

  頭皮傳來繃緊的拉扯感,季勛拽住她沾濕的發尾,頑劣不堪地捉弄她。

  一滴淚花自眼角滑落,李果又很快拭去。

  季勛趕忙收手,沒有了見面時故作深沉的模樣,反而像個沒長大的小孩,訕訕嘀咕:“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怎麼先哭上了,我可沒欺負你啊……”

  說著,他的大掌搭在她細瘦的脊背上,動作不自然地摸了兩把。

  在他的愛撫下,李果感覺身體里被掏空的棉絮又一點點,重新填補回了體內。

  水霧繚繞,欲語還羞。

  他們明明赤誠相見,卻隔著泡沫,遮蓋住迷離的眼。

  (六)口交

  在季勛的默許和極力引導下,李果漸漸放開心神,挺起胸脯在他身上磨蹭,因為身體塗抹了沐浴乳的緣故,皮膚光滑觸感綿軟。

  李果雖瘦,卻托季勛早些年好生滋養的福,身體發育得很好,胸前很有料。沉甸甸的飽滿乳房擦過青年堅實有力的手臂,乳粒凸起,硬如石子,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觸覺體驗。

  乳尖酥酥麻麻,快感連成一片,不斷刺激著雙方神經末梢。

  季勛肌肉繃緊,和她脆弱脖頸交纏在一起,呼吸也緊緊纏綿著,曖昧的低吟聲浪濤般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李果挨著季勛身體,柔軟肚皮處頂著發蓄勢待發的弓箭,箭弩上翹,頂端堅硬,蘊含著蓬勃力量。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李果蹲下身,沒敢直視。

  乳兒擦洗到根硬物,柔滑綿軟的胸脯包裹住他,李果雙手托胸生疏地上下套弄,軟與硬的碰撞,火花四濺,季勛強壓下想射精的欲望,莖身憋得發脹發紫。

  李果不用低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探出舌尖動作溫柔地舔去性器上溢出的清液。

  一觸即逝,舌尖收回,李果皺了皺鼻頭,像是被性器的腥味難吃到了。

  但屈於骨子里的迎合討巧,她還是張開嘴,重新含住他,敏感的龜頭深陷在溫暖口腔中無法自拔。

  季勛低低的“嘶”了好幾聲,胸腔起伏不定。

  操。

  真騷。

  他差點沒控制住精關,直接射她滿臉濃稠。

  又不想就這麼輕易便宜了她,季勛穩下心神,低頭繼續看她表演。

  李果跪趴在池內,仰起腦袋賣力吞吐青年碩大的雞巴。

  時間越久,她的眼神便愈發迷亂,神情忘我的吸吮著男人的肮髒物件,看起來像是在吃什麼頂級珍饈,一口接著一口,大力的,深深的,上下舔舐,不時發出嘖嘖的澀情水聲。

  季勛看了頭皮發麻,深吸一口氣,吸腹挺腰,對她突然發難,攻勢凶狠,頂得人直翻白眼。

  恨不能將她喉嚨貫穿到底。

  射意臨頭,最後一下,由於用力過猛,圓潤龜頭徑直戳進嗓子眼,李果終於忍受不住,往後退去,結果幅度過大,一不小心仰躺著跌進浴池,在水里不停撲騰,頭發完全濕透,一縷縷結成片耷拉在腦後,活像只冬日里無辜落水的小狗。

  即使被人救上岸,也只會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她臉上紅腫還沒消,鼻子里嗆得全是水,樣子看起來既狼狽又可憐。

  季勛將射未射,脾氣不太好,正覺得意猶未盡,又不好意思承認是他的過失才牽連著她落水。

  伸手將人撈出來後,他故作凶惡道:

  “連個雞巴都不會吃,看你還敢不敢走神!”

  李果頂著水痕,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瞪得渾圓。

  他怎麼這麼直言不諱,居然能直接說出“雞巴”兩個字。

  身體濕漉漉,分不清是洗澡水還是穴水,從她胯間滴滴答答往下落。

  喉嚨又痛又癢,李果壓抑著情緒,咳嗽聲悶悶。

  “對不起……”

  “……”季勛心里躁郁,不屑地“嘖”了一聲。

  “蠢死了,讓我來。”

  李果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季勛沉默片刻,拉過她的手,將其強行按在自己的分身上,大手帶動小手,動作粗魯又隨意的擼了幾下,一泡濃精忽地草草射出。

  李果臉上,嘴唇上,睫羽上。

  滿滿的,全是乳白色的灼熱液體,蜿蜒傾淌。

  她遲鈍的眨了眨眼,任憑青年指節碾過唇畔濁液,將腥臊的醃臢渾物從唇縫塞進來。

  口腔里頓時被股澀麻至極的海腥味充盈。

  季勛眉頭疏解,心情難得大好,“我說,讓我來。”

  “讓我來舔你的逼。”

  “還沒聽懂麼?蠢貨。”

  李果:“……”

  (七)潮吹

  季勛把人抱到池邊,掰開她的腿,水淋淋的花穴不停翕張,不知是緊張還是難為情。

  “別……”李果支起手臂,伸手去擋,然而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被他一瞪,她又不敢動了,只嚶嚀著呢噥道:“別吃……髒……”

  她私處陰毛卷曲,烏雲遮蔽了視线。

  季勛眸子漆黑,里面暗流涌動,兩指稍稍並攏撥開雲霧,黑森林下一线紅粉蜜穴掩藏其中,上方紅豆顫顫巍巍,屄穴也顫顫巍巍,當著他的面,吐露出一灘銀亮花液。

  淡淡的奶香味縈繞在鼻尖。

  看起來不髒……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季勛內心掙扎片刻,最後還是下定決心。

  他找准位置,眉目低斂,俯首含住花唇,舌尖試探性淺淺刺入穴內,微甜的海鹽氣息在味蕾綻放,長舌插得更深,肆意戳弄內里嬌羞的媚肉。

  咸澀味道越發濃重,讓季勛不禁聯想到晴日里一片碧波如洗的蔚藍海岸,天邊海鷗連綿,撲打著潔白羽翼從游人上方閃過,獨屬於自由者的啼叫聲在耳畔回蕩,像是嘲笑他們腳上沉重的鐐銬。

  吃穴這事遠沒有他想得那般難以接受,尚且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季勛放輕松,舌面舔過兩瓣陰唇,縫隙之中,點點芳液悄無聲息出現。

  青年鼻尖軟骨戳中花蒂,只是無意的幾下刮擦,快感便如潮水般涌來。

  李果睫毛輕顫,難耐地咬緊下唇,將羞人的呻吟吞咽入腹。

  其實身體上的刺激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最主要的是視覺以及精神上的極致體驗。試想一下,曾經只可遠觀的天邊人,某一天突然墮落凡間,因為情欲,他低下高貴的頭顱,甘願俯首於你的胯下,舔弄你的屄穴,讓淫穢的汙液沾滿聖人嘴角……

  你會怎麼想?

  李果覺得,她要爽翻了。

  她像一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清泉,無論季勛如何大口吞咽,這泉眼里的水永遠充盈,他喝得有些疲乏,皺眉抬手就要堵住她的穴。

  陰道收縮速度陡然加快,屄穴深處似乎有什麼洪荒之力即將傾瀉而出,伴隨濕濡舌尖即將離開的刹那,李果身體僵硬。

  要來了!

  “啊——”

  短促尖叫過後,李果下意識合攏雙腿,將季勛腦袋夾在腿心不放。

  穴口正對他的面門,“滋啦”——

  甬道內噴出股股清泉。

  泉水稀稀拉拉濺射到他臉上。

  細流涓涓,聞著沒有騷味,然而李果高潮速度太快,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在借機報復。

  報復他罵她蠢貨。

  “你……”

  季勛面帶迷茫,一句“你尿了”才起了個頭,又一股溫熱液體當頭澆下。

  有幾灘瓊漿濺進口齒間,季勛上下嘴唇一砸吧,和尋常清水差不多,沒什麼味,細品過後又嘗出點甘意,穴水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里面偷偷藏了處瑤池。

  但不管怎麼說,突然被人潑了一臉水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季勛有火發不出。

  偏偏這時李果還捂著臉小聲啜泣,下體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止,哆哆嗦嗦道:“對、對不起——啊啊——”李果尖叫著,再次抵達雲霄之端,熱潮一浪高過一浪。

  也不知誰家水管爆了,兩頭都在漏水,而且聲勢浩大,波濤滾滾,洶涌洪水漫過金山,怎麼都停不下來。

  真是愁煞旁人!

  (八)琴房

  五月中旬,天氣早就回暖,盛夏曙光臨近,對於即將參加高考的青年學子們來說,時間流速悄然調快,日子卻像油鍋里正烹調的臘肉一般煎熬。

  下午最後一堂課,高三(2)班教室後排幾名頑皮的學生還在打賭,爭論今天體育課哪位老師會來。

  一人敲了敲門,是久病難愈的體育老師。

  他單穿件汗衫,生得孔武有力,開嗓猶如虎哮。

  “同學們,上課了,迅速到體育場集合!”

  末了還不忘吩咐體委,“記得去拿器材。”

  考期將至,自習時間不被占用就好了,還能上堂體育課?

  破天荒的,頭一遭。

  “好的老師,我馬上就去!”體委站起來,興奮不已。

  教室里呼聲雀起,同學們三兩成群,相互簇擁著老師魚貫涌向體育館。

  隊伍很快集結。

  但是人數卻不對,少了一個,老師問有誰沒來上課。

  一名男生立馬接話,“老師,季勛身體不舒服,托我給你請個假。”

  他憋著笑,語氣吊兒郎當的,怎麼聽都不像在說真話。

  老師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帶領學生做完熱身過後,又囑咐幾句注意安全便解散了。

  自由活動時間。

  少男少女一哄而散。

  有人手挽著手,繞著操場結伴散步,舒活久坐不曾動彈的筋骨;有人呼朋喚友,打算趁此良機翻牆出去上網,打幾把游戲解解手癢;有人心里惦記著考試,憂心忡忡,腳步匆匆趕回教室學習。

  李果站在人群開外,默默觀察四周,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她扭頭退至館內,與黑暗融為一體。

  輕車熟路來到處空曠琴房。

  房門沒鎖,她小心翼翼推開門,躡手躡腳擠進去。

  進來後李果沒開燈,這里沒有窗戶,光线昏暗,封閉空間下氣溫略顯陰寒。

  校裙底下冷風嗖嗖。

  李果捏緊衣領,盡可能不讓寒意侵蝕,站在原地適應一會黑暗後,憑著記憶,她扶著牆壁朝角落摸索前行,偏頭往旁邊看去,隱隱約約能瞥見正中央的地板上擺著樣大家伙,那是架歷史頗悠的古朴鋼琴。

  琴身純黑典雅,上面蓋了層薄布。

  看起來很久沒人動過。

  李果有點失望,但很快振作起來。

  琴房一般會再另起一間小屋用來放雜物。

  李果要去的地方,正是雜物間里面。

  突然,寂靜走廊外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是他!

  李果眼前一亮不再磨蹭,壓下心中欣喜,迅速閃身進了雜物間。

  小門合上的刹那,琴房的門也被人推開了,李果豎起耳朵聽動靜,心髒撲通亂跳,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差點,她就和人迎面撞上了。

  裙底濕濡浸透內褲,私處悶著熱氣。

  她跪趴在地,瓷磚冰涼,透過膝蓋將冷意傳遞至骨縫。

  李果面頰艷紅,雙掌合十,帶著虔誠的將臉貼向門板。

  “啪嗒”——

  有人把燈打開了。

  腳步在門口停留良久,“咔”的一聲響起,李果猜測,他這是把門反鎖上了。

  鞋底叩擊地面,一下又一下,像是走在她的心弦。

  季勛繞著琴架低頭踱步,蔥白指尖輕點,有細微灰塵沾染指尖,他抽出方帕隨意擦了擦,掀開琴布,靜靜端坐於凳上。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時間一點點流逝。

  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下課鈴聲都要響了,結果她還是沒有聽到有任何動靜,這讓李果不禁有些抓心撓肝,懷疑是不是有別人誤入,她等錯了。

  轉念一想,她又打消了疑慮。

  李果臉上紅暈尚存,小手覆在門把手上,緩緩往下一拉,打開點門縫。

  心吊在嗓子眼。

  刺白光线透過縫隙落進雜物間,將黑暗切割成兩半。

  縫口不到一厘米,李果沒敢開太大,害怕會不小心驚動到他。

  季勛背對著她,手臂伸直,撐在凳沿,筆直大長腿並攏放好,褲腿略寬,露出少年一小截清爽白襪,他的肩胛骨凸起,嵌在身後像極了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李果躲在陰影里,重復之前所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只眼半眯,另一只眼則牢牢鎖定著蝴蝶的一舉一動。她扒在門縫間,目光灼熱而滾燙,幾乎要將他的後背洞穿。

  季勛猛地回頭。

  由於太過突然,李果心跳驟停,險些驚叫出聲,以為是他發現了自己。

  好在幸運女神還是眷顧她的。

  季勛皺著眉,視线從這緩緩偏移開,注意力重新落在面前黑白相間的琴鍵。

  他的無名指跳了跳,然後是食指。

  緊接著,房間里悠揚悅耳的琴音響起,李果苦等已久的神明屈尊降貴,總算降臨。

  (九)止渴

  今天的樂譜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

  彈奏者多少帶著點私人情緒,音浪變幻莫測,手指交換跳動,指法詭譎,力度很大,像是要將琴鍵摁爛。

  可他脊背又挺得很直,姿態高貴氣質優雅,一騎絕塵。

  李果不懂曲,就像她根本不了解季勛這個人。故事的開頭起於顏值,起於對他來得突然又戒不斷的強烈性欲。

  暗戀,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多的代名詞。

  或許是他曾在某個平常的日子里短暫照亮過她,繼而引發某一瞬的心電反應,大腦因此短路,便自動將這種感覺判定為了喜歡。

  少女的愛戀遠沒有童話故事里來得那麼跌宕。

  她是俗人,是追在季勛屁股後面眾多愛慕者之中最末流的存在,也是終其一生都在奔赴光明的飛蛾,渺小卻堅忍,縱使烈火焚盡鱗翅,仍萬死不辭。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李果腦子里忽然冒出個荒誕想法,聽了他的鋼琴獨奏,那算不算我們在一起過?

  多麼可笑而又幼稚。

  李果拍拍臉,拋開腦中雜念,她屏住呼吸,大著膽子重新扒回門縫,角落里窺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少年清俊的背影上,視线黏膩纏綿。

  欲望火焰熊熊燃燒,雜物間又實在窄小,連帶著她緩口氣都艱難。

  胸前攏共三顆扣子,李果怕熱一股腦全解了,還嫌不夠涼快,欲蟲上頭,逐漸侵蝕四肢百骸,她便干脆把校服也掀了,嘴巴叼住衣擺,袒胸露乳,朝著門縫,露出自己的下體,幻想季勛的手正插在自己穴里。

  指腹繞著花唇打圈擠壓,不一會就濕了大半。

  她的動作隨著鋼琴節奏的變化而變化,如果琴音舒緩,那她就慢慢揉穴,可要是琴音旋律陡然急促,那她也會跟著加快、加重摸穴的速度。

  李果和季勛之間隔著一扇門。

  門外,少年高不可攀,對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克制且疏離;門內,少女衣不蔽體,下身洪災泛濫,她卻自得其樂,手指浸過淫水後抽出來,在烏亮門板書寫他的姓名。

  季勛。

  一共十七劃,又不止寫了十七劃。

  水液風干速度很快,往往下一筆還沒落下,前面雕琢過的痕跡就快要消失不見了。

  不過李果並不嫌麻煩,她不厭其煩,一次次重復著指尖書寫的動作。

  此時此刻,他的琴聲就成了她最好的催情劑。

  名字寫好了,李果又犯了難,季勛彈奏的速度越來越慢,她貪心不足,欲望難疏。

  小高潮不斷,大高潮還沒抵達過。

  離零界點永遠只差一點點,卻已到了瓶頸,李果不死心,狠狠擰了把小穴,結果不小心把邊上帶著泥濘的卷曲陰毛拔下來幾根。

  “嘶!”李果吃痛,小聲抽氣一會,只好暫時罷休。

  她將手從內褲收回,想要撐著旁邊的桌凳站起來,屁股早就麻了,腿跟觸電似的酸軟不堪。突然,李果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坐在地,她倒退幾步,結果撞倒了旁邊的支架,鋼鐵不堪重負掉落,發出“咣當”巨響。

  李果大腦當場宕機。

  心下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完蛋了!

  “誰?”果不其然,琴音戛然而止。

  季勛從位置上站起來,神情肅穆看向李果所在方位,低聲呵道:“出來!”

  冷汗唰的爬滿後背。

  (十)望梅

  季勛步步緊逼,眼看就要到了門口。李果來不及遮掩,只得迅速將衣裙放下來,扣子卻沒時間歸於原位,欲蓋彌彰的大敞著。

  猶抱琵琶半遮面,羞花難掩媚態生。

  季勛推開門就看到這麼副香艷場景,眉毛微揚,大腦飛速運轉,暗自思量。身體的主人他不認識,但並不妨礙他打量的目光一寸寸逡巡過去,少年態度還是那麼高高在上、冷漠無情。

  敏銳察覺到女生衣著上的細微古怪之處,季勛眼底流露分輕視,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四目相對,少年人嗓音沙啞冷冽,率先發問。

  “你在這里做什麼?”

  “……”李果舌頭打結,頭顱差點埋進地底,說話時期期艾艾聲如蚊吟,“額,我……我來,來,換、換……換衣服!”

  換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體育館里是有女廁的。

  所以,她完全不需要繞這麼大一圈來琴房雜物間換衣服。

  季勛盯著少女頭頂烏黑發旋看了幾秒,沒吭聲。

  腦海里一些破碎片段閃過,快到難以捕捉,他似是回憶起什麼,又瞧了她好半晌,努力辨認這是誰。

  時間焦灼糊成一鍋粥,李果如芒在背,頭也不敢抬,似乎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過於牽強。

  正口干舌燥呢,她腦子突然一抽,竟直接扯開衣襟,露出里面有些錯位的系帶內衣,自證清白,“是真的!我在調整內衣帶!”

  季勛個頭比她高很多,視野開闊,因此也看得更真切,少女尚未發育完全的軟嫩乳房忽閃而過,猶如暗夜里蒙塵的珍珠,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靜靜煥發光彩。

  “你、你看,我沒騙你吧……”證據擺在眼前,李果重新攥緊領口,指心發白,戰戰兢兢道。

  片刻沉默過後,季勛避嫌般偏移目光,輕嘖一聲,轉身離去。

  門無情合攏,雜物間回歸平靜。

  李果全身僵硬,衣服像是被扒了個精光,羞恥、懊悔的情緒梗在心頭,直到人走遠了,她才覺得後怕。

  大起大落之下,李果渾身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

  想到少年離開時的那個眼神。

  李果捂住胸口,心如刀割,鈍痛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暗爽,很顯然,差點被暗戀對象發現自己在自慰這事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刺激,更別提當時她顱內高潮的性幻想對象就在跟前。

  手再度探進裙底,指腹碾住陰蒂快速摩擦,酥酥麻麻的電流自下而上,快感強烈,身體飄飄忽忽飛向雲端。

  李果閉緊眼,腿肚哆嗦抖動不止,潮噴突如其來,再睜眼時,她看見身下地面打濕一片。

  性欲終於得到疏解,她卻不覺有多暢快。

  熟練將雜物間收拾完恢復原貌,空氣還帶點潮。

  臨走前李果小心翼翼將校服裙擺褶皺捋平順,又用手瘋狂扇風,加快吹散房間里奇怪味道的速度。

  一切做完後,李果悄無聲息地走出體育館,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臉上高潮的余韻還沒完全消失,行走在校園的林蔭小路上,大自然的味道喚醒了她,理智回籠,李果忍不住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腦袋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想起她跟季勛撒的那些謊,做的那些荒唐事,她只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去把當時的自己給掐死。

  土木清香充盈鼻息,李果神游天外,莫名想到這時候故鄉的楊梅應該快熟了吧?

  果實高高掛在翠綠枝頭,午後暖陽之下,梅子隨著微風輕輕搖擺,一片枝紅葉綠。如果把季勛比作梅子的話,那麼毋庸置疑,他就是頂梢最醒目、最飽滿多汁的那顆,李果像那行人,偶然一天從樹下路過,口渴難耐,抬頭就看見了頭頂高懸的楊梅,她跳起來,試圖夠著那顆梅汲取里面的汁液。

  可是還沒吃到呢,李果口齒就自發生津,解了渴。

  念頭卻沒斷。

  時常站在樹下,虔心祈禱天降恩澤,垂憐她,獎賞她,一顆小小的梅子吃。

  殊不知,楊梅的酸甜,“酸”字占了大半,淺淺一口,便能掉了她的大牙,叫她恨不得把舌頭也一並連根拔起。

  再不敢生出半點旖旎。

  (十一)童話

  接下來的日子,高三(2)班最後一排靠窗的那個位置時常空缺,也不知季勛最近怎麼了,竟是連學都不來上了。

  以前他來上課,雖說是趴在課桌上睡覺,不然就是盯著窗外發呆,但總不至於不來上學。

  沒看見心上人,李果因此情緒萎靡了好一陣,心里亂糟糟的,掛記他卻又無從了解他的近況,只好趁著課間多來琴房轉上幾遭,還是不見其人。

  也是這時,她才意外發現琴房大門被人鎖上了,是誰干的不言而喻。

  李果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情緒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少女情意才顯雛形,就接連碰壁,這讓她深感挫敗,陷入無盡的自我懷疑與折磨當中,脫困不得。

  這天下午,李果特意翹課去了琴房附近蹲點,直到日落西山,都沒等到她想等的那個身影,還差點和體育館里巡邏的保安迎面撞上,幾次險象環生過後,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放棄,等下次有機會再來碰碰運氣。

  灰頭土腦回了教室。

  李果坐在位置上神情蔫蔫的,肚子還在咕嚕嚕叫個不停。

  晚上還有自習課要上,同學們吃過飯陸陸續續返回教室,或談笑風生或奮筆疾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在忙碌,一個個透明的玻璃罩悄然將升起,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被這塊玻璃無形隔斷開。

  李果拿起一旁的筆,低下頭去看試題,企圖通過做題,將所有精力投進學習中去,好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學校為了在考試前營造輕松的學習氛圍,每到飯點校園廣播站的大喇叭就會響起時下流行的歌曲。

  嗚嗚咋咋的歌聲在每間教室上方回響,一首經典歌謠《童話》中有這麼一句歌詞,他唱到:“你哭著對我說,童話里都是騙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李果聽了,淚水嘩啦一下奪眶而出。

  水霧模糊視线,試卷上原本工整的字體不斷扭曲放大,握著筆的手一下失力,寫出的字跡歪七扭八,錯亂不堪,筆尖駐足紙面,停留許久,再提起時,白紙上暈染出一灘墨色淚痕。

  最後一節晚自習上完,李果收拾好桌面准備回家,站在走廊,自上而下望去,俯瞰整棟燈火通明的高三教學樓,不少寄宿生還留在教室,埋著腦袋思索解題步驟。

  李果是走讀生,她家離學校不遠,那一片都是自建房,屬於違規建築,並沒被政府納入規劃范疇,因此也就沒有路燈,樓和樓挨得極近,道路錯綜復雜,隨處可見蓄滿淤水的坑窪小溝。

  饒是李果自小在這長大,也不敢保證哪天她不會失足掉進陰溝。

  李果家的那棟房子是李老漢早些年一磚一瓦壘起來的,一共有五層,除了第三層樓留作自用,其他幾層基本都被她爸半賣半送的做了人情,而她則住在頂樓天台單獨開辟的一間小屋內,這間小屋之前是專門用來放置米面、或者一些平時用不上的大件雜物的,因為她年歲漸長,不適合再和奶奶擠在一間房睡。

  於是李老漢大手一揮,干脆將這間小屋改成了她的臥房,說等以後再給她另外安排間更大的住處。

  雖然節假日時常會被奶奶進進出出拿取東西的動靜給吵醒,但對比以前翻個身都艱難的生活,她現在能有個單獨的房間已經很不錯了。

  李果心滿意足,在這間破舊的小屋,一睡就是六年。

  高三放學晚,等她徒步回到家,差不多十點了。

  平常這時,家里人都睡下了。

  李果輕手輕腳上樓,路過三樓,門還敞著,客廳內留了一盞燈,電視光在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幼稚的動畫片里主角永遠都會在危難關頭及時出現,頃刻將局面扭轉,搏來屏幕前小朋友興奮的叫好。

  李果聽見媽媽低聲訓斥弟弟,叫他小點聲,不要吵到奶奶睡覺。

  可以想象,這時弟弟一定嘟著嘴,用不滿的“哦”來表達抗議。

  但隨後媽媽又不知哄了他什麼,弟弟歡呼一聲,果斷關了電視,屁顛屁顛跑回房睡覺去了。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漸漸靠過來。

  察覺到媽媽即將關門的動作,李果反應迅速,三兩步跑到四樓拐角,身體貼著牆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屏息凝神。

  “啪嗒”——

  門鎖落緊,最後一扇光也徹底湮滅。

  樓道里的感應燈不太靈敏,遲遲沒亮。又過了好一會,李果抓緊欄杆扶手,探頭往下看,厚重門扉上倒掛著一個大大的、暗紅色的“福”字。

  寓意,福到了。

  說不上什麼滋味,李果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

  (十二)夢中情

  “你在這里做什麼?”季勛說,“自慰嗎?”

  李果愕然抬頭,少年眉眼帶笑,又透著一絲無奈,他俯下身,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在撫摸一只小狗,“真傻,為什麼不找我幫忙呢……”

  她有點懵逼:“……季、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還在琴房里的那間窄小雜物房,不由輕聲呢喃,“是夢嗎?這一定是夢吧?真好,你終於肯見我了……”李果如乳燕歸巢,向前撲去,撲進他的懷里。

  季勛用力回抱住她,“想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見你。”

  即使清楚知道這就是夢,她仍舊無法自省,身體像是失衡,頭朝下墜去,淪陷於有他存在的虛幻飄渺的片刻柔情之中。

  “你還沒回答我。”一雙手探入裙下,握住她柔軟的臀瓣,少年低頭,嘴唇湊在她的耳畔,說話時帶出的熱氣吹得她頓時麻了半邊身子,“剛剛你是在自慰嗎?嗯?趁我專心彈琴的時候,在我不曾注意到的小角落里,你也在用你的手彈琴嗎?”

  “告訴我,你都彈了些什麼?”

  “升調還是降調?d和弦還是g和弦?”

  他的手指修長,指尖微硬,帶著層薄繭,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柔軟。

  她聽說過,練琴時間久了,都會這樣。

  繭子一層層堆迭,越來越厚,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表層老繭脫落,接著再在原有基礎上又生出新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痛苦永遠伴隨著他。

  季勛食指插進去勾住花邊,又很快拔出來,指腹尖刺刮破花瓣表皮,弄得李果忍不住驚呼一聲。

  “啊……”

  “看來是d和弦,”季勛按住她的琴鍵,溫柔鼓勵她,“叫得很好聽,再大聲點就更好了呢。”

  受到心上人夸贊,李果害羞的別過腦袋,露出胸前的風光無限,玉頸雪白,像是只引頸就戮的白鴿,底下鴿乳顫抖,身軀嬌小玲瓏,卻奮力撲騰羽翼,想從困束它的領子里飛出來。

  出於對弱者的憐憫,季勛為她矮下身子,好看的薄唇微張,輕輕含住了它。

  白鴿仰起頭顱,鳥喙堅硬透著點肉粉色,沿著他的唇縫緩緩描摹勾勒,一點點開鑿出他柔軟的內里。

  少年口齒叼著她突起的乳粒,上下兩排銀牙一同碾磨,另一只乳兒上的花庾也沒被忽視,指節並攏,提、拉、揉、搓……無所不用其極,力求雨露均沾。

  李果口中呻吟不斷,穴中媚肉擠壓甬道,送出花芯深處偷釀的蜜液。

  很快濕了手掌。

  刺耳的嘈雜鬧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少女短暫而又美好的一夜情夢。

  眼看著馬上進入正題,結果肉搏戰還沒打響就結束了。

  李果恨極,揮手打掉床頭聒噪不休的小鬧鍾,接著又用枕頭捂住腦袋,眼睛緊閉,試圖重新回到夢里,去延續她與季勛之間未了的性愛初體驗。

  幾次嘗試無果,她如喪考批,坐起身又發了會呆,這才睡眼惺忪地將地上因為敬業而慘遭厄難的鬧鍾拾起。

  兩眼一睜,等看清上面的數字後,李果嚇得瞬間從床上彈跳起身,三魂丟了七魄。

  她要遲到了!

  (十三)遲到

  李果下樓時,碰巧在樓梯口撞見媽媽和弟弟的親昵互動,她看見平日里向來對她不假辭色的媽媽,此刻眼角擠出幾條細紋,正微笑著彎下腰替兒子整理胸前凌亂的紅領巾。

  弟弟李致遠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手舞足蹈地大聲叫嚷著,“游樂園游樂園,太棒啦,放學就可以去游樂園玩嘍,耶!”

  “噓,小點聲!”媽媽還想再說些什麼,看見兒子突然朝她身後做起了鬼臉。

  轉回身看見是李果,王秀梅收了笑,隨口問:“起了啊,吃點再走?”

  “不餓。”

  李果搖頭,抓住書包系帶的雙手卻攥得緊緊的,眼眶微紅,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淚。

  “我去上學了。”

  說罷,李果繞開這對親密無間的母子,悶頭往樓下衝。

  她一路小跑著來到學校,樹木、房屋、行人倒退著離開她的視线,辨不出輪廓。天空中被層薄薄的冷霧裹挾著,晨風中間夾著水汽,輕輕拍打在她臉上,她像一塊柔軟而干燥的海綿,靜靜的,不知疲倦地吸飽水後,身體逐漸變得沉重,步伐也慢慢疲軟下來。

  李果喘著粗氣,喉嚨里仿佛藏著個風箱,冷空氣灌進來,又轉換成灼熱的鼻息。

  踩著上課鈴聲進入學校,李果頭發里浸滿了汗,心里捉急,邁開步子就要往教學樓方向狂奔。

  跑出去沒幾步,估摸著是有誰和她一樣起遲,卻沒她那般好運的被攔下了,身後門衛大爺嗓子里卡著痰,粗聲粗氣的說:

  “同學,通行證出示一下。”

  聽到這話,李果還以為是在說自己,下意識轉頭就要跟人解釋。

  卻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她朝思夜想,春夢里的男一號。

  季勛。

  他來上課了。

  想起今早那個意猶未盡的美夢,李果就一陣臉紅心熱。

  大腦放棄思考,只呆呆站在路邊,寸步難移。

  季勛單背個雙肩包,左手插兜,右手堂而皇之地舉著手機漫步校園,垂眸在看屏幕上的訊息。

  倒顯得十分松弛,看著像是來走片場的大明星。

  他從李果身邊路過,光潔白皙的面龐棱角分明,眼窩深邃,黑色瞳孔如烏木般冷沉,連一絲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分給她。

  那濃密的劍眉斜飛入鬢,鼻子高挺秀氣,唇形絕美,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高貴優雅。

  微風卷起季勛的衣擺,將他身上好聞的鳶尾花氣味送到鼻尖。

  “撲通撲通”——

  望著他漸漸遠去的高大背影,李果內心小鹿亂撞,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迷醉痴戀的神情。

  她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大男生,會這麼香。

  風凌亂了她的發絲,也凌亂了她的心。

  遲到,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一頓批評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托季勛的福,班主任在看到二人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嘴角微抽,臨到嘴邊的責問轉了個圈,化作和煦的春雨,潤物細無聲。

  “來了啊?”略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挺著個石墩子站在季勛跟前,反差鮮明,“怎麼樣,老人家身體還算硬朗吧?”

  班里不少人假模假式背著書,眼角余光卻頻頻瞥向門口,拿他倆做比較,止不住的偷笑。

  季勛表情緩和:“脫離危險了。”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他不要多想,接下來的時間全力以赴備戰高考,到時候捧著錄取通知書回去讓老人家樂呵樂呵。

  季勛:“嗯。”

  “行了,進去吧。”

  輪到李果時,她攪著手指,眼巴巴的看向他。

  “老師……”

  班主任:“……”

  對於這個學生,班主任也有些頭疼,她平日里學習刻苦努力,就是天分不高,不管怎麼提,成績永遠在班上倒數幾名。

  索性大手一揮:“你也進去吧!”

  李果便乖順地回到位置上。

  剛坐下沒多久,肚子又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想著等早讀完後再去學校里的零食鋪買點面包墊墊,便暫且忍下飢餓,抱著本英語書硬啃起單詞語法。

  正背得頭暈目眩之際,班主任又折返了回來,說是最後再調次位置,其實就是叫大家伙將座位整體都往左移了一排。

  教室座位共有六行七列。

  除了進門靠過道單獨一組,剩下六列兩兩劃分。

  原本李果坐在第一組倒數第二排,沒有同桌,而季勛則位於最後一組倒數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同桌是個男生。

  但是由於班上有幾位同學報名了單招,目前人不在學校,他們的課桌就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在了教室最角落的位置。

  如此一來,季勛位置就需要再往前移一列,正巧和李果配對上。

  位置調換完後,原本坐在季勛旁邊的男同桌跑到了另一組去,而他的右手邊就成了李果現在的位置。

  本來是沒什麼的,可問題就在於他們身後的課桌。

  因為沒有人使用,長此以往下來就成了班里同學堆放閒置資料的地方。

  厚厚的書山堆得老高,光靠她一人根本推不動。

  李果每次想進出座位都要貼著季勛的後腰才能勉強通行。

  想想都刺激。

  李果半是欣喜半是愁。

  也不知道底褲一天得濕多少回。

  (十四)酸澀暗戀

  李果在玫紅色便利貼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福”,悄悄貼在文具盒內。

  並暗自沾沾自喜。

  獨屬於她的幸福,終於到來了。

  原先和她相隔一整個教室距離的人此刻就坐她旁邊。

  李果起初還感覺有些害怕,怕東窗事發,怕他想起自己就是那個總在背地里偷窺他的變態。

  但他似乎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或許說,那只是他璀璨人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件小插曲,微末石子落向湖面,連一分一毫的波瀾都驚不起來。所以,對於坐在她身邊這事他沒有抗拒,還是那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倨傲模樣。

  季勛從剛搬過來開始,倒頭就睡著了。

  他們間的距離是那麼近,好像只要李果稍微抬下胳膊就能碰到他的發梢,然後倉皇的帶點羞澀的道上一句歉,再然後隨便找點什麼話題就能和這位新同桌天南海北嘮上一整天。

  可她不敢。

  整個上午她都跟個鵪鶉似的縮在角落里,腦袋埋得低低的,眼睛藏在厚重劉海下,連同她那不可言說的隱秘心思,一起淹沒進深潭。

  心上人就在身側,她卻連個屁都不敢放,捧著單詞書重復些不知所雲的話語。

  “abandon,abandon,abandon……動詞:放棄,拋棄。”

  季勛還在睡覺,蔥白手指隨意搭在桌面,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格外圓潤,甚至還透著健康的肉粉色。

  他將臉埋進臂窩,只留給李果半個足夠引她遐想連篇的後腦勺,視线所到之處,她看見他玉白的後脖頸上一顆痣也沒有,耳後皮膚尤其薄嫩,淡青色的血管脈絡浮於表面,像是公館內常年不見天日的吸血鬼,集高貴、優雅、神秘於一身,擁有超脫世俗的精致美感。

  今天的陽光沒那麼刺眼,但照在季勛飽滿的頭型上,細微到每一根發絲都在發著光,讓他整個人都看起來耀眼得不像話。

  李果嘴巴輕輕蠕動幾下,聲音卻越發小了。

  “abandon,名詞是……放任,放縱……”

  她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於是,她索性徹底放棄掙扎,遵從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渴望,痴痴凝望著他的背影。

  清瘦但不單薄,充滿少年人的挺拔有勁。

  看著看著,李果忽地夾緊雙腿,就算不照鏡子,她也能知道自己此時的狼狽模樣。

  面色潮紅,眼底被欲色浸染,活脫脫一個欲求不滿的荒淫女子。

  哪里還有學生樣!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李果腿心濕潤褪去些許,底下內褲布料中心沾了些水澤,與肉縫緊緊貼合在一起。

  雖然不太舒服,不過尚且在她忍受范圍之內。

  情欲沒那麼強烈了,另一種欲望迫切涌上心頭。

  她餓了。

  肚子咕嚕嚕鬧得沒完,但奈何旁邊堵了尊大佛,要想出去就必須得把人叫醒。

  李果犯了難。

  這可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瞅著馬上又要上課了,李果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扯了扯身邊人的一截衣角。

  季勛指節微彈。

  但人沒動。

  “那個……”李果紅著臉戳了他一下,指尖觸碰到具熱氣騰騰的年輕肉體,觸電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她渾身打了個哆嗦,火速收回手指,“同、同學……讓我出去一下……”由於她實在沒什麼底氣,說話聲音又小,蚊子哼哼似的。

  以致於她又重復了幾次,人才悠悠轉醒。

  季勛抬起頭,剛睡醒的他眉眼間蒙著層霧氣,看著少了幾分冷淡,他的唇瓣呈菱形,顏色淡薄如水,嘴角微微往下壓,勾勒出一個不悅的弧度。

  環顧一圈,確認方才夢中接連不斷的蚊蠅聲就出自她的口,季勛眉毛輕挑。

  “什麼事?”他說。

  表情臭臭的,儼然一副被人驚擾到清夢的模樣。

  和她說話的語氣又冷又酷,完全就像是個陌生人。

  他果然還是記不得她。

  說不清什麼感覺,李果鼻子突然有些泛酸,聲音都在發著顫,“同學……麻煩你……”讓一讓。

  季勛一直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無形的壓迫力悄然展開,李果嗓子突然卡殼,後半段話竟直接收聲。

  “什麼?”

  季勛皺著眉,實在聽不清她在嘀咕些什麼。

  但能感覺得出他這位新同桌似乎被他給嚇到了?

  被他?嚇到了??

  恍惚中季勛還以為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身邊坐了只干癟瘦弱的小白兔,身無二兩肉,明明獵食者都還沒開始行動呢,這只小白兔便被嚇破了膽。

  真令人費解。

  “我……”

  “季勛同學!”

  (十五)秦疏冉

  教室里不知何時靜了,大家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教室角落,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在空氣中炸響,卻不是李果在說話。

  季勛頓了頓,將視线從李果身上收回,看向站在他座位身旁的不速之客。

  瓜子臉,披肩發,皮膚白皙,擁有一雙杏桃般的大眼睛,此刻臉頰兩側白里透著粉,欲語還羞的純澀模樣引來了班上同學好一陣騷動。

  “是秦疏冉,她怎麼到咱班來了?”

  “校花配校草,你說她來干嘛,而且今天可是五月二十號,這難道你還不懂嗎?”

  “噢~”

  幾個男生相視一笑,暗道季勛好福氣,這麼多美女上趕著來追他。

  嘖嘖,又要有好戲看咯。

  秦疏冉和季勛同樣出名,作為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她憑借著自己不俗的長相和氣質,一度被人評價為“四千年難得一遇最美女神”,在此之前,大家一直認為她是學校里高嶺之花的存在。

  雖然和季勛不在一個班,平時也沒見他們有過什麼交集,但是聽說有人曾親眼目睹到秦疏冉上過他家的私家車,於是便有同學大膽猜測二人肯定關系匪淺。

  謠言傳著傳著,有說校花就是他的緋聞女友的,有說兩個人本身就是一對,談何緋聞……各種說法都有,不過誰叫正主不出面解釋,讓他們有了無數茶余飯後的談資。

  校花還需校草配這一話題,是更古不變的道理,本身就自帶熱度。

  季勛周圍落滿了似有若無窺探的視线,更有人聞著味趕來吃瓜。不一會,教室門口,窗戶邊以及走廊內,烏泱泱擠滿了人。

  如此一來,李果的存在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盡管圍觀的人很多,但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保持安靜。

  頂著四下炙熱的目光,秦疏冉微微揚起一抹動人甜笑,手指輕撩鬢角秀發,露出半邊玉雕似的粉白面龐,低聲細語道:

  “季勛,我做了點巧克力,第一次做甜食,可能樣子不太好看,但味道應該還行,你……要嘗嘗嗎?”

  情人節送巧克力?

  還是女神自己做的??

  季勛還沒什麼反應,反而是一旁的吃瓜群眾先倒吸一口涼氣,哇靠!

  什麼待遇啊,居然讓高嶺之花跌下神壇親自為他洗手做羹湯!

  一時間羨慕的,嫉妒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對季勛的顏值殺傷力有進一步認知的……數不勝數。

  誠然,秦疏冉很美,家世聽說也很不錯,再加上她那身材傲人,校里校外追求她的人只多不少,但她素來眼光毒,目標明確,眼里只容得下季勛。

  對於季勛,她勢在必得。

  “季奶奶曾經和我提起過,她年輕時最喜歡干的一件事就是為季爺爺做些美味的點心吃,她還教我喜歡什麼就一定要努力爭取,所以我想著……我也應該做點什麼才算不辜負她老人家的期盼。”秦疏冉身子略微向前傾斜,言笑晏晏,湊到他耳畔小聲留下這麼一句話。

  “給個面子吧,季勛同學,不然我會下不來台的。”

  說完,她將手中的點心盒往前遞了遞,看向他的美眸中仍含著笑。

  她私自修改過身上百褶裙的樣式,裙子縮得更短也更貼合臀部,將少女本身的玲瓏曲线完美呈現在心儀男生的面前。

  但是落在季勛眼中,他不僅像什麼都沒看見般無動於衷,語氣里還隱隱透著絲不耐。

  “謝謝,不過這種事以後少做。”

  礙於她曾在老太太那里露過幾次面的緣故,季勛對她態度不冷不熱,但也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下臉子。

  包裝精巧的巧克力他收下了。

  秦疏冉直起身,亭亭玉立站在那,嘴角弧度越發上揚,“好的。”

  外圈人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只看見他在今天這樣特殊的一個日子里,收下了校花給他親手制作的巧克力。

  那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傳聞不是作假,她和季勛真的是情侶關系。

  得知這一切,幾乎同一時間,班里各懷心事的少女們心碎了一地,暗悔當初沒有早點和人告白。

  不同於其他人。

  李果就在風暴中心,離得近聽得清,哪能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她敬佩她的膽大,羨慕她能坦坦蕩蕩站在季勛身邊,暢所欲言,毫不避諱地向所有人表露出她對他的好感。

  長得美,學習好,家境優渥,性格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李果垂下眼簾,盯著黑黢黢的桌洞看了半天,心里五味雜陳。說實話,有時她真覺得自己就連嫉妒別人的勇氣都沒有。

  “叩叩——”

  有人輕輕敲響她面前課桌,緊接著是一道熟悉而動聽的男低音傳進她的耳朵。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很遺憾,我對咖啡因過敏,你和我奶奶相處那麼久,她沒告訴過你這些嗎?”季勛淺淺一笑,如沐春風,不顧秦疏冉霎時蒼白的小臉,他狀似沉思片刻,繼續說:“收下你的東西後再退回去貌似不太好,但這麼多巧克力我吃不了又太浪費了……不如分給大家吧。”

  眉眼微轉,季勛看向身側的小鵪鶉,說:“喂,新同桌,你要嘗嘗嗎?”

  四周掀起一場嘩然大波。

  李果錯愕抬眸,正巧撞進他波瀾不驚的深邃目光之中。

  沒等她回應,他自顧自捻起一顆黑巧,甚至十分貼心的剝開後再送入她嘴里。

  巧克力醇厚甘苦的氣息瞬間充斥整個口腔。

  李果人都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直重復播放少年喂給她巧克力的高清畫面。

  直到嘴巴里的巧克力外殼融化後,內里包裹著的溫熱酒液滑進喉嚨,逸散的酒精味在腦子里橫衝直撞,攪得她仿佛深陷於一場漩流中,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李果呆呆看著他微笑著將剩下的巧克力分給周圍看熱鬧的同學。

  意識逐漸迷離,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只一個勁在想。

  為什麼?

  偏偏是我。

  (十六)不相配

  上課鈴悄然打響。

  外邊圍觀人群一哄而散,原本熱鬧的教室沒多久便冷清了不少。

  分到糖的,沒分到糖的同學都回到座位上,幾顆小腦袋叁叁兩兩湊到一起,有糖的得意洋洋炫耀,沒糖的則在討論剛剛的事。

  早上一二節連堂課是語文,老師是省城那邊來的特級教師,課講得跟唐僧念經一樣,為人也是真的老古板。

  一雙眼睛似鷹勾,課上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法眼,只要被她抓到走神,總免不了一頓責罵。

  素有滅絕師太之稱。

  此刻師太從前門走了進來,站在講台上,重重放下課本,不怒自威,“聊夠沒?從我進來開始到現在,底下講話的聲音就沒停過!要不要把你們父母叫過來,讓他們來看看你們在學校都是怎麼回報他們的?”

  “不管你們平時是怎麼樣的一種狀態,進了學校你就是學生,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

  全場瞬間寂靜,老師居高臨下環視一圈,冷聲道:“把上周的單元試卷拿出來,有幾道題想跟大家講一下。”

  霎時間,底下課桌移動聲、書頁翻開的嘩嘩聲一齊響動,不絕於耳。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嘗到酒的滋味的緣故,李果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槌,意識恍惚,行動遲緩,眯著眼慢吞吞翻了好久桌洞才找到老師所說的那張試卷。更多好書都在:jil eha i. co m

  卷子在桌面上板板正正攤開,露出個鮮紅的130,但很快又被她用別的東西蓋上,像是在羞於啟齒。

  她的腦袋不由自主偏向一旁的少年,用眼角余光偷偷盯著他看。

  於她而言,季勛是特別的存在。

  在他出現之前,李果常把自己的人生比作黑白默片,身邊一切人都是啞巴的代名詞,沒有色彩更沒有聲音。可從遇見他的那天起,原本枯燥的人生突然多了絲光彩,黑白默片里的人物。

  她迫切想要在他冷漠的注視下剖開自己,將胸膛里血淋淋的內髒完完整整捧到他面前,以往在書中學到的禮義廉恥通通拋之腦後,再也容不下其他,她仿佛陷入魔怔狀態,一心只想把如此耀眼的他一並給拖下神壇。

  一想到這,剛剛她被少年觸碰過的嘴唇就忍不住發燙發熱,李果飛快低下頭,臉上燒紅一片。

  這堂課,老師想跟大家聊聊古人們是如何運用身邊隨處可見的事物,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的。

  談到紅豆,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王維詩里的紅豆,老師講:“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後排立馬有俏皮的男生接腔:“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邊說還邊身邊人擠眉弄眼,“哎呀,相思相思!”

  好好的“相思”,非被他說成了“想死”的語氣。

  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抒發了他的真情實感。

  眾人哄笑一堂。

  就連講台上的老師都有些忍俊不禁。

  春夏之交晨初的困倦在這樣充滿青春的歡笑聲中煙消雲散,片刻後,老師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打起精神好好聽課。

  眼神從後排的人身上掃過。

  這時老師注意到趴在桌子的季勛,眉頭一皺,叫同桌把他喊起來。

  李果睫毛顫了顫,大著膽子用胳膊肘懟了懟季勛。

  心跳如鼓。

  季勛抬起頭淡淡掃了她一眼,眼神清明。

  李果頓時如芒在背。

  老師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剛才講到哪了?”

  季勛垂眸不語。

  瘦瘦小小的一個小老太,從講台上走下來,站至季勛面前時還沒人腰那麼高,氣勢卻很足,盯著他空無一物的課桌看了好半晌,問:

  “你的試卷呢?”

  試卷?

  季勛沉默片刻:“忘記放哪了。”

  “這還能忘?你怎麼不把腦子忘家里。”老師不悅道。

  有人替他打馬虎眼,說:“老師,季勛前段時間請假了,沒來上課,可能同學幫他發試卷的時候不小心弄沒了。”

  這個理由面前能讓她有所信服,“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這節課暫時和同桌看一張。”

  “哦~”

  不知道是誰閒的沒事干帶頭起哄,引得班上怪叫聲一片,像是在拉郎配。

  尷尬的李果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幾個男生聚在一起不屑撇嘴偷笑,任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絕無可能。

  對比一下,一個是叱咤校園的絕世大帥逼,一個是平平無奇的班級邊緣人。

  這兩人……就像地理書上所說的南北兩極,怎麼看都湊不到一塊去,如何能擦出愛的火花?

  因此在這個男女生多說幾句話都會惹人非議的特殊年紀,即使季勛和她是同桌大家也不會覺得這件事有多曖昧,至於女生那邊就更不會把她當成競爭的假想敵。

  原因無它,瞧不上,不相配!

  (十七)一支筆

  李果感覺頭頂有道視线一掃而過,後背都酥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她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等季勛坐下後,沒隔多久,李果悄悄把卷子擺在兩人正中間,一低頭就能看見上面用紅筆的解析。

  她的卷面還算工整,就是這幼兒園字體屬實有些辣眼睛,狗爬似的。

  季勛:……

  都說一般是女生字寫的漂亮,到了她這可倒好,成了個例。

  他移開視线,用一支筆將試卷輕輕推回去,低下頭便開始自顧自擺弄起了手機。

  幾條消息轟炸進來,季勛隨緣挑著回復,再退出來時他盯著屏幕發了會呆。

  下面消息攢動跳躍,置頂位置卻毫無動靜,唯一一條消息還是來自半年多前。

  他執意從大城市轉校到這來的那天。

  季羨林:嗯,照顧好自己。

  嘖。

  季勛熄滅屏幕,將手機丟進桌洞,兩只手搭在桌上,額頭抵住胳膊就開始閉目養神。

  就這麼靜靜趴了大概五六分鍾,他心底那股子莫名的燥意才慢慢散去。

  手臂似乎有些麻了,季勛動了動,調整到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伏案。

  一支筆卻不小心被他手肘碰到,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

  季勛瞥了眼地上靜靜躺著的那只鋼筆。

  鋼筆通身散發著很有質地的金屬光澤,筆尖以及筆蓋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金色,下半截筆身顏色偏深,燈光下隱隱泛著綠。中間略胖,整體呈扁長纖細的橢圓形,握著它寫字時也不會覺得頭重腳輕。

  貌似是他之前去哪個國家散心時順手買來的。

  用來簽名的話最合適不過,給人種熱刀切黃油的硬滑寫感。

  但眾所周知,鋼筆很脆弱,稍微有點磕碰都容易發生漏墨。

  他看著那支筆。

  都摔在地上了……

  應該是壞了吧?

  季勛百無聊賴地想:不要了,過段時間再買一支。

  正要重新合眼,他視线范圍內突然多出來個東西。

  一節鬼鬼祟祟的干瘦手臂在他眼皮子底下飛快掠過,只不過是眨下眼的功夫,他再看過去時地上那支筆便徹底沒了蹤影。

  季勛:嗯???

  什麼鬼?

  大腦短暫沉思片刻,他才反應過來那只骷髏人手的主人正是他旁邊這位新同桌。

  叫什麼來著?

  長什麼樣?

  不記得了。

  大概是個長頭發的女生,長著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季勛默了。

  不是目中無人,而是他從小就有臉盲的壞毛病。

  老實說,如果不是耳朵聽力完好,他勉強還能聽聲辨人。那麼世界上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將擁有一個統一的樣貌模板,沒什麼區別。

  就連他身邊和他長時間相處,最親近的人也無法避免這個問題。

  他只能通過快速找出某人身上最鮮明最明顯特征的方式來記住這個人。

  下次遇見時他才不至於那麼被動。

  要知道,對於一位高嶺之花來說,患有臉盲這件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會降格調的。

  然而顯而易見的是,李果沒什麼特點。

  相貌平平,學習平平,就連女性的第二性特征也發育得平平無奇。

  整個人寡淡的如同一杯白開水,喝完就忘了什麼滋味。

  他實在記不住。

  也懶得記。

  可非要在她身上找出個特點的話……

  季勛在腦海里仔細回想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面,像黑巫婆用來混勻毒藥的攪拌棒,像晚秋森林里樹梢上的一截枯枝。

  瘦削、枯槁,動作卻很迅速。

  讓他不禁聯想起小時候曾在奶奶屋子閣樓上見過的一只小老鼠。

  偷拿人類東西時也是這般戰戰兢兢。

  可憐又可愛。

  等等。

  季勛甩開腦子里的紛雜想法。

  什麼叫可愛,他吃錯藥了吧,居然產生這種詭異念頭。

  他的筆掉了,同桌幫他撿了起來,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順應劇情發展,等會他應該要向他這位好心的同桌道句謝,再怎麼著也該做點什麼。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種眼熟感。

  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像是有根銀針釘進了他的心髒,不怎麼疼,就是渾身刺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新同桌好像沒有歸還鋼筆的意思。

  季勛甚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旁邊傳來了一陣短促的,筆帽打開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她像是默認他已經睡著了,於是便小心翼翼的將筆尖抵在紙面,指心並攏牽動鋼筆移動,筆尖墨水與紙頁交融碰撞演奏出“嘩嘩”的悠揚樂章。

  她似乎並沒有物歸原主這一概念,抱著手中沉重的鋼筆不停上下愛撫,好像她摸的不是筆,而是一個人。

  聽著耳畔窸窸窣窣的響動。

  季勛嘴角抽搐。

  聰明如他很快從中覺察出某些蹊蹺。

  難怪總感覺自從來了這個學校,前一天還放得好好的東西第二天就會離奇丟失,他之前就懷疑過是不是有人動了他的東西,但苦於沒有證據,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現在。

  他好像……找到那個賊了。

  沒關系。季勛在心里安慰自己,一支筆而已,值不了幾個錢,既然她喜歡,就當是送給新同桌的見面禮了。

  他想將裝作沒看見,將這件事爛進肚子里。

  等過段時間再去找老師調位置。

  這樣既能保全小女生的顏面,讓她不至於太難堪,也能讓他遠離這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時看著挺老實巴交,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的一個人,怎麼就……

  有這種癖好呢?

  季勛正胡亂想著。

  忽然聽見身邊人好像又在搞什幺小動作,他屏住呼吸支著耳朵聽動靜,發現她似乎是抽出張紙,然後倒了點水。

  緊接著,濕潤的紙巾覆蓋在什麼東西上,動作十分輕柔地擦洗了幾下。

  季勛睜開眼,看見她將藏在課桌下的幕布揭開,露出里面被水浸濕後變得更加光亮的筆身。

  在季勛的無聲注視下,他親眼目睹——

  那支被他用過不知多少次的鋼筆,此刻正被另一個人握在手心,金色的筆頭宛若游龍輕易挑開她腿上藏青色的校裙布料。

  然後,伸進去。

  進入某個神秘地帶。

  冰涼的,還帶著點水意的鋼筆與女生溫熱的皮膚相接觸。

  情不自禁,“嗯~”

  一道古怪的低吟隨之逸出,很輕很輕,微弱到幾不可聞。

  像是風的低語,順著他的耳道進入耳蝸,刺激得他的神經末梢都為之一顫。

  少女一小截白嫩的大腿隨著她的動作明晃晃曝露在空氣中。

  雪白,刺眼,卻讓人挪不開目光。

  這下季勛徹底坐不住了。

  (十八)磨筆

  這是一支很普通的鋼筆。

  卻又並不是那麼普通,因為它外表很華麗貴氣,看起來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最主要的是,這上面沾滿了“他”的氣息。

  它曾被人使用,在紙上寫下不知多少個“他”的名字。

  季、勛。

  光是念到這兩個字舌頭都會在嘴里繞上幾個大圈,語氣也會因此不由自主變得更加溫柔纏綿。

  足以證明它的不凡——至少在李果眼中,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寶。

  現在,這支筆掉到了地上。

  就在李果眼睜睜的注視下。

  漂亮的它緩緩滾向黑暗。

  從高空墜落,摔下去,摔進塵埃里。

  聽到那聲脆響時,李果良知猛地被喚醒,她後悔了。

  更多的是懊惱,當然也夾雜著一些自責。

  月亮本就該高懸於蒼穹之上。

  或許她要做的應該是守護,而不是摧毀它。

  大腦沒經過處理的第一想法浮現出來。

  地上有好多灰塵,趕緊去撿起它!

  第二個想法是,物歸原主。

  她想不動聲色地將它放回去。

  但真正將這個冰涼的小玩意握在手里時,她又開始仔細觀察。

  多麼漂亮而光潔的一支筆啊,觸摸上去的一瞬間李果像是超越時空,毫無保留地與那個人緊緊相握。

  拿在手里越久,她便越是舍不得放下。

  手心出了汗。

  她發現墨綠的筆身上沾了些灰塵,不過並無大礙,李果用手輕輕撫開汙穢,令它看起來依舊完美如初。

  李果愛不釋手把玩著這件精致小玩意。

  “啪嗒”一聲。

  筆帽被她打開了。

  她想查看下筆尖有沒有摔壞,但由於做賊心虛,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警覺。

  好在老天是眷顧她的。

  就像前幾次那樣。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她看著依舊沉睡的少年,內心惶恐不安的情緒漸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越發膽大妄為的舉措。

  她試著用那支筆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

  一本略微有點厚重,像是夾了什麼東西,諸如紙幣、尺子亦或者是某人試卷的手帳本,緩緩打開。

  手指翻到最新使用過的那一頁。

  一張被折迭得整整齊齊的試卷就出現在那。

  卡在頁與頁的縫隙之間。

  正朝著天花板的那面,是卷子主人留下的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字鋒凌厲,漂亮中透著股春日冰雪初融的冷冽氣息。

  就像他這個人。

  李果下穴收縮翕張,水流潺潺自洞口涌出,很快就打濕了底褲。

  她的臉上帶著抹醉意熏熏的桃紅。

  心髒砰砰跳動,聲勢浩大,仿佛立馬要跳出胸膛。

  李果執起筆尖,在本子上一筆一劃,恭敬虔誠地學著他的筆鋒脈絡,起承轉合,書寫他的姓名。停筆時她又有些郁悶,因為她那拙劣的模仿,並不能給她帶來多少暢快。

  相反,一種難言的空虛忽地在體內萌芽,在長久得不到滿足的強烈欲望的澆灌下,逐漸生根然後長成參天大樹。

  心底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她宛如進入魔怔了般,潦草又細致地清理了鋼筆全身。

  然後,親手把握著它,向下深入。

  與皮膚緊密相貼。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短暫清醒,又很快消失不見,重新跌進欲望的泥潭中去。

  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李果相當謹慎,眼睛時不時瞥向一旁,緊緊鎖定著他的一舉一動。

  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平穩有力。

  嗯……

  睡著了吧?

  李果試探性地朝著目標方向傾斜身體,張開大腿,露出裙下半截細膩的腿肉。

  對方毫無反應,呼吸依舊綿長,甚至她隱隱還能聽見男生換氣間隙沉重而短暫的鼻息。

  她顯得更興奮了。

  膽子也突然大了一點。

  膝蓋往前伸過去,狀似無意的輕輕擦過他的褲腿。

  一邊蹭一邊暗搓搓將礙事的裙擺掀上來。

  她早上出門急,沒有穿安全褲,掀開裙子後底下是少女一覽無余的純白內褲。

  沒有花邊,沒有圖案,十分簡單朴素。

  內褲遮掩之下,是少女前不久才將陰毛剃了個精光的潔淨花唇。

  兩瓣艷紅的唇肉擠作一團,形成狀似駱駝趾的色氣滿滿的羞恥“Y”字。

  如果問他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他可以很堅定的回復,她當著他的面,用那支該死的惹出一切禍端的鋼筆,毫無廉恥心的挑開了自己的內褲。

  糖衣褪去,剝掉保護內里甜蜜糖心的保護罩,大喇喇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灼熱的視线幾乎能洞穿一切,將空氣都燙得融化了,就連呼吸進去的氧氣里都泛著股甜味。

  目睹全過程的季勛:……

  都不知道該不該醒來。

  這是什麼變態?

  惡心。

  季勛本來就沒什麼睡著,經此一事後更加睡不著了,他將所有一切盡收眼底,既震驚於她的大膽,又對她的荒淫行為感到反胃與蒙羞。

  心里諸多想法,瞪大眼睛定定看她自我聊慰的一舉一動。

  大腿根是白的,藏在黑暗中陰影里的唇肉顏色卻有點深,看著朦朦朧朧有點不清晰。

  忘不掉的是那支金色的筆蓋。

  由於設計的問題,蓋頭旁邊會帶點鋒利的棱角,用這塊地方的凸起去磨蹭逼縫誠然很爽,但是稍有不慎就容易卡到邊沿嬌嫩的貝肉。

  痛並快樂著。

  聽著變態新同桌隱忍的抽氣聲。

  季勛突然有點好奇裙底風光。

  那片隱秘的角落被他的筆頭刮腫了嗎?

  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原因是?

  ——喜歡我。

  季勛像是被這個想法給嚇到了,漆黑的瞳仁一顫。

  隨即釋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身邊的人動作仍在繼續,她似乎是放棄了用金色筆頭去磨擦肉穴的想法,轉而將鋼筆調轉了一下方向,改成用墨綠色的筆杆來戳弄位於駱駝趾中央地帶的小紅豆。

  這下耳畔隱忍的抽氣聲漸漸變了味,季勛聽不出來,但能感覺到她是舒爽並且快活的。

  這和她平時在班級里唯唯諾諾的形象反差實在太大,導致季勛一時都有些迷惑。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這個問題季勛暫時不得而知,也不太想去了解。

  他只想趕快結束這堂煎熬的,令人如坐針氈的語文課。

  哪怕是現在就去辦公室被老師挨個訓遍話,也好過現在。

  季勛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再緩緩吐出。

  心情總算平復下來。

  他還在思考人生。

  同桌那邊似乎已經結束了戰斗,桌子突然晃動幾下,然後是她悶而無聲的一陣哆嗦過後。

  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滋到了他的腳邊,幾滴溫熱的液體順著腳脖滑進鞋子里。

  季勛拳頭瞬間攥緊,又徒然松開。

  他滿臉羞憤,恨不得當場痛罵這個狂徒一頓。

  她居然……

  干出這種事!

  還弄到他腳上,也太不知羞恥了!

  鼻腔里傳來一股奇異的芬芳。

  季勛輕嗅幾下,臉色難看得嚇人。

  之前礙於禮儀與面子,他並未第一時間揭穿李果,而是靜靜看著她表演,直到剛才,他才突然意識到什麼,想到前幾天在琴房不小心撞見的那一幕。

  他早就知道小房間里有人在偷看他,後來推門進去後發現她是在換衣服,不過又回憶起當天聞到的奇怪味道和現在空氣里的氣味一模一樣,直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人當時可能是在自慰……

  或許,他們本就是同一人。

  季勛心里狂風大作,有點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不像秦疏冉那樣,屢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制造些紅色緋聞與他強行攀關系,更沒有明著參與進他的生活。

  只是暗地里做著些偷偷摸摸的小舉動,不礙事,純膈應人。

  他想站起來痛斥她的變態行徑,但又覺得她是個小女生,沒必要這麼上綱上线。且高考臨近,因為這麼點小事,和人大鬧一場的話,既不值得,也很自降身價。

  沒關系。季勛還在安慰自己,裝作沒看見就好了,反正影響不到他。

  他動了動胳膊,做出一副即將從睡夢中蘇醒的樣子。

  身邊那只小老鼠果然被他的動作給嚇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不斷響起。

  季勛在心里暗笑她的膽子和老鼠一樣小,做出來的荒唐事卻不少。

  “李果。”

  老師叫了個人名,新同桌動作瞬間僵住。

  季勛在心里默念叁遍。

  李果是麼?好,他記住了。

  “專心聽講。”對於自己這個得意門生,老師有些恨鐵不成鋼,“季勛上課沒有試卷倒頭就睡就算了,怎麼你也……”

  莫名被cue,季勛坐直身用眼角余光掃了身側的小姑娘一眼。

  頭一次,他看清了一個人的長相。

  但是轉眼又忘了。

  只依稀記得她的眉眼非常寡淡,鼻子不高,頭發很黑自然披散在腦後,臉是紅的,一雙眼睛里盛滿水霧,樣子十分驚惶,像個做錯事被老師當場抓包的小孩,低著頭顱模樣羞愧欲死。

  在她兩腿之間的裙面處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小塊微凸的起伏。

  像是什麼東西卡在了她的腿心處。

  季勛看向她,注意到她因為自己的注視而變得發燙的耳尖以及她那顫抖不止的瘦削雙肩。

  等他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线後,她才終於停止身體的哆嗦行為。

  嘖。

  講台上,老師推推眼鏡,扳著個臉,道:

  “最後重申一遍,上課不要搞小動作,不要搞小動作,你們的一舉一動,老師都能看得到,所以下次最好不要讓我發現有哪位同學上課不認真,別怪我不留情面,叫你家長來學校走一趟。”

  對於她的話,不同的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老師,你說你能洞悉底下學生的一舉一動,那你能不能看見,看見有個人把同桌的筆插進逼里,還不小心把水噴到了同桌的腳上。現在,她因為害怕被人發現,筆卡在里面,拔都拔不出來……

  這些,你也知道嗎?老師。

  李果被自己的齷齪想法嚇了一大跳,臉“唰”的漲透紅。

  (十九)竊聽風雲

  呼呼——

  一下課季勛就被老師提溜進了辦公室。

  緊跟著,李果逃也似的從桌位上躥起,徑直跑出了教室。

  溫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將少女不可言說的純情心事投映出來。

  紅是緋色的愛戀,白是未經著墨的宣紙。

  一個人沿著操場不停地向前奔跑,漫無目的,沒有什麼規律的跑著,純粹只為發泄心中情緒。

  大口大口的喘息聲伴著風聲一起敲擊鼓膜,與她心髒跳動的節奏同頻共振。

  約莫跑了五六圈後,腳步慢慢停下。

  李果彎著腰胸口起伏不定,鼻尖凝聚出幾滴細小汗珠,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額頭鬢角也有汗,眼睛卻亮晶晶的,里面閃爍著名為興奮、激動的微光。

  清風徐來,樹影搖曳。

  身下裙擺飛揚,汗水浸透的潔白襯衣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連同她那顆燥熱的萌動的心一起飄向雲野。

  站在空無一人的草坪上。

  上課鈴再次打響的時候,李果遙遙望了眼遠處矗立的教學樓,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躲進了一旁的體育館內。

  和昨天來時沒有什麼區別,琴房的門依舊緊鎖著。

  李果有些遺憾,但相較之前連季勛的面都見不到的那段日子,現在能和他坐同桌已經很滿足了。

  想到剛剛課上她做出的那些荒唐舉動,李果不禁有些臉熱。

  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可就是控制不住。

  就像她之前曾在書上看到一句話所說的那樣。

  愛和噴嚏藏不住的。

  試想一下,如果她把全部力氣用作隱藏,不難受嗎?

  所以,人活一世,都是自私的。她只是想讓自己在有限的生命里,毫無保留去愛一個人,哪怕最後沒有結果,哪怕最後遍體鱗傷……

  上午時分,偌大的體育館仿佛剛剛從熟睡中蘇醒的孩子,安靜而又乖覺。

  走在空蕩的樓道,手指輕輕滑過白牆上的細微劃痕,好像這樣就能撫平一切創傷。

  李果閉著眼感受眼下短暫的寧靜時刻。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果回過神,輕手輕腳鑽進她尋常貫去的那個小角落。

  蹲在地上畫圈圈時她又不受控地想起了季勛,想他彈琴時的優雅從容,想他迎面走來時身上那股淡淡的鳶尾花香,想他把巧克力送進她嘴里時唇瓣一觸即逝的溫潤觸感。

  想著想著她就發起了呆。

  等她察覺出周圍異樣聲響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出去的最好時機。

  “嗯哈……”

  先是少女柔媚入骨的輕聲哼鳴響起:“猴急什麼呀,慢點……啊……”

  “又沒有人,好寶貝,快讓哥哥親一口。”

  “啊……唔哈……”

  一陣口水交換的嘖嘖聲過後,男生不滿地扇向她,“裝什麼啊,讓你攀上高枝了就清高起來連親都不讓親了?”

  “沒有,我怕有人……”

  “怕什麼,這時候大家都在上課,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騷啊,走一路流一路的水兒。”

  這里是女更衣室,平常只有在下午的叁四節課才會有舞蹈生陸陸續續過來,其余時間體育館里一般鮮少有人光顧。

  當然也有特殊的情況。

  譬如這對急不可耐的小情侶,譬如李果。

  就是臨時起意翹了堂課,沒想到這麼走運,正好趕上別人過來“辦事”了。

  李果想了想打擾別人好事的下場,最後還是決定蹲在原地當蘑菇,不出去了。

  她默默往更衣室最角落的位置縮了縮身板,連呼吸也放輕了不少。

  這頭她在心里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那邊“嗯嗯啊啊哥哥好棒”,結合皮肉碰撞在一起的啪啪拍打聲,聲音簡直不堪入耳。

  李果:“……”

  大約煎熬了十分鍾不到,男生似乎是結束了戰斗,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不斷傳來,李果之前就被他倆的浪叫搞得頭皮發麻,精神幾近崩潰,聽到穿衣的動靜,還以為希望曙光即將來臨。

  她眼中噙著熱淚,滿懷希冀地等待著。

  然而,男生似乎有事後抽一支煙的不良習慣。

  李果沒等到他們離開,等到了更衣室里嗆鼻的劣質香煙味。

  不知道女生附耳低聲對他說了什麼,男生輕呲一聲:“秦疏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想榜上2班那個新來的轉校生麼,怎麼,看見別人家里有點小錢你的逼就急不可耐地要往上湊了?”

  不顧她越發難看的臉色,男生曖昧地拍拍她的臀,深吸一口煙吐在她臉上,道:“想甩開我?做夢。”

  秦疏冉臉上表情還和往常一樣恬淡,面對男生的咄咄逼人,她沒解釋什麼,而是徑直托起男人半軟下來的肉棒,檀口輕輕含住他的分身,一吐一吸,眼神迷離中帶著點魅惑意味。

  被這樣一個仙女似的人兒舔弄下體,身體的舒爽暢意是其次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極致感官享受。

  就像別人眼里枝頭高不可攀的孤傲梅花,就這樣輕易被他折下來插進自家豁了口的水杯內,任他日日夜夜把玩褻瀆。

  “嘶……”男生聲音里多了些快意,黝黑腥臭的肉棒再次硬挺起來,抵在身下少女柔美的臉蛋旁上下摩擦,手指握住棒身隨意擼動幾下。

  “噗嗤”——

  灼熱的白色稀液射在少女紅唇邊。

  “吃。”他冷冷道。

  少女沒有反抗,順從而細致地用小舌頭舔去嘴角那點汙穢,“咕咚”一下吞咽入腹。

  隨後她張開嘴,讓他檢查嘴里有沒有殘余。

  “哼。”男生聲音緩和些許,“算你會討巧。”

  秦疏冉跪趴在地,抬起臉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在她頭發邊還黏著一些看不出原色的曖昧液體,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模樣楚楚可憐,十分惹人喜歡。

  “哥哥。”秦疏冉緩緩開口,聲音猶如浸飽了糖水的蜜餞一般甜膩,“那……我要的東西你都准備好了嗎?”

  (二十)陰謀

  聽到這話男生心中涌起的那點悸動瞬間煙消雲散,他不敢置信道:“你他媽來真的?”

  秦疏冉沒說話,用行動證明了她的決心。

  見此情形,男生沉默了一陣,才說:“張叁豐他娘說得果然沒錯,越漂亮的女人心思越歹毒。”

  “季家那位老祖宗對你那麼好,你還不知足,竟然妄圖染指她的寶貝乖孫,要是被發現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話還沒說完,她一語震驚四座:“我懷孕了。”

  這信息量有點大,男生先是嗔目結舌,隨後自我懷疑道:“這種子……應該不是我撒的吧?”

  “……”秦疏冉咬牙,“不是。”

  男生呵呵一笑,話風帶著嘲弄,“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孩子會打洞,婊子的女兒也是個臭婊子。”

  冷言冷語被她全盤接受。

  在原地踱步片刻,“幫你也不是不行。”他從褲兜里掏出個小藥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神仙”水,又稱乖乖水,只需要一滴,就能讓一個成年人瞬間陷入意識模糊狀態,在此期間內,你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等人再醒來後,什麼都不會記得。

  秦疏冉眸光微閃,伸手就要去接,“謝謝哥哥。”

  東西卻被他猛地收回。本文首發站:po wen x ue1.co m

  “好哥哥,你這是在干嘛呀?”她抓了個空,聲音里帶著不解。

  “急什麼,不是哥哥想耍無賴,只不過是我大腦實在簡單,我家老頭子之前還說我以後連大學的門檻都摸不到。”他輕笑一聲,說:“我算是廢了,但你不一樣。”

  “秦疏冉,你從小心眼子就多,我玩不過你,也玩不起,仔細想想一步步走到今天,我能變成這樣可是有你一份功勞的。”

  “反正我爛命一條,不怕被報復,這瓶聽話水可以給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秦疏冉想也沒想直接答應:“好。”

  男生笑了:“老子還沒說是什麼呢。”

  “哥哥的事別說一件,就算千百件我也赴滔倒火在所不惜。”她說:“我這麼做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

  “真下賤。”

  他笑出了眼淚,罵道:“秦疏冉,你到底有沒有心?”

  “……”

  等人都走遠了。

  李果又在原地貓了好一會才敢出去。

  兩條腿都麻了,渾身肌肉像是被上萬只螞蟻同時啃咬過似的,又疼又癢。

  不知懷揣怎樣一個復雜的心情回到教室。

  從後門偷偷溜進去,老師不在。

  問過前桌後才知道這節課改成了自習。

  “欸……”前桌是個扎著高馬尾的話嘮,女生努力回憶一番,試圖和她套近乎:“李果,你語文成績是不是很好,怎麼學的啊?大佬,教教我。”

  “沒有,我不是大佬。”李果不太習慣和人接觸,老實說:“我都是亂寫的。”

  她看見那女生悄悄翻了個白眼,心里咯噔一下。

  “你語文考130叫還行?那我的98叫什麼?文盲嗎?”

  李果不知道怎麼回,就沒搭話,眼見話題馬上要冷下來了,那女生又神神秘秘地說:“李果,老師都和你說什麼了?”

  “啊?”

  她沒聽明白。

  “就是……那個那個……”女生眉頭朝著她旁邊那張空著的課桌抬了兩下,“季勛到現在還沒回來,老師和你們都聊了啥呀?偷偷和我說一下唄,我不告訴別人。”

  “沒什麼,就是關心了一下我們的學習問題。”翹課被人誤會是被叫去辦公室談話了,李果也沒解釋,隨便敷衍道。

  “沒了嗎?”她一副明顯不信的表情,狐疑道:“我怎麼聽說季勛想從你身邊搬走啊,老師給他選定好新的人選了嗎?”

  李果愣了。

  女生說:“要不咱倆換換位置,我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說到這她突然止住話頭,尷尬笑笑,道:“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李果:“……沒事。”

  發現氣氛不對,女生匆匆結束話題。

  “呃呃……不打擾你學習了。”

  拋下這麼一句話,她慌忙轉過身,假模假式翻起了書,好像剛剛僅憑叁言兩語就在她心底掀起滔天波浪的人不是她一樣。

  獨留李果一個人靜靜趴在座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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