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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象征生命的白花(下)

荒島少女 醉愛洛璃 3876 2025-02-25 08:18

  現在,曉央面臨著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她迷路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雨勢雖然小了些,但依舊傾盆而下。

   說實話,曉央現在渾身發抖,冷的出奇!穿著一身工裝服好像和光屁股沒什麼區別,冰冷的夜風仿佛能直接吹到自己骨頭里。

   她不想走了……她好累,她很想停下來,找一處干燥的地方生堆火,然後坐在旁邊好好烤一烤。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凝兒還在等著自己呢。

   呼……別慌,冷靜下來曉央……慌張會害死你和凝兒的。

   曉央心里安慰自己。

   不得不說,曉央沒有自夸——只要不涉及她的軟肋,不管什麼時候,曉央基本都非常理智。

   哪怕是身處險境也不例外。

   由於視野一片漆黑,加上暴雨能見度太低,曉央不得不從背包里摸出戰術手電筒,她按下開關,心里不斷祈禱:拜托,不要壞!給我亮起來啊!

   這種野外探險專用的手電筒沒有讓曉央失望——即便背包進水,它也沒有被河水泡壞,依舊頑強地射出了一道筆直的光束。

   這種手電發射的強光比普通手電筒聚光性更好,穿透性比汽車的大燈還強!可以照射到很遠的地方,瞬間照明甚至能使敵人暫時性失明。

   曉央松了口氣:如果手電筒壞了,這里黑燈瞎火的,自己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拿著手電四下照了照,曉央發現自己依舊在森林里——看不到山巒,也看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唯一熟悉的,就是身邊這條奔流不息的河。

   等等……河水?

   曉央很快想起,之前在山頂俯視時,河水是從帳篷那一側一直蜿蜒到對面的大海里,如果自己逆著河水的流向走,很有可能回到自己之前抓魚的地方!

   不是曉央不想抄近路去爬山,而是她真的沒力氣了,如果爬山爬到一半脫力了,卡在中間不上不下,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即便再著急,曉央也只能重新找一根木棍,拄著它慢慢沿著河岸往回走。

   ……

   好冷……好餓……

   獨自走在漆黑的森林里,曉央身心俱疲,靴子里灌滿了泥水,餅干也早吃完了,曉央肚子里空的不行,只好把剩下的糖塊連帶半瓶水一起吃掉,空蕩蕩的胃部這才有了些許飽腹感。

   白熾的燈光跟著自己的動作在前方一搖一晃,她能清楚地看到燈光下的雨幕,一滴又一滴,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夜風無情地嚎叫著,無數樹枝在暴雨中張牙舞爪,曉央好害怕,她怕下一刻會不會從樹後爬出一個身穿白衣,滿臉煞白的披發女鬼撲向自己,亦或是跑出一只憤怒的大狗熊將自己撕碎……

   帶著恐懼在稀爛的泥地里不知走了多久,曉央自己都快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終於,曉央再次看到了山壁——這說明,自己已經走完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只要接著走下去,過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帳篷給凝兒熬藥湯……

   不過,讓曉央感到奇怪的是,這山壁角落里,嵌著一顆顆黃綠色的光源,而且,這些光源還在動來動去……

   螢火蟲?還是嵌在山上的寶石?總不能是鬼火吧?

   下意識拿手電朝綠光照去,看清對方的身影後,曉央心里一驚,差點坐在地上!

   那一對對綠色的光芒,那里是什麼螢火蟲?

   那明明是十幾條狼的眼睛啊!

   一條條灰黑色的大狼窩在山壁的小洞穴里,它們明顯也發現了曉央,但卻沒有追上來,只是蜷縮在洞穴里,向這邊陰森森地張望——沒來追曉央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雨下的太大了,它們也不缺食物,而且狼是很狡猾,團隊協作力很高的群居動物,面對人類這種陌生物種,它們不會輕易出擊。

   但現在曉央那顧得上考慮這個!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趕緊把匕首握在手里,轉頭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河岸奔跑,生怕狼群一擁而上將自己大卸八塊。

   之前的勞累仿佛一掃而光,曉央腎上腺素爆發!一面跌跌撞撞地逃跑,一面不時回頭張望。

   憋足一口氣跑出老遠,見狼群並沒有追上來,曉央這才稍稍放松下來,比之前更強烈的疲乏感也隨之涌出。

   天啊……這鬼地方居然有狼!

   心情依舊震撼,曉央拖著沉重的步伐前進:還好今天下雨,不然,自己現在可能已經……

   搖搖頭,曉央緊緊背包,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

   一開始,曉央還以為自己脫力了,但漸漸的,她覺得不對勁起來——腳上越來越重!仿佛腳下的稀泥有著非常強的吸力!連木棍插在地上,都不再好拔出來。

   低頭一看,曉央不由嚇得魂飛天外,簡直比方才遇到狼群還要讓她毛骨悚然!

   只見自己的靴子已經有一半陷到了爛泥中!每一次想要拔出腿,都需要費盡全力!

   沼澤!

   自己居然昏頭昏腦地走進了沼澤里!

   陷入泥沼的那一刻!曉央再也不敢亂動,她萬念俱灰,真心覺得一切都完了——不僅凝兒會病死,自己也會喪生在這無底的泥潭!

   仔細看看,周圍都沒什麼樹和植物!明顯不對勁嘛!

   不過現在馬後炮也沒用了,雙腿在一點點下沉,即便理智如曉央,現在大腦也是一片空白:自己還是太缺乏荒島求生的經驗了,這下怎麼辦?動和不動的下場,無非是死得快一點和死得慢一點……

   一想到粘稠的淤泥會逐漸淹沒自己的口鼻,慢慢將自己拖入地底,曉央就感到不寒而栗——如果是這種痛苦的窒息死法,那自己還不如被狼一口咬斷喉嚨呢!

   一個人,孤零零的……被永遠埋在地底,再也不會有人找到自己……

   什麼叫禍不單行,今天算是親眼見識了。

   在絕望而漫長的時間中,曉央就這麼傻傻地站在沼澤里,但等了半天,淤泥也沒有把自己吞沒。

   “?”

   好奇地低下頭,曉央不由啞然失笑:原來,這片沼澤很淺,才剛剛沒過自己的小腿。

   自己居然差點被一片淺沼嚇死!這真是讓曉央啼笑皆非。

   不過即便是淺沼,曉央也不敢再大意了——才沒過自己小腿就需要費勁力氣才能前進,如果再深一些,自己就真的走不動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兩遭……

   她拿起棍子,不斷戳著地面,一邊試探,一邊慢慢前進,以防這些腐葉和淤泥下面有更深的坑洞。

   拄著木棍,曉央像企鵝一樣在泥沼里搖搖晃晃地拔腿前行,她大口喘息,眼前漂浮著無數花花綠綠的小點——從中午時分出發,穿過森林,越過山崖,尋找草藥,被河衝走,現在又沿著河岸往回趕,曉央唯一的休息時間大概就是蹲在山腳下解了個小手。

   她的體力早已嚴重透支。

   害怕自己會暈倒在沼澤里,曉央拼了命地往前走!

   當她終於拖著兩腿黏糊糊的惡心淤泥走出淺沼時,曉央雙腿直打顫!她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唔……呃……”

   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泥巴,曉央趴在地上,整個人都快變成了泥人!她好想什麼也不管!不去管傾盆而下的大雨,也不管自己最討厭的泥濘地面,她就想這樣愜意地躺在泥地里,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

   五指輕握,抓起些許泥土,曉央咬緊牙關,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不能……還不能在這兒停下!穆曉央!動起來!動起來!凝兒還指望著你呢!

   曉央深知會越躺越疲憊,直至再也無法起身……

   拼命給自己打氣!曉央咬緊下唇,臉蛋兒煞白,撐著木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她的左腿不斷抽搐!感覺腿里的筋脈都要疼的斷掉了!

   好痛!痛死了!感覺比痛經還痛!

   整條左腿都在不斷抽動!曉央神色痛苦,她狠狠錘了錘大腿,但痛感卻沒有減輕,無奈,她只好一瘸一拐地拄著木棍前進。

   夜已深,氣溫明顯更低了,曉央握著手電筒的胳膊都被凍得快要失去知覺!

   雨聲,風聲,樹葉的沙沙聲……一切聲音仿佛都低了下去,曉央布滿血絲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那條河——對她來講,那不是河,那是通往回家的路……

   她搖晃著身子前進,挎著的背包在腰間不斷搖擺,她看上去那麼虛弱,仿佛隨時會倒下去。

   就這麼機械地走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曉央那麻木而僵硬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那……那棵樹?對……對!自己認得那棵樹!

   趕緊四下打量周圍景色,曉央呼吸急促,開始變得激動起來,握著木棍的手都在顫抖:回來了!自己真的回來了!

   這是自己尋找扎營點時路過的地方!自己還來這里的河邊洗臉來著!前面!再往前走,河里會有一塊大石頭!自己抓魚時差點被它撞破了頭!

   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曉央趕緊一瘸一瘸地向前走去——果然!雖然河水暴漲,但那塊石頭依舊挺立在湍急的水流中,它頑強地露出了頭,向曉央宣告著,她真的徒步走了回來!

   咧嘴發出幾聲古怪的笑聲,曉央自己都嫌自己的聲音滲人——那是自己的笑聲嗎?感覺嗓子好像卡了狗毛的老巫婆笑聲……

   不過,曉央已經不在意這些了:遠遠的,手電的光芒已經照出了軍綠色帳篷的輪廓!它和自己一樣,都扛過了今天的暴雨!

   內心無限歡喜,曉央第一次因為看到熟悉的景色而激動到想哭,她趕緊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走得越近,帳篷里的聲音就聽得越清楚。

   “不要衝動!沐沐!雨這麼大!你出去就是找死!”

   “怎麼可能!這種小雨而已!別管我!我得去找她!”

   “不要吵了姐姐們!門外好像有光啊!是不是曉央姐回來了?”

   少女們的聲音是那麼悅耳!曉央心情無比激動!再次涌出一股力氣!她奮力朝帳篷走去,啞著嗓子喊:“大家!我回來啦!我找到魚腥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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