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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突然冒出來的“大伯”
盛夏六月,烈日當頭。
太陽像吐了火似的,烤得花鳥魚蟲都蔫蔫的。處處都是灼熱的氣息,這熱氣吸到喉嚨里都覺得燙人,接著就沉甸甸地壓在人心頭上,甩不走躲不開,最後變成汗珠黏在衣衫上。
昌樂縣通往青州的小道上,一個矮胖的馬車夫正揮汗如雨地架著一座馬車。
天太熱,馬兒也不願快走,時不時不滿地甩著頭,鼻子也皺著,似乎在抱怨這炎熱的天氣。
這時,轎子里頭傳來一男一女兩人的說話聲,只聽一個男子低聲問道:“怎麼不雇個大些的轎子,這麼熱的天,咱們三人多擠。”
轎子里頭傳出個粗啞的女子聲音:“大些的?大些的要多花一兩銀子呢!”
男子不說話了,粗啞女聲又不耐煩地說道:“再用些力!蛋不會下,打扇還不會?”
一個柔軟悅耳的聲音響起:“是媳婦不好,母親不要生氣。”
馬車廂里頭說話這位是個妙齡小美人,喚做溶月,另兩位是她公婆。
那小美人柳眉杏眼,顏色極好,雖梳著婦人髻,看著年歲卻小,發髻上只戴了支樣式過了時的金釵。
小美人雪白的肌膚已經沁出一層薄汗,身上的衣衫用的倒是上好的料子,可惜顏色老氣,也並不合身,掛在她身子上有些空蕩。
溶月對婆母的態度似乎習以為常,只是乖巧地低垂著雙目打著扇,並沒有什麼情緒。
婆母一直不喜她,成親一年她還沒有身孕,婆母便處處給她難堪,站規矩、跪祠堂成了常事。
她夫君姜文誠像他公爹一般,只會和稀泥,每次不咸不淡地說幾句了事。
頭一回跪了兩個時辰的祠堂,她還委屈地同夫君抱怨,可他只敷衍地說什麼“母親是長輩,做晚輩的自然要恭敬順從”。時間久了她便只能默默受著,誰讓她也是個溫和性子,又沒有娘家撐腰。
家里的婆子們有幾個好的,總勸她道,少奶奶,趕快生個嫡子傍身才是要緊的,有了嫡子在婆母那里就能好過些了。不然夫人定然要給少爺納妾,到時處境會更難。
想到這,溶月輕輕嘆口氣,秀氣的柳眉微微蹙了起來,她如何不想要孩子?可她夫君卻……
當初兩人拜堂之日,鬧過洞房後,她羞羞答答地摘下鳳冠,忸怩著過去給夫君姜文誠更衣。
可他卻“撲通”一聲給自己跪了下來,說他有隱疾,不能行房,這等丑事又不敢告訴旁人,只告訴了她。他跪著求自己,替他保守秘密。
溶月當時驚詫萬分,她那時才及笄不久,心思單純,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當時只想著兩人既已拜堂成親,那他就是她的夫君,他求得懇切,她也心軟,便答應了下來。心想著,只要兩人相敬如賓,能好好過日子便是好的。
成親一年,夫君從未碰過她,每日都是在書房讀書到很晚,回房倒頭便睡。
她到現在還是個處子,如何能有孕?
可這事又不能對婆母說,婆母每每都要開口罵她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跪祠堂不算,有時還要動家法。
她心里委屈,不知悄悄哭過多少次。
有一次被婆母打得狠了,手腫得老高。她哭著同姜文誠說,兩人還是和離吧,她保證不把他的事說出去。
姜文誠一聽又給她跪了下去,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求她留下,她看著也可憐,終於耐不住他的懇求,和離這事便作罷了。
陽光越來越毒,車夫和馬兒都氣喘吁吁。轎子里頭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走快些!這什麼時候才能到!”
溶月公爹的聲音軟綿綿地響起:“好了好了,這日頭大,哪里走的了那麼快。”
馬車夫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
轎子里頭伸出一只戴著兩只絞絲金鐲子手來,把門簾猛地掀開,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黑瘦婦人探出頭叫道:“怎麼不走了?”
前頭那車夫一邊擦汗一邊求道:“姜夫人,天實在太熱,容小人歇一歇、喝口水吧。”
那黑瘦婦人就是溶月的婆母,娘家姓陳,生了雙三角眼,凸著一張嘴,不耐煩地叫著:“才走多一會就要歇?誤了時辰我可不給銀子!”
車夫嘆了口氣,不情願地又揚起馬鞭繼續走。
陳氏縮回轎子,拉著個臉拿手帕扇著風。她身旁坐著個五十上下、發須花白男子,就是溶月的公爹姜元發,身體微微發福,穿著一身綢衫,看著有幾分斯文之氣。
這姜元發本是個秀才,陳氏家里頭是開鏢局的,頗有家資。
姜元發娶了陳氏後,屢次趕考也不中,索性就不考了,拿著她的嫁妝開了不少鋪子,在昌樂縣算富戶,搖身一變成了姜員外。
姜元發好聲好氣道:“急什麼,早到些晚到些也不甚要緊。”
陳氏眼睛一瞪,不滿道:“怎麼不要緊?要是你那好兒子能乖乖聽你的話,還用老娘費這樣的功夫?”
姜元發知道他這個太太又要開始叫罵,也不敢回嘴,垂著眼睛不搭話。
陳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我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嫁到你們姜家!這麼些年你和你那老不死的娘花了我陳家多少銀兩?當初你老娘不是說,你的原配被休了,長子也死了麼?怎麼現在突然冒了出來?”
不但突然冒出來,還是個大官!
若是他認祖歸宗了,她的兒子不就成了庶子?
姜元發不敢看她,小聲嘟囔道:“他又不肯認我。”
陳氏三角眼一瞪,聲音又高了幾分:“你這個廢物!你既然是他老子,你讓他去把人撈出來,他怎敢不聽?我兒在里頭不知受著什麼罪……”
說到這,陳氏掉下幾滴眼淚,使勁用手帕抹了抹。
(二)正二品的指揮使大人
姜元發兩手一攤,委屈道:“當初母親把他們母子二人趕了出去,這麼多年我們姜家也沒顧過他們娘倆。如今他怎麼肯認我?又如何會聽我的話?”
溶月在一旁默默聽著公婆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
她本來還奇怪,姜文誠是獨子,從未聽他說有兄弟,怎麼突然會冒出一個大伯來?原來竟還有這樣的過往。
之前公爹給那個大伯遞了好幾回帖子,一個回音都沒有,她那婆母因為這事在家中足足罵了三日,她也跟著戰戰兢兢。
溶月當時也不明白,按說親兄弟有了難,哪有當兄長的不伸手幫一把?其中竟有這樣的隱情,那就難怪了。
溶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里也一直憂心夫君的安危。
姜文誠雖然對她不算多好,但也沒像婆母打罵她,兩人在一起也算和氣。如今他遭了難,自己心里也跟著著急。
前些日子,姜文誠去赴了個文人詩會,不知怎的詩會上居然同青州知府的外甥起了口角,還將人打傷,當晚就被府衙的人拿了、下了大獄。
她公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求著七姑八姨、三叔六舅的,想托人去府衙的大獄瞧瞧他們那寶貝兒子,再送些吃的用的進去。
誰知那府衙的大獄不僅不准他們探視,她夫君姜文誠不知怎地被挪去了都指揮使司的大牢。
她婆母聽到這個消息當下就昏了過去,人中都掐腫了才醒過來。
誰不知道,那指揮使司的大獄可是閻羅殿一般,進去一遭怕是得掉三層皮,斷胳膊斷腿也是常有的。她那文弱的寶貝兒子如何受得住?
就在無計可施之時,姜元發竟偶然得知,新上任的青州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大人,就是幼時就被他們姜家趕出門去的長子!
當年姜元發剛中了秀才,他的老師謝舉人十分賞識他,還將自己的小女兒嫁給他為妻,
兩人也過了一段舉案齊眉的日子。後來,謝舉人不知怎地卷入了鄉試舞弊的案子,被斬了頭。
姜元發的老娘擔心兒子的前程,為了撇清關系,逼著姜元發寫了休書。
謝氏不肯受這羞辱,死也不認那休書。
他老娘便硬是要將謝氏趕出去。
那時,姜元發的兒子庭哥兒剛七歲,年歲不大卻極有主意。他拼命攔著祖母和父親,說母親走他也走。
姜元發的老娘心一橫,把親孫兒連同兒媳一起趕了出去。
她本想著再給兒子娶妻納妾,還愁沒有孫兒?沒料想他們姜家最後只得了姜文誠這麼一個獨苗,這是後話了。
這麼多年,姜元發時不時的偷偷打探他們母子二人的消息,後來聽說他那長子從了軍,立了不少軍功,又投靠了貴人,連姓名也改了。
姜元發聽到“徐弘川”三個字時,恍惚了許久,以為自己聽錯了。
後來又托人打聽了那位新來的指揮使大人是何來路,同他的長子一一都能對上。看來是庭哥兒沒錯!
姜元發本想自己偷偷的去見這個多年不見的長子,把小兒子撈出來。
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就不必將此事告訴他夫人陳氏,讓她知道自己還有個長子怕是要鬧的天翻地覆。
可是他往徐弘川府上遞了三回帖子,都如同石沉大海。
徐弘川那里毫無回音,他也沒了主意,只好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一晚陳氏又哭又鬧,把他半邊臉都扇腫了,足足五日才消腫。
姜元發苦口婆心地勸著陳氏:“我兒如今有了官身,正好將咱們誠哥兒救出來。不然的話現在咱們還能靠上誰?”
一提那徐弘川,陳氏就氣的心口疼,可心口再疼她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如今她也只能靠那個小畜生,才能把她的寶貝兒子撈出大獄。
姜元發又接著勸:“不光如此,若是我兒肯與我和好,就算認下了誠哥兒這親弟弟,將來定少不了提攜誠哥兒。別說替誠哥兒尋個高明的先生這等事,等誠哥兒高中,又有我兒在朝中幫襯,謀個好差事豈不是易如反掌?”
姜元發倒是知道打蛇打七寸,姜文誠是陳氏的命根子,她只此一子,後半生的依靠全在她這個兒子身上。
陳氏這才消停下來,也不哭鬧了,緊接著便張羅著同姜元發一同往青州去,徐弘川不是不肯見他們麼,那他們就去他的府邸堵他。
溶月聽著公爹的話,心中免不得好奇,那指揮使竟是這樣大的官麼?
自從公爹把徐弘川的事告訴婆母之後,那邊婆母在一哭二鬧三上吊,這邊的丫鬟婆子小廝也炸開了鍋,得了閒便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爺議論紛紛。
還有的丫鬟打趣說:“原本以為咱們姜家只一位爺,現在又多出來一位,往後大爺豈不是要叫二爺?那大少奶奶往後豈不是二少奶奶了?”
溶月還聽丫鬟婆子們說過,都指揮使大人可是個正二品的大官,新來的這個指揮使大人不僅有數個軍功在身,還拜了當朝徐大學士的三弟做義父,在朝廷里可謂是風生水起。
若靠上這樣的大樹,姜家可就發達了!
溶月聽的似懂非懂,不過那些丫鬟婆子慣會嚼舌根,也不知是不是出去說了什麼。
本來因為姜文誠獲了罪,家里門庭冷落,親戚們都不上門了。
自從公爹說出這事後,家里頭來往的人倒多了,話里話外的都在問這位新來的都指揮使大人。
溶月看得出,她那婆母臉上的笑容是咬碎了牙擠出來的。
她抖著臉上的橫肉,一邊高高在上地享受眾人的巴結,一邊恨的牙直癢癢——人家來巴結的是那老不死的長子,自己的兒子這會還在大獄里頭關著呢。
(三)招蜂引蝶的“狐媚子”
馬車又走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是晌午,日頭正毒呢。
車夫“吁”了一聲,好言祈求道:“姜員外,姜夫人,晌午了,不如歇歇,喝口水用些飯來。”
陳氏不耐煩的聲音從車廂里頭傳來:“知道了,那先歇歇吧。”
車夫一邊擦汗一邊哈腰道謝,連忙小跑到一顆大樹底下歇息。
陳氏和姜元發也從車廂里頭出來,溶月先下了車,然後乖巧地上前去攙扶。
陳氏瞪了她一眼,一把拍開溶月的手,罵道:“我還沒老到那個份上呢!真是沒眼色!”
溶月縮回被打疼的手,低著頭小聲道:“是媳婦不好。”
這里正好有個賣茶水的攤子,在幾顆大樹下頭簡簡單單支了幾張桌子,專門賣給過路的一些茶水點心。
陳氏自顧自走到茶水攤子那坐下,朝店小二要了壺酸梅湯。
不一會,冰涼的酸梅湯端了上來,陳氏沒好氣地瞥了溶月一眼,溶月連忙給她倒了一碗,又給公爹倒了一碗,然後就靜靜站在陳氏的身後。
酸甜冰涼的酸梅湯是解暑聖品,兩碗湯下肚,陳氏總算氣順了些。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發現不管是過路人,還是在攤子這里歇腳的人,都偷偷瞟著自己身後的兒媳。
陳氏回頭嫌惡地剜了溶月一眼,哼著鼻音諷刺道:“狐媚子做派,到哪都要勾引男人!那麼會勾男人,怎麼連個蛋都不會下!”
陳氏嫉妒地瞪著兒媳那張閉月羞花的俏臉,心里頭是一百個不滿意,怎麼看都不順眼。
她本來相中了縣丞家的閨女,那閨女生得白胖,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身段!
可她那心肝寶貝偏偏就看中了黎秀才家的閨女,她不同意,她那一向溫順的兒子一反常態,同她尋死覓活的。
姜家可是三代單傳,姜元發一向是個沒主意的,陳氏再不願也只能由著兒子。
相看了黎溶月之後,她愈發不喜了,臉陰沉得跟什麼似的。
怪不得她兒子一心要娶這個,長得狐狸精一樣!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姜元發見溶月委屈地掉了眼淚,皺了皺眉,低聲道:“你小聲些,怎麼說得這樣難聽?咱們姜家也算有些頭臉,這麼多人瞧著,別讓旁人笑話了去。”
陳氏呷了一口酸梅湯,冷笑道:“怎麼,嫌丟人了?嫁進來一年多連個蛋都沒下,你們姜家就光彩了?左鄰右舍都笑咱們姜家要成絕戶了!”
姜元發嘆口氣,不再說話。
這一點上,他也不滿。這個兒媳什麼都好,就是一直沒有身孕。
他自己就是個獨苗,身邊又只有一個兒子,不開枝散葉怎麼行?
溶月含著眼淚,不敢哭出聲音,只將頭垂得低低的,盡量不讓旁人瞧清楚自己的容貌。
溶月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像她的娘親。爹爹疼愛她,卻也時常嘆氣說,這樣的容貌可別引來什麼禍事。
好在她家住的偏僻,爹爹從不讓她出門,她連左右鄰居都極少見,自此倒一直相安無事地長到十四歲。
她公爹姜元發是她爹爹的同窗,有一回他帶著兒子來家里找爹爹討教文章,他們回去後不久姜元發便來提親。
自從娘親死後,她爹爹身子也不大好。
她知道,爹爹思念娘親,爹爹這一輩子溫柔多情,只愛娘親一人。
娘親當初生下自己以後傷了身子,旁人都勸爹爹納妾,爹爹卻說什麼都不肯。
為了這事也徹底同族人斷了關系,來到昌樂縣獨自生活。
可惜娘親福薄,在她九歲時便染病去了。
爹爹自此郁郁寡歡,對她的疼愛卻從未少半分,幾乎所有的閒暇時間都教她讀書寫字。
原本她爹爹想著,姜元發不管怎樣也與他是舊識,他的兒子又是獨子,她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
雖然姜元發的老婆有些厲害名聲,可自己的女兒溫良賢淑,性子柔和,定能得婆母喜愛,便也沒做多想,答應了這門親事。
溶月見那姜文誠眉清目秀,又是個讀書人,心中也暗自歡喜過。
只是沒想到過門後,竟是這樣一副光景。
爹爹在她成親半年後就撒手人寰,婆母便愈發沒了忌憚。
她爹爹這一生積攢下來的銀錢都給自己做了嫁妝,卻也被婆母強行收了去。
如今她吃穿用度,連婆母身旁的丫頭都不如。
婆母身邊總共四個丫頭兩個婆子伺候著,她夫君姜文誠也是兩個丫頭一個婆子。
她這邊連一個丫頭都沒有,萬事都要自己動手。
陳氏罵罵咧咧地喝完酸梅湯,一壺酸梅湯幾乎見了底。
她起身便走,姜元發也跟著起身,瞧見溶月嘴唇都干了,小聲說道:“溶月,你也喝些。”
溶月自然是渴得厲害,福了福身子道:“謝謝父親。”
她把僅剩那一點酸梅湯倒到碗中,只剩了不到半碗。她快速把酸梅湯灌下去,干渴的喉嚨總算能潤了潤;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趕忙跟上婆母。
馬車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青州,進了城後走了大約一刻,車夫便把馬車停下,說什麼也不肯再走了,姜元發便先從馬車上下來。
陳氏掀著車門簾剛要開口罵,車夫對著姜元發又是作揖又是懇求:“姜員外,這天色晚了,小人還要回去呢。這一路來也不給歇腳,馬實在沒力氣了。姜員外可行行好吧。”
姜元發不好意思地左右瞥了瞥,清清嗓子對陳氏說道:“得了,送到這就到這吧。咱們自己走幾步,夫人也活動活動腿腳。”
(四)初見時驚鴻一瞥
陳氏不滿地瞪了姜元發一眼,甩開門簾從車廂里跳下來,又從錢袋里捏出幾塊碎銀,扔到車夫手中。
車夫彎腰道謝,她瞧也沒瞧一眼,扭著身子就走。
青州熱鬧繁華,溶月忍不住好奇地四處打量。
這青州她只有兒時來過一回,之後再沒來過,嫁給姜文誠之後也從未出過遠門。
三人沒走幾步,四面八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來。
周遭的人都偷偷打量著溶月,時不時的還傳來議論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這樣標致。”
溶月微微蹙起秀眉,有些不知所措。
在家里頭丫鬟婆子也常說自己貌美,可她從未出現在這麼多生人面前,這樣的境遇是頭一遭。
陳氏自然也知道周圍的人在看什麼,她回頭去朝著溶月啐了一大口,伸手狠狠地擰了她胳膊一下,罵道:“狐媚子,到哪都不安生!”
溶月疼得眼眶都紅了,委屈地小聲辯解:“母親,媳婦沒有。”
姜元發也沒想到會這樣,兒媳這等絕色姿容確實難免招搖,本不該拋頭露面的跟過來。
他忍不住小聲同陳氏抱怨道:“也不知你非讓媳婦跟來做什麼,好好的在家不就沒這等麻煩了。”
陳氏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她自然有她的用處,我兒遭難,她還想舒坦?”
三人又走了一會,來到一家飯莊前頭,牌匾上三個氣派的大字:福仙樓。
原來姜元發不知徐弘川府邸在何處,托了人找了這家飯莊的一個伙計,他會領著他們幾個過去,先前遞帖子也是找的這人。
他們來的時候不巧,客人正多呢,陳氏和溶月便在外頭等著,姜元發進去找人。
剛巧這時浩浩蕩蕩地來了一二十人,抬著個蓋著白布的,一下子就把飯莊門口堵住了,口中嚷嚷著福仙樓給吃死了人,他們來討要公道!
福仙樓的伙計們也一窩蜂地跑出來,兩邊推推搡搡的,溶月被擠到路旁,不知又被誰猛地推了一下,一個趔趄沒站穩就被推到了路中間。
此時剛好有人騎馬往這邊來,溶月一抬眼只見一匹高頭大馬朝著自己就這麼直衝過來,頓時愣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
就在馬蹄子高高抬起就要踩上溶月的身軀時,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一個箭步衝到溶月那里,長臂攬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收。
矯健的身軀一個漂亮的轉身,便將溶月攬至路的另一側。
溶月只覺得腰身一緊,一陣風從臉側吹過,再回神時那兩匹馬已經疾馳而去,她還活著?
溶月急促地呼吸著,漸漸回過神來,一抬頭發現臉前頭是個陌生的男子!
這男子身形高大健碩,劍眉英挺,星目深邃,高鼻薄唇,古銅色的肌膚散發著濃郁的雄性氣息。
男子瞧清楚了溶月的模樣,也是愣了神。
懷中的女子肌膚白得似雪、杏眼桃腮,端的一副傾國傾城之貌,尤其那雙嬌艷的眸子沾了水似的,紅潤的唇瓣更是誘人采擷!
男子眼眸一暗,侵略的目光毫不客氣地一寸寸掃過溶月的俏臉。
他掌下的腰肢纖細柔軟,自己的胸膛卻被兩團豐盈結結實實地頂著,下腹頓時竄起股小火苗……
原來不光長的美,還是個骨纖肉豐的!
真是能要男人的命!
溶月突然發現這男子正親昵地摟著自己,頓時慌了神,使勁推著他的胸膛。
男子舍不得放開掌中纖腰,懷中女子第一次推他根本沒推開。
他瞥見她的婦人髻時,心下一陣失落涌上,溶月再推他時他便松開了手。
溶月連連後退兩步,嫩頰上早就緋紅一片。
她又羞又窘地仰頭望了那英武男子一眼,也知道眼前這人可是救了自己一命。
她朝著男子福了福身,嬌軟悅耳的聲音響起:“多謝壯士相救,小女子不勝感激。”
男子也不說話,淡淡地點點頭。
溶月朝著他感激地淺淺一笑後,忙轉身回去對街的飯莊。
美人巧笑倩兮,如嬌羞清艷的芙蓉花蕊,透著令人迷醉的芬芳!
男子的眼神一直粘在那婀娜俏麗的背影上,視线不由得落在美人露在衣領外的後頸,白得透亮,細膩光滑,一截嫩藕似的,讓人想咬上一口……
一直等在他身後的兩個年輕男子這時湊了過來,其中一個喃喃說道:“青州府竟然還有這樣的美人……”
他眼睛都看直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另一個年輕男子繼續說道:“我在順天府都沒見過這樣美的女子。”
另一個年輕男子也失神地點頭附和道:“順天府百花樓的花魁都不及那位小娘子貌美。”
為首的男子收回視线,回頭冷冷地瞥了他們二人一眼,二人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吭聲。
為首的男子淡淡說道:“回都司。”
溶月過了街後,剛才來鬧的那伙子人還沒走呢,飯莊里頭外頭亂成一鍋粥,她婆母被擠到一個角落哇哇亂叫呢,她想過去可前頭都是人。
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官爺來了!”
只見幾個捕快小跑著趕來,鬧事的這才消停了些。姜元發這時也從飯莊里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個伙計。他找了半天才找著陳氏,擠過去把她拉起來,這時溶月也好不容易擠了過來。
陳氏剛站起來,抬手就想扇溶月的巴掌。
溶月縮著脖子緊閉雙眼,可陳氏的手在空中停了下來,隨後氣鼓鼓地收起手,狠狠踹了溶月一腳:“你是死人麼?不知道過來扶?”
溶月痛呼一聲,不敢說什麼,忍著小腿的疼痛上前去攙扶婆母。
(五)青州府都指揮使司
陳氏一瘸一拐地由溶月攙扶著走,三人跟著福仙樓的伙計左轉右轉,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來到一座大宅子前頭,東南處的大門上頭高高掛著一張匾額,上面寫著“徐府”二字。
姜元發擦了擦汗,笑眯眯地給了那伙計一百文的賞錢,那伙計點頭哈腰地道了謝就走了。
姜元發則背著雙手,感慨萬千地打量著眼前的豪宅。他從未見過這樣闊氣的宅子,也是頭一回見識朝廷官員的府邸。
眼前這朱紅色的大門緊閉,上頭一雙門環是綠油獸面錫環,彰顯府邸主人的身份尊貴,這樣的門環乃是一品二品大員才能用。
門口兩旁立著一雙圓鼓模樣的抱鼓石,圓鼓預示著府邸主人的武官身份和赫赫軍功。
姜元發得意地摸了摸那抱鼓石,嘖嘖,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大人,那可是二品大員!他的庭哥兒當真是有了出息!
姜元發現在可是後悔死了!
當初就該拼命攔著他老母親,不該把庭哥兒趕出去。不然他現在不就能住進這樣氣派的大宅子,連昌樂縣的縣令——不, 連青州知府都得看自己的臉色!
陳氏則靠在牆邊揉著剛才被撞疼的肩膀,眼紅牙酸地瞪著“徐府”二字。
這樣的府邸一瞧就是有品級的官員才住的上,那小畜生怎的這樣好的運氣!生生把她的誠哥兒比了下去!
她的誠哥兒憑什麼就要做庶子?
本來她打算著,等誠哥兒中了舉,休掉這個不下蛋的,再給他攀一門好門第的親事。
借著岳家的東風,平步青雲那不是指日可待!
可她兒子要成了庶子,本來就是娶填房,談婚論嫁又嫡庶有別,哪家好門第的女子肯嫁?
三人就這麼干等著,一直等到日落西山。
眼看著天色就要昏暗下來,姜元發他們幾個終於聽到些動靜。
只見從街道拐角處浩浩蕩蕩走來一隊錦衣衛,隊伍中間有個騎高頭大馬的男子,身形健碩,肩寬腿長,身著大紅蟒衣,腰系玉帶,頭戴烏紗,盡顯通身的氣派!腰側的繡春刀更是殺氣騰騰!
此人正是青州府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大人,徐弘川!
姜元發眼睛都直了,迸發出異樣光芒,痴痴地迎了上去。
錦衣衛們也看見了他,其中兩名提著燈籠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照著亮。
又出隊兩名錦衣衛架起大刀來厲聲喝道:“何人在此!”
姜元發嚇得腿軟了軟,差點沒跪下。
他強撐著身軀,暗道可千萬不要出丑,連聲笑道:“草民姜元發。”
“姜元發”三個字一出,馬背上的徐弘川劍眉輕輕一挑,眼中閃過戲謔和鄙夷。
姜元發直勾勾地望著多年不見的長子,如今正器宇軒昂地高高坐在高頭大馬上,情不自禁叫道:“庭哥兒……”
“大膽!”
徐弘川所騎馬匹的兩側各有兩個身著斗牛服的錦衣衛,右側前面的那個大聲呵斥了一聲,快步走到前頭來,厲聲道:“再敢胡言亂語,大刑伺候!”
說話這錦衣衛長眉細眼,容貌周正,倒不像個武人。
他是徐弘川手下得力干將,叫做王士奇,其余三個分別是張虎、周實山和齊越。
這四人是徐弘川從軍時出生入死的兄弟,幾人早就同徐弘川拜了把子,一直跟在他身邊。
這時,一旁的陳氏已經被都指揮使司的官威和這些錦衣衛的殺氣嚇破了膽。
她忙到姜元發身邊狠狠地捏了他的胳膊一下,姜元發明白過來,連忙說道:“是草民糊塗了!草民糊塗了!草民姜元發是昌樂縣的員外,此前給指揮使大人遞過三次帖子。”
王士奇臉色微微緩和些,快步走到馬匹側面,還沒等他說話,另一個濃眉大眼的錦衣衛搶先說道:“老大,我去把他們攆走便是,居然還找上門了!”
這人便是張虎,王士奇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低聲道:“老三,你可長點腦子!都堵在門口了,要是硬攆人,吵吵嚷嚷的,萬一再出了什麼差池正好落人口舌。”
徐弘川意味深長地一笑,這分明是有備而來,怕是不會輕易就走。
想想今晚宴席上盧知府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那老狐狸故意安排的這出戲。
徐弘川低沉的聲音響起:“先請進宅子里。”
既然來了,請君入甕!
王士奇心領神會,又走到姜元發面前,冷聲道:“姜員外且稍等片刻。”
姜元發和陳氏連連點頭,識相地退到一側,徐弘川騎著馬從他們面前過去,兩人哆哆嗦嗦的,頭再不敢抬一下。
一旁的溶月自然也是低垂著頭,她也是頭一回遇上這陣仗,緊張得很,嬌軀瑟瑟發抖。
徐弘川下馬回府後,王士奇方才領著姜元發三人進了府。
宅子里下人麻利地掌了燈,姜元發和陳氏悄悄打量著這大宅子,驚訝得眼睛都快瞪了出來。
這府邸庭院深闊,雕梁畫棟,好不氣派!
二品大員的府邸果然不同凡響!
徐弘川徑直走進前廳,踏著大步走到主位,右手一甩蟒服,一個利落的轉身端坐在主位之上。
跟著進來的姜元發三人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居高臨下而坐的徐弘川,不怒自威,氣勢壓人,雙腿不覺又軟了些,踏著小碎步子跟著進了前廳,也不敢坐,就站在廳中。
(六)繞不開“血濃於水”
張虎剛想也跟著進去,被王士奇一把攔住,白了他一眼:“你進去做什麼,這是老大的家事。”
張虎愣頭愣腦道:“老大的家事不就是咱們兄弟的家事。”
這時又湊過來一人,一副孔武之相,這位是周實山,他粗聲粗氣道:“老三,說你笨你還真笨。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還往前湊。”
王士奇意味深長地對張虎說道:“這些日子老大可心情不好,你小心著些,別讓老大罵你個狗血淋頭。”
張虎擺擺手,不以為然道:“不就是沒進五軍都督府嘛,這都指揮使不也是二品大員!”
王士奇又白了他一眼道:“這里的正二品和京城的正二品那可是天差地別,老大立了那樣大的軍功呢。你好好想想,這不光是把老大派到了外頭,還讓剿反賊。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反賊?派到外頭、又讓剿反賊也就罷了,還偏偏調來青州府?”
一旁的周實山瞪著眼睛恍然大悟:“老二,你是說……他們是故意的?”
王士奇看了一眼周實山笑道:“老四變聰明了!他們分明是把老大架在火上烤!捉反賊捉到了是應該的,捉不到就是瀆職。”
周實山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和老三今日同老大在外頭轉了一整日,什麼线索都沒查到,連個蛛絲馬跡都沒有。”
王士奇瞥了一眼前廳里頭的姜元發夫婦,接著又說:“再加上青州還有這二位,光是惡心都能把老大惡心死。若是老大哪回衝動了,還能被扣上個不孝忤逆的帽子。”
張虎搔搔頭,疑惑道:“老二,你是不是想多了?”
這時,旁邊那個一直不說話的錦衣衛突然開口說道:“老大剛上任,那姜員外的兒子就犯了事被府衙拿了。不在府衙那里審,卻要送到咱們都司的大牢來。人家把戲台子都搭好了,就等著老大上去。”
說話這人生的劍眉鳳眼,乍一看像女子一樣秀美,這人就是兄弟中最小的齊越。
王士奇贊賞地點點頭:“老五看得明白。”
齊越接著說:“老大若是按律處罰,那姜員外必定不依不饒,少不了一哭二鬧,這不孝的帽子不就扣下來了。老大若是放人,知府大人那邊必定不肯罷休,徇私枉法的罪名也就坐實了。”
張虎這回倒是不笑了,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老二,那怎麼辦?”
王士奇悠然一笑:“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罷,他悄悄把前廳的門關上,帶著其他幾人往外頭走,幾人聊天的聲音越來越遠——
“今日我和老四在街上瞧見一個貌美的小小娘子,嘖嘖,天仙似的……”
“真的假的,你別是憋得狠了,看母豬都是貂蟬。”
“哈哈哈哈!”
“真的!老大也看見了!老四,是不是?”
……
前廳里,徐弘川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堂下的姜元發和陳氏,一言不發。
姜元發和陳氏也不敢吭聲,緊張地直咽口水。
廳中的氣氛詭譎又滲人,姜元發二人沒多一會額頭上就冷汗津津。
陳氏撐不住了,給了姜元發一個厲害眼色。
姜元發局促地清了清喉嚨,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徐弘川一眼,艱難地開口道:“徐大人這麼多年辛苦,草民沒盡過該盡的本分,實在慚愧。草民本無顏面見大人,可是……可是草民那不孝子蒙冤入獄——”
說到此處,陳氏突然哭了出來。
她哭得倒是真情實意,十分傷心,“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姜元發身後的溶月也趕緊跟著跪了下來。
陳氏嚎哭道:“徐大人,就算大人不認老爺,可畢竟血濃於水,總歸是親兄弟啊!”
主位上的徐弘川戲謔一笑,這麼直接就進入正題了,果然是一刻都等不得。
他慢悠悠地開口問道:“本官有一事不明,本官姓徐,姜員外姓姜,何來血濃於水一說?”
姜元發沒好氣地白了陳氏一眼,他本打算循序漸進,同長子好好溝通下感情。
他這個好夫人突然這麼來一杠子,搞不好會壞了事!
陳氏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徐弘川這是打算死不認賬了?
姜元發眼眶濕了,低聲下氣道:“大人所言極是,草民虧欠大人良多,沒臉高攀,可如今犬子命懸一线,草民實在沒有辦法,這才厚著臉皮來求大人網開一面。”
徐弘川像是早就料到姜元發的說辭一般,臉上沒有半點波動,眼神卻極冷。
堂下這個自私懦弱、毫無擔當的男人,眼看著他母親被祖母趕出去,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肯為母親說。
後來,母親帶著他吃盡了苦頭,熬了足足十年日子才好過了些。
這男人如今還有臉前來相認?
若是此時他還尚在軍中,早就一腳踹過去!
做了幾年官,他才算收斂了些武人脾氣,也沉得住氣了。
徐弘川依舊一言不發,陳氏急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為了獄中的親兒子,也顧不得眼前這男子這閻王一樣的殺氣了。
陳氏硬著頭皮往前爬了幾步哭著求道:“大人,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誠哥兒是大人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
徐弘川不屑地暗自笑道,果然句句不離血脈。
盧知府那老狐狸想必也料定,不管如何,姜元發和姜文誠同自己都是血親,自己想不認都不行。
突然間,徐弘川微微一笑,悠悠說道:“好個血脈相連。不過,名不正則言不順,既然如此,姜員外就擇日迎家母回去,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也好團員。不然,本官難道成了姜員外的私生子不成?”
(七)再見時暗自歡喜
本來姜元發見長子露出了笑臉,心下一喜,也跟著陪笑。
可聽完他說的話,那笑容就立刻僵在了臉上。
一旁跪著的陳氏也不嚎了,張著嘴目瞪口呆的。
把他母親迎回去?那自己怎麼辦?豈不成了妾室?
徐弘川興味十足地欣賞著堂下那二人難看的臉色,眼底卻越發冷了。
他那可憐的母親積勞成疾,又郁郁寡歡,早就在七年前就已經過世。
他這麼說不過是反將一軍,緩兵之計罷了。
不等姜元發反應,徐弘川又淡淡說道:“本官事務繁多,姜員外請。”
這是要攆人!
姜元發還愣著,陳氏趕忙爬起來,使勁捏了捏姜元發的胳膊,他這才回過神,想起今日出發前陳氏對他的囑咐:“今日這一去,他不認你咱們就賴在他宅子里不走!不然他若躲著咱們,咱們去哪尋他?”
姜元發有些扭捏地說道:“大人,這天色已晚,可否……可否借住一晚?”
徐弘川冷笑一聲,這是打算賴在自己這里。
他剛想開口拒絕,陳氏把姜元發身後的溶月一把拽過來,討好地笑道:“大人,誠哥兒已經成親,這是大人的弟媳。”
陳氏捏著溶月的胳膊對她說道:“快叫大伯。”
溶月怯生生地抬起頭,望了望堂上的男子,不由得愣住了。
端坐在主位之上這個身著大紅蟒衣、腰胯著繡春刀,瞧著威武霸道的都指揮使大人,正是今日救下自己那男子!
原來他就是大伯!
溶月從姜元發身後被拉出來的那一刹那,徐弘川看清她的臉之後也愣了一愣。
白日里那個絕色美人,現在正站在自己面前!
一時間,徐弘川胸中涌動著復雜的情緒。
再見那絕色美人,他是有一絲絲驚喜的。
可她居然是自己那便宜兄弟的女人,人生頭一回,他嘗到嫉妒的滋味。
徐弘川見溶月紅唇微啟,睜大一雙杏眼,如同小鹿一樣好奇又懼怕地望著自己,俏臉緋紅,同把她救下時那神情一模一樣。
剛被姜元發引出的怒火莫名消散了一半,徐弘川的眼底竟泛起一絲笑意。
溶月呆呆地愣在那,陳氏忙用手肘頂了頂她,咬著牙低聲說道:“叫人啊。”
溶月回過神,嚇得立刻垂下頭去,暗道堂上這位徐大人好像不打算認下他們,可她又不敢違背婆母的命令,福了福身子,嬌軟地喚道:“大伯萬福。”
姜元發和陳氏小心翼翼地瞥著徐弘川的反應,見他並沒發怒,暗暗舒了一口氣。
既然沒翻臉,那就算認下了弟媳,不認老子沒事,認下誠哥兒這兄弟也行。
陳氏朝徐弘川諂媚地笑了一下,轉頭又對著溶月說教道:“長兄如父,日後你要好好孝敬你大伯才是。”
溶月垂首乖巧地答應著:“是,媳婦知道了。”
主位上的徐弘川既沒答應也沒反駁,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一陣尷尬的靜默之後,陳氏又給姜元發使眼色讓他說話,姜元發可再也不敢說什麼了,裝作沒看見。
陳氏無法,只好硬著頭皮擠出笑說道:“大人離家多年,想必許久沒嘗過家鄉的吃食了。老爺特地帶了大人幼時最喜歡吃的蜜三刀,待會讓溶月給大人送過去。”
她叫溶月?
徐弘川不由得回想起救她時,掌中的纖纖軟腰和貼在自己胸口的兩團豐盈……
那柳腰他單手就能扣住,不過那般豐腴的乳兒恐怕一只手都握不下……
這個時辰了,他們若是貪黑回去,這樣的美人不落入魔爪才怪。就算住在城中的客棧里也不一定穩妥,必然引來覬覦美色的登徒子。
徐弘川淡淡開口道:“既然如此,三位就在本官府中將就一晚,明日再回去便是。”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姜元發和陳氏沒想到徐弘川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他們以為還得磨上一磨呢!
徐弘川對那二人再也懶得看一眼,倏地起身踏著大步往外走,邊走邊說:“幾位在這等著,過會自有人來帶幾位去客房。”
話說完,徐弘川已經走出前廳。
等徐弘川走了,姜元發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起手來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陳氏也收起了笑容,眼中難掩怨懟狠厲之色。
等她的誠哥兒做了大官那天,看她不好好收拾這個小畜生!
過了一會,一位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來到前廳,自稱劉總管。
這位劉總管領著他們幾人穿過花廳,沿著抄手游廊往後宅走去。
期間,幾人路過兩間院子和正房所在的正院,然後才到正院後頭的後院。
溶月第一次見五進的大宅子,連後罩房都有十幾間。他們姜家是三進的宅子,也就三四間後罩房。
他們被領進後院的客房之後,大約過了兩刻鍾,劉總管帶著一個小廝給他們端來了飯食:一盤蔥燒海參、一盤油炸燒骨、一盤銀苗豆芽菜和三碗魚翅湯。
劉總管既不恭敬也不怠慢,簡單說道“幾位慢用”之後,便轉身走了。
陳氏自顧自地坐到圓桌前,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菜。這菜式倒是不錯,但也不算什麼稀奇,放在富貴人家不過就是平常飯食。
姜元發也跟著坐了下來,先是嘆了口氣,疲憊地說道:“總算沒把咱們攆出去,還住在後院中,我還以為會讓咱們住前頭的倒坐房那。”
陳氏橫了姜元發一眼,小聲罵道:“攆出去?你是他老子,把你攆出去?他敢!”
(八)“家傳”的紫檀木簪子
陳氏眼紅地打量著布置精美的客房,陰陽怪氣道:“倒坐房那下人住的地方,他真敢讓咱們同下人住在一處,外頭的唾沫星子得淹死他!”
姜元發沒好氣地說道:“你可少說幾句話吧,你還沒瞧見麼?正二品的指揮使,那是多大的官威?那樣的大官,若是真動了歹心,你我二人恐怕早就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了。”
這話說的倒對,陳氏也知道。民不與官斗,因為根本斗不贏!
他們如今再有錢也只是平頭百姓,一個靠山也沒有。
那個徐弘川要真是起了殺心,還真是不好說能使出什麼狠毒手段來。
他們一介布衣,怕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陳氏不由得瞟了瞟溶月那張俏生生的臉,暗道在福仙樓門口時,好在自己忍住了沒扇她的巴掌,這狐媚子的臉今晚可有大用處!
還是她侄兒說的對,光憑血緣是拿捏不了徐弘川的,畢竟是他們姜家把人家趕出去在先。就算告到皇帝老兒那,也不見得能占理。
想拿捏徐弘川,手中得有他的把柄!
哼!小畜生,咱們是有備而來!
溶月見婆母看自己,忙上前去服侍她用飯。陳氏咬了一口那海參,嘖嘖,這味道真是極好,比福仙樓的都好吃三分。
姜元發也動筷開始吃,他一邊吃一邊還贊不絕口,還不望對陳氏說道:“那蜜三刀待會還是夫人送過去吧,你是女流之輩,他也不會對你怎樣。”
陳氏白了姜元發一眼:“看你那個慫樣子,待會讓溶月送過去便是。”
兩人大快朵頤了一番,吃飽喝足了,溶月才坐下來吃。
這會桌子上只剩下些殘羹,海參被吃的一塊不剩,她那碗魚翅湯也被婆母喝了。
桌上只剩下些豆芽菜和一小塊燒骨。
溶月已經習慣如此,她端起白飯,靜靜地吃著。
剛咽下最後一口白飯,小廝便過來撤碗碟,又端上了一壺茶來。
姜元發湊上去聞了聞,咧嘴贊道:“好茶!”
溶月給公爹和婆母倒了茶,姜元發呷了一口茶,笑著又贊道:“嘖嘖,還是龍井香啊!”
陳氏也喝了一口,的確香氣撲鼻,是好茶。
吃飽喝足後,姜元發累了要歇息,溶月便同婆母到另一間客房去。
陳氏往床榻上倚了上去,頤指氣使道:“給我揉揉腿,站了半天酸死了。”
溶月應了聲“是”,柔順地給婆母捏著腿。
這些事她都做慣了,平日里婆母就對自己喝來呼去,能讓丫頭做的事,偏讓自己做,捏肩捶腿的都是常事。
陳氏舒服地長吁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瞟了瞟溶月,難得好脾氣地開口說道:“溶月,你是個省心的孩子,你嫁到我們姜家,是姜家的福氣。”
溶月有些受寵若驚,低下頭去說道:“母親謬贊,媳婦愧不敢當。”
陳氏一邊扇著手中的帕子一邊又說:“我們姜家待你也不薄,你瞧那個開布莊的張家,媳婦過門一年沒有身孕,張夫人立刻就給兒子納了兩個妾室,那張家媳婦哪像你這樣享福?”
溶月喉中苦澀,低聲道:“是媳婦不好,沒能給姜家添丁。”
陳氏嫌棄地瞪了溶月一眼,口中卻說:“只要你一心為了誠哥兒好,旁的都好說,這點你可要記住。”
溶月乖巧地點點頭,陳氏想起大獄中的兒子,心里頭像火烤一樣,想起來就忍不住哭。
她掉了幾滴眼淚,哽咽著說道:“我誠哥兒不知要遭多少罪,他身子單薄,哪里受得住!”
溶月見婆母嗚嗚地哭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她立刻跪了下去說道:“相公吉人天相,大伯定能出手相救。”
陳氏拿帕子抹了抹眼淚,突然從床上起來去扶溶月。
溶月先是一驚,婆母今日這是怎麼了?
陳氏把驚訝的溶月扶起來,哽咽道:“你是個好孩子,知道為相公著想。你也瞧見了,那徐弘川不是個好相與的,恐怕不肯出力。待會你隨我給他送蜜三刀過去,然後要好好求一求他。現如今,除了他誰還能救誠哥兒?”
溶月蹙了蹙秀眉,心想自己哪有臉面去求徐大人?
他如今連親生父親都不肯認,更別提自己這個外人。
陳氏從懷中掏出一只木簪子來,擠出個笑臉,裝模作樣道:“好孩子,這是娘的家傳之物,可是上好的紫檀木料雕的,娘現在把它給你。”
溶月驚訝地看了看那只木簪子,瞧著做工甚是精細,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
陳氏把簪子給溶月戴上,語重心長道:“娘現在就指望你了,待會咱們過去,你一定要好好求一求徐大人,求他放了誠哥兒。”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婆母從未如此和顏悅色,溶月頗有些誠惶誠恐,乖巧地點頭稱是。
陳氏這才滿意了些,把他們帶來的食盒遞到溶月手上,說道:“咱們走吧。”
溶月為難地點點頭,想想這時辰也不早了,猶豫了一下又小心地說道:“母親,這宅子這麼大,天也黑了,咱們尋不見路可怎麼好。不如……不如明日一早再送去……”
陳氏突然變了臉色,沉聲道:“讓你辦點事就推三阻四的!鼻子底下長的是什麼?尋不見不會張嘴問!”
溶月連忙低下頭去,陳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催道:“好了,趕快走吧。”
溶月連忙順從地提著食盒,盡管她覺得此事處處不妥,卻不敢違背婆母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婆母出了門去。
(九)紫膩紅嬌海棠花
溶月跟在婆母身後出了客房後,徑直出了後院沿著抄手游廊走。過個垂花門就是正院,徐弘川定是住在正院的正房里。
兩人走到垂花門一瞧,發現正房和後罩房之間的垂花門是鎖著的。
兩人只好沿著游廊繼續走,想從正房前頭那間院子的垂花門過去。
她們剛走到第二道垂花門那里,一個警惕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誰?”
溶月轉頭一看,是一個身著斗牛服的錦衣衛,眉眼秀美,像個女子一樣。
陳氏和溶月福了福身子,陳氏堆著笑說道:“這位大人,民婦……民婦想要求見徐大人。”
來人正是齊越,他前頭的三個兄弟就住在正房前頭這兩間院子。
張虎和周實山住在一個院子,王士奇獨自住一個院子,他自己則住在正院的廂房。
原來徐弘川義父的兄長在朝中的政敵不少,徐弘川身份特殊,為避免混入奸細內賊,他身邊沒有貼身的小廝和丫頭伺候,都是他五弟齊越料理大小事情。
齊越知道這兩人是同姜元發一起來,遂問道:“爾等有何事要見徐大人?”
陳氏滿臉堆笑地答道:“民婦給大人送些家鄉的點心。”
齊越瞥了瞥陳氏奸詐的三角眼,又望了望她身旁的溶月,暗道這二人居然是一家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小娘子天人之姿,生的明眸皓齒,舉止有禮,身上還香噴噴的。她這個婆母卻一臉的尖酸狡猾之相。
齊越說道:“大人事務繁忙,你們給我便是,我給大人送去。”
溶月真是求之不得,這麼晚了,她們兩個女流去見個陌生男子到底是不妥,而且那個大伯對他們姜家人明顯極為不喜,想必也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
沒等陳氏說話,便聽到院子外頭傳來喊聲:“老五,老二正找你呢,快!”
齊越望了望二人又說道:“你們二位去找劉總管,把東西給他,他自會給大人送過去。”
說罷他便走了,溶月和婆母來到了徐弘川的院子,剛進正院,正好遇上劉總管從正房里頭出來。
劉總管驚訝道:“姜夫人和少奶奶怎麼獨自出來了?”
陳氏討好地笑道:“劉總管,民婦來給徐大人送點心,這是我家老爺從昌樂帶來的。”
劉總管伸出手打算接過食盒,還說道:“姜夫人給小人便是,小人自會交給徐大人。”
溶月大約也猜得出,徐弘川那樣的大官,不是她們這樣的平頭百姓隨便能見的。婆母怕是打錯了算盤,還讓自己去求他。
陳氏耷拉下臉,瞧著十分沮喪可又無計可施。她又不能硬闖進去,只好不情不願地將食盒遞了過去。
溶月見婆母拉著臉,知道婆母不高興了,連忙幫著說了句:“家父說過,這是大人幼時最最歡吃的,特地命家里頭的廚子一早做出來。不是什麼值錢的吃食,只想著讓大人嘗嘗家鄉的味道。”
劉總管點點頭,剛想接下,只聽正房里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栩伯,讓她們進來。”
劉總管聽到主子發了話,利落地側開身子,彎腰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請二位進去。”
陳氏剛才還拉長的臉一瞬間驚喜萬分,她忙把食盒一把塞到溶月手中,皺著臉小聲說道:“溶月,娘這肚子突然疼起來,你替娘送進去吧。”
溶月一驚,連忙說道:“母親,這……這不合適……”
陳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努力壓低聲音道:“誠哥兒就指望你了,快去。”
陳氏捂著肚子便轉身走了,溶月懵懵地接過食盒,猶豫著地走進正房。陳氏一邊走一邊悄悄回頭瞄著徐弘川的院子。
她見溶月進去了,劉總管也走了,這才停下腳步伏在牆邊,緊盯著正房的大門,等了好一會才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轉身走了。
溶月戰戰兢兢地邁進正房,還犯愁應該往哪邊去,一個小廝便迎了上來:“姜少奶奶,這邊請。”
溶月往過一望,原來是左邊的那間,正巧瞥見徐弘川走進屋去的高大背影。
隨小廝進去後,溶月悄悄打量了下四周,這是間書房,桌椅櫃子都是清一色的黃花梨木所制,雕工甚是細致。
徐弘川坐到書案後頭的太師椅上,說了句:“下去吧。”
小廝應了聲“是”便關門離去。
溶月緊張得手心直冒汗,根本不敢抬頭,先是跪了下去說道:“民婦拜見徐大人。”
徐弘川望著那嬌怯的小人兒,真是不知自己抽了什麼風,居然讓她進來。
剛才他本是想出去透口氣,聽到門口的對話,原本沒打算理會姜元發的老婆,劉總管自會打發掉她。
可他聽到她的聲音後,卻鬼使神差地讓她們進來,這會姜元發老婆倒不見人影,沒想到她一人來了。
徐弘川悠悠開口:“怎麼不抬起頭來?”
溶月輕輕抖了一下,硬著頭皮抬起臻首,迎上了徐弘川銳利又玩味的眼神。今日,她是第二次這麼近的看這個男人。
她這位大伯倒是五官周正,臉龐像被刀斧雕琢過一樣,眉目英挺,堅毅硬朗。
白日里他身穿便服時已經是一身的英武之氣,身姿高大魁梧,矗立在人群之中如巍峨山峰。
此刻他身著指揮使的大紅官服,更顯貴氣逼人、器宇軒昂!
可溶月十分不喜歡徐弘川瞧自己的眼神,那雙眼眸深邃如幽潭,又十分銳利,像是能剝了她的衣衫一樣,讓她不自在。
這回離得近了,徐弘川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溶月——眼前的佳人柳眉彎彎、眼如水杏,肌膚如雪,唇若點櫻,整個人如同盛放的海棠花,好一個仙姿玉色、紫膩紅嬌!
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直勾勾地望過來,溶月立刻紅了臉,本就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如此嬌羞媚態更添風情無限……
(十)徐大人虎視眈眈
徐弘川深邃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羞澀的美人,有那麼一刹那魂都不知飄到了哪去。
直到一股幽香傳到鼻子里,他才定了定神,舒服地吸了一口氣又呼出去,難道是美人的體香?
溶月見徐弘川盯著自己不說話,不知他是何心思。
那火辣辣的眼神落在身上直燙人,她心中焦灼,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大人,這是家父給大人預備的點心,請大人笑納。”
徐弘川看不出喜怒,淡淡開口問道:“怎麼不叫大伯了?”
溶月微微一愣,怯生生地望了徐弘川一眼,揣摩不清徐弘川的心思。
他不是不願認下姜家麼?怎麼還讓自己喚她“大伯”?
溶月不敢違背徐弘川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改口道:“大伯。”
徐弘川沒打算認姜元發做老子,可聽到那小東西喚自己“大伯”,悅耳的聲音又嬌又軟的,叫得人心里酥酥癢癢。
他瞧著她年歲尚小,說是沒及笄也差不多。頭上梳的桃心髻,雖然是婦人樣式,卻依舊難掩少女的嬌俏靈動。
徐弘川慵懶地開口問道:“幾歲了?何時成的親?”
溶月乖順地答道:“十六,去年過的門。”
徐弘川挑起嘴角,輕笑一聲說道:“不是說來送點心,拿過來吧。”
溶月聞言連忙起身,雙手捧著食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書案跟前停了下來,眼神中露出難色。
這里沒有丫鬟小廝,那她是應該把食盒放在書案上,還是把食盒捧到他跟前?
徐弘川興味地盯著溶月的一舉一動,突然想起自己打獵時捉到的小鹿,同她此時一樣,在自己股掌之間,撲閃著圓圓的杏眼,不知所措。
他又忍不住逗弄她:“不是拿蜜三刀來麼?在哪?”
溶月一聽,有些笨拙地將食盒放在書案上,打開食盒,端出一盤油浸浸的蜜三刀。
那股幽香更濃郁了,朝著他撲面襲來。徐弘川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氣,越發心猿意馬了。
他抬眼直勾勾地盯著溶月的俏臉,她側臉也是極好看,長長的睫毛,俏鼻小巧秀氣,這會那俏臉上的紅暈還沒退下去呢,粉嫩嫩的香腮像熟透的蜜桃,一直粉到了耳根子……
他那便宜兄弟,怎的這樣好的艷福?
徐弘川眼神閃動著幽暗的光,又去瞧端著盤子的一雙玉手,十指纖纖,水蔥似的,那潔白的玉腕上只有一只普通的青玉鐲子,看著不值什麼錢。
姜家現在也算有些家資,她連個貴重的首飾都沒有?
亦或是,眼前這美人根本不是姜元發的兒媳!
徐弘川不由得暗自冷笑,這麼多年來,在他身上使美人計的數不勝數,沒有一回能成。
不過姜元發弄過來這個,倒是少有的好顏色,怕是沒有男人扛得住。
溶月目不斜視,恭恭敬敬地把那盤蜜三刀放在徐弘川面前,然後低下頭又後退幾步跪了下去。
徐弘川漫不經心地捏起一塊蜜三刀瞧了瞧,然後又扔回盤子里去。
這點心可不及那美人聞著香……
徐弘川望了望跪著的溶月,又開口道:“怎麼還跪著?”
溶月想起婆母的囑咐,祈求地望著徐弘川,鼓足勇氣開口道:“大伯,夫君他從不是魯莽之人,定是被人冤枉,求大伯救救夫君。”
徐弘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溶月自然也看出來了,嚇得嬌軀一顫,立刻垂下眼去。
徐弘川冷聲道:“他是不是被冤枉,本官一查便知,你難道要本官徇私枉法?”
男人帶著怒氣的聲音十分冷硬,溶月此時已經嚇得渾身發抖。
她求也求過了,也算對得起婆母的交代。
溶月連忙磕了一個頭,抖著聲音說道:“民婦知錯了,求大人不要生氣,民婦這就退下。”
徐弘川冷眼睨著她,斥道:“把你的東西也拿走!”
“是。”
溶月顫抖著身子想要站起來,誰知連腳都軟了,搖晃了好幾下才站起來。
她挪了幾個碎步到書案前頭,想要把那盤蜜三刀放回食盒,誰知手也不好用了,一直抖個不停,一個沒拿穩,盤子那麼一歪,掉了好幾塊在桌案上。
“對不起……”
溶月嚇得快哭出來了,手忙腳亂地把盤子塞回食盒,連忙去撿散落在桌案上的那幾塊蜜三刀。
徐弘川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溶月嚇得一顫,驚懼地望向徐弘川。
徐弘川只覺得她身上的香氣越發濃郁,他也越來越熱,褲襠那處漸漸緊繃起來。
春藥?
她身上的香味恐怕有詐!
徐弘川眯起雙眸,銳利的眼神像刀一樣刮在溶月身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低聲喝道:“你給本官下藥?”
這也不是徐弘川第一次被人下春藥了,他義伯父的那些死對頭沒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光是春藥他就中過兩回,不過他憑著從軍多年磨練出的意志,活生生地忍下那渾身要爆開似的痛苦,一把甩開纏上來的女子,硬是死死地扛著衝出門去。
還好他五弟是懂醫理的,他又是泡冷水又是灌藥,最後才算扛了下來,解了春藥。這一回這藥還不似他上一回中的那個藥性烈呢。
溶月懵住了:“什麼藥?”
她下意識想把手往回縮,可那點力氣根本撼動不了徐弘川。
徐弘川“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鄙夷地說道:“還在這裝模作樣?”
先前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還以為是個良家女子,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哪個良家的會給男人下春藥!
騷貨!
(十一)扛著美人回寢房
溶月的手腕子被徐弘川攥著根本掙脫不開,心里越來越慌,著急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胸口。
可惜,此時所有的推拒在徐弘川眼里都是欲擒故縱。
他雙眸閃動著點點火苗,居高臨下望著一臉驚慌的溶月,一股邪火從下腹竄出來越燒越旺,一點點散布到全身,讓他喉嚨都快烤干了。
溶月急的掉出了眼淚,她的手腕快被捏斷了!
眼前這男人粗重地呼吸著,直覺告訴她,這男人十分危險,她得快逃!
“放開我!”她已經顧不得尊卑禮數,甚至去掰徐弘川的手。
徐弘川眼神中閃過一絲邪魅,拉住溶月的手腕,突然把她扯到自己胸前,緊盯著她的雙眼,鄙夷地吐出兩個字:“騷貨!”
溶月驚慌又恐懼地望著徐弘川,還不等她說話,只覺得身子突然一輕,只見徐弘川突然攬住她的腰身,彎下身子將她一把扛在肩上。
欠肏的騷貨!
本來他只想把她攆走便罷,既然這麼想男人,那他便成全她!
“啊!”
溶月嚇得尖叫出聲,使勁掙扎,卻被徐弘川死死地扣住雙腿。
徐弘川扛著人大踏步地走出書房,直奔自己的寢房而去。
他一腳踹開了門,迫不及待地跨進房去。左手關上房門後,大步流星走到床榻前頭,將扛在肩上的美人一把扔到床榻上。
此時的徐弘川眼中已不復冷靜自持,已經沒有絲毫理智,只剩下野獸嗜血的猩紅……
溶月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就落在柔軟的被褥上。
徐弘川利落又迅速地解開自己的衣裳,撇開烏紗帽和玉帶,不消片刻便把自己的衣衫脫個精光,朝著床榻上的小美人便壓了過去。
溶月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再一瞧徐弘川已經是赤身裸體,露出魁梧健碩的身軀來。
他膚色黝黑,肩膀厚實寬闊,兩只手臂健碩粗壯,幾乎同她大腿一樣粗細;胸膛上肌肉賁起、輪廓分明,上頭還有幾道猙獰的刀疤!
男人的窄腰肌肉緊湊遒勁,平坦結實的下腹上茂密毛發中,挺立著一根紫黑色的粗碩陽物,足有六七寸長,青筋暴起,蓄勢而發!
溶月腦子“轟”地一下炸開,腦中一片空白。她嚇得垂下眼去,不敢再看男人赤裸的身軀一眼。
等她想轉身爬走的時候,徐弘川像小山一樣的健壯身子已經壓了過來!
她哭叫著想要後退:“大人!大人!不要這樣!”
徐弘川早已雙眼猩紅,似野獸緊盯獵物般盯著小美人,魁梧的身軀把嬌軟的小美人牢牢罩在身下,邪笑道:“還裝模作樣?這不就是你今晚來的目的麼?”
說罷,他粗魯地扯開身下美人的衣裳,不消片刻便把她的衣裙剝下來,露出了只掛著肚兜的玲瓏玉體……
徐弘川直勾勾地打量著身下的婀娜嬌軀,果然如他所想,身下這美人不光肌膚雪白,還細膩得像白瓷一樣透著亮!
這女人分明是給自己用了催情的藥!
徐弘川突然想起來,他從溶月身上聞到一股異香,現在想想有古怪!
小美人如今一絲不掛,可那香味依舊濃郁,那催情香是從哪來的?
徐弘川見她的發髻上戴著一只金釵和一只紫檀木簪子,想了想後,他上前去一把就拔下那金釵和木簪,溶月的秀發立刻如黑瀑般披散下來。
徐弘川分別聞了聞那釵和簪子,發現果然是那只紫檀木簪子散發出來的香味!
他望著溶月冷笑一聲,隨手拿過自己剛脫下的蟒衣把紫檀木簪子包住,然後往身後一扔。
“騷貨!”
徐弘川冷冷吐出兩個字,緊盯著床上玉體橫陳的絕色美人,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舔吻上溶月的頸子,順著脖頸一路往下,熱烈地啃上她的香肩。
而他的大掌早就攀上酥胸,隔著肚兜使勁揉捏一只飽滿玉乳……
果然一只手都握不住……又大又軟……
溶月驚慌地哀叫著,男人臉上的胡茬堅硬,口唇所到之處把她的肌膚弄得好痛……
她驚慌地流著清淚,小手使勁推著男人的寬肩,口中喚著:“大人……大人……不要這樣……”
徐弘川還不滿足,揪著那紅色的肚兜一把扯去,惹得溶月驚叫一聲,赤裸的上身暴露在他的眼前。
徐弘川盯著溶月赤裸的嬌軀,瞬間驚呆了,那兩團乳兒又大又圓又翹,像兩個倒扣的白玉碗,櫻粉的小乳尖俏生生的挺立著。
他一口便叼住那白嫩的乳肉和粉紅色的小乳尖,灼熱的呼吸盡數噴在溶月的胸前,狠命地吸裹啃咬著香嫩的乳肉……
溶月心里怕得厲害,小身子不住地顫抖。直到徐弘川叼住了她胸乳頂端啃噬,胸前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讓她失聲叫道:“不要……”
溶月伸手想把身上的男人推開,可雙腕輕易就被徐弘川制住,牢牢按在頭頂……
徐弘川中了春藥,自然不會憐香惜玉,只是順從身體里的猙獰欲望恣意侵犯身下的小美人。
他含住小美人的乳肉不停啃咬,臉上青黑色的胡茬像一片刺,刺得小美人嬌嫩的皮膚上瞬時紅了一片,失控的力道在白嫩的胸乳上留下牙印子,惹得小美人哀聲尖叫,用力扭動著嬌軀想要擺脫壓胸前的壓力……
徐弘川輕松地一手扣住溶月的雙腕,另一只手用力揉捏飽滿的玉乳,指縫間溢出飽滿白嫩的乳肉,而他粗魯的力道也留下了曖昧的紅印。
另一只玉乳更為可憐,小乳尖一直被他叼在嘴里殘忍地吮吸啃咬,本來的粉嫩顏色被吸咬成殷紅色,咬得小美人又痛又麻,哀聲求他停下……
(十二)肥嘟嘟的白虎穴
已然被欲火占據理智的徐弘川根本聽不到溶月的話,蹂躪過那一對椒乳便松開按著溶月的手,雙手熱切地用力揉撫著她的纖腰,嘴里的熱氣不斷噴到溶月的臉上……
溶月見徐弘川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心急如焚,一邊推他一邊哭著求道:“大伯……大伯……不能這樣……溶月是大伯的弟妹啊……”
殊不知徐弘川聽到“大伯”和“弟妹”,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禁忌的誘惑比春藥還能刺激男人的欲望!
他舔了一口嫩藕似的白嫩頸子,又張嘴咬住她的耳根,在她劇烈的顫抖中,附在她耳旁低聲吐出幾個字來:“弟妹就該給大伯肏……”
耳根傳來的濕熱感覺讓溶月不住地顫抖,手都軟了下來……
終於,男人的唇舌離開了她敏感的耳根,她剛微微喘了口氣便身下一涼,徐弘川把她的最後一層遮蔽扯掉了……
“啊!”溶月尖叫出聲,緊緊合著玉腿。
徐弘川殘忍地一笑,抬起身子捉住那一對腳腕,不費絲毫力氣便將她兩條細腿狠狠掰開,往女子的腿心看過去。
這一看,徐弘川差點鼻血都噴出來!
美人腿間的花穴一根毛發都沒有,如同幼女一般!
兩片蚌肉圓鼓鼓白嫩嫩、白饅頭似的,緊緊包著腿心,根本瞧不見小穴的入口,只有一條細縫!
而那白嫩的腿根上,有一個小小的花朵形狀的紅色胎記,引人無限遐思……
徐弘川只覺得喉嚨格外干燥,難耐地滾動著喉結,接連咽下好幾口唾沫。
他急切地伸手將肥嫩的蚌肉扒開,才瞧見蚌肉中間包著的一條粉嫩細縫!
細縫頂上含著一顆小小的花珠,含苞待放,誘人采擷!
徐弘川的眼神更加幽暗危險,他抬頭望了望溶月羞紅的嬌顏,嘶啞著聲音說道:“還是個白虎!”
“別看……別看呀……”
溶月想要伸手去擋,哭得更大聲了,連她夫君都沒看過的地方,現在被一個才見兩次面的陌生男人盯著瞧。
徐弘川直勾勾地盯著白虎嫩穴,大手來回摩挲著那白嫩的花阜,又用拇指往蚌肉里一摁,挨上那條細縫,上下來回搓著,指尖傳來的滑嫩觸感分外誘人,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嬌嫩的腿心被男人手指上的繭磨得刺疼,溶月扭著身子尖叫一聲:“啊!別碰呀!”
她掙扎得更劇烈,可徐弘川牢牢卡在她細白的雙腿之間。
他捉住她腳腕把雙腿往上壓去,兩只大掌接著便牢牢摁住她的腿根,溶月光潔嬌嫩的腿心處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男子眼中。
徐弘川只覺得腦子里轟轟作響,低下頭去一口含住了那光潔的牝戶不住舔吻,濕熱的舌頭強行將那兩片肥嫩的蚌肉分開,舔上肉唇中間的粉嫩細縫,還不住地往里刺……
雙腿被掰開摁住,溶月又尖叫出聲,她還沒來得及掙扎,雙腿之間的羞處便被徐弘川含住,粗魯曖昧地舔弄……
她顫抖著嬌軀,抽泣著想要起身,可徐弘川牢牢摁著她的腿根,她根本掙脫不開……
徐弘川著迷地舔著美人腿間的細縫,還吮咬著上方的花珠,惹得小美人連連輕顫……
“放開我……”溶月微弱地掙扎著,腿心傳來的陌生情潮讓她既恐懼又生出一絲不知名的渴望來。
品嘗嫩穴的徐弘川已經快要被欲火灼傷,他用一只大掌按住了小美人的兩個膝蓋窩,騰出另一只手來將一根粗指往小美人的幽徑里探。
剛刺進去個指頭,緊致的穴肉死死纏上來,像是要把他的手指絞斷一般……
“啊——”
溶月僵直了身子,腿間傳來尖銳的疼痛,無人觸碰過的蜜穴就這樣被男人的手指插了進來!
徐弘川嘶啞的聲音喃喃道:“怎麼這麼緊……”
他望著溶月邪笑一下:“我那兄弟的物什想來是不夠粗,弟妹還是這樣緊,怪不得想男人。”
他緊盯著溶月的俏臉,手指又殘忍地捅進去一寸,嘶啞著聲音輕佻地說道:“大伯的雞巴粗,弟妹可要好好嘗嘗滋味……”
溶月哪里聽過這樣的葷話?羞得臉頰像著了火一樣,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可腿心的痛楚越來越強,只能淚眼汪汪地求饒。
這時,徐弘川的指尖突然碰到一層薄膜!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愣,她是處子?
他突然自嘲一笑,自己怕是昏頭了,身子底下這女人已嫁做人婦,還給男人下藥,怎麼可能還是黃花閨女?
不過這穴是真又窄又緊,吞他一根手指都費力,若是把他那驢物就這麼直接肏進去,肯定得撕裂了她。
溶月疼得劇烈掙扎起來,她雙手胡亂地抓著,想要推開徐弘川,口中哭求著:“大伯,溶月求求大伯,不要這樣……快放開……”
徐弘川滿心滿眼只剩下眼前的白虎嫩穴,根本聽不見溶月說話。
他又去含弄細縫上頭的花珠,溶月顫抖著身子,吐出舒服的呻吟……
他趁著機會將手指往粉嫩的細縫又插進去一寸,惹的她痛叫一聲,踢著腿想要擺脫侵入自己身體的東西。
濕潤柔軟的媚肉緊緊裹上了自己的手指,緊得一動也動不了。男人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一顆顆滴在美人白嫩的腿根。
一根手指都吃不下,怎麼吃他胯下那驢物?
徐弘川咬著牙,用僅剩的最後一絲理智,逼自己耐下心來,一點點抽插著緊緊箍著自己手指的窄穴。
小美人哀聲哭叫,他也不好受,胯下之物又硬又熱,叫囂著想要捅進小美人的嫩穴……
男人想要再插進一根手指,那細縫卻實在太緊,第二根指頭剛試著想要探進去,溶月卻疼得哭了出來,咿咿呀呀地啜泣,看著好不可憐……
徐弘川急促地呼吸著,懊惱地低咒一聲——這白虎穴窄得第二根手指根本塞不進去!
他把手指抽了出來,來回揉搓那細縫,然後又不甘心地把手指重新插了回去,不顧小美人的哭叫,用力來回抽插起來。
一根指頭都受不了,他那驢物還不得活撕了她!
(十三)徐大人中春藥霸道采花破處
溶月低泣著不停扭動嬌軀,卻被男人死死的壓住。
腿心的壓迫越來越大,緊緊閉合的幽穴被強行反復地撐開,可憐的女孩只覺得兩腿之間又脹又疼,終於勉強吃下了男人的一根粗指。
徐弘川滿意地望著手指上透明的蜜液,盯著溶月冷笑道:“騷貨!這不是出水了麼!”
他把第二根手指開始往蜜穴里塞,此時,他松開了小美人的腿窩,然後俯下身子一口叼住了一只嫩乳,大口舔咬著紅果似的的乳尖。
兩腿之間像要被刀割開一樣,溶月蹙著秀眉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一會去推男人的頭顱,一會推他的肩膀,還拼命擺動著臀腹,想要躲開男人強硬的侵犯。
“不要……好疼呀……你出去……”
溶月哭的梨花帶雨,胡亂捶打著壓在身上的男人,卻只惹的男人連聲輕笑。
他一只手輕松地把小美人的雙腕按在床上,隨後便又去銜住另一只嫩乳,炙熱的唇舌挑逗戲弄著白嫩的乳肉,縱情享受著滿嘴的香滑軟膩,還不時將吸咬小乳尖。
他每咬一下,美人就顫抖一下,口中還嚶嚶哭叫著“不要”,男人見了她這副嬌弱可憐的樣子,更停不下來,只會更想狠狠肏她……
嬌嫩的花穴終於吐出了更多的蜜水,穴里的嫩肉愈發滑膩,曖昧地暗示著美人情動。
徐弘川紅了眼,他再也忍不下去,下身硬得發疼,提著胯下小兒手臂一般粗的男根,頂上溶月腿間的細縫,大手迫不及待地掰開她兩片肥嘟嘟的蚌肉,露出里面的小孔。
腰胯狠狠一頂,碩大的龜頭硬生生地擠進緊閉的細縫,不顧美人的低泣求饒,粗長的肉刃毫不猶豫地插進緊窄嬌嫩的入口,把那條細縫狠狠撐開……
“啊!”
溶月慘叫一聲,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利刃活活劈開,被一根鐵棍子一般的粗碩雞巴頂進身體里,疼得她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
徐弘川覺出龜頭頂著一層薄膜,驚訝地望向溶月——她真的是處子?
溶月嚶嚶哭泣,使勁掙扎,不停捶打著徐弘川的肩頭,卻絲毫撼動不了他穩如磐石的身軀。
此刻的徐弘川也不好受,那窄小緊致的嫩穴死命夾著他的龜頭,不停絞磨吮吸。
他爽得頭皮發麻,氣喘如牛,雙手緊緊鉗住她的細腰不讓她扭動,自己腰部蓄滿力量猛地下沉,那根驢物上鴨蛋大小的龜頭,狠狠鑿進美人粉嫩光潔的腿心,硬生生擠進蚌肉中間的細縫里,殘忍地捅破里面的處子薄膜……
“啊!”
溶月瞬間身子僵直,慘白著俏臉尖叫一聲,疼得急促地喘息著。
她兩腿之間像被男人用利刃生生豁開,腿心一陣劇痛傳來!
徐弘川緊盯著兩人的交合處,果然鮮血從美人的花穴里流出,順著白嫩的蚌肉流到床榻上,還曖昧粘在他的性器上……
竟真是處子!
完完全全地占有了純潔無暇的身子,得到了美人的處子之身,讓徐弘川生出無限滿足,體內欲火更盛,顧不得美人初次承歡,那驢物般的巨物毫不留情地往粉嫩細縫里捅,結結實實地肏了進去!
“嗯……”男人舒爽地呻吟著,小美人滑膩濕熱的媚肉死死地纏上他的性器,輕輕一動便銷魂不已,他差點就泄了出來!
這穴兒也不知怎得,像荷包把他的龜頭咬住一樣,他是死死鎖著精關,才沒丟人現眼。
可惜他那陽物粗長,只進去半根,里頭便已經緊緊將它裹住,再也進不去半分。
昏黃的燭火曖昧地閃動,只見床榻上一個肩背魁梧的健壯成年男子壓著一個嬌小婀娜的美人。
那小美人的兩個細腿無力攤在男子腰身兩側,男子則挺著精壯的腰身,狠狠地一次次下沉著結實的腰腹,在美人的白虎嫩穴間來回抽送。
胯下茂密毛發中的陽物紫黑猙獰,青筋暴起,又粗又長,殘忍地劈開美人腿間的白嫩蚌肉擠到兩側,用力頂入蚌肉裹住的粉嫩細縫,大開大合的抽插,帶出象征美人貞潔的處子鮮血……
美人被男子緊緊壓住動彈不得,緊窄的嫩穴被捅了個通透,層層迭迭的嫩肉被巨物狠狠地強行撐開。
她委屈地“嗚嗚嗚”地哭個不停,實在受不住男人這樣粗大的東西,撕裂的疼痛疼得她頻頻顫抖抽氣。
“大伯……好疼……真的好疼啊……”
溶月哭得梨花帶雨捶打著男人寬闊堅硬的肩頭,徐弘川的俊臉已被欲望扭曲,懸在她臉上頭上下晃動,眼神里盡是幽暗濃烈的火熱欲望,粗喘著說道:“騷貨,既然敢來勾男人,疼也受著!”
不管溶月如何捶打都推不開壓在身上的徐弘川,她耳邊充斥著男人爽極的低吼聲,只能被頂得向上聳動著,兩條腿可憐兮兮地敞開,無助地任由身上的男人一次次劈開自己的身體搗進去,殘忍地撐開腿心的幼嫩陰穴鑽到深處去……
徐弘川只覺得自己的男根被嫩穴里的層層嫩肉緊緊絞住,讓他寸步難行。
他額頭上浮起青筋暴來,不住地滴下汗來,臉頰上的肌肉一緊一松,似是咬著牙關忍耐著什麼。
陽物被嫩肉吸裹的感覺讓他爽得後腰發麻,完全聽不見溶月的哭聲,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腹被處子嫩穴緊緊咬住的性器……
(十四)欲火焚身的大伯要活活捅死她
洶涌的快感順著被嫩穴裹住的性器蔓延至全身,徐弘川舒爽得連聲低吼,凶猛地擺動著腰胯,粗長堅硬的肉刃毫不憐憫地往小美人的嫩穴里捅,抽送了百來下,終於又進去了一寸。
徐弘川蹙著劍眉,眯起雙目悶哼一聲,終於又進去一截,這白虎穴怎麼這麼好肏,快把他的魂吸出來!
“啊!”
溶月痛苦地尖叫,惶然瞪大美目,她的肚子要被捅破了!
徐弘川被欲火吞噬,在美人腿間瘋狂地聳動著腰臀,沾著處子鮮血的男根大開大合地抽插,把粗長的肉刃往穴里頭狠狠釘去,殘酷地搗弄美人幽穴深處的媚肉……
“啊!大伯,停下啊……求你了……溶月求你了……拿出去……”
溶月流著清淚,被頂得上下晃動、氣喘吁吁,連尖叫都是斷續的……
她只覺得小肚子里面被捅得難受極了,又麻又疼!
可憐美人慘白著一張小臉,雙腿間黃豆大小的細縫口,一次次被男人胯下小兒手臂一樣粗的巨根野蠻地頂開捅進去,層層媚肉被撐開到極致,狠狠搗弄深處嬌嫩的軟肉……
溶月疼得連連顫抖,微張著的小嘴艱難地呼吸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覺得那根粗硬的肉刃好像要頂到她的心口,馬上就要把自己活活捅死在床上……
徐弘川順著額頭不住地滴下汗來,他舒爽得滾動著喉結,眯著雙目喃喃道:“騷貨,咬得這麼緊……真會咬……”
剛破身的小美人著實還青澀幼嫩,卻被壓著狠狠地肏,哭得分外可憐……
她被男子肏弄得得哀聲痛叫,眼淚撲簌簌地流,可她身上的健壯男子不見絲毫心軟,只是瘋狂挺動結實的腰腹,青筋暴起的碩大陰莖一次又一次蠻橫地撐開緊合的細縫,狠狠捅進去猛烈抽送,毫不留情地連連撞擊嫩穴深處,龜頭像只拳頭砸在緊閉的胞宮口……
徐弘川胯下那物什,驢物一樣的又粗又長,結結實實地肏進溶月的處子穴里。
他忽然感到性器冠首處被花穴深處的小嘴吸啜一口,不禁粗吼一聲,放開力道狠撞了幾十下,要把身下的美人頂穿似的,才戳在嫩穴的最深處,腰眼酥麻地射了出來……
徐弘川松開箍住溶月腰肢的雙手,滿足地趴在她身上頻頻喘著粗氣。
身體里灼人的火焰終於滅了些,身子也不再疼痛難過,反而無比舒爽暢快……
溶月低聲抽泣著,臉上的淚痕都快干了。
徐弘川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他堅實賁起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乳肉,似乎在訴說著兩人此刻的親密……
她的耳邊的是他曖昧低沉的喘息聲,鼻息間則是男子陽精和汗水混合的氣味,十分淫靡……
溶月淌下一行清淚,她知道她的處子之身剛剛被奪去了……
她推了推身上的徐弘川,見推不動他便扭動身子想把身子抽出來。可她這一扭讓徐弘川猛地吸了一口氣,剛才舒爽松弛的下腹倏地又緊繃起來、硬如鐵石……
春藥已經解了,他怎麼又硬了?
溶月也感覺到那硬物又抵在腿間,她嚇得連連推著徐弘川開口喚他:“大伯?大伯你快下去。”
徐弘川撐起身子懸在溶月上方,身子底下的美人像被狠狠摧殘過的嬌花,俏臉緋紅,嬌喘微微,說不出的一股子媚態。
溶月見徐弘川眼神幽暗地盯著自己,眸中閃爍著野性的欲望,嚇得用力去推他堅硬的胸膛想把他推開。
徐弘川俯下頭去,湊到美人嬌花一般的而俏臉旁,想要去親那櫻桃小口。
誰知溶月嫌惡地撇過頭去,避開了他的嘴唇。
徐弘川微微冷笑一下,伸出大掌扳住了她的下巴,重重地壓在她臉上,用力吻上她嬌艷的唇瓣。
他熾熱的舌頭長驅直入,熱情霸道地挑逗著美人的唇舌,將她所有的嚶嚶哀叫都含入口中……
胯下的男根硬得又要炸開一樣,氣勢洶洶地抵住小美人剛剛被狠肏過的嫩穴。
徐弘川毫不猶豫地沉下精壯的腰身,又硬起來的陽物再度擠入身下的粉嫩細縫,狠戾地貫穿了美人的花穴。
溶月的嬌軀瞬間又僵住了,她被男人吻住,尖叫悶在喉中,劇烈顫抖的嬌軀暗示著美人的痛楚。
徐弘川被爽得悶哼一聲,紫黑猙獰的巨根毫不顧及小美人才被野蠻地破身,迫不及待地在那緊致細嫩的窄穴里凶猛地抽送起來……
“嗚嗚嗚……嗯……”
溶月左右搖晃著臉頰,想要躲開強吻,喉間溢出破碎的呻吟。
她的腰肢被徐弘川的大掌死死地鉗住,腿間的花穴又被粗硬的肉棍子無情撐開,狠狠插了進去,毫無憐惜地捅到深處來回戳刺……
男人終於放過她的櫻唇,溶月揮動著小拳頭捶打男人堅硬的肩膀,哀聲叫著:“你出去呀……不要……快拿出去……”
徐弘川壓在美人身上起伏著,劇烈地大口喘息,一口口灼熱的氣息噴在溶月的臉頰上,喉嚨里滾出嘶啞的葷話:“咬得這麼緊,大伯的雞巴還沒全進去呢,弟妹!”
徐弘川字字句句提醒兩人的背德之事,溶月簡直羞憤欲死,她搖著頭委屈地哭道:“我沒咬……我沒有啊……你快出去……”
(十五)弟妹,大伯還沒肏透呢高
男人粗硬的陽物被那細窄的嫩穴緊緊勒住,里頭層層媚肉纏繞上來,好像吸裹著他的陽物。
徐弘川閉眼狠狠地喘息了幾次,然後抬起身子拉開溶月的雙腿,把她腿間被肏得殷紅的花戶暴露出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整個屋里都是皮肉激烈拍打的“啪啪”聲,床也“吱吱呀呀”地響,摻雜著男人沉重的呼吸和低吼聲,還有美人淫媚的哀叫聲……
徐弘川一口接一口猛咽著口水,一邊不停聳動腰臀,低頭盯著被他肏得紅腫的嫩穴口,一邊伸出雙手來到兩人交合處,將那又肥又白的蚌肉向兩邊掰開,紅著眼緊盯著小美人腿心。
小美人腿間的細縫本來被兩片肥嫩的蚌肉包住,現在她的腿心像被他雞巴硬生生豁開一個洞,嫩穴里頭的媚肉死死勒著他的雞巴,隨著他的肏弄被拽出來又戳進去……
徐弘川喘得更厲害了,只覺得雞巴更硬更粗,爽的根本收不住腰腹凶猛的力道,一下一下如打樁般,將驢物一般的性器往小美人的嬌穴里搗,狠狠鑿著里頭的花心……
“啊……好疼……求……求求你了……大伯……輕些呀……”
溶月被頂得一聳一聳,帶著哭腔求男人憐惜她,她嗚咽著捶打著男人的手臂,早就沒什麼力氣掙扎了,她也不敢掙扎,因為只要她一扭男人就肏得更深更狠,自己肚子馬上就要被戳破……
徐弘川被快感衝擊得不住低吼,額頭上胸膛上一溜溜的汗,滴在小美人的嬌軀上……
溶月的哀哀哭求聲只會讓他更興奮,他長長地呻吟一聲,咬著牙根鎖著精關,享受著她蜜穴里頭柔軟的宮口吮裹龜頭帶來的極致刺激,紅著雙眼,聲音都啞了:“騷貨,這麼會咬男人的雞巴,肏死你!”
他弓著腰低頭咬住在他眼前不停上下顫動的小乳尖,他這一咬那窄穴不住吸啜他的陽物,穴兒絞得更緊了……
徐弘川舒爽得連連喘著粗氣,大口喘息著,這一次因著里頭有陽精的緣故無比濕滑,爽得他整個頭皮都是酥麻的。
他將身下小美人豐潤的臀瓣牢牢扣在掌中,盡情地甩動著腰胯,粗長的性器不斷插進緊窄嫩穴,重重頂弄著身下的小美人,完全顧不得剛破身的小美人受不住這般凶猛的操弄……
溶月疼得嚶嚶地哀叫,白膩的細腿掛在徐弘川粗壯結實的臂彎中,隨著他的搗弄不斷無力地晃動著。
她嬌嫩的乳尖和乳肉一直被他叼在嘴里啃咬,下腹酸脹,身體里被捅得又酸又痛,青嫩的身子根本受不住這等凶悍的狠肏,感覺腿間的花穴就快被徐弘川插裂了……
“大伯……求求你……停下……大伯……溶月受不住了……”
小美人嚶嚶哭著哀求,徐弘川從飽滿的玉乳中抬起頭來,望著身下被自己肏得一聳一聳的的小美人,眼淚汪汪地喚自己“大伯”,渾圓的椒乳曖昧地上下顫動,嬌軀上本來雪白肌膚此刻泛著曖昧的粉紅色,紅嘟嘟的小嘴里不時還吐出嬌媚的呻吟聲……
徐弘川的雞巴更硬了,恨不得肏死這嬌嫩的小美人,肏得她下不去床才好!
他伏下身子,俊臉湊到溶月的臉前,聲音沾染著欲望的低啞:“騷貨,還沒肏透呢,怎麼就受不住了?”
溶月接連被他羞辱,嚇得閉上雙眼,流淚流得更凶,想開口辯解,卻被男人頂弄得快喘不過氣,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徐弘川抬起身子,緊緊盯著小美人腿間的無毛嫩穴,那光滑白嫩處被自己紫黑的碩大性器殘忍地撐開,自己那根驢樣的東西一次次剖開緊閉的粉嫩細縫,嫩穴含進去大半根之後,自己的性器便再也插不進去,一進一出還帶著處子破身的血絲……
這一副淫靡至極的畫面讓徐弘川後腰酥麻,他猛地閉上眼睛大口粗喘,挺動腰腹開始大力抽插,猙獰的龜頭重重地砸在小美人花穴深處的胞宮口,一下下不留余地、沒個憐惜……
兩三百下後徐弘川低吼著頂在那胞宮口狠狠噴射了……
他趴在溶月身上劇烈地喘息著,第二次射過後,更是極致的銷魂,他從未嘗過如此極樂!
那極致緊濕的嫩穴帶給了他滅頂的快感,海嘯似的凶猛快意順著後腰、脊背衝進頭顱,然後蔓延至全身。
他現在才明白,軍中兄弟們說的“差點死在女人身上”是什麼感覺——是銷魂蝕骨而死!
徐弘川爽極地喘息了好一會,發現身子底下的小人兒一動不動。他撐起身子一看,溶月緊閉雙目,已經昏死過去。
他把人肏昏過去了?
也是,她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他那又是個驢物一樣的,肯定是要吃些苦頭。
徐弘川緩緩抽出性器來,翻身躺在床榻上,咽了咽口水,還在回味著銷魂的感覺。過了一會,他側過頭去瞧溶月,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女人弄出去,他從不與女子同榻。
美人的睡顏嬌美無邪,又是剛被蹂躪過的一副凌亂脆弱之態,徐弘川也知她剛才挨得辛苦,最後還是拉過錦被將兩人蓋住,然後便也沉沉睡去。
(十六)陳氏的如意算盤
第二日天微微亮,陳氏便醒了。
她這一晚上都沒睡安穩,生怕自己睡過了頭,今早還有好戲呢!
陳氏忍著困意起身下床,穿好衣衫後便去叫還睡著的姜元發。
姜元發睡眼惺忪地嘟囔道:“這才什麼時辰?天還沒亮呢!”
陳氏低聲罵道:“快起來!誤了大事看老娘不收拾你!”
姜元發不敢違背夫人的意思,懶洋洋地坐起身來,連打了兩個哈欠道:“夫人,起這麼早做什麼?”
陳氏一邊盤上頭發一邊意味深長地笑道:“快起身,咱們待會去捉奸!”
“捉奸?”
姜元發聽到這兩個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氏盤好頭發,走到床前低聲道:“那個小畜生不是不肯聽話麼?我用了一計,昨晚我讓溶月給他送蜜三刀去,這會溶月恐怕正睡在那小畜生的床上。咱們現在就去捉奸,出了這樣的丑事,那小畜生就有把柄在咱們手上了,不怕他不聽話!”
陳氏得意地奸笑著,要說這“美人計”,還是她侄子陳暄出的主意。
姜文誠被拿之後,陳氏急的跟什麼似的,徐弘川這邊又沒有回音,她真是六神無主。
她侄兒陳暄聽說她要親自去找徐弘川,便出了一計。“
“姑母,那個徐弘川如今勢大,恐怕不肯聽姑父的。”
陳氏愁的眉毛都成了八字形,恨恨道:“他若不肯救誠哥兒,我就去知府大人那里告他!”
陳暄輕輕搖搖頭道:“姑母莫要意氣用事,撕破了臉皮對咱們也無甚好處。”
陳氏沒好氣道:“那你說怎麼辦?”
陳暄眼睛一轉,似笑非笑道:“他若有把柄在咱們手中,就好辦了。”
“哎喲,我的侄兒,咱們去哪尋他的把柄?”
陳暄附在陳氏耳邊悄悄道:“姑母和姑父這回帶著表嫂一同去,把表嫂送到他床上,然後再去捉奸。徐弘川到底是表哥的嫡親兄長,這大伯同弟媳睡在一處,若是說出去,恐怕他這官帽都保不住!”
陳氏震驚道:“這如何使得?那我誠哥兒的臉面往哪放?”
陳暄悠悠道:“不拿住徐弘川的把柄,表哥恐怕是出不來了,還管臉面作甚?”
陳氏眯起三角眼沉思了片刻,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暄哥兒說的也是,反正那是個不下蛋的雞,早晚要休掉她。這麼一來不止可以名正言順休妻,還能拿了那小畜生的把柄,往後為咱們所用!真是一石二鳥!哈哈哈!”
陳暄跟著笑道:“姑母說的極是,不光讓他把表哥撈出來,往後還得乖乖給表哥鋪路!”
陳氏笑的兩眼眯成一條縫:“正是!還是暄哥兒的辦法好!”
陳氏心中得意,昨晚那個劉總管攔著她們不讓進那小畜生的院子,她還以為這下白忙活了,真是老天有眼!
姜元發愣了好一會,也不困了,一股腦從床上跳了下來,瞪圓雙眼道:“你再說一遍?什麼溶月在庭哥兒床上?你瘋了嗎?我們姜家的臉還往哪放?”
陳氏雙眼一橫,恨恨道:“你們姜家的臉?若是救不出我誠哥兒,你們姜家就要絕後了!還管姜家的臉?那小畜生擺明是不肯認你的,他怎會乖乖地把誠哥兒撈出來?咱們沒他的把柄,他如何肯聽話?”
姜元發還在呆愣之中,似乎難以相信陳氏的話,失神地問道:“溶月……不是那樣的人……庭哥兒又豈會……”
陳氏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潤了潤喉嚨,慢條斯理道:“我自有法子,多虧了暄哥兒弄來的好東西,那小畜生肯定上鈎!”
這回姜元發總算是聽明白了,自己這位好夫人背著自己下的一手好棋,把小兒媳設計送到長子的床榻上,然後再去捉奸!
姜元發抖著手穿好衣裳,口中不忘埋怨:“你怎可如此糊塗!竟做出這等丑事來!”
陳氏瞪了姜元發一眼,冷冷道:“那你可有別的辦法救誠哥兒出來?”
姜元發語塞,他確實無計可施,小兒子也是他手心的肉啊!
哎,不管怎樣,這也算個辦法,先把誠哥兒救出來再說。
他低聲問道:“你用了什麼法子?”
陳氏得意地笑道:“本來我想在蜜三刀里頭放些東西,暄哥兒說一來那小畜生不一定會吃,二來萬一以後查驗起來不好辦。他給我弄來一只木簪子,說是用催情的藥油足足泡了一個月,只要男人聞上一刻鍾便可動情,女人聞了沒事。昨晚溶月進那小畜生的院子之前,我把簪子給她戴上了。”
姜元發皺眉道:“暄哥兒從哪弄的這醃臢玩意?一個讀書人,哪里學來的這下作手段!”
陳氏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白了姜元發一眼:“少廢話,走!”
正院這里,徐弘川也早早醒了。他的床榻頭一次有旁人,現在天還沒亮,溶月來回翻身他便醒了,醒來時他的手臂還圈在美人的軟腰上。
軟玉溫香滿懷,果真是好滋味!
徐弘川捏了捏掌中的纖腰,忍不住來回摩挲起來,嫩豆腐似的肌膚,滿手的滑膩。他順著軟腰往上滑去,罩上一只椒乳。
這奶子是怎麼長的,又大又翹又軟,他一只手根本握不住,脹得手心滿滿的。
徐弘川扣著美人的玉乳捏了又捏,本來沉睡的小奶尖在他掌心漸漸挺立起來,他不由得低喘一聲,下腹一緊。
肏!
這個妖精!
男人摸一下雞巴就硬了!
(十七)采擷過的嬌花嫩蕊
徐弘川深呼吸著強迫自己把手收回來,戀戀不舍地離開美人的豐乳。
此時天也蒙蒙亮了,屋里進來了些許晨光。
徐弘川眼力是極好的,借著微弱的光打量著溶月的睡顏。
她的睡顏也美得不可方物,看著還乖巧又柔順,嬌艷如花的臉蛋上透著一股被男人采擷過的嫵媚之色……
徐弘川情不自禁抬起手來,用指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心中有很多疑問。
她是姜元發的兒媳,還是姜元發弄過來送給自己的?
若是他兒媳,成親一年怎還會是處子?這樣貌美的小娘子,恨不得日日肏弄都不夠,那姜文誠怎還會留她完璧之身到現在?
若是姜元發送給自己的,為何要裝成他兒媳?
還是這事姜元發不知情,她是自作主張給自己下春藥?意欲何為?
徐弘川只覺得眼前這美人是個謎團,他也拿捏不准她的身份。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滑過細嫩的頸項,一直滑到豐腴的胸脯上。美人胸前的肌膚如同嫩豆腐一樣,在微弱的光线下那肌膚依舊白的反著光。
徐弘川咽了下口水,大掌忍不住繼續往下伸,又扣住了蓋在錦被之下的一只飽滿的玉乳,柔軟細膩的乳肉脹滿整個手掌,他吐出低吟,越揉越用力。
這時溶月幽幽醒來,她難受地呻吟著,來回扭動著嬌軀,想要擺脫胸前的壓迫。
她要喘不過氣了……
溶月慢慢睜開雙眼,發現天才剛剛亮,為什麼她渾身酸得很。
她稍微動了動,腿心的疼痛提醒了她昨晚發生的事情。
溶月的嬌軀猛地一顫,側過頭去便瞧見了正盯著自己的徐弘川,昏暗光线下的眼神銳利而深邃。他的一只大手正按在自己的胸前,曖昧地捏著自己的乳肉。
溶月忙撥開他的手,緊張地雙手抓緊錦被,一臉戒備地往里頭靠去。
徐弘川嘲弄地一笑,暗道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裝模作樣的。
他悠悠開口問道:“你怎會是處子?不是已經成親了麼?”
溶月輕咬下唇,有苦難言,這男人強占了自己,還有臉問這樣私密的事?
她不肯說話,徐弘川欺身上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寬闊的肩膀壓迫感十足,伸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吐出兩個字來:“說話。”
溶月嚇得渾身發抖,怕他又要獸性大發,可又不忍心將自己相公的丑事說出來,畢竟若讓人知道,她相公怕是就沒臉做人了。
溶月怯生生地望了徐弘川一眼,又羞得垂下眼去,鼓起勇氣小聲說道:“我不是……大伯弄錯了吧……”
徐弘川劍眉一挑,玩味地咧嘴笑了起來。
旁的女子若把完璧之身交出去,定然是要男人負責,少不了要這要那要名分的。眼前這女人倒有趣,還否認自己昨晚是處子。
當時畢竟中了催情藥,難道真是自己昏了頭了?
徐弘川眼神幽暗,沒再說話,卻一把掀開了溶月身上的錦被,嚇得她尖叫一聲,雙手慌忙地護住胸脯。
徐弘川這才看清楚,小美人婀娜白皙的嬌軀上淒淒慘慘,前胸、玉乳上的肌膚都是被吸吮出的紅印子,乳尖旁還有齒痕,提醒他昨晚自己是如何孟浪,將那粉嫩的乳尖叼在嘴里啃咬……
不止如此,美人纖細的腰肢上和大腿上還留著紅紅的指印,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他確實是肏得狠了些……
徐弘川心中閃過一絲歉疚,手下動作卻沒停,一把伸出大掌,將她的雙腿撈過來掰開,往上折了過去摁在兩旁,溶月光溜溜的腿心就這樣暴露在他眼前!
“啊——”
徐弘川盯著溶月的腿心,確實又紅又腫,細縫口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和白色干涸的陽精,曖昧地提醒著男人昨晚是如何破開這緊窄的處子穴,將它狠狠蹂躪的……
都被他肏腫了……
細縫上的嫩肉腫得連蚌肉都包不住了……
徐弘川喉嚨有些干燥,下腹越發緊繃。
要不是這剛破身的小穴瞧著實在可憐,他真想壓上去再肏一回!
溶月羞澀得快哭出來,兩只手又想擋著胸口,又想去遮住腿心,哀聲求道:“大伯……不要……我還疼著……”
徐弘川暗道自己也不是什麼畜牲,松開了溶月的雙腿,下床去打開床榻旁邊的多寶櫃,拿了一瓶什麼東西,又回到床榻上,淡淡說道:“你受傷了,塗些藥。”
溶月猛搖著頭,使勁往後縮,怯怯道:“不用了不用了。”
徐弘川輕笑一聲道:“我是閻王不成,這麼怕我?”
溶月扁扁嘴,腹誹道,閻王怕是也沒有你嚇人……
徐弘川沒了耐心,長臂一伸就把溶月從錦被中拽出來。
這小東西使勁踢著雙腿,他叁下兩下就箍住她的腳踝,又把那雙細腿掰開來,往自己這里拖了過來。
“啊!”
溶月緊張地尖叫一聲,膝蓋貼上胸口,女兒家的秘處又一次暴露在男人眼前。
他一次又一次去瞧自己最私密之處,真恨不得立刻死過去才好。
徐弘川一只手摁住了小美人一側的白嫩腿根,掌下的滑膩讓他忍不住使勁揉了揉,一邊慢條斯理道:“你再動,我可就不客氣了!”
(十八)武人難得溫柔一刻
溶月膽戰心驚地望著徐弘川,見他此刻同昨晚一樣,眼中閃爍著的野獸般的目光,真是怕他又獸性大發,便聽話地停下了掙扎,緊閉雙眼,紅著俏臉,任由男人灼熱的視线落在女兒家的秘處。
徐弘川滿意地輕挑嘴角,算她識相,他好心給她上藥,她還不願意了!他這可是聖上御賜的上好金創藥,他總共也才得了叁四瓶。
他把美人的兩條玉腿又掰開些,朝兩腿間的細縫望去。
美人可憐的牝戶已經被拍打得微微鼓脹起來,蚌肉包在中間的那條細縫更是又紅又腫的,像被暴風雨狠狠蹂躪過的花朵一般,嫣紅零落,惹人生憐……
徐弘川倒出些藥粉來,仔細地塗在小美人的花穴口。
溶月只覺得腿心一陣刺痛,忍不住痛吟幾聲,身體輕輕打顫。
指尖柔軟滑嫩的觸感讓徐弘川呼吸漸漸深重起來,他又多倒出些藥粉,這回他將指尖往細縫里頭送去,剛伸進去一小截手指,緊實的媚肉便密密實實地纏了上來。
“啊——”
溶月輕叫一聲,驚慌地睜開雙眼,腿心又被男人侵犯進去,她忍不住擺動著腰肢,掙扎著求道:“不要……大伯,求求你……放開我吧……”
徐弘川困難地抽動著手指,這嫩穴把他的手指死死咬住,難怪昨日他泄得那樣厲害,爽得差點死過去!
他緩慢地抽插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在曖昧地撫摸花穴里頭的媚肉一樣,惹的溶月連連輕顫,抑制不住地低吟……
徐弘川盯著溶月天真的媚態,低啞的聲音響起:“昨日才肏過,怎麼又這樣緊……”
溶月聽著他說著葷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能祈求地望著男人,哀聲叫著:“求大伯放開溶月吧……”
男人放肆的挑逗讓花穴漸漸吐出蜜夜來,溶月紅著臉低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中了邪?
徐弘川呼吸粗重起來,緊盯著插進花穴的指頭上,晶晶亮的蜜水,突然俯下身子,俊臉幾乎貼上了溶月的臉蛋,曖昧地嘶啞著說道:“男人一碰就出水,騷貨!”
溶月眼眶都紅了,捂著白嫩的胸脯,委屈地扁著嘴道:“我不是……”
徐弘川見溶月抖著香肩、泫然欲泣,瞧著十分委屈,冷笑著譏諷道:“不是?都敢給男人下春藥,現在還作這副烈女模樣給誰看?欠肏的騷貨!”
男人無情的羞辱讓溶月幾乎羞憤欲死,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大伯口中的春藥是怎麼回事,她搖著頭哽咽著辯解:“我沒有下藥……”
徐弘川自然不肯信她,剛想再塞一根手指,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說話聲音。他立刻抽出手指,起身穿衣,還不忘把溶月散落在地上衣衫扔給了她。
院子里說話的聲音正是陳氏和姜元發,他們二人從後院順著游廊來到正院,發現院門從里頭鎖著,正商量該如何是好,那門卻被人打開了。
陳氏一瞧,正是昨晚碰上的那個穿斗牛服的錦衣衛。
打開院門的是齊越,他和徐弘川一直是這個時辰起身操練,這是軍中養成的習慣,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他一打開院門,發現姜元發夫婦站在門口,也是一愣,問道:“二位怎麼在這里?”
陳氏沒答話,一把推開齊越,大步走進正院,一邊朝正房走去一邊嚷嚷道:“溶月?溶月?當兄長的居然強占弟媳,這也沒有天理了!”
姜元發朝齊越討好地笑笑,齊越則一頭霧水,什麼強占弟媳?
他去追陳氏,想要拉住她。陳氏提著裙子小跑到正房門口,“碰碰”地使勁拍門,繼續喊道:“大伯強占弟媳啦!沒有王法,沒有天理啦!”
齊越沉下臉來,大喝道:“放肆!”
他上前去一把揪住陳氏的胳膊,剛想把她拖出去,正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冷著臉的徐弘川走了出來。
徐弘川自然聽到了陳氏的喊聲,冷笑著暗說,原來在這等著呢,是想給他扣上一個強占弟媳的帽子。
陳氏見到徐弘川,先是嚇得後退一步,隨口硬著頭皮叫道:“溶月昨晚沒回去,定是在這!這算做官的強搶民女,還是大伯強占弟媳?”
齊越喝道:“休要胡言亂語!”
徐弘川輕輕擺擺手,示意齊越稍安勿躁,氣定神閒地朗聲說道:“陳氏,你可知陷害朝廷命官,按大明律,可抄家流放?”
陳氏愣住了,姜元發心虛地上前扯了扯她,示意她別說了。
陳氏想起兒子,心一橫,嘴還硬著說道:“陷害?難道溶月不在大人的房里?不妨讓民婦去搜一搜!”
說罷陳氏就要往正房里衝,徐弘川眼眸一眯,長臂一揮便將陳氏擋住,反手就將她推了個狗吃屎,厲聲道:“放肆!”
姜元發忙去扶陳氏,低聲道:“得了,快就此打住吧。”
他抬頭討好地笑道:“拙荊失禮了,我們這就走。”
陳氏踉蹌著站起身來,狠狠甩開姜元發的手,眼中盡是狠厲之色。
她籌謀到了這一步,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她“呼哧呼哧”喘著氣,冷笑道:“大人不敢讓民婦搜,可是心虛?”
徐弘川怒極反笑:“不必搜了,她就在房內。”
這回換成一旁的齊越目瞪口呆地望著徐弘川:“什麼?”
昨日那絕色小娘子,真被老大給吃了?
就算老大不認姜家,明面上沒有大伯弟妹的名分,但血緣卻做不得假,那小娘子說到底確實是老大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