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盡。

　　 羅松和梁拉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有說有笑，氣氛和諧。

　　 晚上吃的是二合面做的饃饃。

　　 外加紅燒鯉魚、酸辣土豆絲和雞蛋湯。

　　 “最近糧站提供的糧食越來越差了。”梁拉娣開口道。

　　 “好些糧食都是發霉的，生蟲的，分明是糧庫里清掃出來的庫底糧。”

　　 “分量不夠，就以霉質的地瓜干等量代之。”

　　 羅松吃了口菜，點頭道：

　　 “倒也不是咱們這兒是這樣，全國各地也都差不多。”

　　 “我這幾個月走南闖北，每到一地，都會調查當地的情況。”

　　 “說實話，咱們京城還算好的，好的差的至少能買到糧食。”

　　 “素稱魚米之鄉的江浙一帶農民，被大批大批遷往山區。”

　　 “因為當山區農民，征糧指標低些。”

　　 頓了頓，他咬了口饃饃，繼續道：

　　 “至於糧食質量降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最近幾年糧食減產嚴重，可不得把庫存拿來吃？”

　　 梁拉娣微微點頭，抿嘴說道：

　　 “幸好有你幫忙，我們家現在倒還有二合面吃。”

　　 “這生活條件倒是越過越好，要不然我又得低聲下氣去求別人了。”

　　 寡婦帶著孩子，有時候就很具體。

　　 就算她的工資夠高，但糧食是有定量的。

　　 不夠吃怎麼辦？不得厚著臉皮去求別人？

　　 而一旦去求了別人，是是非非就出來了。

　　 就算沒事兒，她一寡婦也會被人說些事兒出來。

　　 偏偏她還只能干瞪眼兒。

　　 真要去跟別人嚼舌根的吵鬧，有理也變無理了。

　　 所以說，羅松接濟她家。

　　 不光是讓他們活了下來，而且還是有尊嚴的活了下來。

　　 羅松微笑道：“依咱們這關系，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別那麼客氣。”

　　 說著，他看向三個孩子，繼續道：

　　 “這幾個孩子你調教的好，我也喜歡。”

　　 “隔三差五給他們些好吃的，我心甘情願。”

　　 大毛高興道：“干爹，我們也喜歡你呢！”

　　 二毛三毛跟著附和，都說羅松跟爸爸一樣可親。

　　 羅松哈哈大笑，梁拉娣眼珠一轉，提議道：

　　 “要不你們以後就喊他羅爸，怎麼樣？”

　　 “羅爸！”大毛脫口喊道，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羅爸！”二毛三毛異口同聲道，都滿臉喜色。

　　 “好好好！都是好樣的！”羅松老懷欣慰。

　　 心里說不出的滿意。

　　 雖然幾個孩子不是自己親身的，但就是讓人暖心。

　　 說到底，還是梁拉娣教的好，勤快懂事，有禮貌。

　　 他們都還小，卻也知道疼人了。

　　 不像秦淮茹家的孩子。

　　 特別是棒梗那個狗東西，稍微對他好些，他就會蹬鼻子上臉。

　　 越對他好，他越覺得理所當然。

　　 典型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主，說話做事都讓人心寒。

　　 羅松也不管幾個孩子懂不懂，對他們語重心長道：

　　 “既然你們都喊我一聲爸，以後我也把你們當自己孩子看待。”

　　 “吃穿用度別人家怎麼樣，你們也不會比別人差，甚至更好。”

　　 “唯有一點，要用功讀書，有了文化，今後才能出人頭地。”

　　 大毛狠狠點頭道：“我們都聽羅爸的，用功讀書，報效國家。”

　　 二毛三毛跟著附和，這兩個還小，不知道讀書也是很辛苦的。

　　 梁拉娣高興道：“家里到底是要有男人，孩子們也有依靠。”

　　 “現在咱們離的近，你有空就多過來，就當這兒是自己家。”

　　 “我也不期望你經常拿東西過來，沒那必要。”

　　 “這年頭能吃飽飯就行，不苛求太多了。”

　　 說說笑笑，一頓飯吃完，幾個孩子爭著洗碗。

　　 梁拉娣招呼幾聲，就和羅松進了隔間，喂秀兒吃飯。

　　 這丫頭更討人喜，看到羅松後就伸手求抱。

　　 羅松嘿嘿直笑，接過秀兒，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梁拉娣拿著一碗稀飯，邊喂秀兒吃，邊說道：

　　 “這邊唯一不好的是房子太小了。”

　　 “我最近也在找房子，打算租套大的。”

　　 “這樣的話，你過來過夜也方便些。”

　　 羅松點點頭，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至於把梁拉娣帶到小四合院兒，他想也沒想過。

　　 那邊兒讓於莉和於海棠去就行了。

　　 平時有她們在，可以幫忙打掃衛生。

　　 要是再把其他女人弄過去，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翻車。

　　 “那倒不用，我已經跟街道打好招呼了，就這幾天會有消息。”梁拉娣回道。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笑道：“我現在工資高了，壓力也小。”

　　 “如果你願意，我還是想趁著年輕，給你生個孩子。”

　　 羅松沉吟道：“我沒什麼不願意的，關鍵是你到時候怎麼對外說？”

　　 說起來，陳雪茹那邊，就是找了個姓羅的扯證，以後的孩子也能姓羅。

　　 事先說好了，扯證就給一百塊錢訂金。

　　 等孩子出生上戶後，再結三百塊尾款。

　　 總共花四百塊錢，對陳雪茹來說不算什麼。

　　 兩人都是城市戶口，倒也方便，扯證還是徐慧真陪著去的。

　　 徐慧真那邊兒倒是好辦，雖然她明面上是跟蔡全無結了婚。

　　 但以後孩子出生後，可以直接登記成羅姓。

　　 這事兒也是跟蔡全無商量好了的，就說他祖上姓羅就得了。

　　 不過下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就都要姓蔡，這也是蔡全無提的要求。

　　 梁拉娣聞言，遲疑道：“我們廠里有個姓羅的師傅……”

　　 羅松無語，合著梁拉娣想的法子，也跟陳雪茹這邊一樣。

　　 說完後，梁拉娣忐忑道：“你放心，我跟他只扯證，孩子出生後，就離婚。”

　　 羅松哭笑不得，點頭道：“行吧，就按你說的辦！”

　　 梁拉娣松了口氣，說：“江師傅以前打過仗，受了傷，沒有孩子。”

　　 “他倒是想求我過繼一個孩子給他，這事兒……”

　　 “怎麼，你生一不夠，還想多生幾個？”羅松揚眉道。

　　 梁拉娣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道：

　　 “我平白跟了你一場，要是孩子都不給你生幾個，總覺得對不住你。”

　　 羅松哈哈大笑，點頭道：“行吧，你要生就生。”

　　 “放心吧，你若真給我生孩子，我來養你一家人。”

　　 梁拉娣心里一松，抿嘴笑道：“當然要你養，你不養，我們喝西北風啊？”

　　 “還有啊，以後孩子出生了，你不能厚此薄彼，對三毛他們不好。”

　　 羅松揮手道：“哪兒能啊？”

　　 “我不是說了麼，這幾個孩子我挺喜歡的。”

　　 “放心吧，今後我會待他們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