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

　　 工人們陸陸續續下班回家，街道上到處放著催人奮進的歌曲。

　　 “又要開全院大會捐款？”許大茂一臉不忿道。

　　 “憑什麼啊，剛一大爺不是說了嗎？”

　　 “賈東旭又沒什麼大毛病，干嘛動不動就捐款啊？”

　　 “先說好，我是不會捐的，要捐你們捐，別拉上我。”

　　 何雨柱皺眉道：“許大茂，你還有沒有同情心？”

　　 “人賈東旭都住院了，咱們院兒里捐點款，買點兒營養品給他送去，不也是一番心意？”

　　 易中海欣慰道：“這話說的很對，許大茂，難不成你要脫離人民群眾？”

　　 “行，捐款是吧，那等羅松回來了再開會捐款！”許大茂氣憤道。

　　 易中海搖頭道：“他就不用捐了。”

　　 “他為什麼不捐？他還是干部，就應該以身作則！”許大茂背刺道。

　　 要是羅松在這兒，絕對會給他幾耳光。

　　 這狗東西就這樣，骨子里蘊含著漢奸基因。

　　 背刺起來，六親不認。

　　 易中海道：“他雖然是干部，卻欠著近千塊錢外債，哪還有錢捐款？”

　　 “許大茂，你別什麼都拉上羅松。”何雨柱瞪了他一眼道。

　　 “你跟羅松比，連提鞋都不配！”

　　 賈東旭出事，沒有死去，何雨柱心里非常遺憾。

　　 不過想到能在秦淮茹面前表現一下，他心里就激動起來了。

　　 等捐了款，說不定還能跟秦淮茹說上幾句話。

　　 要是能看幾眼她那嫵媚動人的笑臉，他就更滿足了。

　　 當然了，他又不傻，這些心事兒，不會表露出來。

　　 邊上的劉海中插話道：“老易，既然賈東旭並無大礙。”

　　 “能不捐款，就別捐了吧！”

　　 “現在大伙兒的日子都不好過，一分錢要掰成兩分錢花。”

　　 “真上綱上线把人逼急了，我們三個大爺，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何雨柱道：“一大爺，要不就我們兩人出點兒錢，買點兒營養品得了。”

　　 他覺得劉海中說的也在理，這幾年條件確實艱苦。

　　 特別是今年，定量一降再降，豬肉直接沒有，連票也不發了。

　　 其他的物資就更不說，全都處於極度緊缺狀態。

　　 要不是因為羅松幫忙，每月換些紅薯填補糧食缺口。

　　 一個二個早餓的眼冒綠光了。

　　 就這，院兒里只要沒上班的，也都長期處於飢餓狀態。

　　 家里的糧食，要先緊著上班的人吃，這樣才有力氣工作。

　　 大家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要是賈東旭傷了殘了倒也罷。

　　 關鍵是現在沒什麼大礙，要是提議捐款，絕對有不少人炸毛。

　　 更何況，許大茂已經表態了。

　　 他要是反對，說不定還會私下去串聯，搞破壞。

　　 到時候，一旦召開全院大會，讓人捐款的難度就更大了。

　　 “行吧，那就我們兩買點兒東西，等會去看望東旭。”易中海點頭道。

　　 何雨柱的這些想法，易中海也明白。

　　 他之所以在路上說起這事兒，就是為了試探一下眾人的態度。

　　 沒把握的事兒，他向來不干。

　　 這會兒聽到許大茂、劉海中甚至何雨柱都在勸說。

　　 他就順勢答應了，不再開會捐款。

　　 他這樣做，自然不是做無用功。

　　 今天開不開會和捐不捐款倒在其次，他只是把這事兒提出來就行了。

　　 結果怎麼樣，都不重要。

　　 等會兒去看望賈東旭，易中海就能跟賈家的人說。

　　 自己是有心讓大伙兒捐款的，他也確實提議過，只不過讓人否了。

　　 這樣一來，大大小小，也能得賈家的人情。

　　 尤其是秦淮茹，她是個懂事明理的人。

　　 知道自己為了她家操心，不得心生感激？

　　 易中海也不期望現在就能得到什麼。

　　 但他相信，只要這種事兒做多了。

　　 總有一天，他和秦淮茹之間，會有意料外之，情理之中的事發生。

　　 而這，才是他格外期盼的。

　　 “不捐才好，丁點兒事就捐款，這個風氣不能漲！”許大茂滴咕道。

　　 何雨柱皺眉道：“許大茂，希望你們家不會遇到求人的時候。”

　　 “呵呵，傻柱，我就算要求人，也不會來求你！”許大茂嗆道。

　　 ……

　　 “回來了？”正在做窩窩頭的一大媽，對易中海微笑道。

　　 易中海點了點頭，看了幾眼一大媽，又想起秦淮茹。

　　 兩相對比，突然發現這幾十年白活了。

　　 遲疑一下，他從兜里掏出醫院開的檢驗報告，遞過去說：

　　 “這是今兒送東旭去醫院，我順便檢查了一下，得出的報告。”

　　 “上邊兒說我是正常的，看來問題出在你身上。”

　　 一大媽也沒看報告，雙眼頓時紅了，低下頭，默不作聲。

　　 好一會兒，她才哽咽道：“是我連累你了，要不咱們領養一個吧！”

　　 “想什麼呢？咱們相互扶持走了幾十年，大風大雨的都過來了。”

　　 “既然你有問題，咱們就再去仔細檢查，搞清楚具體是什麼問題，對症治療就是。”

　　 易中海搖頭道：“至於領養孩子，還是算了。”

　　 “今後孩子知道身世，不管我們了怎麼辦？”

　　 一大媽吸了下鼻子，說道：“領養小一點兒的，遠一點兒的，當自己孩子養，怎麼會跑？”

　　 “不行，成本太大了，關鍵是孩子長大了聽不聽話還兩說。”易中海搖頭道。

　　 “到底沒有親生的好，就算孩子養歪了，把家敗了，我也不心疼。”

　　 “更何況院兒里有現成的，傻柱老實聽話，也有孝心。”

　　 “這半年來，照顧聾老太太不是照顧的很好嘛！”

　　 一大媽嘆了口氣，說道：“反正是我連累了你，這事兒你做主就是。”

　　 得知是自己的原因，造成兩口子一直沒孩子，她說話也不硬氣。

　　 “對了，小松那邊呢？你放棄他了？”

　　 易中海收起檢查報告，起身扔到火爐里，回頭道：

　　 “小松就別指望了，這小子賊精賊精的，咱們是什麼想法，他估計早就明白。”

　　 “所以養老的事兒，找誰都不能找他。”

　　 一大媽皺眉道：“我覺得他挺靠譜的，善良懂事，為人處事有分寸，不讓人操心，不像傻柱，三天兩頭就惹是生非……”

　　 易中海坐下喝了口茶，嘆息道：

　　 “你以為我不想？關鍵是要他願意呀！”

　　 “人家現在是干部，年紀輕輕就當了科長，前途無量。”

　　 “今兒我聽馮主任在說，年底小松有很大的幾率會升副主任。”

　　 “你說說，像他這麼有前途的人，會願意給我們養老？找兩個拖油瓶？”

　　 “不過話說回來，以後咱們和他的關系，還是要繼續維持。”

　　 “這小子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手段是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