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兒。

　　 秦淮茹坐在門口洗衣服。

　　 賈張氏坐在另一邊，手拿著鞋底做鞋，不時滴滴咕咕。

　　 “你這懷了身孕，就該多活動，對孩子好。”賈張氏語重心長道。

　　 “你身子活動開了，孩子也肯定能跟著長得壯實。”

　　 “你別聽其他人亂嚼舌根，說我這個婆婆好吃懶做。”

　　 “我這是有病在身，經常要吃止痛藥才踏實。”

　　 “你也不想我太過勞累，把身子骨累垮了，沒人幫你們帶孩子吧？”

　　 秦淮茹暼了一眼賈張氏，心里沒氣兒是假的。

　　 合著做人是你，做鬼也是你。

　　 真把別人都當傻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說什麼帶孩子，還不是自己帶的。

　　 倒是棒梗，她這當奶奶的偶爾幫忙穿穿衣服，其他的一概不插手。

　　 就連家里的掃帚倒了，賈張氏也懶得扶一把。

　　 賈張氏皺眉道：“你別看我，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要聽進去。”

　　 “現在你或許沒覺得什麼，等孩子多了，你就知道我這把老骨頭的用處了。”

　　 “東旭這孩子，有孝心，你要跟他多學學，知道孝敬老人。”

　　 “還有那傻柱不是好東西，他再往你身邊湊，你就大耳光子扇他。”

　　 秦淮茹蹙眉道：“傻柱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連話也不能說了？”

　　 “就是不能！”賈張氏瞪了好一眼，沒好氣道。

　　 “在院兒里，你跟誰都可以說話，唯獨不能跟傻柱有牽扯！”

　　 “那個狗東西，心術不正，跟他爺爺和爸爸一樣，都不是好人！”

　　 秦淮茹郁悶道：“那每月的糧食，你去找他借，我不管了。”

　　 “怎麼？說你幾句就有脾氣了？反天了你！”賈張氏火冒三丈，大聲呵斥道。

　　 “你說你，一點兒也不顧家！先前傻柱說不讓你洗衣服，你順口就答應了。”

　　 “你知不知道一個月三塊錢的重要性？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現在連糧食都不借了，你想干嘛？翅膀硬了想造反？”

　　 “好嘛，好，既然你不想去借糧食，今兒中午你就別吃了！”

　　 秦淮茹說不出來的憋屈，這個老東西，真是不講道理。

　　 “媽，我懷著孩子呢，本來咱們家油水就不足，要是連飯都不讓我吃……”

　　 話沒說完，賈張氏揮手道：“哼，你再嘴硬，晚上也別吃了！”

　　 “懷著孩子怎麼了？這不是還沒生嗎？餓一兩頓不妨事兒！”

　　 秦淮茹鼻子發酸，終於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哭也罷了，依舊要把滿盆的衣服洗了。

　　 一家人的衣服，全要她一個人洗，賈張氏是不摻手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臉的嬌氣勁兒！”賈張氏冷哼道。

　　 哭聲煩躁，她聽了幾耳朵，猙獰著臉，大吼道：

　　 “我叫你別哭了，哭喪啊哭，又沒有死人！”

　　 秦淮茹頓時收聲，抽抽嗒嗒低頭不語，繼續洗衣服。

　　 賈張氏揚了揚眉，滴咕道：“切！還收拾不你了！哼！”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工人氣喘吁吁跑到中院兒，大聲喊：

　　 “秦淮茹！賈張氏！賈東旭在車間暈倒了，這會兒已經送往紅星醫院，你們快過去看看！”

　　 賈張氏臉色一僵，刷地站起身來，急問道：“東旭怎麼了？”

　　 “別著急，只是身子虧空暈倒了，你們家屬快去醫院守著。”工人回答道，然後轉身離去。

　　 賈張氏松了口氣，側頭惡狠狠的瞪著秦淮茹，咬牙切齒道：

　　 “就是你這個掃把星，讓你節制點，節制點，你偏不聽。”

　　 “我跟你說，要是東旭出了事兒，我讓你好看！”

　　 “還愣著干嘛？趕緊收拾了跟我一起去醫院啊！真是個榆木腦袋！”

　　 秦淮茹聽到消息，心里也慌。

　　 要是賈東旭真出了事，家里沒了頂梁柱，一大家子人今後怎麼活命啊！

　　 所以她盡管心里委屈，卻也連忙抹了把淚。

　　 起身去房里把槐花抱起來，轉身出門，跟著賈張氏往醫院走。

　　 “你抱這個賠錢貨出來干嘛？”賈張氏邊走邊皺眉道。

　　 “反正我不管，這兒離紅星醫這麼遠，你自己抱，我是不會幫你的。”

　　 秦淮茹氣急，心里說不出的心酸，卻也因為擔心賈東旭，懶得跟賈張氏斗嘴。

　　 “要是小松在就好了，他有自行車。”秦淮茹第一時間想到了羅松。

　　 夏天炎熱，沒走多遠，賈張氏就渾身是汗，張著血盆大口直哈氣。

　　 秦淮茹也熱的口干舌燥，雙手酸軟，卻也要顧忌小當，生怕她曬著。

　　 小當這麼大了，體重一天一天的見長，秦淮茹只抱了一會兒，就特別疲倦。

　　 “要是小松在就好了，他力氣大，抱著小當輕輕松松的。”

　　 秦淮茹輕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在瞎想。

　　 就算羅松在院兒里，也不會搭把手，因為涉及到賈家。

　　 “哎幼，我走不動了，你快走，醫院里不能沒人。”

　　 賈張氏叫喚，跑到一株大樹蔭涼下歇息，嘴里卻在催促秦淮茹。

　　 秦淮茹遲疑道：“媽，你幫忙抱抱槐花，我走的快些。”

　　 “你要死啊！剛才跟你說了，別抱她出來，你偏不聽！”

　　 賈張氏頓時跳腳，破口大罵。

　　 “這個賠錢貨，你放在家里怎麼了？我不抱，要抱你抱！”

　　 秦淮茹欲哭無淚，嗚咽一聲，淚水止不住滴落，梨花帶雨，說不出的可憐。

　　 “叫你別嚎了，東旭還在醫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賈張氏咆孝道。

　　 “叫你快走，要是東旭有個好歹，我絕對饒不了你！”

　　 剛才那工人說賈東旭是因為身體虧空暈倒。

　　 這事兒明眼人也能想的到，是賈東旭和秦淮茹不知節制，只顧高興了。

　　 所以這會兒賈張氏心里說不出的氣憤。

　　 她老早就發現兒子精神不濟，所以也私下跟秦淮茹叮囑過，讓她注意分寸。

　　 沒想到，賈東旭還是出事兒了。

　　 秦淮茹被賈張氏的吼聲嚇了一跳，後退幾步，抽泣幾聲，轉身走了。

　　 “真是晦氣，當初怎麼就迷了眼，娶了個農村兒媳婦兒！”賈張氏郁悶道。

　　 要是娶個城里媳婦兒，家里的糧食定量多些，日子肯定要好過不少。

　　 “老賈啊，你可千萬要保佑東旭別出事兒啊！”

　　 “我們一家老小，就指著他工作養活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