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打開燈，坐在書桌前，林明將白天在公司收集的資料又重新看了一遍，雖然現在他幾乎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既然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就要牢牢把握住，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以後都靠女人接濟吧。資料並不多，不過十幾分鍾他就又看完了一遍。

　　將資料裝好，林明端坐在椅子上，掌心升起一道金色的光焰，光焰跳動，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力，想起李雪書說她要對公司動大手術，林明覺得自己也應該對將來可能遇到的變化做一個應對。畢竟，如今的世界跟以前已是大大不同，雖然市面上仍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但他卻能感覺到空氣里彌漫的那種詭異氣息，一天比一天濃郁。

　　雖然修煉萬華長卷已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並獲得了某種超出人類常識的力量，但林明對自己所擁有的力量並沒有太多的了解。至於那篇《萬華長卷》，雖然已經深深地印在腦海里，卻也只是懂了個皮毛，甚至或許連皮毛也算不上。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機械地修煉著。

　　“鑒心！”林明端坐在椅子上，體表慢慢地被一層金色的光粒覆蓋，宛如一顆金色的光卵。

　　所謂鑒心，是一種自省術，能讓人心神徹底沉靜，在潛意識的深海里去觀察平日不曾留意的細節。金色的光粒是天心素的具現，因為具現所以才可見，而其本質肉眼是不可見的。

　　鑒心術是一種高級的觀想法，能夠讓林明更好地同那個糾纏不斷的夢境溝通。果不其然，他一施展鑒心術，心念微動，便再次回到了那個戰場，五個光團，拿著仿若兩根電極一樣長劍的少女，關於天淵和源的一些讓人聽人聽不懂的秘語，整個事件似乎發生在一個無窮遙遠的時代，比神話時代還要遙遠。

　　“觀想月神容貌，走出天淵底處。”林明記著這句話，這次他小心留意著月神展露容顏的那一刹那，果然，在地上少年抬頭的那一刻，不知什麼原因，月神突然撤掉了身上籠罩的神光，聖潔的容顏剛好被那少年收入眼底。

　　林明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畢竟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五位神聖高居天空之上，地上殘存的少年很明顯也不過是一次毫無意義的抬頭，可這樣卻恰好看到了月神的容顏。而且，月神的反應看起來也太激烈了，對她這種神聖來說，少年連螻蟻都不如，捏死就行了，哪用生那麼大的氣？

　　再次觀想這個戰場，林明的心中升起了無數的疑問，這些疑問恐怕是無解了，但月神無雙的聖潔容顏在他的腦海更加清晰了。他手一招，室內的光线驟然一暗，九個奇形怪狀的文字在光线中浮現了出來。其實室內的光线並沒有變暗，只是，這九個銀白色的文字實在是太亮了。

　　這九個文字奇形怪狀，只是簡單的线條，但注視幾秒每一個卻又顯得很是不凡。九個文字在光线中沉浮，微微閃爍，像是吸收了某種能量，隨後便有了自己的意識，自我變形，不斷拆解分裂，最後形成一個個常人都能看懂的文字。

　　“戰體、心魔、封印、結界、召喚、變身、創造、幻陣、奧義。”望著陽光中九個奇怪的文字符號最後形成的九個詞語，林明心里感慨萬分，僅僅只是觀想月神容貌，竟然就能得到如此神藏，真實的月神又該多強大。

　　神念觸動創造字符，金色的文字化作意識流注入林明的腦海。

　　“造化光露！”林明細細理解著這篇文字，“這煉制的方法倒也簡單，可以一試。”

　　造化光露，是魂丹的一種，具體來說，是魂丹中天靈丹的一種，因為它的主要原料不是實實在在的物質，而是天靈素。天靈素存在於任何物質之中，但本身卻不屬於物質的一部分，也不主動跟物質產生反應，所以，要煉制造化光露，必須操控天空素具現天靈素來實現。事實上，作為源的五態之一，天空素代表存在，意為創造，它可以操控具現其他任何四種源態。

　　林明意念一動，體表的金光慢慢退去，換之的是灼目的銀芒，這是天空素的具現，銀芒四周，一圈圈的光线蕩漾，似乎受到某種力的約束，光线出現了波紋，隨後起了漣漪，緊接著便有綠色的氣息從光线中被剝離出來。這種綠色的氣息就是天靈素的具現，代表著磅礴的生命力。它也是一種很奇怪的能量，只同有意識的生命體產生反應。

　　綠色的氣息越積越多，在林明的意念下緩緩旋轉，形成一個直徑一米的渦旋，而在渦旋的中心慢慢凝聚出一滴翠綠的光珠，光珠晶瑩剔透，宛若水滴，這就是光露。作為天靈丹，因為天靈素不與任何物質產生反應，所以也不能用常規的器皿來裝盛。

　　林明眼中銀芒一閃，空中出現一個錐形的八面體小瓶子，瓶子高度不過五公分，銀光閃閃，乃是天空素具現而成，屬於意念虛空造物，自然也就能約束其內的天靈丹。

　　渦旋中心的光露一顆一顆被收集到天空瓶里，銀色的瓶子慢慢地變得綠瑩瑩的，仿佛也具有了某種生命力。

　　收集了三十顆造化光露，林明散去了身周的銀芒，以他現今的魂力，凝聚出三十顆光露已經是他的極限，若是透支了魂力，恢復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得不償失。

　　綠瑩瑩的光露在銀色的天空瓶里飄蕩，仿若一只只螢火蟲。

　　想起李雪書睡眠不好的毛病，林明決定把這一瓶先給她用。星空吊墜的綠色石雖然也含有天靈素，卻遠遠比不上這造化光露的效果。至於黃嬋，以後再煉制一瓶就是。林明正想著，手機滴滴兩聲，拿起一瞧，卻是李雪書剛剛更新了天訊心語，那是一篇優美清新的散文詩，標題為心音。

　　“我始終想剖析心靈悸動的由來，像老僧入定般徘徊在夢與醒的邊緣，聆聽脈搏振動的心音，享受孤寂，也是一種心情的沐浴……”

　　看完李雪書寫的心音，林明點開她的頭像，發了訊息過去，“還沒睡？”

　　“沒呢，睡不著。你呢？”李雪書立刻回復了過來。

　　林明看著手里的天空瓶，回復道，“我去找你。”

　　李雪書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不知道怎麼回復。過來找我？她的腦海里模擬著林明的聲音，想著他這幾個字的意思，結合他一向大膽的舉動，雪腮慢慢染上一層煙霞。又想過來干我！她心里想。

　　“我要睡了。”她敲出這幾個字，正要發送過去，咚咚咚幾聲，房門已經被人敲響了。

　　她只好把文字刪掉，下床。

　　門外，林明穿戴整齊，相比白日，不過脫掉了外面的西服。

　　“你在忙什麼啊，這麼晚了，連衣服都還沒換。”

　　“看了一下資料，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知你還沒睡，過來把這個送給你。”林明拿出天空瓶，遞了過去。

　　李雪書看著亮晶晶的瓶子，里面的綠光一閃一閃，像是小時候沒見過幾次的螢火蟲，連忙拿在手里細細觀看，驚喜地叫道，“這是什麼小玩意？”

　　“這可不是用來玩的。”林明看著她臉上仿若兒童一樣的純真笑容，心里涌起一陣滿足，“這叫光露，你睡眠一直不好，這個應該對你有幫助。”

　　李雪書看著瓶子里飄蕩的綠色光點，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這個是藥？”

　　“可以這麼說吧，它具有調節身體功能的作用。”林明打開蓋子，一顆綠瑩瑩的光露晃悠悠地飄了出來，一股清新的生命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哇，這感覺--”僅僅只是靠近，李雪書便覺自己的精神為之一震，“這個……這個是可以吃的嗎？”

　　林明點了點頭，“試一試？”

　　李雪書凝望著一閃一閃的晶瑩剔透的光露，有些舍不得，“這麼可愛的東西，吃了太可惜了。”

　　“別可惜了，吃完了我再給你弄。”林明手指輕輕一彈，光露改變了輕盈的姿態，緩緩朝李雪書飄去。

　　李雪書連忙張開嘴，光露輕輕地飄了進去。受到生命意識的影響，光露瞬間散成一片綠色的生命氣息。

　　“這……”李雪書看著自己的雙手，淡淡的綠光在她晶瑩的皮層下隱隱顯現，與此同時，她還有一種靈魂升華的感覺，這種感覺跟她18歲的時候第一次去外太空看見地球的全貌的時候感覺相似，那是一種五感無限擴大的感覺。

　　手指上的綠光很快便暗淡了下去，五感擴大的感覺也如潮水般瞬間退去。

　　“這光露究竟是什麼東西？”李雪書見識不凡，生物制藥方面道勝集團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可她從來沒聽說過光露這種東西。

　　“天靈素。”林明對她沒有隱瞞，這種東西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世界大變即將到來，到時候不論多麼難以接受的東西，人們都必須學會接受。

　　“天靈素？”這個名詞李雪書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還記得聚會那次天變嗎？”

　　李雪書點了點頭，“你在那次天變也獲得了特殊的能力？”

　　“你猜到了？”

　　李雪書笑道，“你忘了，我可是也有收獲的。”素手一招，一顆寶珠飛了出來，正是月劍。

　　月劍寶珠散發著月華一般的光芒，光芒如水一般流淌，在房間里形成道道波紋。

　　“要不咱們互相透露一下秘密？”

　　“無所謂啊！”林明手一招，九個奇形怪狀的文字在光线中浮現了出來，“萬華長卷，觀想月神容貌而得，內容博大精深，這光露的煉制方法只是創字訣中的一粒塵。你看吧。”

　　“你可真舍得啊！”李雪書好奇地看著空中九個文字，指尖駕輕就熟地不斷點動，似乎比林明還要熟練，“魂術即是想象力，這些東西可以用來參考，切莫以為它是一成不變的。幻陣和奧術，需要對魂力有極深刻的理解，現階段你可以不予考慮。”

　　“我怎麼感覺你很懂似的？”

　　“如果我說我就是月神你信不信？”

　　林明搖了搖頭，“你和她長得可不像。”

　　“凡人才用眼睛看。”李雪書嘟囔了一句，“不過從某一方面來說，我也的確不是她，修為所剩無幾，記憶也大部分遺忘了。”李雪書側過身子，“別站門口了，我們進去說。”

　　林明在室內沙發上坐下，李雪書則打開酒瓶，倒了兩杯紅酒。

　　“你應該也猜到了，世界將不再是原來那個世界了。”李雪書遞給男人一杯，“蕭塵去年開始修煉氣功，天變後的第一時間他就有了感應。你魂力覺醒，感知能力應該比他還強，應該也察覺到了吧？”

　　“嗯，感覺到了，只是世界又能變成什麼樣呢？”

　　“你可以理解為一種未知的能量進入了我們的世界。雖然這種說法離真相差得很遠，但你暫時可以這麼理解。”

　　“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

　　“你是想說准備？”李雪書笑了笑，“無論一個人的力量有多大都是有限的呀，我們的世界是月神的靈星，一直受著月神的庇護，現在月神隕落了，你說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厲害。想活命，就只能像蕭塵那樣，主動去改變自己。”

　　“蕭塵不愧是明雲的第一才子啊。”

　　“他只是比常人想的多些。”李雪書抿了一口紅酒，“有時候，他這種個性蠻討人厭的。世界的真面目你現在不要去想，順其自然，好好修煉你的萬華長卷就好。”

　　“嗯，順其自然就好。”林明仰頭將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道，“你休息，我回去了。”

　　李雪書站起身，送他到門口，手捉在門鎖上，慢慢將房門拉開，道了一聲，“晚安！”

　　林明心里一顫，身子頓時僵住，忽地轉身將她擁在了懷里，低頭吻上了她的芳唇。

　　李雪書心里嘆息一聲，素手在門上輕輕一推，門咔嚓一聲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