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啊？”紫瑤慢慢的抬起頭，淚濕的雙眼神情迷茫的看著他。
“瑤兒，是朕。”
“朕？”紫瑤眯起眼，湊得他更近一些，仔細的瞧了又瞧，輕輕的笑著說道“倒是長得蠻像他的，不過我知道你不是他。”
李隆基皺眉，似乎是被紫瑤嘴里濃濃的酒氣熏到，用左手擋下鼻子，問道：“瑤兒怎知道不是朕？”
“當然知道。”紫瑤假裝負氣的扭過頭，然後強迫自己瞪大那本就被熏的疼痛的雙眼，讓眼淚流的更多，“他……他早就嫌棄我了，又……又怎麼會……來看我？”
李隆基似是愣了下，忙回道：“瑤兒，朕怎會嫌棄你？”
紫瑤回過頭，拉起他的只手撫上自己臉頰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感覺到沒？是不是很難看，很可怕？他……那樣個……惟我獨尊的……人，怎麼……可能……還……還會來在意……我這個丑八怪？”
“瑤兒，你不丑，真的。”
“嗯！謝謝！”紫瑤回給他一個大約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推開他扶著自己的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瑤兒，去哪？”
“屋里……有點熱，出去吹吹風。”紫瑤頭也不回的回道，繼續往外走。
“外頭涼，你又喝了酒，會受寒的。”他追上來，企圖拉紫瑤回去。
“讓開！”紫瑤猛的用力，把李隆基推開好遠，“很煩！”
“瑤兒！”李隆基又次追上來拉住紫瑤，“別任性，一個太醫醫不好，興許還有別的法子，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好嗎？”
“你干什麼啊？”紫瑤突然轉身，衝著他大吼起來，“他媽的可不可以不要每到時候就來裝好人？我的臉治不好，永遠都治不好，懂不懂？老娘下半輩子就是副鬼模樣，明不明白？不要說外人了，連我自己都看不慣自己張臉，跑來假惺惺的說什麼花言巧語？叫一個人下半輩子每天對著這麼一個看都讓人惡心的臉，願意啊？”
紫瑤發完一通牢騷，繼續轉身往外走。
“朕不介意！”李隆基幾乎是毫不考慮的就在紫瑤身後說了這一句話，卻讓紫瑤有意外。
雖然她本也是預計到他會說些安慰的話，可不知道他竟會回答的那麼干脆。
有刹那的感動，但細想想卻也覺得有可笑。
“切！有病！”紫瑤不以為然冷哼聲。
沒有否認愛情的存在，但是紫瑤知道愛情遠遠沒有書里的那麼偉大。
連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會喜歡一誰輩子，喜新厭舊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況舊的還不怎麼樣。
“瑤兒。”李隆基還是追了過來，拉過紫瑤面對他，“你知道君無戲言，和朕回去，不管你是不是這一輩子都治不好，朕答應絕不會再負你。”
恩！還算挺誠意的條件，紫瑤在心里暗暗評價。
不過，一句不負，當真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麼？
“不負？什麼算是不負？”紫瑤突然反問，“難道這輩子你把我養在深宮，可以讓我吃飽穿暖就算是不負麼？又或者偶爾想得起來的時候，皇恩浩大的來看我一眼，就算是不負嗎？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就算沒有的顯赫身世，沒有雄才大略，難道就非要別人養活才能苟且偷生？難道我就活該被當成後宮那些女人一樣來對待嗎？”
“瑤兒，朕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不。”李隆基一下子很正經的對著紫瑤說道，那認真的眼神看得紫瑤不禁想逃。
“朕認識的瑤兒，雖然任性但心地卻是比任何人都的善良；雖然總是犯迷糊，可大事上卻最知道進退最懂得分寸的人；雖然也會耍小心眼，但是卻從不會害人……”
李隆基的一字一句，用他那磁性的嗓音一下下的敲擊著紫瑤的心房。
她竟從不知道，他對自己還有如此高的評價。
“多謝陛下的夸獎，紫瑤受之有愧。”仍舊是恭敬得生疏。
“瑤兒，朕明白你心里的顧慮，朕也知道朕說的多好聽，你也未必會信。但是，瑤兒，朕在你心里真的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麼？”
“……”他這一句話，確實是問倒了紫瑤。
憑良心說，作為愛人，他肯定是很糟糕的那一類，可作為君王、作為知己，他算是真的不錯。
論德行，論修養，論學識，紫瑤絕對信他是個言而有信、言出必行、重情重義的好人。
但，情之一字，又當何解？
尤其，是君王之情。
誠如高力士所說的，“家國天下”，他身上已經背負太多的責任，哪里還能顧得感情？
不是不願信，而是不能信。
看著他，紫瑤微微的搖起頭。
“瑤兒，朕在你心目中已是如此的不堪麼？”李隆基的眼神中似是閃過一絲感傷，而後緊緊的凝視著紫瑤。
紫瑤被他的氣勢煞到，下意識的開始向後退去。
一時不禁有些愧疚，或許真的也傷到他吧！
可李隆基卻是不依不饒一步步向靠近紫瑤，緊緊的逼問，“瑤兒，為何不願意回答朕的問題？”
“……”紫瑤依舊只是搖頭的往後退。
不是不想說實話，亦不是不想口是心非的敷衍，所以，對不起，這個問題，她無法給答案。
“瑤兒.......”就在此時，李隆基突然向紫瑤伸出手，紫瑤以為他又要抓回屋去，心里一驚，腳後也不留神的打滑。
“啊……呀……”
“撲通........”
“嘩啦啦........”
一接連串的聲響，一述後來發生的事。
原來不知不覺中，紫瑤竟已走到河邊，李隆基的那聲“瑤兒”和他伸出的手臂，是怕再往後退就要失足落水。
只是不料，還沒等李隆基提醒，紫瑤已經摔下去，連帶還把想拉住她的李隆基也一起拽入水中。
呼！秋日的夜晚真是有些涼意，尤其是在河水之中。
盡管，紫瑤和李隆基立即就從水里爬出來，可冰冷的河水還是凍得紫瑤瑟瑟發抖。
這時候紫瑤也顧不上鬧什麼別扭，更顧不上什麼試探，隨李隆基牽著她立即回屋。
一進門，李隆基立刻吩咐高力士准備熱水洗澡。
然後，也顧不得什麼害羞、什麼避諱的，立馬就脫掉濕透的衣服。
“瑤兒，喝些酒先暖暖身子。”
紫瑤正坐在床上，發抖的裹著被子取暖。李隆基倒是好像都不冷的樣子，還跑去桌上倒小杯酒給紫瑤。
紫瑤抓過杯子就一飲而盡。
微辣的液體沿著喉嚨直到胃部，然後有灼熱的感覺從身體的內部蔓延開，直達身體的每個角落。
稍稍緩過勁來，紫瑤看著臉狼狽的李隆基，“你這樣也會著涼的，還是脫衣服拿被子捂捂吧！”紫瑤從身後扯另外條被子遞給李隆基。
李隆基看了一眼，也沒拒絕，脫了衣服裹被子也坐在床邊。
突然之間，房內的氣氛有怪異，兩個人好像不約而同的選擇故意不看對方，但卻又會忍不住再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對方的舉動。
很多次，倆人的目光竟然不期而遇。
“瑤兒……”最終，李隆基先打破沉默，聲音暗啞的喚道。
“啊？什麼事？”紫瑤轉過頭，終於對視。
“瑤兒……”李隆基依舊只是叫著紫瑤的名字，目光中帶著種似要把人融化的熱度。
一時之間，紫瑤的身體莫名的發燙，卻無法移開凝視他的目光。
然後，李隆基的臉朝她靠近，松開拽著被子的手，同時也拉開她的被子……
他的皮膚，有些燙人，卻是讓紫瑤發寒的身體忍不住的依偎過去，想要獲取那溫度。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體，竟是那麼的習慣他。
紫瑤思緒混亂，搞不清自己身處何時、何地，只是憑借身體的記憶去迎合他的動作。
粗重的喘息，享受著激情帶給自己的愉悅。
此刻，紫瑤腦海里什麼都不剩，只有那種本能的反應，迫切的想要在這具熟悉的身體上索求更多的刺激……
擁抱、撫摸、親吻……
兩個人像是正在發情期的動物，沒有任何的一句話，只是用最原始的欲望，交流著彼此的感受。
“陛下，紫兒小姐，洗澡水已經備好，要不要現在拿進來？”
迷亂之際，門外突然傳來高力士的聲音。
紫瑤的精神為之振，意識也逐漸恢復。
“啊.......”一聲尖叫。當然是紫瑤的。
“你這個色狼想干什麼？”
“咚.......”狠狠的一腳，把李隆基直接從身邊踹到地上。
“瑤兒？”他不解的看著她。當然估計更多的是在痛恨門外的那個壞好事的人。
“給我滾出去！才給你點好臉色，就想得寸進尺。把我看成是什麼了？真是個色性不改的家伙！”
紫瑤惱羞成怒，無法相信自己竟然麼輕易的就被這個人所迷惑！難道她的自制力就那麼差？
唉！好失敗！太丟人！
“瑤兒，朕不是故意想輕薄你的，只是剛才時情動，所以才……再說，瑤兒剛才不也很享受的樣子，為何.......”
李隆基從地上站起來還想靠近解釋什麼，紫瑤卻毫不留情的打斷他。
“滾開！誰要和你情動？要發情，揚州城里妓院多的是，隨便招招手相信就有排著隊的美人掙著要爬上你的床，我才不奉陪！”
“瑤兒，聽朕說，朕不是......他似乎還不死心，靠著床又近些，還想伸手碰紫瑤。
“出去！出去！出去！要再敢碰我一下，這輩子就休想再見到我！”紫瑤指著門口處對他大吼。
“陛下，紫兒小姐，你們........”門外的高力士大約也聽到了動靜，想問又不知道問什麼好。
最終，李隆基放棄繼續和紫瑤糾纏的念頭，讓高力士把洗澡水和干淨的衣服送進來。
然後，在紫瑤警惕的眼神下，換上干衣，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