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本想趕走李隆基之後,至少能過上好幾清淨日子,不還沒出兩天,就又有人找上門來。
李隆基沒來,來的是高力士,身邊還帶著個據說是太醫的老頭。他隨李隆基出行到揚州,奉李隆基的命帶不少稀罕的藥材,過來給紫瑤醫治臉上的傷的。
紫瑤本想依舊趕他們走的,可高力士卻說:不管是不是還在氣皇上,可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而且,既然認為是皇上對不起她,那麼讓他作出補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紫瑤想想他的話果然有道理,再說高力士畢竟也有恩於她,看著他笑呵呵的謙和又禮貌的態度,紫瑤也不好意思惡言相向。
最終,紫瑤同意讓那位太醫為她診治。
那太醫盯著紫瑤臉上的傷看半天,又是把脈又是問傷了多久當時有用什麼藥沒有。
紫瑤除還能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傷的,其它事其實都不清楚。
這時候反倒是高力士把紫瑤有關的傷勢、用過的藥等等都出來。
隨後,那位太醫神情嚴肅的暗自琢磨了半天,本來就是臉褶子的老臉糾結的更厲害,好不容易才開幾位藥,配成兩副藥,一種內服一種外敷。
他以前都沒有治過麼嚴重的烙傷,有沒有效果還要等藥用才知道。
聽他的話,紫瑤心里多少還是有失望的。雖然時隔年已經習慣現在的樣子,而且之前也有善俍多次為她求藥失敗的經歷,不過終究還是期望自己能有希望復原的。
不僅僅是為了美貌,但至少可以堂堂正正的上街,不用被人用疑惑或者揣測的目光看待。
趁著太醫拿著帶來的藥材配藥的時候,高力士突然小聲的問了句:“小姐當日沒有試用那瓶醫治風寒的藥麼?”
“高公公......”紫瑤猛然想起當晚在宮門口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其實那時候他就知道是她,但是還是假裝不知的放她出宮。
他這是為什麼?如果是為報答她對他的恩惠,那當日他能冒著被皇上和武惠兒治罪的風險請太醫來給她醫治,已算是仁至義盡,又何必冒著欺君之罪,放她出宮呢?
“小姐聰慧過人,理當明白力士的意思。”
紫瑤看著他,腦子里一片霧水,既然當日他明知是她,還特為送驅寒的藥物,那是........
“公公的意思是那瓶藥……”
紫瑤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好在當時執意要留在揚州的時候青兒為收拾包裹也順便把那藥並放進去,如果沒有弄丟,那東西應該就在屋子的某個角落。
找了一大圈,終於在某個櫃子里找到那個積滿灰的瓶子。
“這瓶是由高麗進貢的名貴人參與南海進貢的極品珍珠加上幾十味稀有藥材所研制而成的,每日塗抹於肌膚之上可以有返老還童、永駐青春之功效。”高力士看著手里的藥瓶解釋道。
原來如此,原來他當日就給了自己准備可以醫治臉上傷疤的藥,她竟然到今才知道。
他到底是何用意,紫瑤更是不解。
“公公,這藥太珍貴!您又何必……”
“藥的配方乃是早已失傳的秘方,世間罕見,高某怎會有如此名貴之物,高某不過是代皇後娘娘轉交而已。”
他一語道破玄機,讓紫瑤豁然開朗。
皇後嗎?
在高力士說出那句話之後,紫瑤竟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難道,她這一世,就注定不能擺脫那個叫做皇宮的地方嗎?
“公公,紫瑤多謝皇後娘娘的厚愛,不過如今紫瑤已經不在宮中,並幫不了娘娘什麼,所以也自然受不起如此恩賜。”
“小姐何出此言?當日娘娘其實已經知道小姐是被人誣陷,只不過當時以娘娘的身份和立場,並不合適出言相勸。事後娘娘就吩咐高某要好生照顧小姐。得知小姐受傷的事情,娘娘也拿出私藏的秘藥交予高某,讓高某適時機的幫助小姐恢復容貌。本來高某還打算將此藥偷偷參在太醫每日為小姐所配傷藥中,那夜看到王爺要帶小姐離宮,卻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能讓小姐在更舒適的環境中養傷,所以才借口把藥贈予小姐,本想等事過境遷,高某再去拜會王爺打聽小姐的下落,安排小姐與聖上見面,卻不料小姐竟然就這樣與聖上相逢,實為天意啊!”
是嗎?紫瑤不由得想笑。
其實那時候,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皇後身份合適也有立場的,也是絕不會為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小寵妾而開脫的。
所謂的好意,所謂的照顧,不過是因為李隆基在那種盛怒之下都沒有殺她,於是也想給自己留個後路,怕哪還能用得著。
就如今,高力士的這番話,不過也是因為看到李隆基不惜放低姿態,三番幾次的想與她和好,才覺得自己還是有價值的吧!
一來二去不過都是為能在李隆基的心里、身邊有個好印象、好位置,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到的罷了!
“公公所言真是讓紫瑤受寵若驚,可紫瑤在皇上心目中也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正所謂代新顏換舊顏,如今紫瑤早已過弱冠之年,哪比得上後宮之中那些豆蔻年華的少女?何況現在紫瑤又犯了私自離宮的死罪,公公與娘娘犯不著為我這樣一個人做些的。”
“小姐過謙了。並不是高某有意奉承,小姐才貌雙全,在當今下可謂是絕世無雙。小姐莫要怪聖上無情,聖上是一國之君,身系家國天下,一時不能顧及兒私情也是情理之中。可後宮眾多的嬪妃之中,聖上一直是對小姐寵愛有加。小姐該知道,自古進冷宮之中的人,並沒有可以再出來的先例。可就在小姐被打入冷宮之後不足兩月,聖上竟是突然命人去冷宮之中查探小姐的近況。在得知小姐不知所蹤的時候,聖上更是命令宮內乃至整個京城查找小姐的下落,可惜一直查無所獲。那段時日,高某不止一次看見聖上在深夜之時坐在小姐曾住的院落之中暗自神傷,可見小姐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試問後宮又有哪位娘娘能讓聖上如此魂牽夢縈?”
“怎麼會?公公說得這些可是真的?”
他的這席話讓紫瑤聽的詫異不已。他竟會為自己牽腸掛肚?也太不可思議了。
她沒有理由相信,一個君臨下的皇帝,會對她這麼一個人有多少的感情。
“是不是真的,小姐何不親自試試?”
“公公您是說……”紫瑤不禁更加吃驚。
試試?這樣的話也是高力士能說的?
高力士呵呵一笑,“高某知道此話乃是對聖上的大不敬,不過難道小姐就不想知道剛才高某說的是真是假?”
紫瑤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才好。
不得不承認,她竟然真的對高力士的個建議,心動。
“好!難得公公如此看得起紫兒,那紫兒又怎麼好意思讓公公失望呢?”紫瑤把玩著那個藥瓶子笑道。
“小姐的意思是……”
“紫瑤多謝皇後娘娘賜藥,更要多謝公公的苦心……”
那日之後,太醫差不多每隔3就要來看紫瑤一次,以確定他配的藥是否有效。
但紫瑤早就把那些藥膏給偷偷的扔了,裝著一臉很心急樣子的配合太醫治療。
高力士偶爾也會來,估計是幫李隆基來查探情況的。
起先幾日高力士也對紫瑤的傷勢遲遲未見起色疑惑不已,不過來兩、三次之後,他好像也明白了。
而那些日子,善俍正巧也不在揚州,是因為家里的事情,要離開段時日回去吐蕃一趟。
大約半個月後,太醫終於放棄治療,搖著頭大嘆自己醫術不精,有負聖命雲雲。
而紫瑤則是“強作歡笑”的再三答謝那位太醫為所做的一切,一大堆寬慰他的話,送他離開。
太醫走後,紫瑤開始為下一步計劃准備。
紫瑤先是把房間弄得團亂,杯子碟子摔了一地,而後是用刀在鏡子上劃上刻痕,再狠狠的砸在地上。
房間都布置好之後,紫瑤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拿出之前和善俍起釀的橘子酒,喝了幾口,再在地上和衣服上都灑上酒,然後把剩下的倒在酒壺里,最後一道工序,跑到屋外點了幾支香,讓刺激煙霧促使眼睛紅腫並且流淚不止……
紫瑤時間算的剛剛好,這時候門外果然想起高力士的聲音。
紫瑤只當做沒聽見,趕忙把沒點完的香給扔掉,回到屋里拎起那個酒壺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
沒一會,高力士就和李隆基走進了屋子。
李隆基看屋里的情形,叫著:“瑤兒,怎麼了?”就跑到紫瑤身邊,想要扶起紫瑤。
高力士在這個時候也很識趣的悄悄的退出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