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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她像小狗一樣

邪神之影 無常馬 3253 2025-03-12 19:08

  羅萊莎說著揉了揉太陽穴,“我盡我所能篩選傳言,甄別陰謀家有意扔出去的幌子,但是,幌子實在太多,多到能拿來當磚頭蓋房子了。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就活在幌子造出的城堡里。你再怎麼小心,也會接二連三踩中不知道是誰扔下去的幌子,然後栽個大跟頭。”

  塞薩爾頷首表示同意。雖然從黃昏到傍晚,他已經扔出去了一堆幌子,每個幌子杜撰的成分都不比那位宰相少,但是,這不影響他頷首表示同意。

  “你可以別這麼顧左右而言它,女士。”他微笑著說,“盡快面對現實對我們所有人都好。”

  “對,現實。”羅萊莎說,她小心翼翼地清了下喉嚨,看起來是在顧及阿爾蒂尼,當晚發生的事情給她造成了異常深刻的印象。“現實是,”她說,“我們不相信你能守住要塞,小博爾吉亞,就像得到帝國援手的貴族派系不會勝不過老國王埃弗雷德四世一樣。”

  塞薩爾發現了事情最關鍵的地方,知情者在審時度勢後不認為他能守得住古拉爾要塞。

  他拿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覺得自己很有戰略眼光?”

  “我只是審時度勢。”她果不其然地說到,“決定意向的不止是利益,還有風險。自古以來,帝國西南方疆域就以軍事和勇武為先,哪怕宰相持續邀請和結交南方諸國,也無法把疆域往克利法斯將軍坐鎮的領土推進一絲一毫。你知道這個事實的分量嗎?”

  “所以?”

  “現在老將軍活絡開了心思,找到了契機,結下了盟約。宰相那邊經濟和文化保留的最完整,如今還得到了加西亞將軍提供的軍事支援;克利法斯將軍那邊軍事力量有余,差的只是盟友和經濟。若是兩邊都補足弱勢,接下來的戰爭必定會圍繞卡薩爾帝國的西南方、東南方和北方三方展開。若是有人擋在其中一方路上,卻不打算和另一方結下盟約,他就是在自尋死路。”

  “繼續。”

  羅萊莎盯著塞薩爾,“只要你還守著古拉爾要塞,給埃弗雷德四世當他的城門,流血就不可避免。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克利法斯將軍的謀劃至少可以保住你的命,讓你在帝國的旗幟下繼續作戰,——甚至不只是你的命,是所有人的命。若是大軍長驅直入和貴族們的聯軍相會,奧利丹就能迅速結束內戰,免去此後的一切殺戮和戰亂。”

  “你打聽到的消息比我想象中更不周全,羅萊莎女士。”塞薩爾說,“你知道我和那邊有私仇嗎?”

  羅萊莎長吸一口氣。“我覺得傳言不一定是真的......也許也是個真假參半的幌子呢?”她看向狗子,“就是她沒錯吧?但萊茵小姐看起來過的很不錯,不僅毫發無損,藝術造詣也很高妙。若能解開誤會,不是對所有人都好?”

  塞薩爾知道傳言確實是假的,但這事的真相可比謊言嚴重得多。在他給老塞恩背的所有黑鍋里,此事都能排在最前列。更何況在帝國宮廷中,不可能沒法子查證一個人靈魂的狀態。別說他不想把狗子交出去,就算真讓她扮成死者,以死者的身份和地位,也遲早會有人發覺她軀殼中空無一物。

  他攤開手,“我這麼說吧,羅萊莎女士,你可以放心相信傳言的真實性。在我攻破岡薩雷斯堡壘的前夜,我和弗米爾總督有過一場推心置腹的會議。在會議現場,恰好就有克利法斯將軍的親信和我這位可愛的小姐。他斷言說,我就是損害了她的靈魂,我一定要為此事付出代價。我本來想殺了他,殺了會議室里所有人,只可惜,有神殿的人做掩護,我沒能辦成這事。”

  塞薩爾盯著羅萊莎。她則盯著視线茫然的狗子看了好一陣,好像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然後才轉回視线,“你做了什麼?”她質問道。

  他把手放在狗子嘴邊,這家伙伸出舌頭舔了舔,像只乖巧的小狗。“你覺得呢?”他反問道。

  “為什麼?我說為什麼?我至少會讓我的寶貝看起來像是個人!”她連續發問。

  “我是來跟你討論私人癖好的?”塞薩爾揮揮手讓她閉嘴,“想想看,羅萊莎。有人一心想要挽救自己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好不容易聞訊趕來,卻發現她像條小狗一樣坐在別人懷里,對自己不聞不問。如此一來,你猜他會怎麼想?我發誓他手里要是有把劍,他一定會動手刺死我。”

  “你在拿我開玩笑嗎?你們買奴隸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她是誰?”

  “你不在場,不知道過去的情況。”塞薩爾聳聳肩,雖然老塞恩知道也不會在乎,“拜托,老塞恩把人給我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她是誰。我還覺得她是我無憂無慮的摯友呢。事實上,我從沒覺得她是什麼萊茵小姐,但有人認為她是,還想要我血債血償。難道我還能把我的人頭和她一起交出去嗎?你覺得可以嗎?”

  羅萊莎眼睛大睜,“你就把她當成萊茵小姐獻出去,然後解釋說這一切都是老塞恩的過錯,如此又能怎樣?皇女認了你當老師,難道她不能為你祈求寬恕嗎?”

  “噢,當然,”塞薩爾嘆口氣,“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聽憑發落,除了祈禱對方大發慈悲什麼事都辦不了,一切戰略籌謀都做不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來說說看?這不僅僅是場軍事對抗,羅萊莎,還摻雜了某人的家族血債。除了全力抵抗,沒有其它任何選擇。”

  “你這麼說,莫非宴會廳里的人全都......”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塞薩爾對她鼓鼓掌。“你真敏銳,女士。”他贊嘆說,“沒錯,這宴會廳的人都有眾籌群④伍⑥①貳柒⑨四〇自己的私人理由,有的是家族私仇,有的是學派爭端,我們的公主殿下則更不必說。不管你把自己的考量講得多好聽,我們都不可能答應。”

  “學派戰爭......”羅萊莎看向戴安娜,她拿手肘撐著桌子,拿手托著腮,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顯然她就沒把會議當回事。她認為索多里斯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不需要任何商討,來宴會廳也不過是走個流程,順帶嘲笑塞薩爾時不時突發的表演欲望。

  “希賽學派支持了克利法斯將軍。”塞薩爾對她微笑,“我把那位老法師的人頭忘在了臥室里,沒帶過來。不過,沒關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會議結束後特地拿給你欣賞。”他往前傾身,用指頭點點桌子,“這是一場毫無後退余地的戰爭,我不可能背叛埃弗雷德四世,也不可能投靠克利法斯將軍,他們當然也知道我不可能,我們都對此心知肚明。戴安娜大小姐要押送到希賽學派的地牢拷問致死,我的人頭要獻給某個深情的未婚夫,只有公主殿下能活下來,但她也要被迫血親通婚。你聽明白了嗎?”

  說他不可能背叛弗雷德四世,其實也是假的,他自己擴張軍力控制領地,就是為了掌握反制的手段。他畢竟不是埃弗雷德四世的直系,倘若國王拿了誰的許諾,斟酌利害想要自己退讓,他自然也會考慮貴族們扔來的橄欖枝。前提是那時他已經掌握了這些。

  羅萊莎嘴唇蠕動了一下。她居然還沒放棄,實在是很有毅力。“克利法斯將軍的來使一直強調,說這次出征是在阻止戰亂和屠殺,避免殺戮不斷發生。”

  “總之,你答應獻出古拉爾要塞,還出錢買通軍官,連市政官的家族都和你牽上了线答應背叛。”

  “這對所有人都好!”她壓低聲音吼道,“貴族們比埃弗雷德四世更明事理,更支持自由的商業發展,每一個都比保王派的貴族更開明!克利法斯將軍也不會南下侵略。他只會和我們共同守衛古拉爾要塞,和奧利丹達成通商協議,合力抵御多米尼和其它帝國疆域。只要國王退位,一切都能好轉,只要你放棄要塞,還能拯救成千上萬的人命!”她也往前傾身,散發出的壓迫感可以肉眼感覺到,“要塞每多堅持一天,奧利丹就會死更多人。屠殺已經蔓延開來,變得越來越多了,難道你自己沒看見?”

  “你說完了?”塞薩爾問她。

  “不止,你手頭這些流民和農戶根本守不住要塞,買通軍官里應外合,至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退場。真要是頑強抵抗,要塞里留守的平民和士兵都會為此付出血的代價。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你們的私仇?為了在奧利丹內部打成一團滿地死屍的時候,不許其他勢力援助貴族聯軍,只許埃弗雷德四世吹噓奧利丹和多米尼根本不存在的友誼?你若真是懼怕死亡,你為什麼不帶著人遠走高飛呢?這世界如此廣闊,還找不到你的容身之處?就算這片大陸你不敢多待,難道你還不能出海?”

  “你還真會給人提供人生的出路,女士。”塞薩爾說,“但我覺得,迎戰反而要簡單一些。”

  羅萊莎再次在崩潰邊緣收住了腳,維持了冷靜。“我猜你不知道那邊的軍隊規模。”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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