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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深淵的侵襲

邪神之影 無常馬 3298 2025-03-12 19:08

  “就算如此,”特里修斯搖頭說,“就算如此,她也太過不顧生死了。既然她要成為我的妻子,那我絕不會允許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如何才能讓她懂得我們生命的分量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們的人正跟在她的騎兵後面。”萊利烏斯告訴我,“他們跟隨了阿爾蒂尼雅殿下一路,再過不久,就會和我們的側翼匯合了。”

  “你是說他們可以臨陣反戈一擊。”

  “會比我們從後方調遣的部隊來得更快。”

  特里修斯頷首同意,吩咐聖堂的人給凱斯修士傳訊,讓他和奧利丹的王國騎士團抓緊配合,盡快了結阿爾蒂尼雅造成的混亂。“把她綁起來活著帶到我的軍賬里。”他吩咐說,“只要她是我抓住的,並在城破之後聽從於我,老克利法斯就不能再拿她威脅我的地位了。”

  他轉過臉去,本想觀察整個戰場,卻發現一個穿著鮮紅長袍的法師帶著他的學派奴隸們衝進了後勤營地。那個老家伙步履匆匆,面色焦急,他身側的奴隸們更是滿身都是血,一部分奴隸身上甚至綻放著熔火一樣的光,皮膚像燒灼的焦炭一樣遍布裂紋。

  “你們可是自作主張了?”特里修斯高喊著讓法師停步。

  老法師甚至沒有轉身,只側瞥了他一眼,問:“你說什麼,殿下?”

  “我說你們自作主張毀滅要塞的外城,激怒了城內的守軍,現在他們不顧野獸人的種族之別也要先衝擊我們的軍陣了!”

  老法師搖搖頭,還皺著他布滿褶皺的眼眉,仿佛是在對他的短視表達遺憾。

  “最初也許是有一些,但現在不是了,殿下。”他說道,“我們的人已經看到葉斯特倫學派的法師了,甚至還有希耶爾大神殿的人,——大司祭和他的騎士,薩加洛斯的神殿有提供這種級別的支援嗎?沒有!必須毀滅所有人和所有野獸。如果這場戰斗輸了,我們還可以撤退,等待你的兄弟籌備下一場出征,你的你的軍隊卻會徹底毀滅,你懂嗎,殿下?想清楚點。”

  老混帳話里難以掩飾的無禮乃至威脅都讓特里修斯異常震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此人已經帶著他的奴隸衝入營地,拿著他們神秘儀式所需的材料返回了軍陣。

  特里修斯朝要塞的方向望去,只見得食屍者的血霧遮蔽一切,沒有任何其他學派或是大神殿的跡象。食屍者對古拉爾要塞的壓制徹底且堅決,城內的農民和雇傭兵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皇女甚至帶著要塞里最精銳的部隊衝出了城。真的來了支援嗎?

  然而事已至此,阿爾蒂尼雅本人既然已經離開要塞,法師們若想進一步加劇法術的規模,造成更大程度的毀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無論把要塞破壞成怎樣,了結這場戰爭才是最緊要的事情。混種野獸人規模大得驚人,堪稱是場狂暴的海潮,食屍者在赫安里亞的縱容和無視下擄掠和轉化了多少人,他已經不需要想象了。

  特里修斯聽到了法師們越發高亢的詠唱,看到淤積的燃燒雲急劇擴張,傾瀉出更加猛烈的熔火洪流,衝刷著野獸人薩滿的防護法術。隨著詠唱在帝國軍隊的保護下持續進行,隨著他們提供的施法材料消耗得越來越多,很多法師看著已經如同套著人皮的烈焰,雙眼和口中都放射出刺眼紅光。

  他們的許多學派奴隸也已經熊熊燃燒,像遍布火焰的焦炭傀儡一樣往前跨去,一邊發出沉悶的低吼,一邊將衝向陣地的野獸人打成灰燼。

  當法師的奴隸可真夠悲慘的。

  ......

  騎兵背後的支援部隊越過了跪地投降的步驟直接倒戈了,快得難以置信,阿爾蒂尼雅試圖發起反衝鋒,卻始終突破不了包圍過來的巨網。很快,她身邊本來昂然作戰的騎兵們也陷入了動搖。

  形勢急轉直下,攻擊從四面八方抵達。先是希賽學派擋住了野獸人最凶猛的一波衝鋒,然後最初陷入混亂的長槍手和火槍手重組了陣型,再接著已方部隊從他們背後發起了襲擊,最後從帝國軍陣後方調來的騎兵也蜂擁而至。很快,混雜著恐懼的瘋狂就降臨到人們心中,大批士兵連滾帶爬從她身邊逃開,因為她就是敵人最明確的目標。

  雖然阿爾蒂尼雅本就沒有戰勝的希望,但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打亂帝國陣勢,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勝勢,卻還是挽回不了這些人投靠和歸降的心思,連絲毫猶豫都無法看到。擅長貪腐的王國騎士團也就算了,連凱斯修士也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將來,帶著如此托辭給了她致命一擊。

  真難想象克利法斯對他有多大的魅力,竟能讓他如此行事。

  阿爾蒂尼雅再次揮動重劍,想要劈開一條去路,但很快,她的聲音就被錯亂的嘶吼聲淹沒殆盡。她本人也給林立的長槍圍攏在內。她帶來的士兵都退縮了,無論她看向哪個方向,哪里的士兵都會帶著或是愧疚或是嘲笑的視线退到後方,有些士兵甚至不想回應她的聲音、不想回應她的凝視,畏縮地消失在了敵軍的陣列中。

  帝國陣地里的有人大喊著叫她付出代價,但始終都會有軍官拉住憤怒的士兵,要他們別再妄議皇室糾葛。年邁的凱斯修士大笑著和趕過來的修士相互擁抱,對克利法斯一手帶出的特里修斯皇子表示敬佩,並希望皇子可以善待他看著長大的阿爾蒂尼雅。

  “現在,抓住她。”老修士頷首說,“我們的皇女殿下不會輕易跪下,正因如此,我們要給她一場最徹底的失敗。”

  這正是克利法斯的希望。

  在她的意識中,戰場忽然消失了,兵刃交擊也無法聽聞了,一切忽然回到了她最厭煩的宮廷政治中,——無力感!任憑她有多少念想,任憑她有怎樣的資質,始終也抵不過早有定局的權力分配。所謂宮廷政治,就是一切人等都要站在他們被要求的地方上扮演他們該扮的人,誰敢擅自越位,誰就要付出代價。

  甚至在這種地方......

  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地方的人,他們都......

  ......

  塞薩爾驚愕地看著自己身處的丘陵,驚愕地看著他眼前的戎裝騎士。

  “許久未見,塞薩爾?”

  “萊戈修斯......”他嘶聲說。

  “我該為我切斷你們的傳送咒表示歉意,”白魘先對戴安娜行了個騎士禮節,然後用一張已經曬得發黑的臉頰對塞薩爾示以微笑,“但是,用傳送咒跨越過於漫長的距離,若是暗潮正在發生,勢必會帶來一定程度的危險。為了讓我們的友誼得以長存,我需要你們在此停步,只要一小會兒就好。”

  “你和扎武隆有什麼關系?他交給阿爾蒂尼雅的意見又和你有多少關系?”

  “在這個世界上。”萊戈修斯說,“沒有什麼比真龍更值得觀察,——這點你一定已經推測出了,其中最為珍惜的乃是未能長成的真龍,但是它們無人敢去試探。若是排除它們,最值得觀察的自然是卡薩爾帝國的皇室族裔。深淵的侵襲會給生靈帶來巨大的災厄,卻絲毫無法煩擾那些陷入永恒沉眠的真龍。如此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戴安娜有些遲疑:“你是說,若是卡薩爾帝國的皇室族裔,這些碎裂的真龍之夢遭遇深淵侵襲,又會出現什麼情形?是否會因為夢中的碎片遭遇侵襲,深淵就會順勢侵襲那個做夢的真龍本身......”

  “真不錯。”萊戈修斯把雙手一拍,“我就知道你是個純粹的法師,戴安娜。你不是依翠絲那些短視的蠢貨,你繼承了來自另一片土地的理想。這種本質性的研究值得探討,不是嗎?”

  “你應該去找其他人。”戴安娜盯著它說。

  “我們在歷史上確實找過。”萊戈修斯說,它騎馬來到塞薩爾身側,對狗子打了個招呼,饒有興味地觀察她的反應,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同往常的東西。“但我們當時的籌備不夠充足,深淵侵襲的時刻也未到來,聖堂還把皇室後裔看得太死。等到戰爭發生,帝國崩潰,庇護深淵也跟著紀元變遷的征兆現出異動,我們才有了完成這場觀察的機會。”它說。

  “我需要的不是解釋。”塞薩爾開口說,“我知道阿爾蒂尼雅心底的黑暗是你們挑起的。如果你還想用騎士的名義在人世間徘徊,你最好把救她出來的法子交給我。”

  白魘轉身看向遠方,方向非常准確,正是庇護深淵的方向。“你看,塞薩爾,看到那些正在涌出低地的黑暗了嗎?此時此刻,流血的戰爭正在發生,劇烈的法術對抗也加劇了現實秩序的脆弱性,——就像往一塊布上壓了越來越多的石頭,讓這塊布越陷越低、越陷越低。這時深淵的侵襲不止是在沿著地理層面的低地流淌,更是在往法術造成的巨大陷坑流淌。”

  戴安娜用指節按住自己的嘴唇:“你是說積蓄成湖泊。”

  塞薩爾想了想:“湖泊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制造更深的法術陷坑把深淵的侵襲引流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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