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薩爾點點頭,“的確,真是個......”
“真是什麼?”亞爾蘭蒂忽然問道。他稍一愣神,看到米拉瓦的黑發驀然間褪去色彩,就像有一雙染著冰雪的手從他的發根一直撫到發梢,深藍色從他漆黑的眼眸中心擴散開,起初是一個針尖似的點,然後侵染了整個瞳孔。只一眨眼的時間,米拉瓦就變成了他將來的皇後。
“我聽著呢,塞薩爾,”她說,“你剛才還叫我女主,現在又開始附和他了?”
塞薩爾承認他受驚了,他舔了舔嘴角,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法蘭帝國這對皇帝皇後的狀況著實匪夷所思,很難不讓他想起他和塞弗拉,但米拉瓦和亞爾蘭蒂並不是一個人,所以他的感覺還要更詭異。
“你們倆是怎麼回事?”他盡可能溫和地問。
“沒怎麼回事,”她說,“縫合的首級有一半是我,有一半是他,現在這靈魂也有一半是我,有一半是他。你怎麼敢說我只是他書上的一段文字?”
“我和米拉瓦的話還沒說完。”塞薩爾說。
“你看到我出現了,就要求米拉瓦出來,你看到米拉瓦出現了,又說那個承諾是對我的承諾,不是對他的?你還說你不是在騙人?我和先祖談過了,她說你在同時把握我們兩個人的距離感,哪一邊都不走的太近,哪一邊也都不會太疏遠,對兩個人都若即若離,是不是這回事?”
塞薩爾真想給那個騙子先知一刀。“她自己才是騙子。”他說。
“我當然明白。”亞爾蘭蒂點頭說,“我現在知道你們倆都是高明的騙子了,所以我也要采用你和她兩個人的意見。”
“但我和米拉瓦真有話還沒說完。”
她歪著頭。“當然,”她說,“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先緩口氣,和我的先祖說幾句話,要不然他就要被你騙得入神,完全變成一個女孩了。我現在覺得人們應該多聽點不止一個人的意見,正好你們倆都是驚世駭俗的騙子,還有很多矛盾,綜合一下再好不過了。”
“好吧,謝謝。”塞薩爾說,“雖然我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騙子,但你說你要聽我的意見,這話是真是假?還有,你現在和米拉瓦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當然是真的。”亞爾蘭蒂說,“至於我和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情況,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到後世喚回帝國忠誠的騎士和軍隊既需要他的權威,也需要我的頷首,沒了哪一個都不行,就是這樣。法蘭帝國需要的可不止是一個皇帝,他現在還不想承認,但他遲早會承認。要不然他就會發現,他的每一個騎士都比阿斯克里德好不了多少。”
“你還要繼續在你的先祖手底下演戲嗎?”
“不就是演戲嗎?反正大家都在演戲,我扮個慈愛的皇後又有什麼所謂?沒人比我扮的更好了,如果我一直扮下去,也一直沒有人發現,那我就一直都是帝國的皇後。而且米拉瓦現在也只是個小孩而已,他也要演戲扮成將來的皇帝,這樣他才能得到權威。”
塞薩爾簡直要給法蘭帝國這倆皇帝皇後弄瘋了。“我可真是......”
“你真是什麼?”亞爾蘭蒂湊過臉來,“現在皇帝對你心懷仰慕,皇後也發現自己深愛著你,你有什麼不滿的嗎?”
“米拉瓦怎樣先不說,你的愛意多少有些沉重了。”他說。
“確實是這樣,”亞爾蘭蒂竟然點了點頭,“我剛才說要和他繼續以皇帝和皇後的身份延續法蘭帝國,米拉瓦卻把臉轉了過去,還跟我說,‘滾’,你有什麼辦法嗎,塞薩爾?”
“我不知道,真的。”
“你是還對往事心懷不滿嗎?”她說著抱住他的脖子,“那我給你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吧,既然米拉瓦喜歡貼著右耳朵說話,那你的左耳朵就給我。”她呵了口氣,嘴唇貼住他的耳朵,“你看,聽著,我以前是做了一些無法讓人原諒的事情,但只要我們還活著,任何事就都有彌補的法子。”
“你彌補了菲瑞爾絲嗎?”塞薩爾反問她。
“我當然彌補了!好吧,是要你覺得我彌補了才行,是這樣嗎?不過你呢,你不需要嗎?”亞爾蘭蒂又把臉靠了回來,雙手握著他的肩膀盯著他不放。這家伙的眼睛永遠都清澈明亮,注視別人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心虛,連視线都不會偏移,可謂是專注得驚人。
與生俱來的邪性也在她身上體現的尤為驚人。
“我沒有當初的記憶。”塞薩爾否認說,“就算有人跟我說你把我當成玩偶擺弄到死,我也沒什麼切身體會。只是聽故事的話,感受實在太虛無了。”
他承認他又用了些缺德的話術,不過有時候,他就是得對症下藥。
“意味著我們就只剩下美好的記憶了?”亞爾蘭蒂追問說。
“不,意味著我們沒有什麼深切的關系,既沒有仇恨也沒有愛,什麼都沒有。我們有的僅僅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就像做了一些毫無意義的亂夢,睡醒之後就該忘了。總之,以後你有什麼事就讓米拉瓦來問我,畢竟他也是我的學生,你只管去當你的皇後就是。”
“你......!”
“如果你覺得慌了神,你就把你的先祖叫出來跟我對峙。”塞薩爾搖頭說,“有些話由她來說比你更合適。”
“不,”亞爾蘭蒂也搖頭說,“我沒有應付不了你的道理。”她身子往前傾,背也挺直了,雙手握拳放在大腿上。
毫無疑問,這家伙有種兼具天真和殘忍的危險氣質,當然說難聽點,就是天性邪惡。放在和平年代,她絕對是個會殺害家人屠戮村莊的小惡魔,最初她和家人和村民都相處融洽,忽然有一天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念頭,她就會像災害一樣血洗她身邊的所有人,然後若無其事地換個地方繼續生活。
也就是在米拉瓦身處的戰爭年代人命不如紙,加上亞爾蘭蒂生在法術學派,有個先祖一直教她演戲,她才能一路演戲演到皇後的地位。
如果非要塞薩爾做個判斷,他承認,這個一生下來就是惡魔的家伙,她是真心喜愛她的妹妹菲瑞爾絲、她的皇帝陛下米拉瓦甚至是他塞薩爾,並且,她的確在以她的方式彌補她認為自己犯下的過錯。
但是,她的喜愛並不能以常理度之,她的彌補也不能以常理度之,這恰恰是最危險的部分。
亞爾蘭蒂無疑非常邪性,但看法蘭帝國諸多騎士和臣子對她的敬愛,塞薩爾就能意識到,她既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她究竟為善還是為惡,則取決於影響她行為的人是誰。不幸之處在於,在亞爾蘭蒂背後影響她的人是那位騙子先知,她比亞爾蘭蒂更無法揣度,也更難觀察善惡。
“先說回你的事情吧。”她道,“米拉瓦跟你說,我把你像個玩偶一樣捏在手里隨意擺弄,玩到壞之後才發現你已經沒救了,是這樣嗎?”
“他沒說的這麼極端。”塞薩爾說。
亞爾蘭蒂搖頭,“他要傳達的情緒就是這個意思!”她聲明說,“但嚴格來說,我只是要求我能用第三視野一直看到你而已。我的第三視野可以看到很遠很遠,所以你甚至可以和我站在大戰場相隔最遠的兩端。除此之外,我對你沒有太多要求。在我成為皇後之後,我就沒有像我小時候一樣折騰你了,我只是有時候叫你過來問你幾句話,看你最近又做了什麼,問你最近又發生了什麼。”她說,“你聽清楚了嗎?還是說你得找米拉瓦過來,再讓他給你復述一遍?”
“你繼續說吧。”
“你先吻我一下。”
塞薩爾和她對視了半晌,眨了眨眼,隨後攬住她的腰,趁著她身子柔順地放低,直接在她只隔著褲裝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清脆的聲響在猩紅之境的記憶中散開,她睜大眼睛,抿住嘴,長吸了一口氣,雙手抱住他的胳膊半晌都沒放開,隨後才緩緩呼出。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才回過頭來。
“沒什麼,聽你這麼辯解讓我有些惱火而已。”
“你不是說你不恨我嗎?”亞爾蘭蒂盯著他,然後又瞪向阿婕赫,“還有你,小母狗,你以為你不吭聲我就看不到你在後面偷笑了?如果不是我先去智者之墓探了一次路,把你丟給了菲瑞爾絲,你早就在米拉瓦的軍隊里變成一鍋燉狗肉了!”
塞薩爾拍了下阿婕赫的腦袋,然後把這位皇後殿下抱在胸前,揉起了她發腫的屁股。被他這麼一揉,她逐漸發出了輕微的喘息,要不了多久,她已經把臀部翹起,在他手心里摩擦起來。
“總之,”她把下頜擱在他左手背上,抬起視线盯著他,“我在這幾十年里當著皇後,雖然有演戲的成分,但我也學會了怎麼應對權力和下屬。後來我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敬意,這事情輕而易舉,根本沒有任何難度。至於你,我也幾乎放任你做任何事,是你自己要關注菲瑞爾絲,還要給塞弗拉找你麻煩的機會。我干涉得了嗎?或者說我為什麼要干涉?要是我干涉了,你反而會埋怨我多事。”
“確實有這個道理。”塞薩爾說,“但我之後還是會聽聽米拉瓦的說法。”
“唉。”亞爾蘭蒂歪過臉,整個右臉都攤在了他左手上,“你們這些人自己做了事情不認,還怪我放任不管,要是我管了又要說我,真是讓人頭疼。總之,我也不知道你懷著什麼樣的想法要去找死。起初塞弗拉還沒在道途上走多遠,她還能和你坐在一個篝火邊上隨便說幾句話,分享一些肉吃。後來隨著道途越走越深,欲望卻都在你這邊體現出來,她得不到滿足,就自然而然找上了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
“你說話怎麼不帶女主了?”
塞薩爾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趁她眼睛睜大,咬著她柔軟的耳朵低語了一句。“欲望在我這邊體現出來是什麼意思,女主?”
見亞爾蘭蒂耳朵泛紅,他伸手分開她的嘴唇,把食指探進去捏住她的舌頭。她本來就有些情迷,這時候張開柔滑的小嘴,含住他的手指就吸吮起來,發出悉簌的唾液聲響。他左手捏住她圓潤的臀部揉弄,又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直往她嘴里探,伸到她喉嚨口挑弄了好幾下,弄得她嗆得咳嗽了幾聲,這才沿著她柔軟的舌面退了出來。
眼看她粉嫩的舌頭隨著他的手指伸出,帶著一大片唾液,她才勉強緩了口氣。
“我就當我是在彌補我們倆小時候在城堡里的經歷了。”亞爾蘭蒂說,“恭喜你又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明明是我的騎士,卻打了帝國皇後的屁股。等這事彌補完了,你再敢這麼做,你就......”
塞薩爾在她柔軟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因為力度不同,她發出了輕微而甜美的呻吟,妖冶十足,令人迷醉。“身為出生入死的騎士,我覺得我有資格在皇後殿下的閨房里打她的屁股。”他說,“皇帝陛下也會同意的,他不僅會同意,還會給我一條鞭子讓我用鞭子抽,而不是用手打。”
她一邊輕輕搖頭,一邊握住他的手,想推開他揉弄她臀肉的手卻推不開,最後已經像是在撫摸了。“好吧,我們可以......以後再討論,我的騎士,我姑且先以皇後的名義原諒你。”亞爾蘭蒂說著咽了口唾沫,“總之,是塞弗拉在道途上一直前進,卻沒有任何詛咒體現出來,於是學派就讓她越走越遠了。在你這邊,就是你什麼都沒做,卻在道途上被動的一直往前走,籠罩在你身上的渴念也就越來越多了,全都是塞弗拉丟給你的。”
“一場可笑的無妄之災。”塞薩爾評價說。
“你不要覺得這事很好笑,”她輕聲說,“好吧,當時我是覺得很好笑,我還想找點倒霉的女仆看你會不會一邊交媾一邊把她們給撕爛了,把她們屍體扔的到處都是。但先祖說這事不好笑,我就,嗯,隔一段時間用法術給你剝離一次欲望。就這樣,你們安然無事得度過了兩年多,還有了點廝混在一起的跡象,除了我,沒人知道為什麼你們倆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走這麼近,弄得菲瑞爾絲都有些懊惱,就像自己的小寵物被人給拐走了一樣。”
“然後就是......”
“噢!”亞爾蘭蒂來了勁頭,“那個特別有意思,你知道嗎?那天你懷著一如既往的心情想去找另一個自己閒聊,你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理解你,畢竟她和你本身就是同一個人。但是你沒發現,她已經有了些難以察覺的細微的變化。她的眼珠里已經滲出了血紅色,她的呼吸里也帶上了渴念,她本來沒有渴念,但她那段時間一直和你相處,逐漸就在巨大的空虛之外沾染了一些渴念。”
“你這人......”
她點點頭,“我當時就覺得有意思的事情要發生了,我在想,我一定要看看你們倆個會發生什麼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