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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渴望(1)

comission 魔法喵太kira 4951 2023-11-18 13:11

  【您的銀行卡本月收入轉賬——100元整。】

   三澤有些發愣地看著手機屏幕。

   他當時定價是...多少來著?12塊錢?

   “哈,十份...”柴犬用說不上是消沉還是自嘲的語氣自言自語著。“連當網黃都賣不出去啊我。”

   他像是要泄憤一樣地用力咬住了吸管,紙杯里卻只有空氣被抽動的聲響,於是三澤又頹然放下了飲料杯,只是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霉斑。

   存款還剩七百...不對,算上那一百塊,應該是八百五十三塊才對。

   “晚飯吃——還是吃泡面吧。”嘴上這麼說著,柴犬的腦子里卻還在想著上周吃的那份炸雞排。真好啊,垃圾食品的味道,油炸食品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肉的味道。三澤的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著,他開始很想出去吃頓好的,吃頓葷的——他想吃肉想得要發瘋了。

   但只要視线稍稍從顯示器上偏移的話,就能看到日歷上那紅筆圈出的數字——28號。

   這個月的房租是.....1200吧?

   於是舌頭上還在回味著的滋味只留下了苦澀——光是想到房租這兩個字就足夠恐怖的了,交不起房租的時候更是如此。

   不過顯示器上那紅色的醒目亮點立刻就奪走了三澤的注意——是這個訂閱網站的後台訊息,有一個訂閱用戶發了私信給他。

   【你好像比之前胖了點吧?不過我還蠻喜歡你的小肚子,要是再胖一點就好了。-----Subway】

   出於本能的,柴犬把手掌按在了腹部——柔軟的,溫暖的,同時也是肉肉的肚子上。一時間三澤的情緒更低落了些,不知道是因為缺錢的焦慮,還是對自己發胖的怨念。但他還沒來得及消沉,手機的震動就打破了他醞釀著的情緒:是銀行的收款信息。

   【您的銀行卡收入轉賬100元整。】

   緊接著電腦的音箱里傳出了禮花炸開的聲效——那是三澤設置的新訂閱提示音。

   【恭喜!你剛剛新增了一位頭號粉絲(這個網站對高級訂閱用戶的稱呼)!】

   緊挨著這行文字的,是一張火車頭的圓形圖片,那是先前發私信的那位...翻譯過來叫地鐵?的用戶頭像。

   [加油吧!下次更新視頻要變胖一點哦!]

   私信聊天框里刷出了高級訂閱專用的彩色字體,那位“地鐵”又發來了新的消息。

   三澤看著那行棕褐色的字,頭腦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勇氣。

   【我也想啊,但我現在飯都吃不起哦。】

   信息發出的一瞬間柴犬就後悔了,但他開始在這個訂閱網站上當網黃也就四五天不到,像撤回私信這種高級用法顯然不是他能掌握的,於是三澤開始祈禱對方此時不在线,或者根本不看私信回復。

   【你是說....你不介意變胖點是嗎?】

   在五秒不到的時間里,對方就立刻編輯出了這樣一行訊息並發送了,徹底擊潰了三澤的幻想。

   於是他自暴自棄起來,又在鍵盤上敲打。

   【活都活不下去啦,哪還關心這個哦。】

   【嗯...你的銀行卡號是多少?】

  

   【白幕】

  

   71公斤。

   三澤有些精神渙散地看著電子秤上的數字——三天前是多少來著?也是71吧?

   “為什麼啊...為什麼別人不想胖還一直長肉,我卻卡在這長不胖了啊!”像是要向什麼人控訴似的,他這麼悲憤的喊著。

   從他答應那個自稱叫“地鐵”的冤大頭以來,這是第....總之過了好幾個月就是了,但是三澤的增肥之路卻並不怎麼平坦: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好胃口的人。因此對那位金主安排的油膩菜單帶著天然的抵觸,就算強迫自己吃下去,也總要剩下一半還多,已經幾個月了胖的程度也有限——大概也就把皮帶松兩孔的程度吧,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已經有些恐怖了,但對那位“地鐵”來說,遠遠不夠。

   這幾周地鐵已經有意無意地暗示這點好幾次了,昨天的電話里更是透露出幾分不滿的意思,因此三澤不得不焦慮:他還指望著這位冤大頭養他呢。但現實是不會因為個人的情緒而改變的,他不會憑空長胖,也不能突然間就變身大胃王:他祖上可沒有什麼大胃王基因....等下,他這一輩還真有,不過那個堂弟三澤已經幾年沒見過了,想也沒用。

   不過從今天開始就不同了,再過一個小時就不同了,只要拿到“那種藥”,拿到它的話——柴犬不禁想起地鐵給他展示過的那些圖片,那些臃腫蹣跚的胖子,想起那些脂肪堆砌的形狀。三澤隱隱有些不安,但他只是對自己說:當個胖子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地鐵會養我的。

   牆壁上的掛鍾指針一刻刻前進著,在時分秒重合在3的時候,門廊外傳出了有些沉重的腳步聲,三澤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然後腳步聲停下,從玄關發出了門鈴聲。

   三澤有些畏畏縮縮地從椅子上站起,夾著步子向過道走去:再慢些吧,再慢些吧,距離再遠些吧。懷抱著這樣的期望,三澤終於走到了玄關處。他的手輕輕握住門把,帶動了里面的機栝發出響動,似乎是被對方聽見了動靜吧——門外的人轉為輕輕拍打起防盜門,倒是把緊貼在門上的三澤嚇了一跳,手上一用力便把門打開了,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跟著被推開的門撲了出去。三澤下意識閉上眼睛,卻感覺撞上了什麼柔軟又帶著堅硬感的物體。柴犬的臉上傳來亞麻布料的觸感,鼻尖嗅到的是輕微的汗味,他低垂的耳朵聽見的是有些低沉的男中音——帶著些許胸腔的共振。

   於是三澤抬頭去看他。

   “請問,您是三澤先生嗎?”

   快遞員的上半張臉掩在了鴨舌帽下,只能窺見咖啡色的吻部——雖然整體輪廓是標准的方下巴,但實際曲线卻帶著幾分柔軟的弧度,正如快遞員圓潤的臉頰一樣;豐滿的胸部從並未扣緊的制服短袖里各露出一塊,色澤是土黃色;再向下,三澤現在所倚靠著的是快遞員圓弧形的肚子,幾叢腹毛自緊繃的衣縫里探出,就三澤耳朵所聽見的聲響來看,這位有些胖乎乎的快遞員剛吃過午飯。但拋開這樣帶著濃烈主觀色彩的評價來看的話,形容這位快遞員是“胖乎乎”顯然是不合實際的:光從他飽滿結實的二頭肌就能窺見其之強壯了,而乍看時滿是脂肪的胸部,實際仍保持著胸大肌的輪廓,飽滿的肚子也不似內髒脂肪的圓鼓或是皮下脂肪的松散,而是保持在緊繃的狀態,圓潤寬闊的臀部似乎下一刻就要從略微掉色的工裝褲中爆發出來一般。

   綜上所說,這只德國牧羊犬比起說他是快遞員,說他是增脂期的健美選手還可信點。

  

   【白幕】

  

   三澤感覺有些心律不齊——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的高油鹽飲食,還是因為和快遞員的親密接觸。藍皮毛的柴犬開始感到口干舌燥,唾液分泌不由自主地增加:在心理和行為學上,我們稱這種現象為動物求偶時的正常生理反應——三澤說:“額...嗨?”

   柴犬突然很希望自己死掉,最好就在下一秒。

   快遞員稍微愣了一下,扶了扶鴨舌帽檐,露出了琥珀色的眼睛。

   ‘他真可愛。’三澤這麼想著,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人家懷里,連忙用手撐住快遞員的胸口想要從德國牧羊犬火熱的懷抱中抽身而去,但在手掌觸及他柔軟而飽滿的乳房時,三澤下意識捏了捏。

   重復一次:三澤很希望自己下一秒就會死掉。

   “你你你....我我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比劃著,三澤嘴里只能發出這樣無意義的音節,原本要說的道歉全都憋在了肚子里。看著柴犬一副內向死宅的樣子,快遞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彎腰湊到了三澤耳邊。

   “第一次线下見面就動手動腳啊?”名牌上寫著“地鐵”的德國牧羊犬這麼輕聲說著。

  

   【白幕】

  

   三澤有些拘謹地站著——這間出租屋只有一張電腦椅。而在他對面,地鐵正用一種介於欣賞和評估之間的眼神打量著他:主要是在看胸和肚子,間或還會上手摸一摸。

   “嗯...比想象中的手感要好點啊,莫非家里蹲死宅才是肥育的正道?”

   嘀咕著這樣的話,德國牧羊犬進一步貼住了三澤的身體,三澤耳朵都能聽見他的吸氣聲。

   “披薩醬汁的氣味,而且是蘑菇系列的,然後是玉米濃湯——你不會這幾天都沒洗澡吧?”

   頗為嫌棄的捂住了鼻子,地鐵飛速坐回了椅子上,以稱得上是難以置信的語氣說著,德國牧羊犬手指著三澤胸口那塊變色的絨毛,正從臉上一路往三澤的身體細嗅的他幾乎是零距離吸入了那股味道:犬科動物體味混雜著七月天里油脂變質後氣味夾雜各種醬汁一齊在空調房里發酵的隱秘味道。地鐵甚至感覺他鼻子里的嗅覺細胞都死了大半,今生再也忘不掉那災難一樣的氣息。

   面對著對方的指責,三澤尷尬地撓了撓肚子,“我...我六月中旬有洗過一次了啦。”但這番辯解只是更加劇了地鐵的驚恐。德國牧羊犬做出了一副將要嘔吐的表情,不,他已經吐出來了。地鐵勉強著自己嘔吐後被胃酸灼痛的喉嚨,大踏一步跨過了那灘嘔吐物——以及埋在里面各種各樣沒吃完的發霉食物,都是三澤扔在臥室地板上的。

   “肘!跟我進屋!什麼時候洗干淨了什麼時候出來!”強硬地捉住了三澤的手(地鐵很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三澤都用這手干過什麼,以及他剛用這手摸過自己這事),德國牧羊犬一把拖著三澤往浴室走去。無視了三澤讓他先等等的大喊,棕褐色的大狗大力拉開了浴室的門,並被堆在門邊垃圾袋上的幾個外賣盒澆了一臉。

   【啊,死宅真惡心。】

   --地鐵

   【白幕】

  

   有些麻木地看著牆上的掛鍾,那根又粗又短的指針現在停在了9。地鐵還依稀記得他是3點到這的。

   “你他O的到底堆了多少生活垃圾啊?!”

   已經不再在乎是否擾民的地鐵這麼崩潰地大喊著,憤憤把掃把摔在了地上。剛把那幾袋生了蛆蟲的垃圾提下樓扔掉的三澤疑惑地“啊?”了一聲,然後慢半拍地回應:“我一般是每三個月找家政來清理啦,上次是四月份....這麼說的話本來家政該明天上門來的。”

   地鐵感覺頭腦中有根寫著“理智”的神經繃斷了。德國牧羊犬下意識想把那只和自己比起來顯得有些薄弱的柴犬一拳打成牆上的一張掛畫,但他馬上就想到了比這更好的點子:揍一頓也太便宜這個死家里蹲了,干脆把‘那個’給他用算了。

   “那個——三澤啊,既然清潔做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吃藥了?”

   用強裝出的親切聲音,地鐵從自己來時背的單肩包里取出了一個有些扁平的紙盒——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用粗號馬克筆寫了串潦草的英文和數字:Gain Max(128x)。

   柴犬還是呆站在門口,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的是個穿短褲的潘金蓮,正在叫“大郎,喝藥了~”

   但除此之外,三澤還是想著地鐵給他看過的那些圖片,那些痴肥的獸人——他印象最深的一張是一只柯基犬:三澤花了兩分多鍾才在那些脂肪的褶皺里分辨出柯基的臉。

   【那會是我將來的樣子嗎?】

   藍毛的小狗腦袋里縈繞著這個問題。那團黃褐色的脂肪褶皺顏色開始逐漸過渡,一點點染上藍色,直到那張埋在肥肉下的柯基臉徹底被柴犬取代。就像是某種科幻小說一樣:此時還能穿中號衣服的三澤正和那團痴呆的豬油對視。一個細的像樹枝,一個寬的像山脈;一個眼里是困惑是驚訝,而另一雙眼睛里只能看到黑色的空洞,他已經把自己都吃掉了,這座肉山只是單純的進食機器。

   三澤開始覺得褲子有些緊了。

   他沒法找到一個理由來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因為看到這團純粹的肥油而產生欲望——那個肉山版三澤甚至都沒法動一下手臂!但就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三澤渴望變成那樣,渴望變成一座山,渴望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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