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黑衫女人做了阻止的動作,面對棺材上的東西單膝跪下,對它做出了特殊的動作,金發日耳曼人則只是微微鞠躬,在胸口畫了十字。
“嗯?里面的很重要嗎?”
“或許您不清楚,女士。”斯坦因男爵解釋了起來,“這在宗教上意義非凡,尤其是那尊聖髑上放的施恩座,已表示了它下方的棺體必然不凡,內部所置恐怕是有名的聖物。”
“可是里面分明有個清醒的思想呀?”
斯坦因男爵還沒說話,肩膀上已經放下了腦袋,總是在壞笑的白發斯拉夫人顯然相當自信的開始了新的惡作劇。
“潘多拉,你在這里啊?”
“停一下,女士。”斯坦因男爵的身子不知為何繃得很緊,他的表情也嚴峻了不少,“一位淑女不該對男人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我們雙方絕非關系密切。”
“哈哈哈——”白發斯拉夫人刻意發出了男孩般的笑聲,把臉貼在了對方的耳邊,為了防止他逃跑還把腦袋的另一側用手抓住,“巴伐利亞處男受不了這個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卻怕被女人貼在身邊,大戰期間是不是每天都怕的要死結果只會倒頭就睡呀?”
金發日耳曼人為了說服自己沒有勃起,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請不要欺負我的男爵,他是屬於我的。”
“嘿——”潘多拉得意揚揚的把臉轉了點弧度,害得斯坦因男爵以為會被親到而不爭氣的握緊了拳頭,她用頭頂著他的臉,得意揚揚的笑容消失了,“你是說我不屬於你嗎?陛下?昨晚我們可做得很勤啊。”
“怎麼會呢,你和我的關系是不一樣的。”
或許是再這麼下去會變得很糟糕,斯坦因男爵不得不轉過身,讓潘多拉從肩膀上掉了下去,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一下子在地上摔碎,血肉濺了一地,又毫發無傷的從地上爬起來,原來之前只是趴在了地上,還及時按住了地面,沒出什麼問題。
“要露餡了。”
“那個在禱告,一點問題也沒有。”潘多拉用斯坦因的軍服衣角擦了擦身上的灰,把手臂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是要好好對待女士嗎?怎麼就這麼走開了。嗯?”
“這對我們處男太刺激了……”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狀態,斯坦因用了明顯不符合扮演的男爵身份的詞匯,他意識到就改了口,“不,我的意思是身體有點受不了。”
“嘿——”潘多拉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不要再欺負我的男爵了……”
棺材里發出了敲擊聲,阿莉娜一開始只是睜開眼,沒有馬上發現它的來源,但在第二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有些不確定的站起來,把手伸向了施恩座,在那時棺材突然動了一下,把施恩座震得落到地上,她也退後了幾步,這動靜讓斯坦因男爵注意了過來,潘多拉卻又不知道哪去了。
“這種思想有點奇怪……它到底是什麼?”
阿莉娜抬起手,綠色的結晶在空中出現,“Mark!保護好lady。”
“女士,站在我身後。”斯坦因男爵拔出了他的槍,盡管那對泰拉人沒有什麼作用,對同族的殺傷力卻有足夠案例來證實,“雖然我從未見過真正的活屍,但它絕不會多好相處。”
“稍等一下,那不是活屍,那是……那也不是人類。”
阿莉娜的思緒有點被擾亂,回過神已經看到一只手從棺材里伸出來,那只手看著蒼老又有褶皺,在風中又迅速變得年輕白皙,一開始她在瞄准,卻聽得棺中的聲音不似幽冥中傳來的竊竊私語反倒是微小的鍾聲,不過幾次復述,那聲音已震耳欲聾。
“毋需恐懼。”手搭在棺口,比起坐起更像是棺中升起的生靈醒來,它不像生人,如羅馬人油畫上畫出的一樣美麗,身著白袍又暴露大量皮膚,但那蛋白石似的色澤與青銅制的肌肉怎麼都看不出絲毫淫穢,其人聲如洪鍾目如不息的燭火,簡直是天人下凡。
阿莉娜唐突生了個念頭,那就是眼前所見之人與那日去雅典城中見的遺跡別無二致,可他竟是活的,頭腦中又有車輪拉拽鏡子碎片的嘈雜聲使人精神不佳,這種不佳同食物中毒等衰弱的不佳(即“負面的”)不同,精神中充斥的是莊重、聖潔、美麗和一切好的東西,它的不佳是這至善已出人類的境界。
“啊…啊……頭,頭好疼……”
斯坦因男爵沒有任何意外,畢竟所侍奉的人在他眼中正是魔鬼,當即要對那人開槍,但一雙手已經蓋在了那人的頭上。
“這里可沒有第二個唯一者。”潘多拉抓住了什麼東西,手勢像是扯著只燕子,也不只是拗斷還是真的塞進了自己肚子里,做了個彎腰拉扯的動作,伴著不知誰的嘆息和並非任何一種語言又能令人理解的近乎於“何苦”的低語,以他為中心產生的現象一下消失,好像本就並不存在。
“what are you doing?”阿莉娜把結晶減少了點,“這算結束了嗎?”
“不知道——不知道——”可能是嫌棄很麻煩,潘多拉聳了聳肩,阿莉娜知道她要消失了,朝她小跑了幾步,她卻在眼前一下子蹲下,當阿莉娜越過棺材看到另一邊,她又不知道哪去了。
“女士,這樣該怎麼處理”斯坦因男爵詢問著。
“老鄉們好,請問這里是英格蘭嗎?”棺材里的那人用不再如洪鍾的年輕嗓音說著,他看起來有些對現在的情況不知所措,只能滿是尷尬的保持禮貌,“我是威廉,是麥西亞王國的牧師,好像還有點其他記憶,但不太記得後來怎麼了,我們這是在哪呀?”
“Mercia?”阿莉娜先是沒有想到這代表什麼,但很快又明白了背後的含義,聯系到他有些古老的英語用法,也很尷尬的壓了壓帽子,“老鄉,hello,me是……”有點不確定對方能否理解,最終試探性的回答,“我是意大利亞人。”
斯坦因男爵在示意下收起了槍,走近棺材向他伸出手,“請稱呼我為斯坦因,盎撒人。”在威廉有點無法理解但還是照做了的握手之後,他把威廉從棺材里扶了出來,“我從未聽聞如你一般的事跡,為何你會被選為聖人?”
“啊,聖人?聖人是不能被自稱的,況且這需要羅馬城中的聖座允許封聖才行。”威廉向斯坦因糾正了他的說法,盡管斯坦因也心知如此,可是不久前的難道不是聖人才該有的奇跡嗎?“我不太清楚自己有什麼值得被稱為聖人的行為,事實上我和我的姊妹在教條這方面與教廷存在分歧,應該是被打為異端的,怎麼可能被封聖過。”
“恕我冒昧。威廉先生,你與教廷在教條的分歧是指?”
“聖座等人依舊相信可以通過政治制衡世俗君主,但我們相信經典應該直接為世俗事業服務,不是說要為君主,而是我們必須直接取代君主來建設上主在人間的庇護之地,這在經中是有多次暗示的,上主確實全能,會隨心所欲降下賞罰,卻不是以此逃避你所有責任的借口,越是虔誠就該越是自發為實現福音行事。”威廉一邊說一邊扭頭看向了說話的人,“……夫人,您為什麼要在頭上戴個箱子?”
“請不要在意。在我把它摘下來之前,我想先說一件事,能放松精神的同時集中精神嗎?嗯,聽起來有點復雜,不過被眷顧的你應該可以無意間理解,不要問怎麼回事,先照著做……好……聽我的話……”
斯坦因男爵和阿莉娜捂住了耳朵,把視线挪到了一邊。
“威廉兄弟,這片大地需要你與你的同胞的協助,礦石病與天災無時不刻侵擾我們的生存空間,星空與海嗣遏制了我們對資源與未知的渴求,巨獸與神民令我們的思想蒙塵。如今的泰拉依舊缺乏足夠的力量來茁壯成長,哪怕是不足以與基督相提並論的你,在這個世界也依舊可以實現千年王國在俗世落成的奇跡。”
“——相信我,我們可以改變一切。向你的君主宣誓效忠,我的聖人。”
——溫良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將承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