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矛和金屬輕輕碰撞,沒有發出任何空心處導致的回聲,只有冰冷的摩擦聲停滯在表面,鱷魚們都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這玩意到底多厚啊,拿來干什麼的……”祖瑪瑪伸手摸了摸牆,確信這從未有過的觸感真是金屬帶來的,把頭上的護目鏡托下來,透過有分析能力的鏡片盯著看,不時還伸手敲幾下,“看到好東西了…真謝謝你肯帶我們來,丹妮特大統領。”
“這只是用來說服你的禮物,森蚺族長。”剛果王靠在牆邊,盯著自己的右手手指,戴著白色手套的左手雖然握著右手手套,也還是有些無聊的摩擦著中指和拇指,“不過在我看來,你還是最好別繼續對著那塊金屬板摸來摸去了,它對於這工程形同巨人與之體毛。”
祖瑪瑪又自己念叨了幾句,“純淨的金屬?這麼純淨的金屬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難道是合金嗎?合金應該會有兩種金屬液體凝固後的差異,它們是融解的金屬完全調和在一起形成的嗎?”後頭的鱷魚們也互相說了些話,可能是其中的妄言不少,有幾個吵了起來。
“那只是工業制鋼的結果,要說具體點,可能先從高爐”剛果王有些不耐煩的發起了無聲的響指。
從腳下發出的哀嚎聲讓鱷魚們安靜了下來,就連祖瑪瑪也被一下吵醒,彼此戒備的看了看周圍,但這只讓剛果王戴上了手套,從牆上站起來,剛離開牆,她對上了阿卡胡拉斐迪亞人警惕的目光。
盡管有千言萬語,挑釁的目光讓剛果王抬起右手,為了要它們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手甚至伸到了她的嘴唇高度,在中指和拇指扭曲的同時,祖瑪瑪叫了一下阻止了鱷魚們,剛果王有些不高興的把手放下了。
“下面的是什麼?”祖瑪瑪看向了那個奇裝異服的菲林人。
剛果王隨口回答了她的問題,“這片大地的哀嚎。”
祖瑪瑪有點不滿她的遮遮掩掩,繼續問了下去,“大地的哀嚎?我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維多利亞鬼子在薩爾貢做了什麼?”話還沒有說完,菲林人已經從口袋里拿出發光的石板看了起來。
“稍等一下,這部分的設計不歸我。”剛果王轉過身,再次靠在牆上,翻了翻手里的電子終端,“征服者科爾特斯提出了早期計劃,主設計師是赫爾曼,主管費爾南德,設計師助理凱爾希……”劃過不怎麼重要的部分,總結了文件的內容,才開始復述,“我們位於薩爾貢中南部的大河主流,就在大河上約20米。”
“大河?你是說,我們在扎伊爾上?!”混雜著驚訝和驚喜的聲音從祖瑪瑪嘴里蹦了出來,她左右看著附近的金屬結構,鱷魚們也滿是驚訝的看向自己腳下的金屬地面,“維多利亞人能馴服扎伊爾河?它可是”
“整個流域約25萬平方公里,河口年平均5萬立方米,最大流量達每秒10萬立方米。”維多利亞人的話打爛了任何比喻和落後的計量單位,前薩爾貢總督既自信又不容置疑的談起了大自然的身材,“年平均降雨量3000毫米,但由於有些時候山脈中的源石會和大氣層反應引發雷暴,潮濕的季風也不是永遠那麼可靠,要不然炎熱又干燥,要不然會突然出現濕熱的傾盆大雨。”她頓了頓,抬起右手,中指與拇指相抵,“這麼說你們恐怕也不懂,別干聽著了,實實在在的用眼睛看吧。”
——啪。
斐迪亞人下意識閉上眼睛,那無與倫比的“皇權”這次沒有摧毀任何肉體,也沒有發出剖碎任何東西的聲音,等它們緩緩睜開眼,腳下與四周的金屬就像消失了一樣,一切都一覽無遺。
“看那兒。”剛果王指著另一個地方,“這就是我們在的平台,那是另一個。”
龐大的結構立足河道兩側,簡單得像是發瘋的金屬在上空蓋上了一層中空的箱型區域,在它下方卻是比人粗的鏈條與某種金屬制的、用於和兩端的鏈條相扣的鎖扣,而在更下方,鎖扣與鏈條又分出帶线纜的結構與某種深入河水的長條物體相接,這些東西插在水里呈一线,每個站點下都有一线,簡單的看起來就有十個站點。
“你們好奇那聲音是什麼,親眼見見吧。”
河水總是湍急又帶著雜物,一旦經過長條物體就會慢上一拍,出來時已經變成碎屑和混亂的激流,當最初的水流到了這個站點下,已經變得如暴風雨中的海嘯,它與長條物體下的什麼相撞被生生撕碎發出了不久前的哀嚎。
祖瑪瑪已經回過神,完全了解了自己在空中的事實,但還是把注意力先放在了這座建築的秘密上,“那是個特大號的水車?”她的話也讓鱷魚們回過了神。
“當然,維多利亞用一公里的水站征服奔流。”剛果王隨便打了幾下響指,天邊響起了虛弱的雷聲,“你可以設想一下,森蚺族長。維多利亞的設計里還包括用它戰勝炎熱、降雨和野蠻。”
“他們打算用它收集旱季的水蒸氣,同時它還可以從大河里過濾水源,源源不斷的水流又替代了源石能,降雨會被它從大河里隔斷,因為雨季讓大河失控產生的決堤也會被控制住,而這一切用來……”祖瑪瑪的腦中想到了這膽大包天到只能說是瘋狂的計劃到底代表什麼,她也看見了那可怕的構圖,“為這些箱型站點提供生存環境,這是他們的殖民地雛形!?”
“它甚至還可以電解水來制造‘文明的空氣’,這些情報就是我給你的禮物。”感到事情順心了不少,剛果王也稍微笑了起來,再一次打出響指,金屬回到了這個站點。
“你到底知道多少?維多利亞人在薩爾貢做了什麼?”
“應有盡有,而且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