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叁」之章 淫雲蔭翳芳心蒙垢,身魂受辱俠女謫塵(上)
清晨。
“吱呀”一聲,風早神人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一條連蒼蠅都飛不進去的縫,一只眼睛藏在門後、小心翼翼地透過縫隙向外瞄。
“……”
左邊沒人,右邊沒人。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門縫漸漸擴大,眼睛的主人探出頭,獲得更大的視野後繼續左右徘徊著視线。再三確定客廳里無人後這才呼出一口氣,窈窕的身影躡手躡腳從縫隙里鑽出來。
素色的睡衣,櫻花般的秀發,毫無疑問,是在神人的房間里膩了一整晚的總司。
只是,她的身影看起來卻有些奇怪——平日里行為舉止總是缺少了一點女性應有的優雅婉約(雖然這所學校里的大小姐們很少有懂得這四個字含義的)的她,此刻卻像是邁不開步伐一樣,夾住雙腿,護住胸前,小步小步地磨蹭著。
在閉上神人的房門前,總司先是苦澀著一張小臉,眼中流出宛若乞求一般的神采,對房間里的人低下高傲的腦袋。可里面的人卻鐵石心腸地拒絕這樣柔弱的少女的請求;僵持了十數秒,害怕被其她人發現的恐懼還是壓倒了她的堅持,總司惡狠狠地朝里瞪了一眼,想要摔門而去、卻又擔心驚醒同居的其她人的睡眠,最終只能憋屈地輕輕闔上了房門。
房間里,神人得意地後仰倒在床上。
他的腦海里不斷回味著總司閉門前那風情萬種的一瞪眼——被羞怒染得一片嫣紅的少女的小臉上,卻始終帶著三分揮之不去的怯意;她緊張地抿著雙唇,努力地想擠出“我很生氣”的樣子,可在對她“知根知底”的神人眼里,這副可愛的模樣哪里還有什麼威懾力?
將從總司身上搶來的內衣內褲埋在臉上,少女怡人的香味沁入鼻腔,男人心滿意足地重新合上了眼睛。
*
初嘗禁果的少年少女,日漸沉迷於這令人身心歡愉的活動中。
“唔嗯……嗯……”
男人和女人的唇與舌交織在一起,下流而又艷麗的喘息聲在小小的房間里回響。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高漲的情欲之火,似乎將體溫連同理智都一並燒卻了。
食髓知味的兩人,幾乎每個夜晚都膩在一起。風早神人的房間里,遍布著他們“戰斗”過的痕跡。畢竟是年輕人,精力充沛,即使頻率這麼多也不見精神有多萎靡。
——不過幸運的是,在經歷了提心吊膽的一天後,總司的月事還是照常來了。
在那之後,每晚去找神人之前,總司都會先做好避孕措施。
“不過,總感覺自己有點變胖了……”總司粉著小臉,擺動起小腦袋戲謔地閃躲著神人的親吻,眼睛恍若調情般撲簌著眨巴著。秀眉輕蹙,輕撫著小腹,她有點擔心地喃喃自語著。
該不會是避孕措施的副作用吧?
神人終於找到機會堵上總司的唇,結束了這情人間的嬉戲。
用心品味了一陣這香甜的美人兒唇瓣,神人松開嘴,輕笑著對神情有些迷離的少女說道:“變胖?才沒有呢。以前就覺得總司的身體有點太瘦削,現在胖一點、更加豐潤一點,摸起來也更舒服啊~”
說罷,他就將狗爪子攀到總司的腰上。
少女火熱的肌膚上遍布著香汗,入手一片柔膩嫩滑,神人愛不釋手地將手指陷入總司的腰間。
總司忍不住扭著身子,可如何能躲得開這只魔爪。她嫵媚地賞了神人一個白眼,小手在神人的手背上使勁扭了一下,直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壞東西,色念頭怎麼這麼多。”
“都是總司你太誘人了啊!所以我才管不住自己的手的。”
“難不成、還是我的錯咯?”
“那當然……”神人的手臂掠過總司的纖腰,將她更進一步地摟在懷里,他的鼻子與嘴唇在總司的臉頰上不住地徘徊,貪婪地吮吸著從總司身上洋溢而出的、混雜著洗發水的熟悉的少女體香,手掌輕松攀上總司胸前那對山峰,熟稔地玩弄起來。“當然是總司你的錯咯……誰讓你要誘惑我呢……”
最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縱了,來他房間的時候甚至連內衣都不穿、只披著一件睡袍就過來了。
這是不是代表著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了呢?神人有點欣喜地想要褪下總司披著的那件薄紗,卻被總司摁住了手。
“等一下。”
“誒?”
神人眨了眨眼睛。今天的少女又想玩什麼花樣啊?
卻看見少女嘿咻一聲、從他懷里跳出來,在他的櫃子里翻找半天,然後歡喜地抱著一件他看起來異常眼熟的衣服走了過來。待看清那件衣服的實貌後,他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來,乖乖穿上它~”
“為、為什麼……”
神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什麼現在總是要拿出這東西出來啊!
“別說了,快穿上!”總司毫不猶豫地就把手上的東西遞給神人。“反正你也已經很熟練了,不是嗎?”
總司你這麼說讓我很是受傷啊……
默默含著眼淚,神人絲毫不敢防抗興致昂揚的總司,接過了那身他過去常用的衣物——假發、pad以及女裝。在早些日子里,他就是靠著這身裝備打扮成了女孩子。
“啊,對了,還有這個。”
總司還找出了化妝品。化妝品可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在成為女性的這段日子里,她最大的進步大概就是掌握了如何使用這些以往她連看一眼都興致缺缺的東西了吧。
她稍微用了點力氣、將神人撲到在床上,拿出化妝筆、眼线筆、粉底等從神人房間里找到的、對女孩子家不可缺少的道具,開始在他的臉上動起工來。不得不說,神人本來就有著出色的偽娘天賦,僅需要掩蓋其男性化的輪廓、再在雙頰染上些粉底,就可以打扮出一個出色的美人。
“啊,假發,首先得戴上假發!”
總司嘟嘟囔囔地把那一頭烏黑的假發蓋在神人的臉上。頭發的長短對於辨識一個人的性別起到的作用可不是一點半點,要是沒有戴假發,就算神人裝扮成女性的模樣,在她眼中仍不是“風早神子”【女性】,而只是穿了女裝的“風早神人”【男性】。
濃密的黑發蓋在神人臉上,差點就把他捂得喘不過氣。他咳嗽幾聲,努力在不打擾總司的化妝工作的情況下、把長發戴在頭上。
“那個……總司,反正接下來是要做那種事的,胸墊和女裝就不用穿了吧?”
“不行~❤”
總司以毫無變化的微笑當機立斷拒絕了神人的請求。
在神人朴素的純白色胸罩內套上幾個胸墊,原本一片坦蕩的平原頓時變成崇山峻嶺。如果忽視掉胯下那根礙眼的東西的話,那麼在她眼前的就活脫脫是一名美少女了。
總司閉上了眼睛。
(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這是個美少女……)
自我催眠結束!
總司睜開眼睛。
眼角含淚、兩鬢沁汗的黑發美少女衣衫不整地平躺在床上。華麗的長發宛若一條黑色的大河,在白色的床單上凌亂地鋪開,美麗的臉蛋上遍布著艷麗的紅暈。香汗將白色的絲質胸罩浸得近乎透明,卻看不出絲毫有墊胸罩的痕跡,高聳的胸膛隨著呼吸急促地上下起伏,看起來無比的下流。
——要是總司還有那根玩意兒的話,恐怕立即就硬起來了吧?
即便如此,總司雙眼深處的漩渦之中依舊鼓動起強烈的情欲。她深深地被這樣的神人吸引,壓在臀下的那根堅硬又火熱的棍棒似乎也不是那麼惹人厭了。
一反平日里的遮遮掩掩的勾引與被動的承接進攻,總司主動地朝神子獻上了雙唇。
她不是在被男人侵犯,而是在被一名美少女侵犯。
不論是作為女性的肉體上的快樂,還是作為男性的精神上的虛榮,都得到了滿足。她的精神無比的高昂,以遠勝之前每一個晚上的熱情,與神子的身體糾纏著,在大床上翻滾著。
神子的技巧在這幾日的磨練中無疑提升到一個很高的水平,再加上她對總司的肉體甚至比總司本人還要熟悉,輕易地就將精神昂揚主動發起攻勢的總司擊潰。可總司卻是越戰越勇,屢敗屢戰,以仿佛要把神子榨干一般的氣勢,在神子的腰上瘋狂的舞動。
女性姿態的神子的柔弱的模樣,給予了她一種錯覺,助長著曾經身為男性的自尊心——自己既然是男性,那就應該更主動、更具有進攻性。
可在神子看來卻並非如此。
這不是女性。是一只牝獸。是一只瘋狂渴求著男人的雌性。
過於舒服的快感簡直要把她的陰莖都要融化了,想要噴射、想要解放、想要掙脫拘束的欲望無時不刻不在刺激她的脊髓。以往的總司,在她交出幾發炮彈後就應該沉浸於高潮的余韻中昏睡過去;可今日,她卻以斗志與毅力強行在快樂之中保持著意識,以自己數次高潮後疲軟的嬌軀、一次又一次壓榨著她的存貨。
“神子……怎麼……這樣就……就不行了……!!”
總司的雙腿也早已酥麻不堪,連支撐她的身體都無比艱難,若不是身下便是神子,若不是神子的那根壞東西還在她的小穴里跳躍著,她估計會被疲憊壓倒在神子的枕邊。
將抽搐的手臂壓在神子靠pad墊起來的巨乳上,她努力地直起腰擺,一次又一次地抬起小屁股。稚嫩而敏感的私處早就在無數次的撞擊、無數次的電流之中麻痹,完全成為傳遞快感的器官;可要她松開下身的小嘴,那種空虛感又會讓她舍不得。此刻,她金時靠著一口倔強脾氣,支撐到了現在。
“我已經……到極限了……饒了我吧……”
神子這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發出仿佛哀嚎一般的絕叫,他的腦袋重重躺在軟綿綿的床上。
(以後……這種PLAY……還是少玩一點……比較好……)
——這是神子在昏迷之前,腦海里回響著的最後一句話。
*
“話說回來,神人,三天後與「寂靜要塞」的戰斗,我不打算參加了。”
“誒?等一下!總司你可是我們隊伍的核心啊!怎麼能不參加呢!”
第二天的清晨,總司枕著神人的胸膛,與他說著悄悄話——被雄性荷爾蒙的氣味包裹著的感覺居然讓她感覺格外的舒服,這讓總司頗為在意:自己的男性靈魂該不會越來越微弱了吧?
嗯,等變回男性後一定會恢復的。
總司安心地蹭了蹭腦袋,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斯卡雷特隊」缺少的只是人手,而不是我這個核心戰力。話說回來,神人,聽說你和琳絲蕾特、艾麗絲的關系不錯來著?”
“沒、沒有的事!”神人頓時冷汗直流。雖然總司的話里聽不出半分的醋意,可當一個女孩子問你和其他女孩子關系好不好的時候,你要是敢說出一個“好”字,那就等著被柴刀吧。
“不要說謊啦~我知道的。現在「斯卡雷特隊」除我外有神人你、克蕾爾、菲雅娜三人,正好可以把她們兩人拉入隊伍。”
“……總司,你倒真是下定決心了啊。真的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參加精靈劍舞祭嗎?”
“劍舞祭我還是會去的,只不過我有比參加劍舞祭更為重要的事情。”
“唔……好、好吧。我會去和琳絲蕾特她們說一說的。”
雖然有點遺憾,神人還是點頭答應了總司的要求。
“只是,這幾天山下似乎發生了連續失蹤事件,就連騎士團的精靈使們有些人都失去了蹤影。總司你可要小心一點哦!”
“你就放心吧!”
*
神人如何說服兩名少女加入「斯卡雷特隊」請去參考原著。時間很快跳到了三日之後,地點也變換到兩個隊伍的比賽場地。
一如原作的發展,「斯卡雷特隊」的少女們艱難地擊敗了號稱學院最強的「寂靜要塞」,摘取了學院第一的桂冠;而且在一度面臨對方可怕的火力壓制之時,菲雅娜迫於壓力居然恢復了役使精靈的能力。
總司在一邊微笑著看著這一幕。一切正如她所料的發展著——劇情沒有跳出原作的框架,在擊敗薇爾莎莉雅·法蘭格爾特後,埋藏於她心髒處的咒裝刻印終於暴走了。
嘛,反正總司暫時將艾斯特的使用權交給了神人,縱使只能發揮出劍精靈小姐一半的力量,可要擊敗薇爾莎莉雅還不是件難事。
起碼,勝率要比神威能量衰退的她高多了。
——沒錯,這就是她不陪同「斯卡雷特隊」的少女們參加劍舞祭的原因。
因為,她作為精靈使的力量正逐日的衰退。
雖然常聽周圍的人說,精靈使們往往會在年紀增大、實力衰退的時候及時隱退結婚生子,但未曾料想在做過“那種事情”後她的實力也會衰弱,而且會衰退的這麼明顯。
縱然是來自異世界的代行者,她的身體依舊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正如從者模板的魔力也被轉化為了這個世界的“神威”能量一樣。照這樣下去,不到三個月,她就真的只能淪為一個劍技好一點的普通人了。
(不過,還好劍舞祭在一個月後就會開始,那時候的我多半還有一戰之力。)
在學院的這段時間她已經成功打探過四周,確認這周圍沒有「入魔」的感染跡象——代價就是這幾日被格蕾瓦斯學院長盯得更緊了。
忽然,少女蹙起眉。
……一股惡臭的氣味兒傳了過來。有什麼人在接近賽場。
“什麼人!”
她條件反射地將手放在劍柄上,以居合的架勢緩緩沉下腰,銳利的目光恍若鷹眼一般向著四周掃視。
當然,她感知到的並非是真正的惡臭,而是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的敵視與殺意。而且劍士的本能告訴她,來人的味道很奇怪,在熟悉的氣息中、混雜著一股非人類的感覺。
手中的劍雖然並非是艾斯特幻化成的精靈魔裝,但被她用魔術強化過的劍、足以應付大多數敵人了。
“啊啦,你就是衝田總司嗎?”
驀地,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一名留著翡翠色長發的妖艷美女,踩著婀娜的步伐,從周圍的浮雕的影子里悄然浮出。
是用了什麼精靈魔術嗎?總司遲疑著沒有出劍。她正是這種性格,在把握對手的真面目、了解對手的招數面前,她可不會貿然動手。
“啊拉,果然是一位美人呢。”她血色的雙眼戲謔地眯起,上下打量著總司的身體。“難怪我的那個實驗體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呢……”
她應該就是那個給薇爾莎莉雅移植咒裝刻印的女商人了吧?名字好像是叫薇薇安來著。要是把她抓起來交給格蕾瓦斯的話,是不是能讓她對自己放下戒心呢?
總司根本沒有理睬這個不懷好意的女人在說什麼,而是在無聲無息之間調整好肌肉的狀態、呼吸的頻率乃至心髒的搏動。只要找著她分心的機會——
“啊咧,怎麼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你倒是……”
縮地。
一閃。
——只要找著她分心的機會,就可以一刀將她解決。
不過……
(手感有些微妙……雖然砍到了。)
在薇薇安痛苦地慘叫聲中,總司暗啐一聲,一臉無聊地伸手彈去劍身上的血跡。她稍稍偏過頭,以余光瞥著身後那個女人的模樣——只見薇薇安捂著手臂在地上翻滾著,身上遍是地上的塵土,整齊的長發亂成了一團雞窩。
“我的、我的王之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霧)
宛如白玉制成的纖細的手腕,此刻毫無生氣地落在離她不遠的地上,鮮血汩汩地淌成一泊小小的血潭。
她也想不到吧。就算提前使用了魔術預防攻擊,也被總司這驚艷絕倫的拔刀一斬砍斷了手臂。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吉歐·因扎吉,你在等什麼!你的仇人就在眼前,還不趕緊出手殺了她!”
提到那個名字的瞬間,總司都愣了一下神。
那個家伙居然沒有死嗎?
緊接著,那股她最開始察覺到的渾濁的氣息,原本只是宛若一縷火苗般微弱的氣息,迎風而漲、忽然在她的身旁熊熊燃燒起來。
——這股氣息的主人沒有趁總司愣神的時候對她發動攻擊。一根根比成年人的手腕還要粗壯的觸手宛若蛇一樣蜿蜒至在地上翻滾的薇薇安的身上,將她卷起。
“你、你在做什麼!吉歐·因扎吉!快放、放開我!你的對手在那邊啊!”
“……”
“……!!!”
總司驚覺地跳到一邊,冷眼旁觀著這駭人的一幕。
觸手的主人是吉歐·因扎吉——不,他真的是否是那個自稱魔王的家伙嗎?哪怕是總司這種見識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氣。
那已經不能算作是一個人型了。本來是人類雙腿的位置,被一團團肮髒地、猙獰不堪的肉瘤取代。青褐色的、深紅色的,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肉塊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團團臃腫的血肉的堆積物,肉瘤上還仿佛小孩子的塗鴉般畫著許多奇怪的圖案。那些卷起薇薇安的觸手,正是從這塊肉瘤之中伸出去的。
吉歐的上身雖然依舊是人類的模樣,只是比起以往那個瘦削精干的男子,現在這個家伙的身材魁梧了數倍,手臂、胸膛也成為了肌肉的堆積物。他赤裸的身體上以黑色的线條描繪著奇怪的紋路,而线條的起點、正是他以震耳欲聾的聲音搏動著的心髒。算上身下的肉瘤,他的身高已經足足有兩米高了,很難想象他究竟是怎樣憑借這樣的身體潛入到學院里來的。
“我……需要神威……”
在將薇薇安的身體高舉於空中後,這個男人終於咧起嘴,以粗重嘶啞的聲音,低沉地說道。
“你的身體里……充滿了神威……給我……給我……”
“噫!噫噫噫噫噫噫!!!不要、不要!!快走開!快放開我……!!”
吉歐的後腰的脊柱處突然裂開。一根比那些觸手更粗大、也更猙獰的觸手,從原本應該是腰椎所在的地方慢慢探出頭。觸手的尖端對准薇薇安、在離地數米高的位置盤旋著,仿佛一條巨蛇在審視著被盯上的獵物。
估算一下,就算是把吉歐全身的肉量全都轉化過來、都沒法形成這麼恐怖的一條血肉的觸手。究竟,這根觸手是藏在哪里的?!
驀地,觸手的尖端、仿佛花蕾一樣緩慢地張開——但這可不是什麼美麗的花朵在綻放,卻是觸手張開了其血盆大口,准備將獵物一口吞下。
血肉的花瓣,帽子一樣地籠罩在薇薇安的腦袋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而後,緩緩合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將整個人,自腦袋至腳底,生吞了進去。
“……!!!”
吉歐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他身下的肉瘤上,突然浮現出一張臉孔。那是一臉驚恐的薇薇安大張著嘴、瞪圓杏眸,一臉難以置信的面容。
仔細看看,肉瘤的上的奇怪的圖案,不正是一張張臉孔嗎!
莫非失蹤的那些人與薇薇安一樣,都是被吉歐吞入肚中了嗎!可是,左看右看,都沒見吉歐身下的肉瘤有變大的樣子啊!
(……這是類似於召喚術的一種精靈魔術?就跟平日里把契約精靈收藏在契約刻印里一樣?)
總司繼續地後退,與眼前這堪稱“進食”的一幕保持著距離。可是,她的雙眼卻將吉歐的每一個舉動都納入觀察之下,大腦的理性飛速運轉著、依靠自己的知識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他剛才也說了神威……也就是說,他依靠著神威能量維持著這具身體的運轉。莫非,這些肉塊,全都是精靈嗎!)
仔細想想,原著中他就是靠著不斷地把精靈當做消耗品,才得以偽裝成魔王的繼承人的。他原本就持有的數量不少的精靈,再與薇薇安的技術結合在一起,造就了這樣的一個怪物。而他持有的狂王精靈的力量,則可以完美的統御這些精靈的意識。
總司不由得感慨一聲:“真是一個怪物啊……”
“你以為……這都是誰害的!”
變成這副模樣似乎沒有影響到吉歐的聽力,總司的輕語落入他的耳中,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身下的那一根根有數米長觸須瘋狂地在空中揮舞著,似乎是在宣泄著他的憤怒。
“都是你這家伙!你這家伙!把我害成了這副模樣!”
“老娘才沒功夫管你呢。倒是你,看來變成這幅樣子給你漲了不少膽子啊,居然敢再站在我面前。”總司用小指撓了撓耳朵,再吹一口氣,一點也沒有把吉歐放在心上的模樣。
可她其實早就繃緊了神經,生怕吉歐的突然襲擊,不放過絲毫蛛絲馬跡。
“不過,你居然能從那一劍下活下來,看來我是小瞧了你的生命力,真是和蟑螂一樣頑強!”
“你——!!!”
“是有什麼人救了你吧?不然,以你當時的情況,應該像上了岸的咸魚一樣、趴在地上等死才是。”
總司刻薄的言辭,一層又一層地削掉吉歐的心理防线。這正是她想要的。畢竟,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可遠比一個有理智的戰士好對付的多。
不過,似乎同樣有人看穿了她的想法——
“真不愧是‘魔王的寵姬’呢……一語中的。救了瀕死的吉歐·因扎吉的人,就是我哦~”
黑翼的天使,悠然降落在已變為怪物的吉歐·因扎吉的右肩上。帶著能魅惑人心的嫵媚笑容,她一手撐著下頜,風情萬種地坐在吉歐肩上。怪物的觸手非但沒有阻止她的行動,反而繞在她周邊,像是在護衛著她。
“當然,找到骸聯盟的商人把他變成這幅樣子的,也是我哦。”
蕾斯提亞·阿修道爾。
風早神人的契約精靈。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通過容貌與身體特征判斷,總司立即認出了她。
閃耀著美麗的光澤的長發,黃昏色的眼瞳,漆黑的禮裙,除了肌膚如雪般白皙外、全身都是比黑夜還要深沉的黑暗,無愧於最高位暗精靈這一名號。那絲毫不遜色於艾斯特的出塵的美貌,令總司不由得贊嘆不已。
不過,這份敵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她淺笑著注視著自己,可在蕾斯提亞的雙眸的陰霾處,卻可以感受到比大海還要深邃的恨意與敵視。
而且,縈繞她身邊的這股氛圍……仿佛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協調……
“魔王的寵妃……這是怎麼一回事!?”在總司還在苦苦思索的時候,吉歐卻忍不住、對肩上的黑翼天使怒吼道。“真正的魔王……可是我!”
“所以說了,你只是一個冒牌貨。真正的魔王可是風早神人,而眼前的這名少女,就是贏得了魔王寵愛的精靈使哦。”蕾斯提亞俏皮地一笑,對著總司可愛的眨了眨左眼。“雖然現在的魔王完全沒有覺醒,她還不能被稱為暗之精靈姬就是了……”
——這個暗精靈看似調侃的語氣里,竟沒有絲毫的正面情緒!
“開什麼玩笑!我才是!我才是真正的魔王的繼承人!”吉歐無能狂怒了片刻,可絲毫不敢對肩上的暗精靈少女做些什麼,始終對她抱有些許的懼意。驀地,他轉過頭,看向了總司。“也就是說,能征服這個女人的男性,才能被叫做是魔王嗎?很好……正合我意!”
這什麼鬼邏輯啊!
總司心里瘋狂吐槽著。
不過,比起吐槽更重要的是,她發現了從蕾斯提亞身上察覺到的違和的緣由。
「入魔」。
她搜尋了個把月都沒有找到的名為「入魔」的、侵蝕彼岸這邊的世界的邪惡思念體,此刻正附身在這名暗精靈少女的身上。
“踏破鐵鞋無覓處……該這麼說嗎?”總司重新收劍回鞘,做出警戒的架勢,仿佛要重演剛剛那攝人心魄的一劍一樣。“你們兩人,今天都休想離開此地。”
“大話說的這麼早可不是一件好事。”蕾斯提亞的眼眸里,回旋著漆黑的漩渦。
被「入魔」侵染了心靈的人,內心里會被強烈的負面情緒侵蝕,最終甚至會變成與原先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不過看蕾斯提亞目前的狀態,被侵蝕的程度不深。
“你們兩個娘們兒真是囉嗦。話說完了嗎?說完了我……”
“——我砍!”
在吉歐還在滔滔不絕的時候,沒有任何征兆地,總司突然閃至他的身前。比閃電還要迅速,比雷霆還要猛烈。瞄准著肉瘤與身體的分界线之處——
壓身。拔劍。橫揮。
完全沒料到總司這麼沒有騎士精神的搞偷襲,無論蕾斯提亞還是吉歐都沒反應過來。被總司以神威強化過的太刀沒有絲毫阻攔地切過男人堅實的肉體,將其一分為二。
吉歐痛苦地大聲嘶吼了一聲,魁梧的上身搖晃了幾下,向著右邊倒下。他肩上的蕾斯提亞猝不及防也差點保持不住身體的平衡。好在她及時張開黑翼,漂浮在空中。從總司的角度,甚至可以一窺這位暗精靈少女裙下的風景。
蕾斯提亞咬牙切齒地俯視著將劍緩緩入鞘的總司:“真是卑鄙……”
“對陣怪物還需要講什麼騎士道義!”總司理直氣壯。她踢了身邊的肉瘤一腳,但立即就被那種深陷泥濘之中的感覺惡心了一下,連忙抽出來甩動幾下。
她重新擺好架勢,瞄准著蕾斯提亞露出破綻的時機——畢竟她可以飛在空中,如果她鐵了心想逃跑,單憑總司是攔不住的。
只是看來蕾斯提亞並不想逃跑。相反,她游刃有余的飄落在一邊,抱住手臂,似笑非笑地看向總司。
這讓總司心里警鈴大震。
(不想動手?是還保留著什麼手段嗎?)
全神貫注盯緊蕾斯提亞的她,反而讓自己露出了破綻。習慣於潛伏在暗處的襲擊者,完全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總司腳踝上,突然被什麼黏糊糊的東西纏住。
(不妙!)
這兩個字剛在腦袋里閃過,她就被猛然拽起,倒吊在半空中。嬌小的身軀在空中晃動著,鮮血在重力的作用下衝入大腦,令視野里一片血紅。
從吉歐·因扎吉的那塊臃腫的肉瘤切口,躥出了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瞬間暈過去的密密麻麻的觸手群。其中一大半爬向吉歐的上身、連接起兩半屍體,仿佛在做著極為精密的縫合手術。而另一半則作為武器,衝向總司。
“居然沒死嗎!”
“要是被一刀兩斷就完蛋了,那這個改造還有什麼意義。”蕾斯提亞笑嘻嘻地飛到總司身邊,冰涼的手指在總司沾著汗水的臉蛋上輕輕劃過,恍若親昵的愛撫。“不過總司你也真是能下狠手呢……殺人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切!”
總司啐了她一口。
彎腰,揮劍,斬斷那根觸手,總司瀟灑地翻身落地。
然而更多的觸手立即襲來——她現在的位置可不是很好,那顆巨大的腫瘤離她只有咫尺之遙,密集如蜂窩一樣的觸手讓總司明白暴雨梨花是一幅什麼模樣。
“——總司!”
“——衝田同學!”
克蕾爾等人結束了比賽,走出元素精靈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在暴雨中艱難躲避的總司,依舊不忘回頭對自己的隊友們從容一笑。
「縮地」。
眨眼間移動到吉歐的身後。
(要是斷腰殺不了你的話,那就把你腦袋砍下來試試!)
「無明三段突」!
絕對無法防御的必殺的三段魔劍,瞄准吉歐毫無防備的脖頸砍下——
“總司,你要是無視掉我的話我會很困擾的哦~”
——然而,就算是無法防御的神之劍技,也無法解除使劍之人自身面臨的困境。蕾斯提亞對為了攻擊吉歐的要害不得不躍起、身在半空中的總司,放出了其成名的魔雷。
黑色的火花,在總司毫無防備的嬌軀之上炸裂。
一邊咳著鮮血,一邊向著遠處飛出,惹人憐愛的身體重重撞在樹干上、又被彈落於地。總司掙扎著拄著劍,想要爬起來——
“唔——!!!”
但立即,肺部像是被烈火炙烤般、痛苦地收縮著。
(不會吧……居然在這個時候……)
總司蜷縮起身子、癱倒在泥濘的地面上,艱難地咳嗽著,每一次開口、就會吐出一口鮮血,仿佛每一聲咳嗽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
這是肺癆。折磨了原本那位天才劍士衝田總司半生、並最終奪走其性命的不治之症,最終化為名為「病弱」的詛咒,在死後依舊折磨著英靈·衝田總司。
內在的病痛,外傷的疼痛,奪走了總司全部反抗的力氣。嬌小的少女劍士,最終連劍都握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總司!”
「斯卡雷特隊」的少年少女們在遠處大喊著。只可惜,在這個距離下,他們根本沒法阻止吉歐·因扎吉的舉動。
觸手卷起毫無抵抗能力的總司的軀體,耀武揚威地高舉在空中。在吉歐·因扎吉放肆的大小聲中,他憑蠻力衝出了由最近的學生們匆忙組成的包圍圈,揚長而去。
*
在總司醒來時,迎接她的,是地獄。
視野所及之處,盡是黑褐色的、隆起的肉塊,淡黃色的液體浸沒了地面,散發著一股比膿液還要腥臭的味道。真不想碰到那些可以的液體——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她纖細優美的玉臂與粉腿自關節以下盡被肉壁所吞沒似乎都是一種幸運。
就像是過去在船頭雕刻的女神的浮雕一樣,總司的四肢吊著她的身體、懸在牆壁邊。長時間繃直的手臂肌肉,向她的大腦傳遞著抱怨的酸腫感,可惜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掙脫這些肉塊的束縛。這種手掌腳掌深陷溫熱而又粘稠的泥潭之中的感覺,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肉塊的熱量無處得到發泄,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氤氳著、發酵著,將惡心的味道彌漫在這座肉塊的牢籠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秒,都是對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拷問。
不,連“一秒”的定義,都變得如此曖昧而模糊。悶熱的空氣透過肌膚、折磨著藏於這具美麗的肉體之中的精神,身為劍士的意志也像是被微波爐加熱過的雞蛋一樣,高速震蕩、摩擦,爆裂為一團團漿糊。
也在這種時候,總司才發現,心髒的跳動聲是那麼的響亮。僅剩下這一聲又一聲的悶鼓,為她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沒有可以對話的人,動彈一下也是那麼的費勁。在這孤獨的死寂中,心髒每跳動一次,纏繞在她心中的絕望感就濃厚了一倍。
——這樣的地獄,究竟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五萬三千一百零一……
五萬三千一百零二……
沒有目標,沒有終點。漫無目的地在心中數著心髒跳動的次數,不是因為對未來抱有期望,只是單純因為這是唯一可以排遣內心的空虛與寂寞的方法。
——然而。
在數到五萬三千二百四十五時,靜止的時間、開始了流動。
昏暗的囚籠里,忽然閃耀出幽暗的、連照明都做不到的光芒,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光芒之中躍然出現在總司的面前。美麗的羽翼優雅地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舒展著,為這一成不變的地獄畫上句點——簡直就像是天使一樣。
“……蕾、蕾斯……提……亞……”
“請不要這麼親密的叫我。我和你的關系可不熟哦,衝田總司小姐。”
——只可惜,會進入地獄的,只有墮落的天使。
這不是那個會在神人的面前露出微笑,宛如母親、又宛如姐姐一般照料著他的蕾斯提亞;而是被「入魔」附身、精神被極端的情緒控制的暗精靈。
淡漠的表情中沒有絲毫笑意,冷漠的眼神能將人的精神都凍僵。
“只是被關在小黑屋里這麼一點時間,居然連話都說的結結巴巴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尖銳刻薄的話語,從那張充滿誘惑力的櫻唇里說出。蕾斯提亞抱住雙臂,毫不客氣地用穿著小皮鞋的腳尖踢了總司的腹部一腳。
看到被肉壁困住的少女痛苦地喘著氣的模樣,她似乎無比滿意。
冰霜融化。美麗的——卻又無比惡意的——笑容,在蕾斯提亞的臉上綻放:“真不知道神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和選擇和你發生那種關系。該不會……”
又是一腳。
“唔……!!”
“該不會,你用了什麼邪術,勾引了神人吧?你這個賤人。”
“……”
總司咕噥著,肚子里翻天倒海,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樣的辱罵她不放在心上。因為如果是原本的蕾斯提亞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她這是被「入魔」侵蝕、陷入黑化後的正常表現。
只是……
“你、怎麼……知道……”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和神人的關系’的嗎?”蕾斯提亞冷笑一聲,抓起總司的秀發,將她垂下的小腦袋抬起、與自己對視著。她渾濁的雙眼中根本沒有映照出總司的模樣,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混沌在回旋。“每晚我都在你們的窗外看著你們,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
“……”
“我一手撫養成人的、只屬於我的神人……只屬於我的魔王……居然被你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賤女人搶走……你想知道,我那時的心情嗎?”
蕾斯提亞的指尖亮起電弧。她的魔術,重重擊打在近在咫尺的總司的心口。
心髒仿佛都要被錘碎的劇烈的痛楚,令總司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地痛呼起來。
——然而,蕾斯提亞連傾訴疼痛的權利也不給她。
狠狠捏住總司的下巴,暗精靈小姐將長久以來積蓄的不滿,盡數發泄在總司的身上。
“不許叫!當時我就是這種感覺!這樣!心痛地!在一邊看著!卻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啊……啊啊啊……”
“不過……也多虧那副衝擊性的畫面……讓我解脫了……”蕾斯提亞皎潔的臉蛋上,忽地縈繞起一抹緋紅色。她捂著自己通紅的臉頰,病態地、對總司嬌笑著。“現在想想……以前的我……是多麼的愚蠢啊……分明是那麼的渴望著神人……卻想著要自我犧牲什麼的……”
——!!
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錘了一下,總司一時間屏住了呼吸,愕然地看向眼前的精靈少女。
——居然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居然是因為看到了我和神人做愛的情景,才讓「入魔」有機可乘、侵入了蕾斯提亞的靈魂里嗎!
總司痛苦著,懊悔著。
如果不是自己貪圖享樂,哪里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暗精靈少女尖銳刺耳的嬌笑依舊在耳邊回響,總司的意識卻墜入了冰冷的紅蓮地獄。
——等一下!如果蕾斯提亞是最近才被「入魔」汙染的話……那麼汙染她的汙染源,「入魔」的真身,究竟在什麼地方?
腦海里,似乎有一道靈光閃過。
但立即就被刺骨的疼痛打斷。
反射性地抬起腦袋,總司卻看到了令她難以置信的一幕——一道透明的光屏,投影在對面的肉壁上。光屏里放映著的景象,與眼下這邊的風景幾乎別無二致。
一樣的肉塊的牢房。
一樣的漫著膿液的地面。
以及……一樣的,被拘束在肉壁之中的自己。
除了沒有手持皮鞭在空中揮舞的啪啪作響的蕾斯提亞外,兩邊的景色根本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一陣惡寒在總司的身上流過。
“你……想要……做什麼!以為……用這種把戲……弄一個幻術……就能迷惑我嗎?”
“幻術?哎呀哎呀……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
蕾斯提亞不屑地哼了一聲,皮鞭指著畫面中的櫻發女孩兒,諷刺道:
“出現在那里的,毫無疑問就是‘衝田總司’本人啊。”
頓了一下。
而後以飽藏著無數的惡意、無數的嘲諷的語調,補充道:“不過,只是‘衝田總司’的肉體而已。”
*
“肉……體……?”
那麼現在處在這里的……是自己的精神?靈魂?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呢……
因為是將精神的“情報”注入的衝田總司的模板里,現在自己的靈魂的模樣是總司的容貌、這一點不需奇怪。但是,蕾斯提亞把自己的靈魂與肉體分開是想要做什麼?而且,如果是靈魂的話,剛才的魔術又是怎麼回事……
雖然無比的疑惑,可惜總司並沒有提問的余裕。
——因為,蕾斯提亞的皮鞭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睜大眼睛,看著屏幕!”蕾斯提亞大聲喝道。
鞭打著空氣、發出威懾的聲響,迫使總司不得不勉強抬起腦袋,凝視著與這邊一模一樣的、看起來令人無比厭煩的景色——
屏幕里,出現了一個人。
吉歐·因扎吉。
並非是那個被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怪物,而是與她初次見面時的那個瘦削、精悍的成年男子。粗獷的棕色皮膚幾乎要融入黯淡無光的背景里,猩紅的眼眸自那片黑暗中窺視著自己的獵物。
封閉的密室。赤裸的身體。孤男寡女的二人。會發生什麼事情,用腳趾都能想象得出來——
“哦呀,看樣子你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呢。”
“……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啊啦,只是覺得,你這種賤人,根本沒資格待在神人的身邊而已。”蕾斯提亞松開手中的皮鞭,這柔軟的凶器化為點點光粒子消散。輕飄飄地飛到總司的身側,從黑色衣袖中露出的皎潔的玉臂挽住總司纖細卻不失精致的美麗脖頸,手腕翻轉間、將總司的下頜挑起。
逼迫總司直視著自己身體即將面臨的境遇,蕾斯提亞愉悅地欣賞著屏幕中的吉歐接近、壓上總司的身體,在少女的耳邊細語著:“快看,虛假的魔王與虛假的暗之精靈姬,不是很般配嗎?”
“唔……”
想要反駁。
但在那之前,屏幕里的吉歐·因扎吉展開了行動。
像是在炫耀、又好像在挑釁,他扼住總司的喉嚨,將因失去意識而低垂的少女的腦袋抬起,咧嘴大聲地咆哮著什麼。然而,他的聲音全都被阻隔在光屏的另一端,一點都傳不過來。
吉歐完全不在乎總司的身上已經沾滿了粘稠的液體——或許,正是他本人分泌出的這種惡心的東西,所以才完全不在意吧——另一只手在這具體格纖細、但胸部卻無比豐滿的嬌軀上用力肆虐,留下一道又一道深青色的痕跡。
“……”
總司咬緊嘴唇。
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別人這麼玩弄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爽。
而更恐怖的,則是無論他對自己做什麼、自己這邊都毫無感覺的這一點——這樣子,仿佛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一般。
“啊啦啦,怎麼一臉恐怖的樣子。”
享受著總司這副愈發慘白的面色,蕾斯提亞心中的那股黑暗的心情越發高漲。
她模仿著光屏中吉歐的動作,光潔的小手在總司的下巴上貌似親昵地愛撫起來;另一只同樣有著無比美妙觸感的小手也有模有樣地在總司裸露的酥胸上用力握住、留下屬於她的痕跡。
“該、死的……”
“呀,女孩子可不能說出這麼粗俗的話哦……”
蕾斯提亞的動作愈發的粗魯——還是說光屏中的吉歐的動作也粗魯起來了呢?總司的大腦漸漸地有點反應不過來。
存在於此處的自己與光屏中的另一個自己,同時被人這麼對待——這樣的超現實感,對於本來就被關禁閉折磨了不知多少小時的總司來說,衝擊力過於強烈了。
“唔……嗯……”
朦朧中,蕾斯提亞用她帶著清涼氣息的美味的香唇,堵上了總司的嘴唇。
這個吻是那麼的野蠻粗魯,完全想不到是來自蕾斯提亞這樣一位美少女的親吻,總司的唇瓣都被吮吸的生疼。
得到了解放的手臂,將總司胸前的那對雪峰牢牢霸占住。蕾斯提亞愛不釋手地將這團脂肪塊揉捏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一手都難以掌握的巨乳在她的手中蹦跳著、幻化為種種形狀。
“嚶……”
總司難受地扭擺起身軀。模糊不清的意識忽地回想起在此之前的一個又一個夜晚,與神人廝混時的情形——那個時候,他也是這麼不願松手地玩弄著自己的乳房的呢……即使總司本人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的身體早已經在那夜復一夜的性交中,被神人調教了。
而原本就是敏感點的雙乳,此刻如何忍受得了這樣肆無忌憚的玩弄?胸前像是墜著兩團火球,不斷地往身體的深處散發著滾燙的熱量。她的身體因為這份龐大的熱量痛苦地蜷縮著,火燒火燎地飢渴感,撩撥起她作為女性的、最為深沉的欲望。
與這份火熱相對的,是濕潤。
兩瓣粉嫩的花瓣所包裹住的嬌嫩可愛的花蕊,仿佛沾染上了些許朝露般、一點點潮濕起來。
蕾斯提亞沒有言語,只是一味地用自己那誘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含住的纖巧可愛的手指,在總司潔白平滑的小腹上無規則地勾勒著。連總司自己都不清楚的敏感點她卻了如指掌,每次劃過的時候都恰到好處的施以美妙的刺激,令總司軀體的顫抖愈發的明顯。
在這片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傳入對方耳朵的令人神慌的可怕寂靜中,仿佛就連膣道分泌淫液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真是下流的身體呢……”
這句話……是蕾斯提亞說的呢,還是吉歐?
重疊交錯的虛幻與現實,將總司原本就被“小黑屋”之刑折磨的瀕臨崩潰的理智,更進一步地推向了混亂與迷茫。
炙熱的指尖深入了少女的私處,在逐漸盈滿粘液的花腔中咕嚕咕嚕的攪拌著,激起的美妙的漣漪、帶動著總司的嬌軀也跟著一同扭動。
在羞憤欲死的總司面前,蕾斯提亞捏動她沾滿淫液的手指,在拇指與食指間拉出一條晶瑩的銀絲。
“是時候了呢……”
嘆息一般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在總司的眼前,怪物出現了——那是堪比嬰兒手臂的粗細與長短、霸占了她全部視野的一根巨物。僅僅是看著這根東西,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子屏住呼吸、心髒驟停。
這根凶器給予的視覺上的衝擊剛剛過去,一度驟停的心髒卻開始砰砰作響。
因為,這根凶器,架在了自己的小穴之外。
“咕噥……”
總司咽下口水,滋潤著干燥的喉嚨。
被愛撫的酥軟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本應緊閉著守護小穴的門扉中,“咕滋咕滋”地滲出情欲的液體,投懷送抱般試圖迎接那只巨獸的臨幸。
——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
總司無聲地呐喊。
巨獸輕易地推開已經淪為虛設的門扉,侵入少女的小穴內。令人難以想象,如此狹小的縫隙是如何擠進這個龐然大物的。緊致的腔道被堅硬的肉棒確確實實地擠入、撐開,男人的腰部聳動著,巨物沿著淫液四溢的腔道,以強勁可怕的力道撞擊著最深處的嫩肉、激起清脆的水漬聲——本來的話,應該是這樣子的。
“……誒?”
總司楞然地瞪圓雙目。
想象中的令人身心歡愉的充實而滿足的感覺,並沒有降臨。
這一刻,“此處”與“彼處”,終於劃分了界限——被吉歐·因扎吉用那根巨物侵犯、縱使失去意識依舊露出快樂的表情的,只有屏中的自己。
“唔……嗚嗚……”
“終於清醒了?你這個婊子。”蕾斯提亞臉上依舊掛著狡黠詭譎的笑容,風輕雲淡地用對女性最為惡毒的稱呼謾罵著總司。
“才不是……什麼……婊子……”
這時候,總司的反駁顯得那麼的無力。
“嗯哼哼哼……哼哼……”蕾斯提亞只是冷笑著。秀指輕彈,在半空中繪制出魔方陣,另一張光屏從虛空中緩緩浮現。“那麼,看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話反駁嗎?”
這是一面鏡子。一面讓總司可以看清真實的自己的鏡子。
紅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屏幕中被肉棒一次又一次地貫穿的另一個自己,望穿秋水的眼神像是渴望、又像是艷羨。淌著愛液的小穴的花瓣不斷地張開著、閉合著,似乎是在祈求著男人的寵幸。
總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最初的屏幕之中——屏幕中,正迅速地沒入另一個自己的體內的那根巨物。越是看著這一幕,心頭就越發的瘙癢,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小穴里漫無目的地爬行,讓她情不自禁地蜷縮身子。只是,困住她四肢的肉塊阻止了她的動作,彎下腰、撅起小屁股,擺出這麼一副誘惑的模樣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完全沉溺於性欲之中的模樣,於“婊子”這個稱呼真是再適合不過。
“唔……”
總司嗚咽著,痛苦、卻又帶著點不舍地,閉上眼睛。這是她維護自己瀕臨破碎的自尊心的唯一的方式,也是對蕾斯提亞這種舉動的小小的抵抗。
——身體好痛。
——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渴求著男人的味道。
即使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的那些東西也不會簡單的忘卻。被填滿、被擴張、被直抵深處的那一幕幕恍若走馬燈一般連續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上演,她甚至開始腦補起吉歐是在用怎樣的汙言穢語在侮辱自己,又將會怎樣卑劣地、淫賤地玩弄自己——這些,令她的身體愈發地燥熱。
像是被放在蒸籠里蒸過一樣,總司白皙的肌膚被完全染上赤紅色的彩霞,濕漉漉的汗水將她徹底地變成一個“雨人”。
只是,完全「入魔」的蕾斯提亞不會容許這份倔強。
“哎呀,居然在這種濃度的瘴氣里依舊能堅持的住,真是佩服呢……”
靡靡之音在總司的耳邊回想。小腹上,突然傳來一股觸感——像是,被手指戳住一般。
總司屏住呼吸,依舊不去睜眼。
“嗯哼哼……在不睜眼的話,我可就要在這里亂畫了哦~”
這小惡魔一般輕快而又嬌憨的口吻,仿佛清晨來到姐姐房間的小女孩,對賴床的姐姐做著惡作劇、催促她醒來似的。
而正如她預告的那樣,小腹上的觸感,沿著一個閉合的圖形開始移動。
“——!”
立刻,總司就發覺到不對勁。
有著絲絲縷縷的神威,正沿著蕾斯提亞描出的路徑,悄無聲息間滲入她的肌膚。而蕾斯提亞的指甲途徑的地方,恰恰是她身體里最灼熱、最炙痛的那個器官(子宮)與周圍部位的邊界线。
該不會……
熟讀許多里番與本子的總司,心頭閃過不妙的念頭。
她不禁扭起身子。然而,蕾斯提亞的指尖卻如同跗骨之蛆,筆勢絲毫不亂。
“——你知道嗎,這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心靈世界或者精神空間。”
不想,蕾斯提亞突然開口解釋起來。一邊用細致的“筆法”在總司的光潔平滑的小肚子上勾勒出下流的圖形,一邊又好似老師一樣、對總司細致入微地解釋起來。
“物質與精神、肉體與靈魂,以吉歐·因扎吉那肮髒的魔力作為動力源,經由我的魔術而構築起來的、另一個現實空間哦。抑制精靈使力量的渾濁瘴氣,與足以令任何人發狂的迷藥,就在你呼吸的空氣里發酵著、醞釀著哦……從一開始,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什麼……意思……”
“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懂……呵,果然,你根本不配待在神人的身邊。簡單說吧,如果在這里對你施加什麼魔術的話……對現實中的你,也是有效果的!”
蕾斯提亞滿足地畫出最後一筆。抬起頭,卻發現總司的睫毛眨動,眼皮之間,一絲朦朧迷茫的眼光正透過這道狹窄的縫隙偷瞄著她。
“你給我……施加了……什麼魔術!”
“何不猜一猜呢?”
“……”
那道眼光消失了。總司重新閉合住眼眸,眼不見心不煩,不去思考蕾斯提亞的事。
見裝,暗精靈少女嘖了下舌。
“真是無趣。虧我下了一番功夫,才做出這麼有趣的一個咒印呢……”
——被你說有趣的東西,對我來說絕對是糟糕透頂!
總司深諳此道。
“鏘鏘鏘鏘!衝擊性的事實!我在你的肚子上究竟施加了什麼魔術呢~~~”
——管你是什麼魔術,反正對我來說都不是好事就是了。不過……總司在心中默默地思忖著,如果真的是能讓女人墮落、沉溺於淫欲之中的咒印的話,感覺那也不錯,不是嗎?
她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畢竟,這樣與內心的本能、肉體的渴望做斗爭,實在是太累人了。
“答案是——”
蕾斯提亞的聲音突然降下來。她伏下身,在總司的耳邊輕語著。仿佛戀人間在說著悄悄話一樣的溫柔,一樣的魅惑。磁性而低沉的聲线,撩撥著聽者的心弦。
“——是讓女性懷孕的魔術哦。”
“……”
“……誒?”
總司猛然睜開眼。
她剛才,說了什麼?
huai、huai yun?
過於龐大的信息量,使她一時間腦袋短路,有點無法理解這個詞語的意思。
“等、你說……什麼……”
第一次,總司的臉上,出現了驚恐與慌亂。
懷孕?開什麼玩笑!我、我可是男人啊!怎麼可以給別的男人生孩子!話說,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而且還使用了從者的模板啊!這樣的我,應該是不會懷孕的吧……一定是這樣的吧!?
蕾斯提亞拄著腦袋,有趣地看著不斷變幻臉色的總司的表情。對她來說,看到討厭的家伙這麼糾結的樣子真是一種絕妙的享受。
“你的身體似乎有點古怪呢……應該是做過避孕措施了?不過沒關系……這個魔術,本來就是為那些不願意生孩子的精靈使准備的……”
她強行把總司的腦袋拽起,撐開她的眼皮,逼迫著她正視著最初的光屏中,她被吉歐·因扎吉侵犯的那一幕。此時,吉歐已經換了個姿勢,靠著肉壁、從背後貫穿著她的身體。
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屏幕中的自己的腹部——原本印刻著與艾斯特的精靈契約的位置,此刻,坐落著用紫紅色的线條勾勒出的宮頸的紋路。淫紋的中心,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粉色的心型輪廓。
——想來,此時自己的肚子上,應該也有這麼一道淫紋吧?
蕾斯提亞溫柔地撫摸著總司肚子上的紫色线條。“看到了嗎?當那顆心完全變成粉色的時候,就是胎兒在你的子宮里著床的時候。依照這個情況,在吉歐·因扎吉下次射精的時候,你就能瞥見那顆心中被注入粉色了吧?”
“誒……等一下……快、快停下來!!!求、求求你……不要……”
然而,隔著屏幕,吉歐完全聽不到總司的哀求——雖然就算聽到了也無法阻止他的吧?唯一能夠阻止接下來的事情的蕾斯提亞,只是冷笑著在旁邊一手支起腦袋、一手繼續在她的“傑作”(淫紋)上輕輕地撓著。
吉歐的衝刺,已經到了最後。
他在這次拔出自己的肉棒後,並沒有急著立即插入,而是抵在陰唇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陰莖上暴露著的青筋,好像也在一鼓一鼓地搏動。
“不——————要——————”
——插入。
“————————————不!!!!!”
——爆發。
“————————————————!!!!!!”
仿佛白濁在灌入她的子宮之後被變換了色彩了一般,浮於體表的那顆心型的容器的底部,浮現出了濃郁的、渾濁的粉紅色。
身體里,仿佛有什麼東西誕生了。
那一刹那,總司的腦袋里,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了。她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恍若受傷的雌獸一般,聲嘶力竭地、發出無聲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