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一時也沒料到,竟然會有這樣哭笑不得的展開,不過他也不想再在這兒毫無收獲地待下去了,因此也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咳……在下,那個,此行收獲已是頗豐,何況實力低微,就不敢與各位再摻和下去了,就此別過,告辭。”
說完,正欲前行,卻見眼前白光一閃,一柄鋼刀已是橫在自己眼前,只不過上一次是刀背,這一次是刀鋒正對。
那疤男桀桀笑道:“兄弟何出此言?你我眾兄弟辛苦忙碌了一夜,豈可取些蠅頭小利便肯罷休?若是自認實力低微,只需站在一旁觀戰喝彩便好,且看哥哥如何衝殺地陣,取其首顱,要來財貨,到時候肯定少不得兄弟你的一份。”
還見者有份,你會這麼好心?不就是一會兒缺人當炮灰開團嗎?這種哄小孩兒的話也說得出來,還就真把我當小孩了?瞧不起我的實力也就罷了,還要侮辱我的智商?
趙靈心中冷笑不止,但外表默不作聲,心頭已是一陣無名火起,當下默不作聲,扭頭走入陣中。
好,自己找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
韓傀拼死提起最後一口氣,讓自己立而不倒。
他看似不經意地環顧了一圈身邊;風厲的狀態更差,已經連樣子都做不出來了,拖著疲憊不堪、渾身是傷的身體,靠在車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至於蕭若琨,雖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但相當有骨氣,硬是用刀拄著身體,搖搖欲墜就是不肯倒下,雙目死死地盯著對手,眼神中仍然是戰意凜然。
此時此刻,韓傀也不禁在心中暗嘆一聲,如若假以時日,此子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只是,眼下的局面,他們還有明日嗎?
鬼知道,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內鬼出賣了情報,不僅將裝有重要貨物的馬車與貨物的種類統統漏了出去,甚至連他們一行人的路线日程都說得一清二楚,否則憑這些散兵游勇的紀律,是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組織起這麼多人的完美包圍圈的,以至於他們三番五次地衝擊也未能突圍而出。
命喪於此,恐怕這就是自己的天數吧……
至於剩下的其他人……韓傀看都不用看了。
目前,自己這一方面場上只有他韓傀、風厲和一位蕭家的年輕人達到了玄靈境,而對方,光是玄靈境就有足足七名!
更不要說那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頭的武者。哪怕他們三人拼死拖住了了全部七名玄靈境強者,剩下的護衛,想從這樣的包圍圈中將蕭家老爺夫人和蕭小姐送出去,都是天方夜譚。
……唉,罷了,天數如此,盡人事,聽天命了……
韓傀猛一仰頭,將最後三顆紅色的丹藥盡數咽下,丹田之中本已枯竭的靈氣猛然暴漲!
韓傀雙目通紅,正欲同對方魚死網破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他。
“韓大哥,且慢。”
一個干練沉著的中年人緩緩走到前方,與韓傀並排,拱手道:“諸位,諸位,鄙人鄂葉城蕭家,蕭軍,不知何故與諸位交惡,想必是彼此中間有什麼誤會;鄙人出門一時倉促,眼下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傍身,此刻身後這幾輛馬車上,裝得都是些省親回來,准備帶回家的土特產,諸位不嫌棄的話,盡管拿了去,但願放我等一條生路罷。”
此言一出,頓時在敵方陣營中引起一陣騷動。身為玄靈境的大高手姑且無動於衷,但底下的,稍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會兒要真打起來,自己免不了是要當平息對方玄靈境怒火的炮灰的。
現在不用打了就能拿到報酬,試問誰願意再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這便看出這群烏合之眾無組織無紀律之處來了,老大還沒發話的時候,小弟們就紛紛議論起來。
此時,一個尖嘴猴腮的家伙突然開口嚷道:“蕭老頭,你也忒狡猾了,明明就是兩車的靈石,被你一嘴說成是瓜果零食,你以為騙得過我上天入地天下無敵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老大玉面……”
尖嘴猴腮正自唾沫橫飛的時候,一個響亮的耳光突然將他打得暈頭轉向。
一個面皮白淨、書生模樣打扮、束一字巾青色長袍的人,嫌棄地抖了抖手腕,啐了一口,嫌惡地說道:“蕭軍先生,也是你這下三濫隨便叫的嗎?沒大沒小的東西!”
平白挨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原地轉了五六圈的尖嘴猴腮穩了穩,諂媚地笑道:“是是,老大說得對,老大教訓得對,不消老大親自動手,猴子自己來,自己來……”
一邊說著,一邊連扇了自己十幾巴掌,兩腮立刻漲地老高。
“敢問,閣下可是‘玉面王’杜先生嗎?”
蕭軍面不改色,平靜說道。
“正是。‘王’不敢當,一介落魄書生而已。”那白面書生不三不四地施禮道;雖然學得裝模作樣,但與舉手投足自然而然的蕭軍比起來,總讓人覺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杜先生的真名早已沒人知道了,而他本人似乎也羞於提起,是以人皆喚他“杜先生”,只不過,就連這姓多半也是假的。
“敢問,今日可能放蕭某身家一條生路?”
明人不說暗話,蕭軍也是跟對方直接挑明。
“呵,這個自然,只要蕭先生答應,這便請吧。”
邊說著,杜先生還故意側身,做出“讓”出一條道兒的動作來。
“哦?”見對方答應地如此痛快,蕭軍也是有些驚訝,“如此甚好,不知諸位還想要多少?只要蕭某辦得到,傾家蕩產也要籌措出來;諸位大可拿蕭某在此處當作人質,讓內人並兒女朋友先回去,屆時一定為諸位送到府上。”
蕭軍不愧是商場上的精明人,開口就是老“讓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了”。
“不不不,蕭先生,這你可就誤解了‘此中真意’。”
杜先生搖頭晃腦,甩起手中的折扇,模樣一似那私塾里的教書先生。
這也是他的“特點”,說話時必須搖頭晃腦,“引經據典”;只是,說出來的令人一頭霧水,不三不四,不倫不類,總是教旁人頗費一番腦筋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蕭某愚鈍,還請先生‘指點’。”
杜先生好像真的一點兒都沒聽出蕭軍話里頭的嘲諷意味,竟是喜上眉梢,一點也不像裝得,“啪”地一聲一合折扇。
只見他的目光直直向蕭軍身後射去,眼神中掩飾不住的火熱,表情無比地貪婪,嘴角竟是淌下一縷口水。
蕭軍想明白了他目光所指,立刻面色變得鐵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