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坎寧要塞的青色百合(上)
伊格尼斯位於塔妮斯邊陲地帶,遠遠沒有都城那般繁榮。白天,尚有商隊的貨車在城門處進進出出,城鎮間燃起寥寥炊煙,商鋪里充斥著小販的吆喝。入了夜,整個城市就像被覆蓋上了靜謐的遮羞布,只余傳遞信件的星鴿撲扇翅膀,路過坎寧要塞上照明的礦燈與城中閃爍的萬家燈火。
對賽瑞娜來說,這個夜晚開啟於伊格尼斯東南方向,舊古戰場遺跡廢墟之中。早在賽瑞娜將軍為坎寧要塞守關的一百年前,伊格尼斯曾經被不受紅龍祝福的種族攻陷過一次,而那次的伊格尼斯奪還戰役,也在城中孩童的歷史教科書上留下了自己的篇章。百年以後,伊格尼斯迎來了短暫和平的現在,這里白天還有些頭腦發熱的冒險者前來游玩,幻想自己參與了百年前那場血脈賁張的戰役;到了夜晚,這里就陷入了徹底的寂靜。
一只引月鼠順著青苔遍布的石階往上爬,直到靠近了那方自己常曬月光的露台,才發現露台已經被人捷足先登。潔白的棉布裙子被風輕輕揚起,清爽的黑色小皮靴來回踱步,在殘破的石制地面上踏出清脆的步伐,仿佛充滿期待,又帶著些許不安。
“吱。。。”引月鼠用魔獸特有的方式唾了一口。人類的女性,半夜三更,到廢墟遺跡這里來?她不知道附近的森林里潛伏著怎樣的獵食者嗎?引月鼠正准備轉頭離開,卻突然被一陣氣壯山河的蹄鐵踏步聲嚇到差點從地板上彈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大半夜的又要來什麼——噫!是人馬族!這氣場,是不是有點不正常的強大,一看就惹不起,還是趕緊離開吧!
“吱吱吱吱吱——”
賽瑞娜扯下遮頭的兜帽,舒展兩豎柳葉狀的馬耳,同時把自己高高扎起的馬尾也解放了出來,讓青絲像瀑布一樣流轉在身後。可是,與那絕美的臉龐和柔順的青絲不符的,卻是她肌肉精干、线條鋒利的身體,就連簡單的移動和踏步都宛如強風傍身一般,也不怪乎賽瑞娜回頭看的時候,她疑惑的眼神追隨著一只逃竄的鼠輩。
嘛。廢墟有老鼠,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吧。重要的是——
“簡!”
前方那一席消瘦挺拔的身影,早已向著自己的方向奔來。麻花辮被她甩到身後,賽瑞娜知道自己沉重的馬蹄聲會被簡第一時間捕捉,對她閃爍的眼瞳與撲向自己姿勢也沒有感覺有多大意外。畢竟,這是兩人在星空的見證下私定終生後,時隔兩個月僅有的第三次見面。
賽瑞娜摸著簡埋在自己小腹間的腦袋,感受發絲清涼的觸感貫穿自己的指尖,小腹下方被兩方圓潤的軟肉抵觸,隨著簡抬頭對著賽瑞娜露出盈盈笑容,賽瑞娜吐出一口胸中郁結的氣息。
只要有這笑容,只要看到這笑容就好了。守在軍營中忍耐的無聊,漫長的軍事會議,只要前方的通路上是簡的笑容,那些都無需在意,只是。。。自己的思念卡在了嗓子眼,說出來的時候,卻因為莫名的害羞變了味。
“簡,為什麼我已經提前那麼長時間了,卻還是你先到啊?”賽瑞娜摸了摸鼻子,“你到底從什麼時候就守在這里了啊?”
“啊啦。”簡揚了揚眉毛,她脫離了賽瑞娜的身體,歪了歪頭,笑容渡上了一層調戲的狡黠,“相比起要塞的守關將軍來說,醫生的工作可要清閒很多哦,畢竟,賽 瑞 娜 大 人 可是在守護這座城市呢。”她適時揚起手中的野餐籃,“我做了胡蘿卜料理哦,要不要嘗嘗?”
“。。。快給我!”
嗅覺敏銳的賽瑞娜早就聞到了野餐籃中傳出的甜香,她在糾正戲謔她的『賽瑞娜大人』與胡蘿卜料理之間迅速做出了選擇。簡剛剛把野餐籃舉高遞到賽瑞娜面前,一陣微閃電就精准掀開了料理上覆蓋的餐布,這是賽瑞娜在度假時練出來的精細操作。賽瑞娜毫不客氣地左右手分別抄起一個,甚至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就胡亂往嘴里放。
因為,她實在是餓壞了!
要是此刻有軍營中的蛇人小兵敢對如此狼吞虎咽的賽瑞娜瞪起眼睛,下場肯定是被閃電魔法轟到入木三分,幸好他們並沒有大半夜出現在舊戰場廢墟的理由。賽瑞娜給簡放飛了星鴿以後,就因為過於期待簡的料理主動錯過了晚餐,可是她低估了自己強悍的身體對於能量的需求,以至於聞到香味之後,她甚至沒有閒暇去看清那些到底是什麼料理。在那一周度假的時間里,她對簡的廚藝已經信任到了極點。
不管簡做了什麼,總之干飯就對了!
“唔姆,唔姆。。。好吃!太好吃了!”簡的廚藝在賽瑞娜看來已經是極品中的極品,她卻甚至還能再進一步。為什麼,簡做出來的胡蘿卜就能那麼香那麼甜呢,是不是因為那些胡蘿卜是她親手料理的原因。。。狼吞虎咽的間隙賽瑞娜讓自己的目光下沉,挺起人身的時候,簡比自己矮上太多了,她的纖纖細指,此刻正抓握著保溫壺,讓杯中優雅地一點點灌滿香氣彌漫的胡蘿卜甜湯。甜湯甚至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簡手上的杯子被奪走的時候她嚇了一個小跳,好在她很快就放松了下來。
她看著賽瑞娜挺起胸膛,把還有些燙意的甜湯一飲而盡。簡對著那酣暢淋漓的飽嗝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她知道這點熱量對免疫火傷的賽瑞娜來說和涼水沒有區別。
“哈。。。”
肉眼可見,在干飯之前還是警覺打量四周、仿佛隨時在等待著蜂鳴信號四起,緊張起肌肉准備廝殺進聯合大軍陣營中的賽瑞娜將軍,在這一聲飽含胡蘿卜甜香的哈氣中,變成了度假中的人馬小姐賽瑞娜。
簡自然是看在眼里,高興在心頭。她手腳利落地收拾好了餐食的殘骸,卻在差最後一步的時候,被賽瑞娜捧住了下巴。
“碰”的一聲野餐籃落地,因為俯下人身的賽瑞娜,她紅艷溫濕的嘴唇,就在自己眼前了。簡微微垂下眼簾,感受到往自己嘴唇上凝練的嫩意,還有那往口腔突入的彈力與溫熱,帶著濃郁的胡蘿卜芳香,與自己的舌頭糾纏到了一起。舔舐牙齒,舌尖觸碰,往對方上顎的觸探,嫩唇的擠壓與吮吸,彼此不停扭動的頭顱與十指穿插緊握的手指。這一刻短暫而緩慢,廢墟四周萬籟俱靜,傾聽她們凝重的呼吸,斗轉星移的夜空似乎都在廢墟上方放緩了腳步。
“哎呀,賽瑞娜,你好著急呢。”
簡舔掉自己嘴唇旁邊殘留的透明津絲,修長的手指抵著臉頰,她的游刃有余與賽瑞娜極為少見的慌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我沒有!抱歉,簡,我能來的時間真的太短了。”賽瑞娜說完這句話後,肉眼可見的失落下來,线條利落的肩膀都因為喪氣而垂落了下來。可是,她的話語突然又被一根努力舉高手指封住,“沒關系的,賽瑞娜,我知道的。我只是在想——”簡醫生靈巧的手指順著賽瑞娜身體的中线一路往下滑,滑過緊身黑絲下束起的豐腴胸脯的中线,滑過腹肌緊致的精干腹部,直至向著賽瑞娜馬身的腹部一路滑去。
那根手指只是停在了馬腹的關口,賽瑞娜的人身就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在度假的時候,賽瑞娜領教過簡那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人馬醫術所提供的性愛知識,總之,她好像比自己還要更加理解自己的身體,通過兩三次的實踐,甚至連自己馬腹上最敏感的那個觸點都被她摸索到了若指掌。。。更何況此刻,鑽到自己身前的簡用另一只手捧起了自己的胸部,甚至在不看自己的情況下,開始往乳頭上探索。。。“噫,噫啊!”可千萬別讓死靈神聽到賽瑞娜此刻的嬌叫,要不然他會選擇自己裂開。堂堂坎寧關隘守關將軍,竟然在人族小女子的調教之下,讓全身的肌肉與精神都放松了下來!
“簡,那里。。。唔!”
賽瑞娜咬住嘴唇,感受著簡的雙手動作賦予身體的閃電一陣一陣衝刷意識,她柔軟的胸脯再一次貼了過來,下體某處,那個自己不願提及的部位,開始用囂張的膨脹宣誓著自己的存在。
“哎呀,賽瑞娜,積攢了不少吧?”
簡這麼說著,抬頭看著賽瑞娜,她的眼眸中映著賽瑞娜慌張的神態,而底層的欲火卻在給賽瑞娜下體的膨脹添油加醋,仿佛清風吹過燃燒著篝火的湖泊。“唔。。。我。。。”賽瑞娜的臉上紅暈四起,馬耳朵似乎都因為害羞而開始不知所措地小幅度旋轉。“啊啦,賽瑞娜,我說的是壓力啊,壓力。”簡調皮的歪著腦袋,“您在想什麼呢,賽瑞娜大人?”胸脯遠離一次,然後再次貼了上去,軟肉的反復碾壓,挑撥著賽瑞娜的最後一根理智之弦。簡的聲音是那麼清爽,卻在自己的欲火上燃燒得如雷貫耳,“莫非。。。您還積攢了一些別的東西?”
“簡!你你你,你,太狡猾了!”
“啊啦。狡猾的是你哦,賽瑞娜。一般來說,丈夫積攢了這麼多的時候。。。可是要和妻子商量一下的啊。”
簡絲毫不慌張。人族靈巧的身體下蹲,往前一滑,自然而然就下到了馬腹下方。雄物上傳來熟悉的點狀觸感,那帶著微微熱度的手掌,從兩個方向捧起了自己胯下灼熱的硬物。柔軟的掌心在雄物上緩緩滑動,直至雄物根部碩大的蛋狀部位,那個地方傳出奇妙的懸空感——也就是簡把自己的人馬睾丸捧起來的時候,賽瑞娜再也忍耐不住,雙手胡亂在空中抓握,試圖握到一把能讓自己安心的武器,可是,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沒有抓到。
匯合的地方是近郊,出軍營前的賽瑞娜根本不認為這里有什麼自己帶武器才能打敗的威脅。然而,簡還在用力,她的掌心在自己雄物上來來回回摩擦,手指蜷成圈狀,盡量覆蓋自己那大到有些羞恥的人馬雄根,手法十分細膩,又帶著些時不時用食指點觸與揉捏冠頭的小小狡猾,“簡,噫!啊嗯!”終於,賽瑞娜胡亂揮舞的手抓握住了一根挺立在廢墟正中間的柱子,在簡的手指欺負到自己的雄根噴出先走液的那一瞬間,可憐的柱子被賽瑞娜同步捏穿。
“姆。。。賽瑞娜大人,您的味道,我真的太想念了。。。”很顯然不止滿足於手,簡的嘴唇與簡褪下衣衫後的胸膛也開始與賽瑞娜的胯下之物進行親密接觸。雄物的冠頭帶來簡的舌頭與乳房的觸感,甚至簡的胸脯頂端那兩顆珍珠摩挲的感覺,賽瑞娜不由得閉起了眼睛,感受自己黑暗視覺中閃電的衝撞。。。不知不覺,雄物的挺立已經到達了堅硬的頂峰,而簡在馬腹之下吐出的細小呻吟,讓賽瑞娜的手指進一步深入了廢墟柱子的石料之中。
“唔。。。啊,簡,簡!”
“賽瑞娜,賽瑞娜大人!唔,唔姆。。。啾”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觸吻,吸起賽瑞娜雄物上的包皮,賽瑞娜人身的脊背一陣挺立,一場風暴在身體內竄涌,廢墟的柱子傳出了可憐的晃動感。“來吧,賽瑞娜大人,我就在。。。我就在這里,啾。。。唔,來吧。。。”從賽瑞娜的觸感中,簡的舌頭開始在賽瑞娜的雄物上來來回回轉圈舔舐,直至,巨大的冠頭感受到了灼燒一般的熱量。。。簡,她把自己胯下的玩意塞進了自己口腔嗎?就用她那張人族的小嘴?“簡,你這樣。。。你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咕嘰”一聲,白濁的岩漿從賽瑞娜的雄物中洶涌射出,如果簡晚了一步把那雄物拔出口腔,巨量的精液會直接填滿簡的氣管。所幸,身為醫生的簡尚且不會讓自己在愛人的胯下遭遇這般悲慘的事故,她讓口腔灌滿精液以後,就把那不斷射精的雄物對准了自己的身體,迷醉地看著白濁液一點一點堆積在自己的乳溝之處。
沉醉在射精快感中賽瑞娜,突然轉了轉馬耳。饒是在頭腦空白的此刻,她釋放的微型閃電,也傳出一些不妙的信號,尤其是,在自己面前顫抖起來的廢墟柱子。。。“不好,簡!”賽瑞娜一聲有力的驚叫讓簡清醒了起來,在簡剛看清自己的周圍已經開始落下細小石塊的時候,賽瑞娜周身的閃電驟然亮起,點亮了四周漆黑的環境,一陣狂風過後,簡就被狂奔的賽瑞娜帶到了廢墟的二十塔米之外。
“啊呀。。。這下,糟糕了呢。”
簡從地面上站起來,在她穿好自己衣裙的那一瞬間,舊戰場的廢墟遺址完成了最後的結構遷移。雖然那邊本來就是廢墟,也沒法追究誰的責任,但總之現在,能供給簡與賽瑞娜城外幽會的露台結構已經不存在了。
“簡。。。真抱歉,我把咱們的幽會地點毀掉了,而且,在那之後,我還。。。”
這是第四次夫妻之間的秘密幽會。這次的時間更加短暫,賽瑞娜想方設法躲過有翼族士兵的眼线耽誤了不少時間。廢墟倒塌了,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賽瑞娜只好帶著兜帽,和簡一起在郊外的森林入口處散步。
賽瑞娜在這片森林里可以徒手撕裂一切,但是她怕隨時可能被召回的自己匆忙離開的時候會讓簡陷入危險,所以賽瑞娜有意停留在入口的地方徘徊。
簡想了三秒鍾就明白了賽瑞娜的溫柔。她掩嘴一笑,“沒關系的,賽瑞娜。”向前一步,靠在了賽瑞娜的小腹處,手摸上了她的前腿,“就這樣,我也很開心啦。”
“這樣。。。這樣不夠的吧。”賽瑞娜的話語滿是愧疚,“抱歉,我是雄的一方,卻沒有盡到責任,就連這種時間也只能擠出來一點點,我。。。”
“沒有盡到什麼責任呢?”簡抬起頭來,下巴磕在賽瑞娜的腹部,笑意始終沒有離去,“讓妻子感覺到幸福什麼的,賽瑞娜已經做到了哦。現在的我,非常喜歡這一刻。至於在哪里,有多長時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閉上了眼睛,低垂的長睫毛像一場完美的戲劇拉上了帷幕,“賽瑞娜在這里,讓我感恩紅龍之土賜予我生命,賜予我此刻。除此之外,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簡。。。”
賽瑞娜摸上了自己妻子的發絲,感受著內心像被溫水衝刷一般覆滿溫暖的觸動,“不,不能這樣,簡,你這樣,我總是感覺很。。。很愧疚!不行,即使我們沒法像平常夫妻一樣,拜托,想個辦法,讓我。。。讓我能陪你更長時間吧!”
簡微微一笑。真是很有賽瑞娜風格的拜托方式呢。強硬的請求之下,卻飽含著一顆尋常女子想與愛人溫存的戀心;那柔軟的請求之中,又能看到一顆想讓愛人變得更加幸福的堅硬決心。是啊,這樣的矛盾特質,如何能讓我不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比昨天淪陷得更深。。。花了好大的力氣,簡才壓下砰砰跳動的心髒和身體本能泛濫起的愛潮,讓自己離開賽瑞娜的身體。
“賽瑞娜,咱們散步到這里就夠了,今天,你還是早點回去吧。”簡盈盈一笑,又是一根手指壓住了賽瑞娜的嘴唇,“沒關系的,我知道的,我今天讓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她從斗篷的某處掏出了一個掛包,拿出了一件上面有著繁復花紋圖案的兜帽,看起來像是把人馬一族穿著的遮體兜帽進行了魔法加工。
“拿著這個,還有這個。”一起遞給賽瑞娜的還有一張紙,“來這里,我家的新地址哦。。。賽瑞娜,也是你家的新地址。我在咱們的新家,等你。”
“你們,各自匯報情況吧。”
巨大的軍營帳篷中,站在台上的賽瑞娜對著台下的軍官抬了抬下巴。這是每個月第一天的軍事例行會議,在沒有戰爭或出征的日子里,按照炎龍皇設下的規定就需要來這麼一回。
虎獸族的老長官也在台下。他在軍營中的身份很特殊,發白的毛發足以讓新提拔起來的年輕軍官對他肅然起敬。能在軍隊中混一輩子的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本領,捕捉到賽瑞娜的心不在焉也是分分鍾的事情。
賽瑞娜腦中的景象,並不在坎寧關外可能燃起的戰事上,而是回到了前一天月色下的森林。賽瑞娜並非對自己的職責不上心,作戰會議也能讓賽瑞娜興奮起來,畢竟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聖槍捅穿那些讓士兵感到絕望的敵人、或者用華麗的閃電燒烤起一連串的地精小鬼,賽瑞娜的內心就會燃起強烈的興奮感,從而掩蓋自己身體不經意的顫抖。可是,例會很無聊,扯皮拉筋甩鍋匯報什麼的,甚至還沒有和簡在樹林間散步來得有趣,至於讓簡和自己一起鍛煉、或是在廢墟的檐廊中嘗試各種極限體位,那更是差遠了。
賽瑞娜強行壓下自己的打呵欠的衝動,忍不住把一個呵欠咽了下去。
然而,她喉嚨的動作根本瞞不過眼力精湛與虎生經驗豐富的虎獸族老長官。老長官想到了某些事情,手中捏緊的法杖差點響起“叮鈴鈴”的聲音,好在他強行把喊住賽瑞娜談話的想法壓到了例會結束。
“他們,都離開了。”賽瑞娜對著最後一條出帳的蛇尾努努嘴,低頭看到緊緊握著法杖的老長官——賽瑞娜比大部分的士兵都要高大,人馬一族利用身高優勢可以提前察覺到遠方的危險,這也是人馬一族大多從事運輸工作的緣由。虎獸族身材魁梧,可直立起來也比不上人馬一族。“老長官,您有什麼事情想和我單獨聊聊呢?”
“賽瑞娜啊,我們之間已經太熟悉了,我差不多也等於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所以我就直說了。”老長官扶了扶單片眼鏡,“聽士兵說,你最近很喜歡晚上偷偷溜出軍營啊?”
“咯噔”一聲,這是賽瑞娜內心驚訝的聲音。原來那些士兵都知道,只是不說啊?別,別慌,賽瑞娜強行壓下心跳,自己每次回軍營的時候都會用閃電仔細灼燒自己的身體,確保簡的毛發等痕跡不會留在身上,這點謹慎自己要是沒有,守城的將軍也就該換人了,所以,老長官即使看出了什麼,應該也還沒有證據。
“咳咳。”賽瑞娜咳嗽了兩聲,露出一副郁悶憋屈的表情,她知道看著自己長大的老長官理解自己的性格,“最近都沒有仗可以打嘛。雖然說可以找士兵練習,可是他們一個個怕得要死。我就覺得很奇怪啊,咱們坎寧的士兵不是很勇敢嗎?看到骷髏兵興奮到打嗝,看到我反而害怕了,這是什麼邏輯?總之,老長官,我現在很無聊啊。月夜下出去走走,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老長官挑起了眉毛。賽瑞娜的心髒激動地砰砰跳躍,沒想到老長官思考了一番之後,突然露出了長者慈祥的面貌,“沒問題,賽瑞娜,不管你做出了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你。”
賽瑞娜的心髒跳出了今天的最強一擊。這下她十分確信,自己早就被看穿了。濃濃的愧疚糾纏上心頭,賽瑞娜開口,卻沒能把那句蹦到嗓子眼的坦白說出口,反而被老長官的法杖拍了肩膀。
“賽瑞娜,總有一天,你會跟我說的,對吧?沒關系的,你的生命還有漫長的時間,慢慢思考吧。不必是現在。”
伊格尼斯西北方向,中檔居民區。
這是一個吹拂著涼風的夜晚,月光被快速路過的烏雲遮住又快速露出,在賽瑞娜溜出軍營的步伐中為她照明前方的路途。
到底是已經在坎寧要塞駐扎多年的守關將軍,經歷過那麼多場出生入死的戰役,賽瑞娜在軍營里也並非沒有可以絕對信賴的下屬。只不過,那也得等到他們輪值的時候才行,比如眼前的這位把守出口的蛇人士兵聽到了賽瑞娜的馬蹄聲,故意轉頭,打了一連串長長的噴嚏。要不然,以賽瑞娜這獨一無二的體型,是沒可能在軍營中來去自如的。
到了中檔居民區,賽瑞娜緊了緊頭上的兜帽。這是伊格尼斯比較有經濟活力的居住區域,居民的收入水平支撐起這四周許多未打烊的夜間店鋪,不少居民拽著酒瓶在街上閒逛,與好友一起挑選下一家尋歡作樂的地方。
此刻的賽瑞娜穿著的正是簡給她的兜帽斗篷,不僅與人馬一族遮體的斗篷同等寬大,並且賽瑞娜感受到,街上看著她的視线,有了明顯的變化。
作為伊格尼斯老弱婦孺皆知的守關將軍,賽瑞娜即使帶著兜帽走到街上,不離身的華麗裙擺總是會被人認出來。居民並不傻,只不過不會多想,頂多只會認為“賽瑞娜將軍出來辦事了”,於是她們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賽瑞娜。而此刻的賽瑞娜感受到的是,她被當成了一名『偶然路過街區的普通的人馬族女性』。
賽瑞娜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敲了敲面前一棟大宅綠色的門扉。她立刻發現,這門扉用了不同於街區任何一棟建築的超堅固材料。幾乎一眨眼的時間,門扉就被從內打開,橙色的燈光照耀下,露出了簡欣喜的笑容。
“快進來!”
簡招呼著,一把拉起賽瑞娜的手,把她迎到了宅子中。賽瑞娜才剛來得及轉頭打量一圈屋內精致的家什,就被簡緊緊拽住了手,“賽瑞娜,今天天氣有點冷,你沒有凍著吧?”
賽瑞娜低頭,看到了簡穿上的毛衣,上方露出了鎖骨和一部分消瘦的肩膀。“這點冷,不礙事的。。。”她剛想這麼說,甚至想補充一句,在自己十五歲的時候,寒冰獸入侵了伊格尼斯。這種能在水與冰形態之間來去自如的魔獸曾潛進下水道,一度讓伊格尼斯的盛夏變成寒冬,構成士兵的兩大主要種族有翼族與蛇人族,或是翅膀被霜凍起來無法飛翔,或是蛇軀被降溫後無法自由行動,城中兵力差點癱瘓。是賽瑞娜一路用閃電魔法烤炙自己的身體,追蹤到禁林中抹殺了寒冰獸的種族核心,這才讓伊格尼斯免於在下一波有組織性的入侵中淪陷,這次的戰役也奠定了賽瑞娜往後成為守關將軍的基礎。賽瑞娜本想這麼解說,話到了嘴邊卻突然頓住。
不對,是自己的愛人在這麼慰問自己,自己怎麼可以聽不出她話語中的關懷呢?
“礙事!不對,今天超級冷啊!”賽瑞娜的語調一轉,“簡,你給我的斗篷還有保暖功能,真的幫大忙了!要不是有你的斗篷,我。。。”
“夠了啦。逗你玩的。”簡聽起來心滿意足,她再次抱住了賽瑞娜的人身部分,用她的頭頂蹭了蹭賽瑞娜的小腹,“賽瑞娜,歡迎回家。雖然你只是第一次來,但這里就是你的家。”離開賽瑞娜的身體,簡指了指餐桌上一壺熱氣騰騰的胡蘿卜色飲料,餐桌上還放著不少一看就很好吃的小零食,甚至椅子也只有區區一把,放在朝內的方向。“那邊有吃有喝,隨意使用哦。賽瑞娜,你四下走走,看看這棟房子如何?我這邊手頭還有些工作,一會你來工作室找我。”
“哦,好,你去吧。”
賽瑞娜揮了揮手,作為一位兩周沒有見到妻子的丈夫,雙方都非常理解工作的重要性,所以盡管心潮澎湃,她也並沒有阻攔簡鑽進工作室。
抱著隨意看看的心情,賽瑞娜開始在新家散起步來。
說起來,這棟房子真的好大啊。賽瑞娜突然意識到,能夠讓人馬一族隨意散步,房子還真是大到沒邊——說起來,剛才取用胡蘿卜汁的時候也沒有過度俯身,家居擺放也能讓自己輕松夠到,對於人族來說有些過分的屋頂挑高,對自己來說反而不會感到壓抑,甚至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十分寬大,極度適合人馬一族慢慢走上去。走到二樓時,賽瑞娜看到了最大的那間房間里的豪華睡毯和兩方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單,再想起來門口那扇明顯加固過的特殊材料門和踩踏起來十分厚實的二樓地板,賽瑞娜的內心被瘋狂觸動。
花了這麼多心思啊,簡。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
心思先不談,這得花多少錢啊?醫生的收入有這麼富足嗎?賽瑞娜用指節敲了敲牆壁,發現就連牆壁都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是因為害怕廢墟那次的經歷重演嗎?賽瑞娜都能腦補出來了,要是去問簡的話,她肯定會露出清爽可人的笑容,溫柔地說:“我不是怕房子倒了哦,而是怕賽瑞娜大人在這里的事情暴露,那樣對賽瑞娜不好呢。”
可惡,不對啊!這不對啊!自己是雄方,不能讓妻子來做這種犧牲啊!
賽瑞娜的手捏成了拳頭,落到牆上的時候卻克制住了力量,只發出一聲小小的“咚”。明明自認為自己是雄方,怎麼就連這些事情都讓妻子替自己承擔了呢!
不說那些了,趕緊去找簡吧!
賽瑞娜沒想到,邁入簡的工作室的時候,看到的是和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的景象。
在賽瑞娜的腦補中,藥師的工作室應當放滿了分門別類的瓶瓶罐罐,貼滿各種看不懂名字的標簽,卻沒想到,想象中的瓶瓶罐罐確實有,最顯眼的卻是占滿了一整面牆的超大櫃子,上方有敞開與緊閉的各種抽屜,還有一方橫放在地上的培養池,池中種植著不少草藥,上方籠罩著發出紫色微光的能源魔法。而簡的書桌有兩個,一個堆滿了讓賽瑞娜甚至不敢大口喘氣的各種推演圖紙,生怕呼吸重了就會打亂那些順序,另一個桌子前方正站著專心致志的簡,她拿起手中的幾包透明包裝的粉末,對著燈光仔細打量。
好。。。好厲害。
賽瑞娜被這工作室內的景象震撼到凝住了呼吸,這就是專業藥師的工作室嗎?給我傷口清涼的“天使葉子”就是在這種地方做出來的嗎?賽瑞娜原本以為自己的馬蹄聲已經夠重了,簡立刻就會像在度假的那時,聽聞到賽瑞娜的動靜後立刻回過頭來,沒想到賽瑞娜在簡的後方來回踱步了好幾陣,甚至把整個工作室都盡收眼底了,簡依然在對著燈光專心致志琢磨那些粉末。
賽瑞娜忍不住伸手,“簡。。。”
“咦!”
簡似乎被嚇了一個小跳,原地蹦躂了一下,手里的粉末應聲而落。“啊,那個,賽瑞娜,你來了?”似乎還有些驚慌,“房間,都看完了?”
“對啊,所以我來看看你在做些什麼。”賽瑞娜撫了撫簡的肩膀,“抱歉,嚇到你了?”
“啊,沒事沒事!我這邊在做一些藥劑,就只差最後一個步驟了。”出乎意料的是,反而是簡露出的笑容有著幾分愧疚,“這個比較緊急。但是,我保證很快就結束了,賽瑞娜,稍微等等——”這麼說著,她抄起了了桌上一袋白色的粉末,添加到了桌上的燒瓶中。也許是干這些事情已經非常熟練了,自從意識到賽瑞娜過來之後,簡的視线基本沒有離開賽瑞娜,“哎,好了。”
賽瑞娜瞪起眼睛,“這就可以了嗎?做藥劑什麼的不應該是個很復雜的事情嗎?”
“也沒有啦。”簡晃晃手中的燒杯,“很復雜的步驟已經在賽瑞娜來之前完成了,剛才就只差最後一味藥劑。但是嘛,這個是賣給貴族的,所以還差最後一步呢。”
“還差什麼?”
賽瑞娜心里突然傳出不好的預感,在她伸手阻止的時候卻已經晚了,簡靈巧地一轉身,就把燒杯中的試劑倒出了一個小杯的量,一仰頭一咕嚕就喝了下去。賽瑞娜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你——簡,你們藥劑師都是這麼拼的嗎?”太魯莽了吧,實在不行我給你找個小兵試藥也可以啊!
“沒辦法啦,雖然也可以去找一些實驗者,但是平民的藥劑師哪有那麼多預算呢,更何況。。。”簡講完這句話後,摸了摸喉嚨,又適時地抬起頭來對著滿眼都是擔憂的賽瑞娜揮了揮手,“沒關系的,我只是喝了點小劑量,喉嚨有翻涌的感覺就證明起效了。。。啊,等會,感覺有點不對?”
看到簡的眉頭皺起的一瞬間,賽瑞娜緊張起全身的肌肉,閃電在指尖盤旋。她不懂藥劑師的工作,只是准備著一有什麼不對,立刻就扛著簡往軍隊醫院狂奔,至於路人和同事那邊怎麼解釋,那是在救了簡的命之後的事情——卻沒想到,摸著自己喉嚨的簡突然轉過身去,捧起了桌上的一堆藥劑,像懷疑人生一樣把那些透明的藥劑包抓了起來,“賽瑞娜,你還記得我剛才加的是哪一味藥劑嗎?”
“啊?好像是左邊那一包吧,話說簡你沒事吧?”
“沒事,以我藥劑師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死不了人。。。只是,糟糕了。”
“糟糕了?”
“是——”簡的話沒說出口,反而是趴在桌子上來了一次干嘔,她的腿顫抖得十分厲害,仿佛內中的力氣在流逝。“賽瑞娜,我沒事,別過來——”簡拼命揮手示意賽瑞娜不要過去,突然,在賽瑞娜面前,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簡的棉布裙下,那細細的光潔小腿原本白皙到惹眼,現在突然冒出大量深紅色的絨毛覆蓋其上。還不僅如此,小腿的形狀在以及其扭曲的方式改變,把人族原本筆直的腿部,硬生生彎曲成了賽瑞娜熟悉的反關節。由於簡是背對著賽瑞娜趴在桌子上,所以簡的屁股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龐大的結構把她的裙子高高頂起,頂到賽瑞娜都能看到她的臀部的那一瞬間,那些結構突然在簡身體的後方沉淀下來、逐漸膨脹,像是一團泥漿在簡的身後完成了塑造,從中又伸出兩條帶著深紅色絨毛的後腿,啪嗒一聲落地。隨後,簡被掀到極限的裙子“嘶拉”一聲被扯裂,連帶而來的就是簡身後的那一堆軀體逐漸穩定,絨毛中露出一些泛白的斑點,肢體的後方伸出一處毛茸茸的短尾。短尾揚起再落下的時候,簡原本的腿部完成了最終的變化,與後肢一起,四個黑色的蹄子從末端伸出,支撐起了簡搖搖晃晃的站立。
“呼哧,呼哧——”
簡大口喘著粗氣,扶著桌子,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到底是藥劑師,很快就搞明白了自己身體變化的原因,“那兩包藥劑顏色太近了,我,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等她徹底站直,捂住撕裂的裙擺,臉蛋通紅地望向賽瑞娜的方向時,她看到了賽瑞娜快飛到發際线的眉毛。
“簡,你你你你,你變成,變成鹿娘了!”
“唔!”
簡一怔,臉上的紅暈跑到了耳朵根,殊不知此刻賽瑞娜的心理已經涌起了驚濤駭浪,“鹿。。。是鹿娘!簡,鹿娘!”“是,是呀。。。一念之差。。。”一向鎮定自若的簡還從未在賽瑞娜面前表現出如此的嬌羞,她試圖邁出鹿身的前腿向前踱步,卻沒想到一個走歪差點摔倒在地。“小心——”賽瑞娜適時扶住了她,下半身是四蹄的她太了解簡這樣的走法會摔向哪邊了,與此同時,她內心的驚濤駭浪又轉變成了另外一種感動。
鹿娘簡。
到自己胸口的視线,與自己相同的身體構造,又整體比自己嬌小上一圈。
簡而言之,賽瑞娜被狠狠地萌到了。『嗜血黑裙賽瑞娜』將軍緊緊捂住嘴,她生怕被簡看出來,此刻的自己像是小女孩見到了喜愛的玩偶一樣。自己上次這麼做,大概還是二十年前吧?
不行不行,這是什麼奇怪的念頭,這種小女孩的心思,不應該葬送在自己的聖槍甩出的血液之下嗎?而且更重要的是,簡變出了奇怪的身體,此刻的自己應當幫助她!“簡,你沒事吧?”賽瑞娜拉住簡的胳膊把她扶正,“這藥效,什麼時候才會消失?會不會對健康不好?”
“一周。。。”簡的語氣還有些驚惶未定,“健康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我只是弄錯了一層表層藥劑,底層的藥劑效果就只有一周。只是,我現在就要重新配藥了,明天,我這樣的身體,要怎樣才能把藥劑給賣家送過去啊?”
賽瑞娜還是第一次看見簡如此驚慌。她趕緊摸上簡的肩膀安慰她。不得不說,簡只是下半身長出了鹿身,肩膀還是一樣順滑,而且,摸鹿娘簡的肩膀還有些愜意,畢竟身高更加匹配了一些。可是,看到簡無措的眼神,賽瑞娜又有些心疼,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下來,“別慌,你剛剛說藥劑是賣給貴族的?”
“啊,是的。”簡點點頭,人身從鹿身上挺立起來,也不再試圖走路了,就讓自己停留在原地。她報出了一個城中貴族的名字。
賽瑞娜聽到這里,反而放松了下來,“沒關系的,簡,你就把藥劑配好放在門口,剩下的一切交給我安排吧。”
“哎,可以嗎?這樣會不會麻煩到你?”或許是因為藥劑師的信用真的很重要,簡抬起頭看向賽瑞娜的時候,拳頭緊緊拽在自己胸口。“怎麼著得讓我為妻子做點事情吧?更何況那家貴族,我認得。”賽瑞娜的手搭上了簡的拳頭,下探的額頭碰到了簡的額頭,“簡。。。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妻子啊。我這個丈夫平常實在太不盡責,那至少在這種關鍵時刻,放心交給我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