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的矜持
碎碎念時間:
二度復活!
原本只是想隨手寫篇小短文順便宣傳一下開始約稿了,結果越寫越有感覺最終又爆肝寫完了www
因為一開始設定是小短文所以越寫越多的基本是沒干貨的鋪墊,希望不要覺得囉嗦繁瑣orz
根據一開始設想也許可能大概說不定還有姊妹篇,但幾率高度不確定,還是當單篇完結來看吧~
總之就是試著開始接稿了,目前只開通了pixiv官方的接稿渠道,具體要求啥的列在上面了,雖然是小短文但速度大概率只能一周一篇:(主要是保持點寫東西的動力吧
暫無其他交流渠道,敬請諒解
正文:
【迪艾芙小姐,這是您要求的紅茶,甜品塔以及晚禮服,茶葉是我們在宮中找到的您說的斯里宏卡的存貨,晚禮服是您衣櫥里最顯眼的那件,至於甜品塔,實在抱歉找不到您指明的那位廚師,只能在城中找了一家人氣還不錯的烘焙坊買的。您還有什麼別的需求嗎?】
穿著燕尾服的騎士恭敬的站在我面前,微微躬了些身子向我報告著,溫和的笑容與端莊的姿態很難讓人意識到他居然是個出身底層的平民。
【您只要叫我妮寇就好了,非常感謝您做的這一切,Mr......非常抱歉,請問該怎麼稱呼您?】
【好的妮寇小姐,叫我奈特就好。】
【感謝您所做的一切,奈特先生。辛苦你了,這就是我的全部願望,願神保佑你們。】
我淡淡的向他笑了笑,點頭表示後伸手端起了茶杯。闊別多日的熟悉紅茶香在氤氳的霧氣中撲面而來,令人心神放松,然而後面那位紳士卻表現出了一絲拘謹與不安。
【請問,妮寇小姐,您真的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了嗎?】
他又重復了一遍。是出於禮節還是誠惶誠恐亦或是我剛剛的意思不夠直接?我搖了搖頭,向他投去關懷的目光。而在與我四目相對後,他顯然讀懂了我的意思。思考一番後,他突然湊上前,在我耳邊小聲給出了他的提示。
【一般的夫人與小姐,在這種時候都會要求一些安慰或是滿足,您真的不需要嗎?】
我的臉唰的一些變得滾燙如杯中的紅茶,更堅定的搖了搖頭。明確傳達了他的意思的奈特見到我的反應,也沒再多說什麼,低頭留下一句失禮了之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我獨自享用這美好的下午茶時光。
我的臉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溫度,卻感覺依舊有些奇怪,捧著的紅茶也微微有些發抖,需要手指盡力把住杯柄才不至於灑出來。而擾亂我內心的,自然是剛剛他的那句話。
安慰或是滿足,原來大部分人的答案是這個嘛......還真是不同於我印象里一同聚會交往的那些身影呢,原來大家都隱藏的這麼好。
不過,如果這是人生最後一個要求時,似乎也確實不用隱藏了嘛。
我繼續慢悠悠啜飲著杯中的紅茶,一邊用叉子分開了一塊司康餅。
司康餅已經有點涼了,內里因為干燥導致有點過於松散,黃油香與奶味也相當寡淡。哪怕人氣再高再厲害的烘焙坊,一天做5000個與一周做5個還是比不了啊。
我暗暗嘆了口氣,再抿了一口紅茶。的確是熟悉的香味,但衝泡者似乎對於茶葉的理解也僅限於放進干茶葉再倒滿開水了,過於厚重的苦澀口感占領了整個口腔的大半,使得回甘與醇香的登場遲緩且短暫,但至少也是一頓完整的下午茶了。
而對於一個還有兩小時便要走上刑場的死刑犯妮寇.迪艾芙來說,這已經是美好到不敢想象的體驗了。
作為迪艾芙公爵家族的第五個女兒,最大的感受就是從出生開始的一切都無法由我掌控。我聽說在我小時候把我抱在腿上唱歌哄的國王是個暴君,但我無能為力。我看見自己的公爵父親對著收成不好懇請減稅的貧民棍棒相加,但我無能為力。我清楚十歲那年父母為我談好的婚約對象是個流連男人床榻的娘娘腔,但我無能為力。我知道自己每周去的福利院與孤兒院里新增的身影究竟為何出現,但我無能為力。
直到起義軍將這個帝國的腐朽王室全數推翻,又將王室以外的各大家族血洗一空。一覺醒來,這國家已換了主人。我與父母兄弟姐妹被從豪華的庭院與莊園中被押出,押送進不同監獄的地下室,從此再沒有機會見面。
作為舊時代的統治階級,我清楚的明白身為貴族子女的自己終究難逃一死。
哪怕不為我做的事,僅僅迪艾芙這個姓氏就意味著我的死去這件事比活著本身更加充滿意義。而我所能做的,大概只有將自己這從小被教育訓練出的禮儀與舉止維持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了吧。我因為自己貴族的身份而走向死亡,那麼至少我走向死亡的過程本身也應維持住身為貴族淑女的尊嚴。
我繼續細細品味著紅茶與茶點,閉上眼,想要回到在莊園里那些平凡又悠閒的午後,回到無憂無慮的坐在陽光灑下一串碎金的綠蔭下,被女仆管家們服侍著的場景。也許等我再張開眼,女仆長與管家爺爺會貼心的上前詢問我是不是困了,而我大概會回答自己做了一場特別真實的噩夢,撲進他們的懷中痛快的哭上一場。
可惜那些時光找不回。冷冰冰的地牢里透不進陽光,空曠的房間每一句話語都無人應和,連茶水與點心在這潮濕陰暗的環境里降溫的速度也快了幾分。我所追憶的往日終究無法復現,而我心底逃避著的結局也終會上演。
雖然此前奈特告知過我有兩個小時的下午茶時間,但我並不想強行為了撐到最後一刻將過程無限拉長,最後用一杯已經冰冷的茶水作為人生的收尾。我明白自己大概花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便按照自己的節奏,搭著適宜溫度的紅茶將桌上擺放的幾種點心送入了口中。其他幾種點心的口感也不盡如人意,但畢竟是他們費心費力為我准備的,留下大半未免過於不尊重了。
【多謝款待。】
從無人的餐桌旁站起,我看向旁邊的衣架,架子上是一套熟悉的禮服,大概是他們打開我衣櫥後挑出的第一套服裝。這是一套純白色的束腰抹胸禮服裙,上半身是依靠彈性與松緊勾勒出身體曲线的簡約抹胸,下半身則是潔白蓬松的白色婚紗裙擺,裙擺繞著雙腿膝蓋的外側裙撐畫出了一道扇形,也為蕾絲吊帶襪或黑白色長絲襪包裹著的雙腿留下了足夠的展示空間,最大限度體現出禮服裙主人的魅力。
這套衣服會放在衣櫥最外側,大概率是因為原本計劃要穿吧。我依稀記得在暴亂發生前,當晚的計劃是前往首相官邸舉辦的交際晚宴。這將會是我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參加這樣正式的貴族社交舞會,也是父母打算讓我正式在都城交際圈中亮相的場合,因此為我挑選了這麼一套華麗且張揚的禮裙。
如果真的穿著這身參加了那場宴會,會收獲怎樣的反應呢?也許穿著去往另一個世界能夠收獲答案吧,畢竟原本嘉賓名單上的人基本已經都在那里等待著我了。
一邊繼續著腦內的胡思亂想,我捧著衣服回到了我在地牢中的臥室。相比較年幼時曾經參觀過的監獄,這個擺著小床大約十平米出頭的囚室顯得相當整潔與寬敞,還擺放了一張作為梳妝台的寫字桌與一面全身鏡。後者大約是僅有我能享受到的特權吧,畢竟之前在參觀監獄時聽典獄長提到過,鏡子這種輕易可以被打碎作為殺人與自殺工具的物品屬於相當嚴重的違禁物品,連去參觀時都要將包里的小鏡子交給守衛防止被犯人偷搶,這麼一面全身鏡能出現在這里簡直難以想象。
當然,這也僅限於典獄長的介紹了。對於我來說到打碎鏡子這一步已經足夠天方夜譚了,更別提要用手握著鋒利的邊緣去用力的刺破他人或自己的身體。可能這也是他們能為我破例的原因吧。
將禮服裙放在床上後,我一點一點脫去了灰色條紋的寬松睡裙,或者說囚服,僅穿著內衣在全身鏡前,最後一次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全身。
鏡中映出的是一個穿著土氣內衣的平凡少女,原本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黑色長發由於缺乏女仆打理而顯得有些雜亂,眼神里帶著些局促與不安,左手擋在胸前握住自然垂下的右臂,兩條腿不安的向內並攏,膝蓋相互輕碰摩擦著。母親總是說我沒有貴族的氣質,看著鏡中這如同蔫了的小貓的樣子我深有同感。唯有沒有一絲繭印或皺褶的手腳與潔白光滑吹彈可破的肌膚與周遭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視线逐漸下移來到胸前。與平常一同玩耍的好友或姐妹相比,我的胸部發育似乎成熟上不少,最近一次測量已經接近D杯,在需要時稍一用心便可以輕松弄出豐滿的隆起與深深的溝壑。可我並不喜歡胸部被緊繃住或者刻意追求的擠壓感,總是會選擇舒適性與包裹感更強的朴素胸衣。印象里我小妹倒是很喜歡各種蕾絲或半透的性感胸罩,可惜還沒到發育的時候,每次兩個人閒聊著都會羨慕嫉妒恨的盯著我看。
接著向下,視线掃過平坦光滑的小腹來到了下半身。與可以算得上豐滿的胸部相比,我的臀部則顯得遜色不少,只是從細細的腿部线條盡頭加上一條敷衍的曲线,幾年前的內褲穿在身上都完全不會有勒感。干瘦的臀部與纖細修長的雙腿盡管算不上丑,卻並不符合上層圈子里略豐滿的審美。
繼續打量著自己的身體,我卻突然明白了父母會為我挑上這麼一身禮服裙的原因:上半身簡單的抹胸露出姣好的肌膚與傲人的上圍,下半身臀部被裙擺完美遮擋,前面的開口卻還能展露出纖細的雙腿。真是完美的選擇,用來作我的人生謝幕再合適不過了。
我開始試著第一次在沒有女仆的幫助下穿上這種復雜的服飾。原本這套衣服大概需要再配上吊帶長襪與束胸帶,但顯然幫我找衣服的人並沒有這種概念。我脫下胸罩,全身上下僅剩下私處那一片遮羞的布料,接著開始笨拙的穿戴起來。這套華麗的貴族服裝處處是最好的布料與最精致的做工,卻完全無法帶給人舒適,緊繃束縛著每一寸身體,如同戰士被困在一套華麗的鎧甲中。
穿戴完畢的我看著鏡中那個性感華麗的貴族,毫無感想,只覺得胸口發慌,毫無遮擋的雙腿與肩膀涼颼颼的,大片雪白裸露的胸口也無法獲得更多遮擋。背上的拉鏈往日里不需要自己擔心,現在卻成為了最大的難點,用盡全力也只能將拉鏈合攏到三分之二的位置,露出了一小片潔白的背部。而看著在地牢里平日穿著的布鞋實在難以搭配這一身,我索性光著腳踩在了地上,有些粗糙有些潮濕,但也有種別樣的觸感。
快點讓這一切結束吧。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簡陋卻不惡劣的臨時居所之後,轉身走向門口。
在門口等待著的,依然是之前那位名叫奈特的紳士,他正倚靠在鐵門旁看著手中的舊書。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他抬起頭。看著我款步走出的模樣,他一下漲紅了臉,眼神在我的胸口與雙腿處掃了一眼後又趕忙逃也似的避開。
【妮,妮寇小姐,您對下,下午茶的一切還滿意嗎?】他故作輕松的拋出其他話題,可惜依然因為緊張而問的支支吾吾。
【非常棒,奈特先生。勞您為我費心了。】我淺淺一笑,做出了無比標准的回答。【我的一切准備工作都已經就緒,我們走吧。】
看見我的笑臉,奈特的臉漲得更紅了。他點點頭,掏出一副冰冷的鐵手銬,盡量溫柔不那麼用力的將我的手腕反綁到了背後。
隨著手臂的自由徹底被剝奪,即將步入終點的窒息感終於開始緩慢浮現。我跟在他身後一點一點走上地牢的台階,手腕隨著冰涼手銬的每一次撞擊生疼,白嫩的小腳腳底已經在與粗糙石板的摩擦中生疼,礙事的裙擺隨著搖晃阻撓著我的每一步,也讓極易失去重心的我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終於走出了地牢,迎接我的是無比燦爛的陽光與秋日里清爽的微風。真是個斷氣的好日子。
登上了押運馬車,奈特與馬夫坐在前方,我則站在後面的籠子里進行最後一次游街。在我的記憶里,游街原本應該是比死刑本身更能讓犯人感受到恥辱的刑罰。犯人像動物一樣被關在籠子里招搖過市,在圍觀群眾的辱罵與唾棄中灰頭土臉,身上興許還會被扔滿爛雞蛋或菜葉。
然而,興許是這場動亂中已經有太多人命消逝,我只是又一個他們每天在街上看見的普通受刑貴族罷了。沒有人圍觀或辱罵,也沒有人同情或關心,我們都只是車輪揚起的那陣塵埃。
只在經過一個小男孩時,他好奇的抬起頭望著我,我也看向他,與他對視著笑了笑。
【媽媽媽媽,那個漂亮姐姐為什麼被關著呀?】
聽到小男孩問題的婦人臉色一變,牽著他的手快步走入了另一條岔路上,在轉身前還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概是不想讓這個年紀的孩子知道什麼是死刑或革命吧。
在馬車上站著困擾到您了真是萬分抱歉,馬上我就以死謝罪,這樣的誠意應該足夠了吧,我自嘲的腹誹著。
余下的路程再無波折,耳邊只有偶爾幾聲挑逗的口哨傳來。深藍色的天空遠處點綴著幾朵蓬松的雲朵,滿地的落葉讓街道映襯出鮮艷的色彩。人們來回走動,聊天或嬉戲,享受著美好的午後。秋日里的陽光已不再灼燒或刺眼,更為眼中的風景加上了一層柔和宜人的濾鏡。
這種天氣的夕陽,應該會格外的美麗吧。
真的是很美麗的世界啊。
真的想再多看一看啊。
真的,不想因為完全與我無關的理由死掉啊......
原來人真的可以如此感性。自判決宣告後的數周里,我辛苦做好的心理建設正飛速的崩塌。什麼本應接受的命運,什麼貴族的宿命,從來我也沒有機會選擇啊,強行賦予我這一切又連同性命一起剝奪,為什麼最終要變成這樣呢......
我低下了頭。囚籠外的美麗或生機都與我無關,不要再去看了。
鼻子酸酸的,某種脹脹的感覺緩慢涌上了眼眶,又被我強行抑制了下來。眼淚一旦流下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卻什麼都改變不了。哪怕內心有多少呐喊,我終究代表著自己的姓氏。迪艾芙家族的子嗣在面對死亡時怯懦的啜泣,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至少在妮寇.迪艾芙的身上絕對不會發生。
只是原本感覺空蕩蕩的雙腿逐漸適應了秋日的溫度,現在甚至在發熱與微微顫抖著。
隨著車夫拉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我也到達了自己的最後終點站,市郊一處臨時的絞刑場。
籠門打開,奈特攙扶著我下了車,這里是他職責的終點,接下來的工作將會交接給處刑官來完成。是一個留著粗硬胡茬的中年胖子,眼神如同滑膩的泥鰍一般在我裸露的皮膚上滑來滑去,幾乎迫不及待的散發出淫賤的笑意。
【妮寇小姐,那麼,再見了。】與處刑官交接完,奈特撓了撓腦袋,尷尬的笑著向我揮了揮手,然後又立刻覺得再見一詞不合適所以又趕忙說了點別的。【您今天,真的很美麗。】
我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話。
【那麼,就此告別了,奈特先生,感謝您的照顧。】耳語過後我微屈膝蓋當作行禮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作出了正式的告別後走向了行刑官。
而奈特則一下呆立在了原地,臉立刻漲紅到了耳朵根。
跟著行刑官,我一步步走向了刑場最顯眼的高台。雖然大街上的平民已習以為常,但台下依然有不少前來圍觀處刑的閒人,見到我的裝扮模樣已經迫不及待在台下開始起哄。而台上一排絞索中已經被占滿了一大半,一條條身影毫無生氣的掛在上面隨風擺動,像是小時候女仆逗我玩時在窗口系上的風鈴。
我不想看到觀眾的樣子,更不想看清那些身影是誰,只死死盯著腳下的木頭台階,仿佛沒有盡頭般一步一步攀登著。
可惜,三十五節台階之後平台如約出現在了眼前,同樣映入眼簾的還有一旁的監察官與一只淡棕色的絞索。絞索下方是一個小小的木箱子,並不是我所認識的一拉機關底部板子打開的設計,大概是簡易臨時刑場的緣故吧。
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心跳跳動已經如此之快,渾身血液流速加快導致體感越來越熱,大腦中思考的一些似乎都被霧氣掩蓋的朦朦朧朧。我的腳底酥酥麻麻的,膝蓋一點點微微抽搐著,牙齒也開始打戰,明明天氣不是很冷。
我像一個人偶般立在原地,任由處刑官給我做著最後的准備。他將我的鐵手銬拆下扔到一邊,掏出一根細麻繩將我背在身後的手打上了繩結固定。繩結的力度比起鐐銬更加緊繃,將我肢體與肌肉的緊張程度再次提升了一個等級,幾乎到了快抽筋的程度。在絞刑台上抽筋這種洋相實在是不甘想象,我只能盡力向後仰維持著身體的感受。
接著他將我扶上了箱子,又熟練的將絞索套上了我的脖子後收緊到合適的力度。我敏感的脖頸在粗糙麻繩的包圍下似乎瞬間就有了危機感,尚未收緊就給喉嚨帶來了一陣陣窒息感。
口腔莫名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又爭分奪秒的咽下唯恐道路馬上要被阻斷。我的臉上還盡力維持著淑女的微笑,面部肌肉卻早已僵硬,甚至已經無法因恐懼而有任何改變。胸口與雙腿感受到無數的視线變得愈發熾熱,因為身處高台的緣故裙底也被一部分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我盡力模糊著近景的一切將視线射向遠方,卻絲毫無法緩解我的恐懼與緊張。
除了胸口與雙腿,我的小腹也變得熱熱脹脹的。我留著力氣抑制住這種熟悉的感受,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喝下那麼多紅茶。
監察官開始宣讀一些東西,聲音卻好像來自遙遠的異鄉,只聽清了【迪艾芙家族最後一名成員,妮寇迪艾芙】。
早已料到這樣的情況,但真正聽到依然心情復雜。我的家人也許早已被處決,也許今天早些時候剛在其他刑場受刑,也許此刻正在我身邊吊著但我已沒有力氣去轉過頭查證。我全部繃緊的神經大概還只能再說出一句話了。
在監察官全部問題宣讀完畢後,他對我好像提了一個什麼問題。
我沒有聽見,但我知道是什麼,垂下頭說出了我人生的最後一句話,看到他點了點頭。
接著,我保持站姿與微笑,閉上雙眼,等待著最後時刻的降臨。
閉上眼,渾身的感官似乎變得無比清晰。我仿佛能夠通過其他感官觸摸到世界的一切,人群的歡呼,處刑官的凝視,絞索的粗糙,禮裙的束縛。每一秒似乎都被拉到了無限長,腦海內的秒表正呼嘯著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小腹鼓鼓脹脹的尿意幾乎在一瞬間變得洶涌起來,幾乎需要用盡全部力氣去壓制人類最原本的欲望。我感覺現在的自己反而是在受刑,而等待著的卻是徹底的解脫。
我像是一台已經徹底失控但依然向著盡頭全速飛奔的馬車,只祈禱在飛出道路的前一刻通過終點。
快點動手吧快點動手吧快點動手吧快點動——————
腳下一空,思維瞬間被打斷。原本只是旁據在我脖頸旁的繩索在一瞬間成為無情的死神,深深嵌入其中。原本踩在木箱上的雙腳失去了支撐,立刻條件反射的開始瘋狂踢蹬尋找支撐點,原本就沒有裙擺演示的大腿與內褲在雙腳大幅度的擺動下更加的一覽無遺。雙腿擺動的同時,身體也如同一條被鈎子拎出水面的魚般擺動與扭動著,做著自己從沒做出過的大幅度動作與掙扎,遵從著求生欲行動著。
然而,越是大幅度的動作,脖子上的力道就施加的越緊。我感覺自己的脖子簡直已經被拉長了一米,又伴隨著每一次掙扎與扭動繼續加長。游街時已經壓抑著的淚水此時毫無顧忌的流淌下來,流過我臉頰的感受卻已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強烈的窒息感讓我本能的張口試圖攝入更多空氣,但攝入的空氣卻依舊無法傳到肺部。口腔內的環境似乎受到繩索的壓迫變得越來越小,舌頭也被一點一點擠出了嘴巴半露在外面。
腦海中只覺得無數嗡鳴在一瞬間爆開,眼前黑白條紋瘋狂閃爍,視线不住的向上看,從人群看到天空,最後甚至看到了我的一半眼瞼。
白眼與吐舌頭,終究是人類無法避免的本能。
在面部表情逐漸崩壞的同時,我的身體也一點一點脫離了我的控制。胸部與雙腿的酥麻並沒有隨著被吊在空中而消失,反而逐步升級成了如同火燒一般的熾熱以及如同被馬鬃拂過的癢,成為身體傳達到大腦的最主要的信號。而下腹部那股熱浪則愈演愈烈,像是海嘯拍擊在一處不起眼的水壩上,而大腦控制的指令則因為接受的感受的分散終究在某一瞬間喪失了控制權。
下腹部一陣輕松。
接著,我光滑的大腿上感覺到了一縷縷暖流沿著根部留下,一路緩緩流淌到腳尖後滴落到地上。此時我的雙腿已沒有再四處擺動的力氣,雙腳向內緊緊交纏在一起,腳趾瘋狂屈伸,已經無法做出大腦要求的動作。當然,大腦也發不出這樣的指令了。
失禁的感覺從腹部流出,又通過雙腿的皮膚一點一點感知到。我的胸部的灼熱變得更加明顯,熱源則逐漸聚焦到了乳首,已經逐漸挺立起來。而這是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沒有完全將拉鏈拉上的束胸已經隨著大幅度的掙扎再次松開,本就緊繃著的乳房迫不及待的跳脫了出來,隨著身體的晃動大幅度的擺動著。挺立著的乳頭感受著高台上的涼風,一陣又一陣酥麻接二連三傳來。
被看光了,身體全部的地方都被看光了。
斷斷續續的思維傳來,卻沒能讓我覺得羞愧,只是本能的感覺到身體又變得越來越熱。乳房的感覺將某種刺激傳達到了下腹部,原本已經失禁了的陰部再次變得酸脹,濕透了的內褲緊緊貼在陰唇上,大概也被台下視力好的人看清楚了形狀。
也許會有人在台下起哄或吹口哨?可惜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至少...那里...不要...我被牢牢綁住的雙手手掌最後試著展開,想要抓起一點裙擺盡力擋住內褲,卻在手部脫力的抖動中變成了隔著裙擺對陰部的揉搓。
原本已經酸脹緊繃的花蕊被紗裙面料的裙擺一陣摩擦,一種出乎我意料的巨大的滿足感在一瞬間席卷了全身。我的臀部肌肉向內收縮,身體呈弓狀用盡全力向前挺,又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體噴灑而出,將最後的力氣與意識拋灑在了空中。
這是我人生前十六年從未有過的體驗。巨大的幸福與滿足感充滿了我的全身,衝刷去了絞刑的痛苦與掙扎。我只覺得視野徹底收窄,身體墜入黑暗,意識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吸出大腦,被一點一點帶往遠處,全身僅剩下腳尖與指尖還不時發出輕微的顫動,身體隨著絞索慢慢旋轉,變成又一具在風中滑稽搖擺的香艷風鈴。
在女孩高潮斷氣的一瞬間,台下觀眾里所有男人的帳篷都隨之挺拔到了最高點。為首起哄的幾個不由得吞咽著口水舔了舔嘴唇,感慨著今天這個刑場算是來對了,盤算著示眾結束後趕快排隊爭取在那具美艷性感的屍體里來上一發,感受一下貴族少爺的體驗。
一片嘈雜中,監察官快步跑下台,與剛剛運送囚犯的人交談了幾句,運送犯人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很快,監察官又回到了高台,作出了肅靜的手勢,清了清嗓子。
那就是今天的最後一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就在剛剛,妮寇迪艾芙小姐在刑前主動申請了遺體處理權,將處刑後的遺體轉增給奈特羅耶蒂先生。經由當事人同意後這筆轉增正式生效。今日處刑結束後的群眾參與環節將不包括妮寇迪艾芙小姐遺體。】
人群爆發出一片不滿的噓聲,還有人對著那個囚犯馬車邊的小伙子惡狠狠的比了下拳頭。不過飽了眼癮也已經不差,很快他們又將目光轉向了其他幾個今天絞死在這里的倒霉蛋,討論起哪個的身體會更舒服要搶一個好位置。
接近日落時分,殘陽如約而至,將大地鑲上一層金邊。
這是監察官獄卒行刑官一天工作的結束,是行刑場群眾參與環節的預備鈴,是普通百姓司空見慣的又一天的結束,也是高台上隨輕風擺動的身影再無法見到的夕陽。
【奈特先生,您之前問過我有什麼別的要求對吧?】
【我的要求還有一個。】
【今晚,請您溫柔的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