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2022-7-3

　　 做夢的時候，會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嗎？

　　 我的經驗是不會的。

　　 在夢里發生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並且易於理解的，就像是自己真的生活在那個從未見過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一樣——又是在異種的星球，有時徜徉太空，有時在不同時代穿梭。

　　 我在夢里登上過古代機械的高塔，也潛入過如瀝青般濃稠漆黑的海底。

　　 當然，那都是夢境，也只有在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剛剛的經歷是一場夢，在夢里的理所當然，醒來之後都會覺得很神奇。

　　 所以我有時候會想，說不定這是宇宙發送的電波被我給接收到了。

　　 就像這一次，我夢見在黑夜中熊熊燃燒的建築物，飛在空中的耀眼的魔法少女，身處光柱中的金發聖女，還有由連貫時刻的自身組成的使時之蟲，來自平行世界的魔術師……

　　 感覺是受到了奇怪的二次元的影響。

　　 然後我就醒了。

　　 眼前是一張人臉。

　　 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會本能地向後退，但是我躺在床上，退無可退，身體只能一縮，但是就在這個瞬間我又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壓得一動不能動。

　　 胸口好悶，心髒跳的奇快無比，感覺要減壽了。

　　 人臉這個東西真的神奇，光是看一部份的話，會覺得相當詭異，但是離遠一點或者看的清楚一些，又覺得正常了。

　　 “前輩早安。”

　　 “……早。”

　　 “怎麼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難道說前輩做噩夢了嗎？”

　　 “……可能是因為被壓住了吧。”

　　 “哈哈，習慣就好了。”

　　 喂。

　　 我感覺自己很快就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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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一般不吃早飯，理由是嫌麻煩而且也沒必要，但是東條卻覺得這是錯誤的，我反駁說我不吃早飯是個人習慣，但是她用了幾乎要扭斷我的手的力氣把我帶到餐廳里去。

　　 然後她開始吃炒飯，炒面，茶葉蛋，雞蛋羹，小米粥，豆漿……

　　 我不知道平時是怎麼樣的，但是我覺得一般人是不會吃這麼多的。

　　 而且為什麼全都是……比較廉價的食品？我還以為會看到小文藝電視劇上演的那種吃穿用度不貴不歡的情形，但是東條這個人明明頂著兩個外國名字，卻喜歡吃這種典型的北方早點。

　　 “你是不是跟我說過你在國內長大？”

　　 好像是沒說，但是如果我這麼問的話萬一我真忘了也有回旋余地。

　　 “啊，呃……基本上是吧？”

　　 為什麼是用問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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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你對理想怎麼看？”

　　 “什麼理想？”

　　 “就是和夢想有區別的那個東西。”

　　 “原來這兩樣東西是有區別的嗎？”

　　 “咱的夢想是……”

　　 “在你說出‘當新娘’之前，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胳膊？”

　　 “不要，咱是說那種所謂的理想鄉啊。”

　　 “雖然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有‘哲人的理想鄉’這個說法吧，這不就說明了理想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不同嗎。”

　　 “沒有那種說法吧。”

　　 “啊沒有嗎。”

　　 這下班門弄斧了。

　　 “而且說到烏托邦，其實主要思想之一就是人人平等吧。”

　　 “那還挺可怕的，要是每個人都相同，那和機器有什麼區別。”

　　 “不是吧，應該是每個人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們在車站前停下腳步，早上這段時間正是上學的高峰期，車站邊有不少學生，其中也有很多人正在對我們指指點點。

　　 上次好像還沒這麼嚴重的，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前輩心里的理想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

　　 “流淌著蜂蜜牛奶的河流，天使們昏昏欲睡地吹奏贊歌，沒走幾步就有一籃子面包。”

　　 “……真的很難想象前輩居然會作這種設想。”

　　 東條露出一副真的被嚇到了的表情。

　　 “剛剛那段是我聽書里說的。”

　　 “想必不是什麼正經書。”

　　 “至少挺有趣的。”我聳聳肩：“還有吃不完的壽司。”

　　 “為什麼是壽司？”

　　 “可能那本書的作者覺得日本料理很厲害吧。”

　　 “咱對此保留意見。”

　　 不讓別人知道你的立場真是個好習慣。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理想，能活著就行了，活的不好的話就死去，這樣就夠了。”

　　 “哼哼……這樣一來就不得不教會前輩人生的美妙了呢。”

　　 “用美食？”

　　 “當然是用身體。”

　　 我重重地嘆氣，感覺從早上開始精神就已經被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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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看了很多社會新聞，感覺很痛苦。

　　 都怪信息繭房，天天推送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