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1月13日,塞斯卡東城區達沃旅館,氣溫-13℃,天氣:陰。
利爪和毒蛇將卡車停在了距離塞斯卡大約兩公里外的沼澤里,為了不讓軍警發現,他們將卡車沉入沼澤,雖然車體並未完全被淤泥覆蓋,但沼澤地處偏僻,一般不會有人光顧,卡車在如此狀態下,運氣好十年八年都可能不被發現。
兩人在凌晨時分通過地下暗道潛入塞斯卡東城區,回到了達沃旅館。
利爪在將滿滿兩大箱夜鶯制服馬靴交給瓦西里後,便和毒蛇去房間睡覺了。
瓦西里清點了兩大箱整整十二套制服馬靴,其中大多數制服除了槍擊造成的破洞外基本完好,但自由紳士財團並不在意物件的完整性,只在意制服是否真正被夜鶯穿過,所以當看見被利爪的捕獸夾破壞的馬靴後,瓦西里並不覺得可惜,而是清點出另外十二個小箱子,將制服馬靴分裝,交到了奧布萊恩手上。
唯一的遺憾是有一套制服只有一只馬靴,這一點毒蛇和利爪也解釋了原因:為了給夜鶯及烏索揚大廈的那群婊子一個警告,所以把一只破爛的馬靴,掛在了奧切斯特村車站候車室的大門上。
原本作為秘密行動,這樣過於張揚的行為十分不妥,但瓦西里也沒有說什麼,反而心中暗暗贊賞,畢竟這也算是替自己出一口惡氣了。
奧布萊恩表示這次貨物太多,不能一次性拿完,所以分兩次拿,承諾款項會在一周內到賬。之後他和一名助手拿著六個箱子,由地下暗道離開。
三天後,奧布萊恩回來了,帶回了300萬烏布,現在火種之子的財力豐厚了,但距離推翻慈父的統治還遠遠不夠。
奧布萊恩只停留了半天,便和助手拿起剩下的六個裝著制服馬靴的箱子,繼續沿著地下暗道出城。臨行前,他告訴了瓦西里一個重要的信息:自由紳士財團不但開始收集夜鶯的制服馬靴,還開始收集她們的屍體,只要不是毀壞的太過嚴重,金額同一套制服馬靴一樣50萬烏布。
對於這個要求,瓦西里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在自己居住的筒子樓負一樓尤里住所的冰箱里,還有兩具被扒光了的夜鶯完整的屍體,他還清楚記得兩名夜鶯的名字一個叫艾莉娜·卡米涅娃,另一個叫克里斯蒂娜·安東諾娃。
這也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對於夜鶯成員的暗殺行動,將會更加的頻繁且緊密……
望著奧布萊恩順著地下通道離開的身影,瓦西里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他可以利用地下通道轉運夜鶯的屍體!這個地下通道是根據舊的城市下水道改造而來的,里面四通八達,由井蓋連接地面,覆蓋了塞斯卡城區的幾乎每個角落。
可以說正是由於地下通道的存在,火種之子才得以在塞斯卡活躍到現在。軍警也曾組織力量進入地下通道掃蕩過幾次,但得益於手眼通天的火種之子线人,掃蕩的效果很有限,在這又暗又髒同時又充滿臭氣的地下通道中,軍警們漸漸也不願執行清剿任務了,於是此處便成為了火種之子的地下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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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達沃旅館兩個街區外有一家擦鞋店,店主是火種之子的成員之一,平日里有不少巡邏的夜鶯光顧,在里面休息的同時,將腳上的馬靴擦干淨,對於大多數夜鶯來說,她們對於腳上的馬靴很是愛惜,維護保養都放在全身裝備的首位,所以經常光顧擦鞋店也不在話下了。而店主則可以通過夜鶯們的對話或者主動搭話,得到一些不太重要但多少有參考價值的情報,可以說這家擦鞋店是火種之子唯一能和夜鶯近距離接觸的地方。
中午時分,瓦西里進入這家擦鞋店,和店主格里高利見了面。
“真少見,瓦西里·柯內什金,你居然會親自來見我這個老頭子。”年過半百的格里高利身材勻稱,白胡子和他同樣泛白的頭發一樣,修剪得很勻稱,一身黑色西裝西褲,外加白襯衣,黑領帶和一塵不染的黑皮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學者或知識分子。
瓦西里和他進入內堂坐下來交談。
“生意怎麼樣?”瓦西里問道。
格里高利聳了聳肩:“你知道的,除了少數幾個,夜鶯進來休息擦靴子從來不會付錢。”
“這些不重要了。”瓦西里說道,“這家店是整個塞斯卡我們唯一能夠接觸到夜鶯的地方,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來配合。”
“當然,瓦西里,你盡管制定計劃,只要別把這家店毀了就行。”格里高利擔憂的同時也表示同意。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瓦西里利用新獲得的資金,將這家擦鞋店進行了改進,升級了店內的各種設施,意圖吸引更多的夜鶯前來,他要將這家擦鞋店變成暗殺夜鶯成員的秘密場所,讓她們有進無出。同時,瓦西里還別出心裁的將擦鞋店的名稱改為了“夜鶯旅館”,以此表明這家店的存在,完全是為夜鶯服務。
光把夜鶯們吸引入店還不夠,關鍵是如何殺死她們,用刀槍之類的方法風險過大,且容易留下罪證,經過再三思考,瓦西里決定在夜鶯們享受擦鞋按摩的過程中實施暗殺。
為此他特意加裝了三個厚重舒適的真皮躺椅,讓夜鶯們徹底放松平躺在上面,接著讓她們穿著馬靴的腳放入新設計的全封閉式擦鞋機里,這新設計的機器除了利用上等鞋油將馬靴擦拭得錚亮外,還附帶有按摩功能,能大大放松夜鶯們長時間巡邏後勞頓的雙腳。
當然,擦鞋機同樣也是暗殺夜鶯成員的工具,為此瓦西里讓火種之子的設計師專門研制了好幾種不同類型的擦鞋機,要讓夜鶯成員在享受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走向死亡……
1962年11月20日,第一個受害者走入了“夜鶯旅館”。
這天天空下著小雨,瓦西里偽裝成格里高利的助手,在旅館內逗留,當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一名身材高挑,有些年長的夜鶯上尉進入了旅館內。
“你好啊,索菲亞·謝爾巴科娃上尉。”前台的格里高利朝她打招呼。這名夜鶯上尉看起來是這里的常客。
“你好,格里高利。”索菲亞朝他揮了揮手,隨手摘下頭上的羊皮冬帽,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瓦西里看到這名夜鶯上尉大概三十出頭的年齡,這在夜鶯成員中屬於高齡,她身高超過175公分,有著一頭黑色的頭發,臉上的骨骼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一雙藍色的眼睛帶著倦意,略為寬大的嘴唇塗著口紅,臉上也打上了淺紅色的粉底,此女雖然比起夜鶯中的少女算不上漂亮,但渾身透露出一股成熟的女人味。
格里高利繼續搭話:“最近很少看到您,上尉,很忙嗎?”
“忙,當然忙了。”索菲亞說著躺在了其中一張真皮躺椅上,繼續說道:“新來的總指揮伊萬諾夫娜中校竟然莫名其妙的住院了,現在指揮系統混亂,命令不知道該聽誰的,唉,我可不想在聖誕節加班。”
格里高利笑著安撫道:“沒關系的,上尉同志,您累了盡管來我這里,只需要三十分鍾,保管讓您舒適一整天,並將您的靴子擦得干干淨淨。”
索菲亞將斜跨的公文包放在躺椅旁邊的桌子上,目光停留在了瓦西里的身上,問道:“新人麼?以前沒見過。”
格里高利笑著說:“啊,新雇來幫忙的,最近不是剛翻新了店面嗎?為了讓你們能享受到更為良好的服務,所以我們增加了人手。”
索菲亞並不在意瓦西里這個新人,她仰頭放松地躺在躺椅上,瞑目養神,用慵懶的聲音說道:“好吧好吧,格里高利,聽說你們有新的玩意兒既可以擦鞋又可以按摩,快讓我體驗一下吧。”
“哦,當然當然。”格里高利使了個眼色,瓦西里立即來到索菲亞腳前的擦鞋機旁,抬起她穿著馬靴的右腳,將其送入了如同一個滾筒洗衣機般密封的金屬箱內。
同時,格里高利在索菲亞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將店門輕輕關上並上了鎖。
這一切索菲亞毫無防備,她不會想到老熟人格里高利會搖身一變成為火種之子的一員,就她自己來說,她是光顧這家店的諸多夜鶯同僚中,少數離開時會付錢的人。
她依舊相信,格里高利是個老實的店主,瓦西里是個表情有些木楞的矮個窮小子。她穿著馬靴的右腳已經在擦鞋機中被固定,整個右腿膝蓋以下全部伸了進去。
眼看最關鍵的固定環節完成,瓦西里起身,按動了擦鞋機的啟動按鈕,之後站在一旁,等待著死亡降臨在索菲亞身上。
索菲亞依舊閉著眼睛努力在躺椅上放松著自己的身軀,她的整個身體幾乎平躺,左腳放在躺椅下方抬起的踏板上,右腳幾乎與身體平行,被放入了密封的金屬擦鞋機中。
一開始,擦鞋機的確是在正常工作,將昂貴的高檔鞋油塗抹在索菲亞右腳馬靴的靴面和靴筒上,靠電動引擎驅動著的毛刷開始工作,將鞋油在馬靴皮革上不斷地擦拭著,電流帶來的微微震動讓索菲亞感到無比舒適,也讓她包裹在馬靴里的腳掌緩解了疲憊,她轉過頭用迷離的眼神瞥了眼格里高利,說道:“嗯,這個新機器還不錯,要是能一次性服務兩只腳就更好了。”
瓦西里接過她的話,說道:“感謝您的建議,上尉同志,我們已經在研發了。”
“很好,到時候我希望是頭一批體驗的人。”
“這是當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擦鞋階段完成了,接下來是按摩階段,機器內不同的機械裝置開始不斷捶打擠壓索菲亞穿著馬靴的右腿腳,讓她的臉上出現了陶醉的神情。她忍不住稱贊道:“穿著靴子做腿腳按摩,還別有一番風味。”
瓦西里看著陶醉的索菲亞,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笑,心想:“很快會讓你更加陶醉,婊子……”
按摩還在繼續,索菲亞感覺自己右腳馬靴的靴底前端腳掌和後跟處被某種柱狀的東西抵住了,同樣被抵住的還有腳踝左右兩側的靴筒,以及小腿中部左右兩側的靴筒,很快這些抵住馬靴的圓柱體開始飛速地旋轉,腿腳感受到擠壓感的同時還傳來一種癢癢的感覺,這令索菲亞感到十分舒適愜意。
“這或許是另一種按摩方式吧。”索菲亞這樣想,她決定回去後向夜鶯同僚們推薦這個店。
但漸漸的,索菲亞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她睜開眼在躺椅上愣了幾秒,然後急忙起身,看著自己吞沒在擦鞋機中的右腳,大喊了一句:“不對,快停下!”緊接著她奮力想把右腳從擦鞋機中拔出,但右腳在放進去的那一刻已經被瓦西里鎖死,根本拔不出來。
索菲亞一臉驚恐,轉頭看著格里高利和瓦西里,只見兩人都是一臉陰沉。索菲亞剛喊出一聲:“你們……”全身便忽然抽搐了起來,不斷有電流在她的身體上劃過。
十幾秒鍾後,她仰面倒斃在躺椅上,身穿呢子大衣的身體冒出了白煙,黑色的頭發向四面伸展著,臉上的皮膚帶著黑斑。
擦鞋機此時也停止了工作,整個夜鶯旅館安靜了下來。
索菲亞很顯然是被電死的,在擦鞋機內抵在她右腳馬靴靴底和靴筒的,並不是什麼按摩裝置,而是六根金屬內磨頭,這種內磨頭呈圓弧形,上邊嵌有打磨金屬物件的凹槽,雖然夜鶯的馬靴質量防護力極高,但畢竟是真皮的,在面對可以在金屬板上鑽洞的金屬內磨頭面前,絲毫沒有抵抗力。
金屬內磨頭穿透了索菲亞右腳馬靴的靴底,以及腳踝和小腿中部兩側的靴筒,同時也穿透了加厚白棉襪以及內穿的呢子馬褲及襯褲的褲腳,六個金屬內磨頭幾乎在同一時刻,穿透了馬靴接觸到了皮膚。在接觸到皮膚後,內磨頭停止了轉動,一股強烈的電流注入,由金屬內磨頭傳遞到了索菲亞的右腳腳掌和小腿上。強烈的電流讓她心髒驟停並很快死去。金屬內磨頭圖片如下:[uploadedimage:13923191]
眼見索菲亞已死,瓦西里和格里高利立即行動起來,開始處理她的屍體……
瓦西里首先將屍體的右腳解鎖,將其從擦鞋機中取出,他看見屍體右腳上的馬靴外形基本完好,只是靴底前後及腳踝小腿位置左右兩側的靴筒上,共計有六個金屬內磨頭造成的鑽孔,一股焦糊帶著腳臭的味道,從六個孔洞中飄出,熏得瓦西里心中想入非非。
緊接著,他和格里高利一人抬著雙手,一人抬著雙腳,將索菲亞的屍體從前台下方的暗門扔了下去,屍體直接落入位於地下二層的暗道中,兩名身材臃腫的火種之子大媽早已等候在此,見到身穿夜鶯制服的女屍落下後,立刻開始工作,她們將女屍全身的制服馬靴扒光,並將扒光後的裸屍及制服分別裝入兩個小推車中,運往達沃旅館的地下室及冷庫所在的方向。
“別忘了帽子!”瓦西里對著暗門下方的大媽們喊道,同時將索菲亞的羊皮冬帽和文件包也扔了下去。
在關閉暗門前,瓦西里忽然感覺下體一陣衝動,於是再次打開暗門,對下方說道:“屍體先放在達沃旅館,不忙送去冷庫。”
1962年11月20日這個普通的下午,夜鶯旅館迎來了它的第一個受害者,當然,絕對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