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r

　　 稍微回到黃蕉剛死的那時候，盡管這半年相對平靜，但是也發生了一些不太令我滿意的事情。雇主們看到黃蕉的死，對我的工作非常滿意，打給黃三角會一大筆錢，然後——對我越來越冷落。不能說是對黃三角會冷落，只能說是對我旗下的黃三角會本會，因為他們把更多任務交給了不服從我管束的各小分會，讓我非常不愉快。\r

　　 在一次視頻會議上，我提出了自己的訴求：\r

　　 “我和我的黃三角會要求受到重視！我的黃三角會！不是他們的！為什麼不交給我重要工作？”\r

　　 發言人甲說：“沙拉蟲二代體黃蕉已經被殺死，我們確信世界不會被毀滅了，這是巨大的成就，我們非常認可你。接下來還有一些小的善後工作，是一些麻煩活，但不值得我們付出高額薪酬，我不認為那些工作配得上你的能力。”\r

　　 我知道這只是托辭，於是繼續辯論：\r

　　 “從沙拉蟲被發現之後就一直是我在負責這方面的工作，調解關系，拯救地球，同時盡量避免不法勢力對她們加以利用，一直在努力的人是我！我比你們誰都清楚接下來的工作是怎樣的，確實是麻煩活，但是一點也不小，非常配得上我的能力，甚至我可以說，只有我能繼續完成那些工作！”\r

　　 發言人乙說：“我們非常認可你的成就，白先生，也非常相信你能完成今後所有這些工作，但是有些事實你也不得不承認，你不是一個理想化的合作者。你缺乏與我們的合理交流，你隱瞞了太多內心所想的計劃——如果沒有的話我道歉——你的行為經常讓我們看不懂目的，使我們幾乎以為你會不會有某些別的……抱負。我們願意相信沒有，願意相信你和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不遺余力地維持世界的秩序，然而你的有些行動不得不讓我們起疑。”\r

　　 發言人丙說：“總而言之，你是一個能力強大，但是非常難以相處的合作者，是個令人本能地產生警戒心的人。如果你願意多和我們分享一些你的計劃，實現計劃的中間過程，每個小行動達到什麼小目標，而不是像小說家一樣留給我們一堆懸念，我想那將可以避免很多誤會。曾經的你不是這樣，十幾年前的你比現在透明得多，我們也很願意為你提供幫助，比如多達十枚鑽地炸彈，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不敢給你這樣的特權了，你變得讓人難以琢磨。”\r

　　 我非常氣憤，他們說的都是令我傷心的話，但我又沒法反駁什麼，因為他們說得其實很正確。維護世界秩序當然是我的理想，但我也在編織自己的大網，以我自己的方式，我知道他們一定無法理解我的理念，所以確實隱瞞了不少想法。他們注定無法理解，都是一群被政治逼得過度謹慎的人，是一群腿腳和思維一樣僵化的老頭子，如果按照他們的思路走下去，世界的秩序就會在持久不變中慢慢死亡。\r

　　 意識到談話對我不利，我漸漸轉移了話題。\r

　　 “能否告訴我，你們都把哪些工作交給了我的同事，或者說同行們？”\r

　　 發言人甲說：“很多有關打擊人口交易的工作，比如對付食人魚牧場和聖瑪麗安娜號，比如消滅歐洲地區洗腦年輕女性的某個邪教，等等等等。”\r

　　 我說：“我以為他們中的一些人和你們關系很好，你們的領導甚至會去參加可食用人類博覽會。”\r

　　 發言人乙說：“那並不能改變他們與世界秩序相對立這個事實，也無法改變我們與他們相對立這個事實。我們給他們一種溫和的假象，放任自流，讓他們擴大貿易，疏忽防守，露出更多犯罪證據，在適當的時候我們就會讓軍隊出面消滅他們，黃三角會也會幫忙——我是指另外那些黃三角會。”\r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管了，我對他們的了解不多，只能告訴你們，他們不會因為你們的假裝溫和就疏忽防守，他們誰都不是白痴。不過他們畢竟只不過是蟑螂，是些不會毀滅世界的東西，既然你要交給我的同行們，那我就只好放手這塊工作了。”\r

　　 發言人丙說：“同時也包括小動物學園。”\r

　　 一聽這話我當場就不能忍了，努力又把火氣壓下去，用平靜的語氣說：\r

　　 “你們應該知道小動物學園的特殊性，它和食人魚牧場之類組織截然不同。我在那所學校里有兩名臥底，我對那所學校的了解比你們多得多，我甚至在那里工作過！你們沒理由讓我放手小動物學園相關工作，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制衡小動物學園！只有我！”\r

　　 發言人丁少有地說話了：“我們只看到你對那個組織的優柔寡斷。你本可以有一些更簡單有效的辦法可以實施。”\r

　　 “不存在你說的這些方法！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對他們的了解比你們多得多！你們低估了那所學校的危險性！”\r

　　 “以及利用價值？”\r

　　 “我沒這麼說。”\r

　　 這是非常尷尬的談話，我意識到談話沒有半點意義，他們的決心很堅定，我也不可能用三言兩語就爭取回我的工作。作為一個有脾氣的人，我只能說：\r

　　 “你們可以讓別人處理小動物學園相關事務，但我絕不提供任何情報，也沒理由抽出現有的兩名臥底，我會繼續從他們那里獲取情報，但不會分享給你們或者任何別人。你們應該意識到了，你們所找的‘黃三角會分會’一定是20年前不服從我管轄的人，在我眼里就像組織的背叛者，是和我有矛盾的人，我沒理由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r

　　 然而他們也是有脾氣的人，說了句“不用你費心了！”就結束了通話。\r

　　 “小桃！小杏！你們給我過來！”\r

　　 女孩們嬉皮笑臉地走過來，我指著小桃的鼻子說：\r

　　 “你！今天去給我做飯！”\r

　　 小杏問：“我呢我呢？”\r

　　 “你讓我打一頓出出氣！”\r

　　 “你這樣對待我，總有一天是會被王沙漣殺死的。”\r

　　 我伸手扒掉她的小內褲，一巴掌抽在屁股蛋上！\r

　　 ………………\r

　　 文礙和馬堪已經很著急了：\r

　　 “白大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還要在賭場呆多久？我們認為這個菊老板已經不算什麼威脅了，要斬除的話就是你一下令的事。”\r

　　 “不用著急，我看你們在下面過得挺充實，又有一群活的死的小姑娘可玩，擱我的話一輩子也不想出去！”\r

　　 文礙豎著眉毛說：“可是你那邊有點不好辦吧？雇主冷落了咱們……”\r

　　 “你怎麼知道！？”\r

　　 “我就是知道！”\r

　　 文礙是個可愛的家伙，我當初真該給他做個變性手術然後養在家里供自己玩。我跟他說：\r

　　 “你不用管雇主的事，他們對我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冷不冷落都無所謂，你為我工作，我為自己工作，就是這樣。”\r

　　 “可是武力支援……”\r

　　 “我不需要武力支援，在小動物學園問題上動武就是大錯特錯。你和馬堪在賭場里待命，我外邊有林嶺幫忙就行。”\r

　　 新的學期開始了，小桃帶著小杏去上學，我卻不再經營美容院，把招牌也去掉，大門也不開，把自己關在屋里不願出去，並不是因為害怕寒冷的空氣，而是需要思考的事太多，坐在昏暗的台燈底下看著白牆思考事情是最有效率的。\r

　　 和艾沃森談過幾次，沒有什麼實質作用，他總是眉飛色舞地向我講解新技術，每次都有“突破性進展”，炫耀他給富紅苹和小殘廢做的假肢，然而對局勢來說沒有半點幫助。唯獨和豬蹄談了一次話，讓我知道了某個比較有趣的小情報：小動物學園來了一個交換生，居然來自小桃她們學校。\r

　　 “小桃，你認識那個交換生嗎？”\r

　　 “交換走的那個？嗯，一個年級的，說過幾次話。”\r

　　 “交換過來的呢？”\r

　　 “和我們玩得挺好，就是學習跟不上，我們學校好多人都知道她是肉畜，整天拿這個開她玩笑，她還挺自豪。”\r

　　 “挺有意思……這倆學校玩什麼交換生？該不會是哪個蠢貨組織用這種方式往小動物學園安插‘臥底’吧？小杏，你能不能幫我個忙？你不是……”\r

　　 “不能！”\r

　　 “說條件！”\r

　　 “這周末讓林嶺哥哥陪我兩天！”\r

　　 我趕緊打電話給林嶺，讓他這幾天多休息身體，先別跟小殘廢胡搞，攢著點精液。\r

　　 “說妥了，你幫不幫？”\r

　　 小杏一吸哈喇子：“說吧。”\r

　　 “你不是偷看過水果學園的學生檔案嗎？記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叫……”\r

　　 小桃說：“椰蓉。”\r

　　 “對對，你能不能看看她有什麼特殊背景？是不是什麼組織培養的少女特工之類的？我知道水果學園的檔案從來沒有假的。”\r

　　 第二天小杏回來了：\r

　　 “是個家住甜水市的普通人，父母做生意稍微有點錢，家里有個弟弟。”\r

　　 “沒別的了？就這麼多？”\r

　　 “還寫了：未來可能會去小動物學園當交換生。”\r

　　 我心想這算哪門子檔案，連未來都預測了！不過這下基本可以確信她不是什麼特工，單純就是去上學的，趕在了一個倒霉時候，不知會不會被卷入事件遭遇不幸？而且這個節骨眼上搞什麼交換生，我也總覺得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r

　　 “交換生……椰蓉……普通學校和肉畜學校……這個節骨眼……真不知道水果學園要干什麼！”\r

　　 小桃說：“不說我們學校要干什麼，你先說你要干什麼？現在聯合國那邊要強行冷落咱們，否認你的正義理想，那麼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r

　　 “你怎麼知道的！？你偷聽我說話了是不是！？你再這樣就回農家院里住，以後別來我這邊吃飯睡覺了！”\r

　　 我意識到自己有點莫名其妙情緒失控，正想如何挽回一下，“刷”地一把刀刃就架到了我脖子上！\r

　　 “剛把我領回家的時候你睡覺還會鎖門，現在過了十多年，你對我也放松不少警惕了。”\r

　　 “把刀拿開……我不是故意向你發脾氣的……”\r

　　 小桃把刀拿走，繼續削她的梨，我摸摸脖子離她遠點。\r

　　 “姓白的，你原先對我不是這種態度，我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寵物，我是你的學生，同時也是你的士兵。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舍得把重要任務交給我了？聯合國冷落你，你感到心里不爽，你冷落我，我就心里舒服嗎？”\r

　　 這是一個很憋屈的事，我確實有點舍不得讓小桃去冒險，類似於曾經讓她跟艾沃森去水螅縣接文礙的任務，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怕，但是我真不想當她的面承認自己舍不得她。\r

　　 “……順便一說，我根本就沒偷聽你說話，是文礙告訴我的。”\r

　　 我胡擼胡擼她的頭發，看見她有眼淚淌下來。王沙漣說我是個不懂愛的人，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r

　　 “以後我不這麼關心你了，好不好？我還讓你去給我干活，把你當成我的部下，決不把你養在家里……”\r

　　 聽到這話小桃才稍微點了點頭，接過小杏遞來的紙巾，擦掉淚水。\r

　　 “好吧，既然剛才你問我想干什麼，那麼我就和你說說我的想法，簡而言之就是，該干什麼干什麼！短時間內小動物學園一定會有重大變革，朱岩礪這德行不會再當校長十多年，一定會有繼承人出現！小動物學園的繼承人問題你也應該知道，早在前年就大鬧了一場，那會兒咱們很被動，朱岩礪精神狀態很差，隨時可能自殺，繼承者一個個虎視眈眈的，我很怕有人會把沙拉蟲當做武器，所以派人暗殺可能的繼承者，結果你也知道了，朱岩礪也沒死，又平平安安過了一年多。”\r

　　 小桃說：“從這個角度看，余旗救了朱岩礪一命確實是挺正確的。”\r

　　 “余旗的事你也知道！？”\r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可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r

　　 “好吧我繼續說。那時候朱岩礪活了，不代表他的壓力有所緩解，現在他被王沙漣咬成這德行，表面看起來開朗，其實我想隨時都有再自殺的可能性。但是這次他精神狀態不錯，就算被咬成癱瘓也不在意，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他把後事考慮好了，找了一個合適的繼承人！”\r

　　 小桃有些不解：“我也聽過朱岩礪的壓力，這是一個無解的矛盾，就算找到繼承人，繼承人也必須要二選一。要不就像余旗所說，徹底從良，要不就像他的同行所希望的，發動戰爭。而且我認為他有點傾向於後者。”\r

　　 “嗯？你何以這麼認為？”\r

　　 “小柑和她老公去科研中心安假肢的時候，朱岩礪毫無避諱地把科研成果展示給他們看。這兩個人畢竟嘴碎，又經常去賭場，多少都會傳出去，所以我想……”\r

　　 “你認為朱岩礪想告訴外界自己的學校有多麼強大？以此為威脅？”\r

　　 小桃點點頭：“我只能這麼想。”\r

　　 我說：“我倒不這麼想，他已經對入侵海藻村的事後悔了，也受到了不小的代價，他不是個邪惡的人，應該不會一錯再錯下去，我反倒擔心他哪天突然下令炸毀地下科研中心，艾沃森的努力就都付諸東流了。”\r

　　 小杏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你果然想利用科研中心干什麼事？”\r

　　 “那可是把你開膛破肚研究多少年才取得的重大成就，不說利不利用，正常人都不會想讓高端科技付諸東流吧？看看小殘廢的假手做得多好！”\r

　　 “假手跟我開膛破肚有什麼關系？不就是個機械？”\r

　　 “艾沃森說有，關系重大，神經之類的。總之這件事你也要想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怨念，也不喜歡科研中心，但是既然朱岩礪已經把你抓走並且派人研究好幾年了，並且取得了很多成果，那麼你為什麼非要抹除這些成果呢？讓這些成果物盡其用不是很好嗎？”\r

　　 小杏看了我幾秒，吃了口梨：\r

　　 “你隨便。”\r

　　 小桃說：“所以你反而要阻止朱岩礪從良了？”\r

　　 “我不相信他真的會從良，也不相信他敢炸毀科研中心，就算他下了這個命令，他的部下也絕不會答應，沈拓和令維首先就要彈劾他。”\r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麼？”\r

　　 “繼承人，小動物學園的繼承人，我希望那個人能合理地利用科研中心，在此之前也要頂住一切外部壓力。如果必要的話，我會輔助那個人掌管小動物學園。”\r

　　 小桃不屑地說：“最好全權聽你話對吧？不是艾沃森就是豬蹄？”\r

　　 “這你就太不了解我了！艾沃森根本不是當領袖的料，至少目前不是，豬蹄在學校的形象連話都說不利落，突然轉變形象會令人起疑，而且我也說了，繼承人要頂住一切外部壓力，不能像朱岩礪一樣動不動想著自殺，如果他全權聽我的話，那還頂什麼壓力？是他頂還是我頂呢？”\r

　　 “你心里有人選嗎？”\r

　　 我嘆了口氣：“還沒太想好，隱約有一個。王沙漣在十年前認識了一個小丫頭，就是伶鼬，有強烈的掌權欲，也一心想發展學校，也有頭腦，那麼她心里應該有譜：既不能抹掉既有成果，也不能太過激進地走邪惡路线，任意哪種都會讓小動物學園走向滅亡。”\r

　　 “那不是挺好嗎？你嘆什麼氣？”\r

　　 “但是也有另外一個很厲害的小丫頭，就是那個銀狐，前年也就六歲多吧，差點把文礙弄死！我不知道她受的是什麼教育，一個六歲女孩能做出那種事，有膽子威脅我，手段之狠毒，條理之清晰，簡直和當年的黃蕉有一拼！黃蕉還有身體硬度給她壯膽，但是這個銀狐……現在應該八歲了吧……真是個……我不知道萬一她掌權的話會怎麼樣！”\r

　　 小桃說：“可是我不是很理解，一個這麼小的人為什麼能做出這些事？”\r

　　 “首先你沒資格問這句話，然後我只能說，她應該是個智商非常高的人，能幫艾沃森搞科研也證明了這一點。比如黃蕉，比如小杏，她們就是智商高的實例，她們學會說話的時候同齡人類還在吃奶，黃蕉打算發動戰爭的時候同齡人類還在上幼兒園，這不能比。一個10歲的人類可以馴服一匹20歲的馬，因為人的智商遠大於馬，年齡根本不說明問題。6歲的黃蕉可以收集一堆亡命之徒替她繁殖，怎麼收集來的？她看咱們人類就像你看一匹馬，只不過是低智商的動物而已……”\r

　　 小杏拍著我後背喊：“我可沒這麼看你們！”\r

　　 我不理她繼續說：“……但是同樣是人類，也有智商高低之分，區別也非常大，而且是天生的。那麼就很有一種可能性，某些個體的智商遠超平均值，高出不止一星半點，那麼導致了什麼結果：雖然她屬於人類，但她看其他人類也像看動物一樣，外表年幼卻有著成熟的心智，我想這就是銀狐這類人。干咱們這行的人，這種人是不適合與之合作的，是需要提防的，是死得越多越好的。”\r

　　 小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r

　　 小杏也假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明白了。”\r

　　 我彈了她腦門一下：\r

　　 “哼，有意思的小東西！”\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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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甜水市的城西周邊社區有個半大不小的話題，我作為一個消息不閉塞的人也當然聽說了：附近居民偶爾會看到有個“貌若天仙”的少女從路上走過，但又不是那種浮華的美麗，非常淡雅朴素，沒有一絲化妝痕跡，十四五歲年齡，長發披肩，穿著白色小襯衫和短百褶裙，白色短襪，輕巧的小皮鞋，背著小書包，快快樂樂地走在大街上。\r

　　 我不知道這是何等古怪而詳細的傳聞，既然傳聞都說她“快快樂樂地走在大街上”了，那麼也許她確實表現得很快樂？據說她還經常會去甜品店里喝酸奶，甚至每天都去，五點半准時出現。我讓林嶺哪天偷偷拍一張，林嶺去了也沒拍，直接給我發微信說：\r

　　 “就是金絲。”\r

　　 “哦，那應該也沒多快樂。”\r

　　 按道理說她們學校的學生一般不允許出去，伶鼬豬蹄或者銀狐這種關不住的偶爾會偷偷出校門，我的眼线就會向我匯報，也多半就是吃吃喝喝一番就回去，或者豬蹄獨自來找我說話，沒有危害，也不會引起注意。然而金絲最近有意思，每天都出來，固定的路线，固定的活動，還是下班放學最繁忙的時間段，目擊者非常之多，也當然就引發了少許討論。說她漂亮當然不假，說她“淡雅朴素”得分類討論，襯衫短裙白襪小皮鞋確實很朴素，然而擱到零下三度就不對了。我看豬蹄出來絕對不是裸體爬行，伶鼬至少也穿一條打底褲，銀狐更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唯獨金絲傻X一樣嚴格遵守校規，不管到哪校服決不離身，同時也不敢表現出怕冷。\r

　　 其他女生出校門既沒危害也不會引起注意，金絲出門首先就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光是這身反季節的“淡雅朴素”就吸引了不少眼球，至於危害，我剛以為沒有的時候就聽眼线匯報了一起事故：\r

　　 某天金絲回學校的時候被富紅苹的手下追殺，她當然沒那麼容易死，犧牲了一個無辜小男孩，當場射死富紅苹的兩個手下，還把另外一個目擊女生也卷入事件，然後就跟沒事似地回去上課了。\r

　　 這東西很難料理後事，尤其這種莫名其妙死人的事故，在網絡時代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地私了，果然很快就出現了一片討論，不過我也不管了，畢竟這塊事務現在不歸我管，他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r

　　 當天夜里我家門口停了一輛軍牌車，張政委走出來，問我這事該怎麼辦，我說我要睡覺，讓小桃把他趕出去，趕出去兩個鍾頭又回來了，在我家樓下摁笛，我煩得不行了讓他進來。\r

　　 “怎麼辦啊！！！死者家屬在派出所已經鬧了一整夜了！我該怎麼跟他們交待！？死者家屬還把這事發到網上……”\r

　　 “你不是軍隊的人？凶殺案也歸你管？再說你為什麼來找我？我認識你嗎？”\r

　　 張政委一愣，趕緊摘掉軍銜然後掛上黃三角章。\r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r

　　 “是我！是我！白會長沒看錯！這事到底應該如何是好？”\r

　　 “法律是干什麼的？你為何不依法辦事？以此為线索，收集富紅苹和金絲的犯罪證據，進而一舉攻破兩大犯罪團伙，何樂而不為？”\r

　　 “不行啊！！！白會長別開玩笑了！！！要是這麼簡單的話你當初為什麼不這麼干？”\r

　　 我冷笑一聲：“你別管我，我不正因為無能才被剝奪工作，換上你們分會了嗎？”\r

　　 這個人壓低聲音：“但是我聽說，甜水八中的地下室里可能有什麼東西，不能隨便碰……”\r

　　 我有點納悶，難道這個人並不知道沙拉蟲的事？\r

　　 “聯合國的人沒跟你們說過地下室有什麼？他們不是把小動物學園事務全權交給你們了嗎？”\r

　　 “只說可能有某種生化武器，讓我們千萬不要激進地去刺激他們。”\r

　　 這讓我稍微有點意外，意外之余又是意料之中，主婦害怕蜘蛛，派蜘蛛去吃蟑螂，卻又害怕蜘蛛得勢反咬一口。雇主們已經很明顯地害怕我了，才把事務交給軍區分會，然而他們又怕軍區分會也出現野心，所以根本又不敢說沙拉蟲的事。那麼從任何角度來說，我都不該給他們提供沙拉蟲的情報。\r

　　 “這件事我不想管，不讓你刺激小動物學園那就別刺激，找個其他什麼替罪羊給死者家屬作解釋，如果你連一起普通凶殺案都掩蓋不下去，那麼你也別說當過我師傅的手下了。”\r

　　 “我……這……替罪羊哪有……”\r

　　 結果今天夜里很熱鬧，不一會兒又有一輛汽車停在我家樓下，穿著衣服的豬蹄從里面走了出來，我讓小桃把她放進屋，她看了張政委一眼，問我一句：\r

　　 “這是誰？”\r

　　 “我師傅的老部下，對抗你們學校的任務現在全權由他負責。”\r

　　 張政委睜大眼睛嚷：“你……你是小動物學園的！？你為什麼會……”\r

　　 我打斷他的喧嘩：\r

　　 “閉嘴！這是我的臥底！”\r

　　 然後周常也進來了，和張政委對視一下，禮貌地點了個頭。我並不給他們互相介紹。\r

　　 周常說：“白大夫，我今天有事來求你，大晚上的把豬蹄叫醒一起來，否則怕你不讓我進門……就是說，金絲在外邊惹禍了，死了個小孩，朱校長還不知道，我想讓你把這事給掩蓋一下。”\r

　　 “為啥由你們學校負責？從江湖道義來說，這是富紅苹的手下先惹的事，要平息也該由她們平。”\r

　　 “哎呀別提了！哪有什麼所謂的江湖道義！富紅苹那個女人，我跟你說，早晚要把我們學校害死！她還平息？她怎麼平？給受害者家屬塞錢？晚了！已經立案了！抹消證據？暗殺目擊證人？小事化大雪上加霜！而且我確實給她打電話了，她說根本不敢有行動，說軍區的人在盯著她……”\r

　　 我指指張政委：“你問他，他就是軍區的人。”\r

　　 張政委一愣：“我誰都沒盯著啊。”\r

　　 我心想那就是余旗，余旗派武直救了金絲信天和肥奸商兩口子，掃死富紅苹一籮筐的手下，事後富紅苹一定把他怕得要死，張政委不一定知道所有這些事。\r

　　 周常繼續說：“所以綜上所述，平息案件的任務還是落到我們學校頭上。”\r

　　 我不解地問：“落到你們學校頭上，為什麼又具體落到你頭上？身為事件核心人物的金絲呢？”\r

　　 “上完晚課太累了，在床上睡覺呢。”\r

　　 我有點心疼這個男人，他看起來非常可憐。\r

　　 “我讓艾沃森給你女兒做的假腿怎麼樣？”\r

　　 “好用！好用！她說跟真的一樣！怎麼突然說這個……”\r

　　 “好用就好！哈哈！下次我把另一條也撞下來，讓她換個機械的，撞下來的腿我拿回來燉著吃！”\r

　　 周常滿頭大汗地賠笑說：“哈哈哈，白大夫開的玩笑真是，我閨女又不是咱們圈子的人……”\r

　　 “你回去吧，事件解決了，這事就算平息了。”\r

　　 “平息了！？”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地驚呼。\r

　　 周常繼續問：“怎麼弄的？人命關天的大事……”\r

　　 我懶得解釋，簡明扼要地說：“第一給受害者家屬多塞錢，塞到他們害怕為止。第二讓警方公布那個小孩死於意外，建築材料掉落，多根鋼管戳穿身體而亡，反正都是穿透傷。我在公安局有人。”\r

　　 周常驚訝地問：“在公安局有什麼級別的朋友能幫忙把這件事壓下去！？關系不錯吧？”\r

　　 “不是朋友，有黃三角會雙重身份，是我的手下。我的手下遍布甜水市，這里有我的網。”\r

　　 “可是家屬還把這件事放到網上……”\r

　　 “隨便那群鍵盤高手怎麼討論。”\r

　　 “不怕國家層面的高層官員注意到這件事嗎？”\r

　　 “高層官員？高層官員生怕把你們學校逼急了放蟲子吃人！還解了我的雇！把任務交給這種白痴！然後這種白痴連一樁殺人案都平息不下去，大半夜來找我幫忙！”\r

　　 張政委並不在意我罵他白痴，也許是震驚過頭了。\r

　　 周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r

　　 “唉！是個普通人家的小男孩，是看金絲漂亮才接近她的，誰想到就卷進去了，是被金絲親手打死的……人命關天的事，居然被你平息得這麼簡單……”\r

　　 我得意地樂著說：“那當然！否則你以為我整天捕食良家幼女是哪來的膽子？家常便飯！”\r

　　 小桃短笑一聲：“哼！肉畜學校的高層管理在嘆息生命，維護和平的正義之士在炫耀自己如何捕食小女孩，哼哼！”\r

　　 我先指指周常：“你表現出震驚也就算了……”我又指指張政委：“你也表現出震驚，讓我很震驚啊！黃三角會一直干的不就是這種勾當麼？我師傅難道沒教過你麼？你有什麼可震驚的？我就納悶你是哪來的膽識和智商敢不歸順於我旗下的？”\r

　　 “我……我……其實我不負責這塊，平常都是余旗負責……”\r

　　 我不再理他，轉向周常繼續說：“但是據說還有一個卷入事件幸存下來的小姑娘，我沒得到太多情報，她好像也沒報警，你有什麼线索嗎？”\r

　　 “有！有！說來簡直太巧了，你猜怎麼著？”\r

　　 豬蹄不等他賣關子，接過話茬來說：\r

　　 “她就是馬上要轉到我們學校來的那個椰蓉！”\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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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納悶金絲怎麼能這麼頻繁地出校門，豬蹄跟我說：金絲的食用契約被刪除了。小動物學園的女生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特級就是金絲伶鼬銀狐這樣的，售價高得離譜，想象不出會有哪個白痴去買；一級也要賣人民幣幾千萬，是她們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但是其中絕大部分被買回去的都沒被買家屠宰而是當成家人一樣看待；再往下就是幾百萬的二級少女，要不就是肉質欠缺，沒有處女膜，要不就是懼怕死亡，沒有被宰的覺悟，多半都是七八歲以後才被賣到學校去的，然而這個級別反而是出貨一大主力，適用於在重大宴會場合進行花式屠宰表演；最後就是三級，甚至不在主校區，而在西郊養豬場，也就是我曾經工作過一年的地方，真的就像養豬一樣養著，連話都不會說，主要用於批量屠宰做熟食，也零售，售價十幾萬到幾十萬不等，最便宜的“甜水45號”品種只要幾萬元，讓普通人家也有機會體驗從屠宰到烹飪的全程樂趣。\r

　　 ………………\r

　　 說到養豬場，我看著豬蹄的背影，回想當初和她見面的故事。四歲的豬蹄是個聰明善良有反抗精神的好孩子，主動爬過來找我，咿咿呀呀地叫著，翻來滾去求我救她出去。我不是來救人的，用半年時間教會了她說話，又用半年時間給她講述養豬場圍牆外面的世界，直到有一天我對她說：\r

　　 “我合同到期了，明天不會來上班了，來和你道個別！”\r

　　 那時候的小豬蹄一下就傻眼了，哭喊著求我不要走，無論我怎麼安慰她都沒有用，稻草屑滾了一身。\r

　　 “……或者救我出去，把我買走，聽說我只值五萬塊錢！相比你在這里一年的工資不算什麼吧？求你了！”\r

　　 聽到這話的我一下就樂出聲來，也不安慰她了，高興地說了句：\r

　　 “好啊！我去交錢！”\r

　　 作為受人愛戴的臨別員工，我只用了十分鍾就辦完了付款手續，獲得了豬蹄的所有權。我把到手的食用契約給豬蹄看，把她高興得上躥下跳，呼嚕呼嚕直叫喚。\r

　　 然後我把她帶出廠房，帶進旁邊的一間肮髒狹小的內髒處理間，不等她的笑容凝固，掏出陰莖開始抽插她的嘴，刀尖抵著她的喉嚨，或輕或重地切割，不是比劃，而是真的使她的血染紅胸膛。那大概是我抽插過的最舒服的一張小嘴了，從幸福到驚恐再到絕望的巨大落差擠壓著我的陰莖，使我把積攢已久的精液射進她的胃里。隨後我又興致盎然地抽插她的小菊花，同時把她白皙紅潤的小屁股蛋割得血肉模糊，每劃一下我都能感到被她柔嫩的小肛門夾一下，同時聽到一陣悅耳的慘叫聲。\r

　　 “啊——————！！！！！！啊——————！！！！！”\r

　　 當年的我還算精力旺盛，用小豬蹄的身體不知發泄了幾次，精液灌滿了她的食管和腸道，流出來的被我塗抹在傷口上，就像塗了粉色的奶油，令人食欲大開。於是我把她摁在案板上，拿起砍頭的斧子。\r

　　 “哈哈哈，五萬塊就能吃上這麼鮮美的小幼女，簡直太劃算啦！烤著吃還是燉著吃呢……”\r

　　 “你……嗚嗚嗚嗚……為什麼這麼對待我……嗚嗚嗚嗚嗚……！！！！”\r

　　 “否則的話我該怎麼對待你？既然你把自己當成畜生賤賣，難道我有義務把你當人看嗎？別廢話了畜生！趁還沒死趕緊把小逼揉濕點，一會兒奸屍的時候還要給你破處呢！”\r

　　 然後她就真的自慰起來，嗚嗚的哭聲夾雜著少許呻吟，小縫里面果然摸出吱溜吱溜的水聲。我冷笑一聲，抹過油的斧刃瞄准她的後脖頸，高高地揚起來，不懷一絲憐憫，狠狠向下一剁——\r

　　 “鐺！”\r

　　 這一斧子直接砍在案板上，居然被她一翻身躲了過去！我自責左手沒摁住她，馬上想要再補一斧，卻沒想到她渾身掛滿血液精液滑溜得像魚一樣，竟然從我左手里掙脫出去！她四肢著地，弓起後背，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依然掛著精液的小嘴突然咧起來，露出四枚小尖牙！如果把她形容成野獸，那一刻的她就像一匹背水一戰的野狼！\r

　　 我把尖刀搶在左手，右手依舊握緊斧子，以免她獲得任何利器。我還沒擺好架勢，她就已經向我撲來，異常靈活地躲過揮砍，如本能般直奔我的喉嚨咬來！我也算是練過武術的，居然不占半點上風，一腳踹在她小腹上，踹出兩三米，她剛用四肢站穩就又撲回我身上！\r

　　 盡管她來勢凶猛，我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干脆扔了雙手刀斧，施展白家功夫，一招“洪汙染月”把她摔了個狗啃泥！按照套路下面一招本應是絕殺招“泥龍百鑽”，從臀後下手，猛攻女子下陰直至血尿模糊，使對方在羞恥和劇痛中徹底喪失戰斗力，因為陰私部位盡數搗碎，下半生再無性事之快可言。\r

　　 我猶豫幾秒，沒對她使用這招，狠狠抽一巴掌她的屁股。\r

　　 “滾吧！我要退貨！”\r

　　 她的語氣依然顫抖，但卻已經不是哭腔了：\r

　　 “把我放回去又怎麼樣，像我這種渾身是傷的會被直接處理掉。”\r

　　 “那我不放你回去？砍了你的腦袋？你願意的話我倒是不心疼五萬塊錢，但是我對你已經沒食欲了，連奸屍的興致都沒有，更不想吃你這身爛肉！想死的話乖乖趴好，像豬一樣，把脖子伸直了，或者砍你屁股縫也成，自己選。”\r

　　 “那就……你說的第二個吧。”\r

　　 我跪在她後背上，手斧對准小臀縫，先是輕輕碰兩下作為瞄准，嚇得從她小菊花里撲哧撲哧吐出幾股我的精液，嗓子里也“嗯嗯”地叫喚，就好像被斧子碰得很舒服。我正要進行最後的劈砍，她突然小聲說句：\r

　　 “要不算了。”\r

　　 “算了？”\r

　　 “算了，別砍我了，你退貨吧。”\r

　　 我拽過來水管子，用冰冷的高壓水柱把她渾身衝干淨，一道道血紅的刀傷更加明顯。用抹布給她擦干身體，我也提上褲子，領著她走出房門。\r

　　 養豬場的老師傅驚呼：\r

　　 “你這是！！！？？？”\r

　　 “感覺她不太合我胃口，我有點想退貨……”\r

　　 “退！退！沒問題！錢退給你！剛才我還教訓會計小王怎麼好意思收你錢！唉，也沒來得及好好踐行，你選兩頭好的帶走！不，選五頭！你這一年做的貢獻哪是幾頭牲口就能打發的！”\r

　　 我瞥一眼養豬場大門，衝著豬蹄抬抬眉毛。豬蹄仰視著我，害怕似地搖搖頭。於是我撇嘴一樂，打開豬欄把她轟進去，不等她慢慢軲扭，一腳把她揣進柔軟的草堆里。小豬蹄跟茅草搏斗了半天才轉過身，嘴邊還銜著草屑，一臉怨念地看著我。\r

　　 我低聲對老師傅說：\r

　　 “您千萬不用客氣，我一個也不帶走，五萬也不用還給我，就是有個麻煩事想請您幫忙。”\r

　　 “你盡管說！”\r

　　 “能不能別因為豬蹄有傷就提前處理她？這五萬就當是照料費，允許她靜養一段日子。等她全都愈合了，如果肉質達到出欄標准再送上屠宰流水线如何？”\r

　　 “沒問題……這就是你說的麻煩事！？這就沒了！？哎呀！你這讓我們多沒面子！而且等會兒，你把五萬留這兒干嘛！？你有什麼理由嘛！小王！趕緊給白主任把錢退回來！”\r

　　 我推手攔掉，提高聲調：\r

　　 “這樣，要不這樣，再麻煩你們個事，等以後豬蹄上屠宰线了，你們幫我留半扇，腦袋也給我拿回家燉豬頭肉，對了腳丫子也給我，我要醬著吃。別推了！這筆錢就當預支的肉費！就這麼說定了！別著急宰，把她養肥點再說，我不急著吃！”\r

　　 “哎呀！成吧成吧！”\r

　　 我衝豬蹄揮揮手：“再見吧小畜牲！你一個人好好過，我先走了！”\r

　　 豬蹄依舊充滿怨念地看著我，連嘴里的草屑都忘了吐掉，這就是我們的暫別。\r

　　 短短兩年後我就再次見到她了，對我來說很短，對六歲的小孩來說就是三分之一的人生。她以一只豬的身份努力提升自己的品質，一步步獲得更高評價，被送入主校區進行文化培養，對她而言卻是為了盡可能地延長自己的屠宰期限。這是一種不錯的求生方式，她也算是第一個從養豬場里活著走出來的女孩——或者說是爬出來的。她依然不愛穿衣服，依然懶得說話，但是在我看來，她比人類社會某些穿著衣服說著人話的行走死豬更像一個真正的人。\r

　　 ………………\r

　　 送走張政委，周常也上汽車里等著去了，豬蹄也正要出門，我把她叫住：\r

　　 “豬蹄啊，過來一下。”\r

　　 “怎麼了？”\r

　　 “我有點想你了，來陪我聊聊天。”\r

　　 “精蟲上腦你去找小桃解決，我可不管！”\r

　　 “嘖！你怎麼就這麼別扭！不用站著了，累了就趴會兒，衣服不穿也成。”\r

　　 然後她就果然脫了衣服爬到我腳邊，放松地長吁一口氣，這就是她平常的樣子，這麼一條白花花的16歲大姑娘整天光著屁股滿處爬，也算她們學校一道亮麗的風景线。\r

　　 豬蹄問：“這兩天有王沙漣的消息嗎？”\r

　　 “沒有啊，我這兒還有黃蕉的一塊後臀尖在冰箱里凍著沒給他呢。怎麼問這個？”\r

　　 “那天伶鼬問我朱岩礪為什麼會被蜈蚣咬傷，和海藻村的事有沒有關系，問我是不是王沙漣干的。我沒說話，被她罵了一頓。伶鼬越來越感覺我不對勁，不喜歡我有事隱瞞她。”\r

　　 “然後呢？”\r

　　 “然後我哭給她看，她就心軟了，沒再追問我。”\r

　　 我有點好奇：“伶鼬為什麼會問起王沙漣的事？”\r

　　 “她想問朱岩礪什麼時候能被弄死，到時候用不用她再幫忙當內應。”\r

　　 “你跟她說快了，這次確實是王沙漣弄的，到時候不用幫忙。”\r

　　 豬蹄仰頭一愣：“什麼！？我要跟她說？這不等於承認我一直有事瞞著她了嗎？”\r

　　 “誰都不是傻子的情況下，過分裝傻充愣沒有好處，顯得侮辱對方智商。你就稍微透露點，別說別的。”\r

　　 豬蹄點點頭，呼嚕呼嚕叫兩聲。我又補充說：\r

　　 “先別透露別的，畢竟伶鼬目前不算咱們這邊的人。我希望她當上新校長，到那一天我會親自去見她，把一切都說清楚，然後分析利害，協助她帶領小動物學園走向正確的發展方向。”\r

　　 “呼嚕！這些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別傷害她，別讓她身處危險，讓她一輩子安安全全快快樂樂的，如果你能保證這點，我就算……就算被你砍屁股也無所謂！”\r

　　 “是嗎？嘿嘿！那我保證！”\r

　　 我拿手術刀背插她屁股縫里從下往上使勁一劃，借助昏暗的燈光可見，泛著金屬光澤的刀面上沾著一層晶瑩的愛液。\r

　　 “嗯~！”\r

　　 “嘿嘿嘿嘿……”\r

　　 我抓抓自己褲襠，解開拉鏈，然後伸手往她小菊花里摳一下，正要往深處捅，被她搖著屁股甩開。\r

　　 “不許射進來，戴上套子，用手的話把指套也戴好！讓伶鼬嘗出我身上有男人味我就完蛋了！”\r

　　 ………………\r

　　 …………\r

　　 ……\r

　　 [newpage]\r

　　 我剛以為這個宇宙的星球終於開始圍著我轉，現實就狠狠抽了我一嘴巴。無論艾沃森還是豬蹄都向我匯報：朱岩礪近段時間對金絲的關心程度直线上升！當然他原先也挺關心金絲，去哪都把金絲帶在身邊，讓她幫自己端茶倒水忙前跑後，盡管金絲並沒有盡到這個義務。然而據說現在不同了，他讓金絲越來越多地參與決策學校事務，很多大事居然讓她全權負責，甚至包括大筆資金的使用。這件事學校里的每個人都看在眼里，都在紛紛議論：朱岩礪有意讓金絲擔任新一屆校長。\r

　　 在一番驚訝之後，我對朱岩礪的傾向性非常理解，他知道這個學校誰都可能對自己不軌，唯獨金絲和信天不會，然而信天是個邪惡而且野心勃勃的家伙，活著的時候都算不上是最佳繼承者人選，何況現在已經死了。然而金絲怎麼可能當校長呢？她根本沒有這方面能力，也沒有心理准備，更別說抗壓性，朱岩礪是打算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對她進行培養？以填鴨的方式快速塑造出一個雄韜偉略的年輕校長形象？\r

　　 以往遇到小動物學園有變革的時候，我一定會和艾沃森進行交談，然而這次他持續幾個月拒絕見我，理由也很簡單：某項研究正在關鍵時期，他根本抽不出身！於是我讓豬蹄盡可能多地抽出時間向我匯報情況，聊得比較頻繁。\r

　　 “我們學校已經開始著手准備博覽會的事了，金絲安排得有模有樣，你應該聽說過博覽會有兩部分，一部分是展銷，一部分是比賽。這次比賽金絲自己不上場，把丹頂和極樂派上去了，還有一個一級的女生，還有就是銀狐。”\r

　　 “沒有伶鼬了？聽王沙漣說上屆博覽會伶鼬長跑還拿了個第一？”\r

　　 “沒有，這一點我比較放心，怎麼？你希望有？”\r

　　 我笑笑：“我倒希望伶鼬能參加，再露一手是最好的，這樣如果我要扶持她當校長也比較好辦。不過既然沒有就算了。另外你說這次有銀狐？”\r

　　 “對。”\r

　　 我雖然自己沒親自參與過博覽會，但是相關消息一點不比別人掌握得少。博覽會的競技比賽說是比賽，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屠宰表演，各個人口交易組織派出最精英的商品相互殘殺，能活下來的當然就是極品中的極品，雖然生存能力並不代表肉質就有多好吃，然而這卻是對征服欲的一大挑戰。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女孩，想到只要多花錢就能讓她全身心地臣服在腳下，心甘情願變成一盤美味食物，對任何食客來說都有一種欲罷不能的吸引力。\r

　　 “朱岩礪也是傻，如果他想讓金絲當校長，他就該讓金絲去參加比賽。如果下一任校長會從學生里選，那麼無論候選者是誰，這次博覽會的比賽對她來說都是一次絕好的展示機會。別忘了現在的局勢，李之尚越來越牛逼了，他主動去勾結各個國家首腦，邀請他們觀看比賽，營造出一種‘就連高官政客都在支持人肉行業’的錯覺，也就是說，這場比賽的勝者勢必會是全球頂尖領導階級的關注重點。”\r

　　 “被高官們關注？也就是咱們原先的雇主們？所以這對新校長有什麼好處？”\r

　　 “如果她是個理智而且溫和的人，再加上我的翰旋，她將受到全世界的支援而非制裁。”\r

　　 豬蹄就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r

　　 “支援？全世界支援小動物學園？一個人口販賣組織？你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r

　　 “我知道你一心希望你們學校覆滅，但是也要依情況而定。對一個邪惡的組織可以通過武力使之消失，也可以通過領導者的更新換代，體制轉型，觀念革新等等方式使之走上正軌。現在就連聯合國也不敢輕易對你們學校動武，所以第二條路是必經的，但是那幫老頭子太被動，他們在‘等待’新校長的繼位，然後重新商議措施，我不能那麼缺乏行動力，對於新校長的選拔，我必須要干涉其中。”\r

　　 豬蹄呼嚕一笑：\r

　　 “我去當校長你看怎麼樣？”\r

　　 我看了看她這幅樣子，捏捏她的後背：\r

　　 “等你什麼時候習慣穿衣服了再說吧！”\r

　　 ………………\r

　　 沒過幾天林嶺說他看見金絲和她幾個同學了，還給他口了一管。我稍微一愣：\r

　　 “你整天對肥奸商的老婆樂此不疲，怎麼有機會看見金絲？”\r

　　 “金絲帶著三個同學去肥奸商他們家了！我正好在庫房搬東西，她們也不客氣，直接就走進來，然後陪她們玩了會兒。”\r

　　 “是嗎？都哪幾個同學？”\r

　　 “有一個叫彈塗的，有一個叫沙蟹的，還有一個椰蓉，應該就是你說過的交換生。交換生跟她們關系還不錯，而且好像也要一起去博覽會。而且白大哥，我告訴你，我覺得金絲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對待自己的同學還是挺狠的。”\r

　　 “怎麼個狠法？”\r

　　 “我在門縫里偷看的，也沒看清楚，就是說彈塗和小柑妹子鬧矛盾，然後金絲認為肉畜不該頂撞人類，差點把她宰了！”\r

　　 我點點頭：“確實豬蹄也說過，最近她們好多女生評價金絲都是‘癱瘓以前的朱岩礪’，可見金絲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了。但是為什麼小殘廢會跟那個彈塗鬧矛盾？”\r

　　 “嘿嘿嘿，彈塗給我咬了一管，小柑妹子吃她的醋！”\r

　　 “成吧，這事你自己看著辦。你跟我說說金絲和那個交換生的事，豬蹄說她倆在一個宿舍，親密無間，你看是不是真的？”\r

　　 “金絲確實非常在意她，本來差點就把彈塗宰了，結果椰蓉一哭，所有人一起哄，就跟什麼事都沒有似的。”\r

　　 “原來是這麼一種關系啊……該說是意外還是意料之中呢……”\r

　　 林嶺又說：“我還聽她們說今年的博覽會定在伊圖魯普島，你應該早知道了吧？金絲她們就是去邀請Z哥兩口子去的。”\r

　　 “是，我聽說場館施工挺久了，到時候我過去，但是肯定不跟他們一架飛機。”\r

　　 ………………\r

　　 又過了一段時間發生了一件稍微令我感到尷尬的事情，有一天余旗來找我，針對平息凶殺案那件事向我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問我為什麼要包庇富紅苹或者金絲，而不是光明正大地把事情捅出去。我說首先是張政委主動來找我請求低調處理的，其次雇主那邊也絕不會支持在這個節骨眼把小動物學園鬧出去，而你居然為這種事親自過來譴責我，你是不是沒有腦子？余旗不想承認自己沒有腦子，所以很快轉換了話題。\r

　　 “白會長啊，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當然你也不一定在意，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

　　 “說啊！”\r

　　 “你得先告訴我，小動物學園地下到底培育著什麼！”\r

　　 “你不是和朱岩礪關系好嗎？你直接問他啊！你不是被聯合國雇傭了嗎？你去問你的雇主們啊！”\r

　　 “白會長！你居然還在意氣用事！？盡管我佩服你這些年的成就，但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認可你為領導者！你不懂得什麼叫以大局為重嗎？我和張政委多麼希望能和本會處於情報互相透明的良好狀態，但你呢？”\r

　　 “我以大局為重就不該把這些情報告訴你們，我不信任你們！雇主讓你穩住小動物學園，你只要穩住就好了，換言之就是什麼也別做。至於你說的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估計也無所謂。小桃，送客！”\r

　　 “最近老朱求了我一件事，讓我以黃三角會高層首腦的身份給他幫了個忙……”\r

　　 “等等！！！！你先等等！！！！朱岩礪知道你是黃三角會的！？在此之前，朱岩礪知道黃三角會的存在！！！？”\r

　　 “是啊。”\r

　　 我簡直暴跳如雷：“你把這種事告訴他干嘛！？他知道多久了？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入會就告訴他了？”\r

　　 然後余旗哼哼一笑：“你以為是我主動告訴的？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織網？白會長，你也太自負了！老朱也有自己的情報部下，比較少就不提了，但是老李知道黃三角會的存在理所應當，知道李之尚在人肉行業的綽號嗎？李蜘蛛！黃三角會全球的本會分會加起來有兩萬多人，算是不小的組織了，誰知道這兩萬人是不是都替咱們干活？有沒有李之尚的部下？不過你放心，別拉著臉，我算是不會隱藏自己的，所以早被他們知道了，但是他們不知道有分會本會一說，也不知道有個頂頭的白會長。”\r

　　 我意識到自己太關注朱岩礪這邊，有點小看他的國際同行們了，這是我的巨大失誤！師傅臨死前就跟我說過，盤踞在南美洲的莫爾肯·弗朗西斯和盤踞在東南亞的李之尚才是黃三角會未來的大敵，這二十年我卻根本無暇關注他們的動向——無疑只可能變得更加壯大了！\r

　　 “怎麼樣？白會長？你想拿什麼情報來交換嗎？還是說決定和我們合作，回歸當初你師傅沒死時的團結狀態？”\r

　　 “不，我不想，姑且交換一些對等的情報吧。你先說。”\r

　　 余旗似乎沒思考好從何說起，沒頭沒尾地說了句：\r

　　 “凱穆利·齊拉斯要來小動物學園。”\r

　　 我知道這個人是少女養殖船聖瑪麗安娜號的船長，和朱岩礪關系非常好。\r

　　 “這就是你想說的‘情報’？過不了幾天我在學校的臥底也會把這件事告訴我。”\r

　　 “他們如果告訴你，一定會說凱穆利是來觀看小動物學園運動會的。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他差點來不了！我不說了，該你了，小動物學園地下室有什麼東西？為什麼朱岩礪連我都瞞著，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卻都好像一清二楚？”\r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知道！但是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細節，只能告訴你，那是某種可怕的東西，可以當成生化武器使用！朱岩礪本是為了培育肉質優良的肉用少女才做研究，他沒打算刻意制造什麼武器……”\r

　　 “原來如此！我果然是誤會了！我以為所有人都把他當恐怖分子是因為他給自己的學生配槍，訓練射擊，一直納悶區區幾百個學生也不至於這麼受聯合國關注，原來他的武力遠不止這些……他為什麼不跟我說？”\r

　　 “沒錯，准確地說是‘可以當做武力使用的東西’，遠不止什麼金絲信天她們那幾把小槍，地下室有更強大的。”\r

　　 余旗思考了幾秒，一拍巴掌：\r

　　 “說通了！我知道凱穆利是來干嘛的了！這個人簡直是……”\r

　　 我正要問怎麼回事，小桃進來小聲對我說：\r

　　 “豬蹄打電話來了，說過幾天有個什麼船長要來她們學校看春季運動會。”\r

　　 “嗯，我已經知道了。”\r

　　 我直冒冷汗，果然余旗說得一點也不假。\r

　　 他繼續說：\r

　　 “凱穆利來小動物學園有三個目的，從淺到深，最淺的一個目的就是來看運動會，也是知道的人最多的，你的臥底也就知道這麼多了。稍微深一點的目的只有朱岩礪和少數高層管理知道，也是凱穆利的一個托詞。凱穆利對朱岩礪說，他這次的本意是想祭奠他女兒！”\r

　　 我有點糊塗：“他女兒怎麼了？死了嗎？”\r

　　 “死了，朱岩礪跟我說的，死在十年前的博覽會上。凱穆利說他這次不只是來祭奠，更想知道是什麼東西殺死了他女兒！”\r

　　 “是什麼？”\r

　　 “我怎麼知道？總之就是你說的那種武器！凱穆利認為殺死他女兒的那種東西就在小動物學園科研中心！但是朱岩礪跟我說，他懷疑凱穆利別有用心，也就是最深的一個目的，根本不是祭奠女兒，只是想借機窺測他的科研中心，然後拉他下水，與全世界為敵！你剛告訴我他地下室有某種武器，那就一切都說通了！凱穆利看來確實別有用心！他說不定早知道武器的事！”\r

　　 我腦子里有點亂，凱穆利·齊拉斯，死掉的女兒，那種武器——也就是沙拉蟲，和朱岩礪有關，十年前的博覽會，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個核心人物……\r

　　 余旗說：“我要告訴你的事才剛開始，也就是前一段時間剛發生的某件事。你能不能保證，等我說完之後你就把那種武器的來龍去脈告訴我？”\r

　　 “我……能！你說！”\r

　　 “朱岩礪問我能調動什麼樣的軍事力量，他說他想請黃三角會幫個忙，傭金不是問題。軍區分會當時已經被聯合國雇傭了，張政委在平息金絲那起凶殺案，你正在忙著賭氣，但是我關心的遠不是這些事。我讓朱岩礪先說他的要求，他說出來，著實嚇了我一跳！你確定這里只有咱們兩人能聽見？”\r

　　 “我確定！”\r

　　 盡管如此余旗還是湊近我的臉，用最低的聲音說：\r

　　 “朱岩礪問我黃三角會有沒有軍艦，能不能把聖瑪麗安娜號炸沉！”\r

　　 ………………\r

　　 我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聽余旗說。\r

　　 “朱岩礪說，凱穆利來小動物學園肯定不會帶太多保鏢，但是那時候下手就太可疑了，等於公然和同行們作對，連李之尚也幫不了他。所以朱岩礪想借黃三角會之手除掉凱穆利，避免他看到科研中心里的東西，但是凱穆利一旦踏上陸地就會非常低調，只能讓他死在自己的船上。”\r

　　 “所以你們想出直接利用軍艦炸船這個辦法？”\r

　　 “沒錯！而且這對我來說是可行的！我以黃三角會身份向雇主說明了情況，申請軍事援助，他們用偵察衛星找到聖瑪麗安娜號的當時位置，在紅海海域，然後給了我某種高度機密的聯系方式。我聯系過去才知道，是在印度洋上執行維和任務的愛宕號護衛艦！”\r

　　 聽到他能借用軍艦，我心里稍微有點不爽，但是想到我曾經也借過鑽地炸彈，又稍稍平衡了一些。\r

　　 “當時我嚇了一跳，我就是一個軍分區的司令員，根本不懂海軍的事，以前上課學過一些知識也是關於咱們國產軍艦，哪懂美國船是怎麼工作的？我也不懂，我就說是誰誰誰讓我聯系你們的，他們說已經收到聯絡了，就等我指示目標，我也不知道怎麼指示，就說大概在什麼經緯度應該有個什麼什麼樣的豪華郵輪，炸沉就好。他們還真就開了過去，距離目標還有兩百公里就把雷達信號給我傳了過來，問我是不是確認目標。我說確認，他們根本就不含糊，一發反艦導彈就射出去了！”\r

　　 “然後聖瑪麗安娜號就炸了？”\r

　　 “沒有！誰能想到這個導彈居然被攔截了！然後又射了一發，居然又被攔截了！當然那塊局勢本來就亂，指不定哪的退役軍艦就有可能往那賣，但是被攔截的是什麼！？那可是阿利伯克！絕不是什麼二手破船就能攔截下來的！導彈打不著他們就用艦炮，一靠近聖瑪麗安娜號就被故意射偏的火力威脅，所以只能在艦炮的精准射程外盡量射擊，同時還有從附近不明空軍基地起飛的戰斗機干擾他們，是相當先進的戰機！聖瑪麗安娜號一直往紅海里跑，愛宕號在後邊追，不明艦艇在北方偏東的地方暗中保護，不允許愛宕號過分靠近，當然也沒有開戰的意思。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小時，我和愛宕號的聯絡线路突然就被入侵了，有人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讓我不要干涉這件事，立即停止向愛宕號發出擊毀聖瑪麗安娜號的指示，否則會遭受致命報復。”\r

　　 “什麼樣的消息？文字？”\r

　　 “對！文字！而且重點在於，這條消息是俄語！”\r

　　 “怎麼會！？一個破凱穆利·齊拉斯怎麼會有這麼硬的後台！？等等他可能確實有，不僅是他，還有可能……李之尚也……”\r

　　 “對！我根本就沒把這事告訴李之尚，結果李之尚主動聯系我和朱岩礪，假裝老同學聊天的語氣，問我們最近干什麼，小動物學園是不是要開運動會，凱穆利是不是也想去，是不是想順便探明一下當年殺死他閨女的凶手，還特意囑咐我別摻和這件事，因為凱穆利‘至今悲痛欲絕’。”\r

　　 俄語……上一屆博覽會……凱穆利·齊拉斯……死了的女兒……沙拉蟲……李之尚……小動物學園科研中心……殺死女兒的凶手……\r

　　 我漸漸猜到了什麼，簡直想狠狠捶桌子一拳！該死的王沙漣一定有事瞞著我！我千辛萬苦把他引到博覽會場，他居然有事瞞著我！我把他當真正的朋友，這個家伙從來就沒對我有過一絲信任！他無疑也希望世界能夠和平，但他不願和我合作，只會自己一意孤行！博覽會上他到底看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我只知道沙拉蟲的事被泄露給了一些人，但是具體情況到底如何？哪些人親眼目睹了黃蕉的強大？又和王沙漣進行過怎樣的交流？\r

　　 余旗說：“所以我今天就是過來和你商量這個事，我沒能成功炸沉聖瑪麗安娜號，之後雇主那邊的反應好像也有點不高興，現在凱穆利馬上就要到甜水市了，朱岩礪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再找我出主意，我也沒有主意，只能勸他炸掉實驗室然後服從裁決……我就這麼多可說的，你也該告訴我他實驗室里是什麼了吧？”\r

　　 “非常抱歉，我要反悔，請你回去！”\r

　　 “什麼！？白會長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這些情報還配不上跟你交換！？你依然認為我們軍區只是分會，不配和你們本會合作？”\r

　　 “你今天告訴我的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一定程度了！所以我絕不會把我的情報告訴你！那句俄語不是讓你別摻和嗎？李之尚不是也讓你別管了嗎？那麼我也是同樣的意思，余旗，別再插手這件事了！我知道你想實現什麼結果，那麼我告訴你，你想要的結果是不可能實現的！你既無法拯救朱岩礪，也不可能迎來自己的正義！你太天真了！咱們都太天真了！不是你的錯，更多的錯在於我……潘多拉的魔盒早在我還毫無察覺的時候就打開了……”\r

　　 “你在說什麼！？我不想聽這種含義不明的比喻，白會長，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想要你承諾的情報！”\r

　　 “別問了，只有今天我把你當成戰友，以戰友的身份勸你一句，別問了！別管了！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我不行，我可能會成為首當其中的那個人，我可能會死！我不希望你替我死，也不希望咱們一起死，黃三角會是正義的組織，但是世界容不下咱們的正義！今天我以會長的身份命令你：放棄你的正義！逃得越遠越好！看著我是怎麼死的！然後把我當成反面教材告誡你的晚輩們！”\r

　　 “好，好！我聽會長的，前提條件是你要告訴我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r

　　 “我拒絕！以你的性格知道了整件事情只會把自己越陷越深！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沒有人會像我一樣把科研中心當做寶貝，我以為沙拉蟲對他們來說只是邪惡的象征，我太天真了……”\r

　　 “沙什麼蟲！？這就是那種武器？”\r

　　 “我說漏嘴了！別問！給我滾出去！我說了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無論是你朋友朱岩礪的命還是黃三角會教給你的正義！如果你想要情報，我倒是有另外一個事實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你勸朱岩礪毀掉科研中心簡直太愚蠢了！繼續這樣勸他的話只會引來殺身之禍！”\r

　　 “聯合國那邊承諾過不會判朱岩礪死刑……”\r

　　 “根本就沒有什麼聯合二字！你還不明白嗎？咱們的雇主是一群毫不團結的東西！你勸他毀掉科研中心，那麼你和他都會被人刺殺！”\r

　　 “那我怎麼辦？我總不能慫恿他聽同行的話，把武器利用起來對抗全世界吧？”\r

　　 “你怎麼還不明白？非要我說透嗎！？咱們的雇主毫不團結！勢力之間相互抗衡！朱岩礪的同行慫恿他掏出秘密武器對抗全世界？大錯特錯！是世界上某個強大的勢力讓朱岩礪的同行慫恿他掏出秘密武器對抗世界上的其他勢力！他們為什麼解我的雇？因為我干涉得太多了！我太過於正義了！但我不會就此罷休，我絕不會有半秒鍾停下腳步！因為我是個愚蠢的人！而你，余旗，你不過是一枚棋子，尚有機會全身而退的棋子，我只想這麼警告你，再繼續涉足這件事就是分攤朱岩礪的死，當然他最終還是會死，而你也只會走向死路一條！連半死不活的機會都沒有！”\r

　　 “你……你不是我認識的白會長，你只會嘲笑別人膽小，從不會教人臨陣脫逃！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依然會走自己的路！你只要別阻攔我就好！”\r

　　 “我當然會阻攔你，畢竟你太愚蠢了，愚蠢到會破壞我的最終大計！總之多謝你今天告訴我的事，現在請你出去！”\r

　　 余旗憤怒地摔門而出，把偷聽的小杏嚇了一跳。小桃走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r

　　 “你該不會是激他主動越陷越深吧？”\r

　　 “我還沒有這麼可恥，但是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一點自私：這個局勢對黃三角會太危險了，他把自己陷進去就肯定會死，帶著他的軍區分會一起死，成為我的替死鬼，而我和我的本會就有可能活下去。”\r

　　 小桃說：“進而我也可以活下去？”\r

　　 我把她摟進懷里：“你沒有選擇，你和我是生死與共的。”\r

　　 ………………\r

　　 …………\r

　　 ……\r

　　 [newpage]\r

　　 果然關於大胡子的消息不打一處來，先是林嶺說聽到小殘廢講白天的見聞，說是有個大胡子帶著個外國小姑娘在水果學園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也沒進去，看了一會兒就走了。後來艾沃森和我通了電話，說見到凱穆利·齊拉斯了，就在小動物學園科研中心，朱岩礪果然被迫把他帶了下去，一切高度機密的科研成果一覽無余。\r

　　 據艾沃森的話說，“齊拉斯船長表現出不自然的驚訝，既像是真的也像是假的。”我大概能體會那種意思，他的驚訝假就假在，他根本不是第一次見到沙拉蟲，而是早在十年前就見過了。而他的驚訝真也有道理：他沒想到科研中心利用沙拉蟲研究出了這麼多和人類有關的技術，比如操控性極高的神經假肢。\r

　　 這個胡子還旁敲側擊地對朱岩礪說：“你難道沒意識到嗎！？這些東西……說不定……有其他用途……”\r

　　 豬蹄也跟我說了她們學校的事，說金絲最近一直在忙著組織運動會的事，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條，還真有點校長的樣子。運動會上金絲還報了個長跑，結果居然還得了個第一，據說跑的時候小菊花里全程塞著按摩棒，她自己以為沒人知道，其實別人看得清清楚楚。\r

　　 “的第一的怎麼不是你？”\r

　　 “我的那根掉了。”\r

　　 “比賽規定必須塞著按摩棒跑？”\r

　　 “不是啊。”\r

　　 就連文礙也莫名其妙地見到了凱穆利，為了迎接這個胡子，小動物學園要在食堂烤肉，從賭場借了整人燒烤機，順便也請了不少服務員過去幫忙。文礙也說現在的金絲變化很大，變得有點讓他認不出來，很會安排事情，完全不是在賭場里那副樣子。對此我也有點感慨，人總會慢慢變成別人希望其變成的樣子，也許金絲就是這麼一個典型的案例。\r

　　 白天在操場上揮灑汗水，晚上在食堂里胡吃海塞，豬蹄說這就是她這兩天的生活，腰上肥了一圈，導致伶鼬幾乎想用鞭打的方式給她減肥。凱穆利一走她們的生活也就回歸了正常，或者說是短暫的正常，因為沒過多久就又來了一個人，是莫爾肯·弗朗西斯派來的聯絡員，代表可食用人類協會幫助小動物學園聯絡博覽會事宜。\r

　　 我對這個“聯絡員”的真正目的比較懷疑，現在什麼信息不能用網絡溝通？非要派人住上一段時間？我猜測他也許是來試探朱岩礪的態度，高級管理者的態度，學校的新動向，以確保科研中心不會被下令炸毀之類的。結果這個年輕俊俏的白人小帥哥有了另外一種用途：成了她們全校女生的泄欲工具。艾沃森對此怨氣連天，此前占據這個位置的明明是他，現在倒好，就連他最喜歡的伶鼬也很多天不找他玩，偶爾見幾面也都是精疲力竭的樣子，走路不敢邁開大步，明顯是被折騰過頭了。\r

　　 “他對我的伶鼬做了什麼！他把她弄疼了！”\r

　　 “注定還會有很多人把她弄疼，畢竟你的伶鼬只是一只肉畜。”\r

　　 豬蹄說：“最近金絲變得越來越可靠了，難道她天生就有當校長的天賦？”\r

　　 “不是，你誤會了，她變得可靠只是因為朱岩礪希望她這樣。領袖人物需要的可不僅僅是管理能力，更重要的是面對壓力毫不退縮的一種勇氣，一種魄力！一個平穩的組織可以選擇缺乏勇氣的人做領袖，只是把應該管理的事務管理好，智商高，邏輯思維能力強，按部就班，到他卸任也不一定體現得出他的孱弱。但是一個身處狂風大浪的組織絕不可以！小動物學園面臨的絕不僅是組織幾場運動會那麼簡單的事！你們需要一根柱子，一根強大的精神支柱！如果這根柱子不夠直，不夠硬，左右搖擺，沒有堅定的理想作為支撐，那麼我會帶領黃三角會首當其衝上前施壓，壓垮這所極不穩定的學校，避免成為世界的威脅。”\r

　　 於是豬蹄說：“既然是這樣的話，你還是別妄想讓伶鼬擔這個責任了，伶鼬不是你想的那種有勇氣的人，她更像是你說的前一種，有無盡的聰明才智，但是需要一根精神支柱來依托。讓她經歷太多壓力和挫折的話，我可以跟你保證，她會很快喪失心智，變得精神失常。”\r

　　 “嗯，你對伶鼬的了解肯定比我多得多，也許確實不適合當校長，但是我也很難想象金絲能夠勝任。像她那種無憂無慮慣了的人，受到壓力不是更容易精神崩潰嗎？”\r

　　 “不一定，信天死了之後的這半年，我看她很堅強。”\r

　　 聽到豬蹄的話，我陷入深深的沉思。\r

　　 “你沉思什麼呢？”\r

　　 “我在想我怎麼才能到博覽會去。你和艾沃森能隨著小動物學園的飛機一起去，文礙馬堪也能通過賭場過去，林嶺就算了，我讓他跟小桃看家，但是我怎麼去呢……”\r

　　 “不去賭場買票？”\r

　　 “賭場的票就那麼幾張，誰買了都知道，我希望能悄悄過去，最好別讓朱岩礪注意到我。你想啊，到時候甜水市這邊肯定一架飛機就接走了，包括你們學校的，富紅苹那邊的，還有賭場賣的幾張票，我跟他們這些人坐一架飛機……不是不可以，有點瘮疼。”\r

　　 “不是，我隱約聽那個聯絡員說，不是第一天才有飛機，來回的飛機每天都有。”\r

　　 我眼前一亮：“從哪起飛的？”\r

　　 “我不知道，我不會英語，也是伶鼬給別人轉述時候聽到的。”\r

　　 “成吧，我知道有這說就足夠了，讓文礙幫我問問怎麼回事。我去了可不光是為了玩，有幾檔子半大不小的事還得辦呢。”\r

　　 ………………\r

　　 …………\r

　　 ……\r

　　 [newpage]\r

　　 我還是從賭場訂了票——當然並沒讓朱岩礪幫我跟菊老板砍價——因為聽說第二天也有從甜水市出發去博覽會的飛機，我特地請求坐第二天的，避免跟那群食人狂魔同處一艙。結果第二天一早果然有架中型螺旋槳飛機等著我們，機長說葡萄牙語，我並不會這種語言，當然就算會也沒理由跟他搭話，乘務組倒是兩個挺漂亮的中國小姑娘，年齡也不大，歡迎我們登機。\r

　　 說是“我們”其實根本就七個人，還基本都是我身邊的小家伙們！\r

　　 “我不是讓你們看家嗎！？怎麼不好好看著！”\r

　　 小桃瞥我一眼：“還看家？你把小杏都圈傻了！我也傻了！我和我的所有細胞都需要旅游！而且是出國旅游！”\r

　　 “卵細胞也需要？”\r

　　 “每一顆都需要！否則根本排不出來！”\r

　　 我又問林嶺和文礙：\r

　　 “你們兩個又是怎麼回事？”\r

　　 文礙說：“菊老板說讓我晚去一天，照顧一下第二天去的旅客。”\r

　　 林嶺說：“我是自費買的票，還把小桃和小杏的墊上了。”\r

　　 “肥奸商沒讓你幫他看店？”\r

　　 “讓了，我也答應了，然後今天早上我發微信說自己高燒不止，要請一段時間病假，Z哥就答應了，店先關幾天。”\r

　　 “讓肥奸商在島上看見你就有意思了。”\r

　　 除了我們五個之外還有一個當媽的抱著嬰兒，剛一起飛小嬰兒就哭起來，那女的就把乳房掏出來給她喂奶，我正納悶一個當媽的去博覽會干什麼，小杏跑過去一口咬住那女的另外一側乳房。我大驚失色，隨即納過悶來：這家伙的易容水平令人發指，要不是小杏嗅覺靈敏我根本就沒認出這居然是王沙漣！\r

　　 “別裝小孩哭了！吵死了！我和小桃不喜歡你！”\r

　　 “不喜歡我也沒辦法啊，我又不能跳飛機，再說就算想跳也沒有腿。”\r

　　 小杏從王沙漣懷里把排骨搶過來，像扔保齡球一樣把她的鐵桶身體骨碌到機艙末尾去。\r

　　 “死白杏你干嘛呀！我剛才正暈飛機呢，現在一滾更完了……嘔……！！！”\r

　　 於是我看到一顆翻滾著的腦袋在過道上甩出一條嘔吐物的軌跡。王沙漣也不心疼，連表情都不變一下，把小杏摟過去給她喂奶。\r

　　 “呸！呸！我才不吃！太惡心了！”\r

　　 王沙漣說：“就是裝裝樣子，又不真有。”\r

　　 我有點後悔沒去昨天那架飛機，別看今天這班人少，這幾個人打起來只怕把飛機砸個窟窿。不過他們今天倒是都挺乖，像正常人一樣說說笑笑，估計也是看我的臉色。\r

　　 “誰幫我把身體立起來！？小桃姐姐幫幫我啊！死白杏就別來搗亂了……”\r

　　 當然最後為了安全起見，排骨還是被放回了王沙漣懷里，以免在過道上滾前滾後，磕得人腳疼。其實她算是個非常乖巧的小姑娘，當王沙漣和小杏聊起一些她聽不懂的話題時，也就安安靜靜地不打擾他們了。\r

　　 聊著聊著小杏就哭了，撲進王沙漣懷里哭，王沙漣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看著窗外的風景。等兩分鍾我示意他們別哭了，畢竟都只是博覽會參觀游客的身份，這樣哭哭啼啼的會讓人懷疑。如果莫爾肯·弗朗西斯或者李之尚知道這架飛機里是誰，讓機長跳傘一墜機，那才是小杏哭都沒地方哭的時候。\r

　　 “歡迎乘坐食人魚航空博覽會特別航班，各位乘客將會享受到由我公司提供的高檔服務。因為我們的航班延誤，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本次博覽會的開幕式可能無法趕上，為了彌補這一損失，我們將在飛機上為大家提供高檔餐點。”\r

　　 我小聲問文礙：“晚點是個什麼意思？本來能趕上？”\r

　　 “是啊，今天晚上有開幕式，現在剛起飛怕是趕不上了。其實昨天那個不是食人魚航空的客機，是富紅苹自己找的，坐的主要是參展商及工作人員，今天這個才是真正給花錢的顧客坐的。”\r

　　 “但是從賭場買票的不會就我和……這麼幾個吧？”\r

　　 “不是，有好幾十個人，全都主動要求擠昨天的飛機，想和朱岩礪之類的湊近乎，導致咱們這架飛機就七個人。”\r

　　 穿著高叉旗袍的小空姐一點也不在意人少，用笑容面對我們七個人和其余四十多個空椅子。\r

　　 “現在即將為各位提供午餐，午餐是我本人，將由我的同事為大家進行加工。”\r

　　 我問：“你幾歲了？”\r

　　 小空姐說：“這位先生抱歉，按規定姓名和年齡可以對顧客保密，這是我們公司為保障食用少女權益所制定的政策。”\r

　　 我又問：“你是處女嗎？”\r

　　 “我不是處女，但是請您放心，我是經過嚴格檢疫的，衛生問題百分之百值得放心。”\r

　　 “那就算了，給別人留著吧。”\r

　　 小空姐有點不高興，又轉向文礙他們，文礙看我一眼，我示意他們隨便。於是文礙把她旗袍前擺撩起來仔細觀察，觀察幾秒，搖了搖頭。\r

　　 林嶺問：“你怎麼不穿內褲？”\r

　　 小空姐看見林嶺的一身肌肉，臉一紅，嬌聲嬌氣地說：\r

　　 “我就是不喜歡穿嘛！”\r

　　 文礙一本正經地說：“女孩不穿內褲不是好事，會直接增加雜菌侵入體內的概率，我相信你們公司的檢疫結果，健康方面沒有問題，但是這會導致下體部分的肉質缺乏鮮美，甚至可能會有異味……”\r

　　 小空姐驚慌失措地說：“什麼！？你還要吃我那地方！？又不是好吃的東西，還不切下來扔掉？你也太變態了吧！”\r

　　 文礙被頂得一肚子氣，他又不是愛發脾氣的人，我跟他說：\r

　　 “飲食文化不同，同樣食材吃的部位也不同。別看她說中文，她既然在食人魚牧場，不也是南美洲長大的？那地方哪講究吃這種……下腳料似的部位？”\r

　　 聽到自己的小逼被說成下腳料，小姑娘隔著旗袍摸了一下自己襠部，稍微有些興奮了。她看我們不順眼情有可原，估計是懷著必死無疑的心態來給我們服務的，結果沒一個人看得上她，這樣就算強行把自己做成食物也不一定死得安心，一點也沒有成就感。當然我也有自己的原因，一是確實嫌她下面稍微“松弛”了點，二是機艙里如此狹窄實在不是吃這東西的場合，螺旋槳飛機又吵又晃也不舒服，真吃下去怕是倆小時又整個給她嘔吐出來。\r

　　 王沙漣陰陽怪氣地說：“小妹妹~！你讓我們吃了你，我們暈飛機嘔吐了怎麼辦呀？把你的肉嘔吐出來就太惡心了！反胃不也都是你的味！？”\r

　　 林嶺也說：“就是就是，我們幾個也吃不完，剩下的不是浪費了？”\r

　　 她大概只見過對吃人這種事趨之若鶩的，不曾見過我們這種刁鑽的顧客，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另外一個小空姐趕緊替過她的位置說：\r

　　 “各位非常抱歉，她還沒有這方面經驗，如果這位乘客在意食材的完整性，那麼我其實可以成為您的午餐。”\r

　　 我擺擺手：“就真不了，把你們的什麼雞肉飯牛肉面拿出來給我們吃吃，來罐可樂。飛機顛得確實有點不舒服……我已經要吐了……真的沒開玩笑……”\r

　　 文礙問：“你們如果沒在飛機上被吃掉的話會怎麼樣？”\r

　　 “大概會被當做廢棄品處理掉，隔日的飛機餐是不能吃的。”\r

　　 我說：“不錯，那你，抹眼淚那個，跟我走吧，與其被廢棄掉，留著不吃帶下飛機總可以吧？”\r

　　 第一個小空姐這才不哭了，擦擦眼淚坐在我身邊。我稍微一愣：\r

　　 “你怎麼坐下了？”\r

　　 “因為我是食物啊，只不過是帶走的，您不希望您的食物滿處亂跑吧？”\r

　　 “算了，坐著吧。”\r

　　 小空姐腆著臉皮叫她同事把飛機餐推過來，她自己也要了一份，拆開叉子就吃，吃完往旁邊一推，斜著眼睛看著我，儼然一副“叫你不趕緊吃了我”的表情。她的同事默默地把餐盤收走，給我們端上八杯水來。\r

　　 我隔著她的旗袍往她腿間狠狠摳了一把。\r

　　 “嗯~！”\r

　　 ………………\r

　　 “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這麼想要讓人吃？總不是因為什麼公司規定吧？”\r

　　 “不是，聽說只要被吃掉，顧客也滿意的話，我就會在天堂見到媽媽。”\r

　　 “是不是還有72個小處男供你肆意玩弄？”\r

　　 她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r

　　 我又開了幾句類似的玩笑想逗她樂，結果發現她是認真的態度，這讓我稍微有點尷尬。我扭頭對文礙說：\r

　　 “你看他們這邊就比小動物學園的洗腦方式簡單粗暴多了。”\r

　　 “質量也差得多，簡直就像賭場里把自己輸進去的那種普通人家小姑娘。”\r

　　 我問她：“像你這麼一個食物，單買的話多少錢？”\r

　　 “按美元算的話，我是12萬。”\r

　　 我心想這果然也只相當於小動物學園三級水平。\r

　　 “你為什麼不是處女？”\r

　　 “我九歲時候被送進妓院待了一年，怎麼可能是處女啊！”\r

　　 “然後呢？怎麼又跑到南美去了？”\r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被人買走了，說是可以帶我去見媽媽，我特別高興，結果去了也沒看見媽媽，他們教我怎麼擺姿勢，鍛煉身體之類的，說是只要被顧客吃掉就能見到媽媽……”\r

　　 “食人魚牧場是吧……”\r

　　 “嗯，我們公司就叫這個。”\r

　　 我心想這才是終有一天我不得不一網打盡的大害蟲。\r

　　 “你這幾天跟著我走吧，博覽會結束之前保證吃了你。”\r

　　 “可是誰給你加工呢？”\r

　　 “我自己來，保證讓你又舒服又好吃。”\r

　　 ………………\r

　　 …………\r

　　 ……\r

　　 [newpage]\r

　　 果然正如她同事所說，我們下飛機的時候宴會正好結束了，聽說油炸了個品質極佳的小姑娘，還有整整四排自助餐，五百多種食物，我趕緊衝進去想看看能不能有一點殘羹剩飯，結果發現確實有，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殘羹剩飯”，一片淒涼。\r

　　 小桃問我：“你吃蛋糕不？”\r

　　 “嗯，有什麼點心之類的幫我拿點回旅館吃去，別的吃的讓人扒拉得太碎就算了。”\r

　　 小桃又看了眼我身邊的旗袍小姑娘：\r

　　 “你不會要跟她……那個？”\r

　　 “不會，我讓她跟林嶺住去。”\r

　　 我們的房間在最頂層，視野很開闊，晚風很舒服。宴會廳里還在零零散散地走出人，有些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旅客，也有的明顯是參展企業領導，女孩們也非常多，各個膚色，各個年齡段，三五成群地走回旅館，一個個都有著年輕的活力和不菲的價格。偶爾還有另外某種大人物，一些政府要員，本應是我的雇主們。\r

　　 “小桃，看見了嗎？”\r

　　 “看見了。”\r

　　 “你認為他們是什麼？”\r

　　 “是世界的殘渣，是我們的敵人。”\r

　　 “對，所有這些人！沒有例外！”\r

　　 直到看到肥奸商和小殘廢醉醺醺地在夜色里遛彎，小桃才噗嗤一聲樂了出來。\r

　　 “小杏，看見了嗎？遠處的海面多漂亮！”\r

　　 小杏坐不慣飛機，暈了一道，已經迷迷瞪瞪地睡著了，小桃倒是在飛機上睡了一道，比誰都精神，跟我坐在陽台上聊天吹風，從宴會上拿的餅干咔哧咔哧啃個不停。\r

　　 小桃對我說：“跟我做愛吧。”\r

　　 “我沒做好心理准備。”\r

　　 “我不是處女了，不會被你弄疼。”\r

　　 “你當然不是處女，否則小杏從哪鑽出來的？”\r

　　 “不是，我是說，和男人也做過了。”\r

　　 我感到心里一陣莫名的不爽，看了她一眼，她也笑盈盈地看著我，月光映照著她的半邊臉頰。\r

　　 “是和誰？不會是林嶺吧？”\r

　　 “不是他們幾個，和我做愛就告訴你。”\r

　　 “那就來吧。”\r

　　 小桃把牛仔褲連內褲脫到膝蓋，上衣和胸罩也拉開，坐在我腿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的裸體了。\r

　　 “我漂亮嗎？”\r

　　 “乳房不錯，我喜歡。”\r

　　 “我還以為你只喜歡平一點的，還用小號文胸勒過一段時間，結果越來越大，就成這樣了。”\r

　　 “你下邊呢？怎麼沒長毛？”\r

　　 “哼，晚熟不行嗎？”\r

　　 我用中指往她小縫里一抹，抹得小縫吱溜一夾，擠出少許愛液來。我用手指沾一點舔掉。\r

　　 “你這也算晚熟嗎？明明已經熟透了！”\r

　　 “那你還不把我摘走？”\r

　　 “早不知道讓誰先摘走了，快跟我說是誰？”\r

　　 “不說，和我做完全套再告訴你！”\r

　　 小桃站在窗台邊看著遠處的海面，我站在她背後，把陰莖頂在陰道口上，稍微有點猶豫。\r

　　 “你等什麼呢？”小桃問我。\r

　　 “我是不是該戴個套？”\r

　　 “不要！有多少射多少！否則我可不告訴你是哪個男人把我艹了呢！他下面可真是……嗯~！”\r

　　 我往前一頂，毫無阻力地插到小桃身體深處，整個陰莖立刻就被緊緊地包裹起來。看來也不需要任何等待，我開始抽插她的下體，就像平常抽插別的小姑娘一樣，但很快我發現完全不一樣，有眼淚從她眼角流出來。\r

　　 “怎麼了？有點疼嗎？”\r

　　 “不是……這是……高興的……嗯嗯……別停！”\r

　　 就算小桃說沒關系，我依然動得很輕柔，會細心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傾聽她的每一絲嬌喘，不把她當成即將屠宰的食物，也不把她當成戳不爛的小杏。就算很輕柔，小桃的喘息還是越來越急促了，我插著插著，感到被她緊緊一夾，知道她是高潮了，於是不再動，靜靜等她高潮完畢，抽出陰莖。\r

　　 “呼……呼……嗯嗯……怎麼不射進來？”\r

　　 “我哪有你這麼敏感，沒兩分鍾就早泄了。”\r

　　 “哼！你對女孩說什麼早泄啊！”\r

　　 “你以為女孩就沒有早泄一說？我跟你講講……”\r

　　 “行啦行啦！”\r

　　 小桃轉過身，把我摁回椅子上，蹲在我的身前給我口交，我稍微有點安心，還是個對這種事毫不熟練的小姑娘。\r

　　 “要射的時候……吸溜……說一聲……別射在我嘴里。”\r

　　 “我知道。”\r

　　 “我要讓你射進我的子宮里。”\r

　　 “你是非要懷上我的小孩不可啊？”\r

　　 “吸溜……嗯！”\r

　　 她還真是一點也不熟練，給我吸了很久才稍微有了一點感覺，但是我們也不著急，這里的海風很舒服。\r

　　 “小桃，差不多了。”\r

　　 她站起身，背過來，撥開陰唇，坐在我的陰莖上。我把精液射進她的身體里，等一管都射完了，她再緩緩站起來，捂住小縫以免精液流出去。\r

　　 “今天是我的排卵期。”\r

　　 “我知道。”\r

　　 “我給你看我第一次和哪個死男人做的？有視頻！”\r

　　 “先把褲子提上，別著涼。”\r

　　 我們坐在一起，小桃拿出手機播放視頻。視頻里，赤身裸體的她正騎在一個沒穿褲子的男人身上扭著腰，這個男人神志不清地揮舞雙手，一下一下狂頂小桃的花心，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再仔細一看，這人穿著白大褂，難道不正是我嗎！？\r

　　 “這是什麼時候？”\r

　　 “咱倆第一次作死品嘗致幻劑。”\r

　　 “但是你怎麼還有記憶？我怎麼半點都沒有？”\r

　　 “嘿嘿，可能我抗性比你強點吧。我還以為你操完我就要把我宰了呢，還挺期待你醒過來看見我的滿地零件會是什麼樣的表情，結果你真沒意思，自己睡著了！”\r

　　 “看見你的滿地零件又怎麼樣？撿起來洗洗下鍋啊！”\r

　　 “要不我把一顆卵巢掏出來給你吃吃？或者腎之類的，少一塊肉死不了的那種部位，怎麼樣？小柑妹妹就把她的好多東西都給Z叔叔吃了！”\r

　　 “不吃，你的腰子還能是什麼味？不都是……那個什麼的味！肯定難吃！”\r

　　 小杏嘟嘟囔囔地說了句夢話，咂了咂嘴，我們壓低聲音。\r

　　 “白瞑，我愛你。”\r

　　 “這麼小談什麼戀愛！還有別叫我這個名，我師傅才這麼叫我。”\r

　　 “你都把我那個了，還不說一句愛我，是純粹的肉體關系啊？不怕我變成你最不喜歡的那種放蕩女孩嗎？”\r

　　 “好好好，你厲害！我也愛你！但是我可不像肥奸商那麼寬心，你要是敢綠我的話趁早洗干淨脖子！”\r

　　 “洗就洗！再說相對的，難道你就可以繼續玩弄別的小姑娘嗎？”\r

　　 “我……”\r

　　 “白瞑！”\r

　　 “不玩了！我也就專注於你！”\r

　　 “嘿嘿嘿……”\r

　　 “工作需要單說。”\r

　　 “你！你這個人！”\r

　　 小杏又翻了個身，我們又趕緊壓低聲音。\r

　　 “小桃，那就洗澡睡覺吧。”\r

　　 “一起洗澡，摟著我睡！”\r

　　 “來吧。”\r

　　 ………………\r

　　 …………\r

　　 ……\r

　　 [newpage]\r

　　 清晨小桃小杏都還在睡，我爬起來去看海，說巧不巧，正好遇見王沙漣。\r

　　 “排骨呢？”\r

　　 “還沒起床，不用管她。”\r

　　 我讓他等著，回旅館拿了個保溫箱，里面塞滿冰塊，遞到他手里。冰塊之間埋著一坨圓滾滾的凍肉。\r

　　 “這是什麼？”王沙漣問。\r

　　 “黃蕉的一塊肉，給你留的，味道不錯。”\r

　　 今天的王沙漣還算自然，穿著男人的衣服，微微一笑，收下了箱子。我們聊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把黃蕉的再生卵也塞給了他。\r

　　 “那麼王沙漣，接下來我要跟你談論一些正經事了。”\r

　　 “什麼？咱們剛才說的不算正經事嗎？”\r

　　 我不和他廢話，繼續說：\r

　　 “有個情報你大概不知道，前兩個月凱穆利·齊拉斯去小動物學園看科研中心了，借口一是看運動會，借口二是想知道他女兒的死因。他女兒之類的我一無所知，所以我想問，跟你有沒有關系？”\r

　　 “有！當然有！他女兒差點就要和我上床了，結果被黃蕉一槍打穿心髒。”\r

　　 “因為什麼？嫉妒？”\r

　　 “因為射朱岩礪射歪了。那次我們一人一把槍，她一直在找機會復仇，但我一直在試圖阻止她，以免她誤傷無辜。知道伶鼬嗎？她能活下來而沒被黃蕉射死純粹是我的功勞……或者不能說功勞吧……”\r

　　 “結果你們還是誤傷了不少無辜，並且把事鬧大了，還差點殺死艾沃森！”\r

　　 “對，我見到了科斯林先生……”\r

　　 “那段我知道，但肯定有些我不知道的東西。這之間有沒有什麼……關於俄國人的故事？”\r

　　 王沙漣一愣，我看他表情就知道猜中了。\r

　　 “你為什麼這麼問？”\r

　　 “我有一個同行，也算黃三角會，目前全權負責小動物學園事務，他說他曾經試圖請求聯合國借給他一條軍艦以擊毀聖瑪麗安娜號，結果射出去的導彈被攔截了，收到一條俄語警告。當然語言誰都能用，也可能有人挑撥離間，但是攔截導彈的技術可不是誰都有的，我懷疑是真的。”\r

　　 王沙漣說：“我親耳聽到了，甚至參與了一段簡單的聊天，科斯林先生昏倒了，松餅林奇醒著，就在黃蕉大鬧過的會場旁邊，就在艾沃森飛走之後十分鍾，凱穆利·齊拉斯、李之尚、莫爾肯·弗朗西斯這三個人也逃過來，然後，沒錯，是有個俄國人。我們六個醒著的人進行了一次對話。”\r

　　 “內容呢？”\r

　　 “俄國人讓那三個人肉販子幫忙弄來沙拉蟲以擴充他的軍隊，松餅林奇也想要，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你的雇主不就是這些政府要員嗎？”\r

　　 “但是不代表他們就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他們防我比防任何人都謹慎！接著說你的俄國人！”\r

　　 “俄國人說，如果三個人肉販子能幫他弄到活的沙拉蟲，那他就給這三個人以巨大的資金援助，然後還說了什麼來著……”\r

　　 “這些已經足夠了，你該早點告訴我。”\r

　　 王沙漣一拍腦袋：“對了還說了，他要預支給那三個人一條船，毫無用處的一條船。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干什麼。”\r

　　 “你該早點告訴我這些事，讓我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東西。另外你該和我合作！”\r

　　 “我拒絕。你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人，你應該也是這麼看待我的吧？”\r

　　 “咱們兩個的處境很危險！尤其是當危險來源變得多眾多樣，甚至可能來自我的雇主一方！我隱約感覺自己很難活過這一年。且不說未來的理想，從生存角度來說你也應該跟我合作！”\r

　　 “我仍然拒絕，我有自己的打算，會暫時離開甜水市一段時間，只帶愛宕走，不帶其他人。”\r

　　 我問出了困惑已久的一句話：\r

　　 “我一直納悶，你和黃蕉，還有小杏，你們每個人都向往著曾經的生活，但是你們沒有一個人提出要聚回到一起租個房子安心過日子的，你們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黃蕉甚至決定自殺都不跟你一起過？”\r

　　 王沙漣苦笑一聲：“你還真是不懂感情這種東西。”\r

　　 “我怎麼不懂！？昨天小桃還說愛我呢！我懂了！她倆嫌你被閹割了沒法那啥！”\r

　　 “是啊。”王沙漣說。\r

　　 然而我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這並不是主要因素。\r

　　 “你想想，現在的我們三個，比如黃蕉活著的話，先不管愛宕，就我們三個，再次生活到一起，共處一間屋檐下，性愛先不說，想想我們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看電視，逛街買東西，說說笑笑，工作上學，這麼一幅畫面，你想象得出來嗎？現在的我們三個。”\r

　　 我仔細構思出他所說的這幅畫面，感覺一切都太不對勁。於是我說：\r

　　 “想象不出來。”\r

　　 “我也想象不出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都沒提出過要聚回到一起。白樹在你家很快樂，你把她當成家人而不是士兵或者武器，這點謝謝你，黃蕉的再生卵我看著辦吧，然後我，你不用管我去哪，也別求我合作，我打算離開甜水市一段時間。就像曾經我想找你卻找不著，現在你想找我也不可能輕易找到。”\r

　　 我嘆了口氣，有些遺憾，但也不知為何輕松了許多，\r

　　 “王沙漣，還有機會見面嗎？”\r

　　 “多得是！不久的將來我肯定會回來找你，也許三五年，也許更久，我不是去逃命，關於沙拉蟲的事情注定迫使我去奮斗一生。暫時各自為戰，我還會回來的。”\r

　　 “這次來博覽會的一大目的就是找你說話，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正發愁怎麼找你，沒想到飛機上就見面了。”\r

　　 “我也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交給我什麼東西。”\r

　　 王沙漣左手提著保溫箱，右手握著我給他的金屬試管，仿佛那是他的全部生命。我們默默看了一會兒海，直到氣溫升高，海灣里開始有一些摩托艇和游泳的人。\r

　　 小動物學園的幾個女生也在里面，金絲和伶鼬是全裸的，豬蹄也當然沒理由反而給自己裹上泳衣，幾條白花花的身體充滿活力。\r

　　 “喔！”\r

　　 我情不自禁地驚嘆一聲，突然想起王沙漣已經被閹了，稍微有點尷尬，趕緊說句“對不起”，氣氛更加尷尬了。\r

　　 “誰跟你說沒有睾丸就一定不會有性欲？你不知道腎上腺也能分泌睾丸酮？何況我一直在口服激素。比如你看那個小丫頭，嘖嘖，我就喜歡那樣的，做成烤乳豬肯定好吃……”\r

　　 我知道他分不清性欲和虐殺欲，因為他平生第一次做愛就把對象給宰了，自那以後和他做過的女孩很少有活下來的。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我看見光不出溜的銀狐和文狸正蹲在沙灘上壘城堡。\r

　　 “你說得對，做成烤乳豬肯定好吃。”\r

　　 “是吧是吧！”\r

　　 “正對咱們那個，就是往城堡上撒尿那個，那是銀狐，差點把文礙弄死。”\r

　　 “……”\r

　　 “豬蹄長大了，伶鼬也長大了，金絲也長大了，信天也長大了不過被你弄死了，你看她們發育得多好，不過還是我家豬蹄奶子大！金絲那個就算了，片下來不夠半口肉！”\r

　　 “唉！”王沙漣嘆了口氣。\r

　　 “你嘆什麼氣？”\r

　　 “都是一群可悲又可憐的小姑娘。”\r

　　 “你不了解她們，當然我也不了解她們，我對她們絕不會有可憐之心，正相反，對她們中的某些人，甚至所有人，只有前所未有的敬畏。不因為她們地下室的沙拉蟲，我說的就是她們。”\r

　　 “為什麼？因為銀狐差點殺死你家文礙？”\r

　　 “不止如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說朱岩礪想選金絲當校長，十年前被你幾條衛生巾的吸水粉末救下來的小弱智居然可能當校長，意想不到吧？但我漸漸感覺這不是一個可笑的事，如果我不謹慎行事，就有可能死在她們誰的手里，就是這些，光著身子在沙灘上毫無廉恥地追跑打鬧的小東西，堆好了城堡然後往上尿尿的小東西。我此時盡可以評論她們的奶子，日後也有可能死在她們手里。”\r

　　 王沙漣拍拍我的肩膀，替代了多少語言。\r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r

　　 “行了，我不看了，我隱約覺得銀狐好像老往咱們這邊瞟，有點不太舒服。雖然通過電話，她不該認識我的臉才對……”\r

　　 “別胡思亂想，黃環告訴過我一句話：相信自己隱蔽在暗處，要靜下來，不要慌張亂跑，亂跑只會更加暴露自己。”\r

　　 “你說得對。”\r

　　 ……\r

　　 “對了，王沙漣，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大概要去哪？既然要離開甜水市……”\r

　　 我以為他當然不會告訴我，但他看了手心里的試管一眼，說了句：\r

　　 “我打算回美國。”\r

　　 ………………\r

　　 …………\r

　　 ……\r

　　 [newpage]\r

　　 回旅館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肥奸商，稍微讓我有點擔心，我太不想讓小動物學園的人知道我在這兒。不過後來他們可能也沒跟別人說，大概是把撞見我的這事忘了。\r

　　 博覽會很熱鬧，我卻很難有心情享受其中，小桃更是恨不得一顆核彈炸了這地方，然而她的心態比我好，享受著難得的出國旅游，享受著新鮮海風，登山，下海游泳，觀看演出，享受著人肉以外的美味佳肴，逛毒品和武器店，差點被瑟米西沃安教會忽悠進去，享受著和我的親昵時光，以及高檔旅館的大床。文礙他們倒是玩得非常開心，林嶺稍微有點顧忌，帶個口罩以免肥奸商看見自己，整天帶著小杏滿處瞎跑，也帶著小空姐，花著黃三角會的錢，把博覽會吃了個遍。\r

　　 說到演出，博覽會第四天的演出過後出了件不小的事：瑟米西沃安教會的“大主教”居然把自己賣出去了！這個教會並不算是單純的人口販賣組織，至少它不為此而生，更像是某種邪教，對年輕女性有著強大而恐怖的洗腦能力。之所以淪為人口交易組織是因為長期把經濟事務交給“經理團”進行管理，經理團的權力越來越大，把入教的女孩當商品出售，獲得巨額財富，私吞一部分，其余的用於教會拓展規模，教會洗腦能力強，招進更多年輕女孩，經理團可拿去賣的人口總數也就越多。他們這種狼狽為奸又固若金湯的合作關系是我師傅半輩子都沒能攻破的，所以我掌權這20年未曾試圖在他們身上浪費精力，有幾個不服從我的海外分會打擊過他們，但是也沒任何成果。\r

　　 小桃說：“我感覺她們洗腦的方式就像一種病毒，僵屍病毒，感染之後就會成為她們的一員，掌握這種洗腦方式，拉攏更多無辜女孩。”\r

　　 “你那天被她們洗了半個小時腦子是吧？你說說什麼感覺？”\r

　　 “就好像有種……前所未有的集體安全感，都是和我一樣的女孩，我們都在追求某種一致的東西，感覺很溫暖，很安心，但是也很想哭，不知為了什麼而感動得哭，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去，為了保護和我穿著一樣黑色長袍的女孩們……”\r

　　 她說得很抽象，是我不太能理解的東西，好在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了，認清了這種精神上的“僵屍病毒”的本質。\r

　　 盡管教會和經理團狼狽為奸，但經理團常年把教會當做搖錢樹，讓年輕的大主教積攢了足夠的憎恨，作為一種抗議方式，她把自己廉價賣了出去，並對買家隱瞞了自己大主教的身份。這是一個漂亮的16歲女孩，毫不知情的買家切掉了她的尿道和外生殖器。然後就在演出結束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那位買家面前，拉開長袍行“侍奉禮”，公開表明主仆身份，並且露出簡陋的繃帶。\r

　　 這是對經理團的公然示威，那群只會賺錢的人看到自己可賺的錢少了許多，氣憤地想要逼她卸任，然而她早已有准備，在大廳里燒死了他們其中一人。\r

　　 “我允許你們出售我的教徒，賺取錢財，用以宣傳教義或者據為己有，就像一百年來始終不變的做法一樣。但你們必須對女神心懷敬畏，對我的教徒們也要有敬仰之心！剛剛弗朗西斯將軍問我：我們的教義里明明沒有對教外人士的死刑，這樣的做法是否有違教規？我承認目前的教義不許判處教外人士死刑，但我要以大主教的身份加上一條：經理團成員對女神不敬，與教徒同罪！我腳下的這個人出言不遜，對我的處刑者拳腳相加，這是對我的最大的不敬！我不妨礙各位的生意，也不會想行使經理團任免權，但是如果有人膽敢觸犯女神的威嚴，我，瑟米西沃安大主教，必要把他焚燒得屍骨全無！”\r

　　 順便一說，毫不知情買了她的那位顧客，她所謂的“處刑者”，說巧不巧，居然就是肥奸商本人！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肥奸商是個和朱岩礪有關的人，也許她想借點小動物學園的勢力？當然後來這個可能性被打消了。\r

　　 當晚兩個經理團雇的人想要暗殺她，被她手下的女孩們打成了篩，掛在機場旁邊懸屍示眾。不少國家首腦們看見這一幕都直皺眉頭，因為瑟米西沃安教會在他們的國家里是一大禍害，經理團使她們在穩定的前提下進行小規模人口誘拐，但是此時這位年輕的大主教打破了以往的穩定，人們生怕她有更加激進的舉動。\r

　　 “文礙，看見了嗎？”\r

　　 “看見了，又是一個讓食物佩戴槍支的組織。”\r

　　 “總是窩在甜水市，幾乎忘了世界上的其他敵人有多麼龐大的勢力，這趟出來看看這些也算值了。”\r

　　 ………………\r

　　 早上林嶺說他屋里的那個小空姐跑沒了，問我怎麼辦，我說跑就跑了，咱們本來也沒強攔著她，說不定她終於醒悟過來生命不該這麼輕易放棄，愛跑就跑吧。\r

　　 結果出乎我意料的是，當天晚上她又跑回來了，林嶺問她去了哪，她說回公司匯報了一下情況，說明自己為什麼還活著，就說是一位顧客把飛機餐外帶了，其他顧客沒意見，她們公司說沒問題。\r

　　 “也就是說她並沒醒悟過來生命不該這麼輕易放棄。”\r

　　 “嗯，好像是這樣。”林嶺說。\r

　　 “那你就跟她玩吧，什麼時候宰了跟我說一聲，就這幾天，就別帶回甜水市了。”\r

　　 “我也是這個意思，到時候咱們一起吃。”\r

　　 半夜十二點林嶺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別帶別人，語氣有點古怪，就好像在發抖。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沒事閒的開玩笑，於是把小杏搖醒，讓她看好小桃，然後套上白大褂出房門。\r

　　 林嶺的房間其實跟我就隔著三個門，我輕輕敲了敲，門鎖一響，推門進去，看見里面漆黑一片。這對我很不利，但我估計對方叫我不是為了暗殺我，於是冒險問了句：\r

　　 “有人嗎？”\r

　　 “把門關上。”一個女聲說。\r

　　 我把門關上，樓道里的最後一絲亮光也被隔絕了，不過好在五秒鍾後，亮起一盞床頭燈。\r

　　 林嶺躺在床上，被捆得嚴嚴實實，床邊站著三個黑袍女孩，其中兩個舉著槍，還有一個正在瑟瑟發抖，正是我們從飛機上帶出來的小姑娘。\r

　　 我說：“我沒有武器。”\r

　　 一個女孩說：“脫光衣服。”\r

　　 於是我照她說的做了，脫光衣服雙手抱頭，另一個女孩又檢查我的頭發，口腔和肛門，就好像生怕里面藏著一顆手榴彈，之後她們又檢查了我的衣服，從白大褂的衣襟里掏出手術刀和常用藥物，把衣服還給我。\r

　　 “能不能先放開我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目的？”\r

　　 “大主教想見你。”\r

　　 我故作吃驚地問：\r

　　 “見我？你們確定沒找錯人？你們的大主教怎麼會見我這樣的普通游客？”\r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服從命令，但我能肯定的是，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游客，大主教應該沒有閒心見你。”\r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沒理由再廢話。\r

　　 “別傷害我朋友，帶我過去吧。”\r

　　 飛機上的小姑娘笨拙地解開林嶺的繩子，另外兩人把槍頂在我腰上，三個黑袍少女跟我一起走出房門。漆黑的夜色下，我們穿過機場，來到一處簡易衛生院，也就是大主教修養的地方，昨天被射殺的兩具屍體依舊掛在門口，已經開始變質了。我能感到頭頂上某扇漆黑的窗戶里有眼睛在俯視我，當然也有可能在俯視變質的屍骸。\r

　　 在樓下沒看見有窗戶開燈，上樓之後大主教的病房已經把燈打開了，門口的椅子上守著兩個黑袍少女。看見我來了，小姑娘很高興，從病床上坐起來，住院服的扣子扣整齊，很親切地叫了聲：\r

　　 “白叔叔好！”\r

　　 我並沒有親切地回應她這句話。\r

　　 “你怎麼知道我姓白？”\r

　　 “不不，正好相反，我知道你不姓白，新井先生。”\r

　　 她的第二句話說出口，親切感就已蕩然無存。\r

　　 “你還知道什麼？”\r

　　 “黃三角會……是吧？莫爾肯·弗朗西斯前兩天還給我們開了個會，肉畜協會七大組織加上小動物學園的領導者都參加了，對這個黃三角會可謂是恨之入骨，莫爾肯都拍桌子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黃三角會的領袖人物居然就在博覽會上。”\r

　　 我稍微松了口氣：\r

　　 “也就是說，我的事只有你知道？”\r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但我感覺李之尚也差不多快知道了。李之尚的情報網還是很好用的，不過比我還差了點。別看我在協會里只排第二，他們畢竟只是一些犯罪組織，黑社會勢力之類的，而我的規模和他們……不太處於一個層面。”\r

　　 我知道這句話不假，於是識趣地點了點頭，笑容又回到了她臉上。她招手讓小空姐過去，幫這個渾身顫抖的小姑娘整整長袍下擺，摸摸她的頭發。\r

　　 “真是聽話的乖孩子，快去休息吧。”\r

　　 “多謝大主教大人！多謝大主教大人……”\r

　　 等小空姐走出門，我小心翼翼地問了句：\r

　　 “原來她是你的人？”\r

　　 “不是‘原來’，她今天才撲進我的懷抱里，她在徒勞地尋找死去的媽媽，迫不及待地想到天堂去重逢，但是天堂只是鬼話，她的終點只有深淵，於是我攔住了她，使自己成為了她新的媽媽，她已經累壞了，我會給她一個新家。你不把她當成食物，我替她向你表示感謝。”\r

　　 “不……不客氣，我只是當時暈機吃不下去，其他時候吃小姑娘還是挺多的。”\r

　　 大主教捂著嘴笑了笑：\r

　　 “所以我是替她，而不是替別的小姑娘感謝你啊！”\r

　　 仔細想想好像沒錯，於是我也笑了笑。\r

　　 “你半夜找我來，應該不是專門為了替她向我表示感謝吧？”\r

　　 “不是，當然不是，我有求於你。”\r

　　 “你說。”\r

　　 “讓我加入黃三角會怎麼樣？”\r

　　 我歪著腦袋看著她：\r

　　 “唔……這倒是有點意外，在我回答之前，你何不說說，你期望我做出怎樣的回答？”\r

　　 “哈哈，我猜你大概不會答應吧？”\r

　　 “不錯。如果你了解黃三角會，你該知道我把你們視為敵人，盡管目前抽不開身實施行動，但從立場來說依然是對立的。”\r

　　 小姑娘手上閒不住，把果盤放在被子上削苹果，削成苹果兔子，遞給我一個。\r

　　 “別擔心，別看我插著尿管，洗手還是很勤快的。”\r

　　 “謝謝，我沒有那個意思。”\r

　　 咔哧咔哧啃了一會兒苹果，她回到話題中：\r

　　 “目前抽不開身，這是你面臨的問題，我知道為什麼，小動物學園對吧？你不止目前抽不開身，你從來就沒抽開身過。”\r

　　 “嗯，所以這和你的請求有什麼關系？”\r

　　 “我不想惹小動物學園，但我實在不喜歡他們，現在有個巨大的問題，而我剛剛意識到：我的處刑者居然和他們同處一個城市，而且關系很密切！小動物學園所在的地方注定是個是非之地，我很擔心他會不會卷入危險。”\r

　　 我一愣：“啊？你還真在意他的死活！？”\r

　　 小姑娘皺了皺眉頭：\r

　　 “我仿佛聽到你在懷疑我的信仰，你不打算道個歉之類的嗎？”\r

　　 “好吧，對不起，我對你有點誤解。”\r

　　 “沒關系，沒有誰交談十多分鍾就能相互了解。你一定以為我是為了向經理團示威才把自己賣出去的吧？以為我只是在利用這個買家而已吧？”\r

　　 “嗯……嗯。”\r

　　 “這其實一點都沒錯，但有一點不同的是，我的信仰是千真萬確的。我選他為我的處刑者，那麼我將注定要忠誠於他，把全身心奉獻給他，如果有一天他希望品嘗我的心髒，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但凡我對他有半點不敬，哪怕是心里所想而沒表現出來的不敬，女神瑟米西沃安一定會用長槍刺穿我的喉嚨。”\r

　　 “你也是看他人不壞吧？”\r

　　 小姑娘看著漆黑的窗外，露出一個小姑娘似的甜蜜的笑容：\r

　　 “是這樣的。”\r

　　 “實不相瞞，他也是我的朋友，當然他不知道什麼黃三角會的事，就是拆人的時候志趣相投，能玩得到一起去。”\r

　　 “那還真是羨慕你，我從來沒有能玩到一起去的朋友。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

　　 “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擔心處刑者的安危，怕他卷入小動物學園即將到來的風波，所以想要加入我的陣營，幫我對抗小動物學園？”\r

　　 “大體就是這個意思。”\r

　　 “你直接把他跟他老婆接走不就行了？”\r

　　 “在我們的宗教里，離鄉是一種折磨，如果我讓他遭受這種折磨，那麼我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墮落。”\r

　　 我仔細一想，肥奸商還真像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舍不得從自己家跑出去的類型。\r

　　 “我明白了，但我不需要你幫忙，而且你的勢力范圍在歐洲，也幫不上我的忙，小動物學園的事很復雜，不是‘對抗’這麼簡單，我有自己的想法，目前而言基本還算處於控制內，你的勢力太龐大，參與進來對我來說反而是節外生枝。至於肥奸商……也就是你的處刑者的事別擔心，我會盡量保護他們。”\r

　　 “你這麼說也很難讓我放下心。”\r

　　 “但是你也別無選擇，我不想莫名其妙多出一個什麼幫手，何況你的出現多半只能幫倒忙，無益於提升他的生存幾率。干脆做一筆交易吧，我來確保他們的安全，而你要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實現我的三個願望。”\r

　　 “你會要求我做有違教義的事嗎？”\r

　　 她能問出這句話，說明我提出的條件基本是可以接受的。\r

　　 “我不知道你們的教義，所以我不知道是否會違反。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只要你們的教義符合常理的話。”\r

　　 “那就好，一言為定。”\r

　　 直到此時我才確信，她不是在開玩笑或者有別的目的，而是真的在擔心肥奸商的死活。\r

　　 然後她又微微一笑：\r

　　 “既然今天你和我有了接觸，黃三角會消滅瑟米西沃安教會的計劃是不是就可以提上日程了？”\r

　　 “是啊，就在剛才我已經想出至少十種對付你們的方法了。”\r

　　 “哈哈哈哈，到時候歡迎嘗試，看看我能如何招架？不過你自己也謹慎點，自己都死了還保護什麼別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r

　　 “再明白不過了。”\r

　　 正事談完了，氣氛還算愉快，我放下心來擦擦汗，她也解開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往衣服里扇風。不經意間對視了幾秒，她小聲說了句：\r

　　 “突然發現你還挺帥的。”\r

　　 “三十多歲老頭子，還談什麼帥不帥。”\r

　　 “我要不是已經有主人了，說不定還能給你侍奉一下……”\r

　　 “正好，原先的我肯定讓你給我吸一管，正好前幾天跟女朋友確立了關系，也下決心不碰別的女人。”\r

　　 “我是女人嗎？”\r

　　 “你是小女孩。”\r

　　 “……”\r

　　 閒扯了幾句，有一搭沒一搭的，可能又徹回了正事，但也有點心不在焉，咔哧咔哧又啃了半天苹果，沉默地啃著，氣氛變得有些古怪。\r

　　 最終她扔掉苹果核說了句：\r

　　 “算了，坐過來，漱口水遞給我！”\r

　　 “干嘛？”\r

　　 “你不想讓你女朋友聞出你有苹果味吧？”\r

　　 ………………\r

　　 …………\r

　　 ……\r

　　 [newpage]\r

　　 豬蹄那邊越來越熱鬧，因為競技比賽終於正式開始了，小姑娘們都在策劃如何能讓自己學校取得勝利，她們不參加比賽的也一定會出謀劃策，在金絲的帶領下組織得井井有條。小桃雖然不喜歡吃人，但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還是很感興趣的，於是比賽當天我們一起去看。\r

　　 第一場比賽直接就有意思了，十多個人在斗獸場里毫無憐憫地互相砍殺，直到剩下最後八個。參加比賽的不只有小姑娘，還有幾個彪形大漢，同時場里還有幾個河馬獅子，熱鬧成一團。再看小動物學園這邊，不派別人，愣是把最小的銀狐派上去了！我心中暗喜，要是銀狐能死在這里的話，我也算是能睡幾天安穩覺了。\r

　　 結果當然不隨我願，銀狐上去不僅不是炮灰，反而大殺特殺，出盡了風頭，觀眾的歡呼一波接一波，沒歡呼的只能說是看傻眼了。銀狐不僅宰了兩個體重是她好幾倍的彪形大漢，還剁了個在背後幫她的小男孩，翻臉不認人，表現出極端惡劣的本性，令人忍不住想宰了她。唯獨最後她終於吃了一虧，有個日本來的小姑娘比她還強，啃掉了她肚子上的一大塊肉，讓我高興了半天。結果她也不硬碰硬，順手砍死另外一名廠商選手，只剩最後八個人，比賽立刻就結束了。\r

　　 第二第三場比賽出場的是我不太熟悉的小姑娘，也跟金絲她們玩得挺熟，第三場是烹飪比賽，金絲還找出了一名對手往食物里下麻醉藥的證據，獲得了肉畜協會幾位老板的贊賞，尤其莫爾肯·弗朗西斯，瞬間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r

　　 最後決賽居然是小動物學園對抗日本小姑娘一個人，優勢明顯而巨大，她們學校先是上了四個人，誰知道被宰得只剩銀狐一個，朱岩礪一聲令下，金絲衝進場地，對對手大殺特殺，生吞活剝，和銀狐一起把她吃了。於是她們就這樣獲得了競技比賽的勝利。\r

　　 我自言自語地說：“金絲怎麼會這麼強！？你看她爬樹時候簡直像個猴子……她怎麼會這麼靈活？我差點以為韌化體的黃蕉入場了呢！”\r

　　 小杏搖搖頭：“比我們差遠了，但也不是普通人類，她身上沒有人類應有的氣味。”\r

　　 我深知這一點，艾沃森早就跟我說過，金絲的基因是被改造過的，和人類有生殖隔離，從定義講確實不算是人類，而且銀狐作為她的克隆體也當然不算。\r

　　 然後我見到了他們頒給小動物學園的獎品，一條碩大無比的船！當所有觀眾都在驚呼雀躍時，我卻不知該露出何等驚訝的表情。這是王沙漣說過的那條船！這是“俄國貴賓”預支給肉畜協會以交換沙拉蟲樣本的那條船！他們把它當做獎品轉送給了朱岩礪！那一瞬間朱岩礪的表情蒼老了許多，他大概也明白了這條船所代表的某種東西，那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就仿佛五萬多噸的巨輪整個壓在他的頭上。那一瞬間，也許我的表情和朱岩礪才是最像的。\r

　　 我不知道王沙漣見到的“俄國貴賓”到底是誰，但我知道他大概很有權力，而且急需更強大的軍事力量，不惜把這條船當做籌碼，以換取沙拉蟲作為武器。畢竟這不是一條普通的破船，這是庫茲涅佐夫將軍號。\r

　　 李之尚在看著他，凱穆利·齊拉斯也在看著他，仿佛在對他說：快把你的魔盒打開，我們想要里面的東西！快把魔盒交給我們！因為我們是如此的龐大，如此的無所不能，你沒理由不把魔盒打開然後交給我們！\r

　　 “金絲，今天幾號了？”\r

　　 “7月2號。”\r

　　 “哦，快到你生日了。”\r

　　 “好像是。”\r

　　 “今年信天也沒了，沒人陪你過生日，我就補償你一下，送你個禮物吧。”\r

　　 金絲睜大了眼睛：“送我禮物！？”\r

　　 “這個船，送你了。”\r

　　 金絲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朱校長，差點把他的輪椅撲倒。\r

　　 “我有禮物啦！哈哈哈，我終於有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啦！哈哈哈哈哈……”\r

　　 朱岩礪大概是崩潰了，或者是傻了，就在李之尚等人的一臉茫然中，轉眼就把這份壓力轉移到了金絲頭上，一個女孩，一只家畜，一個甚至不能稱得上人類的東西。\r

　　 金絲松開朱校長，又興衝衝地跑到岸邊去，緊緊抱住栓住大船的鎖鏈，幾乎想順著鏈子爬上去，工作人員趕緊把她拉下來。今天大概是小金絲自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她們這些小肉畜的身心都是屬於學校的，從來不敢妄想有一件自己的東西，但是就在今天，此時此刻，她獲得了一件生日禮物，這就是屬於她自己的東西。\r

　　 “哈哈哈哈哈……”\r

　　 金絲高興得手舞足蹈，笑著，在夕陽下歡快地轉著圈，小臉紅撲撲的，汗水浸濕了頭發，轉得幾乎站不穩了才停下來。\r

　　 “這是屬於我的東西了！這個庫……什麼號來著？”\r

　　 凱穆利·齊拉斯說：“既然她有了新主人，你可以起一個新的名字。”\r

　　 金絲想都沒想就說：“如果讓我起的話，就叫她‘平衡號’吧。”\r

　　 我小聲對文礙說：“金絲大概活不過這半年了，朱岩礪的舉動等於宣布了她的死亡。”\r

　　 “但是如果她沒死呢？”\r

　　 “我不認為會有這種可能性，但是萬一萬一她沒死，挺過了最危機的時刻，那麼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不是她的危機，而是全世界的。”\r

　　 “到那時候咱們該怎麼辦？”\r

　　 “我說了，我不認為會有這種可能性。”\r

　　 文礙的表情充滿緊張，我的話沒能使他放松。\r

　　 小桃說：“那個航母，近距離看真漂亮！”\r

　　 我也盯著這條巨輪看了很久。\r

　　 “是啊，真漂亮，平衡號……金絲叫她平衡號……真不是一般的漂亮！”\r

　　 ………………\r

　　 …………\r

　　 ……\r

　　 [newpage]\r

　　 \r

　　 十二、\r

　　 如果說整個八月份有什麼特別引人關注的事，那就是朱岩礪的手術，如果說有什麼事比這個還能引起一陣風波，那就是朱岩礪的遺囑。\r

　　 艾沃森說：“朱岩礪要做手術治療癱瘓了，就在學校里的科研中心，手術由我負責。”\r

　　 “我知道，早知道了，聽說成功率是48%？”\r

　　 “那是他對外宣稱的，讓自己的學生和手下放心。少數和他關系親密的才知道，實際只有4.8%。”\r

　　 “既然由你負責，讓他變成0%。”\r

　　 艾沃森有點不高興：“你在慫恿我謀殺？”\r

　　 我沒直接回應他這句話，而是說：\r

　　 “你知道朱岩礪為什麼要做這個成功率小得可憐的手術？他迫切地想要站起來？一副靈活的軀體和四肢就能幫他大展宏圖？”\r

　　 艾沃森搖搖頭。\r

　　 “你看，你也明白，朱岩礪知道自己是時候謝幕了，當然他也確實應該謝幕了。從他跳下百貨商場的那天開始又經歷了什麼？信天的死亡，王沙漣和黃蕉的復仇，肉畜協會的施壓，沒有一件是好事，也沒有一件在意料之外，他想過要改變現狀，但他什麼也沒能改變。你做手術前不妨問問他，介意不介意把成功率降為0%，我想他不會介意的。”\r

　　 艾沃森沉思片刻：\r

　　 “我仍然會按照4.8%的幾率對他治療。”\r

　　 “你看著辦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r

　　 ………………\r

　　 他的手術確實沒有成功，對於4.8%這樣一個數字來說再正常不過，但他也沒死，陷入一種類似於植物人的狀態。朱岩礪的死活不是我關心的重點，重點在於之後的事。他的手下經商議後一致同意拆開遺囑。\r

　　 這份遺囑被全校老師都看見了，沈綽也看見了，艾沃森當然也看見了——他現在已經能看懂很多漢字——然後把內容告訴了我。朱岩礪的好友大概也都看見了，經過學校老師向外傳播，余旗和李之尚想必也對內容清清楚楚。遺囑本就是種應該公開的東西，被人所知沒什麼奇怪的，不為人知才是它的奇怪之處。\r

　　 它的奇怪之處就在於，遺囑第一條公開寫明：本遺囑嚴禁小動物學園任何學生閱讀，包括金絲。\r

　　 然後：\r

　　 “二、本遺囑的執行條件：本人的死亡或長期昏迷，以及一切無法繼續執掌學校的情況。”\r

　　 “三、任用人事處處長周常為新任校長。”\r

　　 “四、停止科研中心正在進行的一切項目，試驗體就地處理，封鎖地下室，辭退科研人員。”\r

　　 “五、停止一切肉畜交易，所有學生畢業後進入社會自行謀生。小動物學園以‘甜水八中’的名義向社會招生，轉型為一般民辦中學。”\r

　　 “六、博覽會所得退役航母已拖至洋鹽港，所得獎金用於修建航母游樂園。”\r

　　 “七、對三級肉畜進行文化教育，具備足夠生存技能後同樣送入社會自行謀生。三級肉畜養殖場改為肉豬飼養場。”\r

　　 “八、斷絕和肉畜產業同行的一切往來。”\r

　　 “九、殺死金絲。”\r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寫出這些話，這是他的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可憐幻想，如果他活著下達這些命令，他的部下就會把他趕出去，無論沈綽令維還是周常都會把他趕出去，所以他也只有死了才有勇氣說這些話，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悲了。他甚至還附加了兩段話，讓部下們“哪怕做不到前八條，第九條也務必執行”，然而我不認為會有哪個部下乖乖執行他的半條遺囑。\r

　　 豬蹄和我通話之後我才知道，他們還是執行了前三條的，沒讓任何學生知道遺囑內容。豬蹄和我共享情報，所以我也對她說了，她知道後藏在心里，也不和伶鼬銀狐等人透露。\r

　　 按道理說如果他們不打算執行後幾條的話，也沒理由執行第一條才對，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怕金絲看見這份遺囑，然後遵循第九條的命令自殺。我至今不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意金絲，如果說是伶鼬或者銀狐也就算了，我沒覺得金絲有什麼過人的天賦，在我看來她只是個情商低下且人生觀異於常人的普通畜生。\r

　　 果然有一天晚上，周常牽著豬蹄來到我家，那副表情看起來就好像要殺了我。\r

　　 “你……是不是你干涉了朱校長的手術！？”\r

　　 “我本想干涉，但是其實並沒有。我不知道你聽沒聽說，手術概率其實是4.8%而不是48%。”\r

　　 “什麼！？朱校長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手術……”\r

　　 “因為他不想活了，僅此而已。你找我是想說遺囑的事吧？”\r

　　 “是啊……唉！”\r

　　 “恭喜你當上校長！”\r

　　 “唉！唉！”\r

　　 就算周常不知道背後的很多內幕，他也果然感到被選為校長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當然我倒是很高興，周常聽從於豬蹄，豬蹄聽從於我，這麼說來小動物學園豈不是我掌控下的東西了！？想到這一點，我的內心笑得前仰後合。\r

　　 “我們學校里有人提出要全部按照遺囑行事，但是絕大多數人不同意，我也屬於大多數之一。我不知道朱校長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他大概是糊塗了吧……”\r

　　 “因為他比你們這些部下多了一份良心。”\r

　　 “啊？”\r

　　 “沒什麼。你打算怎麼辦？作為新校長，何去何從應該聽你的才對吧？還是說你干脆放棄思考，把決定權交給我和豬蹄，自己維持一個傀儡身份？”\r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r

　　 “我也沒什麼意見可言，既然朱岩礪說弄死金絲，那就先把金絲弄死吧，反正她也沒有能力干涉你們學校走向，把她弄死還省得伶鼬之類的對她抱有莫名其妙的幻想。你不會也對她抱有幻想吧？想把校長職位轉讓給她？”\r

　　 周常的禿頂漲得通紅，氣憤的表情就像剛進來那會兒似的：\r

　　 “你想殺死金絲！？我絕對不會同意！”\r

　　 “咦？什麼時候你也敢反抗我了？小心你女兒的腿……或者別的什麼器官。你以後還想抱外孫子吧？”\r

　　 “我受夠了你們的威脅！唯獨這事決不妥協！我把女兒豁出去了！隨便你們切她子宮摘她卵巢！聽好了！只要你們敢動金絲一根頭發，我帶著檢疫組的人衝進你家！”\r

　　 “哈哈哈哈……”\r

　　 我撥了個電話：“喂，林嶺嗎？周常要造反，你去他家往她閨女小逼里射上一槍。死活？死活無所謂，給她買包衛生巾。”\r

　　 我掛了電話，觀察周常的表情，他明顯嚇傻了，但沒有像以往一樣跪地求饒，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顫抖著擠出三個字：\r

　　 “王八蛋！”\r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你罵我！你寧可罵我也不回去砍掉金絲的腦袋？你寧可罵我也不求我撤回剛才的指令？是不是你也喜新厭舊了，想把以前的女兒替掉然後拿金絲代替？嘖嘖嘖，肯定是這樣！金絲那小身材，往你身上一騎，小腰一扭，一邊浪叫一邊管你叫爸爸，那多帶勁！你現在的女兒你自己又操不著，沒意思，也確實該換了……是不是啊豬蹄？”\r

　　 “呼嚕！”並不知道她是反對還是贊成。\r

　　 周常環視四周，我懷疑他要找家伙拍死我。我又給林嶺撥通電話，問他到哪了。\r

　　 “我在他家呢！”\r

　　 可以聽到帶著哭腔的嬌喘聲，於是我把免提打開，讓周常也聽見。\r

　　 我對電話喊：“你干嘛呢！？別操她了！”\r

　　 “沒有，我連褲子都沒脫，是拿槍管插她呢！剛才槍口一碰就出好多水，打爛了挺可惜的……”\r

　　 “再插兩下趕緊射吧，她爸等著聽響兒呢！”\r

　　 “沒問題！”\r

　　 電話那頭的浪叫聲果然加快了很多，越來越急促，就好像要被他捅到高潮，甚至還能聽見吱溜吱溜的水聲。周常的表情從憤怒到恐懼到變得簡直不像人臉，配合著電話里的嬌喘聲一並哀嚎著。\r

　　 隨著他女兒的高潮來臨，電話里傳出一陣悠長的呻吟聲，與此同時咔嚓一聲手槍上膛，周常干脆閉上眼睛。\r

　　 我說了句：“外射吧。”\r

　　 “啪！！！！！！”\r

　　 對面的叫聲戛然而止，周常驚慌地問：“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r

　　 沉默幾秒，手機里傳來林嶺的笑聲：\r

　　 “哈哈哈哈！這槍把她嚇尿了！或者應該說是嚇得潮吹了！濺出三米多遠！射了她們家一牆！哈哈哈！我估計她自己摸都沒摸到這麼爽過！”\r

　　 “是外射吧？”\r

　　 “是，打碎了他們家一個燈。”\r

　　 “那你出來吧，跟她說一聲，她爸這就回家。”\r

　　 “沒問題。”\r

　　 掛了電話，我收起笑容對周常說：\r

　　 “你女兒給你留著，金絲也給你留著，暫時都先留著，好好當你的校長。其實我就是納悶，你們哪只眼睛覺得金絲能挑起重任？不僅你，還有伶鼬，還有好多人，可能還有銀狐，你們是不是瘋了？不會以為組織個運動會或者單挑個日本小姑娘就說明她能勝任校長了吧？現在你也別跟我說，到時候我會自己看，不僅我，你們所有高估她的人都會大失所望。”\r

　　 周常點點頭，對剛才的事還心有余悸。\r

　　 “另外也聽好了，我不殺她不代表別人不殺她，知道朱岩礪遺囑的人多了去了，遠不止你們學校老師，難保其中沒有想要幫他實現遺囑的，尤其他強調必須實現的第九條，到那時候金絲能不能活下來就是未知數了，當然你也可以一輩子保護她——只要你有那個本事的話。”\r

　　 ………………\r

　　 …………\r

　　 ……\r

　　 [newpage]\r

　　 我的預言果然應驗了，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當然。某天金絲去送別她的交換生小朋友，回來的路上喝了會兒酸奶，結果被人下藥迷倒強奸了。我在想這事有沒有幕後黑手，仔細想想應該沒有，違抗遺囑的人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支持遺囑的人還應該在強奸之後順手抹了她的脖子。唯一有理由這麼做的人只能是我，我也許會雇人強奸她，給她一些折磨和考驗，看看她的反應，衡量一下她是否能擔當得起重任，當然事實上我沒這麼做。\r

　　 經過我的手下調查，強奸她的三個人確實只是普通的強奸犯，而不是有特殊背景，也不是初犯，專挑清純的小處女下手，曾經的受害者們也不去報警，可能是因為害怕，也有可能是被他們艹爽了，畢竟小處女們第一次被開發出性快感時往往都是很驚喜的。\r

　　 同時非常值得節哀的是，那三個人被拔屌無情的金絲三槍射死了。\r

　　 周常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我根本沒讓他進來，在門口說了兩句，我開門第一句話就是：\r

　　 “你們家金絲出了學校怎麼老喜歡殺人玩？她又沒有我這樣的關系網可以擺平，是不是腦子起泡啊？”\r

　　 “唉！小姑娘嘛，被強奸了就殺回去也情有可原嘛，白大夫理解一下，再幫我們擺平一次……”\r

　　 “哼哼，我不管，你找別人去，富紅苹？”\r

　　 “我代表學校和富紅苹徹底決裂！她可是李之尚的學生，又被軍區威脅著，我看她一舉一動都准備把小動物學園賣出去！”\r

　　 “那我也不管，那是你的事，或者說，那是金絲自己的事。支持遺囑的人會以這事為名斃了金絲，而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當校長，日常事務你自己做主，關鍵決策跟豬蹄請示，我會給你指令。咱們三個配合起來管理學校，不比什麼沒譜的金絲強得多？”\r

　　 周常不解地問：“你總說支持遺囑的人，到底是誰？”\r

　　 “你不是見過嗎？上次在我家，開著軍區的車，正巧跟你碰見。”\r

　　 “那個什麼張政委！？”\r

　　 “准確地說是給他出謀劃策的人，也就是余旗。他和朱岩礪是朋友，生前就勸朱岩礪炸毀科研中心放棄肉畜產業立地成佛，就像遺囑里寫的這樣，是個和我毫不對付的人，他不明白那下面的科研成果對人類是多大跨越——當然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下面有什麼。”\r

　　 “這個人……勢力很強大嗎？”\r

　　 “黃三角會分會領導者，取代了我的位置而被聯合國雇傭，專注小動物學園事務，幾個月前甚至借到一條驅逐艦。”\r

　　 “什麼！？這樣的人……針對金絲……我該怎麼保護她……”\r

　　 我簡直笑掉了大牙：\r

　　 “我簡直笑掉了大牙！既然你認為她才能過人，你為什麼還要保護她？她不會保護自己嗎？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你指望她能把你們學校帶領到哪去？”\r

　　 “……還需要時間……我總要把校長的位置讓給他……你別想控制學校……姓白的……”\r

　　 “好啊，反正這次我不幫忙擺平了，既然你這麼有主見，敢違抗我，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把毫無能耐的金絲扶持起來。我也不威脅你女兒了，沒意思，你放心吧。”\r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對了！先把金絲藏起來！藏哪去呢……”\r

　　 豬蹄叫了一聲：“呼嚕！”\r

　　 周常突然一拍禿頭，不知想出什麼餿主意，高興地大喊一聲：\r

　　 “對啊！”\r

　　 ………………\r

　　 …………\r

　　 ……\r

　　 [newpage]\r

　　 於是就這樣，愚蠢的金絲被非常愚蠢地塞進養豬場躲了一個月，就好像這麼做能解決半點根本問題似的。\r

　　 我問豬蹄：“你怎麼看？”\r

　　 “我沒什麼看法，我只希望伶鼬能安全度過這段時期。她還是太天真了，也屬於你說的莫名其妙對金絲抱有過多幻想的人。如果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金絲害死！”\r

　　 我靈機一動：“你在學校和金絲接觸機會多，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她宰了！”\r

　　 有一瞬間我從豬蹄眼神中看到一絲不可思議的驚慌失措，她冷靜幾秒之後說：\r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她取消了伶鼬的食用契約……”\r

　　 “也就是說伶鼬其實不是肉畜身份了？”\r

　　 “嗯。”\r

　　 “不過倒是無所謂，就算她是肉畜我也不認為有人敢買她。”\r

　　 “前幾天我跟金絲談了一次話，希望她能負起責任，為伶鼬負責，也為所有女生們負責。”\r

　　 “哦。”\r

　　 我哦了一下，仔細一想不太對。\r

　　 “你跟金絲談了一次話！？站起來穿上衣服談的？”\r

　　 “對。”\r

　　 “金絲嚇了一跳吧？”\r

　　 “是挺驚訝的。”\r

　　 “你為什麼跟她談話？你也對她抱有幻想？”\r

　　 “伶鼬對她抱有幻想，如果她能挑起重擔，不辜負伶鼬的期望，那還算是皆大歡喜。但是我可能想多了，現在的重擔不是怎麼運營學校，學校倒閉了我也不在意，現在的重擔應該說是怎麼讓我們在風波中活下去。金絲不可能有這個本事。”\r

　　 “金絲說什麼？”\r

　　 “她根本就不想當校長，她只在意處女膜沒了自己肉質會下降。”\r

　　 “哈哈哈哈！真是打臉！被打多了自然就對弱智金絲失去信心了。”\r

　　 “然後呢？問題就解決了？”\r

　　 “那當然！到那時候所有人都認可周常當校長，然後周常對金絲失望後又會繼續聽我的，等於我就成了這個學校的實際操縱者！”\r

　　 “再然後呢？”\r

　　 “還有什麼然後？我會把這個組織帶到光明正義的陽關大道上，讓科研中心的研究繼續下去，所得成果向外開放——可能收點錢，但一定是開放的，全世界的醫療水平都會有大的提高，其他有關生物領域的研究也會突飛猛進。在我的引導下，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物種時代即將到來！”\r

　　 豬蹄很不自然地看著我：\r

　　 “你和那些迫切想要得到沙拉蟲樣本的人也沒什麼區別。”\r

　　 “那麼你希望科研中心被炸毀？不希望吧？那麼它總得要有個歸宿。你是希望它歸到別人手里還是歸到我這兒？”\r

　　 “你這個人……簡直就是……”\r

　　 小桃接話：“簡直就是個混蛋對吧？”\r

　　 “一點也沒錯！呼嚕！”\r

　　 我撓撓腦袋：“嘿嘿嘿，多謝夸獎！”\r

　　 ………………\r

　　 養豬場會定期屠宰一批小畜牲，每個月都有一回，宰完之後做成熟食賣給圈子內的消費者，需求量意外地大，可以說是小動物學園一大收入來源。我在那地方干過一年所以知道，其實主校區能過得那麼滋潤全靠養豬場的利潤養著，否則好幾千萬上億的肉畜能賣出去幾個？\r

　　 屠宰小畜牲並不是由管理員挑選，而是由她們自己走出欄，到時候會設置一條通往流水线的通道，打開一個小門，用食物香味吸引她們出欄，平日里吃流體飼料早吃膩了，聞見香味搶著出去，能搶出去的也就是身強力壯的，弱小的留在欄里繼續養著。當然她們畢竟不是真豬，相當一部分都猜到了香味源頭等待她們的是什麼，但到一定年齡也會乖乖走進通道里去，我想不通為什麼，也許人類天生就有犧牲自己喂食同類的本能吧？\r

　　 通道那頭是一條很人性化的屠宰流水线——不僅是對操作者人性化，也是對被掛上去的小畜牲們。這套設備會使她們的陰部受到十幾分鍾的連續刺激，得到性快感，然後電擊昏迷，從胯部一劈兩半，沒有半點痛苦。這套設備是我任職那一年里聯系廠商貨比三家給他們引進的，整個小動物學園沒有一個人不稱贊我干得好。\r

　　 我跟豬蹄說：“既然要給他們打臉，那就打得徹底一點，打出響來！你不是偶爾回養豬場住兩天嗎？那你就去見見金絲，勸她自己爬到屠宰流水线上去。你就說：你處女膜也沒了，肉也不值錢，現在已經17歲了，再等兩年長老了更沒法吃，還不如趁早把自己做成火腿，賣給食客，也算是為學校增加財政收入，多少做了點貢獻，沒白養你17年。”\r

　　 豬蹄有點不高興：“你想殺了她嗎？”\r

　　 “如果這種話都能讓她把自己宰了，那我為什麼不能殺她？就像當年我離開養豬場那天，你把自己賣給我，以肉畜的身份賣給我，那我憑什麼不能宰了你？有誰規定我平常跟你玩得好就一定要在關鍵時刻救你？我就不能拿著斧頭對准你的……”\r

　　 小桃一拍沙發：“你倆不許提那事！一提那事你就要艹她屁股！從今往後一律禁止！”\r

　　 “呼嚕！”\r

　　 豬蹄上去對著她的腳脖子就是一口，還真用了勁啃，疼得小桃嗷嗷直叫。\r

　　 “別鬧騰了，總之你就去跟金絲說。我就期待金絲真去了，然後真死了，那就簡直太熱鬧了！想象不出你家伶鼬還有周常都是一副什麼表情，哈哈哈，眾望所歸的下任校長把自己當成畜牲宰了……哈哈哈哈哈！”\r

　　 豬蹄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同意了，松開小桃的腳脖子，嘆了口氣。\r

　　 “你嘆什麼氣？你不會對她也有期望吧？”\r

　　 “我對她沒期望，但是畢竟同學一場，一起生活了十年……”\r

　　 “你認為她有多大概率聽你的話？”\r

　　 “很大概率，幾乎宣判了她的死亡。”\r

　　 “我明白了，但是這是一個艱苦的過程，沒有誰能一直笑下去，甚至包括我。我最近在做噩夢，總是預感會失去你們之中的誰……別聽我胡言亂語了，趁小桃拿殺豬刀還沒回來，趕緊走吧！”\r

　　 “嗯，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r

　　 ………………\r

　　 …………\r

　　 ……\r

　　 [newpage]\r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感覺被打臉的其實是我。被打死的三個人的家屬當然悲痛欲絕，我要說一句節哀順變，然後他們當然就去報警，然後這事果然余旗早已知道，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進行干涉——不是擺平，而是愈演愈烈！\r

　　 既然我不出面，根本沒有人試圖遮掩這個消息，周常就算想遮也遮不住。死者家屬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屍體，然後果然見到了槍傷，雖然警方謊稱是被鉛筆捅的，但是家屬居然不傻。然後也不知道哪個家屬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孩子喜歡糟踐小姑娘，還說最近有個甜水八中的女生很引人注目，自己家孩子偷偷跟蹤了她好幾天，然後再加上屍體現場照片，警方檢測出一些精液和女性陰道分泌液，也都毫無隱瞞地公布出去。綜合所有线索，這位機智的家屬居然蒙出一條無比正確的結論：自己家小孩是在強奸一個甜水八中女生之後遭到報復而被殺的。\r

　　 既然得出結論了，那就快去抓人吧！然而警方以證據不足為由拒絕行動，死者家屬當即就不滿意了，都沒出派出所大門，在樓道里就拿手機把這件事傳到網上，還把一切已知信息全都公布了出去。當時我正跟小桃做游戲，林嶺突然打電話讓我看微博，把原文鏈接發給我，我點進去一看，簡直比過年還熱鬧！其中幾個義憤填膺的網友說，既然警方辦事不利，那還不如親自行動！看看這個學校怎麼解釋！\r

　　 我從未見過行動力如此之強的死者家屬，林嶺暗中跟蹤他們，說看見他們走進打印店印了好幾張黑白橫幅，然後打車直奔甜水八中，張開橫幅就在門口叫罵。他們不知道殺人的具體是誰，只查到了甜水八中現任校長叫周常，於是就把周常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三十遍。甜水八中有個官網——不是小動物學園，就叫甜水八中，畢竟在市區占這麼大一片面積總要有個名義，甜水八中就是這所學校偽造出來的身份，然後官網什麼也沒寫，只把周常的名字掛上去了，然後此時就成了死者家屬找茬的對象。\r

　　 就在同一天下午，事情迅速愈演愈烈，有網友提出了理所當然的問題：一個中學女生如何能制造出槍傷？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居民區出現槍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嗎？畢竟這里又不是美國！有人說可能是運動會發令槍，但也有人說根據死者家屬上傳的照片來看並不像，一時間猜測紛紛。\r

　　 第二天去示威的人數反而增加了，是否同情強奸犯先不說，更多人在意的是槍支存在的可能性，一群人舉著現場發現的彈殼照片向甜水八中討要說法，保安把大門緊緊關起來。學校越是沉默，群眾就越憤怒，把周常也罵得越響，隨著事件的發酵，網上充滿了對這件事的討論，幻想和猜測無數。\r

　　 甜水市仿佛自發組織起一個甜水八中聲討團，甚至把幻想和猜測也當成證據聲討一番。說它其實是美國的特工總部，或者說它是個販毒團伙的老窩，不管是什麼，總之周常一定要滾出來。也有人在甜水市政府門口示威，質問為什麼不對甜水八中進行制裁，難道有官商勾結的因素在里面？\r

　　 我問小桃：“你怎麼看這件事？”\r

　　 小桃說：“我覺得小動物學園要完蛋。”\r

　　 真正讓我贊同這句話的是之後幾天發生的事，示威者們仿佛都開始相信：甜水八中是個飼養少女屠宰食肉的殺人組織！我知道這不對勁，這一定不是哪個網友猜出來的！猜測它是美軍基地或者販毒組織都好，至少算是一種慣性思維，但是猜它飼養少女屠宰吃肉就一點也不慣性了，這種組織對普通民眾而言應該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去猜測。果然如我所想，是有人在泄露這個事實，具體是誰，我讓人一查，原來正是余旗！他把宰人吃肉的全部事實刊登在一個荒誕無奇的小報紙上，然後專門雇了幾個人去分發，煽風點火。\r

　　 一開始我很不理解這個事，辱罵周常可以解決什麼問題？能讓小動物學園土崩瓦解？只不過是罵人，又不是打人，更不是捅死人，有什麼可怕之處？別說100個人罵我，就算70億人罵我，只要對我要干的事沒有影響，那又有何所謂呢？但是很快我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因為據說——周常嚇尿了！余旗意識到了這一點，意識到周常的三觀可能更接近於市井小民，受不了多少風言風語，更別說被一群人指著祖宗罵，於是余旗借助死者家屬挑起來的頭，煽風點火，把周常罵得狗血噴頭，期望他能屈從於壓力，做出一些妥協，比如交出金絲。\r

　　 從余旗的角度來看這不是一步差棋，他知道科研中心有某種武器，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不敢用軍隊刺激他們，於是利用群眾施壓，無論科研中心里有什麼，哪怕是原子彈，也很難想象他們會動用秘密武器對付普通人。但在我看來這是一步大臭棋，他說得太多了，簡直把可食用人類產業從頭到尾介紹了一遍，盡管刊登在不知名的小報上，還是有不少人深信不疑。刊登出去五天後，林嶺跟我說了一句話：\r

　　 “按照當今的信息傳播速度，全世界知道肉畜產業的至少有18億人了。”\r

　　 “什麼？那不就等於公之於眾？”\r

　　 “沒錯，公之於眾。”\r

　　 小桃說：“小動物學園要完蛋了。”\r

　　 我說：“要完蛋的又何止小動物學園？”\r

　　 ………………\r

　　 短短一禮拜，各大社交媒體的熱門話題就只有一個：吃人！\r

　　 “人肉居然能吃！？”\r

　　 “被吃的人是哪來的？他們的家人為什麼不報警？”\r

　　 “太惡心了！太恐怖了！難以想象這是地球上發生的事！”\r

　　 “我只想問哪有賣的，聽說價格不是很貴。”\r

　　 “願上帝懲罰這些惡魔！”\r

　　 “我女兒前年失蹤了，她是不是被吃了！？”\r

　　 “人肉博覽會？今年夏天？我家就在那個島上！我們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些飛機和游客是哪來的，最近偶爾還能看見漂回海灘的人骨頭，或者叼著人類四肢的熊……”\r

　　 “我爺爺把一個乞討女孩送進了一所孤兒院，從那以後她的消息就消失了……”\r

　　 “我家附近有個美容院傳說會吃人，我有個女同學就失蹤了，出事前一天我親眼看見她走進去理發！”\r

　　 “……”\r

　　 這些討論讓我感到一絲驚慌，就好像自己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要不是回想起王沙漣轉述的黃環的那句話，我可能還要慌張十倍。現在的我終於能夠體會周常的恐懼了，而他的恐懼和上禮拜又不可同日而語。我想當然地以為輿論不會造成任何影響，現在看來我真是高估自己的內心強大程度了。\r

　　 總之余旗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舉動，而且違背黃三角會的基本原則——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處理問題，而不是公之於眾引起恐慌。他把公眾當成一種武器，想當然地認為敵人不會拿平民下手，但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敵人！他以為朱岩礪培養出來的學生和手下至少會有朱岩礪那樣的道德底线，然而實際上差遠了！\r

　　 這次受影響最大的人肉組織莫過於食人魚牧場，因為余旗的文章大量提到了食人魚牧場的情況，關於他老同學李之尚也簡單說了幾句。莫爾肯·弗朗西斯早就是他所在的國家的眼中釘，只是從法律層面找不出他犯罪的證據，黃三角會就是為此而存在的，余旗多面推進，聯系了海外的其他分會，讓他們對食人魚牧場展開軍事行動，無需透露身份，無需“犯罪證據”，見到壞人就殺，解放了他旗下的兩家孤兒院——以孤兒院為名的飼養場，破壞他的產業。\r

　　 與此同時余旗意識到甜水市可能會有大動作，軍區分會的兵力不夠用，於是請來駐守海外的其他分會，還有幾個分會領袖特地來拜訪我，重申他們當年不跟隨我是多麼正確的選擇。\r

　　 “你們……隨便！”\r

　　 我幾乎懷疑他們是對的，因為我旗下陸續有些中層領導帶著團隊離開，加入到余旗的陣營里，而且不是一兩個，自從他把人肉產業曝光後幾乎成為一種趨勢，就仿佛他所做的才更像黃三角會真正應該做的事，仔細一想也確實如此！我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下被他搶走，目前來看我只需要最貼心的幾個部下就足夠了。至少從食人魚牧場被攻擊，大量少女被解救出來這一點看，他獲得成果的速度比我快得多。至於雇主是什麼態度，是高興還是不滿，那大概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了。\r

　　 ………………\r

　　 忙亂之中我突然想起一個特殊的日子：金絲差不多該出欄了！豬蹄和她談過一次，打了一架，金絲也不知道豬蹄為什麼打她，反正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揍，然後同意了豬蹄說的走上屠宰流水线的建議。仔細一算又快到了養豬場批量宰豬的日子，這次金絲應該能擠出去了吧？\r

　　 結果前文說過讓我感到被打臉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批量屠宰的當天早上，豬蹄不知哪根神經出毛病了，把出欄的事告訴了伶鼬，伶鼬嚇傻了，質問周常難道真要殺死金絲？周常一聽更傻了，自己挪走金絲是想讓她躲開余旗的風頭，誰能想到她會自己走出欄去！？周常打電話也沒人接，養豬場的老師傅又不怎麼會用手機這種東西，三個人心急火燎地直奔養豬場，我有幾個部下說看到小動物學園的車飛馳而出，差點撞死示威人群，在高速上橫衝直撞，磕碰不止一次，連後視鏡都蹭掉了，我真擔心他們翻車把豬蹄撞死。\r

　　 流水线幾乎是在該死的金絲在正該死的那一秒鍾停下的，當時她的會陰已經開始撕裂了——但也僅此而已。他們把金絲接回學校，金絲也看到了示威人群，把砸進來的西紅柿洗干淨炒雞蛋吃。她才是真正屏蔽輿論壓力的人，她才不管人類怎麼罵她，怎麼“為死者鳴不平”，畢竟她只是一只畜牲。她居然活了！我恨不得雇人扔幾個毒西紅柿進去毒死她，又怕豬蹄誤食。\r

　　 但這沒有任何用，就好像兩年前的朱岩礪決定不自殺一樣，不自殺也沒做出任何改變，活著感受應有的痛苦，最後還是死路一條。金絲被周常強行救下有什麼用？她這一個月精進了領導才能？當然沒有！只精進了自己的肉質！金絲活著也就讓他們的美夢多做幾天，看著這只畜生大談自己做成火腿有多好吃，幻想著她未來某天小手一揮指點江山，最後眼睜睜看著她被余旗之類挺遺囑的正義之士殺掉，簡直可笑至極！\r

　　 豬蹄幾天沒出來，再出來時告訴我，金絲倒是沒死，周常把自己弄死了。\r

　　 “什麼！？”\r

　　 我頓時感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r

　　 “他去找余旗了，或者說是余旗主動找的他，然後再也沒回來。”\r

　　 我知道豬蹄什麼意思，就算余旗找他，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不去，但他既然去了，那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幾個月後我才聽張政委說起這件事，說余旗根本沒打算殺了他，他們認為周常還算是個善良的人，但是周常很神經病，在軍區辦公室的樓道里跳窗自殺了。\r

　　 我不知道該如何發泄這個憤怒，狠狠踹了豬蹄一腳，破口大罵：\r

　　 “他是傻逼嗎！他活著有什麼不好？老老實實當校長，我給他出主意，又不用他操什麼心，大事全都歸我管，我不僅會幫他協調余旗的事，也會幫他協調李之尚那邊的壓力，向聯合國售賣科研成果，福利全人類，他只要坐收金錢名利，哄老婆閨女玩，多他媽美好的一個事！？非要扶持什麼金絲！非要違抗遺囑行事！”\r

　　 我後來才想明白，我看錯了周常這個人，他自殺的主要因素來自於誰？既不是正義的余旗，也不是邪惡的李之尚，更不是他們對夾所造成的壓力，而是——我！他自殺的動機很簡單，就是我大罵而出的這段話！他是死給我看的！不是別人，就是這個我！他用自己的死扇我的臉！仿佛指著我鼻子說：\r

　　 “我絕不會把學校交給你這種人！”\r

　　 沒人理解我多麼憤怒，我苦心多年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從指尖溜走了！我看錯了周常，也看錯了很多人！眼前這個赤裸爬行的女孩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我對她拳腳相加，毫不留情地發泄憤怒：\r

　　 “你是不是也想扶持該死的金絲！？你為什麼把她被宰的事告訴伶鼬！？你為什麼不攔著周常找死！！！？”\r

　　 “呼嚕……嗚嗚嗚……”\r

　　 小桃撲到豬蹄身上保護她，哭喊著“別打啦”，我就連她一起打。小杏也撲過來，這我就沒招了，被摁倒在沙發上，小桃一連抽了我三個嘴巴：\r

　　 “你這個瘋子！現在的你和正義二字還沾得上邊！？”\r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正義！你根本就不懂黃三角會的正義！我說真正的黃三角會！不是余旗那種假冒偽劣的！”\r

　　 “瘋子！”\r

　　 “潑婦！”\r

　　 於是我和小桃進行了三天冷戰，直到小杏讓我們一起幫她做蛋糕，這才重歸於好。\r

　　 ………………\r

　　 …………\r

　　 ……\r

　　 [newpage]\r

　　 周常的死沒有引起他們學校任何人的悲傷，然而他死得很機智，在軍區分會跳樓，大幅增加了學校的人和軍區分會的矛盾。然而非常可惜的是，金絲此前從沒關心過這些事，也沒好好記住別人的長相，就好比她忘了海藻村的王沙漣的臉，這一次她也沒記住兩年前見過的余旗的長相。她算是和朱岩礪最近的人了，連她都不知道，伶鼬等人更不知道，學校里的老師也是一臉茫然，誰都不敢擔起責任。\r

　　 於是金絲說：“先找找是誰在跟咱們作對吧！”\r

　　 豬蹄和我轉述金絲的決策，我稍微有點意外，她其實並不是弱智，其實智商非常高——和她同卵的銀狐6歲就能搞科研搞陰謀，她也理應有如此智商。\r

　　 思路是對的，執行起來就不對勁了，金絲和銀狐親自出馬，抓了三個示威群眾嚴刑逼問，不慎打死了其中兩個，把第三個小姑娘當成誘餌，體內塞了炸彈。余旗派人煽風點火總要給群眾演員發工資，這小姑娘正好就是群眾演員之一！金絲銀狐伶鼬三人還真順藤摸瓜找到一個負責發錢的黃三角會成員，沒能抓住，摁下炸彈的遙控器，把小姑娘和他一起炸死了！\r

　　 如果這事發生在夜晚的郊區也就算了，結果是在大白天最繁忙的十字路口！數百個人都目睹了小姑娘的身體爆炸，還有人秒拍到網上。金絲把炸彈塞在她的陰道里，是爆速極高的某種炸藥，把她炸得比肉餡還碎，爆炸現場一片血霧，40米外都能找到她的肉渣。因為骨頭渣子飛濺，她簡直就是個大號破片手榴彈，包括黃三角會成員在內的五人喪命，十多個人重傷，還有一大票人因為小姑娘的人肉人血濺到臉上而嚇得尖叫昏倒，患上精神疾病。據我的部下說，爆炸過後幾分鍾，金絲銀狐伶鼬三人居然還親臨現場搜索黃三角會成員屍體，沒什麼進展，倒是找著小姑娘的一條腿，抱著回去了。我的部下問我是否射死金絲，我趕緊打消這個念頭，現在周常已經死了，我不知道金絲這時候再死是好是壞。\r

　　 我已經懶得看網上怎麼評論這事了，反正“甜水市聲討團”的活動到此為止，不是說他們伸張了正義，而是沒人敢來了。我想不出此時的余旗是個什麼表情，反正現在不關我事，我必須要安心靜待事態發展，過度干涉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r

　　 ………………\r

　　 那個小報社屬於我說的弱智典型，自己的文章在全世界掀起軒然大波，也不管投稿人是誰，也不管文章觸及了哪些人的利益，反正大波已經軒然起來了，短短一個月紅極一時，各種渠道嘩嘩來錢！於是所有人都美啊！老板賺錢了分給員工，員工也就20多個，然而這個月的進賬可不是幾十幾百倍那麼簡單，一發獎金，下半輩子簡直衣食無憂了！聰明的人就該趕緊辭職跑路，然而他們並不辭職，也並不聰明，妄想日後還有更多，待在報社里不肯走。\r

　　 金絲殺起人來一發不可收拾，她跟富紅苹關系好，於是讓富紅苹幫她搜索情報，找到刊登文章的報社地址，直接帶人衝了進去！我不知道這20多個人經歷了怎樣的絕望和痛苦，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還在嘩嘩往下掉肉渣。其中還有個孕婦，肚子上挨了一槍，胎兒也被掏了出來，就像吃剩的烤雞，渾身都是牙印。和報社無關的人也死了幾個，比如同一樓里上舞蹈課的三個小學女生，其中一個被炸掉了肚子，另外兩個被衝鋒槍打得像篩子一樣，當然按照她們的風格，決不讓人死得痛快，大腦心髒一槍沒有，子宮膀胱臀部都是血肉模糊。\r

　　 據豬蹄說，金絲她們還是有不少收獲的，金絲可能猜到和余旗有關了，伶鼬也通過大殺特殺緩解了不少壓力，也不衝她亂發脾氣了，還給她帶了一坨又白又軟的小屁股肉，據說是從練舞蹈的女孩身上切下來的，想必練得比較勤快，肥瘦比例恰到好處。\r

　　 我很不高興地說：“她們根本不是去問情報的，完全就是殺人取樂！”\r

　　 “你不也是殺人取樂？”\r

　　 “我……好幾個月不殺了！你看我連美容院都關了！”\r

　　 總之出了這兩檔子事，一時間就連網上評論都少了很多，仿佛多罵幾句就會被人炸死，連敲鍵盤的勇氣都沒有。至此我才開始慶幸聯合國現在雇的是余旗而不是我，否則的話光這兩件事就足以讓我吃不消了。不知余旗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但我感覺整件事情可能又在向我想要的方向發展。\r

　　 順便一說，我覺得富紅苹這次可能作了個大死，她原本就在軍區分會的嚴厲威脅下，結果居然幫著金絲弄出這麼大的事，看著報紙上的新聞，27人遇襲身亡，我猜余旗可能已經把她斃了。\r

　　 ………………\r

　　 …………\r

　　 ……\r

　　 [newpage]\r

　　 我掌管黃三角會這麼多年都沒動用過特種部隊這種東西，畢竟我們是情報和暗殺組織，而不是軍隊。余旗自稱自己旗下的黃三角會是“國際人權組織”，把自己和維和部隊畫等號，全球行動，大殺四方，大概取得了不少成就，對小動物學園的事就開始想當然了。\r

　　 當晚他派了一隊人，可能七八個，可能十幾個，都是受過正規訓練的士兵，全副武裝，翻進小動物學園院牆，不知原本是什麼命令，可能是要抹殺金絲，可能是要探究科研中心的秘密，反正沒能實現。這一隊人我只能說很善良，但他們缺乏最基本的服從命令的素質，把自己葬送在校園里。\r

　　 他們翻過牆去一看，發現食堂里一個男的正在上百個女生面前公然屠宰一個女生，於是大發慈悲，一槍斃了那個男的，然後衝進食堂，企圖把被宰殺的女生解救出去。我堅信就算余旗再愚蠢也不會派人翻進來做這種事，只能解釋為這支士兵自作主張節外生枝，當然余旗也有責任，應該早點告訴士兵這里的女生不值得拯救，她們不是受害者，而是敵人本身。\r

　　 這幾個人臨死之前大概發現了這個事實，被“解救”下來的女生假裝感謝他們，使他們放松警惕，然後猛然開槍，當場射殺兩人！其余士兵大驚失措，舉槍把她射成篩子，然而為時已晚，整屋女生一擁而上，把他們射成用篩子都濾不起來的東西。\r

　　 ………………\r

　　 且不說金絲她們何等恐慌，富紅苹也再次被威脅了，余旗帶人親自出馬，直接抄進她老家，把所有人都押出來，質問有誰參與了報社行動，富紅苹愛護部下，閉口不說，余旗就拿槍指著她的頭。看到主子被威脅，參與行動的部下主動站了出來，有六個，被余旗帶到牆角，一梭子掃死，富紅苹慘叫不止，如女鬼般哀嚎。\r

　　 結果余旗差點死在富紅苹家門口！有個狙擊手埋伏在附近樓道里！然而一個黃三角會成員可能看到狙擊鏡的反光，閃身一擋，救了余旗一命，自己卻被子彈射死。余旗人多勢眾，一聲令下往建築物包圍過去，沒兩分鍾就把狙擊手抓下來——居然是個漂漂亮亮的粉毛小姑娘！看見開槍者的真容，余旗反而收回了許多狂躁。\r

　　 “找個塵土少點的空地，拿布把她眼睛蒙上，就那邊草地吧，還有幾朵花。”\r

　　 “不用蒙我眼睛，我會自己閉上。”\r

　　 對准她心髒的手槍已經上膛，她也認命地跪了下去，結果這次富紅苹的慘叫比剛才更勝十倍！根本不顧自己安危，撲到粉毛小姑娘身上想要保護她！余旗簡直驚呆了：\r

　　 “你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不要，何以保護一個手下能不要命！？”\r

　　 “我求你了！別殺她！你讓我干什麼都行！我錯了！我後悔了！我不該跟小動物學園混在一起！求你饒了我們！不饒我本人也行，至少饒了……她！”\r

　　 “苹姐……嗚嗚嗚……苹姐！！！！！”\r

　　 粉毛小姑娘說不出話，“苹姐、苹姐”地叫著，哭得幾乎窒息過去。余旗也是個傻缺，看見小姑娘一哭就心軟了，把子彈彈出槍膛。\r

　　 “你們聽我的命令，戴罪立功，事成之後我會申請減緩你們的刑罰，說不定可以免除死刑……”\r

　　 “謝謝！沒問題！！謝謝！！！貓守宮，快跟我磕頭！！！你們都跟我一起磕頭！！！！”\r

　　 “我不需要你們磕頭，我需要你們賣命！這是一個危險的任務，我不保證你們能在任務中活下來，但是如果不做的話，首先我就斃了你們！！”\r

　　 “我們知道！這是您給我們的機會！我們都懂！！！”\r

　　 “那就聽好了，這個任務很簡單，從明天開始，你們進到小動物學園里邊去。”\r

　　 ………………\r

　　 果然第二天我就聽說富紅苹帶人駐扎進去了，她沒有理由繼續作死，沒有理由不聽余旗的話，余旗的勢力可以說是世界范圍內的，全球都是他的靠山，富紅苹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不好使的腦子，她本就沒理由像金絲一樣肆虐橫行。余旗借給她兩輛坦克，一些建造軍事工事的材料，一切都不言而喻。\r

　　 金絲很高興，所有人都很高興，認為富紅苹是來幫她們建防御工事的，然而金絲這次長了個腦子，把全學校的教職工都提前清理了出去，讓科研中心的不許出來，地面部分只留下學生。這件事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他們對金絲的期望也許不無道理。\r

　　 豬蹄打電話：“用不用告訴金絲富紅苹的陰謀？”\r

　　 我說：“不用，你保護好自己。”\r

　　 “這樣下去伶鼬會死。”\r

　　 “如果這麼蠢的敵人都能弄死她，她未來有九百條命也不夠用。”\r

　　 “我不想聽這種話，我只希望伶鼬的一條命能好好活著。她今天和貓守宮逛街去了，就是那個粉頭發的小姑娘，我怕她被欺負。”\r

　　 “我知道，林嶺看見她們了，跟了一整天，關系挺好的。金絲怎麼樣？”\r

　　 “正在食堂給他們做飯，很信任他們，我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r

　　 “我根本就不擔心金絲或者伶鼬或者你，只要有那個叫銀狐的，富紅苹注定早晚是死路一條。”\r

　　 “銀狐沒有那麼厲害，她也只是我們中的普通一員。”\r

　　 “你們中的……嗯……你歸屬感很強嘛。”\r

　　 “是又怎麼樣！”\r

　　 沒過幾天豬蹄又跟我通了電話：\r

　　 “你說對了，銀狐的舉止很奇怪，她問我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我沒答應，她又問我富紅苹是不是要殺死我們，我依舊沉默。”\r

　　 “你沒呼嚕一下？”\r

　　 “沒有。”\r

　　 “多事！我本來沒想讓她們知道！尤其是這個銀狐！啊，我倒不是盼著你家伶鼬早死，但我也沒理由幫她們……這樣吧，別再向她們透露更多情報了，如果銀狐能活下來，我有必要和她談談。”\r

　　 “聽我說，銀狐看我沒叫喚，還想問出更多，但我不在她面前說話。於是她鼓動我們學校幾個女生翻牆逃跑，說可能會被打死，但這是為了學校而做出的犧牲，我們學校女生很喜歡她，也都願意做出犧牲，於是就聽她的話去翻牆——然後被富紅苹的人打死了。”\r

　　 “你們學校的人舍棄生命比扔鼻涕紙還習以為常！而且這個銀狐也很恐怖，她把自己的同學當炮灰推出去！？”\r

　　 “但是很有效，通過今天這事，金絲和伶鼬對富紅苹有了三分戒心，至少知道了一個事實：富紅苹的人不想讓我們逃出去。另外你說炮灰之類的，你說得沒錯，我們學校就是這麼運作的。”\r

　　 事情發展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也許是銀狐挑撥離間，也許是富紅苹的部下本來就想借機多打死幾個，同住一片校園里的雙方變得矛盾不斷——可不是吵幾句就完事的矛盾，死三五個還算少的！終於有一天，富紅苹的手下，主要是名叫粉鏈的男人和名叫貓守宮的粉毛小姑娘，下令收繳所有學生書包里的槍支彈藥，據說金絲很猶豫，但還是答應了，連自己的也交了出去。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一沉，終於開始擔心豬蹄的安危了。\r

　　 “你們就不該讓一只畜牲掌管學校！”\r

　　 然而轉念一想，她們哪個不是畜牲？不由金絲掌管的話還有誰會站出來接手這個爛攤子？那幫管理層教職工？他們誰不知道這所學校是個炸彈，接過來會引火燒身？周常的死把他們都嚇傻了，金絲遣散他們的時候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並沒有人站出來說：\r

　　 “金絲！你是我們愛戴的校長！我留下來幫你！”\r

　　 此時的我無法責備金絲的軟弱無能，她也許無能，但一點也不軟弱，畢竟她把這顆炸彈接在手里了。周常死後金絲變了很多，他知道金絲不能有任何心理依靠，所以干脆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

　　 ………………\r

　　 豬蹄在電話里怒吼：“我要殺了他們！”\r

　　 “怎麼了怎麼了？你慢慢說。”\r

　　 “他們把伶鼬打傷了！！！！金絲繳完槍之後才突然發現富紅苹的手下根本就是在害她們！然後伶鼬為了確認這一點，自己翻牆跑出去，結果就被打傷了！”\r

　　 “沒被打死算是奇跡，話說既然繳完槍了，他們怎麼還不把你們聚起來掃死？還這麼假裝溫柔？是想打探科研中心的情況？”\r

　　 “沒錯，抓了幾個女生嚴刑拷打，問不出來就殺了她們，謊稱是想翻牆逃跑的。但是總之金絲已經確信富紅苹不懷好意了，我們正在商討出逃的事。”\r

　　 “不簡單啊！！！”\r

　　 我讓林嶺去小動物學園附近轉了一圈，也到附近居民樓里去看，我自己也去了一趟，基本可以俯視學校全景。除了崗樓和電網之外，學校大門停了兩輛坦克，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偶爾會有路人駐足觀看，當然聰明點的“路人”早在前一陣出事之後就搬出甜水市了。我所在的這個居民樓空空如也，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從頂層樓道甚至可以看見操場，以及用穿刺杆立在操場上女孩屍體。如果腦子還正常的話，是不可能在這地方住下去的。\r

　　 路人可以隨意逃跑，這幫畜牲該怎麼辦？如果余旗終於探出科研中心的秘密，他會做出何等舉動？如果長期探不出來，他會不會一氣之下讓富紅苹先把地上這群畜牲掃死？\r

　　 豬蹄打電話說，她們的第一個逃跑方案已經成型了，可以扒在進出校園的卡車底盤上，每次三輛卡車出校門，每輛車下可以掛住六個女生，這樣一次就能送走18個。我說你們想多了，這根本就是做夢，最好先讓炮灰試試，讓她們吃頓好的，好好道個別。\r

　　 “呼嚕！”\r

　　 事實證明她們確實就是做夢。\r

　　 ………………\r

　　 …………\r

　　 ……\r

　　 [newpage]\r

　　 林嶺問我去不去看一場好戲，他看見有三輛卡車開出小動物學園了，正在往北走，一路都是沒有紅綠燈的高速，讓我趕緊。我說我馬上過去，然後給文礙打了個電話，要是賭場不忙的話叫上馬堪一起來看，馬堪說就算了，文礙非常高興地鑽出來，我把他捎上，按照林嶺指示的路线往北開。轉過一個路口，正在穿越甜水大橋的時候和林嶺回合了，卡車果然一路不停，時速基本保持50以上，我開車跟在後面，林嶺騎著摩托用藍牙耳機和我說話，我讓他離遠點，以免這輛摩托車被富紅苹的部下認出來。\r

　　 開車整整一小時後車隊來到空曠無人的荒郊野外，有個磚牆小院和一排平房，林嶺說那是富紅苹存放工事建材和軍火的地方，也是余旗給她提供的，牆角還有幾箱火腿腸和方便面。我們把車停進樹林，趴在一個土坡後面探頭觀看，稍微有點遠，聽不太清聲音，看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三輛卡車停在院門口，一共下來八九個拿衝鋒槍的人，院里也有人出來接應。\r

　　 文礙問：“這有什麼可看的嗎？”\r

　　 “如果伶鼬她們的計劃實施了，卡車底盤上應該掛著人。”\r

　　 “開車的知道這事嗎？”\r

　　 “目前來看應該還不知道，等他們都進院了下邊的人就能找機會逃跑。”\r

　　 然而話音剛落，其中一輛卡車下面居然冒出一股水柱，最後一個即將進院的人瞥了一眼，似乎本不想管，但又有些擔心車況，可能怕是漏油之類的，於是舉著扳子趴下來看————\r

　　 “啊！！！！！！！！！來人！！！！”\r

　　 八九個人一瞬間又跑回院外，最先發現“漏油”的人狠狠拽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只穿背心和內褲，內褲和大腿都蹭得有點髒，一股水柱正在順著大腿內側向下淌，盡管她想用手把水柱捂住，然而明顯沒有半點效果，怪不得會被發現，小姑娘是真憋不住了。\r

　　 一個拿槍的人伸手把她內褲拽到膝蓋高度，她“呀”地尖叫一聲，一群男人指著她的小噴泉狂笑。不等她再穿回內褲，另一個人從背後把她踹倒，踩著她的脖子，槍栓一拉，對准後背臀部掃上七發子彈，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小姑娘像觸電一樣狂顫幾秒，最後一股水柱噴出三米多遠，第八發子彈迎著水柱打爛了她尿尿的地方，她就再也一動不動了。\r

　　 “哈哈哈哈哈哈……”曠野上響起一群男人的笑聲。\r

　　 “哈哈哈哈哈哈……”林嶺和文礙趕緊把我嘴捂住。\r

　　 又有一人驚喜地喊：“每輛車下邊都有！多著呢！”\r

　　 眾人舉槍狂踹卡車保險杠：\r

　　 “下來！都給我下來！”\r

　　 嚇傻了的女生們都乖乖地跳到地面，也都是同樣裝束，在勒令下站成一排，17雙大腿白茫茫的煞是好看。\r

　　 “怎麼處理她們？”\r

　　 “給守宮姐打電話。”\r

　　 其中一人打了個電話，掛掉之後一臉淫笑，捏著其中一個相對挺拔的小奶子說：\r

　　 “一會兒挨艹的時候好好配合，別亂動，讓你們死得舒服點。”\r

　　 “呸！本小姐定價八千萬，你們這些窮逼一輩子也買不起！”\r

　　 “好啊，八千萬的大小姐，我就拿你先爽爽！”\r

　　 男人粗暴地撕裂她的背心內褲，挺著大屌就要往她陰道里塞，殷紅的貞血一直流到腳背上，混合著少許油汙，荒野上響起女孩的慘叫。\r

　　 “不許叫！叫什麼！？你們這群肉畜不是挺耐疼嗎？把你小逼松開點！讓老子插進去！”\r

　　 “滾開！混蛋！別碰我！你沒資格碰我！你……啊啊啊啊啊啊~~~”\r

　　 男人終於整根插進女孩的陰道，憤怒的小臉也掛上少許羞澀的潮紅，然而這時突然“啪”的一聲槍響，女孩的太陽穴出現一個冒煙的小洞，一些粉紅色半固體流淌出來。她仿佛還沒有死的心理准備，不解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把槍收起來，摟著這具正在快速死去的屍體，對准瞬間松弛下來的小穴一通猛干。\r

　　 其他女孩看到這一幕，有的在小聲哭泣，也有的在偷偷自慰，但也有的似乎在伺機逃跑。果然有個女孩趁著別人沒看她拔腿就跑，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對自己的速度有自信，直接就往最空曠的方向衝去，結果沒衝出幾米，一枚子彈射中了她的大腿後側，一個踉蹌，向前撲倒在地。她還想爬起來，然而才爬到一半，剛剛撅起屁股，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撕裂了純白的內褲，徑直搗碎了她的花芯，把新鮮的小花瓣碾成紅泥一團。女孩疼得不能動了，屁股後面冒著白煙，開槍的人走過去，攥著她的一只腳腕把她拽回來，脫下褲子插進冒煙的小洞里，女孩“嗯~嗯~”地叫了幾聲，沒過多會兒就被他給艹死了。\r

　　 一群餓狼一樣的人撲到其余女孩身上，以五花八門的方式泄欲，有的專注一個，有的同時玩兩三個，有的喜歡艹活的，有的只喜歡奸屍，哪怕破處也不讓人家小姑娘活著體驗一下什麼感覺。小姑娘們的反應也多種多樣，有的反抗，有的迎合，當然死的就談不上反抗還是迎合了。這幾個人在荒野里狂歡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大概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艹的是活人還是屍體了，最終差不多都爽完了，把18具屍體摞成一堆，微風吹過，連我這邊都能聞見惡心的精液氣味和女孩的血的清香。\r

　　 文礙說：“這就完了吧？那咱們回去？”\r

　　 林嶺說：“可能晚上還有一車呢。”\r

　　 我說：“估計場景大同小異，我就不看了，回去吧。”\r

　　 我撣了撣白大褂上的塵土，走回車里，心想這次金絲伶鼬她們可能真要完蛋。這是一個沒有“反饋”的逃跑計劃，她們根本不知道是否成功，只會一味往外送人，送一批死一批，她們還自以為挺機智，直到最後一批也就是她們自己出來了，被人連宰帶艹了，她們估計才會知道之前這些送出來的早已爛得只剩骨頭。\r

　　 ………………\r

　　 第二天中午林嶺又給我打電話，說問我去不去看，我說應該沒什麼意思，看半天自己又艹不到，還是算了。對於我的回答，林嶺充滿了震驚。\r

　　 “什麼！？你不去看！？”\r

　　 “我為什麼要去看？不就是宰小姑娘？”\r

　　 “不不不不，你不知道！？豬蹄沒告訴你？”\r

　　 “沒有，我沒跟豬蹄通電話，我不打算把這事告訴她。怎麼了？我不知道什麼？”\r

　　 “我在他們必經之路上灑了一些攝像頭，畫面可以直播到我手機上，卡車從攝像頭上方越過的時候就能看見底盤……然後我看見朱岩礪了！”\r

　　 我懷疑林嶺腦子又被TITANXP砸了。\r

　　 “你是不是看錯了？畢竟就是一晃而過，你是不是把別人看成朱岩礪了？我100%確定他現在是植物人，憑他那個身體也能扒住卡車？你把視頻給我發過來？”\r

　　 “那還得截取……我騎著車呢！總之你不來也沒事，我照以往把現場情況給你直播！”\r

　　 我的好奇心不允許我待在家里，於是說：\r

　　 “不不，我這就過去，還是昨天那條路线是吧？他們還沒穿過甜水大橋吧？”\r

　　 “沒有！快來！”\r

　　 掛了電話我立刻就叫文礙：\r

　　 “林嶺說他看見朱岩礪在卡車底盤上，你跟我去看看！把馬堪也叫上！”\r

　　 穿上白大褂開車出發，去賭場門口捎上文礙，只有文礙一個人。\r

　　 “馬堪呢？又不來？”\r

　　 “是啊，其實最近我都好久沒跟他說過話了……”\r

　　 “不管了！”\r

　　 就如昨天一樣，我和林嶺在大橋上匯合了，他騎摩托我開車，跟在卡車後面。開出市區，依舊是昨天的方向，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公路也變成了土路，既然沒有路人了我們不敢離太近，遠遠地跟在後面。\r

　　 “他們應該快到小院了，咱們還往林子里停吧……”\r

　　 就在我們要拐彎的時候，文礙說了句：\r

　　 “那是什麼！？銀狐！！！”\r

　　 果然，就在最後一輛卡車的底盤下面，緩緩爬出一個幼小的身影！也是穿著背心內褲，長發盤起來，赤裸的雙腳踩住掛滿黃泥的後保險杠，謹慎地向前探頭一看。這是一輛中型瑞沃載貨車，欄板長約六七米，放著幾個爛紙箱子，飄來擺去的想必也沒裝東西。\r

　　 “別拐！林嶺！咱們先跟著！”\r

　　 銀狐害怕他們從駕駛室後玻璃發現自己，用紙箱子做掩體，雙手扒住欄板一撐，向前一探身，爬進貨箱內部。她緊貼在貨箱底部趴著，向前移動，把最近的一個紙箱緩緩拉過來，擋住後玻璃，這次安心地站起來，走回貨箱尾部，敲敲保險杠。\r

　　 解下來的景象讓我小吃一驚：朱岩礪從底盤下面出現了！但他依舊毫無知覺，他的身體被捆起來，像個大旅行包一樣背在一個女孩肩上，居然是和銀狐同齡的文狸！文狸也從底盤下面爬出來，她背上的朱岩礪耷拉下來一條腿，磕到土路中間一塊石頭上，此時車速怎麼也有五六十，我們看到他的腳腕以不自然的角度狠狠扭了一下。文狸並不在意這些細節，爬進貨箱，解下朱岩礪，活動一下筋骨，就好像放學回家的小學女生剛剛扔掉沉重的書包。\r

　　 文狸翻了翻箱子，從中找出一根木棍，文礙眼神好說那其實是一根山藥。然後銀狐從內褲里掏幾下，掏出一個東西來……\r

　　 文礙驚呼：“她有槍！！！”\r

　　 “你確定？你再看看？她們的槍應該都被收繳走了……”\r

　　 “好像是個玩具，還沒手指頭大。”\r

　　 我也很想看清楚，無奈視力不好，下意識地給了腳油，想再靠近一點。銀狐突然抬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不知為何我緊張得一腳刹車，隨即後悔這樣反而讓她起疑了。她絕對起疑了，但也沒管我，於是我又斗膽靠近了許多。\r

　　 銀狐和文狸走到駕駛室後玻璃旁，把紙箱拉開，文狸掄起山藥往玻璃上狠狠一砸！\r

　　 “嘩啦！”\r

　　 緊接著，這次連我都看見了！從微小的手槍里邊還真射出明亮的火花！這是真槍！銀狐對著駕駛室里連射六槍！里邊倆人大概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和前車的距離太遠並沒引起太多注意。文狸不顧玻璃碴子，爬進駕駛室把住方向盤，銀狐也爬進去，趁著車隊轉過一片小山包，前面的車看不見，打開車門把倆屍體踹下去。\r

　　 我說：“他們明知車底下掛著人，居然還敢如此大意！”\r

　　 “估計還想趕緊下車艹她們呢，也沒想到銀狐有槍。”\r

　　 卡車依舊在行駛，絲毫沒有減慢速度，又有三個女生從底盤下邊爬出來，趴在貨箱里。她們幾個很幸運，跟前兩批走就是死路一條，但是今天銀狐跟她們在一起。\r

　　 “所以說……現在是倆小孩正在開車！？”\r

　　 文礙摸摸脖子，回憶起了某些陰影：\r

　　 “她們算哪門子小孩，她們剛殺了兩個人！”\r

　　 我讓林嶺聽一下，檢查一下屍體，拖到不起眼的路邊去。不一會兒林嶺說：\r

　　 “是真槍，這倆人的鼓膜被打穿了，直接射進腦子里。但是威力不大，還有一槍打在太陽穴上的就沒射進去。然後……武器沒在身上。”\r

　　 “什麼武器？”\r

　　 “按昨天看這倆人有兩把79衝鋒槍。腰上還別著手槍套，現在是空的。”\r

　　 “那就是四把，足夠了。”\r

　　 “什麼足夠了？”\r

　　 “這樣吧林嶺，你快點追上，咱們還在昨天那個土坡集合，也不用藏車了，今天的表演估計有點不一樣……”\r

　　 然而根本沒到小院就已經打起來了！文狸猛然加速，從田地壓過去，迅速超過第二輛車，然後回到土路上。第二輛車的司機被別一下，感到同伙莫名其妙，甚是惱怒，喇叭摁個不停，文狸逐漸減速，迫使後車收油，無疑使他更加惱火。\r

　　 “嘀！！！嘀嘀————————————”\r

　　 最終他們的時速可能只有二三十了，後車司機正要打輪，想重新超過他的“同伙”，前車貨箱里突然躍起三個女孩，一把手槍兩把衝鋒槍，對准後車擋風玻璃一通猛射！只聽急促的“嗒嗒”幾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後玻璃上濺起一片紅色血霧。三個女孩重新趴好，穩住身體，文狸猛然一腳刹車，前後兩車“哐”的一聲頂在一起！失去控制的後車又向前懟了十幾米，被文狸的強制刹車頂熄了火。汽車剛停下，又有六個女生從底盤里跳下來。\r

　　 文礙捶我肩膀喊：“停車！停車！”\r

　　 我當然不用他說，一腳刹車停在原地！然而此處毫無遮擋，就算相隔一百米也看得清清楚楚，我能感到11個女生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場面一時間無比尷尬。有個女生拿衝鋒槍晃我一下，我和文礙嚇得趕緊伏身抱頭。這樣抱了半分多鍾，聽見林嶺的摩托車開了過來。\r

　　 林嶺敲敲車玻璃：“你們兩個干嘛呢？”\r

　　 文礙壓低聲音說：“小心！咱們引起她們的注意了！”\r

　　 “誰？那幫小畜牲？往前走了！”\r

　　 我和文礙抬頭一看，兩輛卡車都開走了，路邊又扔下了三具屍體，槍支彈藥一掃而空。\r

　　 林嶺說：“可憐昨天還在艹人，誰想到今天就被反艹了。”\r

　　 我回到駕駛座打著火，文礙心有余悸地說：\r

　　 “咱們還要跟上去看？”\r

　　 “看看啊，挺好玩的。你看後邊倆車鬧出這麼大聲，第一輛車停都不停，估計司機猜著後邊出事了，根本不敢下車看。”\r

　　 我跟林嶺加快速度追上去，前邊簡直就像一場卡車越野賽！文狸那輛已經和前車並排，在它左側，企圖把它撞到右邊水溝里去，擋風玻璃碎了的那輛居然也有五六十時速，開車小姑娘估計嘴都吹歪了，仗著自己有安全帶，就敢往前車屁股上撞！\r

　　 “咣！咣！”\r

　　 被撞的車搖擺兩下，從底盤里甩出一個小姑娘，在土路上嘰里咕嚕打幾個滾，四肢不像完好的樣子，銀狐她們也不管她，繼續試圖逼停卡車，我和林嶺從她身邊繞了過去，隱約看她還在蠕動。\r

　　 文狸的車副駕窗戶伸出銀狐的小胳膊，舉槍就往右車里射，“叮！叮！”兩聲沒射中，右車司機猛然向左狠狠一別，兩車再次撞到一起，差點把她的小細胳膊碾成肉醬！文狸車廂里的八個女生也跳起來，端著衝鋒槍向右前方的車頭射擊，叮叮當當沒能射中。右車司機明顯更懂得如何別人，向右甩開兩米距離，然後再次向左一打！文狸畢竟不會開車——我估計她應該沒有B2車本——咣的一聲被撞得搖頭晃腦，左右漂移，輪胎被她緊緊抱死，差點橫著飛出去！右車副駕探出一個拿衝鋒槍的男人，趁著文狸車後的女生搖擺摔跤，對著她們穩穩掃了一整梭子，刹那間血花飛濺，立刻有個持槍女孩腹部中彈栽出欄板，在地上滾了幾下不說，又被文狸的後輪胎正好碾在骨盆上，沉悶的破裂聲就像砸碎一個小豬存錢罐，噗唧濺出一股血尿，子宮膀胱腸子之類也被擠出好幾米遠。\r

　　 失去下體的上半身還在蠕動，緊隨其後的第三輛卡車仁慈地碾碎她的腦袋。後車女孩果然也得到了武器，反正擋風玻璃已碎，她干脆左手開車右手舉槍，盡可能穩地朝前射擊，打飛幾發。前車探出副駕的男人沒注意到她居然還能這麼玩，然而為時已晚，終於一枚子彈射中了他的脖子，他的屍體掛在車門上，隨即被同伙推出車窗，又鑽出一個人——這輛車里原本有三個！\r

　　 司機繼續撞擊文狸的車，他車底下又甩出去一個女孩。後車女孩太過專注於駕駛和射擊，不慎把這名同學碾為兩段。他的副手抬起車斗，這輛卡車是自卸的，裝著滿滿一車洋灰，呼啦一下全滑下去，把後車的小姑娘迷得連路都看不清，只有吭吭咳嗽的份，她剛一放松警惕，突然某個什麼東西被扔進了破碎的前窗戶，我看到了這一幕，下意識地踩下刹車——\r

　　 只聽一聲轟然巨響，她所在的駕駛室化為一團熊熊火球，燃燒著的卡車靠慣性滑十幾米，我和林嶺繞過旁邊，隱約看見著著火的小姑娘正在享受被烤熟的劇烈快感。\r

　　 意識到對方有手榴彈，銀狐這邊的射擊更加頻繁，但也更加驚慌，竟然無一准確命中，也是由於文狸半天沒能把車好好穩住了。剛剛右邊車的貨箱升起，底盤上的四個女孩得以鑽出橫梁，爬到車頭。探出副駕窗戶的男人拉開一枚手榴彈正要扔到文狸車上，一個女孩趴在駕駛室頂上揮拳揍他，司機拿起手槍單手向上連射五槍，穿透車皮，打得車頂上的女孩血柱如噴泉般飛濺，女孩用最後的力氣打掉男人的手榴彈，掉進旁邊的水溝里，嘩啦一聲炸出一片翠綠的水花。卡車司機一加速，車頂的女孩向後翻滾，脊背撞在翻斗車的液壓杆上，隨即墜回橫梁，司機又把貨箱收回，身中數槍的女孩眼睜睜看著巨大的車廂壓向自己，嚇得有些小便失禁，然而剛尿出一半，車廂徹底落回原位，噗唧一下把她擠成肉餅一張。卡車依然沒有停下，依然在和文狸的車相互撞擊，女孩的血尿不斷滴落，在土路上灑出一條狂亂扭曲的紅线。\r

　　 右邊車上又有一個女孩被甩下去，剩下兩個還算靈巧，翻進貨箱里，赤手空拳又向車頭猛衝過去！一個女孩干脆向右前方一撲，雙手摟住探出車窗的人的腰，雙腳猛蹬車門，想要把他整個拽出去！這人本來還算扎實，文狸狠狠向右一撞！車門上的女孩大腿一用力！他突然被拽出車窗，一男一女同時滾落到地面，正在偏向右前方的卡車後輪無情碾過，把他們的胯部碾成肉泥，血淋淋的帶著輪胎花紋的形狀。\r

　　 這車最後一個女孩空手捶開駕駛室後玻璃，司機單手射她一槍，槍沒拿穩，也只射穿她的腳背，隨即被她一腳把槍踹出窗外。駕駛室里的兩個人瘋狂地扭打起來，文狸本想超車去把他頂住，但是剩余路程已經明顯不允許——小院就在兩百多米之外了！院里的人明顯看出這兩輛車不對勁，從平房里衝出幾個人，舉著衝鋒槍就射！我意識到事態不對，趕緊讓林嶺停車，銀狐和文狸果然也猜到了什麼，一腳刹車不再靠近。右邊卡車的扭打可能壓到了油門，車速不減反增，衝著磚牆直奔而去，嘩啦一聲衝倒院牆，一頭栽進平房里。卡車油箱終於變得千瘡百孔，就像女孩的膀胱一樣情不自禁地流淌出來，仍未熄火的發動機瞬間升溫，點燃了滿地的柴油。\r

　　 文礙愣了一下說：“我記得那里邊有軍火庫吧？”\r

　　 “臥倒！！！”\r

　　 話音剛落，一團巨大的紅黑火球騰空而起，我瞬間就耳鳴了，只能聽到什麼東西飛濺過來砸碎了我的車玻璃。林嶺躲在我的車後，他應該比我安全吧……\r

　　 三秒鍾後又是一波更大的爆炸，根本不知道余旗到底給富紅苹准備了多少武器。我意識到這里太過不安全，一腳油門掉頭就跑！五秒鍾後林嶺也跟了上來，不愧是好摩托車，跑得比兔子還快，把我遠遠甩在後面！油門猛踩半分多鍾，文礙回頭看一眼說：\r

　　 “我估計也夠遠了，只要沒有原子彈。”\r

　　 又有幾輪新的爆炸，我冒險開車調頭遠離果然是對的。就在火紅的天空下面，一輛破爛的卡車開了出來，文礙讓我趕緊跑，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也只是把路讓開。車上的活人不算朱岩礪就只剩六個了，她們一個個都很高興，眼睛里掛著淚水，沒有人比她們更像畜牲，也沒有人比她們有更豐富的人類感情。文狸從我身邊開過去，銀狐甚至不再看我一眼。\r

　　 文礙說：“她們突擊前五個人毫發無傷，殺死最後三個人卻賠進去整整11個。”\r

　　 “是啊，從逃跑的角度來說，她們只贏了前半局，銀狐想救第三輛車下邊的六個人，結果最後一個沒活，反而搭進去已經獲得自由的五個。不過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她的轉守為攻比前兩撥人強太多了。”\r

　　 林嶺說：“不，我認為是前面的人被發現後在底盤上做了記號，銀狐才會決定實施主動突擊。”\r

　　 “嗯，也有這種可能性……對了，你們看見昨天兩撥36個人的屍體了嗎？”\r

　　 文礙說：“我看好像沒在門口堆著，可能是被拉走了？”\r

　　 林嶺一樂：“哈哈，沒准，畢竟都是高級肉畜，可能拉走充當軍糧了。”\r

　　 ………………\r

　　 …………\r

　　 ……\r

　　 [newpage]\r

　　 很快我知道她們並沒被充當軍糧，貓守宮把她們的屍體拉回小動物學園，殺雞儆猴地警告了一番。我到居民樓頂層看了一眼，果然操場上堆著一大堆屍體，一片紫紅慘白，腿上掛在干枯的精液和淡黃的尿漬，畢竟死了一整天，有些已經開始變質，人體腐爛是從腸道開始的，一些氨氣從肛門里排出來，大群蒼蠅吮吸著血絲密布的小屁股，這幅景象也別有一番風味。\r

　　 然而我看見金絲還吃了一口，伶鼬居然也吃了，這當然是更有“風味”，只是讓我有些想吐。我和豬蹄通了電話，她和我說明了學校的事。盡管看見一地屍體，不知為何伶鼬還能樂觀地猜測銀狐她們逃跑成功了。\r

　　 “不錯，這算是個事實。”我對豬蹄說。\r

　　 “今天貓守宮把屍體扒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金絲臉上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表情。”\r

　　 “什麼表情？驚恐絕望？”\r

　　 “不是，是憤怒的表情。”\r

　　 “嗯？以前她不也老生氣嗎？你們學校彈塗惹她不爽的時候。”\r

　　 “不一樣，這是一種特殊的憤怒，就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的感覺。”\r

　　 “哼，你就看她一個表情就能解讀出這麼多？說得好像你以前見過似的！”\r

　　 “我為什麼沒見過？比如海藻村的王沙漣的那張臉……比如周常死的時候的你……”\r

　　 “成了成了，別再說了。總之伶鼬猜對了，銀狐還活著，她還注意到我了，沒打招呼。我有預感近期可能會和她接觸，但不知道什麼場合什麼契機。話說你們剩下的怎麼辦？停止往外送死也算一件好事，但是你們學校里的可能要遭殃。”\r

　　 “伶鼬已經在想辦法了，你說遭殃是為什麼？”\r

　　 “今天中午銀狐鬧得有點厲害，炸了余旗一處軍火庫。我不知道他正怎麼罵富紅苹呢，她一急了別到時候直接把你們掃死。總之你們快想辦法，我不知道拖到明天會如何，說不定你就能跟你家伶鼬永遠在一起了——堆在一起，就像操場上那樣。”\r

　　 “這麼緊急？”\r

　　 “你以為呢！”\r

　　 “我……等等，伶鼬說她新辦法想出來了！”\r

　　 “希望別又是個作死的好主意。”\r

　　 ………………\r

　　 正常吃飯，正常睡覺，很久沒有這麼累過了，小桃說我身上有股火藥味，怎麼洗也洗不干淨。\r

　　 然而“正常”只截止到半夜兩點，小杏突然跳上我的床，把我搖晃起來。\r

　　 “豬蹄姐姐來了！”\r

　　 “唔……那就來吧……”\r

　　 我翻個身想繼續睡，突然感覺不對勁，大腦瞬間潑了一盆冰水，驚坐而起，把小桃嚇了一跳。\r

　　 “豬蹄逃出來了！？”\r

　　 連褲衩都沒穿就出去，反正誰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裸體。我謹慎地拿了把槍，確認只有豬蹄一人後，打開大門讓她進來。豬蹄也很謹慎，不停地回頭張望。\r

　　 “怎麼了？有富紅苹的人跟蹤？”\r

　　 “不是，我怕有我們學校的跟過來。現在她們逃出來了，已經遍布全城了，現在還在實施計劃，按這速度最終怎麼也有300多個人！但是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救出去，有些二級的身體素質太差，甚至吊不住自己的體重，不能讓她們上去冒險，摔死的話還會驚動富紅苹的人……”\r

　　 我把豬蹄領進屋。\r

　　 “你慢慢說，怎麼逃出來的？”\r

　　 “旅游景點的滑索你坐過吧？”\r

　　 “沒坐過……但是我明白了。”\r

　　 “我們用無人機把繩子搭在對面樓的避雷針上，抹上情趣潤滑油，用衣架當吊具逃出來的。”\r

　　 “是是不用解釋，我能想象出來。金絲和伶鼬呢？艾沃森呢？”\r

　　 “沒叫科研中心的人，他們下邊還有食物。金絲和伶鼬在組織逃跑，她們可能最後才出來。”\r

　　 “你就放心把你家伶鼬扔學校里自己跑？”\r

　　 “我們約好了，一定會見面的。”\r

　　 我嘆口氣：\r

　　 “那倆蠢貨！她們應該先跑！或者至少不能等到最後！你有手機嗎？你給伶鼬打個電話！讓她務必先跑出來！反正繩子都架好了，誰想逃出去讓她們自己組織！還有艾沃森……不，艾沃森就在底下先待著吧。”\r

　　 “我不打算跟伶鼬打電話，她先逃出來會感到內疚。”\r

　　 “怎麼才不叫內疚？你們學校還剩500個人都能逃出來？一個不剩她才不感到內疚了？一晚上有12個小時？”\r

　　 “我……我就這樣默默等她，這才是她希望看到的我。”\r

　　 “那你等著吧！”\r

　　 豬蹄臥在角落里，四肢蜷縮著，稍微有些發抖。我有點心疼她，給她蓋上一條毯子。小桃問她“不去床上睡嗎？”她也只是搖搖頭。我鎖好門，拍拍小桃的肩膀，讓小杏也去睡，不要太過關心她。但我並非不關心這事，讓林嶺爬起來去附近居民樓頂去看情況。\r

　　 不知又睡了幾個鍾頭，一記響雷把我吵起來。我驚坐而起，外面開始下起雨，看看手機已經七點多了。豬蹄正在敲我的門，問我有沒有消息。\r

　　 我正想說沒有，林嶺給我發了條信息：\r

　　 “驚動富紅苹的手下了，金絲伶鼬沒逃出來，還在校園里。”\r

　　 我讓豬蹄進來，給她看了這條消息。\r

　　 ………………\r

　　 “咱們得想辦法把伶鼬救出來。”\r

　　 豬蹄的反應比我預想的冷靜得多，但是光靠冷靜可遠遠不夠。我試圖給艾沃森打電話，然而根本不在服務區——他們地下室確實沒信號。與此同時我估計他也不可能爬上來，因為好像余旗徹底出動了。豬蹄說想出去走走，我讓她穿好衣服，千萬別靠近小動物學園。\r

　　 然後就在當天中午，我聽說不少同行都收到了余旗的請柬，說是終於抓到了敵首金絲，將在小動物學園公開屠宰，希望黃三角會的同志們共同參與觀看，我微微一笑，這倒真是我的風格，炫耀成就，好大喜功，也和我師傅當年有點像。然而客觀來說余旗沒什麼好炫耀的，他根本就是一錯再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雇主那邊完全把他當成棋子，就連沙拉蟲的情報也不提供給他，只希望他能穩住小動物學園，同時把我這個貪婪的人擠出局去。然而余旗根本就沒參透雇主的心思，或者參透了但是狂妄自大地另辟蹊徑，他不僅沒穩住，反而把小動物學園毀得七零八落，雇主不提供情報，他就讓富紅苹逼問科研中心的秘密，甚至可能還想親自突入其中，然而聽艾沃森說科研中心簡直就是個固若金湯的地下軍事基地，長期圍困倒是不難，但也別想得到里面的東西。\r

　　 現在說這些沒用了，余旗已經失敗80%了，他以為和小動物學園關系密切的富紅苹能幫上忙，結果那群傻缺兩天就露出了敵意——或者是被銀狐挑撥的——使金絲她們進入高度警惕狀態，最終大規模逃亡。余旗真想宰了金絲的話，他幾天前就能宰，但這根本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自己來說，探究科研中心的計劃失敗了，於聯合國來說，穩住小動物學園的目的跑偏了，他這時候突然辦個金絲屠宰大會，除了遮掩尷尬之外沒有半點其他理由。\r

　　 我以為他不會邀請我，但他居然還真邀請了，把自己上司張政委派過來送請柬，畢恭畢敬。我姑且收了請柬，也沒跟他聊幾句話。想幫豬蹄問問關於伶鼬的事，稍微一問，早上抓金絲的時候打死了一百多只沒逃跑的肉畜，剩幾只活捉的等宴會上做前菜，我問活捉的有沒有染發的，他說沒有，我又問屍體怎麼處理的，他說拉到垃圾場燒了。於是我決定不和豬蹄說這件事。\r

　　 張政委走了，小桃問我：\r

　　 “你怎麼辦？”\r

　　 “我？我不知道。”\r

　　 “你不知道！？”\r

　　 “自從周常死了以後我就談不上有計劃了，只能說是在等，等待一個轉機，但是這個轉機是什麼我又不知道，眼睜睜地看著科研中心越來越危險，卻不知道如何行動。我失去了我的目標，就好像金絲失去了她的學校，豬蹄失去了伶鼬，王沙漣失去了他的J8以及很多東西，這種令人憤怒的失去，就是我現在的感覺。這個轉機再不到來的話，我該考慮開始一份新的人生了，或者自殺，或者跟你結婚。”\r

　　 “你去死吧！”\r

　　 小杏翹了翹鼻子：“馬堪哥哥來了！”\r

　　 “什麼？他平常挺忙的，怎麼有空來找我？”\r

　　 我趕緊把茶幾收拾干淨，燒水沏茶，小桃擺上點心，又等了五分鍾，馬堪還真出現在門口。\r

　　 “哎呀！馬堪啊！這麼久也不給我打電話，忙什麼呢？快進來坐！”\r

　　 “白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r

　　 “進來商量！客氣什麼？要不今天在我家吃晚飯，我把林嶺文礙都叫過來……”\r

　　 “就不了，我一會兒就走，還有任務。”\r

　　 “任務？什麼任務？是……賭場的事？”\r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白大哥，但是你大概會生氣……”\r

　　 “你說你說，進來說，喝茶！”\r

　　 馬堪走進屋，坐在沙發上，小桃把餅干給他推過去。\r

　　 “我想說的就是，我有點感覺余旗做的不是錯事，他效率很高，理念也更新穎，而且取得了很多效果，全世界都在支持他，甚至包括黃三角會其他分會，有些本是咱們的人，這半年也都開始聽他的話……”\r

　　 “嗯嗯。”我喝口茶聽他說。\r

　　 “所以就是，我看白大哥這邊最近也沒什麼任務，所以想去給余旗幫忙。”\r

　　 “哼哼，你這句話說得倒是挺輕松，真有這麼輕松的話你怕我生什麼氣？”\r

　　 馬堪有點額頭冒汗：\r

　　 “我知道余旗搶了咱們的工作，被聯合國雇傭了，但是從大局角度來說，咱們都是黃三角會，他確實給黃三角會帶來了不錯的名聲。而且恕我直言，我感覺白大哥這半年……有點被動，有些行動卻又意義不明……”\r

　　 “去吧，這種事不用特地跟我說，情況你也都知道，我看你去意已決，自己的路自己走。”\r

　　 馬堪只喝了一杯茶，吃了一片餅干，默默地坐了會兒，然後起身就要走。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我不知從何說起。\r

　　 “馬堪啊，那個余旗不知道沙拉蟲的事，你難道也不知道嗎？你真認為余旗這樣是對的嗎？我怎麼覺得他已經很危險了？”\r

　　 “我打算把沙拉蟲的事告訴余旗。”\r

　　 “你該知道他的目的和我不太一樣，我更想讓科研中心……”\r

　　 “白大哥！再次恕我直言，我覺得你變了！偏離目標的人是你才對！黃三角會是正義的組織，為了拯救人類，為了維護和平，這難道不是我們的目的嗎？但是自從接觸了沙拉蟲這種東西之後你就變了……抱歉小杏，我不是說你……你一開始無疑是在對抗小動物學園，但是當你得知那里的成果之後，你就慢慢改變了態度，先是說要保護科研中心，後來又要利用科研中心，最後你甚至想控制科研中心，控制小動物學園！你真認為這樣是正義的嗎？你真認為不顧一切保護尖端科技就是保護和平嗎？”\r

　　 “不管我怎麼認為，看來你是不這麼認為了？”\r

　　 “沒錯！我一點也不這麼認為！”\r

　　 “嗯，有主見是好事，百家爭鳴，各持己見，這很不錯。但這不是辯論賽，不是光動嘴的事，不巧我和余旗又都是行動力很強的人，那麼我們的分歧會體現在哪？不是某場辯論會的誰輸誰贏，而是行動上的針鋒相對！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我和余旗都不會有半點仁慈！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r

　　 “我明白。”\r

　　 “就算如此你還是要去嗎？”\r

　　 “我……還是要去。”\r

　　 “那你去吧。”\r

　　 馬堪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向我鞠了一躬，走出門去，輕輕帶上門。我一個人坐在廳里默默喝茶吃餅干，把一壺茶葉喝淡了，又讓小桃沏上一壺。我不知道自己是種什麼心情，只覺得內心衰老了許多，很想退出正在做的一切事，很疲憊，就連活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r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深度的黑暗之中。小桃和小杏補了一覺，昨晚都沒睡好，起來一看八點了，看我還在廳里坐著，問我晚上吃什麼。\r

　　 “隨便吃吧……叫外賣也行，你們常吃的那個魚香肉絲蓋飯，叫個外賣，今天我也吃。”\r

　　 小桃說：“那家店關張了，店主一家人都搬走了。”\r

　　 “搬走了？搬走了好……搬走了真好。唉……”\r

　　 小桃趴在我背上，往我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她以為我低血糖，卻不知道精神上的衰老哪是一塊巧克力就能治療的？我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感覺一陣腰酸背疼，一看表才發現自己坐了整整五個鍾頭。我分不清自己究竟36歲還是63歲，總覺得一切已經結束了。\r

　　 “唉！吃飯吧！還是我給你們做！吃！”\r

　　 這時又響起敲門聲，小桃說是豬蹄來了，我說正好，我在廚房燉肉呢，讓她進來幫忙削土豆，做了飯好一起吃。\r

　　 然而廳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r

　　 “唔~~~~！好香啊！！！”\r

　　 我就像喝了廣告里的雪碧一樣！渾身神經瞬間就被抻到極限！一個幼小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用新奇的目光看著我。當我看到這張臉，我的心髒突然加速，一切都在融化，一切都在升溫，根本不知下午何以浪費五個小時在該死的沙發上！我還年輕！我有極強的行動力！我在等待一個轉機！這個轉機可能就在我眼前！\r

　　 “白叔叔……是吧？咱們既不是第一次說話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所以咱們應該算得上是老朋友了！”\r

　　 “是豬蹄帶你來的？”\r

　　 “是我求著豬蹄姐姐帶我來的。”\r

　　 “好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跟你面對面說話！我可有賬要跟你算！”\r

　　 “可是還沒自我介紹呢！就算你早認識我了，但是金絲姐姐說過，不正式介紹自己可不行！”\r

　　 “嗯，那你介紹吧！”\r

　　 “先別切菜了！你得看著我我才能介紹！”\r

　　 “好好好……”\r

　　 我就像哄幼兒園小孩似地看著她，放下菜刀，相視而立，她也端端正正地站好，向我鞠了一躬，用清脆的聲音說：\r

　　 “白叔叔好！我叫銀狐，小動物學園二年級一班！我最喜歡的事是畫畫、唱歌、和金絲姐姐一起玩！我最喜歡酸奶、冰淇淋、巧克力還有牛肉干！”\r

　　 我揉揉她的小腦袋：\r

　　 “還有呢？”\r

　　 “還有……還有……對了！我特別好吃，把我燉了吧！”\r

　　 ………………\r

　　 “豬蹄姐姐果然和你認識，試驗體白樹果然在你家，昨天跟了我們一路的也果然是你，一切一切都和你有關，是不是啊白叔叔？”\r

　　 “對……然後你來我家是想干什麼？”\r

　　 “我想請白叔叔幫個忙。”\r

　　 我把她削好的土豆塊放進鍋里，蓋上鍋蓋。\r

　　 “聽好了，銀狐小朋友，到昨天為止你都是我眼中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我的工作就是抹除你這樣的人。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貿然走進敵人家里，或者說你不會以為豬蹄會保證你安全吧？”\r

　　 “我明白了，謝謝白叔叔教導，以後我不去陌生人家里玩了！”\r

　　 “不過今天就算了，豬肉已經燉上了，把你宰了也吃不完，有空再說吧。跟我說說你想要什麼？你敢站到我面前，想必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r

　　 “你猜！”\r

　　 “我猜……你想把你金絲姐姐救出來對吧？”\r

　　 “猜對啦！”\r

　　 “那你回去吧，請求失敗，我也不吃你。”\r

　　 我瞥眼看銀狐，銀狐也不著急，把削好的胡蘿卜塊遞給我，洗洗白淨的小手。她穿著一件不知從哪撿來的短袖大背心，長及膝蓋，我撩起來一看，果然連內褲都沒有。看她一直光腳，我給她找出一雙小桃小時候穿的塑料拖鞋。\r

　　 “成，鞋也送你了，趕快回去吧！”\r

　　 “我不走！我餓著呢！”\r

　　 “你居然還想蹭飯？不是不留你，實在是不夠，別看飯多，小杏一個人就得吃別人加起來再乘三倍的量！”\r

　　 “我吃得少，給我一口吧！今天叔叔讓我吃飽，把我養得肥肥的，明天宰起來才有味道啊！”\r

　　 “那你去跟小杏商量，看她願不願意把自己的飯分你一口？”\r

　　 銀狐果然就去和小杏商量：\r

　　 “白樹姐姐給我一口吃的吧，現在你都變得比我還小了，吃太多了肚子疼！”\r

　　 我納悶她怎麼認識小杏的，掐指一算小杏逃出來的時候銀狐大概三四歲？總不可能三四歲就幫艾沃森搞科研了吧？不過三四歲的記憶肯定是有了，她們見過面也很正常。小杏稍微看她有點不順眼，大概是想起了在海藻村見過的金絲。\r

　　 小杏把餅干推過去：\r

　　 “吃吧！”\r

　　 “金絲姐姐說飯前不能吃零食！我要吃飯！我餓了！”\r

　　 “哼~！餅干和米飯不都是食物？”\r

　　 “那你吃餅干，我吃米飯！”\r

　　 林嶺文礙也過來了，倆人看見銀狐在場大吃一驚。文礙嚇得摸摸脖子，和看見黃蕉就摸褲襠同理，直到今日他這一上一下兩處刀傷依然清晰可見。銀狐看見文礙來了，非常高興地撲過去，也摸他脖子，更是把他嚇得縮成一團。\r

　　 “我跟你們說！上次我給這人足交的時候把他氣管切斷了，他那時候還射了呢！看著人模人樣的，其實他可變態了……”\r

　　 小姑娘們耍了一會兒貧，客廳里充滿了熱鬧的氣氛，難以想象一小時前我還在沙發上感嘆人生即逝，大概果然只是低血糖而已。米飯上桌，沒別的菜，整整一鍋豬肉粉條土豆胡蘿卜白菜亂燉——是食堂盛湯的那種大桶鍋，專門照顧小杏的食量。所有人都圍過來，我給豬蹄盛了一碗放在地上，呼嚕呼嚕吃半天了，銀狐還在旁邊站著看。\r

　　 “你干嘛不過來？”\r

　　 “你……不讓我吃飯。”\r

　　 “說著玩呢，你過來吧。”\r

　　 “可是沒有飯碗……”\r

　　 “我家規矩吃飯自己盛，碗筷在廚房左邊櫃子里，吃多少自己盛。”\r

　　 “可是我……不屬於你家。”\r

　　 小桃逗得噗嗤一笑，我極不耐煩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軸！”\r

　　 銀狐也不著急盛飯，很有規矩，去衛生間洗了手，問我哪條毛巾能擦，我給她找了一條，她把手擦干淨，這才拿出碗筷盛飯，坐在文礙旁邊一起吃。果然如她所說，只盛了一個小飯團，夾了幾塊土豆胡蘿卜，兩塊豬肉，我又給她挑了一塊瘦的，一共三塊肉就把她撐著了。\r

　　 “你就吃這麼點？平常也是？”\r

　　 “平常吃得多，今天太晚了，一晚就吃不多了。”\r

　　 我一看表，果然都九點多了。\r

　　 今天本應小杏刷碗，小杏欺負新來的，把刷碗的任務也都交給她，自己看電視去。刷完碗十點，我們都在客廳看電視，銀狐站在我身邊，呆呆地看著我。\r

　　 “救救金絲姐姐吧。”\r

　　 “你總得說說我救她的理由吧？”\r

　　 “金絲姐姐可漂亮了！”\r

　　 “我知道，在賭場里我艹過。”\r

　　 “金絲姐姐比我還好吃！”\r

　　 “是嗎？那太好了我有請柬過幾天去嘗嘗！”\r

　　 “金絲姐姐物理考得特別好！”\r

　　 “……”\r

　　 我看銀狐可愛，把她摟在懷里玩，隔著衣服給小奶頭和小屁股撓癢癢，把她玩得嘰嘰喳喳樂個不停，玩了一會兒感覺氣氛不對勁，一屋子的年輕男女紛紛投來蔑視的眼神，於是我把她推開，坐直身體假裝看電視。感覺他們還在看我，一時間有點尷尬，於是我指著豬蹄大罵：\r

　　 “看什麼看！你也是畜牲！”\r

　　 “呼嚕！”豬蹄狠狠咬了我腿肚子一口。\r

　　 小桃常看的午夜肥皂劇演完了，看看表12點半，我伸了個懶腰，坐在飯桌上，展開一張地圖。銀狐走過去一看：\r

　　 “這不是我們學校嗎！？是要救金絲姐姐嗎！？太好了……”\r

　　 我把地圖一拍：\r

　　 “第一，給我一個救金絲的理由。第二，談談條件。”\r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就像剛才吃飯時候那樣坐，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銀狐的表情也漸漸嚴肅。客觀來說她和年幼的金絲一模一樣，然而那個時代的金絲卻從來沒有如此嚴肅的表情。\r

　　 她看著餐桌上的地圖，看著我的手掌，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句：\r

　　 “你想控制我們學校吧？”\r

　　 ………………\r

　　 既然她認真起來了，我也不再開玩笑。\r

　　 “問得好，既然咱們想通過談判實現共贏，那首先要弄清對方想要什麼，否則的話沒法敞開心扉合作。沒錯，我就是想控制你們學校。科研中心在我的掌控下才能維持相對穩定，交給別人我怕它會變成毀滅世界的災難。我說完了，你呢？”\r

　　 “我想救金絲姐姐！”\r

　　 “我知道，但是目的呢？從長遠來看你想讓金絲做什麼？幫你實現什麼理想？”\r

　　 銀狐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不知我在說什麼，我這才第一次意識到，她和黃蕉的那種早熟完全不一樣，七歲的黃蕉有抱負有計劃有行動，考慮問題非常周全，銀狐卻只是個普通人類，她勇敢、殘忍而且聰明，但她的心智還遠沒有成熟到足以和我對話。\r

　　 “長遠？長遠我就想跟金絲姐姐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我最喜歡金絲姐姐了！”\r

　　 “沒有什麼……重建學校之類的打算？”\r

　　 “都行，金絲姐姐想的話我就幫她！”\r

　　 看來這就是銀狐的夙願，我心里對她有了點了解。\r

　　 “那麼好，這個事就簡單多了，我可以救金絲，然後她去重建學校當校長，然後等一切都呈上升趨勢了，我要求重新回到你們學校任職，而且我要涉足重要決策。如果伶鼬不同意，豬蹄會勸她——只要她還活著的話。如果金絲不同意，那麼銀狐，你要試圖舉薦我，把我插進你們學校管理層去。這就是我提出的條件，不過分吧？”\r

　　 銀狐還沒說話，文礙先說：\r

　　 “我怎麼覺得你和銀狐的訴求完全就是一個大矛盾？你希望控制小動物學園，金絲會同意？現在看來她也不是真的傻，而且對學校的占有欲很強，她怎麼會允許你控制學校？還不如讓金絲死了，再扶持個傀儡的新校長。”\r

　　 “銀狐都聽見了！”林嶺說。\r

　　 “那就不能讓她跑了！現在就宰！小桃快拿菜刀去！”\r

　　 我把小桃攔住：\r

　　 “不用不用，你們聽我說，經過這半年時間的觀察，我反而認為如果我回去任職，會和金絲相處得非常融洽。當然沒有她更好，但是近幾年小動物學園不能沒有她這樣的人頂住壓力。”\r

　　 文礙說：“金絲能力太強了！她不可能讓你涉足學校的事！”\r

　　 我摸著銀狐的頭發：\r

　　 “能力這個詞太寬泛，能力也有很多種，其中就有這麼一種分類。有些人有脫離險境的能力，有些人有謀求發展的能力，能明白我什麼意思嗎？有些人善於勇攀高峰，有些人善於從深淵里爬出來，別看都是往上爬，這其中的差別甚至涉及人的本性。文礙，你覺得金絲屬於哪種人？”\r

　　 “善於……脫離險境？”\r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朱岩礪是勇攀高峰的人，所以他的前半生很順利，一旦他從山頂摔倒平地，進而摔進深淵，他整個人就直接垮了。金絲不一樣，她也經歷了很多痛苦，但是她的精神直至今日仍然沒有崩潰，嘗試了反抗，嘗試了求生，她無疑是善於脫離險境的人。有些能力極強的人同時具有這兩種才能，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朱岩礪沒有爬出深淵的能力，同時金絲也沒有勇於攀登的能力——或者說動力。一旦你們學校度過這次風波，再次開始緩步發展，那麼金絲就會過上養豬場的日子了。”\r

　　 “所以呢？”文礙問。\r

　　 “所以我會幫她料理很多事情，她一定會與我合作。”\r

　　 “金絲身邊有伶鼬，伶鼬可能也屬於你說的謀求發展的人。”\r

　　 “我不否認，但她畢竟還年輕了點，又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她做決策很不果斷，生怕把事情搞砸之後責任落到自己頭上。她需要一個依靠，需要一個靠譜的人對她說：‘你的決定做得對，我可以保證！’那麼這個人完全可以是我。”\r

　　 銀狐說：“好啦好啦！快商量一下怎麼救金絲姐姐！”\r

　　 “且慢！我的條件還沒說完！那就是你，銀狐，從今往後你要成為我的人，加入我的黃三角會，為我賣命！”\r

　　 “什麼！？萬一哪天你要對金絲姐姐……”\r

　　 “你放心，我不會和金絲作對，也想不出以後有和金絲作對的情況。而且把你招進來反而是一種制衡，如果我真想宰了她，我不可能把一個心向著她的人物放在自己身邊。我這麼說你放心了吧？”\r

　　 “唔……那我同意，我就當是你的人，給你幫忙，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干我，想破我的處女膜先拿出九億來，否則只能干後面……”\r

　　 “干你就算了，我現在有女朋友，但是也不能便宜了你，林嶺，今天晚上爭取把她艹到管你叫爸爸。”\r

　　 林嶺樂得臉都收不回去，銀狐還沒挨艹就先清脆地叫了他一聲：\r

　　 “爸爸！”\r

　　 文礙嚇得一陣發抖，生怕林嶺今晚被銀狐艹掉幾截J8。\r

　　 ………………\r

　　 我們熬到凌晨四點還沒睡，提出一千個方案，否了一千零一個，最後銀狐困得不行了，她是來求我的又不好意思先說困，滴里搭拉地打著迷糊，我說讓她去睡，畢竟她昨天剛逃出來，昨晚不可能睡了個好覺。此時一切討論都毫無意義，我需要讓人打探一下里面的情況，然而究竟誰去合適？怎麼去？是否來得及？一切都是未知數。\r

　　 小桃說：“為什麼不直接進去？”\r

　　 “進去？怎麼進？”\r

　　 她把一張請柬遞到我面前：\r

　　 “沒仔細看過吧？”\r

　　 我一看，屠宰時間是大後天，然而居然明天下午就允許入場了！而且居然還管住宿！余旗是個好玩的家伙，他急於想炫耀自己的“成果”，於是請來一大堆人，全世界的黃三角會分會首領好像都被發了請柬，正好聚在一起還能開個會。我實在不打算去，去了之後出於禮節他們一定會尊重我，然而這也無疑使我過於顯眼，金絲能活下來的話也肯定會起疑心。\r

　　 我對小桃說：“你去吧。”\r

　　 “我去！？我算什麼身份……”\r

　　 “只要拿著請柬就不會有人問你身份，余旗恨不得讓更多人知道他的成就，不過真有人問的話，你就說是我未婚妻。”\r

　　 小杏聽見了，捂著耳朵尖叫一聲：“呀！你們倆！”\r

　　 “對了，小杏一起去，保護好小桃，別以為掛著黃三角章的就一定是好人，其中還可能有十惡不赦的惡棍！”\r

　　 小桃看了我一眼：“一點也不錯！”\r

　　 “那就說定了？你明天就帶著小杏去看看？”\r

　　 ……\r

　　 第二天小桃果然去了，剛進門倆小時她就找個清靜地方給我打電話。\r

　　 “別讓人聽見，確定沒人吧？”\r

　　 “沒問題，小杏幫我聽著周圍腳步聲呢，有人來的話她就告訴我了。你聽我說，這學校里都是人，富紅苹的，余旗的，還有老外，把原先的學生宿舍騰出來讓我們住……”\r

　　 “我知道，那些我知道，你別說話，我問什麼你說什麼。先聽我說，你進沒進教學樓？一層有沒有個電梯門？是開著還是關著的？”\r

　　 “是關著的，但是門上全是坑，周圍牆皮都裂了。”\r

　　 “第二個問題，金絲關在什麼位置？”\r

　　 “他們沒把金絲關起來，金絲就在自己屋里睡覺，起床之後滿校園走，還能去食堂吃飯，但是沒有死角，哪哪都是巡邏兵，富紅苹立的崗樓電網還在，簡直就是個寬敞點的鳥籠子。”\r

　　 我想了想，余旗此舉簡直就像另外一種形式的游街示眾，赴會的人誰都可以看見金絲走來走去，對她指指點點，評論她的死法，余旗還能對眾人說：我對敵人也如此人道！表面上看他是給金絲自由，其實完全固若金湯。非讓小杏撞牆把她偷走也並非不可以——如果有牆不在監視之下的話！只要被人看見就一定會把小杏暴露，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和這件事有關。\r

　　 “我沒有可問的了，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體驗一把睡在肉畜學校的感覺，說不定你床上曾經住的女生正在什麼地方腐爛呢？哈哈哈！！！然後你盡快問一下大後天的活動流程，大概是怎麼安排的，會有哪些安保措施，余旗如果學我師傅的風格，他不會把金絲一槍斃了完事，一定會在觀眾面前好好玩弄一番，怎麼玩弄你去給我問清楚……”\r

　　 “我聽說余旗自己不來，派了個別人幫他操持屠宰大會。另外還有，剛才有個人追問我到底什麼身份，我說是你的未婚妻，小杏是咱倆女兒，結果好像半個小時就傳開了。他們倒是也不在公共場所和我搭話，但是我看他們眼神應該全都知道了——就是那幫戴著黃三角章的人。”\r

　　 “真是諷刺，那個章我自己好久不戴了……等等我戴過嗎？”\r

　　 “誰管你戴沒戴過！沒事我掛了，你也好好吃飯！”\r

　　 “嗯，去吧，我找銀狐玩去了。”\r

　　 “切！”\r

　　 銀狐正在廚房做飯，雖然只是簡單的煮掛面，居然煮得還挺香，不僅她來了，她還把文狸也帶了過來，兩人一起忙活。雖然豬蹄也在，文礙還是不放心我和銀狐接觸，何況今天銀狐帶了……槍！\r

　　 銀狐帶槍是我吩咐的，我已經有點思路了。金絲相對自由是因為她無法造成傷害，既沒有槍支又沒有彈藥，也不具有超乎常人的怪力，那麼敞開思路想：如果讓她變得具有傷害，同時余旗仍舊保持如此松懈，那麼金絲豈不就能抓住機會逃跑了？\r

　　 “銀狐，把你那個小手槍帶來。”下午時候我對她說。\r

　　 林嶺說：“按照小桃的描述，把手槍帶進學校似乎不難，但是交給金絲就是一件難事了，她從現在到臨死的這幾十個小時應該沒有半秒隱私時間，無論如何也有人看著，所以就算槍再小，也沒辦法交給她。”\r

　　 文礙也說：“就算給她有什麼用？整個學校不都是巡邏兵？哪有一個角落不被視线覆蓋？”\r

　　 我哼哼一笑：“你們還好意思自稱年輕人？思維比我還陳舊！總之我有一個思路，就看小桃那邊的消息了。”\r

　　 當天晚上小桃又打了個電話，把金絲的下場告訴我，據說還有幾個女生也被抓了，她要當眾屠宰自己的同學，最後輪到她自己。這和我的計劃不謀而合，但還不知怎麼跟文礙他們說。\r

　　 “林嶺還有文礙，銀狐還有文狸，你們四個聽好了！剛才你們說的問題非常對，有人看著金絲，學校有人巡邏，如果把這兩條問題解決了，那麼金絲就有可能逃出生天。凡事都要逆向思考，有人看著金絲，什麼時候才是最松懈的時候？她臨死的時候！學校有人巡邏，什麼時候才是巡邏兵力最不均衡的時候？也是她臨死的時候！那時候大部分人肯定都在看她被宰，校園別處可能不會設置太多人。”\r

　　 “所以呢？”\r

　　 “所以我想有人當面把槍給她——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r

　　 文礙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老年痴呆，然而銀狐卻大聲說：\r

　　 “好主意！”\r

　　 豬蹄插嘴：“小桃那邊有伶鼬的消息嗎？她和金絲在一起嗎？”\r

　　 我撫摸著她的頭，不看她的臉，不理她的話。\r

　　 “你倆看見沒有，還沒一個八歲小孩聰明！”\r

　　 林嶺也說：“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實現！？”\r

　　 “你這就錯了，方法不是這麼想出來的，首先你要確定唯一可行的思路，在這個思路下無論有多少困難都要克服，否則就達不到目的。我知道很難實現，但是思路是對的，銀狐也贊同我。”\r

　　 文礙說：“但是誰能給她送槍？送到她手里，眾目睽睽之下，還能不引起注意，給她時間讓她進行下一步行動……想想簡直不可能！”\r

　　 我一拍地圖：“沒錯，我想不出任何人能做到這點，至少活人不能！”\r

　　 銀狐突然也一拍桌子：“我想到了！是她！”\r

　　 我拍拍銀狐的肩膀：“對吧對吧！！”\r

　　 “對對！！！”\r

　　 “然後咱們就這麼著！”\r

　　 “太好啦！！！”\r

　　 林嶺文礙兩頭霧水，根本不知我們在討論什麼。\r

　　 “你們這是……在進行交流？”\r

　　 “否則呢？”\r

　　 “可是你們說的不都是廢話？”\r

　　 “你說的才是廢話！跟不上思路算了！等我倆商量完了再給你解釋！銀狐你看，咱們這樣，金絲這樣，然後一轉！”\r

　　 “對對對對！！！”\r

　　 “是吧是吧？就這麼著！”\r

　　 “是是！！！”\r

　　 我點了點頭：\r

　　 “那就把她找來吧。”\r

　　 ………………\r

　　 第二天我和銀狐兩人行動，不用林嶺文礙跟著，嫌他們礙事。我們敲開一戶普通人家的房門，開門的是個不怎麼漂亮的女中學生，我還沒說話，銀狐先叫了聲：\r

　　 “椰蓉姐姐！”\r

　　 女生看見我們，眼神無比詫異，回頭看看客廳，對我們“噓”了一聲。\r

　　 “小點聲，我爸我媽也在家！您是誰？”\r

　　 “看來你就是椰蓉了吧？”\r

　　 “是，您是銀狐家里人？”\r

　　 她自己說出口之後笑了笑，銀狐哪有什麼家人。\r

　　 “我也不是她家人。我有重要的事想找你商量。”\r

　　 椰蓉又回頭看一眼，走到樓道里，把門關上。\r

　　 “您說吧。”\r

　　 “你和金絲關系不錯是吧？”\r

　　 “嗯。”\r

　　 “那就很簡單，金絲快死了，你願不願意犧牲自己以換取金絲活下來的機會？注意只是機會，而且概率不會太大。”\r

　　 “犧牲我的……什麼？”\r

　　 “生命。”\r

　　 “什麼時候？”\r

　　 “後天。”\r

　　 她又看看銀狐，銀狐點點頭。於是她沒再把家門打開。\r

　　 “我該干什麼？”\r

　　 “跟我們走吧。”\r

　　 ……\r

　　 文礙捶著沙發尖聲反對：\r

　　 “她是一個普通人！你怎麼能把她卷進去！？而且這不只是卷進去，完全就是犧牲進去……而且你和銀狐昨天給我們講的那個所謂計劃不就完全是個大意淫嗎！？你說金絲一定會明白，你說金絲一定會走這條路，你說金絲一定會怎麼怎麼著，她不走不就完蛋了？”\r

　　 “不走她就死去！對咱們來說不算壓力，就算金絲死了再想別的辦法。”\r

　　 銀狐瞪著眼睛說：“什麼！？你答應過我……”\r

　　 林嶺說：“到時候把銀狐一宰，管她答應沒答應！”\r

　　 我對銀狐說：“我本來也沒保證100%把你金絲姐姐救出來。怎麼樣？後悔了？不想跟我合作了？但是你有別的選項嗎？”\r

　　 銀狐氣哼哼地看著我，半天才擠出一句：\r

　　 “大人欺負小孩！不要臉！”\r

　　 看到我們說說笑笑，名叫椰蓉的女生稍微放松了些，直到我們把該做的事告訴她。\r

　　 “看見這把手槍了嗎？這麼小，甚至可以塞進……這里！”\r

　　 我把迷你槍塞進一個雞蛋大小的金屬球里，擰緊之後對她說：\r

　　 “把這個吞進胃里，混進學校，讓金絲把你宰了，剖開肚子就能讓她拿到槍。”\r

　　 文礙趕緊朝她招手：“你快回去！別聽這人胡說八道！”\r

　　 然而文礙的阻攔只起到了反效果，就像我在賭場用過多次的反激，本來嚇得肚皮發抖的椰蓉反而堅定地說：\r

　　 “我……可以試試！”\r

　　 然而林嶺說了句真正可能讓她退出的話：\r

　　 “也要提前告訴你，這不算一件正義的事，想殺她的是某個國際人權組織，這場處刑本身可能才是正義的。”\r

　　 我沒空和他理論這事的正義之處，因為我意識到椰蓉根本就沒在意。\r

　　 “我不管什麼正義邪惡，我只希望金絲好好活著……”\r

　　 銀狐也說：“椰蓉姐姐可喜歡金絲姐姐了！！！簡直就像夫妻一樣！”\r

　　 “你……銀狐！！哎呀！！”\r

　　 她被銀狐說得滿臉通紅，但我知道48小時後的她會被鮮血染滿全身。她在最終同意之前只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r

　　 “你能保證我是被金絲殺死嗎？我不想讓別人碰我。”\r

　　 “我能保證。”\r

　　 “那就好。”\r

　　 事實上我哪知道。\r

　　 “直到明天我把你送進去為止，你都有機會退出，但是不退出的話就要好好配合我們……”\r

　　 我削了個雞蛋大小的苹果塊，外面抹上香油。\r

　　 “你先把這個吞下去試試。”\r

　　 ………………\r

　　 對椰蓉的改造很辛苦，為了讓她吞下金屬雞蛋，我們費了整整三瓶香油，最後林嶺拿來人體潤滑液，硬是給她頂了進去。除此之外為了騙過門口的金屬探測器，我們還給她打了肚臍釘，把她疼得吱哇亂叫。她越是配合，銀狐越高興，手舞足蹈地跑來跑去：\r

　　 “快要見到金絲姐姐啦！！！我還要跟她去游樂園！金絲姐姐出來了吃什麼飯好呢……”\r

　　 文礙讓她別在椰蓉面前嚷，我讓文礙別管，一大一小兩個女孩說著話，聊著關於金絲的事，沒理由去打擾她們。\r

　　 文礙無法接受：“她一個小姑娘，就這麼連爹媽也不管，連命也不要，就這麼找死，或者說是被你找死，她怎麼忍心自己家人？然後你怎麼忍心把她找來？你是惡魔嗎！？先別提正義，你連基本的良心都沒有！我有點理解馬堪為什麼不跟你混了，你這樣會遭報應的！”\r

　　 “報應？哼，你怎麼跟七光老禿驢一個口氣？你也知道馬堪的事了？想和他一起走？”\r

　　 “馬堪和我說過，我沒走，我相信你。”\r

　　 “那就好好信！別給我添亂！我記得咱們本會還有誰也收到請柬了吧？再要一張過來，我得把椰蓉弄進去……”\r

　　 文礙還想說話，林嶺拍拍他肩膀。我根本不知道他突然發的什麼瘋，心情一團亂麻，衝著林嶺嚷：\r

　　 “你別攔他！你讓他有話就說！你攔他是什麼意思？照顧我情緒？我情緒還用得著你們照顧！？？？”\r

　　 文礙果然要說，又被林嶺拽出，拽出我家，往串店的方向走去。我狠狠把門撞上，剛撞上就有人敲門。\r

　　 “回來干嘛？都滾出去！！！”\r

　　 “呼嚕！”\r

　　 聽見是豬蹄，我趕緊把門打開，整整衣襟，問她吃沒吃飯。\r

　　 “已經吃了，彈塗給我們做的，我們在橋下睡帳篷。”\r

　　 “好好，椰蓉和銀狐在里屋呢，你找她們玩去吧。”\r

　　 “椰蓉？椰蓉怎麼會在？”\r

　　 “我打算把她犧牲掉，換取金絲獲救的機會。”\r

　　 “什麼！？你簡直瘋了！椰蓉是普通人家女孩，誰出的主意？你還是銀狐！？你們兩個湊一起才是世界最大禍害！什麼肉畜協會都比不上你！”\r

　　 我一腳踩住她脖子：\r

　　 “你們今天怎麼都這麼正義！？平常我抓小姑娘燉給你們吃也沒少吃啊！普通人家女孩又怎麼樣？就不允許我宰兩個嘗嘗鮮！？犧牲一兩個小姑娘把我哄高興了，我以後能改變世界，給幾十億人帶來幸福，這難道不值嗎！？犧牲一個椰蓉又怎麼樣？難得有這樣的傻缺喜歡金絲，把她利用起來不是很完美嗎？”\r

　　 豬蹄一翻身，抄起水果刀就抵住我脖子，我一腳把她踹開，正好踹在她私處，把她疼得直打滾。\r

　　 “反了！你們都反了！我把你們都當我自己的小孩，你們全都一點良心都沒有！我打你們也不聽！罵你們也不聽！非要讓我拿出對付敵人的手段才高興！？”\r

　　 “你拿啊！你對付我啊！你……嗷嗷嗷嗷！！！”\r

　　 此時的豬蹄簡直就像成年野豬一樣看著我，雙眼充滿了憤怒。我卻平靜下來，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微笑著看她。\r

　　 “好啊，那你聽好了，只有先讓金絲活下來，才有可能讓伶鼬也活下來——或者說才能知道伶鼬現在是否活著。你說是不是？豬蹄小姐？”\r

　　 “你……你……！！！！！”\r

　　 “哈哈哈哈！非要讓我拿你最心愛的東西和你談判，威脅你，你才能伏貼下來！我真不想用這幅表情看你們，王沙漣說這叫‘該死的微笑’，是會讓人對我產生懼怕和憎恨的笑容。”\r

　　 豬蹄也冷靜下來，搖了搖頭：\r

　　 “沒關系，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r

　　 “那麼椰蓉的事？”\r

　　 “我不參與，也不反對，金絲真獲救的話我也不會告訴她幕後操縱者是你。就這樣吧！就這樣吧……”\r

　　 “哼，傻豬一頭，不幫忙就起開，滾回你的河邊睡覺去！”\r

　　 ………………\r

　　 …………\r

　　 ……\r

　　 [newpage]\r

　　 第二天我把椰蓉送進去，帶著衣服，讓小桃在里面接應，小桃問我什麼計劃，我大概說了說，把椰蓉犧牲進去之類的。小桃稍微有點吃驚，但也沒大驚小怪，畢竟她和我一樣是非分明，以大局為重，不愧是5歲就把自己爹媽捅死的人。\r

　　 一切都出奇地順利，椰蓉過了安檢，管安檢的居然是富紅苹的人，在她肚子上一掃，嘀一聲，兩個持槍男人問她怎麼回事，她把衣服一撩，露出肚臍釘，被吃了幾口豆腐，順理成章地進去了。\r

　　 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椰蓉也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金絲，一起吃了頓飯，一起洗了個澡，就像幾個月前那樣親密無間。下午時候金絲睡午覺，椰蓉按照計劃離開她的房間，去宿舍樓找小桃。一切一切都完美無瑕，她把自己當初的小動物學園校服換上，水果學園校服給小桃，偷偷跑出門，找了個草叢貓下——果不其然被發現了，而且還是富紅苹的人。\r

　　 小桃看不見，小杏身材靈巧追過去看了看，據說椰蓉被帶到了操場邊的體育用品室，和另外幾個女生關在一起，貓守宮指示說別告訴富紅苹，這兩天負責搜查校園的是他們，萬一讓人知道賓客都來了居然還有漏網之魚在校園里逃竄就太沒面子了。然後又據小杏說，椰蓉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強奸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金絲就在一牆之隔的操場上練跳繩。\r

　　 金絲挨宰的日子終於到來了，余旗的手下在操場上搭了個臨時舞台，上千號人在操場上看。金絲把衣服脫光，椰蓉和其他幾個女生被倒掛在架子上，主刀屠夫已經上台，他們果然沒讓金絲親自屠宰，頂多就是死了之後讓她切肉。\r

　　 然後小桃突然給我發了條信息：\r

　　 “主持人是馬堪。”\r

　　 這條消息真是讓我全身心一片亂麻，讓小桃不用跟我頻繁聯系，除非出現分歧，需要讓小杏出手干涉，否則靜靜看著就好。\r

　　 這條消息發出去後，我有點後悔和她這麼說了，因為等待往往是最緊張的，何況銀狐和豬蹄還趴在我家牆角夸張地瑟瑟發抖，更增添了緊張氣氛。一個伶鼬，一個金絲，這是對她們來說重要的人，獲得槍支就能幫助金絲得救，金絲得救就能大幅增加伶鼬的生還幾率，她們的緊張也情有可原。我後悔讓小桃減緩聯系了，因為整整半個小時還沒有半點進展。其實我沒有焦慮的理由，拯救金絲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彈性人物，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的焦慮，呼吸也不順暢，不知自己是怎麼了。\r

　　 我的手機一響，小桃發了一條幾秒鍾的語音信息，我趕緊點開：\r

　　 “金絲用你那把槍劫持了廚子，從操場逃出去了，場面很亂。”\r

　　 銀狐高興地蹦起一米多高，差點把我燈打下來，豬蹄也興奮地拱沙發，因為她家伶鼬的生還幾率可能又多了半毫。\r

　　 然而幾秒鍾後，小桃又發來另一條語音信息：\r

　　 “馬堪被金絲打死了，用你那把槍。”\r

　　 ………………\r

　　 一瞬間我整個大腦都擰成了一團，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聽了一遍，千真萬確。\r

　　 愣了幾秒，我趕緊發消息問：\r

　　 “你是不是看錯了？那個槍倒是有勁，是不是把他打了個跟頭？”\r

　　 小桃發消息說：\r

　　 “不是，是從眼睛射進去的，腦子應該穿了，余旗的人在搶救他。不說了，我去繼續計劃，讓文狸做好准備。”\r

　　 豬蹄的興奮收斂起來，銀狐還在歡呼雀躍，高興地說：\r

　　 “我去叫文狸！讓她准備搭繩子！”\r

　　 如果銀狐晚一秒出門，我大概會抄起刀子殺了她。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扶著桌子都站不穩，豬蹄爬起來給我拿了把椅子。\r

　　 “文礙……林嶺和文礙呢？”\r

　　 “昨天他倆喝多了，我們在小桃院子里過的夜，這會兒他們應該還睡著。”\r

　　 “把他們叫過來……不不，我過去……扶我一把，咱們打個車……”\r

　　 “有什麼事？我打電話把文礙叫起來，他睡覺淺。”\r

　　 “有什麼事？有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事！”\r

　　 我剛穿上衣服，他們兩人就跑進來了，原來小桃也在和他們直播情況，他們並沒真的睡過去。\r

　　 “馬堪的事……你們聽說了？”\r

　　 林嶺點點頭。\r

　　 我已經換好鞋，在屋里轉了兩圈，卻又不知道去哪，抄起我最喜歡的茶壺狠狠摔在牆上！\r

　　 “我要殺了金絲！！！都是金絲的錯！還有銀狐！！如果她不找我的話馬堪就不會死！！！還有……還有……啊啊啊！！！都是我的錯！！！”\r

　　 我感到心中一陣無法發泄的怒火，只能發泄到自己身上，衝著牆角就磕腦袋，豬蹄和林嶺趕緊把我攔住，我拼命地掙脫他們。然而這時文礙兩步走過來，我以為他也要攔我，誰知他一手推住我後腦勺，往牆上狠狠磕過去。\r

　　 文礙果然不是原先那個小男孩了，只這一下，我只聽見沉悶的“咚”的一聲，隨即失去了意識。\r

　　 ………………\r

　　 …………\r

　　 ……\r

　　 [newpage]\r

　　 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躺在我自己的手術台上，一圈腦袋俯視著我，我差點以為要被他們解剖了，不過發現頭上纏著一圈紗布，看來他們依舊希望我活著。別人都很沉默，只有小桃趴在我胸口上哭。有一個人沒在俯視我，文礙坐在牆角的地板上，雙手捂著哭紅的眼睛。\r

　　 “文礙……文礙……過來……”\r

　　 我一開口，一圈人都擔心地看著我，我又說了一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如瀕死般蒼老嘶啞，於是我趕緊清清嗓子，讓聲音顯得自然一些。林嶺也抹著眼淚，小杏和豬蹄沒有表情，我大概知道為什麼。\r

　　 “你們，別哭了，是我太慣著你們了，從小沒給你們把內心培養得更強大一點。想想小杏，再想想王沙漣，他們都親眼見過身邊的人死去，或者再想想小動物學園那群畜牲，她們能像你們這樣哭哭啼啼的嗎？”\r

　　 文礙說：“馬堪被余旗帶走了，我想把他要回來。”\r

　　 我把小桃推開，爬起來說：\r

　　 “不許去！現在余旗那邊亂著呢，連個金絲都跑了……後來是跑了吧？沒摔死吧？”\r

　　 “嗯。”小桃點頭。\r

　　 “好……那就好！內心不強大的又何止是你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王沙漣曾問過我，如果有一天小桃死了我會不會悲痛欲絕，我當時心想應該不會，現在想想，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麼多年走在風口浪尖上都沒失去你們，只能說我太幸運了，也太膨脹了，也變得太軟弱了。都別哭了，文礙，你靜下來聽我說，這是馬堪自己的選擇，我是警告過他的。生死存亡的大事，實在怪不得金絲，要怪也只能怪我，還有就是怪他自己吧。金絲活下來了，這很好，我的計劃還有可能繼續下去，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黃三角會犧牲過很多人，馬堪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我師傅對這種事經歷太多了，我卻還是太少。所以說別哭了，踏踏實實的，緊要關頭還沒過去，至少咱們幾個必須團結起來，否則的話不知道下一個是誰死。”\r

　　 林嶺擦干眼淚，點點頭。文礙也站起來，點了點頭，沒有抄刀子把我砍死。\r

　　 “銀狐呢？”\r

　　 “去超市買東西了，她說要給咱們做晚飯。”\r

　　 “讓她把吃的帶回去，畢竟金絲獲救了，我怕她給我下毒。”\r

　　 文礙說：“可以，我該怎麼跟她說？”\r

　　 “不用托辭，直接復述我的話。她想來吃飯可以，給我帶東西就免了。然後她們在河邊生活不易，給銀狐點錢，不不，給她找個兼職，不要性工作。話說她們300多人都在河邊？也太顯眼了吧？”\r

　　 “呼嚕！沒有！我們只有50多人，剩下的都分布在別的地方。”\r

　　 “那還好……文礙，讓全城的黃三角會成員都把神經繃起來，把她們看住了，別讓她們跟金絲似的見人就殺。”\r

　　 “呼嚕呼嚕！我們才不會這樣！”\r

　　 ………………\r

　　 過了幾天銀狐又來找我，遍體鱗傷，被金絲虐待得幾乎死去，毫無疑問也是關於椰蓉的事。我給她處理一下傷口，還得盡量不讓金絲看出她的傷口處理過。不知為何，她居然跟我要了幾片致幻劑，說是金絲想嘗嘗。\r

　　 “小桃，把你那個郵票給她幾片。”\r

　　 “好。”\r

　　 小桃一臉不舍的表情，她說就剩這麼幾片了，也不是要吃，每次看到就會想起我們初次做愛的場景。我讓她別廢話趕緊的。\r

　　 她們在河灘上的生活還算愜意，而且很安靜，很無害，根本就是一群勤勞的小女孩，就算讓余旗看到也會原諒她們。聽說金絲含了一張郵票差點淹死，果然不是個靠譜的畜牲。我還戴著口罩去轉了一圈，在她們的攤子上買了個菜，買個烤白薯，感覺挺良心。負責賣菜加上打理生活的果然也不是金絲，是那個彈塗，頭發全都是白的，用髒兮兮的圍巾裹著，穿著廉價花棉襖，臉上蹭點菜根的泥，看不出有特級食用少女的樣子。\r

　　 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讓我有些害怕，就算她們再無害，余旗難道看不見？河灘上平白多出50多個賣菜烤白薯的年輕小姑娘，難道他和他的眼线是瞎子？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沒有及時行動！\r

　　 某天聽說金絲組織了一場集會，把散落在全城的小動物學園學生都聚起來，還有幾個老師，豬蹄說也沒要緊事，上了一會兒課，學了會兒數學，以後每周都會有。我很建議她們別搞這種事，萬一據點被發現了容易被余旗一網打盡，然而她們堅持要搞，銀狐也說不上學不行，後來余旗也並沒行動。\r

　　 這份平靜幾乎讓人以為她們下半輩子就要這樣過下去了，也不知道過了一個月還是幾個月，連我去買菜都懶得戴口罩，金絲看見我就叫聲白叔叔，也無所謂。我幾乎認為她們這樣永遠無害下去了，直到有一天銀狐說：\r

　　 “金絲姐姐買了個手機，用我掙的錢！”\r

　　 “買唄，買的什麼？華為？”\r

　　 “就100多，上網用。”\r

　　 “也挺好，反正她也閒的沒事，讓她看看新聞什麼的。附近有個咖啡廳有wifi，你讓她上那去……”\r

　　 “不是，金絲姐姐自己有手機，但是電池不可拆，她特地買個可拆電池的，明顯是另有他用。有一次我看見金絲姐姐在跟人聊天，然後有點好奇，就趁她睡覺把手機打開看了一眼，里邊裝了個skype，有個組群。”\r

　　 “好大的膽子，被金絲發現的話你還有命？你看聊天記錄了嗎？”\r

　　 “看了，是肉畜協會那群人，在鼓動金絲姐姐動用沙拉蟲作為武器。”\r

　　 不知這是偶然還是必然，我只想拍桌子大吼一句“果然！”\r

　　 又過幾天文礙說他在賭場里看見金絲了，還聊了幾句，金絲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比如賭場最下層的汙水怎麼排進管道。文礙感覺很古怪，但我卻能很清晰地得知金絲的想法。果不其然，又過了幾天，銀狐突然跟我說：\r

　　 “我們和財家商量過了，定了個計劃。”\r

　　 “嗯？”\r

　　 “金絲姐姐打算重返小動物學園。”\r

　　 ………………\r

　　 …………\r

　　 ……\r

　　 [newpage]\r

　　 （艾沃森視角）\r

　　 當我看到一位可愛的小公主跪坐在樓道里時，她正舉著小刀猶豫該刺自己的喉嚨還是心髒。她的大腿上有一處槍傷，看起來不像是新鮮的，有些感染，正流出血。她把右手伸進內褲里輕微蠕動，閉上眼睛，低聲嬌喘，持續了一分鍾，她的大腿突然夾在一起，因高潮而引起的腿部痙攣使傷口里流血更多。當顫抖逐漸平息之後，一些淚水從她的眼中流出。她把內褲褪到膝蓋，翻過身來跪著，翹起臀部，裙子卷到腰間，就好像在等待有人強奸她——但不是強奸活的，因為她已經把刀對准自己的心髒了。\r

　　 她是一位多麼體貼的女孩，哪怕即將衝進來的是我們的敵人，她也認為自己的身體理應被他們分享，用自慰的方式潤滑自己的陰道，也沾一些愛液抹在肛門附近。當一切准備都就緒之後，她似乎決定換一種自殺方式，扔掉刀子，用結實而難以咬破的黑塑料袋罩住腦袋，圍著脖子系緊，不留一點縫隙。\r

　　 十秒鍾後，當我用中指觸碰到她的陰唇，享受到了她的潤滑，她似乎被嚇了一跳。我把她翻過來，抱著她的後背和膝蓋，把她帶下樓，她也順從地摟著我的脖子，大概以為我是一個想要慢慢享受她屍體的敵人，從缺氧的胸脯里面發出低沉的嬌喘。\r

　　 我沒有摘下她的袋子，這能催促我加快腳步，如果我沒能在兩分鍾內把她抱下宿舍，進入教學樓內，走進電梯，那麼我就會被敵人抓獲，而她則會窒息而亡。那種情況窒息而亡是很輕松的，否則的話她會被人活著奸屍——體會如奸屍般的痛苦。\r

　　 無論她是死著還是活著被奸屍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加快了腳步，期間她有些小便失禁，但我看到塑料袋的起伏知道她還活著，失禁並不是失去意識而肌肉松弛，她是身體素質非常優秀的女孩，缺氧兩分鍾對她來說不在話下。\r

　　 跑出宿舍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槍聲，這些人在屠殺我們學校的學生。他們不會殺死我，但如果我被俘就會對我最好的朋友很不利，我必須避免。當我跑到教學樓，看到電梯門開著的時候，終於松了口氣，沈博士在等我。\r

　　 “怎麼這麼慢！？你不是說有重要東西要拿嗎？”\r

　　 “是的，我已經拿來了。”\r

　　 關上電梯門，電梯開始下降，我把她放下來，扯破黑塑料袋，她睜開眼睛拼命呼吸著，看著我的臉，提上內褲。\r

　　 “艾沃森！？一直是你抱著我！？”\r

　　 “一直是我，我特地來救你。”\r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沒能逃走？”\r

　　 “你的夜視儀，記得嗎，那是我給你的東西。你用那個校准無人機，然後一直沒關閉，我看到了三百多個女孩逃走，卻沒看見你。”\r

　　 “我是從檢疫組拿的！”\r

　　 “沒錯，因為就是我交給檢疫組的，那上面有個4G網卡，會隨時把畫面上傳到我私人的網站里，我一直在看你們。”\r

　　 “你是怎麼看的！？科研中心里有無线信號！？”\r

　　 “不，網絡已經被富女士的部下切斷了，午夜的時候我坐電梯到一樓，在電梯口坐了一夜，看著滑出去的女孩，我看到你一直在鼓勵她們，而沒有首先親自逃走。確認沒見到你之後，我立刻就跑了過去，你們好像已經驚動了他們。”\r

　　 “再救救金絲！她也在校園里！快上去救她！！！”\r

　　 沈博士對她說：“太危險了，剛才我差點把艾沃森也扔下自己先下來。而且把金絲帶下來不一定是救她，這下邊很有可能是咱們所有人的墳墓。”\r

　　 她又看看我，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沈博士的話。\r

　　 沈博士又說：“伶鼬啊，曾經有一次我太過執著於實驗樣本而差點害死你，你爺爺因此恨了我十多年，不知這次把你救下來能不能讓他別跟我賭氣了……”\r

　　 我現在可以聽懂很多漢語，也可以用漢語和他們交流。我們下到科研中心，電梯門打開，兩名守衛用槍指著我們。伶鼬有些吃驚：\r

　　 “你們有槍！？為什麼不給我們送上來！？知不知道我們的槍被貓守宮拿走之後都經歷了什麼痛苦！？”\r

　　 沈博士說：“不行，朱校長明令禁止把科研中心的武器外帶，這些武器是用來預防沙拉蟲出逃事故的。”\r

　　 “朱校長都死了還守著他的命令不放！？您比我更清楚，沙拉蟲真要出逃的話這點子彈火藥堆起來也炸不死一個！還不如送上來給我們……”\r

　　 我對她說：“請不要責怪沈博士，而且現在這些是後話。跟我來。”\r

　　 她不再理會沈博士，我把她帶進我的私人實驗室，幫她處理傷口，讓她躺在床上。我脫掉她的鞋和黑色絲襪，左右都脫掉，然後用水洗掉血跡。\r

　　 “為什麼脫另外一只腿？”\r

　　 “因為它們都很漂亮。”\r

　　 “你是不是看見了我自慰？”\r

　　 “是的，我看到你准備自殺。”\r

　　 “謝謝你救了我。”\r

　　 “不，正如沈博士所說的，我不一定是救了你，也許只能讓你和我們埋在一塊。”\r

　　 “就算如此也好多了……啊~！”\r

　　 我不小心把她弄疼了一下，使她發出動人的呻吟，我不會因為想聽她的呻吟就刻意再把她弄疼，因為我是一個臨床醫生，也因為我真心愛著她……\r

　　 ……更因為，如果我真想聽她的呻吟，我明明可以和她做愛。可愛的小公主從六歲就開始和我做愛，當然最多只是肛交，直至今年夏天她失去了處女膜，回來之後我們嘗試了幾次性交，這使我們兩人都非常愉悅。奪走她處女膜的是金絲，金絲是個女孩，所以我沒有太多嫉妒，但如果是個男人，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白瞑，我大概也會殺了他。\r

　　 我用紗布纏緊她的大腿，然後用嘴吻了一下。我很喜歡她的腿，無論穿著絲襪還是脫掉都很喜歡，有種如陶瓷般明亮的白色光澤，摸上去又像最細膩的絲綢一樣。她說她在用脫毛膏，我建議她停止使用，無論如何那也是對身體有害的東西，光是染發就已經很不健康了。\r

　　 她把內褲脫到膝蓋，像剛才那樣跪著，內褲里面還有新鮮的愛液，陰道也依舊很潤滑。\r

　　 “假裝我死了，你是正在屠殺學校的人，偶然看見我的屍體，周圍沒有別人。”\r

　　 “聽起來不錯，那就開始吧。”\r

　　 她的肌肉瞬間放松下來，臉也埋在枕頭里，要不是我趕緊扶住，差點摔下床。我跪在她身後，陰莖對准她的陰道，毫不憐憫地插到底。她是一具合格的屍體，沒有亂動也沒有發出叫聲，甚至呼吸都很輕柔，陰道壁也沒有明顯的蠕動。如果不是她依舊在分泌愛液，我幾乎以為她真的死了。\r

　　 我作為一名奸屍者，並不親自扭動腰部，而是推著她的臀部前後搖擺，就仿佛她是某種性愛玩具。這樣單純地發泄性欲讓人感到非常愉悅，於是我決定慢慢享受，把她翻過來，換一種姿勢繼續抽插。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房頂，嘴角還有唾液流出，漂亮的乳房在我的推動下前後搖晃。\r

　　 我換了差不多七八種姿勢，就算把她扔在地上她也一動不動，直到我在某次插入之後突然感到她陰道壁的強大壓力，於是趕緊抽出來，從她尿道里面噴出一股清水。她再也忍不住了，開始在地上翻滾，喉嚨里也發出呻吟，我最後插進她的肛門里，射出忍耐已久的精液。\r

　　 “嗯……嗯嗯~~~”\r

　　 我拍打她的屁股：“哈哈！是你輸了！”\r

　　 “這又……嗯嗯……不是比賽……”\r

　　 我用紙巾清理干淨她的陰部，把她放回床上躺好，她說有點渴，我給她倒了一大杯水。她又說想洗洗澡，這個請求被我無情地拒絕了。\r

　　 “我們沒有可供人洗澡的水。”\r

　　 “什麼！？水管呢？”\r

　　 “地上部分被掐斷了，我們只能用蓄水罐里的，好消息是蓄水罐很大，壞消息是這下面有四百多個人。當然我們還可以過濾汙水，不過儀器有限，貢獻微乎其微。”\r

　　 聽到無法洗澡，她把內褲提起來。\r

　　 “大概能堅持多久？”\r

　　 我算了算：“也許可以堅持三個月，前提是70%的水都用來喝。這在正常生活中是不可能的。”\r

　　 她不再躺著，很果斷地爬起來：\r

　　 “帶我去看看水和食物的庫存，還有電池，我要根據人數做個規劃，把咱們存活的時間延續得盡量長點。”\r

　　 ………………\r

　　 2017.10.18\r

　　 我打算寫日記，記錄一下渴死或者餓死之前的生活，因為根據計算，飲用70%的水根本不現實，就算不淋浴，一些簡單的盥洗也必須不可，否則的話衛生條件過差導致的疾病可能才是更嚴重的問題。食物不是問題，因為我們沒有消耗體能的機會，夠吃整整半年，保質期也不是問題，這些廉價包裝食品有足夠的防腐劑。水才是最大問題，如果只用水罐里的水，我們可能連45天都活不下去，為了增加飲用水，電池組的使用被嚴格限制，平日只進行最低限度照明以及無线信號的搜索，飲用水缺乏時用電池蒸餾汙水。除了電池之外科研中心還有很多可以產熱的東西，伶鼬說都可以用於蒸餾，比如這條床單，有必要的話就扔進火堆里燒水，產生的淨水也許可以讓一個人多活一天。\r

　　 ………………\r

　　 10.19\r

　　 今天伶鼬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開了個會，在四百人的大會議室里只開了一盞20瓦的LED燈，以表示自己節約能源的決心，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應該說沒有人敢反對，畢竟這關乎自己的生命。\r

　　 回來之後我和她做愛。\r

　　 ………………\r

　　 10.20\r

　　 沈博士和伶鼬吵架了，起因很簡單，伶鼬見到有幾個人在連局域網玩CS1.6，她憤怒地拉斷了這一整屋的電源，並且抽了每個人耳光。他們是沈博士的學生，沈博士很生氣，他認為這些電量不值一提，而且禁止一切娛樂活動也會導致情緒低落，引發精神問題。伶鼬沒有反駁，她可能想起了彈塗前一段的事。\r

　　 回到我的房間，我們幾乎徹夜做愛。\r

　　 ………………\r

　　 10.21\r

　　 今天沒有發生什麼，伶鼬到每層走了走，檢查一下能源和水資源浪費問題，詢問一下守衛電梯門的情況，然後回到我房間做愛。\r

　　 ………………\r

　　 10.22\r

　　 又是平靜的一天，沈博士來敲我們的門，詢問伶鼬傷口的情況，我告訴他好多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我給她換了藥，傷口愈合得很快。伶鼬沒讓沈博士進來，因為她懶得穿衣服。\r

　　 ………………\r

　　 10.23\r

　　 難以想象剛過去五天，我不知道該期望時間過得快點還是慢點，希望過得快點？這畢竟是我剩余的生命。希望過得慢點？這樣的每分每秒實在沒有太多意義。我們只有抱在一起時才能感到自己確實還活著。\r

　　 ………………\r

　　 10.24\r

　　 不知道幾天沒穿過衣服了，我們不餓，甚至不怎麼渴。\r

　　 ………………\r

　　 10.25\r

　　 伶鼬出門轉了一圈，因為今天我拆掉了她的紗布。她去了別的房間，看到別人的情況也基本和我們差不多。在沒有娛樂活動的瀕死情況下，做愛似乎是人的本能。我在屋里等她回來，卻沒能等到，進屋來的是另一個女孩，是沈博士的助手。我問她伶鼬在哪，她說伶鼬把她趕了出來，霸占了她的男朋友。我這才意識到，伶鼬也差不多該對我的陰莖感到無聊了。\r

　　 ………………\r

　　 10.26\r

　　 她很高興，又換了別的性愛對象，反正這里的男性有200多個，她沒理由局限於我一個人。她是個霸道的公主，她想和誰做愛就不得反抗，那個男性的女伴就會被趕出來，還會在她的勒令下睡到我屋里，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r

　　 ………………\r

　　 10.27\r

　　 今天知道了，她是怕我感到孤獨，她是個貼心的小公主，我很愛她。我每天仍有一次機會和她做愛，就是去她所在的房間給她上藥。這三天都在不同房間，我需要慢慢找。\r

　　 ………………\r

　　 10.28\r

　　 今天我帶了避孕藥給她，她拒絕服用，於是我粗暴地塞進她嘴里，把她弄哭了。我第一次意識到她精神狀態不對勁，制止了在她身後抽插她的人。這增加了她對我的憤怒，赤裸著跑出房間，在走廊上放聲大哭。她說自己很肮髒，渾身都是精液的氣味，陰道里也很癢癢，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異味。她說感覺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了，小動物學園也千瘡百孔了，沈博士讓一群男人摁住她，我給她打了鎮定劑。\r

　　 ………………\r

　　 10.29\r

　　 她醒來後吃了些東西，喝了水，又要去找男人做愛，被我攔下了。她很不高興，坐在我床上看牆，看了一會兒又要和我求愛，我愛撫她的陰部，借機做檢查，她的陰唇有些淤血，已經是很不健康的血紅色，於是我拒絕進一步的性行為，導致了她的再一次大發雷霆。\r

　　 “為什麼不讓人艹我！艹死我啊！我不是渾身都是洞嗎！？”\r

　　 我被迫用更多鎮定劑對待她。\r

　　 ………………\r

　　 10.30\r

　　 今天是第13天，伶鼬在藥物的影響下沒有進一步大吵大鬧，卻說了一些讓我感到渾身不舒服的話。她拽著我的胳膊問我：\r

　　 “我臉上是不是有好多洞？”\r

　　 “什麼洞？”\r

　　 “就是類似於霰彈槍打穿的那種。”\r

　　 我撫摸著這張蒼白而美麗的臉，用最堅定的語氣說：\r

　　 “不，你沒有。”\r

　　 她皺了皺眉頭說：\r

　　 “怎麼會呢？我已經被這麼多人艹過了啊……”\r

　　 我意識到不能再給她打鎮定劑了，這使她精神不正常。\r

　　 ………………\r

　　 10.31\r

　　 她從我屋偷偷跑了出去，去找別的男人做愛，而且找了一大群人，一些人拒絕了他，也有一些非常高興，聚在會議室里做愛。當我趕到的時候她渾身掛滿了精液，但她卻在嚎啕大哭，七八個男人躲在角落里竊竊私語。我問他們怎麼回事，一個人說：\r

　　 “她讓我插她‘眼球下面的窟窿’，我沒同意，然後她就把臉往我龜頭上頂，也沒頂進去，然後就哭了。”\r

　　 “聽好了！從今以後不許和伶鼬做愛！就算她求你們也不許！別把她當回事！”\r

　　 伶鼬睡下了，氣味很不好。\r

　　 ………………\r

　　 11.01\r

　　 沈博士來和我討論伶鼬的事了，他比我更有經驗。\r

　　 “我認為伶鼬精神狀態有問題，她毫無疑問染上了重度性癮，與此同時還產生了幻覺。”\r

　　 “是的，她認為自己臉上有不止一個洞，前後貫穿，而且會因做愛而增多。”\r

　　 沈博士陷入沉思，有些無奈：\r

　　 “總之先戒掉性癮再說！”\r

　　 我們把伶鼬抓起來，第一次浪費大量水資源，把她渾身洗干淨，裹上毛巾被，用繩子捆住，放在床上。洗淨之後的伶鼬正常了許多，和我聊了很久，聊起海藻村的事，聊起朱岩礪是怎麼毀滅一個部落和一個名叫王沙漣的男人的生活。我說王沙漣現在很好，她問我為什麼會知道，我說我只是猜的。\r

　　 ………………\r

　　 11.02\r

　　 我禁止伶鼬做愛，也禁止她自慰，甚至禁止她把雙腿夾得太緊，為了實現這些，我把她的四肢捆在床柱上。就算如此她依然會發情，會憑空分泌愛液，做夢的時候都在嬌喘。沈博士建議我用激素抑制，我拒絕了這個提議，這會給她本就亂作一團的內分泌系統雪上加霜。當然進展也是有的，自從昨天洗澡之後，她沒再提過自己臉上的洞的事。為了分散注意力，我一直在和她聊天，聊我的家鄉，聊聊奶牛，聊聊玉米，聊聊母雞，聊聊廣闊的農場，以及龍卷風襲擊過的農場。她聽得津津有味，希望以後有機會讓我帶她看龍卷風，我和她一言為定。\r

　　 ………………\r

　　 11.03\r

　　 看到伶鼬的情況好轉，我解開她的繩子，給她穿上衣服。科研中心里不缺干淨衣服，都是柔軟的實驗服，她像袍子一樣披上，在樓道里走了走。\r

　　 當晚伶鼬開始發燒，很嚴重，保險起見沈博士把她隔離了起來，隔離室在下層，最下層布滿了試驗體的培養皿，很危險。我擔心她會怕黑，於是半夜把她抱回我房間，還好她睡得很熟，沒有察覺到自己曾經孤獨地在最下層待了五個小時。\r

　　 ………………\r

　　 11.04\r

　　 就在我把她抱上來的十分鍾後，也就是剛把昨天的日記寫完，正要躺下睡覺，科研中心突然響起警報，我們所有人都跑出房間。據說最下層破了一個培養皿，有只試驗樣品逃出，在下層大肆搞破壞，沒有人敢下去看那是什麼，沈博士讓人打開攝像頭才確定了最壞的一種情況：這一只未經改造的沙拉蟲三代體。\r

　　 下層有很多種樣本，都封鎖在結實而巨大的罐狀培養皿里，沙拉蟲三代體占70%，這次事故不是偶然，她們數量眾多，而且有力量捶開培養皿，應該說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r

　　 伶鼬被吵醒了，問我怎麼回事，我如實和她說，但不打算告訴她我剛把她從那地方抱上來。伶鼬不顧發燒，強行爬起來，衝出門去，指揮眾人進行應急處理，並且呼吁他們冷靜。\r

　　 這是很古怪的一幕，兩天前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痛哭流涕胡言亂語的這個女孩，此時此刻居然在讓別人冷靜！這是她的本能，也是她17年來的生存方式，她自己並不冷靜，她只是在讓別人以為她很可靠而已。我想起白瞑幾個月前的計劃，他居然還想過讓伶鼬去當校長，我當時居然還認為這很可行，現在看來我們都太高估她了。\r

　　 “……不要聚在一起，無關人員回到自己房間，衛兵跟我來！機槍手守住樓梯！你們別看了！快回去！還有你，你是有關人員嗎？你舉著手槍干嘛？這點動能別說打死她，推都推不動一下！”\r

　　 此時的她是值得我支持的，於是我也呼吁無關科研人員回到房間去。\r

　　 伶鼬問我：“為什麼試驗體會逃出來？平常沒有這樣的危險嗎？”\r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r

　　 攝像頭顯示這只試驗體打破了其他培養皿，把里面的東西拽出來吃，但也有不太啃得動的情況，因為拽出來的是她同類，她們在最下層折騰，似乎沒有爬上樓梯的打算。就算如此我們仍度過了不眠的一夜，直到機槍手都睡著了，我才意識到不能一直在這兒守著。\r

　　 伶鼬派出二十多個人一刻不停地輪流監視攝像頭，如果有沙拉蟲爬上樓梯就摁警報，雖然沒什麼用不過她把這層的卷簾門也放下了，可以給人一種無謂的安心感，以免抬頭看見一只沙拉蟲朝自己走來而嚇破了膽子。\r

　　 盡管伶鼬又回到了平時頤指氣使的樣子，被命令的人不知是否該服從，我讓他們老老實實服從，因為伶鼬的布置很正確。\r

　　 伶鼬困極了，倒頭就睡，依舊發著燒，做了不知什麼噩夢，迷迷糊糊又在說自己臉上有洞，不過我不很擔心，經過抽血化驗只是普通的感冒。\r

　　 ………………\r

　　 11.05\r

　　 我大概可以確定沙拉蟲出逃的原因了：\r

　　 “她們餓了，因為我們為了自保而掐斷了她們的食物供給，事實上這些儲藏食物也沒辦法通過管子送進她們嘴里。”\r

　　 伶鼬很驚訝：“餓了！？她們也會餓！？我以為她們是無敵的……”\r

　　 “是無敵的，這點沒錯，但她們依舊屬於生物，體內並沒有蟲洞，也必須符合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如果沒有食物，她們就會消耗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小，直至最後徹底消失。”\r

　　 “消失！？那不是太好了？她們消失了咱們不就……”\r

　　 伶鼬只高興了幾秒鍾，說了一半的話停下，又回到了疲憊不堪的表情：\r

　　 “不能讓她們消失！我有預感她們才是小動物學園最後的希望。”\r

　　 沈博士聽到她這句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憤怒：\r

　　 “什麼希望！！！小動物學園毀在這群怪物手上！你不知道老朱為她們著了多少急！完全就是為她們的事累死的！是我下令掐斷流食管的，只要她們死光了，咱們才有獲救的可能性，坐電梯上去投降，理論上說沒理由會判死刑……”\r

　　 伶鼬憤怒地嚷出了我的心聲：\r

　　 “我相信您幾個禮拜前還不是這個觀點！整個科研中心好幾百人十多年的心血就要付諸一炬？包括艾沃森的，也包括您的！”\r

　　 “還心血，都快死了還心什麼血！死了就全完了！否則你想怎麼辦？喂飽她們？拿什麼喂？她們的食量可以說普通人的十倍！喂飽了又怎麼樣？怎麼利用她們？你既然擅長發號施令，你敢下去命令她們嗎？怕到時候她們就把你當成一頓食物！”\r

　　 “我……”\r

　　 “你還有臉跟我理論！幾天前你連神志都不清楚，剛好兩天就又拿自己當回事了！別拿自己太當回事，伶鼬大小姐，沒有你爺爺的話你在小動物學園就是個不合格的劣質畜牲！”\r

　　 伶鼬憋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但她又沒膽子真下去和沙拉蟲進行交流，被沈博士罵得嚎啕大哭。我責備沈博士太嚴厲，伶鼬依舊是個病人，身體和精神上都還算是個病人。\r

　　 沈博士最後指著她罵了句：\r

　　 “去吧！踏實滾上床去吧！艹你的逼！睡你的覺！沒有金絲你不就是一坨廢物！”\r

　　 “還說我！？您又怎麼樣！！！？”\r

　　 “我也是！行了吧！”\r

　　 我把伶鼬推回房間，以免她繼續連哭帶罵。我意識到科研中心出現精神問題的遠不止伶鼬一個人，我想沈博士應該會注意到自己的失常，不用擔心，與此同時我也必須及時調整。\r

　　 ………………\r

　　 11.06\r

　　 平靜的一天。\r

　　 ………………\r

　　 11.07\r

　　 平靜的一天，更多沙拉蟲三代體逃了出來，在下層亂竄，在伶鼬的安排下每個人都擔任了巡邏任務，我也當了兩小時的機槍手，盡管沒開一槍，仍然有種生化危機的感覺。\r

　　 ………………\r

　　 11.08\r

　　 今天不算平靜，有只沙拉蟲爬上樓梯，敲敲樓梯口的卷簾門，發現沒人開門，就把整扇卷簾門硬生生地抬了起來。伶鼬一聲令下，十多支槍口向她射擊，把她嚇得驚聲尖叫，後退兩步滾下樓梯，不久後從樓道里傳來一陣哭聲：\r

　　 “嗚嗚嗚……伶鼬姐姐……我餓！！！”\r

　　 伶鼬驚呆了：\r

　　 “她會說話！？知道我的名字？”\r

　　 “我和沈博士每天把你們教室的音視頻隔著玻璃給她們直播。”\r

　　 “她在叫我名字，我不能不管她……”\r

　　 然而這次把伶鼬叫住的是我：\r

　　 “別去，別太同情心泛濫，被三挺重機槍掃射二十秒而毫發無傷的生物是不值得你同情的。”\r

　　 “至少給她點吃的吧？把方便面扔下去幾包，就扔那個泡姜雞面！”\r

　　 沈博士再次攔住：“別給！你給了一個人就會有一群人來找你要！”\r

　　 伶鼬實在不忍心，衝著樓梯下面喊了句：\r

　　 “我們沒有吃的，對不起啦！”\r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r

　　 我們重新關上卷簾門，不去聽她的哭聲。\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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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艾沃森視角）\r

　　 這樣的生活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五十天，也許八十天，電子設備上的時鍾很久沒聯網校准，就算校准也不想去看，我們計時是按淡水剩余量計的，這是我們剩余壽命的最直觀指示劑。\r

　　 這樣的生活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們看到了金絲！她出現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從最下層出現！我們在攝像頭里看到一個穿雨衣的古怪身影，誰也沒想到居然就是她！她不僅出現了，而且是在一群沙拉蟲三代體的簇擁下！\r

　　 “快給她們喂點吃的。為什麼不管她們了？”\r

　　 沈博士徒勞地解釋了很多，我知道金絲不是來聽這些的。她直接就問：\r

　　 “為什麼要挨餓？為什麼不讓竹象她們幫忙逃出去？”\r

　　 竹象是她剛剛給一只三代體起的名字。這是個很尖銳的問題，我們只敢接觸培養皿里的她們，這幾十天沒人敢下去，但這似乎對金絲來說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理所當然的事。\r

　　 “她們不只是試驗體，也是小動物學園的學生，更是我們的戰士！”\r

　　 “……”\r

　　 “我要用她們重建小動物學園。”\r

　　 “……”\r

　　 “從今以後請您叫我——金絲校長。”\r

　　 她的語氣如此堅定，以至於伶鼬幾乎跪在地面舔她的腳，我敢打賭如果金絲不是從下水道鑽過來的話她就真這樣做了。我很震驚，但我知道這不違背白瞑的想法，他一直很看好金絲，認為金絲很容易被穩住，不會做出毀滅世界的出格舉動，我知道他沒看錯人。見到金絲之後的伶鼬完全就是因狂喜而窒息的表情，我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又不對勁了，然而金絲沒有察覺到異常，兩個女孩有無數的話要說。\r

　　 然後按照金絲的命令，我們做出了這幾十天想都不敢想的事，給沙拉蟲提供了食物——以及武器！\r

　　 “竹象，你先上去一趟，我估計電梯口附近肯定有人把守，先肅清了再下來找我們。電梯是這麼摁的……”\r

　　 當渾身是血的女孩回到我們面前時，我意識到一個新的時代可能到來了，沒有一滴血是她的，她是殺戮的一方。17年前王沙漣發現了沙拉蟲的聚居地，11年前我跟著朱岩礪去奪取沙拉蟲樣本，1年前白瞑把野生沙拉蟲殺得只剩最後一只，養在家里，然後此時此刻，這些沒有天敵的“試管沙拉蟲”第一次被當做武器，展現出凶殘的一面，並且即將變得世人皆知！我無能為力，我只希望一切都在白瞑的掌握中。\r

　　 可愛的小公主瘋狂地大笑著，舔舐竹象身上的血液，我從沒見她這樣開心過。能開心起來是件好事，這幾十天的抑郁仿佛都被一掃而光。她決定先和金絲離開，我們將在幾天後的某個約好的時間帶著上百只沙拉蟲殺回地面，屆時我將和她重聚，\r

　　 伶鼬和我擁抱吻別，嘴唇上有血的味道。\r

　　 我在她耳邊輕聲說：\r

　　 “伶鼬，嫁給我吧。”\r

　　 她用微笑回應我的請求：\r

　　 “我的一切都是金絲的，會把今生的一切都獻給她，如果你能接受這樣的我，那我就和你結婚吧。”\r

　　 “我知道，你不能離開金絲，否則的話你會發瘋然後死去，她是維持你生命的支柱，我會接受這樣的你。”\r

　　 伶鼬再次和我吻別，然後迫不及待地走進電梯，掏出一把槍。\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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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夫視角）\r

　　 昏暗的房間里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映照出的我的臉也非常蒼白。屏幕上的五個人明顯坐在更加正式的某種場所，他們都在看著我。\r

　　 幾天前我才知道馬堪並沒死徹底，這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一件好事，他一定知道金絲的逃跑和我有關，想必也告訴了余旗……然後余旗又把我的干涉當做金絲逃跑的借口。\r

　　 這也就是為什麼許久沒有聯絡的雇主們又一次找上我了，只不過這次明顯不是雇傭關系。\r

　　 “好久不見，白先生，或者我該按你父親的姓氏稱呼你為……新井先生？”\r

　　 “好久不見，無論怎麼稱呼我都可以。”\r

　　 發言人甲說：“好吧，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我們對你非常失望，甚至懷疑你被小動物學園策反了。我們有足夠的證據顯示，金絲的成功逃亡和你有關。”\r

　　 發言人乙說：“你是否對我們解雇你仍懷恨在心？企圖用這種方式報復？”\r

　　 我說：“當然不是，你們明知道不是。我這樣做是因為這是一件正確的事，我的工作不是消滅某一個特定的犯罪團伙或者恐怖組織，而是要使他們之間達到制衡，從而控制他們。金絲的死會引發太多不確定性，她活著才有助於我穩住小動物學園。不過既然你們開門見山了，那麼我也不再虛偽地問一句，這是不是才是你們真正害怕的？”\r

　　 發言人丁冷笑一聲：“怕誰？怕你？哼！”\r

　　 我知道他們很心虛，並且很怕我，於是我姑且轉移了話題：\r

　　 “余旗看起來不太合你們的意？”\r

　　 發言人丙說：“這倒是必須承認，他完全沒理解自己的工作內容。”\r

　　 我說：“你沒也沒資格怪他，你們甚至不告訴他關於沙拉蟲的情報！”\r

　　 發言人乙前後矛盾地說：“因為我們不想看見另一個你！”\r

　　 “哈！看來你們還是怕我的，或者至少是厭惡至極。”\r

　　 發言人甲說：“從現在來看，這句話不夸張，你的一舉一動都值得厭惡，你才更像是這個世界的頭號公敵！”\r

　　 “那麼就來制裁我吧！用導彈直接轟我家！只要你們以為黃三角會好惹的話！”\r

　　 發言人丙說：“白先生，我們姑且還是來談話的，請端正態度。”\r

　　 “好好，談話，說吧。”\r

　　 發言人甲說：“我想你應該聽說了，昨晚小動物學園發生了一一起衝突，我們支持的平民武裝力量有數十人陣亡，據說，只是很模糊的據說，敵人只有一個，而且是身材弱小的兒童外表。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從昨晚開始，人工養殖沙拉蟲已經正式投入戰爭了？”\r

　　 “是的，我聽說了。”\r

　　 發言人乙說：“那麼我們必須認為，這里面有你的責任，是你協助金絲逃跑才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r

　　 “你們何以認為這件事需要問責？這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你們其中某人或者某幾個人的上司對此心知肚明！”\r

　　 發言人丙都快炸了：“憑什麼早晚發生！？我們一直致力於避免沙拉蟲的武器化！從十年前就開始致力於此！甚至不惜雇用你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你卻跟我們說早晚發生！？”\r

　　 “你們沒理由問責我！你們幾個月前把我解雇了，不是嗎？余旗才是不斷刺激小動物學園，給她們帶去毀滅性的壓力，導致她們被迫動用沙拉蟲的人！如果我是余旗，我絕不會這樣做，如果你們把情報透露給余旗，我相信他也不會輕舉妄動。”\r

　　 “所以你認為這件事是我們的錯！？如果我們不解雇你，情況只會比現在惡劣得多！”\r

　　 “那就隨便你們如何猜測了。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想解雇余旗然後讓我重新上任？”\r

　　 發言人丁說：“我們只想勸你別再繼續干涉小動物學園事務，我們不需要兩個黃三角會，更不需要兩個對立的黃三角會。”\r

　　 “好好，我靜觀其變，既然你們依然信任余旗的話。”\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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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對我說：\r

　　 “朱校長死了。”\r

　　 “怎麼死的？”\r

　　 “金絲姐姐忘了給他喂飯，然後就餓死了。”\r

　　 “挺好，像她的風格，又是怎麼發現的？”\r

　　 “伶鼬姐姐回來了，想看看朱校長，然後發現他變成骷髏了。”\r

　　 “你們有沒有人傷心？”\r

　　 “有啊，金絲姐姐！”\r

　　 “別人呢？”\r

　　 “一般吧。其實金絲姐姐也一般。”\r

　　 我有點納悶：“為什麼她也一般？”\r

　　 “我們看到了朱校長的遺囑，朱校長要殺死金絲姐姐！”\r

　　 “哦，金絲看見了啊……”\r

　　 目前來看局勢已經是反遺囑派的全面勝利，盡管反對遺囑的理由多種多樣，但目前來看情況還是很喜人的，我作為本派一員也對金絲的下水道行動倍感滿意。同時我也明白了余旗為何最近沒有動作，如果馬堪活著的話他一定看不下去余旗的愚蠢了，是馬堪把沙拉蟲的事告訴了他，然後讓他不要再亂動的！當然他亂不亂動無所謂，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個威脅。\r

　　 她們很會找幫手，財有鑄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她們最親密的合作伙伴，何況令維也躲在他們家。幾天後我聽說彈塗被賣走了，賣到南非去，買家是個富可敵國的鑽石商，也是肉畜協會一大巨頭，這之間的運輸和收付款工作都是由財家負責。\r

　　 “成交價多少？”\r

　　 “人民幣不到13億。”\r

　　 “真可怕！把你們養豬場所有三級的都賣出去也沒這麼多錢吧！”\r

　　 “嗯！彈塗姐姐可值錢了！”\r

　　 我必須要通過銀狐得知她們的近況，因為自從伶鼬回來之後豬蹄已經很久沒來了，我感覺她才更像是全身心被“策反”的那個。\r

　　 大概就是彈塗被送走的那天，豬蹄又來找我了，我問她有什麼事，她說有重要的事。\r

　　 “不知銀狐告沒告訴你，金絲最近要有動作。”\r

　　 “什麼動作？白薯降價？”\r

　　 “金絲准備干掉富紅苹，然後揪出她背後的人。”\r

　　 “嗯，我能想象到，畢竟伶鼬回來了，金絲的左右手都在她身邊了，現在的她可以改變一切。”\r

　　 “你……呼嚕……幾個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r

　　 “她確實做出了幾件令我刮目相看的事。你們也小心，別被富紅苹反咬一口。”\r

　　 “呼嚕！我覺得應該是不存在這種可能性。”\r

　　 “總之短期內我不會再幫你們，雇主那邊警告我了，讓我不許涉足小動物學園事務，我還是得聽他們的，畢竟他們才是世界，我頂多就是世界的腫瘤。”\r

　　 ………………\r

　　 她們的效率如閃電一樣，我和豬蹄聊完之後三個小時，金絲綁架了貓守宮的妹妹，以此為誘餌釣出貓守宮，然後把貓守宮抓住，知道她是富紅苹的要害，以此為誘餌引出富紅苹。就在她們集會的廢舊醫院門口，金絲打死了富紅苹90%的部下，活捉了富紅苹，並且威脅她去找余旗，硬生生地把一只沙拉蟲三代體送進了他們軍區！\r

　　 我意識到大事不妙，緊急聯絡在甜水市的黃三角會成員，讓他們能跑多遠跑多遠，暫且不要有所活動。我把林嶺文礙都叫到我家，小桃也在，一步也不許出去，因為小杏在這里可以保護我們。\r

　　 文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r

　　 “金絲正在行動！今晚她要殺死余旗！她要向全世界示威了！”\r

　　 “怎麼可能！？她難道要……”\r

　　 “沒錯！你想的非常正確！”\r

　　 果然，隨著夜幕漸濃，從遠方陸續響起一些不自然的爆炸聲，天空也紅得有些不對勁，某個地方在發生衝突！幾分鍾後鋪天蓋地的直升機印證了我的觀點，這不是演習，這是真正的戰爭！槍聲和爆炸聲越來越響，不少民眾都被吵醒，看著來自甜水八中方向的火光，不少人開始驅車逃跑，畢竟現在還不算晚，也有些居然還在不緊不慢地搬電視家具，我只希望他們活得久一點。\r

　　 戰爭越來越激烈，就算不在高處也能感受到現場的慘烈，畫著巨大黃三角章的直升機在小動物學園上空盤旋，不斷有榴彈升空，擊中直升機，或者沒擊中，落在不知誰家天花板上。意識到場面不對勁，直升機開始四散逃跑，但也有幾個飛得很不穩，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搖晃。然後就在民眾們的驚呼聲中，百米高空上的一架直升機轟然爆炸，除了駕駛員的屍體之外，一個人形生物從天而降，摔在我家門口的路上，在幾十個更加驚恐的尖叫聲中爬起來，在我家門口聞了聞，看了小杏一眼，隨即向小動物學園跑回去。\r

　　 “啊啊啊啊！！！！！”\r

　　 “怪物！！有怪物！！！”\r

　　 “快跑啊！！！！！！”\r

　　 所有公路亂成一團，尤其是出市區的公路，政府臨時把連接外部的高速公路改成單向，車道拓寬了一倍，畢竟沒有誰想在這個時候到甜水市來。小桃有些害怕，我讓她別怕，小杏一定會保護好我們，何況豬蹄還在現場，在現場的不止豬蹄，艾沃森也理所當然在那里，我們沒理由害怕。\r

　　 就算如此高速路仍舊堵死了，畢竟甜水市幾乎所有汽車都被開了出來，不止高速路，市區里的每條大街小巷也都堵得死死的，還有些人棄車而去步行逃跑，更增加了交通的癱瘓程度。我們只能聽到此起彼伏的車笛聲，除此之外就是爆炸和直升機的墜落。\r

　　 “啊————————————！！！”\r

　　 我又聽到一陣尖叫，看到一群正在逃跑的人又在往回跑，果然一只沙拉蟲三代體從他們逃跑的方向緩緩走來，沒穿衣服，走得很慢，頭發也是銀白色的，啃著一只雞腿，明亮的火光把幼小的身影投放到大樓的牆壁上。又過了幾分鍾，另一只三代體也從我家門口經過，她們在有意地填滿整個甜水市！路上有些被車撞死的平民，她們就把人類屍體撿起來吃，看樣子是餓壞了。\r

　　 “小杏，這些都是你的孩子。”\r

　　 “嗯，每個都是。”\r

　　 大約凌晨四點左右，一大波直升機開了進來，不再有黃三角會標志，是政府軍隊，有些是武裝直升機，也有些吊裝著坦克，從四面八方進入甜水市，天空中有數百個探照燈，整個甜水市一片燈火通明。然而因為民眾還沒撤走，坦克根本開不起來。五點左右我家停電了，整個甜水市的電力系統都切斷了，一是因為即將天亮，二是避免四處倒塌的電线杆造成觸電隱患。\r

　　 很快出現了詭異的局面，一些坦克和直升機開始對射，我根本想不通怎麼回事，一問小杏才知道，那大概是有三代體搶奪了軍隊的武器，迅速學會了如何使用，然後運用得靈活自如。當然靈活自如也是相對的，整個甜水市炮彈火箭橫飛，火光四射，前年剛遭殃過的百貨大樓被攔腰炸斷，成千上萬噸的鋼筋水泥砸下地面，化為一團廢墟。我意識到室內已經不再安全了，於是以最快速度逃離，也不往市中心走，指著西面說：\r

　　 “去養豬場！那地方最安全！”\r

　　 汽車或者汽車殘骸幾乎堆滿了路面，有些里面還坐著人，小杏想去救他們，發現只是一些屍體。我們都很沉默，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盡快地走著。路上見到過不止一個三代體，拿著人類的槍支，屠殺著人類的軍隊或者平民，然後大口吞食屍體，或者把鮮嫩好吃的雌性人類幼崽屍體分享給同伴，引起一大片尖叫。每當有人向我們反方向跑，我就知道前面有什麼，好心人讓我們也趕緊跑，別往前去，我也只是感謝他們。\r

　　 沙拉蟲的嗅覺很靈敏，偶爾會有一兩只像蝗蟲一樣蹦到我們面前，把美味的小孩胳膊分享給她，或者問她“是幾年級的，為什麼不按沈爺爺說的路线走？”，小杏不知怎麼回答，只是接過小孩來吃，有時干脆不理她們。快走到養豬場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天色漸明，小杏說她聞到方圓一平方公里內就有七八個同類，密度比在市區還大，我知道那是負責守衛養豬場的。\r

　　 太陽一出來我才發現天空中的飛行器比我想的多得多，不止直升機，還有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無人機，更高的地方還有轟炸機盤旋，然而面對幾十萬人的城市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我相信絕大部分已經逃走了，或者說我寧願相信如此，畢竟金絲是我救出來的，如果因此而導致數十萬人的大規模死亡，就算是我也多少會產生一點負罪感。\r

　　 我敲開養豬場大門，老大爺驚訝地看著我\r

　　 “白主任！？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你……”\r

　　 “能不能讓我和家人在這兒躲躲？”\r

　　 “快進來吧！”\r

　　 廠房屋頂上坐著幾只三代體，純白的頭發在晨光中閃著銀紅色的光芒。她們俯視著我們，滿臉疑惑地看著小杏，沒意識到自己是她的孩子。不，或許正因為意識到了，她們才會這樣目不轉睛地看，把最美味的幼嫩屍體送給她。\r

　　 上午十點左右，金絲在微博上發了一張余旗屍體的照片，滿臉驚恐的張政委也在背景里，金絲要求政府立即停火，然後她會考慮釋放張政委，並下令試驗體停止向甜水市外擴散。半小時後一個官方賬號回復了她的帖子，同意了停火要求。那時候底下的轉發和評論已經多達數十萬。當然這個數字不算什麼，因為幾小時後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將會多達幾十億。\r

　　 停火不等於撤出，因為畢竟這里還有數十萬民眾，軍隊沒理由逃跑。金絲可能意識到自己沒說清楚，又發微博要求軍隊撤走，這次官方賬號比較強硬，要求她先釋放張政委，下令試驗體停止擴散。金絲只答應了第一個，把余旗的屍體和張政委放在屋頂，據說還往張政委的兜里塞了封信。後來我才知道，官方本想把信的內容保密，然而金絲沒過兩小時就自己發到網上去了。這是一份很長的東西，名為《可食用人類產業推廣計劃書》。\r

　　 中午12點，官方賬號要求金絲以“更加私密的方式”進行談判，避免造成民眾恐慌，金絲表示拒絕，一切私信不會回應。那個時候小動物學園已經基本搬空了，金絲和她的同學們隱藏到了甜水市的每個角落。艾沃森也到達了養豬場，滿面淚水地和我擁抱，我拒絕了這份感人肺腑的擁抱，因為他比籠子里的小牲口們還難聞！\r

　　 “聽說我！伶鼬和你想的不一樣！她是個瘋子！卻是我喜歡的類型！”\r

　　 “先去洗澡，一會兒告訴我……不不，我看見沈綽也來了，咱們不應該認識。找機會再聊。”\r

　　 一小時後他洗完澡，身上有股薄荷的清香。\r

　　 下午2點，官方賬號要求金絲不得阻止軍隊疏散民眾，金絲用語言和行動表示拒絕，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她派人守住了路口，把所有沒逃出去的人都封鎖在了廢墟中。\r

　　 艾沃森說：“這一定是銀狐的主意！她看過我寫的論文，知道沙拉蟲用人體繁殖比用培養皿效率高得多！”\r

　　 下午4點談判破裂，裝甲部隊展開一輪新的開火，然而他們根本找不到目標，小動物學園已經是空城一座，大街小巷卻又似乎隨時都能看見銀白色的身影，炮彈根本打不死。\r

　　 晚上我們在養豬場吃了飯，我假裝和艾沃森進行了自我介紹，這樣我們在一起聊天也不會引起沈綽的懷疑。我們的手機都快沒電了，幸好養豬場有UPS，可以堅持長達一禮拜。一刷微博，7點時候金絲又發了一條消息，奉勸軍隊立即停火，因為“你們打出的每一發炮彈都只有可能射殺平民，對我們的士兵根本不起作用”，我不知道金絲這樣是否會暴露位置，艾沃森說銀狐一定會給她打開蔥頭瀏覽器，而且她們一定是在滿城游竄，不太可能守在一個地方等著導彈砸下來。\r

　　 “導彈是不會砸下來的。”我說，“因為一旦金絲死了，失去控制的幾百只沙拉蟲就有可能在真正意義上滅絕人類。這次事件的恐怖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十年前黃蕉的那次，而且金絲很機智地讓她們分散到上百平方公里的區域里，絕不可能像上次那樣幾顆炸彈全部解決。”\r

　　 晚上8點光线昏暗，軍隊暫且停火。金絲發微博要求政府恢復供電，官方賬號表示拒絕，並且甚至掐斷自來水。一些沒能逃走的民眾沒有水喝，渴得不行，紛紛到甜江邊上取江水飲用。\r

　　 晚上10點恢復供水供電，金絲親自帶人攻占了甜水市上游40公里處一座100多萬千瓦的大型水電廠，這個電廠負責給包括甜水市在內的附近三個小型城市提供電能。與此同時伶鼬也帶人攻占了甜江上游一條支流上的自來水廠，趕走了守衛部隊，廠區內的員工在“威逼利誘”下繼續工作，保持設備運轉。\r

　　 一夜沒有新消息，可能都睡覺了，隨時都能聽到直升機的聲音，但不一定是軍隊的，因為金絲這邊也搶了好多。\r

　　 一覺起來金絲發了個微博，希望軍隊撤出甜水市，否則的話她會下令“轉守為攻”。也許是對方反應慢了點，一小時後陸續有坦克被砸毀或者繳獲，但是她們拿直升機沒辦法，畢竟沙拉蟲不能飛。銀狐派人一舉占領余旗的軍區，用卡車拉出一排23毫米高射炮，拉到市區里的空曠位置，把直升機也逼退到甜水市外。因為高射炮並不靈活，當天下午就被導彈盡數炸毀，導彈如流星般從天而降，劃過我們頭頂上方的天空。總之戰爭又持續了一整天，晚上十點才漸漸停火，盡管一方有各種尖端武器，但是另一方的士兵是無敵的。\r

　　 第三天是最激烈的一天，我們認為養豬場絕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於是干脆逃了出去，逃進地鐵站，混在避難民眾里。我讓小杏把頭發包好——因為這群人親眼見過的“怪物”就是這樣的。外界攻勢明顯加強，而且目標很明確：企圖打開金絲的封鎖线，清理出一條逃生通道，阻止金絲囚禁民眾。當然這個目的也只能以失敗告終，幾乎任何常規武器都無法傷害沙拉蟲，按照她們現在的密度，可能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才有可能炸死一兩個。\r

　　 第四天我認為他們也該放下架子了，與其繼續進行無謂的犧牲，還不如找專業人士咨詢一下。於是我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手機架好，和雇主們進行了視頻通話。根據我的建議，他們不再輸送士兵到甜水市，只用衛星和無人機掌握動態，以免造成更多民眾的傷亡。其實我也沒提供什麼建議，只是不斷重申一條十年前就早已知道的事實：常規武器對沙拉蟲無效！在針對她們的生化武器研發成功之前，唯一的途徑就是談判。\r

　　 第五天軍方基本撤走了市區內的部隊，無奈之下把大量民眾留在一片廢墟里。其實從我的角度來看留下的人應該不多，街道前所未有地空曠，放眼望去一片死寂，直到後來聽統計才知道居然仍有19萬人，幾乎是甜水市總人口的六分之一！我知道囚禁民眾絕對不是金絲自己的主意，多半是伶鼬爺倆想出來的，再或者我只能想到肉畜協會那幫人。\r

　　 第六天晚上金絲發微博說去超市買東西，但是不知道錢給誰，我心想這才是她自己的口吻，估計也沒跟伶鼬商量就隨手發了出去。官方賬號要求金絲給戰區難民提供生活所需基本物資，遺留物資可以自取，但必須是新鮮的或者符合衛生標准的，不許用過期腐爛食物虐待難民，政府也會定期為難民空投物資，必須全部均勻分配。金絲又問能不能空投酸奶，官方賬號沒有回應，底下評論除了罵聲之外也有建議她去商場搶個酸奶機回去自己做的，金絲回復說謝謝。\r

　　 也有看起來像是剛從甜水市逃出來的，也出現在評論里：\r

　　 “把我們家還回來！”\r

　　 “別再再殺人了，求求你！”\r

　　 “能不能幫忙找一下我家阿汪？葡萄路一號樓111門，我們出來時候太急，把它忘在家里了，它是我們的家人！對我們很重要！”\r

　　 “吃什麼酸奶！去死吧！你就是個惡心的食人魔！”\r

　　 “法律遲早會裁決你！等著被槍斃吧！”\r

　　 “……”\r

　　 然而我注意到也有另外一些留言：\r

　　 “金絲姐姐你好，我是一個11歲小學女生，我也想成為食物，請問我去了之後能不能收留我啊？”\r

　　 不知為何金絲總能從好幾千條評論中把這種挑出來，然後高興地回復說：\r

　　 “來！來呀！”\r

　　 ………………\r

　　 …………\r

　　 ……\r

　　 [newpage]\r

　　 幾天後聽銀狐說，金絲在Skype上跟瑟米西沃安大主教吵了一架，因為對方執意要把金絲弄死，還罵她是大魔頭。金絲非常憤怒，也想把她弄死，而且還是以實際行動！我以為她就是說說，沒想到過幾天還真聽說她行動起來了！\r

　　 “金絲姐姐去找Z叔叔了，讓Z叔叔把大主教叫過來。”\r

　　 “哦哦，小Z也留下了啊……這下就有意思了。”\r

　　 肥奸商是瑟米西沃安大主教的“處刑者”，也就是類似於主人，凡事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就是背叛信仰。她幾個月前找過我，希望我能保護肥奸商，以免遭到金絲的迫害，然而現在正好反了，金絲反而要利用肥奸商迫害她，我一時間沒想好這件事該怎麼辦。突然想起雇主那邊不讓我干涉小動物學園事務，我哼哼一笑，干涉瑟米西沃安教會事務總不在我承諾之內吧？\r

　　 “這樣吧銀狐，你幫我觀察一下她的動向，我也不知道該讓你具體干嘛。其實我是不太想讓她被金絲殺死，但是感覺難度有點大……比救金絲的時候大多了。”\r

　　 “那就讓金絲姐姐殺了她啊，反正也救不活了！”\r

　　 “不不，我是說我一個人救不活，但是如果還有別人也想救她的話……”\r

　　 小桃打斷我：\r

　　 “你說你保護金絲是因為她能控制住三代體，但是你保護大主教又是什麼理由？只要她一死，她的信徒不也就散了嗎？難道她有活著的理由？”\r

　　 “信徒散了你太天真，經理團盼著她趕緊死呢，死了之後再扶持一個新的傀儡主教，繼續干他們的買肉營生。”\r

　　 小桃又說：“買肉營生沒什麼不好的，現在這個大主教，我總覺得她以後會成為某種災難。”\r

　　 “萬一小動物學園失去控制了，真的開始毀滅世界了，瑟米西沃安教會可以成為抗衡金絲的唯一力量，前提是這個大主教活著，否則的話就像你所說，一個販賣人口的普通犯罪團伙而已。”\r

　　 小桃斜眼看著我：“你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我對你有意見。我能下決心宰了我那邪惡的父母，也一定能下決心宰了一個不是好人的老公。”\r

　　 “總之銀狐，你給我看好了，如果有希望的話我還是要救她一命，日後她把組織發展起來了，我還有三個願望在她那。”\r

　　 ………………\r

　　 過幾天果然聽說大主教來了，直接送到肥奸商家，金絲還給她做頓飯，並沒在飯里下毒。玩弄獵物是金絲一貫的作風，她大概以為大主教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想想也是，誰要是能從甜水市逃出去那一定是會筋斗雲。\r

　　 肥奸商把她叫來一定是有個借口，這次的借口就是讓她親自取走精液，回去之後用於繁殖。大主教的生殖系統其實毀得差不多了，然而卵巢還在，試管嬰兒還是可以的，她大概也是信仰十足，向往著自己和“處刑者”繁衍出的後代，我很難想象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和那頭難看的肥豬能生下個什麼玩意。\r

　　 當然事實上也不可能了，金絲讓肥奸商弄死她，給了他們一點收集精液的時間，自己跑了出去。事實上金絲不是主動跑出去的，是艾沃森讓她趕緊過去，說伶鼬突然暈倒了，迷迷糊糊地說想再見金絲最後一面，金絲關心伶鼬，就把大主教扔在肥奸商家，也沒把她關籠子里，畢竟整個甜水市就是個大籠子，比任何金屬籠子更結實。\r

　　 十分鍾後銀狐說：\r

　　 “Z叔叔決定救她一命。”\r

　　 “好！他們有什麼計劃？”\r

　　 “好像是……讓她穿上小柑姐姐的衣服，然後坐車逃出去。”\r

　　 “我知道了，你趕緊把巡邏兵調動一下，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都換成和你親近的人，把最忠於金絲的都挪走。”\r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是否有“和銀狐親近的人”或者“最忠於金絲的”這樣的區別，反正我說完之後銀狐也沒多話，很痛快地說了聲：\r

　　 “好！”\r

　　 半小時後銀狐說：\r

　　 “逃出去了。”\r

　　 “這麼順利？”\r

　　 “我把沿途都換上了跟我親近的人，把最忠於金絲姐姐的都調走了。”\r

　　 “等等等等，真有這個區別！？而且……你這樣不等於讓金絲為難嗎？她不宰了你！？”\r

　　 “金絲姐姐允許我有自己的小秘密，畢竟我都救過她一次了。”\r

　　 “嗯……小秘密……挺好。”\r

　　 ………………\r

　　 幾分鍾後我發現自己腦子秀逗了，簡直就是個大白痴！大主教確實是走了，但是肥奸商卻回來了！他沒理由不回來，他老婆還在這兒！但是他根本就不該回來！金絲一看大主教跑了還不把他兩口子剁碎了喂狗！？我必須保證肥奸商活著才能讓大主教替我做三件事，他死了還做個毛！那還不如不救她！我趕緊跟銀狐說：\r

　　 “你能不能讓金絲別殺你Z叔叔？”\r

　　 “金絲姐姐把小柑姐姐抓起來了！”\r

　　 “那小殘廢死不死沒事，讓肥奸商活著就成！”\r

　　 “Z叔叔死不了，金絲姐姐沒說要殺他，但是要懲罰小柑姐姐，讓她和她媽媽決斗，只能活下來一個。”\r

　　 “結果呢？”\r

　　 “正打著呢。”\r

　　 “我還是希望小殘廢能贏，避免肥奸商悲痛自殺，畢竟他比較腦殘。”\r

　　 不一會兒銀狐說：\r

　　 “小柑姐姐贏了，苹阿姨被她砍死了。”\r

　　 “嘖嘖，真可怕。伶鼬怎麼樣了？”\r

　　 “伶鼬姐姐就是體虛，前一陣營養不良還沒緩過來，沒等金絲姐姐過去就醒了。”\r

　　 ………………\r

　　 幾天後大主教聯系了我，說很抱歉沒來得及和我見面，我說你能逃出去就好，她說她猜到了背後一定有我在幫忙，我又為她死去的部下默哀——她逃走後金絲宰了她的一個部下，她說沒關系，那本來就是給金絲的見面禮，和那個女孩早說過了，不是什麼值得默哀的事。\r

　　 然後她再一次請求我一定保護好“處刑者”，經過這次的獲救之後，她感到“自己就像他手中的一只可憐的小兔子，只能被他溫柔地撫摸，忍不住想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他。”我在一陣惡寒之後答應了她的請求，讓她以後別再冒險，就算為了信仰也不該這麼衝動。她說知道自己錯了，但不會後悔這次旅程。\r

　　 “白先生有什麼打算？”\r

　　 “我打算重新進入小動物學園任職，更好地穩住金絲，同時利用這里的資源實現一個理想。”\r

　　 “既然這樣如此，我就不和金絲作對了，我本想用實際行動抗議她……”\r

　　 “不不，不用在意我，我是說你自己決定，我只有在使用三個願望的時候才會強制你做合乎我願的事，其他時候你自己決定，哪怕是和我作對也沒關系。”\r

　　 “我自己決定的話……那麼我還是要行動起來。這個世界太冷漠了，缺乏敢於站出來的人，我要讓勇敢的人變得更多！”\r

　　 “你行動吧，別太過火，信守諾言，不忘初心，也別忘了我手里的三個願望。”\r

　　 “白先生放心，我知道您不會對我提出無理的要求，所以才會答應您。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不會失信的。”\r

　　 又過了幾天，聽說歐洲很多國家出現了瑟米西沃安教會的人，多達上百萬，幾乎都是女性，上街游行，鬧事，辱罵基督教，強調宗教矛盾，雖然一些被抓了起來，但其余的不是四散奔逃而是變得更加憤怒，歷史上的邪教也不曾有過如此的狂熱猖獗。我心想她確實不一般，還真把“勇敢的人”變得挺多。當然勇敢是好事，不過實在太遠了，幾乎在地球另一面，金絲這邊根本就沒在意她怎麼鬧騰。\r

　　 ………………\r

　　 有一天銀狐跟我說：\r

　　 “金絲姐姐說想在甜水市建立一個國家，名字就叫‘金絲雀城’，伶鼬姐姐說好。”\r

　　 “嗯，好，確實好！哈哈哈……”\r

　　 小桃問我笑什麼，我說：\r

　　 “金絲真是好樣的，她建立了一個我理想中的完美的東西！”\r

　　 “這麼說你的理想終於實現了？”\r

　　 “什麼？不不不不，還差了點，幾乎實現了，但是還差了最後一點。為了填上這最後一點，我可能還要花上幾年時間做准備，和你一起做准備，和艾沃森，和林嶺，和文礙，和豬蹄，再加上銀狐，再加上一切一切黏在我的網上的人。金絲雀城……哈哈哈哈！”\r

　　 小桃說：“你又笑什麼？”\r

　　 “這個城市，或者說這個國家，金絲雀城，將會誕生出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正義！”\r

　　 ……………………\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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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23.03.17\r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