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11th——蟲神\r
本文是水果系列的前傳,講述了某位早在《水果1st》就已出場的人物在到達甜水市之前的故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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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r
……\r
…………\r
………………\r
14歲的王沙漣趴在陽光明媚的沙灘上,一動也不想動,這里有椰樹,有細沙,有淺灘里的海水泛起的漣漪,還有海鳥的叫聲,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若不是有些令他不舒服的狀況,這美好的時光還真是挺值得享受的。腦袋被人開了一槍,靠一個半鼓的救生圈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也不敢暈倒或者睡著,因為要用手指堵住幾個針眼大小的小洞,每隔大概一小時就要用嘴補充幾口空氣,浮力才能勉強撐住他。\r
這里也許是個荒島,有些忽扇著翅膀的白色鳥類已經圍了過來,甚至跳到自己身上,撕扯浸濕的襯衫和褲子。海鷗有著不輸於烏鴉的貪婪惡名,一個死掉的男孩對它們來說也不過是美味腐爛鯨魚肉的佐餐而已。只希望它們不要心急,不要太餓,出去溜溜彎再回來吃,因為似乎聽說過,這些鳥類並不是純粹的食腐動物,只要確認食物不會動了,就算還活著,它們也照吃不誤,更不管自己啄爛的這塊肉是否還有痛覺。\r
至少不用堵救生圈了,這已經是努力的極限了,就這樣先睡一覺吧……\r
………………\r
…………\r
……\r
“你這個婊子!”\r
“原諒我!請原諒我!”\r
“絕不可能!”\r
………………\r
八歲開始上大學的王沙漣不覺得自己有很高的智商,他也不覺得上大學之前所需的那些常識性理論需要十幾年來學習。他上的是全美排名前50的某所大學,對於解剖學專業來說則能排進前十——解剖學,這門實踐性極強的學科就是王沙漣選擇的專業。\r
九歲的時候有兩件令他高興的事,首先是自己拿到了第一學年的全額獎學金,然後就是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小安妮·柯斯林是他在公園里的熱狗餐車前排隊時候認識的,她有一頭漂亮的金發,白淨的臉上有少許雀斑,穿著有很多花邊的紅裙子。他們聊得來,也玩得來,經常在公園的秋千上一起吃熱肉,交換著吃,這樣就能在一餐里同時嘗到兩種口味的熱狗——雖然餐車只提供五種口味,除去芥末醬就只有四種,而芥末醬則是他們想都不想的。\r
相識後的三個月,他們決定結婚,一起來到了小安妮的家里。這是一個氣派的大房子,光是廚房就能塞下二十個熱狗餐車,對安妮來說,1.5美元一只的廉價熱狗只是一種隨性的選擇,而不是對王沙漣來說的生存必需品。房子里有很多明顯不是家人的人物進進出出,看起來很繁忙,但是唯獨沒見到她的母親,後來才知道已經去世了,當然就算如此,也比不知自己父母是誰的王沙漣好得多,至少小安妮有一個父親和兩哥哥,還有一個關系融洽的黑人管家林奇先生。\r
王沙漣九歲,小安妮比他大三歲,卻只是個普通的七年級學生,雖然不到法定婚姻年齡,但他們不認為時間能解決的問題會成為障礙。上述三位男性家屬似乎也是同樣觀念,他們很歡迎一位未來的天才醫生或者法醫成為自己的家庭成員,小安妮的父親尤其如此。\r
“嘿!王!幫我去倉庫里拿梯子,我一定要摘幾個自己種的苹果給你嘗嘗!”\r
柯斯林先生是個風趣而穩重的人,聽說很多人稱呼他為“牛排柯斯林”,或者干脆叫他“老牛排”,他也確實是個T骨牛排一樣的男人。有傳聞說小安妮的奶奶是某位著名將領的直系後代,繼承了大筆財產,死後就都留給了自己的兒子。柯斯林先生似乎沒有繼承除了財產以外的其他東西,更沒什麼將家風范,他看起來只是個身體健康的喜歡種苹果的壯年男性而已。\r
柯斯林先生問:“你的父母還好嗎?”\r
王沙漣說:“我不知道,我幾乎不記得四歲以前的事情。”\r
“四歲以前?”\r
“我四歲被送來留學,但我不記得是誰送我來的,我只有模糊的記憶,至少知道自己會說中文。送我來的人給我一筆能生活幾年的錢,然後再也沒聯系過。”\r
“我幾乎能想象你剛來這里時的樣子。這既是不幸也是幸運,至少你很自由,永遠選擇自己的道路。”\r
王沙漣沒有被當成小孩對待,柯斯林先生把他當做真正的兒子。從那天起,王沙漣退掉外面租的小屋,住進這棟大房子里,一邊繼續自己的學業,一邊和小安妮度過甜蜜的生活。\r
………………\r
他們的生活還算甜蜜,但只有王沙漣這樣認為。他愛著自己的妻子,像成年人一樣關愛她,和她去看電影,送給她玫瑰和項鏈,和她的家人一起去野餐,把她的家人看做自己的家人,因為對王沙漣來說,也確實沒有誰比他們更親近自己了。\r
但他們的夫妻生活沒有性愛,雖然一切理論王沙漣都懂,但他的身體根本還沒發育,不能理解“性欲”這種東西,更無法回應小安妮對他的挑逗。小安妮卻很早熟,雖然外表看起來只是一只純潔的小波斯貓,但她對“性”的態度早已從好奇轉變為渴望,甚至迫不及待了。王沙漣給她的玫瑰和項鏈無法彌補這種衝動,也無法掩蓋一個事實:她的丈夫只是個毛都沒長的小屁孩。\r
三年後的一天,王沙漣拿到了自己的畢業證,打算為自己人生的一帆風順而好好慶祝一下,預定了高檔餐廳的雙人桌。但他回到家里的時候沒有看見自己的妻子。小安妮偶爾會晚些放學,今天卻不同,她回來過,跡象就是她拿走了一件漂亮的紅裙子,中午的時候還在她的擁擠的衣櫃里。王沙漣不關心她有幾件裙子,但他的感知力天生敏銳。他沿著妻子平常上學的路往回找,一路都沒有看到她,在學校門口詢問了幾個推著餐車的攤販,才知道她最近總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r
王沙漣一路詢問,他知道該問哪些人,同時他也猜測她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像狗一樣尋找她的氣味,而這些無疑是天生的。一小時後,他找到了附近一家酒吧式旅館,確認自己的妻子就在這里。\r
他是一個顯而易見的未成年人,但醉醺醺的門衛沒有攔他。他走到二樓的客房區,隔著門可以聽到里面模糊的說話聲,或是清晰的浪叫聲。這些女人的叫聲幾乎是相同的,但當他把耳朵湊到其中一扇門上的時候,分辨出那是自己的妻子。\r
“啊……啊啊……不要這樣……呀!不要摸我這里……哈哈哈哈……”\r
這是小安妮的聲音,熟悉而又陌生,但讓他很興奮,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性欲的存在。這真是可愛的聲音,似乎是從嗓子里不經意發出來的,她很開心,也很興奮,但也有些害怕,在壓抑自己的叫聲。他感到下體有些充血反應,理論來講自己也該到發育年齡了,有這樣可愛的妻子不得不說是一件幸運的事。想象著小安妮美麗的樣子,回想著和她一起洗澡時看到的裸體,聽著此時她的嬌嫩的呻吟,他有些按捺不住了。\r
王沙漣做出了決定,走下樓,步行半個街區,來到一家店鋪前,是一家武器店。他把500美元給一個游手好閒的懶漢,讓他幫自己進去買一把槍和一盒子彈,剩下的錢當報酬。懶漢買了一把最便宜的使用點22子彈的小左輪以及一盒子彈,出門交給他,剩下的當然據為己有。王沙漣沒用過槍,只解剖過被槍打死的人,他用了五分鍾來研究這個小機械,然後裝上六枚子彈,其余扔掉,手不發抖,只有心髒跳得很快。\r
他回到了自己妻子所在的房間門前,最後聽了聽小安妮的快活的叫聲,聽了十分鍾左右,然後一腳踹開門。\r
………………\r
“啊!!!!!!!!!!!”\r
小安妮趴在床上,赤身裸體,一個穿著中學制服的男學生跪在她身後,從褲子里掏出的陽具正在小安妮的陰道里進進出出,使她發出愉悅的叫聲。當然這已經是王沙漣踹開房門之前的事了。\r
小安妮蜷縮在床角:“不!這不是真的!不要看我!”\r
男學生憤怒地問:“你是誰?”\r
王沙漣說:“我是她丈夫。”\r
“是你!你就是她說過的那個性無能的小孩?”\r
王沙漣走進屋,重新把門撞上,走到床邊,質問他的妻子:\r
“你經常做這種事?”\r
“不……這是第一次!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有了!這是唯一的一次!”\r
他又問男學生:“她說的是真的?”\r
男學生咧著大嘴不屑地說:“是的,當然,我可以證明。”\r
“你如何證明?”\r
“哦,看到床單上的血了嗎?我剛剛破了她的處。”\r
小安妮哭喊著:“別再說了!天哪!我該怎麼辦!!!!”\r
王沙漣終於失去冷靜了,或者說他早就失去冷靜了,早已決定發泄自己的憤怒。\r
“你這個婊子!”\r
“原諒我!請原諒我!”\r
“絕不可能!”\r
男學生伸手抽打小安妮的屁股:“也許你該原諒他,畢竟她只是個婊子,很少有女孩會在破處的時候達到高潮,而她就是其中之一。”\r
王沙漣憤怒地撲過去,卻被一拳打在臉上,小安妮發出一陣不斷的尖叫。男學生還要繼續追打,但是突然身體僵住了,開始後退,跪在地上,雙手高高地舉過頭頂,因為王沙漣把槍拿出來了。\r
“……冷靜點兄弟,我只是在開玩笑,你知道的,這不是我的錯,是她先勾引我的……”\r
小安妮大吼:“你這個騙子!這不是事實!”\r
王沙漣用槍指著男學生,又指指自己的妻子:\r
“你,趴下,像剛才一樣趴著!”\r
“請聽我解釋……把那東西放下……天哪你怎麼會有槍……”\r
“閉嘴並且照我說的做!”\r
小安妮嚇得一陣哆嗦,趕緊像剛才一樣趴在床上。王沙漣掏出勃起已久的陰莖,對准她的陰道,插了進去。她的陰道壁夾得很緊,陰道很濕,很潤滑,白色的蜜液一直流到大腿上,混合著血絲,王沙漣笨拙地抽插兩下,她就發出如剛才一樣嬌嫩動聽的喘息聲音。\r
“啊……啊……”\r
“我愛你,安妮,我愛你!”\r
“啊……啊啊……我也是!”\r
男學生試探性地問:“看來你們和好了?能不能讓我離開?”\r
“不行!待在這兒!”\r
小安妮說:“讓他走吧……”\r
“我說不行!我要讓他目睹你的死亡!”\r
“我的……死亡?”\r
“是的,你的死亡!”\r
男學生大喊:“你要殺了她?你要殺了她!?”\r
“閉嘴!”\r
這是王沙漣的第一次性行為,他用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妻子的身體,感受她的柔軟、溫暖和潮濕,傾聽她的呻吟。王沙漣突然哭出來,傷心地哭著。\r
“我……我是多麼愛你,為什麼你會背叛我?我希望能和你度過幸福的一生,但這已經不可能了!你已經不屬於我了!我要瘋了!啊啊……我要瘋了!”\r
呻吟中的小安妮也在哭著:\r
“嗚嗚……啊啊啊……嗚嗚……我請求你的原諒……”\r
“我說了那不可能!我不能容忍你的貞潔被別人奪走!我要瘋了!只有你的死亡才能讓我安心!”\r
“啊啊……我毀了我們的幸福,我毀了一切,這是我應得的……請結束我的生命吧!”\r
王沙漣把槍抵在小安妮的後腦勺上,女孩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他沒有任何心理掙扎,扣動扳機,卻忘記扳下擊錘,只發出“咔嗒”一聲。然而就是這輕微的一聲,小安妮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陰道也夾得更緊,給他一種強烈的刺激感。他狠狠突刺幾下,感覺有東西要出來了。\r
“啊啊啊!!!親愛的……再快一點!!!啊啊啊啊啊啊——————!!!”\r
小安妮的話就像是在鼓勵他,他突然就把精液射進她的身體里。與此同時,他扳下擊錘,再次把槍口抵在自己愛的人的後腦勺上。\r
“啊啊啊……請再等……再等幾秒……”\r
她在享受劇烈的高潮,但她的丈夫沒有等這幾秒,再次扣動扳機。\r
“啪!”\r
子彈射穿了小安妮的腦袋,從後腦勺穿到前額,血液和腦漿瞬間染滿了床單和牆壁。她的手臂支撐不住,上半身趴在床上,臉埋在鮮紅的枕頭之間,膝蓋卻仍跪著,淫蕩的下體高高翹起,享受著高潮的愉悅。王沙漣撫摸她的陰蒂,她的括約肌仍舊會因刺激而收縮,擠出一股精液,把手指伸進去,陰道壁也會緊緊夾住,死後一分鍾仍有反應。他玩弄了一會兒,把槍對准她的後背,打斷了她的脊柱,下體肌肉瞬間松弛下來,尿液也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了。\r
舔舐著妻子的血液,他再一次哭了出來。他不後悔,因為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做的話就會把自己逼瘋,殺了她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而此時他也終於冷靜了,恢復了對小安妮的純潔的愛,開始用刀切割她的身體進行品嘗。\r
男學生早已嚇得臉色發青,但他不是王沙漣真正憤怒的對象,所以逃過一劫,趁著他專心品嘗自己妻子的肉的時候,連滾帶爬地逃走了。\r
王沙漣走下樓,借了旅館電話,撥通了岳父的尋呼機號碼,不一會兒,對方打了回來。\r
“柯斯林先生,我有件事不得不告訴您。”\r
“什麼事?”\r
“我殺了您的女兒。”\r
………………\r
對方沉默了幾秒,王沙漣怕他沒聽見,又重復了一句:\r
“我殺了您的女兒。”\r
“我的孩子,可以告訴我原因嗎?”\r
“她把貞潔獻給了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r
“……”\r
“柯斯林先生?”\r
“……”\r
“柯斯林先生?您還在嗎?你對我有什麼好的建議?飲彈自殺怎麼樣?”\r
“不不!決不!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你的行為應該是遠走高飛,而不是給我打電話!如果我是那種脾氣暴躁的父親就會衝過去殺了你,而對你來說沒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r
“我會內心不安。”\r
“真不懂得珍惜生命!安妮是怎麼死的?她拼命向你求饒了嗎?”\r
“一開始是這樣,但後來她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同意用死來換取我的寬恕。我和她做愛,在她最快樂的時候殺死了她。”\r
“愚蠢的姑娘,她該為自己的生命而掙扎,而不是同意你殺死她!你們都是笨孩子!永遠不知道生命有多珍貴!我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想失去更多!待在原地,告訴旅館老板‘不要報警,牛排柯斯林會處理這件事’,我會派松餅過去。”\r
“松餅?”\r
“松餅林奇,我們的管家,也是我的出謀者,松餅是他的綽號。從今開始你不得不進入我們的世界,我要讓兩個親生兒子遠離你,他們會過上平凡人的生活,而你要跟著我去跑生意,在我身邊你才會安全。”\r
“等等,柯斯林先生,我不能理解您的話,你們的世界是什麼?生意又是什麼?”\r
“我在販賣人口,我的客戶都是一些吃人的家伙,字面意思。松餅林奇應該會在三分鍾內到達,放松點。我知道安妮出軌的事,但沒想到他們會上床,那個男孩父親是西西里老鄉會的人,是我們這些本地家族的死敵,也是我最該憎恨的人。他們奪走了安妮,我會殺了他們。”\r
“不,柯斯林先生,我想我才是您最該殺死的那個——至少按常理來說是這樣。”\r
“按常理來說你該逃走而不是給我打電話!我決定保護你而不是殺了你。沒有警察會來找你的麻煩,我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安妮的身體將會是今天的晚餐,我會給她辦退學手續,旅館的人由我溝通,西西里老鄉會的男孩將會被捆起來扔進河里,而你,我的兒子,你將輔佐我進行生意。”\r
“也許我該感謝您,柯斯林先生。等等,旅館老板發現安妮的屍體了,他在找我麻煩。”\r
“啊,就是那個經常提價賣酒給未成年的蠢貨!幸好他勉強算是我這邊的人,告訴他說你受到牛排柯斯林的保護,他反而會幫你。”\r
“我這樣說了,但他不相信,在問我的名字,也許您該直接和他談談?”\r
“不,我從不和他直接說話,不要透露你的真名。”\r
“他在逼問,我快撐不住了!他在要求我的回答!”\r
“沙拉,告訴他你叫沙拉,這將是你的新名字。”\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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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王沙漣沒有睡著,艱難地爬到最近一棵椰子樹下面,避免毒辣的陽光繼續破壞他的皮膚。他需要水,但他沒有力氣去找,仰頭看著20米高的上方的圓滾滾的椰子,心想就算被這水靈的大果實砸死也在所不惜了。\r
……\r
“有人挑撥離間!”\r
…………\r
“放下!把槍放下!”\r
…………\r
“你是一個間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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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殺死妻子的行為沒有給王沙漣留下太多心理陰影,女兒被女婿槍殺也沒有影響到牛排柯斯林的生意,不過他砍掉了自己的苹果樹,王沙漣知道那是他的掌上明珠。\r
小安妮死後的兩年是王沙漣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牛排柯斯林就像父親一樣保護他,但也毫不留情地把他帶到了一個黑暗而血腥的世界。當然世界只有一個,黑暗血腥的只是平凡人看不到的陰暗面而已。平常負責做飯的黑人管家,綽號“松餅林奇”,是王沙漣的老師,就像大學里的論文導師一樣,教會他使用武器,屠宰人類,以及某些勾心斗角的東西。12歲的王沙漣以極強的學習能力吸收了松餅林奇所教的一切知識和道理。柯斯林還給他一個小助手,綽號“面條小陳”,和他同歲,是個長頭發的亞洲女孩,喜歡穿高開叉的紅色旗袍,是一名優秀的槍手和格斗家,王沙漣很喜歡她,不僅因為她的強大,也因為她有溫柔和嫵媚的一面,他們相識第一天就上了床。\r
屠宰人類、做生意、周游世界,這就是接下來的兩年里王沙漣所做的事情。他們的生意就如牛排柯斯林所說,販賣人類,像家畜一樣被屠宰烹飪的人類,多半是妙齡少女。這對王沙漣來說真是得心應手的買賣,他感覺自己幾乎就是為此而生的。但他幾乎不吃這些商品,尤其是某些被洗腦的女孩,自稱肉食少女,認為自己天生就該被人吃掉,任人宰割,毫無求生欲可言,根本算不上正常人類,在王沙漣看來,她們就好像——就好像殺死安妮那天的自己,閃過一瞬間飲彈自殺念頭的弱小的自己。\r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r
這是牛排柯斯林給他的忠告,是他所堅信的東西。這兩年的生活完全就是游蕩在槍口下,要和一群吃人狂魔打交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非常快樂,非常享受這種生活,獲取知識,環游全世界,殺人,做愛,一次次死里逃生,在揮霍人生的同時謹慎地保全著自己的小命。兩年後,這個血腥生意圈里的很多人都聽說:牛排柯斯林有了一個得力的手下,是個亞洲面孔的小孩,綽號“沙拉王”,是他的兒子。\r
椰子樹下半死不活的王沙漣艱難地嘆了口氣,他自以為能風光無限地度過一生,誰知一切卻在三天前畫上了句號。\r
………………\r
牛排柯斯林沒帶太多部下,跟在他身邊的有松餅林奇、沙拉王和面條小陳。他們訂購了海上15天豪華郵輪旅行,以觀光為目的,實則要做一樁買賣。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兩個作為商品的女孩,她們並不淫蕩,但她們心甘情願成為食物的樣子讓王沙漣一陣陣惡心。當一個人類舍棄求生欲到這種地步,她就和怪物沒什麼區別了。他們的買家是個華人幫會老大,也會登上同一條郵輪,王沙漣負責翻譯,他雖然四歲離開中文環境,但始終沒有忘記這門語言,後來又用閒暇時間自學了讀寫,完全可以正常交流。\r
買家從峴港登上郵輪,看起來很闊氣,出得起20個人的船票,除了幫會首領之外的19個人都是懷揣武器的保鏢,這讓松餅林奇極度緊張。郵輪的下一站是三亞,雙方要在這段短暫的旅途中完成交易——如果順利的話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對方的首領是個穿風衣戴墨鏡的男人,屬於那種用氣勢使人畏懼的角色,王沙漣隱約聽別人叫他“梨先生”,而他購買肉食少女則是用於准備自己的婚禮宴席。王沙漣很好奇這種行為,在滿是親朋好友的宴席上表現自己的虐殺愛好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除非“梨先生”根本不告訴賓客吃的是什麼肉,但那樣的話還不如去門口超市買五斤豬肉煮煮。\r
交易定在晚上八點,地點是船頭的高檔宴會廳。還有五個小時,王沙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和面條小陳的客房里,享受著悠閒的下午茶時光。他們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起,一口牛奶在他們嘴里交換了十多分鍾才漸漸被吞咽下去,充滿了對方的舌頭的味道。王沙漣確信這個女孩深愛著自己,兩年的磨合讓他們無法分開,遭遇危險的時候同生共死,在床上的時候纏綿不絕,這個女孩在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就獻上了自己的貞潔,幾乎滿足了王沙漣對女性的一切需求,也讓他很快走出了小安妮的陰影。\r
他漫無目的地撫摸女孩的乳房和下體,心不在焉地聽著她的嬌喘,感覺很愜意。他有點累了,想睡一覺,於是停止了撫摸,閉上眼睛就睡。\r
“……啊?不要停……碰我最後幾下……啊啊啊……”\r
“我要睡一覺,六點叫我,要自慰的話去衛生間,別再弄濕床單了。”\r
女孩撒嬌地推推王沙漣的胳膊,見他真的睡了,也沒去什麼衛生間自慰,用紙巾擦干腿上的愛液,然後把腦袋依偎在他懷里一起睡。\r
………………\r
“沙拉……我愛你。”\r
“我……也是……”\r
半睡半醒的王沙漣下意識地回復她的示愛,但他很快就清醒了。\r
“王沙漣,跟我走吧!”\r
“跟你去哪?等等,我向你透露過真名?”\r
“我愛你,我們逃離這種生活吧!遠走高飛,到一個沒有槍聲的地方去度過一生!我們已經攢了太多的錢!”\r
王沙漣很憤怒:“逃離?不不,對我來說這種生活本身就是逃離!你在說什麼?你不是柯斯林先生從孤兒院里領養的嗎?你要逃離什麼!?”\r
“牛排柯斯林是我的敵人,他馬上就會死在船上,而你本應也是同樣的下場。但我愛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們逃走吧!我的同伴會殺了牛排柯斯林,而我則會和他們撇清關系。”\r
聽到這反常的言論,王沙漣一下警覺起來。\r
“殺了柯斯林先生!?你的同伴!?是誰?華人幫會?”\r
“不,華人幫會將受我們利用,而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特工,隸屬於某個國際人權組織。我的同伴也在這條船上,他會用虛假情報挑撥你們和華人幫會的關系,讓你們發生火拼,你們三個只有死路一條。”\r
“有人挑撥離間!?然後你就可以和那個該死的特工同伴玩弄我的屍體?”\r
“不!!!我說了要逃離這一切!包括什麼牛排柯斯林!華人幫會!人權組織!我要逃離這一切——和你一起!我愛你,沙拉,你讓我看到了一種幸福的可能性!我們可以隱姓埋名,像夫妻一樣生活,會有一間小屋,我會幫你生很多孩子,他們會叫你爸爸,你也不用再過這種危險的生活!你不是常說嗎?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r
“是的,我是常說,但是告訴我這句話的人就是你們將要殺死的柯斯林先生!”\r
“求你考慮我說的話!求你了!求……唔!”\r
………………\r
王沙漣吻在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的苦苦哀求。女孩的身體不自然地扭動著,可愛而又成熟,他見證了這具身體兩年間的成長發育,也深信她確實愛著自己。他再一次用手撫摸女孩的私處,直到她再一次興奮地叫出聲來,愛液從私處流淌到臀部上面。從自己剛才停止撫摸她但現在,她一直在持續著這種興奮,此時又一次被激發起來了。\r
“啊……嗯嗯……再快一點……我愛你!!!”\r
“想為我生很多孩子嗎?”\r
“是的!啊啊啊啊……我想!”\r
“閉上眼睛。”\r
女孩順從地閉上眼睛,用心感受這個愛她的男孩的撫慰。但是王沙漣從床頭拿起手槍,插進女孩濕潤的陰道里。女孩沒有睜開眼睛,雖然她當然感覺到了,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從眼角流出痛苦的淚水,微微搖了搖頭。\r
王沙漣用槍管把她抽插到了高潮,就在她的身體開始顫抖,並且射出潮吹液的一瞬間,扣下了扳機。\r
“啪!”\r
女孩的身體猛地挺起來,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她的肌肉緊繃,渾身都在抽筋,王沙漣咬掉了她的乳頭和陰蒂,細細咀嚼然後吃下去。然後,他最後一次和她做愛,把陰莖插入淌血的陰道里,像往常一樣活動。女孩的身體軟了下來,流出更多眼淚,艱難地摸著王沙漣的臉,無力地掐他的脖子,但同時也夾緊受傷的陰部,用將死的身體取悅她愛的人。王沙漣在她體內射了精液,再一次拿起槍,用致命的子彈虐待她的四肢、乳房、臀部和肛門。女孩被他打了十四槍還沒有死,床單已經是血紅一片了。王沙漣把她扔在床上,自己走進浴室洗澡去了。\r
………………\r
當王沙漣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服務員正在搬運女孩的屍體,而槍就放在床頭櫃上。\r
“你是誰!把她放下!”\r
服務員說:“你殺了一個多麼好的女孩!”\r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服務員,普通服務員會尖叫著逃跑,而不是面無表情地譴責眼前的慘狀。\r
“你到底是誰!?她的同伴?她的該死的特工同伴?”\r
但這個青年服務員並沒有去拿床頭櫃的槍,他只是把女孩的屍體裹起來,塞到運送棉被的小車里。王沙漣撲到床頭櫃上拿起武器,此舉卻沒引發對方的驚恐。\r
他反倒向王沙漣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沙拉王,或者說,王沙漣。”\r
王沙漣用槍指著他:“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她說的特工同伴?要殺死柯斯林先生的就是你嗎!?”\r
但這個人毫無恐懼地靠近王沙漣,伸手捏他的陰莖,然後把一張名片塞進他的浴巾里。王沙漣忍著被同性猥褻的厭惡感,看了看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拼起來有些艱難。\r
“A……rai……Ichi……ro……?”\r
“新井一郎。”\r
“日本人?”\r
對方突然改用流利的中文:“不,我沒去過那地方,也不會說日語,我不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就好像你不知道‘王沙漣’這個名字來自哪里。咱倆還有見面的機會,下次再聊吧!”\r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以為我不會開槍?你到底是誰!”\r
“盡量活過今天,然後你會知道的。”\r
王沙漣心想他一定是個同性戀!但無論如何,他是個慣於在槍口下游走的人,也一定有充足的理由讓自己不開槍,具體是什麼理由?不知道,但一定有!否則他不可能毫無防備地闖進來!\r
王沙漣一直用槍指著他,直到他推著女孩的屍體消失在樓道盡頭,這才驚魂未定地穿好衣服,飛一般地衝出房門。\r
………………\r
王沙漣衝進約定的小型宴會廳里,發現柯斯林先生和松餅林奇被團團圍了起來,對方的二十個人全都掏出了槍,地上躺著兩個商品女孩的屍體。\r
王沙漣大喊:“放下!把槍放下!”\r
但他很快成為被圍起來的第三個人。對方的首領“梨先生”踹踹地上的女孩屍體,用墨鏡看著他們。\r
牛排柯斯林對王沙漣說:“快幫我翻譯,問問這是怎麼回事!”\r
王沙漣如實翻譯。\r
梨先生憤怒地說:“怎麼回事?剛才這兩個賤人想要刺殺我!我聽說你們口碑不錯才做買賣,誰知道居然也跟我玩這手?”\r
王沙漣急忙說:“我剛剛獲得情報,這里面有間諜!一個人權組織特工在試圖挑撥離間,目的就是讓我們雙方兩敗俱傷!”\r
他把同樣的話說給梨先生和牛排柯斯林聽,這兩個壯漢的表情暫時舒緩了一些。\r
當王沙漣以為事情可以和平解決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巨響,船體劇烈地晃動起來,所有持槍者都摔倒在地,王沙漣也如此,但牛排柯斯林和松餅林奇卻像早有准備似的保持站立,然後拔腿就跑。王沙漣也要跑,但他爬起來再動身已經慢多了。\r
船艙響起火災警報,尖叫聲此起彼伏,幫會成員向逃跑的三人胡亂開槍,射殺了幾個普通旅客。王沙漣不知道牛排柯斯林要去哪,緊跟在他身後二十米的位置。他們來到甲板上,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r
牛排柯斯林回頭大喊:“快跑我的孩子!那是接我們的人!”\r
王沙漣這才明白,牛排柯斯林早在船上埋了炸彈,一旦遭到不測就可以制造混亂趁機逃跑,同時直升機也是他派人設置在附近港口的。這真是威力巨大的炸彈,郵輪被炸掉了一整層客艙,所有房間和樓道都燃起熊熊大火,有些著火的人直接從窗戶跳進海里,或者砸在海面漂浮的郵輪碎屑上。\r
牛排柯斯林和松餅林奇順著軟梯爬上直升機,王沙漣也急忙跟過去。梨先生的幫派成員突然衝到甲板上,舉著衝鋒槍對直升機一陣掃射,濺出大量火花。飛行員大概害怕了,迅速拉升高度,逃離郵輪。\r
牛排柯斯林大喊:“不!停下!我的孩子還沒上來!!”\r
相隔三米,王沙漣向軟梯末端一撲,緊緊抓住,他們瞬間放心了。松餅林奇催他的老板趕緊爬進直升機,自己也兩步鑽進去,他們躲在門邊想要拉王沙漣一把,幾乎碰到他的手腕的時候————突然一顆子彈射中王沙漣的腦袋!\r
王沙漣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敲了自己一下,眼前一紅,渾身迅速失去力氣,再也抓不住軟梯,迅速墜落了下去。\r
“不——————————————”\r
他聽到自己的父親的由近而遠的悲鳴。\r
………………\r
…………\r
……\r
他沒有死,幸運地抓住了一個救生圈,不幸的是救生圈是漏氣的。他在海上痛苦地漂泊,但最令他痛苦的就是“自己可能會死”這個事實。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寶貴,而他正在逐漸失去這個寶貴的東西。\r
接下來的事情已敘述過,至少截止到他爬到椰子樹下面的時候還沒死透。\r
他好好睡了一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來,當他醒來的時候,有人正在用大樹葉給自己喂水。他眼睛很模糊,看不清東西,隱約看到是個皮膚黝黑的人,他艱難地張開嘴:\r
“...MrLynch?Isthatyou?”\r
但稍微眨眨眼睛就發現這個人並不是林奇先生,這個人是棕紅色,而不是林奇先生那種漆黑。再眨眨眼,這個人很瘦,有著一雙明亮的藍眼睛。艱難地伸手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名少女。\r
她穿著草裙,舉著長矛,蹲在自己身邊,正在用大樹葉喂水。王沙漣扭頭看著她大腿之間的部位,盯著看了很久,畢竟她用於遮體的也就只有一條草裙,連內褲都沒有,緊繃的皮膚裹著健美的大腿和臀部。少女意識到男孩在看自己的私處,趕緊把腿夾起來,改為跪姿,繼續把更多水澆在他嘴唇上。\r
有什麼動物趴在她的頭上,王沙漣眯起眼睛仔細辨認,發現那是一只巨型皮皮蝦,有著剪刀一樣的大顎,身體比她的肩膀還寬。原來如此,但這不符合邏輯,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他再怎麼仔細看,這只節肢動物的大小也沒有絲毫改變,但他認出這不是什麼皮皮蝦,而是一只————比人類還高得多的巨型蜈蚣!\r
下一秒鍾,王沙漣因多方面理由而再一次昏了過去。\r
………………\r
…………\r
……\r
[newpage]\r
\r
一、\r
王沙漣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茅草房頂和一圈人腦袋。他揮揮手,想把所有這些東西趕開,但一點用也沒有。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被人扒掉了,頭上纏著干松的破布。\r
“醒了?醒了!”\r
這圈腦袋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王沙漣也同樣看著他們。這群人都很黝黑,有點像東南亞面孔,臉上皺紋很多,看起來都過著貧窮的生活,而他們穿的衣服樣式不一,有的穿著藍色花布縫成的單衣,有的穿著鮮艷的民族服裝,也有的穿著破舊發黃的襯衣、夾克之類,但也算是現代衣服。房間里有種什麼東西燒焦的氣味,但也正常,王沙漣看看桌上的東西,才知道他們仍在使用火光照明。\r
“我……在哪?”\r
聽到王沙漣說話,這群人似乎松了口氣。\r
有個戴著八角形帽子和黑框眼鏡的精瘦中年人說:\r
“看你衣服上沒有一個漢字,還怕你聽不懂呢!別怕,別怕,醫生說你沒事……”\r
“喬醫生!您快來看!那個小孩醒了!”\r
有個穿白大褂的老頭走過來,大褂前襟還掛著血跡,他先是看看王沙漣的情況,然後把兩片藥遞到他嘴邊。王沙漣搖頭不吃。\r
一個纏著花色頭布的駝背老太太說:\r
“吃吧!快吃!吃了藥就不疼嘍!”\r
王沙漣揮揮手,說了句:\r
“藥盒……我看……”\r
被稱為“喬醫生”的老醫生很有耐心,把藥箱拿到床邊,遞給他一盒已經拆開的藥,里面還有說明書:\r
……\r
通用名稱:阿莫西林片\r
商品名稱:阿莫西林片\r
英文名稱:AmoxicillinTablets\r
漢語拼音:AMoXiLinPian\r
……\r
王沙漣也就點點頭,放心地把兩片藥吃下去了。\r
喬醫生問:“你家在哪?父母是誰?”\r
王沙漣只是搖搖頭。\r
喬醫生又問:“你是怎麼受的這麼重傷?”\r
“傷……我的傷……是什麼樣的?”\r
喬醫生在他腦袋上比劃:“從這,到這,一整條頭皮都摔沒了,好在頭骨沒碎。”\r
這當然不是摔的,反而該說自己幸運至極,聽到頭骨沒碎,王沙漣一下就放心了,情不自禁地咧嘴笑笑,看著他的人也都跟著笑。\r
老太太說:“沒事就好,好!”說完拿出一根長煙斗,掀開煤油燈罩子,用火苗點煙,猛抽幾口,嗆得王沙漣眼冒金星。\r
“咳!咳咳!”\r
一個穿著青布衣服的長辮子姑娘說:“先別抽了,藍奶奶,屋里有病人呢!”\r
“哦哦!我糊塗!好,好好!”\r
老太太又戀戀不舍地猛抽幾口,擺到屋外窗台上。\r
喬醫生說:“阿蘿說的沒錯,有病人在屋,要給他呼吸新鮮空氣,窗戶也要打開通風。這些藥我留下了,每天一片,吃完就可以了,裹傷口的布最長三天一換,換的時候要上藥,我都教過阿蘿。下個月我再來的時候他應該就好了,那時候再帶他到鎮上去。”\r
辮子姑娘點頭同意,把藥收進破木桌下的抽屜里。\r
王沙漣這時才問:“你們是……在哪里……發現我的?”\r
戴眼鏡的中年人說:“是在村口大樹下。”\r
“村……口?這是一個村莊?是不是離海很近?”\r
阿蘿說:“是很近啊,翻一座小山就是海了,七里路都不到!”\r
別說翻一座小山,王沙漣知道自己上岸時候連爬都爬不動。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幻覺,或者說是模糊的記憶:\r
……有個手持長矛腰圍草裙的少女,有明亮的藍眼睛和長長的黑發,裸露著美麗的皮膚,用大葉子捧水給他喝,此外……此外……還有一只不可名狀的古怪生物趴在她肩上……\r
這怎麼可能呢!\r
“……我記得自己被衝上海岸,沒有力氣站起來,不可能翻過山才對……”\r
喬醫生說:“有人送你來的?”\r
“我不記得了,但是好像有個……不不,應該不可能!”\r
藍奶奶說:“總不可能是……是……他們?要說山里,也只有……”\r
一個穿短袖背心的青年突然說:“不可能!這小孩要是被他們撿走,早就連命都沒了!”\r
王沙漣很好奇地問:“你們說的是什麼?”\r
安靜幾秒,中年人說:“不要管這里的事,等你傷好了,就讓喬醫生把你接到鎮上,讓公安局帶你回家,不要管這里的事!”\r
喬醫生說句:“那我就先走了。”然後跨上藥箱,走出門去,屋外響起一陣自行車鈴鐺顛簸出來的悅耳聲。\r
………………\r
這里名叫海藻村,有將近一千口人,由11個民族融合而成,兩百多間房子密密麻麻地擠在山谷里,多數是木頭框架茅草屋,只有少數個相對富裕的大家庭才有磚瓦房,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村長辦公室,倒不是磚石有多貴,但把磚石搬運進村著實是個大工程。\r
木屋有木屋的美麗,層層疊疊的吊腳樓鋪滿了兩側山坡,氣派一點的也有些雕梁畫棟,只是不知什麼年月流傳下來的了,但有些則破敗不堪,木柱上布滿蟲眼,看起來並不結實,居然還有人住,嚇得王沙漣只敢躲著走。海藻村人不是存心想蓋這種半懸空建築的,實在是,只有谷底的河灘附近才有一小片勉強算得上平坦的地勢,只能把房屋往山坡建。谷底的小河又寬又淺,不需要橋,最深也沒不過成年人膝蓋,要過河就把褲腿一撩,提著鞋襪,直接蹚過去。僅有的幾間磚瓦房和村長辦公室就分布在小河兩邊。\r
王沙漣只躺了兩天就下床了,在村子里閒逛,心情還不錯。他從沒見過這麼美麗寧靜的小村莊,和自己環游世界去過的大城市相比,這里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自己既然這麼珍惜生命,為什麼非要在槍林彈雨中冒險呢?作為一個無拘無束又熱愛生命的人,理應遠離那種生活,躲在這種小村子里度過一輩子。\r
如果能完成兩件事,在這里度過余生有何不可?第一件就是和牛排柯斯林取得聯系,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第二件比較重要,就是殺死“梨先生”,為自己的頭皮報仇雪恨——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海上漂流的巨大痛苦,如果不殺掉使自己痛苦的人,最終就會被仇恨逼瘋。\r
當然沒必要對這些毫無干系的人表露痛苦,王沙漣以最愉快的表情和心情漫步在海藻村里。\r
“嘿!你怎麼走出來了?傷口還那麼大,可不能下床!”\r
“這麼巧遇見你了,我正好有點迷路……”\r
“哪有‘這麼巧’!我是誠心找你呢!快點跟我回去換藥!”\r
王沙漣遇上的是阿蘿姑娘,這兩天就是托她照顧才好得這麼快,阿蘿比他大三歲,長著鵝蛋臉和水靈靈的大眼睛,長辮子能在腰上纏一圈,是村長的女兒。村長就是昨天那個戴八角帽和黑框眼鏡的中年人,早年喪偶,一手把阿蘿帶大。而王沙漣住的地方是藍奶奶家,藍奶奶無兒無女,最值錢的財產就是這間破屋子,雖然獨自生活但也毫不孤單,把村里的一干大人小孩都當成自己的孩子。藍奶奶經常糊塗,耳朵也不好,抽煙抽高興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唯獨做飯美味,魚燒得香,沒有魚的時候也能把野菜做出十八般花樣。\r
晚上一群小孩在藍奶奶家吃飯,屋里坐不下就搬凳子坐屋外吃。王沙漣因為白天瞎跑,被阿蘿摁在床上不准起來,只能吃她擇好的魚肚子肉。飯做好了,小孩們都狼吞虎咽,掌勺的藍奶奶卻不著急,盤腿坐在灶邊的席子上抽煙管。\r
王沙漣央求說:“漂亮的姐姐,我求求你,讓我坐起來吃飯吧!”\r
阿蘿堅決反對:“那可不行!今天換藥時候看你頭皮上的口子還有……這麼寬呢!”\r
阿蘿邊說邊用筷子尖比劃出一厘米的寬度,然後用這寬度加了塊魚肚子肉塞進王沙漣嘴里。藍奶奶把煙抽得雲霧繚繞,看著年輕人們吃飯,和這個聊聊,和那個扯扯,最後用煙管指著王沙漣問:\r
“小孩,你叫什麼?”\r
“我叫……咳咳……王沙漣……”\r
“叫什麼???”\r
“王沙漣!”\r
“王什麼?”\r
“沙漣!”\r
“傻賴?”\r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都笑,連阿蘿也笑,笑得王沙漣滿肚子氣,急著辯解:\r
“不是,是這兩個字,我給您寫……”\r
藍奶奶搖搖煙管:“別寫,我認不得字,叫什麼都好,趕緊養好了傷回家去吧!早走一天踏實一天!”\r
王沙漣聽這話不對勁:“怎麼了?藍奶奶?是我晚上吵您睡覺了嗎?”\r
“不是,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總之你就盡早走吧!”\r
王沙漣沒再多問,他覺得氣氛怪怪的,阿蘿也舉著筷子發呆,小孩們都沉默不語,一個個地互相看。\r
村長走過來,阿蘿叫了聲爸,藍奶奶用煙杆招呼他:“你也過來吃!”\r
村長坐在王沙漣的床邊,問問情況,然後果然也盛了碗飯,夾著魚肉開始吃。\r
“村長,你猜他叫什麼?他叫王傻賴!”\r
說話的是個小男孩,和王沙漣差不多年紀,卻黑瘦矮小得多,穿著破褲衩,光著膀子。\r
村長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嗯,好名字!”\r
“哈哈哈哈哈哈……”沉默了片刻的氣氛又一次活躍起來。\r
阿蘿也笑著澄清:“什麼好名字,這是藍奶奶聽錯了才說的,阿強鬧著玩呢!人家叫……叫……什麼來著?王……沙……”\r
小男孩又順嘴接話:“還是叫王傻賴!”\r
“哈哈哈哈……!!!”\r
一屋子人又樂,村長也跟著樂,王沙漣氣了氣也就無視他們了,這群人都不一定會讀寫漢字,中文水平還沒自己這個長期身處英語環境的人高,名字寫出來也不一定認識,還不如隨便他們叫去。\r
村長笑了一會兒說:“要不你寫寫讓我們看看?”\r
“嗯,好!”\r
阿蘿自己低頭吃飯,也不再非要把他摁床上,王沙漣正好躺煩了,一骨碌爬起來。\r
村長說:“你就在石板上寫。”\r
王沙漣拿小石子在屋外青石板上寫,費勁半天終於寫上自己的名字。村長看了看,點點頭。\r
“王——沙——漣——!嗯!這才是好名字!誰給你起的?”\r
王沙漣並不知道,這三個字是他剛到美國時帶的一些中文證件上寫的。\r
“我也……不知道……”\r
村長不多問,只說:“阿蘿過來看看,你認得這個字不?阿強也看看來!”\r
阿蘿過去一看,只念出前兩個字,名叫阿強的小男孩也過去看,也是辨認得費勁:\r
“王……沙……賴?”\r
小孩們全都圍過來看,也都不認識。\r
村長說:“前兩個字我應該都教過你們,復習一下,這個是王,不用說吧,王強的王,阿強最會寫,然後第二個字是沙,三點水一個多少的少,就是沙灘的沙。”\r
王沙漣感覺自己名字被當成識字教材也是怪怪的。\r
“然後都看第三個字,你們看這是個什麼旁?金珠說。”\r
一個還沒王沙漣一半高的小女孩說:“這是……三點水!”\r
“沒錯!如果捂住三點水,這邊的字是什麼?”\r
年紀較大的孩子稀稀拉拉地回應:“……連。”\r
村長拿石子把拼音注在字上。\r
“沒錯,這個字就念lian,和連發音一樣,意思是水的波紋。”\r
王沙漣看他們這幅樣子,想必村里沒有什麼正式的小學,讀寫能力也是村長一字一字教他們的。\r
藍奶奶說:“快吃飯來!吃一半都跑去上學干什麼?”\r
小孩們又端起自己的碗筷,王沙漣也終於被阿蘿允許坐著吃飯了,平心而論,藍奶奶燒的魚確實美味,一筷子連一筷子,簡直停不下來。\r
阿蘿說:“您自己也吃吧!”\r
“吃!吃!”\r
藍奶奶從桌下面的壇子里舀出一小碗秘制辣椒醬,用筷子挑在飯碗里吃。小孩們也紛紛伸筷子去吃,王沙漣也嘗了一口,發現配白飯簡直美味無比!還想再吃一口的時候,小碗已經見底了。\r
藍奶奶說:“少吃,你們小孩都少吃,吃多了以後生不出娃!”\r
阿蘿說:“反正我又沒關系。”\r
氣氛冷了半秒,王沙漣假裝沒聽見,問藍奶奶:“這個是用什麼辣椒做的啊?”\r
藍奶奶說:“屋後一排土地上我自己種的,還有些別的菜,你也能下地了,每天幫我澆一次水吧。”\r
“好!”\r
………………\r
這里的生活確實如王沙漣所想,非常安穩,安穩到無聊。藍奶奶家在半山腰,他就下到谷底挑水,挑了水再上去澆。等傷再好點了,就能幫著劈劈柴,傳個話,幫這家搬個東西,幫那家采點豬草。王沙漣的適應能力也是極強,當他習慣了這里上廁所的方式之後,生活上就沒任何障礙可言了。\r
他還經常跟著阿蘿去河邊洗衣服,一群大姑娘小媳婦看見男人來洗衣服都笑他傻。\r
“又被阿蘿帶來洗衣服?還不跟阿強上山抓蟲子玩去?”\r
說話的是阿強的姐姐,總是笑著的一個姑娘,比阿蘿大三四歲,已經嫁人了,丈夫也是同村的。\r
王沙漣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就不能洗衣服,於是嘿嘿一笑,不回答。王沙漣洗衣服特別干淨,連阿蘿都夸他,但是他洗得越干淨,女人們越笑話他傻。\r
阿強姐姐說:“傻小孩,別學這些沒用的,等喬醫生把你接回大城市去,哪還用得著我們這種洗衣服的方法?”\r
有個傻丫頭問:“大城市用什麼洗?”\r
阿強姐姐得意地說:“說了你也不知道,洗衣機!大城市里都有電,插上就能洗衣服!”\r
王沙漣只有一套衣服,是他來時穿的T恤和牛仔褲,走在村子里總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藍奶奶翻箱倒櫃給他找出一套亞麻布的蠟染衣褲,穿上之後感覺又是另一種精神氣質。\r
這里的一切看起來都很寧謐,王沙漣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雖然偶爾有人會說出兩句奇怪的話,就好像村子背後隱瞞著什麼秘密,但只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不打算讓這個外界社會的小客人插手。\r
“傻賴!不要洗衣服咯!和我們去撈魚!”\r
阿強和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孩招呼他。王沙漣不去,他不僅要洗自己的衣服,還要幫藍奶奶洗,因為他洗得干淨,比阿蘿洗得都干淨,藍奶奶讓他干點活,就當是飯錢和住宿費。\r
阿強還在叫:“來啊!傻賴!衣服讓我姐和阿蘿姐洗去,快來和我們撈魚!”\r
女人們也都說:“去吧去吧,玩去,衣服不要你管。”\r
“可是我連自己的還沒洗完……”\r
阿蘿說:“我來,你去!”\r
一群小男孩來抓他,王沙漣很快就被帶走了。阿強拿著網兜和水桶,別的小孩也拿著各自趁手的兵器,往小溪上游走了不到一里,出了村子,來到一片長滿青草的河灘。\r
一個光頭小孩指著一棵樹說:“村長就是在這兒看見王傻賴的。”\r
大樹長在河灘上,再向深處去就是茂密的山林。這里的樹都很高,就算是大白天也顯得陰森森的,王沙漣往里面看看,有種莫名其妙的的恐慌感,冷氣逼人。\r
光頭小孩說:“別進林里。”\r
就算他不說,王沙漣也沒這打算。小孩們立刻開始撈魚,一開始還好好撈,還教王沙漣怎麼找魚,後來撈煩了,三兩下脫光衣服跳下河去,這下王沙漣就不能跟他們好好玩耍了,頭上有傷不說,在室外公然裸體更不行。最後連阿強都跳下去,王沙漣坐在岸邊的青石板上守著水桶,看他們撈上來的泥鰍,看得無聊,下手抓著玩。\r
泥鰍很滑,分泌出黏液,讓王沙漣想到淫蕩的女孩私處。他有點懷念被自己殺死的面條小陳了。\r
王沙漣正發呆,突然看見手背上多了什麼東西,黃黑扁長,不由得嚇了一跳!\r
“啊!!過來幫我!我弄不掉!!!”\r
男孩們被王沙漣喊來,光頭小孩驚呼:“這麼大的螞蟥!”\r
阿強趕緊拍打他的手背,拍了十多下,把他手背都拍紅了,大螞蟥才掉下來。不知剛才誰撈泥鰍時候把這東西也一起撈進桶里,倒霉的王沙漣就被咬了。倒是一點也不疼,連癢都不癢,只留下一個三角形小傷口。\r
王沙漣沒有太過緊張,他見過這種東西,牛排柯斯林帶他釣魚的時候把這東西當魚餌,他知道水蛭沒有毒。\r
“呼……謝謝……”\r
阿強說:“出了村子不要亂碰!傻豬!別的蟲子能咬死你!”\r
然而話音剛落,王沙漣感到有東西從他後腰往上爬,他希望這是錯覺或者有哪個小孩和他搗亂,因為這東西勾在他後背皮膚上甚至還有痛感——如果這是活物,該是多大的一個東西?\r
“我……我衣服里有東西!”\r
“還有螞蟥!?”光頭小孩問。\r
“不是……正在爬……很大一只!在我背上……別驚動它!”\r
“對,別動!”阿強也說。\r
兩個小孩拉著王沙漣的衣襟,一點點掀開,這東西一見光,嗖一下就逃到他的肩膀上,順著左胳膊向下爬,爬到他手背上時,他終於看見這只動物的本來面貌了————這是一只長達半尺的鮮紅色大蜈蚣!\r
王沙漣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土生土長的小孩們也不由得後退一步。\r
阿強喊:“手放低,它自己就爬走了!”\r
王沙漣照做了,把手放在青石板上,巨大而冰涼的節肢動物似乎還很戀戀不舍,在他小臂上打轉,觸角點來點去,似乎正在尋找什麼。它在手背的傷口上舔了一口,但沒有咬,這不是它想要的東西。\r
光頭小孩說:“我找個樹枝給你挑掉!”\r
但他找到樹枝的時候,蜈蚣已經離開了王沙漣的胳膊,在青石板上漫游,搖動著鮮紅的腦袋,果然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王沙漣見過這種蜈蚣,然而是在大學的標本室里,至於活的他還是第一次見。\r
這真是個漂亮的生物,王沙漣簡直看呆了。\r
光頭小孩舉著樹枝就打,王沙漣趕緊攔下,他不知道為什麼攔,只覺得把這麼漂亮的生物打死實在太可惜了。大蜈蚣似乎找到了它的目標,猛撲過去——正是剛才那只水蛭!鮮黃色的爪子緊緊裹住黏滑的水蛭,讓它徹底無力掙扎,大鄂鉗住它的腦袋,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嚼起來。\r
“你是傻子嗎?干什麼攔我!這蟲連鴨子都能咬死!”\r
光頭小孩又要打,樹枝還沒落下卻被推了個跟頭。推他的居然是阿強。\r
“你……推我干什麼!”\r
阿強不說話,光頭小孩更加憤怒,扭打在一起,別的小孩拍手叫好。王沙漣當然沒跟他們一起叫好,試圖分開兩人,但是實在無從下手。阿強比光頭小孩年長得多,很快就把他臭揍了一頓,穿上衣服走了。光頭小孩也提著自己的衣服和泥鰍桶往回走,別的小孩紛紛跟著。\r
王沙漣最後回頭看了看,大蜈蚣把整條水蛭啃得一點渣都不剩,吃完之後又找找有沒有別的食物,確認沒有後,懶洋洋地游弋到石板下面的窄縫里去了。\r
晚上藍奶奶用秘制辣椒醬給大家燒泥鰍,炒了兩道青菜,都說好吃,就連飯量不大的王沙漣也吃下去兩大碗米飯。第二天光頭小孩又和阿強一起玩,連和好的過程都沒有,讓王沙漣倍感詫異。\r
“傻賴!跟我們撿柴去!”\r
兩個星期後阿蘿最後一次給王沙漣換藥,沒再纏紗布,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跟別的小孩一起玩的時候,光頭小孩笑得鼻涕直流。\r
“哈哈哈哈!!!傻賴!!你還真是個癩子頭!哈哈哈哈哈!!!!”\r
王沙漣心想你這禿子有什麼資格笑話我。\r
藍奶奶說:“男的沒事,頭發少點也沒人嫌你丑。”\r
王沙漣沒有奶奶,這個並不非常慈祥的老太太就是生平最關照他的老年女性了。藍奶奶還想教他抽煙,王沙漣抽一口就嗆得不行了。\r
阿蘿罵她:“老糊塗!您那煙杆又不是啥好東西,還要教傻賴抽!?”\r
王沙漣又心想什麼時候連你都叫我傻賴了?\r
………………\r
…………\r
……\r
[newpage]\r
一天夜里,王沙漣突然失眠,聽見藍奶奶走下床去,以為是去廁所,但是再仔細一看,穿戴得整整齊齊,裹好頭巾,似乎是要出門。王沙漣很好奇,想開口問,但沒出聲,只是悄悄跟了出去。\r
明亮的月光下,藍奶奶走在村子里,蹣跚地撇著外八字,手里舉著煙杆,疾步快走。下了幾個台階,繞過幾棟房子,踩著大鵝卵石渡過小溪,來到村長家後院。村長家點著燈,里面有些人似乎正在商議事情。他雖然聽不清,但是稍微靠近一點之後,隱約可以看見里面有誰。除了村長和藍奶奶之外,還有阿強姐姐和姐夫,還有一些別的老頭老太太。\r
王沙漣躲在房邊,突然看見又有兩個人影要走進去,正是阿強和阿蘿,想要打招呼,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他們居然光著身子——不說是赤裸上半身或者沒穿外衣,而是完完全全的赤身裸體!\r
阿強不穿衣服他當然見過,但是阿蘿居然也……王沙漣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女孩散開長辮,沒有一絲害羞,也沒有用手捂住乳房或者私處,讓月光盡情沐浴自己17歲的剛剛發育成熟的身體。\r
他們走進屋,屋里的談話聲也小多了,更加聽不清,但是沒人因為他們的裸體而驚呼,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又過了幾分鍾,王沙漣聽到里面有男人的哭聲,似乎是村長,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是平日里永遠笑著的阿強姐姐。\r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r
王沙漣的第一反應是,他們兩人做愛的時候被發現了?畢竟這是個很保守的地方,婚禮之前的性行為大概不會被允許的。但是從沒聽說這兩人有過戀愛關系,平時也沒有過度親密,應該不是這種猜測,而且他們家人的哭聲明顯是充滿絕望,充滿無助,應該不是這種教育一番就能悔改的小事。\r
隱約傳來藍奶奶的聲音:……阿蘿太大了,已經不是小孩了……我怕不能……\r
王沙漣還想仔細聽,但再也聽不見一絲細節了。村民們把聲音壓得更低,就好像知道王沙漣在外面偷聽一樣,就好像在商量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r
最後他們的聲音再次變響,有人開始起身,王沙漣知道這是要散會了,小跑著回到床上去,假裝睡覺。第二天藍奶奶依舊起得很早,他卻睡到接近中午才爬起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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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傻賴!撈魚去!”\r
“唔……不去……我還沒洗衣服呢……”\r
王沙漣迷迷糊糊地起床,藍奶奶已經把午飯都做好了,抽著煙杆等他起來一起吃。阿強和光頭小孩在外面叫,王沙漣不跟他們玩,兩口吃了飯跟阿蘿去洗衣服。河邊又有很多洗衣服的女人們,嘻嘻哈哈地聊著天,調侃王沙漣的癩子頭,絲毫不把他的自尊心當回事,只有阿強姐姐一邊笑著一邊說點阻止她們的話。\r
王沙漣沒工夫在意什麼自尊心,他滿腦子都充滿了問號。昨晚那一幕絕對不是幻覺,人們的哭泣也當然不是假的,無論什麼原因,那種程度的傷心不可能時隔半天就恢復過來,王沙漣能分辨出他們不是真的在笑,只是不想讓自己起疑。\r
阿強姐姐說:“又洗衣服?讓阿蘿洗!藍奶奶的衣服最難洗,你倒比我們都有耐心?”\r
王沙漣說:“我在這兒生活就快滿一個月了,我沒有錢,一定要干點活……”\r
阿強又在喊:“別洗啦!讓我姐給你洗!咱們撈魚去!”\r
阿蘿也說:“去吧,玩去,多撈點魚晚上燒著吃,把我們的份也撈出來,這不也是干活?”\r
他們不想暴露秘密,王沙漣也不想暴露自己昨晚偷聽,又洗了一會兒,高高興興地撈魚去了。但這絕對不是小事,他知道自己一定有能幫忙或者發表意見的地方。\r
………………\r
隨著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小孩們都跑動起來。\r
“喬醫生!喬醫生來了!!!喬醫生好!!”\r
“哎呦哎呦!好好!小心看車!”\r
喬醫生在村長家坐了坐,然後就走街串巷地給人送藥,阿蘿也跟在後面幫忙。他來到藍奶奶家的時候,正好看見王沙漣往回走,挽著褲腿舉著魚竿,渾身濕淋淋的,完全就是村里小孩的模樣。\r
王沙漣也遠遠地打招呼:“喬醫生好!”\r
喬醫生說:“哎!好!我一直擔心你不適應,沒想到還能跟他們玩到一塊去!”\r
阿蘿也笑著說:“傻賴跟阿強他們玩得可好啦!我就怕他舍不得走呢!”\r
藍奶奶抽著煙:“舍不得走也該走了,喬醫生這次就是來接他的。”\r
王沙漣的表情有點黯淡,因為他很不想走,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r
“能不能讓我……吃完飯?”\r
藍奶奶說:“喬醫生還要騎自行車帶你,太晚了看不見路,要我說就早走吧!”\r
“可是……”\r
所有人都看出王沙漣不想走,他也正在極力表達這個信息。阿蘿說:“你家里人早想你了吧?這里沒有電話,你也從來沒告訴過他們,肯定找你找得心急,怎麼你自己反倒這麼悠閒呢?”\r
王沙漣沒什麼可急的,他雖然很想和牛排柯斯林取得聯系,但還沒想好怎麼做。一個多月過去了,柯斯林先生大概已經舉辦完了他的葬禮,然後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業中去。\r
“我感覺好像還有點頭疼似的……要不然我下個月再走?”\r
“不行!”這次說話的是阿蘿,她感到自己語氣過重,又趕緊找借口遮掩:“我要是你父母,知道你這麼不想念他們,一定氣得跳崖去!”\r
阿強和姐姐姐夫也過來了,明顯就是一副蹭飯的架勢。藍奶奶放下煙杆,走下床,嘆了口氣:\r
“傻賴!把你撈的魚拿過來!再去屋後摘兩顆茄子!”\r
“什麼!?也就是說……我可以最後再吃一次您做的晚飯了!?”\r
藍奶奶不理他,對喬醫生說:“正好你也留下吃飯,就是麻煩你帶著小孩走一段夜路了……”\r
“我沒關系,夜路我也常走。”\r
王沙漣滿心歡喜地摘茄子,肚子早餓得不行了。\r
………………\r
“喬醫生,多吃魚,小孩不會撈,都是刺多的魚,你吃時候小心點。”\r
“好,好!您也吃!”\r
不知是因為喬醫生在還是因為王沙漣要走,今天的晚飯格外豐盛,藍奶奶居然從村口的養雞戶手里買了一只雞,當然她沒有錢,是用一大壇子辣椒醬換來的。有雞有魚,素菜也很美味,村長搬來桌椅,阿強姐夫拿來自家釀的燒酒,大家圍坐在一起吃,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頓宴席了。\r
“吃!多吃點!”\r
王沙漣從沒吃過這種燉雞肉,他以為世界上所有雞都是烤或者炸的。一只雞有兩只雞翅和兩條腿,藍奶奶給阿蘿夾了一條雞大腿,阿蘿又放在王沙漣碗里,王沙漣說聲謝謝就吃。這種燉法很松軟,王沙漣把臉埋在碗里,吃得鼻子上都是飯粒。\r
村長說他:“慢點,好好嚼!”\r
“唔……好……唔唔……”\r
十多個人吃飯,王沙漣吃掉了多半只雞,幸好藍奶奶炒的素菜多,否則別人就真不夠吃了。\r
吃飽喝足,擦擦嘴,再一抬頭,星星已經掛在山尖了。\r
“快走吧,再不走要幾點才能到鎮上?”藍奶奶催促他們說。\r
王沙漣最後一次用這里的水洗了臉,換回自己來時的衣服,和大家招手告別。喬醫生讓他騎後座上,王沙漣艱難地爬上這個高大的28寸大梁車,確認坐穩了,在顛簸的泥土路上行進起來。\r
“傻賴!傻賴要走了!”\r
小孩們和不少大人都出門來看,和他招手,或者追在他後邊跑。光頭小孩跑得最遠,一直跑,問他什麼時候還能回來,問他家在哪,自己以後能不能去找他玩。\r
“太遠了,你來不了……”\r
光頭小孩一直追到村口,再往前去就是漆黑的山路了,喬醫生讓他趕緊回去。\r
“回去吧,你一個人別去山里。”\r
“傻賴!!!放假了讓喬醫生帶你過來玩!再一起撈魚去!”\r
“好!我一定還會再來!”\r
真是個不錯的夜晚,撥動鈴鐺,清脆的鈴聲回蕩在山谷里。\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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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米多寬的土路,下雨的話肯定泥濘不堪,很多處都緊臨懸崖,怪不得藍奶奶讓他們趁亮走。在王沙漣看來,在這種路上騎車已經是技術活,更別說還帶個人,喬醫生好像很無所謂,哼著歌,時不時和他說兩句話,根本不像是個頭發花白的有年紀的人。\r
騎了一個多小時,自行車一拐,拐上一條平坦而有路燈的瀝青路。路上偶爾有汽車駛過,前面不遠一片燈火通明的地方想必就是城鎮了。王沙漣就好像瞬間回到了文明社會一樣,不安感也油然而生。說實話他還沒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不可能作為黑戶長期生活在附近的城鎮里,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回美國去,畢竟他殺過人。\r
“前面就是紫菜鎮,我也只能把你送到這兒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派出所在鎮中心,你要是想坐火車的話還要到縣里去,公共汽車每天上午10點和下午4點有。我身上錢不多,這五塊就當借你,有機會再還我吧……”\r
王沙漣以為喬醫生會直接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但是並沒有。在進入小鎮之前,他被放了下來。一張五塊錢紙幣遞到他手里。老頭推車就走,把他扔在路邊。\r
王沙漣跟在後面,喬醫生看起來有些不高興。\r
“你為什麼還跟著我?”\r
“我……不知道該去哪……”\r
“我不可能把你帶到家里,不知道去哪就去找警察!”\r
“我還想回村里住……”\r
“不可能!就算我帶你回去,他們也不可能再接納你了!”\r
“為什麼不能!難道他們隱藏著什麼秘密!?”\r
喬醫生的自行車停滯了半秒,他一定知道什麼事情!\r
他說:“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但是海藻村的人不願意被外界打擾。”\r
王沙漣拽著他的後車架:“我看見了奇怪的東西,他們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阿蘿和阿強也去了,還有人哭了,這背後一定有隱情!”\r
老頭憤怒地吼道:“我不知道!你也別管閒事了!互相保守秘密,我也不會把你交給警察,就這樣,我們互不相識!”\r
王沙漣最煩這種不明不白的話,他也大聲追問:\r
“什麼意思?什麼互相保守秘密!?我有什麼事需要您保密的!?”\r
他這兩年確實做了相當多的違法生意,但他確信這個鄉村醫生不可能知道,更別說給他保什麼密了。喬醫生不說話地往前走,王沙漣知道自己問不出所以然,於是換了一種交流方式:\r
“我和您做一筆交易,情報交易,您看怎麼樣?您把村子里的事告訴我,同時您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決不說謊!”\r
人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烈的,王沙漣知道這個老頭在猶豫,他急忙又說:“您可以先問我,如果認為我說謊了,依舊可以不告訴我村子的事。”\r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進入這個“紫菜鎮”。鎮里也是以破舊的平房為主,不過至少步入了電氣時代,窗戶里映出的也都是白熾燈光,不像海藻村還過著火焰照明的原始生活。喬醫生似乎有點害怕王沙漣,走到鎮上的主路,走到一家亮著燈的小賣鋪門口,才停下步伐。\r
“好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也不指望你如實回答。我也把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一些。但是無論如何,之後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了,我不想和你扯上關系。”\r
“好!您問!”\r
王沙漣以為他會問“你是誰”或者“你從哪來”又或者“你以前做過什麼”之類的問題,誰知這個老頭卻壓低聲音說:\r
“你的毒品是不是還藏在海藻村?”\r
“啊!?我的……啥子東西?”\r
王沙漣嚇了一跳,從村口傻姑嘴里學的方言都蹦出來了。\r
“你想回去是不是就是為了取毒品?”\r
“等等等等,我的……毒品?您到底說什麼呢!”\r
“我就知道你會裝傻,也不指望你誠實,就這樣吧,別再纏著我了。”\r
王沙漣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給我說清楚!你到底誤會了什麼事!我沒有什麼毒品,你汙蔑了我!”\r
喬醫生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扯出自己的領子。\r
“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從越南入境的毒販子?本地報紙都說了,一個月前有個毒販帶著一斤海洛因逃到紫菜鎮,就此銷聲匿跡,警察也找不著,猜測很有可能跑到了海藻村。雖然沒有清晰照片,但是報紙說這人身高一米五出頭,極有可能是未成年人,除了你之外難道還有別人嗎!?”\r
王沙漣哈哈一樂:“這不是我,誤會太大了,您還有什麼其他證據證明我是毒販子?”\r
“你看了藥的說明書,而且盯著背面看了很久,中文說明都在正面,背面只有英語和分子式,而你居然看得懂!如果你是普通小孩,怎麼可能看懂這些東西?”\r
老頭的懷疑很有道理,他觀察到了細節,但王沙漣沒什麼可隱瞞的:\r
“我確實不是普通小孩,但也不是毒販子,更不來自越南。告訴您真相,我在美國上過大學,是一名解剖學家。”\r
喬醫生沒有立刻說話,似乎還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偽,王沙漣繼續說:\r
“您也一定想問我是怎麼來這兒的,很簡單,一個月前我在海上度假,我乘坐的郵輪本應從峴港開往海南,但是中途發生了事故,我甚至可以告訴您郵輪的名字,是……”\r
“郵輪!?嗯……我好像知道!新聞確實說過,好像是船艙起火?”\r
“沒錯,我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我不是什麼毒販子,更不可能帶著什麼海洛因!話說回來,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哪,我在中國的哪個省?海南嗎?”\r
“不是,這是廣西。”\r
喬醫生相信了這些話,當然也確實是真的,只是王沙漣沒告訴他起火原因以及自己頭上傷的來歷。喬醫生說:\r
“既然這樣,我騎車把你帶到公安局去,他們知道怎麼能把你送回國。”\r
“等等,我們的交易還沒結束。您還沒告訴我關於村子的事。”\r
喬醫生一拍額頭:“哦哦!差點忘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只有他們村民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可以說,但是希望你當故事聽,聽完就忘,更不要打擾他們,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習俗,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改變的。”\r
“好!好!!”\r
王沙漣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了。喬醫生又走了走,遠離主路和燈光,然後壓低聲音說:\r
“你聽說過活人祭祀嗎?”\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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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二、\r
王沙漣不需要喬醫生引路,反而用三言兩語應付走了這個多疑的老頭,使他相信自己馬上就會去派出所,看著他停好自行車,走進家門。然後,原路返回,頭也不回地向海藻村跑去。\r
來的時候是坐自行車,回的時候則是徒步,王沙漣記得途中有不少岔路,但他不需要任何猶豫,剛才走那趟就已經把路线牢牢印在腦子里了,遇到岔路時甚至還能通過氣味辨別方向。他雖然不懂植物學,但能詳細分辨出某些植物特有的芳香。跑到半途的時候聽到河流聲,他知道自己這下不可能走錯了。\r
至於他為什麼要回去,沒思考太多,僅僅因為,這是他不能容忍的東西。\r
“呼……呼……”\r
時不時能聽到兩側密林里小動物逃走的窸窣聲。一路小跑,感到頭上的傷似乎即將再次裂開,但他必須抓緊,喬醫生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響。\r
“……每十年一次的活人祭司,要犧牲童男童女各一人……”\r
“……他們不願被外界打擾,尤其是你這樣熱情而又好管閒事的城里人……”\r
“……今晚就會舉行祭奠,這也是他們催我把你接走的原因……”\r
王沙漣不能容忍,非常不能容忍,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和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個時代。這是和他徹底無關的事,但他就是不能容忍!如果他不回去,就會有兩個無辜的男孩女孩死在一群人的愚昧思想下。被祭祀的會是誰?簡直不用思考!那晚看見的兩人就是祭品!他們居然可以如此冷靜,就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他們又能歡笑如常,把最快樂的一面表現給自己,他們決不是絕望而精神崩潰的人!\r
夜路很暗,好在很平坦,畢竟是能走自行車的路,明月高掛,從茂密的樹冠之間灑在路上,使他不至於跑下懸崖。他還可以更快!再快!\r
………………\r
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至少有兩個小時,王沙漣感到自己漸漸接近海藻村了,還沒看到火光,遠遠聽到有敲鑼打鼓聲,聞到奇異的香氣,就好像花香和食物香味混合在一起。又跑了五分鍾,轉過兩道彎,終於看到了很多搖曳的火炬在溪邊排成一排。\r
很多火炬排成一排,這是日常夜晚不會出現的景象,果然如喬醫生所說,今晚就是他們的祭祀之夜!王沙漣根本沒多想,順著山路一路狂奔到谷底,進入村子,輕車熟路地穿梭在木屋之間,跨過小溪。然後他看見了這些熟悉面孔,僅僅分別了四個小時的熟悉面孔。\r
幾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聚在這里,舉著火把排成一排,但是女人和小孩不多。河邊有七把太師椅,藍奶奶纏著頭巾,披一身藏藍色的大長袍,坐在正中間,左右坐著別的老人,最兩側的則是村長和阿強姐夫。雖然沒人敢哭,但他們絕不是四小時之前強裝出的滿臉笑容。\r
河邊有兩條平底小船,躺著兩個塞住嘴的赤裸的人,就是阿蘿和阿強。村民們在藍奶奶的指揮下,把各種他們平常舍不得吃的精美飯菜裝進木制食盒,除此之外還有香噴噴的烤雞,整壇的酒和辣椒醬,全部裝進船里,碼在兩人的身體周圍。食物碼好後,又開始撒各種鮮花鮮葉,也都是香氣四溢,在他們身上鋪了一層,蓋住食盒,只露出他們的臉。他們要干什麼?把船推下水!?下游十幾公里就是入海口,難道他們要淹死這兩人!!?\r
王沙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船推進水里——\r
“住手!!!停下——————!!!”\r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才看見王沙漣從黑暗中跑了過來。\r
“你們在干什麼!?殺人嗎?停下!!”\r
人群一陣騷動,藍奶奶一揮袍子:“把他架走!”\r
王沙漣很靈巧,畢竟曾經也在槍口下活了兩年,不等被人抓住,迅速跑到小船邊上,撥開花花草草,破壞裝好的食物,打碎酒壇。阿強和阿蘿也開始掙扎,但他們憤怒的眼神卻是指向王沙漣,嘴里堵著小沙果說不出話,活脫像是等待被送入烤箱里的乳豬。\r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王沙漣的衣領,強悍有力,把他拖到岸邊,竟然是阿強姐姐!村民們拿著釘耙和叉子制服住他,即將失去女兒的村長也在這個隊列里。\r
阿強姐姐大吼:“今天的事你就當做沒看見!王傻賴!你到底為什麼會回來!!!?”\r
村長握緊鋼叉:“一定是喬醫生和他說了!不能傷害他!等一會兒再跟他解釋!!!”\r
藍奶奶指揮眾人:“快點重新裝船!打碎的酒回去搬!過午夜就來不及了!”\r
午夜?王沙漣聽到這個有用信息,他決心一定要把時間拖住!\r
“等等!!!聽我說!!!你們要犧牲一對男孩女孩對吧!!?那就換成我,把阿強換成我!!!”\r
沒有人看他,除了阿強姐姐。\r
“我本來就是從海上來的,把我送回去也情有可原!讓阿強繼續留在村里,我和你們感情不深,你們也不用太傷心……”\r
阿強姐姐說:“你說的……是真的?”\r
“當然是真的!!!快點!我沒有父母,甚至沒有身份,沒有國籍,我死了也不會有警察來找!讓我代替阿強到海里去……”\r
藍奶奶終於開口了:“你不會到海里去,你會被獻給山神。”\r
王沙漣大喜過望:“您同意了?太好了!!!快點!快點把我換過去!!!”\r
別的村民好像也動心了,阿強姐夫問他:“你為什麼要代替阿強?你知不知道祭品會被怎麼樣?”\r
王沙漣喊:“無論怎麼樣我也要替他!沒有原因!”\r
藍奶奶看看時間,然後讓人在自己面前擺個板凳,讓王沙漣坐下,點著煙杆,緩緩地說:\r
“還來得及,我給你講講這里的事情吧,講完之後,如果你還想代替阿強,那就坐進船里去,如果後悔了,就原路返回,當做什麼也沒看見。”\r
這依舊是和他生活了一個月的藍奶奶,不怎麼慈祥但是很善良,而且不應該是愚昧的人才對。王沙漣點點頭。\r
“唉……你以為你在救他們,但我卻是在救全村人。這海藻村周圍自古就有兩位神,山有山神,湖有湖神,敬山神的是山族,敬湖神的是湖族,山湖兩族過的都是吃生肉睡樹梢的生活,在深山里活動,歷來和海藻村相安無事,甚至暗中保護村民不被毒蟲猛獸侵害。但也有條件,每十年的今天必須祭祀一次,選出兩個童男童女裝進木船順流而下,附帶食物和美酒,男孩給山神,女孩給湖神,讓兩位神明飽餐一頓,又是十年太平。雖然男孩女孩家人傷心,但畢竟十年才有一次,也就忍了……”\r
王沙漣幾乎把板凳砸在她臉上:\r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您怎麼能把神話傳說當成事實去殺人!什麼神仙鬼怪,什麼活人祭司,古埃及嗎!?如果不送祭品又能怎麼樣!?難道這個什麼山神會出來殺人?”\r
村長呵斥他:“不准對老人無禮!你怎麼這麼說話……”\r
王沙漣不管她是不是老人,他必須要表達自己的觀點。藍奶奶讓村長不要出聲,繼續說:\r
“你問我山神會不會殺人?我和你說:會!山神湖神都殺戮成性,教唆族人互相廝殺,在山里偶爾可以看見他們的屍體,吃人更是家常便飯,送去祭品就是為了吃的。你問我不送祭品能怎麼樣?別說不送,就是送晚了,或者送的祭品不合意了,都會衝進村里殺人。”\r
這話很玄幻,王沙漣怎麼也沒法在腦子里構想出“山神衝進村里殺人”的一幕。\r
“藍奶奶,您難道見過他們衝進村里?”\r
“我今年75,祭祀已經見過七次了,五次相安無事,兩次不合湖神的意,衝進來殺人。湖神喜歡吃女孩,必須是未經人事的處女,那年的女孩雖然不過11歲,但已不是處女,臉皮薄不敢和村民說,被送到湖神那里,湖神就帶著湖族來村里大鬧,殺了十多個人,女孩父母也都死了,最後又供奉出一個處女才把湖神請回去。還有一年,送去的女孩不是童女,年近20,不合湖神的意,也來鬧,最後是被山神打回去的。阿蘿雖然願為村子獻身,但她畢竟17了,不知今年會不會出事,我也是提心吊膽……”\r
王沙漣非常懷疑這個老太太是不是精神失常了。\r
阿強姐夫對藍奶奶說:“已經11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再不送我怕就要來不及了……”\r
藍奶奶說:“傻賴,你聽完這里的事,還想代替阿強嗎?”\r
“我懷疑您精神失常了。”\r
村長上前抽他一個大耳光子:“住口!你這個外人又懂什麼!不想死就滾出去!”\r
王沙漣經歷過很多事情,但他畢竟還是小孩,是個大腦白質還沒發育完成的14歲小孩。他無法認可自己沒見過的事,更無法理解這些害人性命的迷信傳說。\r
“我不代替阿強!但我也不滾!我不知道殺人的是什麼東西,如果是野獸,那就把它們捉住!我不相信有什麼神!”\r
藍奶奶說:“如果真有呢?”\r
“真有的話我就會去代替阿強!但你沒法證明給我神的存在!”\r
藍奶奶吸口煙杆,搖搖頭:“唉,能證明給你就說明他們已經進村殺人了,你回去吧,我不用你代替任何人。”\r
小船又一次裝好了,王沙漣又要衝過去破壞貢品,被幾根釘耙架住脖子。阿強姐姐又一次絕望了,她剛才是真的希望王沙漣能把阿強替回來。\r
突然有個火光從山腰衝下來,是一個舉著火把的村民!遠遠聽到他的喊聲:\r
“快躲起來!!!快啊!!!湖神來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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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呼叫起來,藍奶奶也慌了神,拍著椅子扶手大叫:“為什麼會提早!不是還沒到午夜嗎!?先別把阿蘿放下水,我們直接交給湖神!”\r
架住王沙漣脖子的釘耙撤走了,男人都緊緊盯著漆黑的兩側山谷。藍奶奶似乎稍微冷靜了一點,用尖銳而顫抖的聲音喊:\r
“別拿武器!別反抗!就算有人死了也別反抗!否則他們只會殺更多!”\r
王沙漣隱隱看到山上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在飛快地靠近這里,是野獸嗎?還是什麼別的東西?藍奶奶說的殺人的“湖神”到底是什麼!?所有村民都跑出家門,在小溪邊圍成一大團,小孩們哇哇大哭,大人有的也在哭著。王沙漣沒有擠在人群里,而是站在兩只小木船邊,把他們嘴里的沙果掏出來。\r
阿蘿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逃啊!!!別管我們!”\r
阿強也罵他:“傻賴!你傻!你怎麼回來了!你……你……哇啊啊……哇啊啊啊啊……”\r
三秒鍾後,王沙漣第一次看到了所謂的“湖族”。\r
………………\r
當他還在看著山上的黑影時,小溪突然濺起無數水花,二十多個人躥出水面,跳上岸來!她們居然都是女孩,消瘦的身體被月光映得慘白,頭發也是銀色的,眼瞳也是灰白的,用河蚌殼捆成“衣服”遮住乳房和私處,手里拿著石制魚叉。她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凶狠,面容美麗得讓人發軟,瘦削的軀干凸顯出潔白的肋骨。其中一個長發拖到膝蓋的女孩拿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長槍,緩緩走上岸。\r
本以為殺人的是野獸之類,王沙漣這下才徹底懂了:海藻村附近居然住著尚未開化的食人族!!!“湖族”女孩都上岸了,他反而藏在水里,躲到阿蘿的木船底下。\r
銀發女孩走上岸,從容不迫的只有她一個人,別的女孩們只用幾秒鍾就衝到人群面前,然後————在尖叫中,一個村民被刺穿了喉嚨。\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像魚一樣的女孩們也在呀呀叫著,說著沒人能懂的語言。有的村民開始下跪求饒,但沒能起到半點作用,很快又有人被殺了。銀發女孩走到人群面前,徑直走向藍奶奶。\r
藍奶奶顫抖著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到時間就來殺我們……”\r
這個女孩似乎可以和人類交流,她在思考語言,但最終放棄了,讓部下們把一個軟塌塌的東西扔在人群面前,而這東西居然是個裹著雨衣的沒死的人!\r
銀發女孩最終還是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就好像得了嚴重的扁桃體炎:\r
“你們的禮物,為什麼只有她?她帶了別的東西,我的人吃下去後生病了,你想毒死我們。”\r
雨衣被掀開了,里面藏著一個矮小的女性,穿著短袖和牛仔褲,奄奄一息地趴在青石板上。\r
藍奶奶吃驚地說:“這不是我們村……等下,你說她帶了什麼別的東西?”\r
這是個機警的老太太,把話前半句話咽回肚里,王沙漣暗暗佩服。銀發女孩和同伴們用一種“嗶嗶啵啵”的語言溝通,她的同伴把一個肮髒褶皺的黑塑料袋扔在地上,解開袋子,露出一大包類似於粉末的東西。\r
王沙漣瞬間把一切都聯系起來:雨衣里的就是喬醫生說的毒販子,看身材容貌果然是個未成年人,而且還是女的!今天是十年一次的祭祀日,這位銀發“湖神”外出等待貢品到來,結果抓住了四處逃竄的女毒梟,誤以為是海藻村民送來的,她的部下口服海洛因中毒,她當然就要殺過來,更不用等什麼午夜。水里的自己想通了,岸上那個機警但沒見過世面的老太太能想通嗎?她聽喬醫生說過毒梟的事嗎?她又認得出這是毒品嗎?\r
銀發女孩腳邊,一個渾身蒼白的女孩躺在樹葉編成的“擔架”上,正在痛苦地扭動著,發出嘶啞的喘息聲。\r
王沙漣突然想到,他也許可以解開這個誤會?於是他從水里爬上岸,爬到擔架上的女孩身邊,他的出現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湖神”用長槍指著他,王沙漣擺擺手求她別殺自己,然後把嘴對准中毒女孩的嘴唇,用力一吸,吸出大量濃痰,吐在地上。就這樣吸了三次,女孩看起來呼吸通暢多了。\r
村民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瘋子一樣的男孩做這些事,但還沒完,王沙漣謹慎地爬行,不合任何人對視,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野蠻人隨時可能在背後捅死他,但那也就聽天由命了。他用一堆枯草把毒品埋起來,然後從死去的村民手里拿來火炬點燃,燃燒的毒品發出刺鼻的氣味,幸好河岸的風很強烈,毒煙馬上就被吹散了。雨衣里的小毒販子絕望地撲過去,被王沙漣一拳打在太陽穴上暈倒在地。\r
但這時他的動作仍沒有完,王沙漣把女孩扒光,拖到河邊,裝在阿蘿的船上。\r
他小聲對阿蘿說:“坐起來,假裝幫我擺食盒和酒壇!”\r
阿蘿知道他的用意,果然坐起來,假裝自己是在船里忙著擺東西,雖然全身裸體這一點比較可疑,但“湖神”根本沒在看這邊,只是蹲在地上和中毒的族人說話,然後疑惑地看著燒焦的灰燼。\r
藍奶奶跪下來說:“實在對不起,我們裝錯了!這是我抽的煙草,不是用來吃的,吃就會生病……我們正在重新准備食物和酒……”\r
湖神再次說話了:“是誰裝錯的?”\r
藍奶奶指指一個死人:“是他。”\r
王沙漣暗暗叫好,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可以暫時把這群原始人哄回她們的湖邊去。但海洛因中毒可不是吸兩口痰就能解的,如果這女孩回去之後死了,湖神一定還會找上門來,那時候可能就難辦了——\r
但一秒鍾後這個擔心變成了多余,夜空中響起急促的風聲,“嗖”的一聲,中毒女孩的額頭插上一支羽箭,她瞬間就從痛苦的掙扎中解脫了。\r
湖神瘋狂了,沙啞地嘶吼著,向四周看過去。有更多箭射來,湖族女孩們尖叫著逃竄,紛紛潛入水里,有一個還沒來得及入水,被箭射中大腿,撲倒在地,爬兩下瞬間變成刺蝟,後背和臀部在幾秒鍾內扎上十幾支箭,哭喊著死去了。\r
又是一群女孩!但她們是從半山腰衝下來的,穿著草衣草裙,皮膚黝黑,手持長弓,腰間掛著箭筒和短刀,邊跑邊射,又射死一個已經入水的湖族女孩,鮮血以漂浮的屍體為中心蔓延開來。\r
村民們高呼:“山神!山神來救我們了!!!”\r
原來她們就是藍奶奶所說的“山族”,看來這個老太太說的一點不假!王沙漣不知此時心里是什麼滋味,這世界上他沒見過的東西簡直太多了!\r
湖神沒有急著跑,她還在搖晃被射死的族人的屍體,就好像希望她們活過來。山族女孩已經衝到小溪邊,短刀拔出來,把這個慘白的銀發女孩團團圍住。湖族女孩們看到這一幕也不逃了,紛紛游回來救她們的湖神,兩個部落在小溪邊展開血腥的戰爭,村民們在村長的帶領下悄悄遠離她們。\r
“呀————————!”\r
“啊啊啊啊啊!!!!!”\r
銀發湖神站起來,手持長槍,瘋狂地揮舞,刺穿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山族女孩的膝蓋,使她倒在地上,然後用腳踩住她的胸口,槍頭朝下一通猛刺,在她小腹上刺了十多槍,各種內髒和肉沫飛濺。山族女孩不敢過分靠近湖神,而水里的湖族女孩也越來越多,遠不止最初那二十多個,不知何時得到了增援。山族女孩已經倒下三個了,未死透的身軀在地上蠕動,痛苦地痙攣。\r
但是突然,所有人都看向河邊一塊巨大的岩石,王沙漣也看過去,瞬間呆住了:\r
那是一個棕紅色皮膚的黑發少女,同樣穿著草裙,但卻戴著金光閃閃的大項鏈,手腕腳腕戴著金鐲子,手指上還有寶石戒指!這還不是重點!她騎著一只奇怪的生物,近三米長,一尺多寬,覆蓋著一節一節的堅硬甲殼,甲殼下面覆蓋著數十只腳!這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蜈蚣的頭拴著一根閃閃發亮的大金鏈子,少女左手握住這根“韁繩”,右手舉著一杆兩米長的銅矛。\r
王沙漣發現自己見過她,就在被衝到沙灘上的那一天。他幾乎看呆了,沒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美麗而恐怖的怪物。她是誰?不用問也知道,她就是傳說中的“山神”了吧?\r
騎蟲少女向這邊衝過來,這只巨大的節肢動物爆發出恐怖的速度。有兩個湖族女孩舉著魚叉就刺,碰到堅硬的甲殼發出“叮!”的一聲。長矛狠狠一甩,一個女孩被割斷了喉嚨,而另一個則嚇得雙腿發軟,癱倒在地。大蜈蚣用觸角點點她的腹部,張開大顎,突然發瘋似地啃食起來!\r
“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r
被吃的女孩慘叫了十多秒鍾才平靜下來,她的胸部以下都被嚼碎了,斷裂的骨屑散落一地。\r
河灘上都是血的顏色,王沙漣感到自己內心有種奇異的衝動,他幾乎是在笑著的!這是多麼殘酷而又危險的一幕,他發現自己卻在笑,深深地厭惡著自己的天性。\r
湖族女孩們紛紛後撤,只有湖神一人挺身而上,鐺鐺兩聲,槍頭狠狠戳在大蜈蚣的腦袋上。山神的長矛猛揮過來,湖神用槍杆一擋,雖然沒被割傷,整個身體都被擊飛到五米開外,銀白色的長發散落在草地上。兩個部族的女孩瞬間停止了戰爭。大蜈蚣趴到她身上,用觸角點她的身體,似乎在判斷這個物體可不可吃,但是山神拉緊它的“韁繩”,然後跳到地面上,和銀色長發的女孩對視。\r
“*0**…**·*·”\r
“*-0·~~”\r
她們用王沙漣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語氣似乎並不是很冷淡。被稱為山神湖神的兩位女孩當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是第一次戰斗。黑發女孩在她肚子上淺淺地戳了兩下,並沒有下殺手,舔舔矛頭上的血液,銀發女孩則深深地跪下來,蜷縮著身體,用手從自己的傷口里沾點血液,塗在黑發女孩的腳趾甲上。也許這是一種投降儀式?\r
儀式完畢,黑發女孩轉過身,牽著她的大蜈蚣,居然向王沙漣這邊走來。王沙漣一直在假裝擺放酒壇子,時不時捶打小毒梟的腦袋以確認她繼續昏迷,這時看到一只怪物向自己走來,嚇得魂都快沒了。\r
女孩說:“我看過你,你的傷好了?”\r
兩個部落很野蠻,但她們的領導者卻反倒有能力用語言和外界溝通,這很不可思議。王沙漣鎮鎮心神:\r
“已經徹底好了,謝謝你救了我。”\r
一切戰斗停止,山族女孩們開始搬運屍體,包括湖族女孩的屍體,她們把遮體的貝殼扒下來扔在地上,把赤裸的小屍體們扛回去,就好像是戰利品一樣——實際上也確實是。而湖族女孩們只能哭著看著伙伴們的屍體被搬走,撿回她們曾經穿過的衣服。\r
湖神站起來,捂著身上的傷口,照顧倒地不起但還沒死的傷員。山神把蜈蚣拴住一塊大石頭上,向藍奶奶走過去。\r
藍奶奶整個身體跪下:\r
“山神大人又救了我們一次!”\r
“我們沿著河水找貢品,沒有找到,看見你們正在被殺,就來救你們。”\r
“湖神大人沒有錯,我們只是產生了誤會,讓她把我們的貢品帶走吧……”\r
黑發少女點點頭,她看起來沒打算對貢品下手。銀發少女潛下水,推著小船,靜靜地消失在了黑夜中。推船的時候她刻意經過王沙漣身邊,說了一句:\r
“謝謝。”\r
王沙漣還在想她為什麼謝自己,突然反應過來是為中毒女孩吸痰的事,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急忙跑到黑發少女面前:\r
“等等!你們般這些屍體是為了吃嗎?”\r
“是。”\r
“有一個不能吃!是有毒的!!!”\r
黑發少女向同伴們喊一嗓子,她們就把十具白色的屍體擺成一排,王沙漣一眼認出額頭上有箭傷的那具,一群女孩把她拖到樹林里挖坑埋了。\r
阿蘿小聲對王沙漣說:“關於她們吃人的事你一點也不怕嗎?你真厲害,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都嚇哭了。”\r
王沙漣沒回復,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穿,至於吃人的事,他之前做的就是這樣的買賣。\r
山神說:“我們也要回去了,這個船上是我們的貢品嗎?”\r
藍奶奶點點頭:“是……”\r
王沙漣大吼一聲:“不是!”\r
木船里躺著阿強,不知何時被濺了一身血,早已昏了過去,王沙漣把他拽下船,阿強姐姐過去一把抱住。\r
“藍奶奶,我們約好的,如果您說的山神真的存在,我就會代替阿強!”\r
聽著阿強姐姐的哭聲,村民們不知該說什麼,如果不是他出面試圖拯救中毒的湖族少女,更多無辜村民會被湖神殺害,如果不是他用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替掉阿蘿,現在的阿蘿已經被湖神帶走了,他可以說是村子里的恩人,但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居然還要進一步舍己救人?\r
山神搖晃著蜈蚣鏈子催促:“到底是哪個?”\r
阿強姐姐哭了一會兒,又把阿強往船上塞,王沙漣當然不同意。他是個很珍惜生命的人,不會因為無聊的約定就去送死,但他隱約感到自己不會死,甚至有些期待被帶走,他有點被這個騎怪物的女孩迷住了。\r
藍奶奶揮揮手:“那就讓傻賴去吧。”\r
村民們都哭起來,舍不得王沙漣。山神卻高興地跑過來,拉著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喊了句:\r
“太好啦!!!”\r
這三個字聽得王沙漣渾身發毛,也不知道怎麼一個好法,是因為她早就看自己比船里的阿強肥肉更多更好吃嗎?女孩伸手摸王沙漣,把他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然後迫不及待地脫他褲子,三兩下扒個精光,深藍色的眼球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生殖器。年輕女人們看阿強無所謂,但看見王沙漣不穿衣服的樣子,都不由自主把臉轉過去。\r
王沙漣克服強烈的羞恥心和恐懼感,拉著被稱為山神的女孩的手,向她傳達自己的顫抖與恐懼。女孩對牽手沒興趣,一個勁地捏他陰莖,捏夠了才松手,翻身騎上巨大的節肢動物。\r
“沒想到他們會把你送給我,太好了!走吧,跟我回家!”\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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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三、\r
順流而下漂了半個多小時,木船被拉上岸,五六個女孩扛著船往山上走,王沙漣沒有躺在船里,為了減輕她們的重量而親自走路,跟在後面。雖然他沒有衣服,但這些女孩也都是短得幾乎無法遮體的草裙,又沒有褲襠,也和裸體差不多了,而讓他感到無比羞恥的是,這位牽著蟲子的山神大人一直在摸他,不只摸他的手和腿,還有後背,還有臀部,在他跨開步子爬山的時候還會有手指頭碰他的會陰或者捅他的肛門。\r
就算這個少女和她的怪物把王沙漣迷住了,就算王沙漣知道自己可能會成為她的晚餐,就算他知道自己理應感到恐懼,但他終於受不了這種調戲了!\r
“別碰我!”\r
少女把手縮回去,似乎嚇了一跳,但一秒鍾後就又伸過來摸他,王沙漣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在海灘暈倒之後被這個女人做了什麼。這里的山路已經很陡峭了,但她根本不停手,揪來揪去,一把抓住他的睾丸!\r
“呃!!!”\r
王沙漣疼得叫喚,逗得她哈哈直樂,就好像撕扯玩具的小女孩一樣。王沙漣無比憤怒,一腳踹在少女胸口上,誰知這一踹,她向後一仰,嘰里咕嚕滾下山去!\r
女孩們大驚失色,抬著東西無法幫忙,拴著金鏈子的大蜈蚣先扭頭爬了下去,王沙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本是看這位山神大人沒有惡意才跟過來的,結果居然一不小心把她殺了!愣了兩秒,扭頭就往回逃,沿著陡峭的山坡往下滑,想減速時卻發現自己刹不住車,後背蹭得生疼,想要抓住樹干也抓不住,滾得越來越快,前方十米就是懸崖——\r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腳腕,王沙漣只覺得整條腿都快被拽斷了。回頭一看,這位煩人的山神大人也掉到了懸崖邊,雙腳勾住一棵樹,用手抓住他。這驚險的場景把王沙漣嚇得魂都飛了,但她居然還在嘿嘿樂著。\r
“救……救命……!!!”王沙漣大喊。\r
沒想到她異常有力,單手把整個王沙漣提上來,在半空中一甩,重重地摔到一塊平坦土地上。\r
她仍然倒掛著,這時大蟲子爬過來靠近它的主人,王沙漣以為是要救她,結果他看到:這只蟲子在它主人的腳心上啃了一口!\r
“呀————!!!”\r
可憐的女孩疼得撕心裂肺,幾乎勾不住樹枝,差點掉下懸崖去。王沙漣大吃一驚,衝過去往這怪物腦袋上捶,心想自己真的應該逃跑才對!巨大的節肢動物當然不會被拳頭所傷,王沙漣翻身騎到它背上,用力拽它頭上的金鏈子,模仿它主人的樣子,但是根本不起作用!\r
少女大喊:“咬住它的角!左邊的角!”\r
她說的應該是觸角吧?王沙漣一把抓住左邊那根萵筍一樣長的觸角,死死咬住,不料反而激怒了大蟲子,觸角比他想的更有力,幾乎抽掉他的牙!\r
“不要用牙!用嘴唇!含住第二節!用舌頭卷起來夾住!”\r
這真是想當高難度的動作,大蜈蚣打了個滾,反倒把他裹起來,大顎咔哧咔哧地夾他脖子,要不是王沙漣躲得快已經一命嗚呼了。但他依然用手撅著左側觸角,按她的話含在嘴里,用舌頭卷住尖端。\r
“聽好了,不要張嘴,用力抿住,然後用嗓子發聲!”\r
王沙漣難以發聲,因為這根冰涼的棍狀物體快把他給弄吐了,他勉強試圖震動聲帶,但是並沒能使大蟲子安靜下來。\r
“不是!不是這種聲音!再沉一點!”\r
王沙漣不能理解她的話,這完全是強人所難!觸角從他嘴里抽出來,在他臉上點來點去,大顎追著他的腮幫子咬,渾身又被無數只腳緊緊抱住,根本動彈不得。\r
“有了!就在你手邊!拔那棵草!葉子分叉的那棵!對!就是你手里那棵!塞到它嘴里!”\r
王沙漣果然摸到一棵草,也看不清葉子分不分叉,粗暴地揪下來,用半秒鍾克服自己的恐懼心,深吸一口氣,塞進堅硬的大嘴里,趕緊把手伸出來。大蟲子就好像觸電一樣開始翻滾,幾乎把王沙漣壓成肉醬,但幾秒種後,摟住他的腿紛紛松開,無力地抽動,王沙漣爬起來,確認它不動了,跑到懸崖邊去拉她。\r
王沙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別動,我這就拉你上來……”\r
結果女孩輕輕晃動身體,一彎腰抓住樹枝,自己爬了上來!\r
王沙漣大怒:“你怎麼不早爬上來救我!”\r
“我被你推下去差點摔死,憑什麼要救你?”\r
王沙漣想了想,無言以對。雖然女孩這麼說,但她看起來並沒有發怒,反而一副高興的樣子,爬上懸崖,站起來走兩步,腳心疼得站不穩,一瘸一拐的。\r
“你的蟲子為什麼咬你?”\r
“小千有時候分不清我是主人還是食物。”\r
王沙漣心想“小千”難道是它的名字!?\r
大怪物縮成一個球,一動不動。王沙漣問:\r
“它吃的是什麼草?不會死了吧?”\r
“只是睡著了,它可不容易死!我們先走,等它醒了能知道我們走過的路。”\r
王沙漣抖抖身上的土,扶著一瘸一拐的山神大人,重新開始爬陡峭的山坡,把小千扔在原地。\r
“剛才走的好好的,為什麼把我踢下去?”\r
“因為你總摸我!”\r
“不能摸你嗎?”\r
“你太煩人!而且把我捏疼了!當然我也沒想到你會摔下去……”\r
………………\r
女孩問:“你叫什麼?”\r
“我叫王沙漣。你呢?你有名字嗎?”\r
“用我們的發音叫‘其吉蒂安’,意思是黃色的光環,以前也有人叫我‘黃環’,他們說這個更像是外面世界的名字。”\r
她的本名發音很復雜,還有類似於俄語的顫音,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語言,王沙漣試了試就放棄了。\r
“我也叫你黃環吧。你們每個人都有名字嗎?”\r
“每個人都有,我們的名字都是用顏色加上物品,比如‘瑟努其連’就是紫色的海螺,啊,也有人叫她紫螺。”\r
“她?誰?”\r
“村里人叫她湖神,她是艾古瑪族的族長,艾古瑪就是湖的意思。”\r
王沙漣想了想:“哦,就是被你刺傷的那個?她和你是仇敵嗎?”\r
女孩笑了笑:“雖然有些不和睦,但是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r
此時的王沙漣並不很懂這句話的含義,他在想一些別的事情。女孩出了很多汗,兩個人的皮膚黏在一起,再混合點泥土,讓他很不舒服。\r
“那個,黃環,你說曾經有人給你起名叫黃環吧?是多久以前的事?”\r
“多久?很久了……很久很久……”\r
“哦哦,也就是說……這是十年前你小時候的事吧?”\r
“十年前我也不是小孩……”\r
山路很不好走,腳上有傷的黃環走得反倒比王沙漣快,有時候反倒還要拉他一把。王沙漣並不是體力不支,以前也經常爬山,然而裸體爬山卻是第一次,實實在在無法忍受石子硌腳心以及樹枝劃傷肩膀的疼痛。\r
不安分的女孩又開始摸他,都是些令人感到羞恥的部位,這次王沙漣決定換一種交流方式,以牙還牙,也伸手去摸她,先是捏了一把乳房,隨即就把手指頭往她草裙下面掏,摸到又濕又熱的東西,“噗唧”一聲,著著實實掏了一把,手指頭滑溜溜的。\r
“嗯呀~~~~”\r
女孩一夾大腿,趕緊把他的手撥開:\r
“嗯!別弄我……”\r
“怎麼了?這下知道被人摸是多煩了吧!”\r
女孩誠實地說:“不是,是因為你還沒洗手,伸進去的話,過幾天我就會疼,回去洗洗澡再摸我吧……”\r
“洗澡?你們的家也在水邊?”\r
“對……不過河水太涼了,我說的是熱水澡!”\r
身上又黏又滑,被樹枝劃得又疼又癢,聽說能洗熱水澡,王沙漣瞬間感覺就有爬山的動力了,爬著爬著,又想到一件事。\r
“黃環,我有一個請求,就是說,能不能不吃我?”\r
“吃你!?吃……吃……當然要吃了!嘿嘿,我餓著呢!”\r
王沙漣看她滿臉不懷好意,滿心納悶,難道她並沒打算真吃自己?但是黃環看著他的身體直流口水:\r
“你應該是什麼味道呢……”\r
………………\r
…………\r
……\r
[newpage]\r
王沙漣不知道這里是哪,兩人互相攙扶著翻山越嶺,走了不知幾個小時,直到東邊的天空逐漸發白了,他聽到不遠處有潺潺的水聲,知道應該是到了。山族的女孩們一路都沒回來接應他們一下,也許她們是對族長大人的自救能力很有信心?\r
“還有……多遠……”\r
王沙漣不知道腳上磨了多少水泡,已經一步都走不動了,而他身邊這位黃色的光環小姐並不比他好多少,左腳幾乎不敢沾地,一沾地就會留下鮮紅的腳印,她的傷王沙漣看得清清楚楚,畢竟大蟲子的口器把她一整塊腳心肉都剜掉了。\r
“快到了,就在下面。”\r
順著黃環的手指方向看去,王沙漣看到一條小山溝,嘩嘩的水聲來自一個兩米多高的小瀑布,不知是不是村里小溪的支流,這里也有一片不大的河灘,但沒看見房子,也沒有類似於茅草屋或者獸皮架子之類東西,後兩者就是王沙漣印象中原始人的住宅條件——連這都沒有,難道她們真的睡在樹枝上?\r
但很快他的顧慮被打消了,黃環把他領到河邊的一個青石板旁邊,雙手掀開,露出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圓洞,洞里是一條傾斜向下的花崗岩坡道,兩人就這麼鑽了下去。坡道的高度勉強能讓他們站直,連走帶滑一分多鍾,不知道這已經是海拔以下幾十米,坡道的斜度終於變緩了,再向前走走,能聽見說話的聲音,當然都是王沙漣不懂的語言。\r
黃環掀開一個草簾子,里面的景象讓王沙漣眼前一亮:這是一個如禮堂般空曠的大洞穴,被幾十只火把映照得燈火通明,四壁的岩石不再是花崗岩,變得疏松多孔,小的孔只有芝麻般大小,大的孔能有好幾米寬,里面擺放著草席和油燈,儼然就像小臥室,有的“門口”掛著簾子,也有的孔穴很深,像是通道,里面也有微弱的火光,不知最終通向哪里,有的洞口很高,最高的離底部有十多米,岩壁上開鑿出了粗糙的台階用於上下。\r
洞穴正中心是一個十多米寬的大圓池,黃環說的熱水大概就是這里,白汽源源不斷向上蒸騰,水面咕嘟咕嘟地冒著泡,但這應該只是地下氣體上涌,而不是沸騰的氣泡,因為幾個女孩正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看見黃環回來了,都高興地指指點點,小木船也被搬進來了,漂在水面上。\r
戰死的屍體都洗干淨了,擺在岸邊,多半是敵人的,但本族的也有,兩個女孩趴在屍體身邊為她們哭泣。\r
王沙漣再也走不動了,他身邊的少女也是同樣的,三兩下摘掉金項鏈金鐲子,脫下草裙和裹胸布,兩人歡快地跳進水里。水溫正合適!王沙漣本來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刺鼻的硫磺味和天然溫泉使他瞬間復活。仰望上方,是一個巨大的天井,可以看到一片圓形的夜空,正好有一輪圓圓的月亮。\r
“呼————————!!!”\r
剛舒服了沒兩分鍾,煩人的黃環又開始摸他。\r
………………\r
黃環帶他走上樓梯,爬進一個洞里,但這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條通道,兩側還有一些別的支路,錯綜復雜。他們爬到盡頭,鑽進一個寬敞的圓洞里,漆黑一片,這才是黃環的房間。地上鋪著柔軟的茅草,這是她的床。房間里散發著硫磺的味道,也有少許植物燈油和草芯燃燒的氣味。\r
“點燈嗎?”\r
“我無所謂。”\r
王沙漣確實無所謂,他屬於嗅覺比較好的那種,而這位養蟲子的山神大人更是鼻子能當眼睛用,推開一個擋路的木頭凳子,倒在柔軟的茅草上,順手把王沙漣也拽到懷里。他們兩人腳心都是火辣辣地疼,一躺下,渾身肌肉瞬間放松下來,一動也不想動。\r
“那個……黃環,你是想要和我……做愛嗎?”\r
“嗯,想一路了,不過……不過……”\r
王沙漣一樂:“你也困了吧?”\r
“對,困得不行了,要不然明天?”\r
“好……睡一覺醒了再說……”\r
他們達成了共識,都松了口氣,黃環也就不再把他摟在懷里,只拉著手。王沙漣枕在麻布和草葉包成的枕頭上,感覺意識逐漸遠去了……\r
………………\r
…………\r
……\r
[newpage]\r
“喂喂!王沙漣!醒醒!”\r
王沙漣迷迷糊糊,這還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r
“王沙漣!醒醒!還沒睡夠嗎?”\r
“嗯?怎麼了……?”\r
“快點和我做愛啊!說好了的!”\r
王沙漣簡直煩成狗:\r
“說好了睡醒之後,我還沒睡夠呢……”\r
當然這樣的抗議是無效的,王沙漣感到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很重的一坨,同時又有十根可惡的手指頭開始玩弄他的陰莖,而他恰好處於晨勃狀態。\r
“哇!為什麼這麼硬?是不是一晚上都在想我?”\r
王沙漣一夜無夢,並沒想她,也懶得跟她解釋,平躺過來繼續睡,但是很快有一大坨帶著體溫和騷味的東西壓在他臉上,整個捂住了鼻子和嘴。\r
“唔唔……唔!”\r
“呀啊~~~哈哈,哈哈哈!啊啊……!”\r
黃環一屁股騎在他腦袋上,嘻嘻哈哈樂個不停,腰部前前後後地蹭,把各種液體和氣味沾在他的嘴巴上。王沙漣這下終於沒的睡了,氣得一把抓住這坨圓滾滾的大屁股,拼命地掐。\r
“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別掐別掐!我起來!”\r
黃環站起來,和王沙漣的嘴唇之間牽著一絲乳白色液體,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她把油燈點起來了。王沙漣抿抿嘴唇,意外地發現味道不錯,無論氣味還是口感都好像融化的熟奶酪一樣。\r
他拍拍額頭,趕走了腦海里這種對熟奶酪的侮辱。\r
“醒啦?那就開始了?唔……”\r
黃環一口含住勃起已久的陰莖,非常熟練地挑逗他的龜頭,頭部一上一下地活動,用唾液做潤滑。她又把屁股騎下來,左右搖搖,示意他舔,王沙漣雖然一心只想咬死她然後繼續睡覺,但並沒有這樣做,舌尖沾點自己的口水,輕輕撩撥她的陰蒂。\r
“唔!有兩個女孩的味道……是你女朋友?”\r
王沙漣暗暗吃驚,面條小陳不說,小安妮只和他有過一次性愛,為什麼黃環就能嘗出來!?不知為什麼,他不打算隱瞞自己的過去。\r
“是我妻子和生意搭檔,不過都被我殺死了。”\r
“我知道,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身上沾著很多人的血味。”\r
他們不再多說話,繼續用嘴刺激對方的生殖器。\r
這是一副狹小而緊致的陰部,顏色和她的膚色一樣,沒有一絲絨毛,褶皺也很少,只有兩條鼓囊囊的大陰唇以及薄而對稱的小陰唇,隨著舌尖的撩撥而翕動,擠出更多融化的熟奶酪似的液體。\r
“唔……啊啊……唔唔唔唔……”\r
王沙漣吸住整個私處,大量吸食她的液體,用手摟著她的腰,她也把龜頭直接吞到嗓子深處,用咽喉擠壓,同時用唾液潤滑手指,伸到他的肛門里去刺激前列腺,兩團俏麗挺拔的乳房壓在他的腹肌上。\r
“唔……吸溜……吸溜……”\r
王沙漣也用手指玩弄她的肛門和私處,中指插進陰道里,確認她不是處女——想想也肯定不是——然後開始肆意摳弄。里面也是異常柔軟,活動幾下,發出吱溜吱溜的淫蕩水聲,但是有一瞬間,他似乎覺得手指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想想應該是錯覺,陰道壁的巨大壓力夾得他手關節疼,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陰莖插進去了。\r
他用力摳幾下,黃環只有叫喚的份,幾乎沒力氣含住他的雞巴,浪叫聲越來越急促,大腿再次緊緊夾起來,但膝蓋之間隔著一個腦袋,夾得王沙漣太陽穴疼。\r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r
黃環情不自禁地抖了幾下腰部,突然一骨碌爬起來,跑到屋角去,背對著王沙漣蹲下,響起噓噓的尿尿聲。王沙漣一看,屋角有個水盆大小的圓洞,豎直向下,大概就是她的便池,這里的火山岩疏松多孔,大概也就滲到地下去了。\r
黃環一邊尿尿,王沙漣爬過去伸手繼續捅她私處,她“呀!”地浪叫一聲,肌肉一收縮,瞬間就尿不出來了,但是又憋得難受,大腿蹭來蹭去。這次輪到王沙漣樂了,黃環的這幅樣子把他逗得哈哈大笑。\r
“嘿嘿!!哈哈哈!!!哈……?唔唔!!!”\r
黃環站起來,踹他一腳,二話不說騎到他臉上,把剩下一半尿液直接灌進他嘴里。王沙漣連掙扎的份都沒有,為了不被嗆死,咕嘟咕嘟咽了下去,一滴都沒浪費。\r
“咳咳咳!!嘔嘔……”\r
“哼!以後我尿尿時候不許捅我!”\r
“我就是……咳咳……鬧著玩呢……”\r
“我也是!”\r
黃環又在他連上蹭了蹭,把尿到屁股上的都蹭掉,也省了用稻草去擦,王沙漣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劣勢地位了。她又挪動身體騎在王沙漣腰上,用濕潤的小縫蹭蹭陰莖,然後用手拿著對准自己的陰道口,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坐下去。\r
黃環問:“你……嗯嗯……不疼吧?”\r
王沙漣說:“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r
但他剛說完就發現不對勁了:當黃環的私處把他的陰莖全部吞進體內之後,他突然感到有個尖銳的,好像硬核似的東西頂在他的龜頭上,甚至伸入尿道!\r
黃環開始上下扭腰,讓他的陰莖抽插自己陰道,但她里面的硬核也跟著動起來,表面上看是王沙漣在插她,實際上卻是在被她的某種堅硬器官刺入尿道!\r
“你里面……嘶……有什麼東西!!!?”\r
“啊……啊……啊啊……”\r
黃環並不理他,自己玩得舒舒服服,就好像王沙漣是沒有生命的道具。但王沙漣也不只是單純的疼痛,他感到了某種前所未有的刺激,一時間不願思考任何邏輯上的事情,配合著黃環的動作開始抽插。不一會兒,他們的結合部位有血絲混合著愛液滲出來。王沙漣懷疑那是自己的血。\r
“啊……呃呃呃……黃環,黃環,慢點慢點,我疼得不行了……”\r
“啊!啊啊……不慢……給我忍住……啊啊啊!!!”\r
黃環一點也沒打算減速,反而越動越快,歡快地浪叫著,時不時蹦出兩句她們自己的話。王沙漣再要抗議的時候,被她一把掐住喉嚨。王沙漣無法呼吸,張大嘴巴,她俯視著王沙漣,把唾液吐進他嘴里。\r
“閉嘴!都說了給我忍住!啊啊啊啊!!我要……快要……啊啊啊啊!!!”\r
黃環猛地扭幾下腰,陰道壁壓力瞬間變大,把陰莖吞到身體深處,突然就高潮了!王沙漣也要射,不由自主地向上頂幾下腰,但一滴都沒射出來,整個尿道被堵得死死的,脹痛難忍!\r
“啊啊啊啊……王沙漣……啊啊啊啊啊————————!!!”\r
“嘶……你到底是……呃呃……”\r
黃環的身體劇烈顫抖,上半身突然不穩,向後仰倒下去,陰莖被噗唧一聲吐了出來。然而就在這時,王沙漣看到了一個平生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的東西:\r
就在黃環的兩片陰唇之間,夾著一根吸管粗細的粉紅色肉管子,從她的陰道里伸出來,像蚯蚓一樣蠕動,就好像有生命一樣,另一頭則完完全全插入陰莖里!\r
王沙漣沒有過度恐慌,而是一把攥住這根管子,猛地一拽!\r
“啊————————!”\r
高潮未完的黃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r
“嘶……這是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東西!?”\r
“別弄……求你了……啊啊啊!!!快松手!!!”\r
王沙漣第一次看見黃環真正驚恐的樣子,確認這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雖然有些別的打算,比如直接把這東西從她體內拽下來,但是心里一軟,把手松開,沒有再讓她疼痛。\r
這根管子就像尾巴一樣可以靈活甩動,從陰莖里抽出來,卻似乎難以立刻縮回陰道去,半尺多長掛在體外。王沙漣拿在手里,黃環又一次驚慌起來。\r
“別怕,我只是想看看,不會傷害你。”\r
“真……的?”\r
王沙漣湊近一看,管子的尖端有個五毫米長的白色尖刺,是堅硬的角質,仍在源源不斷滲出乳白色液珠,就好像某種生物的毒牙一樣。他第一次意識到,這位有著女性外表的“山神大人”,也許真的不是普通人類。\r
“求你了……松手吧……”\r
黃環顫抖起來,這根強力的管子也在試圖掙脫他的手。\r
“怎麼了?”\r
“我……冷……”\r
雖然這里並不冷,黃環之前也沒喊冷過,而這東西大概只能適應溫暖的陰道環境,王沙漣一松手,管子就像蝸牛觸角一樣緩緩縮了回去,鋒利的尖端沒入陰道,她看起來又像一個普通女孩了。\r
“王沙漣……我該從哪開始和你解釋……我……”\r
“我還沒射出來,用手給我弄幾下。”\r
王沙漣躺在地上,黃環一言不發地用手撫摸他的陰莖,也用舌尖舔,不再是肆意玩弄,而是用身體侍奉他,再一次把他的陰莖插進自己陰道里。\r
“嘶!你不會又要蟄我吧?”\r
“蟄……蟄你!?我……嗯嗯……又沒有毒!”\r
這一次王沙漣感覺到的是普通女孩應有的觸感,子宮口在溫柔地吮吸他的龜頭。他們不說話,安安靜靜地抽插了幾分鍾,只有黃環小聲哼唧著,王沙漣感覺自己要射了。\r
“嘶……我要射了……用不用拔出來?”\r
“沒關系……啊啊啊……”\r
王沙漣很久沒有做過正常的性愛了,他緊緊抱著黃環的後背,親吻她的臉頰,把精液射進她體內。\r
之後,黃環用嘴清理他的身體,然後蹲到牆角去上廁所,讓精液流出來,這大概終究是對她身體不好的東西。\r
她躺回來,和王沙漣隔著一定距離,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王沙漣不太理解她的心理,依舊和她拉著手,或者把手搭在她的乳房上。\r
黃環說:“我以為……你會把我當成怪物……然後害怕我……”\r
王沙漣捏捏她的乳房說:“我在你的洞里,逃不出去,一切都是由你安排,而且我並沒真的害怕你,因為你對我很溫柔,就像一個姐姐。”\r
雖然嘴上這麼說,他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他們躺了一會兒,黃環爬起來,穿上草裙之類,吹滅油燈,拉他出門。\r
“不繼續睡覺嗎?去哪?”\r
黃環在他陰莖上順手一捏:\r
“我餓了,把你烤了當晚飯吧。”\r
………………\r
說是晚飯,果然不是午飯,王沙漣爬出通道,來到洞穴大廳,仰頭看天井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把整整一個白天睡了過去,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女孩們都在忙碌著,有的在點火炬,有的在整理木船中的酒和食物,有的在處理即將成為食材的屍體。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屍體已經全被切掉了腦袋,放空了血,倒掛在木頭架子上,一個看起來十歲不到的小幼女正在用石制刀片開膛。\r
也有悠閒的,泡在溫泉里,對別人指指點點,但基本都是成熟的女人,還有兩個老太太。王沙漣本以為這里都是年輕女孩,但看來也有少許上年紀的,至於男人則是除了自己一個沒有。\r
溫泉邊上架起了十幾堆炭火,沒有什麼刺鼻的氣味,看來這里通風還是不錯的。每堆炭火旁都擺著幾摞陶土餐具,鍋碗瓢盆之類,不知是什麼時代的產物,看起來賣到博物館去一定會價值連城。女孩們把村里拿來的食物放進盤里,架在炭上加熱,酒壇則離得遠遠的以免燒起來。\r
爬出通道,走在台階上,王沙漣感覺腳心仍舊火辣辣地疼,黃環看起來也是,一瘸一拐。把她弄傷的罪魁禍首果然自己爬回來了,在屍體旁邊打轉,一副飢餓的樣子,不知它是想吃屍體還是想吃正給屍體開膛的女孩。兩人疼得站不住,坐在溫泉池子上泡腳。\r
黃環說:“這麼多人一起吃你,害怕不害怕?”\r
王沙漣環視四周:“年輕和年幼女孩無所謂,但是老太太就……算了……”\r
黃環又說:“那我把你的話翻譯給她們聽?”\r
“等————”\r
王沙漣沒來得及阻止她,她就在洞穴里大吼了一句什麼。緊接著女孩們都歡呼起來,忙活得更賣力了。\r
“你跟她們說了什麼!?”\r
“我說今天每個人都能嘗嘗你的陰莖。”\r
“怎麼可能每個人!?我這里只有……這麼點肉……”\r
正說著,有個七八歲的小幼女游過來,和黃環說幾句話,又和王沙漣說兩句——他當然聽不懂——然後沒什麼征兆地,用手分開他的腿,一口含住射精不久的小陰莖,用吃奶的力氣吸起來。\r
“等……嘶……等等,她這是干什麼!?”\r
“吃你啊,哈哈,當然是按順序來!”\r
吸了兩下,王沙漣感覺自己又硬起來,堵住小幼女的喉嚨,憋得她喘不上氣,把黃環逗得哈哈直樂。小幼女把他吐出來,龜頭上還沾在黏滑的口水,一個勁地咳嗽。\r
但是緊接著黃環就不笑了,因為這個小女孩爬上岸,把王沙漣緊緊抱住,就好像不受控制似地親他的嘴,小腰向下沉,在他陰莖上蹭來蹭去。溫泉里的女人們停止了交談,驚慌地看向這里,向這個女孩喊什麼話,但她似乎什麼都聽不見,漸漸把王沙漣的陰莖插入體內……\r
王沙漣感覺他破了這個女孩的處,但這不是重點,只插進去一秒鍾,黃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單手把她提起來扔到岸上。小幼女嚇傻了,似乎剛剛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哭著跪在黃環面前,但她並不就此罷手,把女孩的腦袋摁進水里,使她無法呼吸。\r
五秒鍾……十秒鍾……\r
二十秒……四十秒……\r
王沙漣趕緊說:“別這樣,是我不好,是我沒弄懂她要干什麼……”\r
小幼女的身體跪在岸上,本來還安安靜靜地受罰,隨著缺氧逐漸開始顫抖起來,小手在空氣中亂抓,卻不敢推黃環的胳膊。黃環一只手摁著她的腦袋使她窒息,另一只手在後面打她屁股,啪啪作響,王沙漣以為抽打臀部也是一項懲罰,但他發現不止如此:在黃環手掌的刺激下,小幼女的私處逐漸濕潤,陰道一張一翕,里面有什麼東西探出頭來,黃環就把兩根手指伸進去,粗暴地亂摳一陣,夾出一根肉管子來,染著她的處女血。\r
小幼女疼得跳起來,掙脫了黃環的手,從水里抬起腦袋,但也不敢逃跑,依舊跪在黃環面前哭著,說著類似於求饒的話。黃環的語氣一點也不寬容,伸手又去抓她的管子,誰知這根管子如蛇信般迅速一扭,在黃環手背上狠狠叮了一口!血珠立刻流淌出來。周圍的女孩們越來越騷動了。\r
黃環看看自己的傷口,抬頭看看這個女孩,就好像不相信她會反抗自己。小幼女更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她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舉動,眼神已經徹底絕望了。\r
她開始主動撕扯自己的管子,疼得眉頭緊皺,扯出近半米長,最後實在扯不動了,癱坐在地上哭。王沙漣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是種異常敏感的器官。黃環的血很快止住了,把她的管子攥在手里,拽過來一鍋剛燒開的沸水。\r
“別,別這樣!”\r
王沙漣繼續勸阻,但沒有任何用。就連女孩本人也不再反抗,任由黃環擺弄。黃環把她的管子又向外拽了拽,然後扔進開水里。\r
“啊……啊啊啊!!!!!!!!”\r
小幼女先是慘叫兩聲,然後就發出類似於高潮的舒爽表情,渾身顫抖起來,大腿緊緊夾住。肉管子在熱水里扭了幾下,尖端突然射出一股濃稠的白色液體,混合在清水中,幾秒鍾後就不動了,好像被燙熟的百葉一樣蜷縮成一團。\r
黃環把管子拿出來,女孩似乎還想試圖縮回體內,但管子已經是熟肉的純白色,不可能再聽她控制。一個和黃環差不多年齡的女孩過來說了幾句話,拿著一把銀剪刀,齊根剪斷了這根東西。更多黏液從小幼女的私處流出來,倒在地上無力地哭泣。\r
王沙漣隱約意識到:黃環允許別人“品嘗”自己的陰莖,並不是把自己的肉分給別人吃,那只是個玩笑,她允許別人過來舔兩口,給他做做口交之類的,但也僅此而已。她絕不允許別人和他進行完整的性愛,王沙漣作為這里唯一的異性,或者說唯一的人類,這位殘暴的族長大人對他有絕對的占有權。\r
別的女孩都還心有余悸的時候,拿剪刀的那位就跪在王沙漣旁邊,把嘴湊過去,完全是一副飢渴的表情,齊根含進嗓子里。黃環沒有說什麼,撫摸著她的頭發,玩弄王沙漣的陰囊,在這位部落領袖看來,一碼事歸一碼事,她雖然剛剛懲罰了一個行為越軌的部下,但她畢竟允許口交。\r
王沙漣很緊張,因為給他口交的這個女孩也把管子伸出了體外,在屁股後面甩來甩去,從尖刺里滴下粘稠的液體。可以看出,她們每個人都是極度渴望性愛的。但這個女孩有分寸得多,含了一會兒就松開嘴,跪在黃環旁邊。\r
也只有這一個女孩敢在黃環吃醋暴怒之後和王沙漣接觸,別人都一言不發地做自己的工作,不管黃環是否允許“品嘗”,她們都不敢和王沙漣對視一下。王沙漣心想,就算在這種原始族群里,與首領的親疏程度也是顯而易見的。和她閒聊幾句,黃環很快恢復了好心情,把切掉管子的小幼女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說著溫柔的話,唱著類似於搖籃曲的歌,女孩很快就睡著了。\r
王沙漣問:“你不打算真的吃我?”\r
黃環只回答:“很想吃,但你不是用來吃的,以前我有時候會吃掉貢品的手腳,你願意給我吃嗎?”\r
王沙漣把一只腳搭在她膝蓋上,黃環在他腳心上舔了一口,讓拿剪刀的女孩也過來舔——當然她現在已經把剪刀放下了。嘻嘻哈哈地鬧了一會兒,王沙漣突然想起什麼事,問她說:\r
“那邊掛著的屍體也是今天的晚餐嗎?”\r
“嗯,不一定都吃完,但一定會先弄熟,否則不好保存。”\r
“我去幫忙開膛!我學過解剖,做過人肉生意,知道該怎麼處理屍體!”\r
“怪不得你身上有這麼多人的血味……好吧,你去干點活,我和長老們說幾句話。”\r
黃環跳到水里和年長的女人們聊天,王沙漣過去幫忙開膛,剪刀女孩跟在後面,色迷迷的雙眼看著她剛剛含過的部位。原本正在開膛的小女孩看見王沙漣走過來,緊張得不敢看他,又假裝蹭到他的肩膀。\r
王沙漣有目的,借來銀剪子,選了一個沒有腦袋的女孩屍體,看膚色應該是本族的,平放到地上,剪開腹腔,細細識別她的髒器。不剪開不知道,這一剪開,王沙漣瞬間看花了眼:這些女孩的器官形狀和正常人類根本不一樣!他迫不及待地剪開小腹,掏掉膀胱,看到一個類似於子宮的器官,兩側掛著卵巢,但有什麼別的器官套在輸卵管里。剖開輸卵管,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兩顆卵巢分別連接著一根直徑三毫米左右的軟管,兩側軟管在子宮底附近合二為一,整體呈Y形,匯聚之後的軟管有成年人的小臂長度,用力拉伸還可以更長,蜷縮在子宮里,尖端有角質注射針。管壁很厚,並不是簡單的結締組織,活的樣本可以做出類似於象鼻的復雜動作,可見肌肉組織非常發達。又剖開一個湖族女孩,雖然發色膚色不同,但身體結構和這里的女孩一樣,和普通人類大相徑庭。\r
王沙漣幾乎可以斷定,這根管子就是她們的外生殖器,而她們的卵巢也非常肥大,一定有著和正常人類截然不同的繁殖方式。\r
“……你不是用來吃的……”\r
黃環的話回蕩在他腦海里,很多事情穿成一條线。雖然不知道具體方式,但用途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他幾乎自言自語出來:\r
“我是用來繁殖的!”\r
黃環遠遠地向他喊:“會弄嗎?工具是不是不好用?”\r
“沒事!我會!”\r
就算眼前的生物見所未見,王沙漣依舊繼續他的工作,把能吃的器官擺在一邊,不能吃的擺在另一邊,掏空腹腔,沿著骨骼劃開手腳肌肉,在胸部、背肌、臀部以及大腿之類肉厚的地方割開,用水洗淨血液,用鐵叉子從陰道捅進去,肩胛部位捅出來,手腳都捆在叉子上,然後架在炭火上方。\r
原本只說幫忙開膛,現在居然直接開烤了,女孩們都用新奇的眼光看他的動作。\r
黃環走過來問:“你怎麼這麼熟練?”\r
“我說了我做過兩年人肉生意啊,放心,我烤的一定好吃!有沒有調料?哪怕有點鹽……”\r
“有!有很多調料!也有我們自己烤的海鹽!”\r
黃環吩咐剪刀女孩拿來調料,都是一些自制的草本調料,當然沒有現成的烤肉醬。有些調料王沙漣不認識,就親自品嘗,感覺能用於烤肉的就碾成粉撒上去。\r
唯獨有一罐白色的黏液,聞不出是什麼東西,質地就好像蜂蜜一樣,王沙漣要嘗,被黃環一把搶過來。\r
“這個拿錯了……不是給你吃的。”\r
她說著,伸手進去沾了一點放進嘴里,又沾一點塞到剪刀女孩口中,兩人都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王沙漣滿心疑惑,黃環解釋說:\r
“我們叫它‘甜霜’,普通人吃了會不舒服,但這是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的東西,包括湖族也是。你吃這一只烤肉的話,就不要抹甜霜,我們把其他幾只放到別的火堆上去烤,抹上甜霜,你別去吃。”\r
剪刀女孩把開膛完畢的生肉架到另外幾堆炭火上,撒調料時果然抹了這種乳白色的蜂蜜一樣的液體,王沙漣暫時沒有細問,但他終究是要弄明白的——包括這種液體的本質,包括黃環她們這種生物的習性,包括這里一切異常現象,他決心要弄得一清二楚!\r
不過在此之前要填飽肚子,他想到了某種調味的好東西,從木船里搬來藍奶奶的辣椒醬,還有村長家釀的燒酒,用木片刷在被烤女孩的刀口里,香氣瞬間布滿了整個大廳。就算只有簡單的調料,王沙漣堅信自己烤出的肉食絕對會比這些小原始人烤的好吃得多!\r
除了掏掉內髒的空腔之外,王沙漣還特地烤了一根產卵管,纏在樹枝上,架在火邊。如果說吃人肉對她們來說習以為常,但吃管子就明顯不是了,很多女孩對這根快烤熟的產卵管指指點點,都擺出奇異的表情,包括黃環。管子很快熟了,王沙漣把樹枝拿在手里,稍微吹吹,用嘴去吃,咬一口,有豐富的油脂從注射針里擠出來。\r
這東西很有嚼勁,有點像烤魷魚須,非常美味。\r
黃環走過來,聲音有點顫抖地說:“你還真是……什麼都吃啊……”\r
王沙漣看她大腿內側淌下白色的黏液,一邊吃一邊在她草裙下面一摸,有東西抽了他手指頭一下,然後瞬間縮了回去。\r
黃環一夾大腿:“別摸我!”\r
剛剛被黃環懲罰的小幼女反倒跑過來,把自己的產卵管塞到王沙漣手里,示意他烤了吃。王沙漣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讓這些色眯眯的小變態們覺醒了某種新的欲望。\r
王沙漣說:“要不然我把你的那根也烤了吃吧?”\r
“你……你敢!你敢碰一下我就把你手腳切掉!”\r
王沙漣真的去碰,黃環也不躲,也不切他的手腳,反而把產卵管露出來,在身體前面亂晃。王沙漣一口咬住,所有女孩都嚇了一跳,黃環更是嚇傻了,又不敢扯,扶著他的肩膀幾乎站不穩。他用力吸了幾口,果然吸出不少黏滑的液體,就這麼咽了下去,有種酸奶的味道。\r
“別吃我……求求你……王沙漣……我……啊啊……我……”\r
王沙漣送開嘴,管子就像彈簧一樣縮了回去。\r
“嘿嘿嘿,不想讓我吃,為什麼要伸出來?”\r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們從來不吃這個,光是想想就疼……”\r
她們吃同類其他部位的肉,並沒有“想想就疼”,唯獨這根管子不吃,可見這是她們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敏感點。\r
肉烤好了,香氣四溢,王沙漣當然吃不完一整只,別的女孩也來品嘗。雖然她們喜歡抹了“甜霜”的肉,但他精心料理的這一只還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她們不可能經常吃到同類的肉,偶爾一兩次就算是開葷了。\r
剪刀女孩坐在他身邊,王沙漣給她撕了一塊屁股肉,正是入味的部位,她似乎有點猶豫,吃一口就停不下來了。\r
“-·00**·*…~…”\r
她和王沙漣說話,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自顧自地說,邊說邊割肉吃。王沙漣知道外陰部的肉最好吃,於是連著一截陰道壁剜下來遞給她,她也不吃,捧在手里舔,舔著舔著就有眼淚流下來,連說話聲也模糊了。\r
王沙漣實在不解,讓黃環翻譯。\r
“她說,這是她最好的朋友,這個部位她經常會舔,兩個人就會一起舒服。”\r
對於一個沒有異性的族群,同性之間的愛撫也是理所當然的,王沙漣不知道該說什麼,摸了摸剪刀女孩的頭發。女孩把這塊肉捧了一會兒,交還給王沙漣,王沙漣幾口吃進去,品嘗到了女孩私處特有的濃郁甜香。\r
黃環就很沒心沒肺了,大口啃食著烤熟的部下,邊吃邊夸王沙漣:\r
“好吃!非常好吃!以後你來給我們做飯吧!”\r
“好啊!”\r
王沙漣說著,把一根產卵管纏住樹枝放在火上烤。這舉動對她們來說又恐怖又煽情,剪刀女孩不哭了,捂著草裙趕緊走開,黃環卻不動,看著火上的管子發愣。\r
王沙漣把管子烤好,遞到黃環嘴邊,她似乎嚇了一跳,但接過樹枝,嘗了一口,噗唧一聲,油花四濺,管子里流出乳白色的汁液——不只是烤好的這根,她下面那根生的也有汁液流淌出來。王沙漣看見她的管子伸出來了,又拿在手里。\r
“嗯……嗯嗯……輕點摸……”\r
“這次不怕我拽掉了?”\r
黃環的產卵管沒有縮回去,反而纏繞在他的指間,嘴里咀嚼著烤熟的管子。\r
“拽啊……嗯嗯……拽掉之後把我烤得好吃一點……嗯……嗯!嗯!嗯!”\r
王沙漣真的向外拽拽,她也不反抗,只是嬌喘變得急促了一些,湊在王沙漣耳邊溫順地說:\r
“要是拽掉的話,我也把你這里切掉烤著吃……”\r
黃環用樹枝戳戳他的陰莖,王沙漣實在不想在進食的時候產生性欲,而且告誡自己不能變得像她這麼煩人,於是把手松開,把黏糊糊的肉管子胡亂塞回她的陰道里。\r
“嗯……嗯嗯……我自己會縮,不用你幫忙……”\r
………………\r
“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們用來產卵的器官吧?我也是你用來繁殖後代的吧?”\r
“嗯,本想瞞著你,但你比之前來這兒的男孩懂得多,瞞不住。”\r
“我有個疑問,就是說,我是個男性,可以和你交配,但湖神那邊的貢品卻是女性,她們又是怎麼繁殖的?”\r
黃環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他的陰莖,確實不打算隱瞞什麼:\r
“和男女無關,只要是人類就可以。我和你交配,但不會接受你的精子,我自己的卵會長成我的後代,而你的身體只是一個溫床。”\r
聽到這個事實,王沙漣感覺腦子里空了一下。\r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只是寄生關系?我是宿主,你的後代會寄生在我體內?”\r
“是的,會寄生在……這個位置。”\r
黃環說著,從內髒堆里翻揀出一個褶皺袋子,不是子宮,而是膀胱。\r
“等等……我會被怎麼樣?我不可能生出小孩!到底會怎麼樣!?”\r
“我的卵會掛在這里,有些在你尿尿時候被衝走,但也有些能留下來,人類的這里是唯一能夠讓它們成長的地方。當它們長到這麼大的時候,就可以脫離你而生存,但在此之前,你會因為不能尿尿而死。”\r
王沙漣非常理解她的話,因為她比劃出的“這麼大”足足有葡萄那麼大!但還沒完,黃環補充說:\r
“一次活下來的卵應該有100顆左右。”\r
於是王沙漣知道為什麼會“不能尿尿而死”了,因為這不是一顆葡萄,而是整整一串,還他媽是超大的一串!!!\r
“剛才在你房間做的事就是向我體內產卵嗎?我還能活多久!?”\r
“還早,還早,這一年里我會不斷向你產卵,最後才會有穩定的100顆左右。然後你的這里會脹起來,尿尿出血,這就是卵開始發育的現象,最後,等你有一天死了,說明卵已經長到這麼大,可以暴露在空氣中,我就會把你的膀胱剖開,把卵拿出來。”\r
“一年!?我的生命只剩一年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你的別的部下?為什麼非要外界人類?”\r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自己的就是不行。但我不願傷害很多人,所以和紫螺說好了,每十年才取走一個人,繁殖一批。”\r
王沙漣記得她說“紫螺”指的就是那個銀發湖神。\r
同時他又想明白了很多事:這里的女孩有著明顯的年齡斷層,有些看起來七八歲,有些看起來十七八歲,再大點的二十七八歲,上年紀的有三十七八,四十七八的年齡段,完全就能解釋清了!每十年繁殖一批,真的是這樣!同時她不准族人繁殖後代,所以可以說……等等,這些信息鏈條雖然能穿在一起,但有一個巨大的謎團!\r
王沙漣猶豫一下,決定直接問出口:\r
“黃環,你已經活多久了?”\r
“我不記得了。”\r
“一百年?”\r
“這倒是肯定不止。”\r
“五百年!?”\r
“也肯定不止。”\r
“一千年!!!?”\r
少女啃了一口烤熟的臀部肥肉,眼神逐漸有些迷離,聚焦到了模糊的回憶里。\r
“我只記得,上次和紫螺一起出去旅游的時候,正好趕上外面世界的戰亂,這把長矛還有我的金手鐲金鏈子就是那時帶回來的。然後上上次旅游的時候,大地上還沒有這麼多房子,外界的人類就像我們現在這樣,睡在洞穴里,穿皮毛和草裙,燒篝火,互相廝殺,把死去的同類架到火上烤著吃。”\r
王沙漣看看她的側臉,伸手一捏,有血有肉,既不是幽靈也不是僵屍。\r
“還有上上上次……”\r
“等等,也就是說,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後代!?”\r
“對,她們都是,但是不知為什麼,我的後代很短命,最長只能活六十年……”\r
王沙漣並不覺得六十年很短命,當然相對於好幾千年來說就是眨眼的功夫。而自己僅剩一年的壽命更是……\r
“像我這樣僅剩一年的壽命,和你相比,黃環,我簡直是……是……是……”\r
“嗯,所以好好活著吧,多吃好吃的,多和我說說話,你會永遠活在我心里。”\r
這個可恨的怪物完全就是一副得意的笑容,王沙漣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渺小。\r
黃環又說:“不過話說回來,以前我也和別人說過自己的事,但是從來沒人相信我能活很久,虧你一下子就信了!”\r
“如果不是這樣,這里的很多現象都難以解釋。我主動問你活了多久,如果你說16我反倒不信。”\r
“你是個奇怪的人,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聰明。”\r
王沙漣搖搖頭:“聰明又有什麼用?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個宿主而已。”\r
結果黃環反倒搖著他的肩膀鼓勵他:\r
“還有一年呢!多長啊!可以做很多事情!”\r
“嗯嗯,好好,是挺長的,趁我沒死對我好點吧,親愛的黃環大小姐!”\r
黃環切下一個烤熟的乳房,扔給巨大的蜈蚣。王沙漣隨口一問:\r
“這個蟲子不會也是你旅游時候帶回來的吧?”\r
“怎麼不是?當時是了!小千是我救下來的!”\r
“我古生物史學得不好你別騙我,節胸蜈蚣可是石炭紀的生物,離現在有三億多年,靈長目才不過幾千萬年,像人類這樣的高等靈長目出現也才……”\r
“我又不是人類,你學的什麼東西又不可能提到我,小千肯定是我帶回來的,它差點被它女朋友弄死!”\r
“這只蟲子還好,我反倒快被女朋友弄死了……”\r
“你女朋友?誰啊?”\r
“難道不是你?”\r
黃環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r
“反正就一年,怎麼樣都無所謂。”\r
然後她又轉轉眼珠,用樹枝捅桶王沙漣的陰莖:\r
“等你死了之後,嘿嘿,我一定把你這里好好烤熟!”\r
王沙漣崴了一勺藍奶奶帶過來的辣椒醬,直接吃進嘴里。\r
“我一點也不想死,真的,更不想被你吃掉。”\r
………………\r
…………\r
……\r
[newpage]\r
\r
四、\r
雖然偶爾會有部下送來燈油和草芯,但黃環很少點燈,她更喜歡在黑暗中活動,蜷縮在這個巨大的的火山岩氣孔里,終年不見天日。王沙漣用打火石點燃油燈,黃環就被晃得眯起眼睛。\r
“滅掉……滅掉……”\r
“現在到底幾點了?咱們是不是已經兩天沒見光了?”\r
“先滅掉再說話……”\r
“不滅!我要出去走走。”\r
王沙漣腳心好得差不多了,黃環愈合得比他還快,但這個懶惰的少女以此為借口閉門不出,連燈都不點,讓他無比氣憤。\r
黃環說:“那你自己去走吧,我就不去了……”\r
“不怕我逃跑?”\r
“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我抓回來……”\r
看她幅癱軟的模樣,王沙漣非常懷疑這一點。他用力拽黃環的胳膊,試圖把她拖出洞口。\r
“走吧!陪我一起轉轉!”\r
黃環甩著胳膊:“煩死了!不想去!”\r
“什麼!?我還煩你呢!”\r
王沙漣成功把她拽出房間,因為她懶得連反抗都不想做了。\r
“等等,我還沒穿衣服!”\r
“衣服?對了,衣服!我也想要!”\r
黃環穿上草裙和裹胸布,戴上鐲子之類,爬到大廳里給王沙漣找了一條花面狸皮短裙,王沙漣系在腰間,後腰拖著一根尾巴。他還想要鞋,但是發現腳上長了一層繭子,走起路來沒那麼硌疼了。\r
仰頭一看,正是陰天,有毛毛細雨從天井淋到溫泉池里。他們鑽進一條通道,漸漸上坡,直到四壁的火山岩變成堅硬的花崗岩了,王沙漣才認出這就是他們進來的那條路。爬到最上面,頂開一塊青石板,鑽出地面,旁邊是一條涓涓的小溪。\r
“呼……呼……”\r
王沙漣大口呼吸地表的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但黃環卻眯著眼睛,就算是陰天都能把她晃得流淚。\r
“你……眼睛沒事吧?”\r
“沒事,適應幾分鍾就好了。”\r
“抱歉讓你陪我出來……”\r
“我也正有點事要做。”\r
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路,兩人穿梭在茂密的枝葉之間,王沙漣非常不適應,露珠沾濕了他的頭發,偶爾還有可怕或不可怕的蟲子掉在肩上。時不時有不知名的大鳥忽扇著潮濕的翅膀,從他們都頭上撲棱撲棱飛過去。\r
王沙漣突然看到一個東西,腎上腺素瞬間大量分泌出來,渾身都毛骨悚然。\r
“黃環!等等,別動!”\r
“怎麼了?”\r
王沙漣拿起一根樹枝,往她背上戳,因為就在她的裹胸布上趴著一只黃黑相間的大蜈蚣!他試圖把這東西挑下來,但這只大蟲子很靈巧,躲過了一切驅趕,繞到黃環的前胸——被她一把抓在手里。\r
黃環回頭問:“你說的不會就是這個吧?早就在我身上了。”\r
“你……不害怕?”\r
“我養著一只大得多的,為什麼要害怕小的?”\r
王沙漣無言以對,眼睜睜地看著她把這東西盤在頭上,就好像采了一朵野花當發飾。它無疑是沒有思想的低等動物,但是不知為何,趴在她頭上的這只異常溫順,行為舉止就和小貓小狗一樣。黃環轉過身來得意地看他,就好像在等待夸獎。\r
“嗯……很漂亮!”王沙漣夸她說。\r
“想不想看更多的?”\r
“更多的什麼?蜈蚣?難道附近還有嗎?”\r
黃環環視四周:“當然有,整座山里都是,這一帶尤其多,而且它們喜歡我,慢慢已經聚過來了……比如這塊石頭下面大概就有七八只。”\r
“你怎麼知道?聽聲音?聞氣味?”\r
“對,想讓它們出來嗎?”\r
王沙漣不很相信:“還能讓它們出來?難道你能控制這種低等動物的行為?”\r
黃環一笑,在地上翻找,卻不是找蟲子,而是拔了幾株不同的草葉,塞進嘴里一起嚼,把嚼出的混合汁液塗在自己身上。\r
效果幾乎是爆炸式的:她指過的石頭下面瞬間爬出七只蜿蜒扭曲的東西,直线向她衝過來!王沙漣嚇得幾乎僵住了,對有毒生物的恐懼本能使他頭暈目眩。半分鍾後,附近的土壤里,樹干上,枯枝朽木之間,鑽出上百只各種蜈蚣,有大有小,顏色不一,形狀也是截然不同。\r
“哈哈哈哈!看你嚇的!哈哈哈哈哈……”\r
“別……別這樣!蜈蚣有毒!黃環,別讓它們碰你!”\r
“我不怕,一點都沒事。”\r
“它們是低等生物!沒人能保證它們不咬你!”\r
然而這都是廢話,蜈蚣們循著氣味爬上黃環的身體,而她也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不僅如此,她從嘴里掏出一點汁液,往王沙漣身上抹。\r
“別碰我!真別碰我!我不是開玩笑的黃環,你敢碰我的話我就殺了你!”\r
“哦……殺我?試試?”\r
王沙漣後退兩步,但黃環的手指還是搭在他的肩膀上,瞬間就有兩只蟲子沿著她的指尖爬上王沙漣的身體。\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山谷里響起慘烈的悲鳴,驚起一群睡覺的小鳥。\r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嚇成什麼樣了!”\r
“不是!啊啊啊!!……正咬我!!!!幫我弄掉!!!”\r
黃環捏著他的臉:“是我讓它咬你的,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殺了我。”\r
“我不殺你!我愛你!快弄掉!求你了!!”\r
“哈哈哈哈!!!你還愛我!?明明就是滿臉咬牙切齒,是不是特別想掐死我啊?”\r
“不想不想!求你了!!!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會終生舔你的腳!!”\r
黃環握住王沙漣肩膀上那只咬住他的大蟲子,蟲子自然而然就松了嘴,留下一個紅黑色血痕。\r
“放心吧,我沒讓它注射毒液。”\r
“啊啊……哈……哈……哈……它們真的……受你控制?”\r
“沒錯,就像我自己的手腳一樣,所以不用害怕,只要我不下令,它們咬不死你。”\r
王沙漣注意到,黃環的喉嚨有一些奇怪的震動,她不僅靠氣味和聲音尋找這些蟲子,也能靠氣味和聲音施令並控制它們。至於精確度?她甚至能控制其中任意一只咬人的時候是否釋放毒液!\r
黃環用鼻子使勁嗅嗅,拿起其中的一條,用舌尖舔舔,似乎在辨認什麼東西。她輕松遣散了其他蟲子,只留下這條,然後用嘴唇觸碰它的觸角,微微蠕動,就好像做著復雜的唇語。王沙漣很好奇,但他知道現在絕不應該打擾她。\r
黃環把嘴拿開的時候,和王沙漣疑惑的目光對視:\r
“我在尋找一個地方,這條蜈蚣有那地方的氣味,說明它最近去過。所以我對它下了稍微復雜的命令,它就能沿著自己走過的路帶我找過去。”\r
“等等……命令!?你讓一只節肢動物給你帶路?它又不是導盲犬,怎麼可能完成這種復雜的任務!”\r
“節肢動物……導盲犬……?”\r
黃環偶爾也會遇到陌生詞匯,不管是從哪學的人類語言,曾經教她說話的想必不是個知識豐富的人。王沙漣雖然懶得解釋,但還是耐著性子講清楚,他希望自己能和黃環少一點溝通障礙。\r
黃環說:“它和狗不一樣,它很簡單,也正因為很簡單,只要下命令時不出錯,它的行動就能萬無一失。”\r
王沙漣承認這一點,雖然黃環無疑不懂生物學,但她的話卻不無道理。而他也確實看到,這只蟲子開始尋找自己來時的路,一點點向山上爬,黃環走慢的時候蟲子甚至還會等她!\r
她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r
但是等等!王沙漣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非常莫名其妙:雖然她不是人類,但她控制蟲子的方式卻很簡單,似乎並不需要產卵管或者別的特殊器官,無非就是氣味和震動的組合,那麼普通人類是不是也能學會這種絕技?比如說……自己?\r
“黃環!教我怎麼給蜈蚣下令!”\r
“不行,我只教給對族群有貢獻的人,而且學會至少需要三年,你只剩一年可活了。”\r
“別再向我體內產卵了!讓我多活幾年吧!”\r
“這個更不行!順便一說,每次產卵後12小時不准尿尿。”\r
王沙漣心想你屋里又沒有表,連太陽都看不見,誰知道12小時有多長!\r
帶路的蟲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靠譜,擺動著頭部,蜿蜒著身體,有時候藏在枯樹干里幾乎找不到,有時又圍著一座小山包連繞幾圈,黃環也跟著它繞,王沙漣當然也繞,並且由衷感到這一切都愚蠢極了。但他們最終到達了黃環想去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沼澤。\r
黃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變得逐漸興奮起來:\r
“沒錯!就是這兒!”\r
“什麼東西?”\r
“一片新的甜霜采集區!”\r
所謂“甜霜”就是那種芳香黏液,據說是她們每餐必備之物,卻不能讓普通人類吃。王沙漣很好奇,但也確實不敢吃,他知道黃環不想讓他死,不讓他吃的東西一定是對人類有毒。\r
沼澤中泡著很多倒下的枯木,雖然也有腐敗的氣味,但卻散發出濃烈的芳香!有三個靚麗的身影蹲在枯木旁邊忙碌,有著潔白的皮膚和銀色長發,是湖族女孩。枯木上長著一種紫色的大蘑菇,她們左手抱著小罐,右手拿著木片,從蘑菇頂上刮下一層厚厚的黏液,抹在小罐里,她們邊采邊舔,哼著奇異的曲調。\r
那蘑菇看起來就不是好蘑菇,分泌出的黏液想必也不是什麼營養補品,多半對人類有毒。\r
黃環皺皺眉頭:“唉!被她們先發現了!”\r
抱怨歸抱怨,她絲毫不打算就此退卻,反而大搖大擺地走過去,用她們的語言喊了一句什麼。\r
“哎!!!*-*·*0*~!!!”\r
三個銀發女孩回頭一看,發現是她,嚇得膝蓋發軟,有一人直接癱坐在地,還有兩個拔腿就跑。但是意外發生了,逃跑的兩人中,其中之一踩在布滿青苔的“地面”上,卻不知道那是蓋滿水藻的沼澤,一腳踏空,掉下水去,瞬間沒到腰間,她掙扎兩下,陷得更深了,想必水底就是泥漿。逃跑的女孩想要回來,猶豫一下還是盡快跑走了,癱倒的女孩過去拉她,但也只能減緩她下陷的速度。\r
王沙漣說:“我想去救她。”\r
黃環說:“你知道該怎麼做嗎?”\r
“我以前救過陷入沼澤的人。”\r
牛排柯斯林帶他去大沼澤地國家公園游玩的時候,松餅林奇曾經不慎落入泥漿中,王沙漣和柯斯林兩個人把他救了上來。\r
黃環說:“那你去吧。”\r
然後又補充一句:“帶回去之後管子還是給你烤了吃。”\r
王沙漣只當這是玩笑,他不想把冒生命危險救出的女孩當成食物。\r
說是生命危險一點也不夸張,王沙漣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分辨腳下的綠色到底是土地、泥漿還是水澤,每邁一步都要用腳尖嘗試,如果是土地還好,如果點下去掀起一陣漣漪,那就要尋找別的道路。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走過去用了整整三分鍾,他抓住落水女孩的一只手,她的同伴抓住另外一只,兩人奮力向後拉,邊拉還要邊確認自己不要掉下去。\r
“三、二、一、嘿!!三、二、一、嘿!!!!”\r
她聽不懂三二一,但也知道這是口號,兩個人一起用力,落水女孩開始漸漸上升,最終完全拔出泥沼,拉回到堅實的土地上。兩個女孩都跪在地上哭著。\r
王沙漣回頭一看,黃環正在吃她們采集的甜霜。\r
“你……你不幫忙就算了……你這個……”\r
“嗯?拉上來啦?帶回家去烤著吃!”\r
黃環伸手去抓兩個女孩,女孩們跪在地上求饒,大滴的眼淚從面頰上流淌下來。黃環一點也不憐憫,先對其中一個下手,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去掏她的產卵管,硬生生拽出體外。她的同伴嚇得睜大了眼睛,卻鼓起勇氣抱住黃環的腳腕。被掐住的女孩反而放棄了一切抵抗,因生殖器被折磨而劇烈顫抖,已經做好了在痛苦中死亡的心理准備……\r
“嗖!”\r
突然一只弩箭扎在黃環腳邊,偏半厘米就能把她的小腳趾頭戳掉!沼澤邊出現了一群銀白色的身影,有二十多個,為首的正是銀色長發的湖神。她肚子上的傷還沒痊愈,是那天黃環扎出來的。\r
黃環稍微有點虛,把到手的獵物扔下,但更多弩箭射了過來,不僅對准黃環,也有瞄著王沙漣的。被救女孩急忙向同伴們呼喊,大概是在說明這里的情況,弩箭很快停止射擊,湖族女孩們漸漸圍了過來,比王沙漣輕車熟路多了。\r
“謝謝。”\r
這是銀發的首領第二次向王沙漣道謝,撫慰著九死一生的部下,發簾遮著她的半張臉。如果說黃環屬於身體結實肌肉緊繃的類型,這位則剛好相反,身體消瘦,看起來弱不禁風,膚色之白,讓人懷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她就是黃環所說的“紫螺”。\r
長槍直指黃環的脖子:\r
“不准把我的女兒們當獵物!”\r
雖然對方人多,黃環也一點沒害怕,繞過紫螺的槍頭,拍拍她的肩膀,撫摸一下她肚子上的傷,嬉皮笑臉,小混蛋一樣。\r
“生氣啦?又生氣啦?高興點,明天我把我洞里的給你送去兩只嘗嘗!”\r
“我不要。”\r
黃環又說:“另外我要宣布,這片甜霜池子歸我所有。”\r
“只要你保證不再狩獵我的女兒。”\r
“好,好,但是戰死的不算,老規矩,誰贏了就把屍體抬回去。”\r
“我們不會首先挑起爭端,但是黃環,給我記住,如果你再騷擾我們,我會殺光你的整個山洞。”\r
她也管黃環叫黃環,看來這是個通用的名字。\r
黃環心不在焉地問:“殺光我的山洞?那我呢?”\r
“砍掉手腳和舌頭,拔掉產卵管。”\r
“嗯?拔一個試試?”\r
黃環非常賤,從草裙下面伸出管子來,向紫螺身上滋黏液,滋她一臉。王沙漣終於看不下去了,手動把這根管子攢成一團塞回去。黃環一陣哆嗦。\r
“嗯……你干什麼!我就是跟她鬧著玩呢……算了算了,回去吧!”\r
對方完全不是鬧著玩的表情,用手背抹掉黏液,甩在沼澤里。王沙漣非常懷疑她們真的一起旅行過?長槍依舊指著黃環的脖子,黃環順手抱起落水女孩采集的甜霜,轉身就走。\r
“等等!”名叫紫螺的銀發少女說:“你救了我的女兒,我邀請你來我們的家做客。”\r
這話是對王沙漣說的,黃環卻瞬間翹起耳朵來:\r
“你要把他帶走!?帶走干什麼!!!?”\r
“吃飯,聊天,講故事——講講關於我和你的故事。”\r
黃環小聲跟王沙漣說:“她就打算把你強奸一頓然後小雞雞切下來烤著吃呢!”\r
然而王沙漣已經站在紫螺的身邊:“我跟你去。”\r
“走吧。”\r
銀發少女們開始移動,走出沼澤區,順著小溪向下游走。\r
“那我也去!”\r
沒有人開口表示同意或者拒絕,黃環死皮賴臉追上來,拉著王沙漣的手指頭。\r
………………\r
滴答、滴答、滴答……\r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前後左右遠遠近近都是無盡的水滴聲。女孩們排成一排,走在深邃的石洞里,腳心踩在水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王沙漣一步都不敢走,女孩們卻好像走在陽光大道上,步伐沒有一絲猶豫,他只能緊緊抓住黃環的胳膊,生怕自己掉下去,因為腳邊就是湍急的地下河流。\r
順著小溪鑽進一個山洞,已經前進五分鍾了,一開始黃環還在耳邊絮絮叨叨,現在安靜下來,王沙漣反倒希望她能出點聲。越向里走,寒氣越逼人,偶爾能聽見水生生物濺起水花的聲音。\r
滴答、滴答、滴答……\r
王沙漣問:“這是哪?”\r
紫螺說:“這是我的家。”\r
前面有些搖曳的火光,倒影在水面上,誰也不會想到這里居然生活著一個原始部落。和黃環的火山洞截然不同,這里沒有溫泉,沒有疏松多孔的岩石,沒有干燥的地面,只有冰冷的空氣,黏滑的牆壁和石板,還有無盡的滴水聲。\r
“啊!”\r
旁邊響起黃環急促的慘叫,她的額頭磕在一根倒掛的鍾乳石上。\r
紫螺說:“前面要低頭,也要注意腳下”\r
頭上有鍾乳,地上有石筍,有的地方上下間距不足一米,尖端鋒利得像錐子一樣,有兩個女孩點燃了火把,當然也是特地給王沙漣准備的。他艱難地鑽過一個狹窄的地方,被鍾乳石蹭破了一點皮,紫螺向他欠了欠身,就好像在為自己不友好的居住環境向他致歉。黃環雖然剛開始磕了一下,但後面卻很輕車熟路,果然不是第一次來。又繞過幾組規模宏大的鍾乳林,前方的火光越來越近了。與此同時傳來一絲悠長的慘叫聲。\r
走著走著,眼前的景象瞬間開闊起來,湍急的小溪在這里匯聚成了一片寬闊的地下湖,湖岸也依舊是堅硬的岩石,四壁和石柱上插著火炬,照亮這里的一切。抬頭仰望,洞穴隆起數十米高,如莊嚴華麗的地下殿堂,倒懸著上萬根大大小小的鍾乳石。湖岸上有很多忙碌的女孩們,有的默默在做自己的事情,也有的竊竊私語,看見她們的首領進來了,禮貌地彎腰致意,但是看見黃環跟在後面,都咬牙切齒。\r
紫螺和身邊的部下說幾句話,部下用洪亮的嗓音傳達給殿堂里的每一個人,女孩們看著王沙漣,完全不像看黃環時那般惡意。黃環漸漸有點不高興了:\r
“為什麼你到哪都受人喜歡!?”\r
“因為我比你善良。”\r
黃環哼哼一笑,拽著紫螺的手腕告狀說:“你聽他還自稱善良,他連女孩的產卵管都吃!捆在樹枝上烤熟!你那些女兒們的管子沒有一條沒被他拽出來吃掉的!多可怕的一個人……”\r
紫螺說:“這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也可以品嘗我的身體——包括產卵管。”\r
黃環自討沒趣,又回到王沙漣身邊。王沙漣厭惡地看著她,發自內心地說:\r
“真希望把我抓走的不是你!”\r
“不是我難道是她?”\r
黃環指指紫螺,王沙漣堅定地點點頭:“沒錯!”\r
黃環擰著他的臉:“我難道對你不好嗎?給你衣服穿,給你肉吃,讓你和我睡一張床,還經常不以產卵為目的陪你做舒服的事。你不是剛剛還說愛我嗎——就在蜈蚣咬你的時候……”\r
不提還好,提起這件事,王沙漣恨不得把她架在火上烤著吃。他一心想讓這個滿臉笑容的小混蛋生氣:\r
“你這也算對我好?紫螺一樣能做到這些,而且肯定會比你更好!”\r
“你說她?她曾經對宿主確實不錯,但是後來就變了,因為相處時間必定很短,她怕自己對人類產生感情,所以干脆……”\r
岸邊傳來悠長的慘叫聲,王沙漣看過去:一個女孩被捆在石柱上,四肢都被齊根切去,嗷嗷叫著卻說不出話,看來舌頭也被切掉了。她絕望地看著王沙漣,看著這個外界人類,絕望中產生最後一絲希望。一點沒錯,她就是被王沙漣裝上船的小毒販子。如果當時沒有那些意外,現在被捆在石柱上的應該就是阿蘿了吧……\r
看見王沙漣的扭曲表情,黃環得意地拍他後背:\r
“去啊,去跟你的紫螺姐姐產卵去!她肯定對你好!”\r
紫螺沒有否認自己的做法,含蓄地笑笑:\r
“我會留下他的舌頭陪我說話。”\r
王沙漣果然覺得相比之下黃環和藹多了,又把手拉在一起。\r
銀發女孩們升起篝火,把打來的動物和采到的野菜蘑菇之類食材架上去烤,也有兩只人類胳膊和兩條人腿,很快就烤得焦黃酥脆,松軟的臀部油脂滴在炭火堆里,發出畢畢剝剝的響聲,胳膊和腿的原主人看到這一幕,發出更多絕望的嚎叫。\r
這里的女孩們刷甜霜不像黃環那邊那樣豪放,一點一滴細細地刷,用最少的量塗滿食物表面,很節省,看來這里的儲量遠沒有那邊多——聯想到黃環剛才蠻橫霸占甜霜采集地的表現,也就不難理解原因了。\r
紫螺是邀請王沙漣來吃午飯的,所以特地給他准備了不刷甜霜的食物,包括一整條人腿。王沙漣切了幾片大腿肉放在盤里,又撿了些烤野菜烤蘑菇,抓一把洗干淨的酸樹莓,坐到火邊慢慢地吃,告訴紫螺這些就足夠了,讓她在其余部分刷上甜霜分給族人。\r
“為什麼你們這麼喜歡甜霜呢?”\r
面對這個問題,黃環和紫螺都選擇沉默。黃環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只腳丫子啃,被紫螺一把搶過來,只掰下兩根腳趾頭給她,黃環憤怒地瞪她一眼,沒再搶回來,自己畢竟是來蹭飯的。\r
“為什麼你們這麼喜歡甜霜呢?”\r
黃環和紫螺用她們自己的語言對話,就好像在低聲商量什麼,邊商量邊看看王沙漣,內容果然是關於他的。王沙漣靜靜等待半分鍾,她們似乎達成了共識,黃環戳起一塊烤熟的腳後跟肉遞到他嘴邊。\r
“你嘗嘗,這個塗了一點甜霜。”\r
王沙漣吃了一口,果然甘甜異常,就好像上等的蜂蜜。這真是誘人的味道,讓他回想起了松餅林奇經常做的蜜汁培根早餐。林奇先生怎麼樣了……柯斯林先生還好嗎……他們還在繼續生意嗎?\r
王沙漣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中毒了。\r
“我……咯……咯……咳咳……”\r
他沒有一絲痛苦,只是無法活動,渾身漸漸失去觸覺,就連震動聲帶都無比費力,舌頭也抬不起來。他本來是盤腿坐著的,現在腰肌一軟,向側面倒下去,差點滾進火堆里,黃環趕緊把他拉住。\r
黃環撫摸著他的額頭,安慰他說:“沒事,我們以前也給人類吃過,不會致命,只是不能動,幾個小時就好了。”\r
紫螺說:“抬到我房間里去吧?”\r
黃環緊緊摟住王沙漣的脖子,充滿敵意地看著她:“你要干什麼!?”\r
“我房間里有草墊,能讓他躺得舒服點。”\r
“那……好吧,我來抬,你不准碰他!”\r
王沙漣雖然能聽到,但是無法發表自己的觀點,被黃環扛在肩上,扛進一個相對干燥的小石洞里。喂自己吃甜霜的也是她們,把自己搬來搬去的也是她們,王沙漣心想,這真是兩個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的女孩!\r
………………\r
不很平整的地面鋪著剛換過的松軟茅草,低矮的石台上擺著和黃環屋里同款的黃銅油燈,火光映照著兩個人的側臉。然後不知為何,王沙漣又變成裸體了,花面狸皮短裙疊好枕在他腦袋下面。同時裸體的也不止他一個人,兩個女孩都脫掉了她們遮體的東西。\r
王沙漣不能動,但眼珠能轉,黃環特地把他腦袋墊起來,可以看到在自己身體上發生的事。黃環正在對那根沒有知覺的陰莖又撕又扯,一把抓住,捏到變形,王沙漣只能看著,既感覺不到疼也無法發表自己的觀點。紫螺跪在他身邊,微微低著頭,眼神有些迷離,平坦的乳房覆蓋著凸顯的肋骨,兩顆黃豆大小的粉色奶頭也立了起來。\r
王沙漣有些性欲難忍,雖然下體沒有知覺,但他看到自己的陰莖漸漸充血,龜頭也頂出包皮。黃環用中指狠狠彈了一下,龜頭一顫一顫的,留下一個通紅的指甲印,但他依舊沒有任何痛覺。\r
紫螺抓住黃環的手,舔她的脖子,舔她的嘴唇,兩個女孩深深地吻在一起。紫螺的大腿前後蹭兩下,有黏液順著大腿內側流淌下來。\r
“吸溜……唔……唔唔……”\r
王沙漣看到自己龜頭上滲出一點前列腺液,被黃環抹在手指上,捅進紫螺的嘴里。\r
“唔……姐姐……我要……!!”\r
“嗯?嘿嘿,你要什麼?”\r
“要……要你摸我……”\r
外表冰冷的銀發少女只用了三分鍾就被性欲徹底侵蝕了,潔白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黃環果然伸手去摸她,用手指縫夾她的乳頭,把產卵管伸出來去刺她的陰蒂。兩個人的黏液很快就混合在了一起。\r
黃環玩弄著王沙漣的陰莖:“紫螺……我允許你嘗一下。”\r
銀發少女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迫不及待地把嘴湊了上去,齊根沒入。王沙漣依舊是沒有一絲觸覺,話也說不出,急得滿頭大汗,只能聽見自己正在口交時的吱溜吱溜的水聲。紫螺跪在他胸口上方,俊俏的小屁股左右搖晃,一抖一抖的,時不時把愛液甩在他臉上。\r
黃環摸了摸紫螺的屁股,先是輕輕揉揉,然後揚起巴掌,“啪!”的一聲抽了下去!\r
“唔————!!!!!”\r
苗條的小屁股瞬間顫抖起來,留下一個通紅的掌印。但黃環沒有停手,第二巴掌緊接著就扇過來,絕不是鬧著玩的力氣!\r
“啪!啪!啪!”\r
“唔……唔……唔~~~~~~~~!!!”\r
連抽三下,紫螺屁股後面一片濕滑,晶瑩的愛液牽在黃環的手掌上,兩瓣陰唇也紅腫起來,一吸一鼓的,黃環用三根手指疾速輕拍她的兩瓣小肉腸,拍得更加紅腫,很快就有一根軟綿綿的肉管子探出頭來,想縮也縮不回去,被黃環捏住尖端,輕輕向外拉,拉出一尺多長。黃環把管子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她雖然沒有真正咬傷,但這樣的刺激仍使紫螺發出一陣劇烈的呻吟。黃環同時還在不停做吞咽動作,不知管子尖端在這樣的刺激下產生了多少粘稠液體。\r
“唔……啊啊……姐姐……不要咬我……”\r
在嘴里玩了一會兒,黃環把管子吐出來,然後手指一繞,給她打了個結!紫螺的身體開始了一陣連續的顫抖,管子不停地甩來甩去,打結的部位往下似乎不聽使喚,就像沒有生命的繩子一樣搖晃。\r
紫螺無力地顫抖著,黃環架著她的腋窩把她扶起來,扶到一個水盆上方再讓她蹲下,把無法縮回的管子放在水里洗,擠出末端的黏液,也把陰道里的一點洗干淨,反復清洗之後,又把她架回王沙漣的身體上。\r
“嗯嗯……姐姐……這是……?”\r
“你也和他試試吧。”\r
王沙漣很想咬死黃環:就算不把他藥倒,他也當然不會拒絕和紫螺做舒服的事情,為什麼非要趁著自己沒有知覺的時候做!?\r
“吱溜”一聲,銀發女孩的柔軟的陰道把他的陰莖整根含入,但他實在感覺不到那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紫螺先是有些過度刺激,不敢動,坐在他的腰上抖了一會兒,低著頭嬌喘著,慢慢適應之後,就開始自己動起來。\r
黃環和王沙漣對視著,邊對視邊咧嘴笑:\r
“嘿嘿!沒感覺吧?著急吧?要不然先睡一覺?等我們用你的身體舒服完了,你也就差不多恢復了。”\r
黃環說完,一屁股坐在他臉上,不僅如此,還把自己的產卵管伸進他嘴里。王沙漣的口腔還是有些觸覺的,很想趁機把這根管子咬掉,但頜骨也是極度無力,反倒給了她不疼不癢的快感。黃環舒服了,產卵管在他嘴里亂扭,從口腔刺入從鼻孔穿出,又或者一直捅進食道深處,享受他的食管收縮力,抽插他的胃,王沙漣痛苦至極,本能地連續做出吞咽和嘔吐的動作,唾液與眼淚直流,這時他反倒希望自己的食管也被麻醉了。\r
“吸溜……吸溜……”兩個女孩騎在他的身體上接吻,這讓他極度不爽。他的下體漸漸恢復一些知覺,能感到有個不太重的東西在腰間靈巧地跳躍著,兩條濕淋淋的大腿正在摩擦自己的側腰,同時陰莖也被緊緊裹住。\r
“啊……啊……姐姐……我要射了……”\r
“嗯嗯……射吧。”\r
“幫我解開……啊啊啊……否則管子要裂開了……”\r
軟綿綿的管子搭在王沙漣的肚皮上,黃環拿起來,用指甲掐住管子肉壁,一點點解開。恢復自由的紫螺的產卵管在空中甩了幾下,然後伸下來,“噗呲”一聲刺進黃環的尿道里。\r
“唔!!!!!!!”\r
黃環一下跳起來,膝蓋差點擠碎王沙漣的太陽穴,她緊緊捂住私處,但沒能阻止紫螺的產卵管的入侵。紫螺真的射出大股“卵液”來,黃環的小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她急促呻吟著,不得不舒展身體以避免自己的膀胱破裂。\r
“姐姐……啊啊……對不起……”\r
“沒關系……射進來……咿!!!”\r
產卵管又噗嗤一聲抽出去,黃環趕緊捂住尿道口,從王沙漣身上爬開,蹲到水盆上方,把紫螺的一整管卵液尿了出來,她不願讓王沙漣的身體碰到別人的卵。就算混合了她自己的尿液,仍舊粘稠異常,細水長流地往外擠,也用自己的產卵管尖端伸進去掏,蹲了五分鍾才勉強排干淨。\r
她們的產卵管掛在體外,一時間縮不回去,紫螺很識趣地不靠近王沙漣,黃環謹慎地隔在他們之間。\r
黃環撫摸著王沙漣的黏糊糊的臉:\r
“我不會懷上她的孩子,試過很多次都不會,別擔心。”\r
王沙漣一點也不為這種無所謂的事情而擔心,他還在試圖把沾滿食道的黏液嘔吐出去。\r
………………\r
“呼……呼……”\r
玩累了的兩人躺在王沙漣身邊,一左一右地睡著了,她們大概以為對方會醒著,但是沒想到都睡得像死豬一樣,絲毫沒有警惕性可言。王沙漣活動活動手腳,雖然還有點麻,但是基本上恢復了。\r
石台上有把小刀,王沙漣順手抄過來,頂在黃環的脖子上,也沒什麼目的,也並不想殺她,比劃著玩。他想了很多東西,比如,自己雖然是被囚禁著的,並且被宣布只剩一年壽命,但他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走,或者先殺掉黃環再逃走,因為她只是個毫無警惕性的愚蠢的小原始人。但他沒有選擇這樣做,嚴重違背了他不擇手段的求生之道,於是他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珍惜生命。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有什麼宏偉的目標,要實現怎麼樣的人生價值,但他也從未浪費一秒時間思考這些無謂的東西,之前的十四年人生遵守著自己的本能,之後也無疑如此。\r
他把刀放下,撫摸著黃環的身體,也摸了摸紫螺的,兩人睡得很熟,產卵管仍舊掛在體外,像死蚯蚓一樣軟綿綿地躺在屁股後面,一滴一滴地淌出黏液,撩撥起王沙漣的始終未能得到發泄的性欲。他自慰了一會兒,心里一酸,感到自己如此可憐,於是悄悄用陰莖蹭黃環的大腿。他沒敢碰紫螺,要是被飽含醋意的黃環看見了,姐妹倆估計又要打個你死我活。紫螺叫黃環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姐妹,她雖然為女兒的事而對黃環咬牙切齒,但就看剛才親熱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什麼本質性的深仇大恨。\r
趁著兩人背對背的時候,王沙漣非常作死,把她們的產卵管輕輕拿起來,系在一起,系了個蝴蝶結。\r
一開始她們都沒醒,直到黃環一翻身——\r
“呀————————!!!!!”\r
黃環疼得腰都拱起來,紫螺也被拽得一陣哆嗦,睡眼惺忪地尋找痛苦的來源。王沙漣樂得直不起腰:\r
“哈哈哈哈哈!!!!”\r
黃環往回拽了拽自己的管子,拽不回來,只能讓紫螺發出更多呻吟。她把手往後一摸,再看王沙漣的表情,似乎才剛知道怎麼回事。\r
非常意外的,黃環突然哭了出來:\r
“完了……嗚嗚嗚……紫螺……咱們要死在這里了……”\r
紫螺則意外的冷靜:\r
“我無所謂,幸好我剛剛舒服過了,沒有什麼遺憾的事。”\r
王沙漣非常不理解她們何以得出這麼悲觀的結論,但很快就意識到:刀子就在自己手邊,而這兩人則被連在一起無法活動。黃環也算力氣不小,但她此時卻在不停地顫抖,看來產卵管不僅是她們的敏感部位,更是致命弱點!黃環還在盡力掙扎,把體內的產卵管伸長,紫螺也在做同樣的努力,試圖增加她們的活動空間,但王沙漣打結的位置很靠上,兩個屁股之間只有不到半米,這還是把管子扯到彈力極限。\r
更多眼淚順著黃環的臉頰流淌下來,她跪在王沙漣面前求饒,一個接一個地磕頭,哭哭啼啼地說著委屈的話:\r
“求你了……我……嗚嗚嗚……我們放你走,不用你產卵了……王沙漣……我還給你吃的,還給你衣服穿,念在這個份上就放了我們吧……”\r
“等等!你為什麼要哭!?我就是開玩……”\r
紫螺不得不配合她的動作,背對著王沙漣跪著,回頭說:\r
“求饒也沒有用,他殺了我們就能逃出去,放開的話反而會有危險。他又聰明又有膽子殺人,能因為你的求饒心軟?”\r
沒想到她們是這麼看自己的,王沙漣有些意外,玩笑是開不成了,還是盡快解開誤會吧。他正要去解,卻聽見黃環哭著說:\r
“……嗚嗚……求你了,或者你只殺一個,殺了她,饒我一命吧……”\r
紫螺聽見這話,用後腳跟踹她肚子,王沙漣也看這張哭哭啼啼的圓臉極不順眼,拽著她的頭發,把勃起已久的陰莖插入她的嗓子里。\r
“饒我……唔咕……咯咯……咕嚕咕嚕……嗯哼……”\r
黃環的小嘴說話惡心,插進去還是挺舒服的,她先是一驚,隨即就吸溜吸溜地開始舔,嗓子里輕輕哼唧著。\r
“別給他舒服啊姐姐,咬他,咬住雞雞他就不能動了!實在不行就咬掉!讓他疼死!”\r
“吸溜……吸溜……嗯嗯……”\r
黃環並不聽她的話,繼續口交。王沙漣插了一會兒插煩了,想試試別的感覺,於是把黃環的腦袋推開,同時說:\r
“我想讓紫螺姐姐也給我含一下……”\r
“不行……咳咳……絕對不行!”\r
說話的是黃環,王沙漣問她:\r
“為什麼不行?你不是允許別人舔我嗎?”\r
“我允許的可以,你自己要求的就是不行!再說憑什麼你叫她的時候加上‘姐姐’,叫我的時候就沒有一點尊敬!?我也比你大啊!你……”\r
王沙漣把裹胸布塞進黃環嘴里,用花面狸尾巴捆住她的手,然後繞到紫螺那邊,也不碰她的臉和頭發,只把陰莖挺了過去。紫螺抬眼仰視他一下,然後一口咬住,先是用門牙狠狠地咬,但很快就開始用舌尖舔,最後干脆用手捏住陰莖根部,舒暢地口交起來。\r
“唔!唔!吸溜……吸溜……”\r
黃環也發出一陣充滿醋意的嚎叫:\r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她不僅是嚎叫,還用身體撕扯系在一起的管子,紫螺用後腳跟繼續踹她,嘴里的動作仍不停下。\r
“嗯?紫螺姐姐不是要把我咬掉嗎?”\r
“哼!嗯哼……”\r
王沙漣感到龜頭被小門牙輕柔地咬了一口,這就是她的回應。\r
“還是紫螺姐姐對我好!”\r
“唔唔唔唔唔唔!!!”黃環憤怒地搖晃著頭發。\r
王沙漣把陰莖抽出來,爬到兩人之間去,興致盎然地拽著兩根系在一起的管子,同時用手指頭捅她們的陰道和肛門。\r
“啊啊……沙漣弟弟……別再欺負我們了……”\r
聽見紫螺叫得這麼親熱,黃環暴怒加劇:\r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王沙漣衡量一下她們的松弛度,把龜頭對准紫螺的陰道,愉快地抽插起來,黃環那邊只用一根中指隨意玩弄。\r
“啊……啊啊……不行,沙漣弟弟聽我說……不行!!!”\r
“怎麼不行?”\r
“不能……啊啊啊……不能讓我們高潮!因為產卵管是堵住的……”\r
“哦!我明白了!現在射出卵液的話,你們的產卵管會爆掉是吧?”\r
“嗯嗯……是的……所以請你……”\r
王沙漣拍著她的屁股:“那就試試,讓你們體驗一邊高潮一邊疼死的快感吧!”\r
“不行……沙漣弟弟不打算真的殺死我們的話就不要這樣……啊……我有感覺了……快別碰我!!!”\r
“讓我射出精液就拔出去。”\r
紫螺這邊還好,黃環那邊被一根手指頭玩得愉悅無比,雖然仍舊憤怒,淫蕩的小屁股卻本能地扭動著,濕潤的陰唇吮吸著王沙漣的指關節,憤怒的吼聲也幾乎變成纏綿不絕的嬌喘。\r
“嗯嗯嗯嗯嗯嗯嗯~~~~~~~~~~~~~”\r
“別再欺負我姐姐了……她的反應是要……啊啊……高潮了……”\r
“那就讓她先爆掉吧。”\r
黃環夾緊大腿想抗拒他的手指,但這只能增加接觸部位的摩擦力,愉悅的呻吟顯得越來越絕望,夾雜著少許嗚嗚的哭聲。但是這時,紫螺突然主動扭起腰部來,迎合王沙漣的動作,陰道收縮力也瞬間加劇。\r
“能……嗯嗯……能讓你射精就可以了吧?好!好……啊啊啊!!”\r
“唔!紫螺姐姐動這麼快,先爆掉了怎麼辦?”\r
“我要救她……要……啊啊……”\r
王沙漣反而把紫螺推開,只用手摸黃環,黃環一陣顫抖,她的管子似乎已經漸漸脹了起來。\r
“怎麼回事!?不要碰我姐姐!插我!插我就可以了!!!沙漣弟弟快點!快點來啊!快點射進紫螺姐姐的小穴里!”\r
“哦哦!真是淫蕩的紫螺姐姐!”\r
王沙漣高興地把陰莖插回去,紫螺又開始扭腰,用自己的屁股一下下地拱他小腹。\r
“啊……啊啊!!還不能……射進來嗎?啊啊啊……快點快點……我快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啊啊……真不想疼死自己……”\r
王沙漣猛地突刺幾下:\r
“嘶……要射!!”\r
“好啊!射進來!!然後趕快拔出去!!!我也要……不行……忍不住……啊啊啊……”\r
“呃呃呃呃呃!!!!!”\r
紫螺一直忍到最後,產卵管緊緊憋住,最終還是王沙漣先射了。他故意延遲時間,把陰莖插到最深,把最後一滴精液都射完,龜頭變得虛弱,實在忍耐不住紫螺的壓迫力了,這才不得不抽出來。紫螺的陰道依然一縮一張,擠出乳白色的精液,但她已經安心多了。\r
然而王沙漣把兩根中指分別插進兩個女孩的私處,毫無征兆地一陣猛摳!\r
“永別了兩位姐姐們,我會把你們的產卵管烤熟再吃的!”\r
“你!你真要把我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嗚嗚嗚……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兩個女孩的屁股突然一抖,雙雙在絕望中高潮了,系在一起的產卵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比小拇指還細的肉管子瞬間脹到熱狗腸一般粗,管壁的顏色也變得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灌滿乳白色的卵液。但膨脹還沒結束,管壁也越來越薄……\r
“姐姐!啊啊!!姐姐……再見了!!!”\r
“唔唔唔!!嗚嗚嗚嗚……!!!!”\r
王沙漣看准時機,捏住蝴蝶結的兩端一拽,滋溜一聲,繩結就毫無阻礙地拽開了!一瞬間,兩人的注射針孔射出壓力極大的白色液體,噴在對方的大腿和屁股上。\r
“啊啊啊啊啊——————!!!”\r
“唔唔……唔唔唔唔——————!!!!”\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系的是活扣!看你們生離死別的樣子簡直笑死我啦!!!”\r
紫螺轉過身來解開黃環的手腕,拿掉堵嘴的布。兩人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嗚嗚地哭,兩根管子也在小腹前面溫柔地互相撫慰著。\r
“嗚嗚……嗚嗚嗚……姐姐……你沒事吧……”\r
“哇啊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看看你們兩個蠢貨!!啊哈哈哈哈哈!!!!”\r
………………\r
兩分鍾後,她們再次面對王沙漣的時候,已經互相擦干了身上的卵液和臉上的淚水。\r
黃環用平靜的聲音說:\r
“說實話,王沙漣,在我漫長的記憶里,接觸過一代又一代的宿主,敢像這樣欺負我們的,你還是第一個。而其他的絕大部分,九成以上,都是外面石柱上掛的那樣。”\r
“嗯嗯。”王沙漣點點頭。\r
“然後我們也想把你變成那樣,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r
“不要!我怕疼!”\r
“怕疼?怕疼啊……嘿嘿……”\r
黃環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把王沙漣推倒在草墊上,拿起他的一只手。\r
“剛才欺負小紫螺的就是這根手指頭吧?”\r
紫螺也拿起另外一只:\r
“欺負我姐姐的應該就是這根吧?”\r
她們同時把王沙漣的手指頭拿到下體,尖銳的產卵管探出頭來,在他指肚上狠狠一刺!\r
“啊!!!!!!”\r
但痛感很快就消失了,黃環抱著一罐甜霜抹在他左手傷口上,隨之消失的還有整條手臂的知覺,右邊的紫螺也做了同樣的事。再然後,她們在王沙漣的腳心正中央也分別蟄了一下,抹上甜霜,麻醉了他的兩條腿。\r
“你們這是要切我嗎?”\r
“你猜,閉上眼睛猜,猜猜一會兒睜眼看見的胳膊腿還在不在你身上?”\r
“我……”\r
然而王沙漣不用閉眼,紫螺騎在他臉上,兩瓣結實的小屁股嚴嚴實實擋住了他的視线,黃環沒給她擦太干淨,能聞到她的臀縫里有股騷騷的味道。\r
“姐姐,這次我來灌他的胃,你灌滿他尿尿的地方,給沙漣弟弟好好舒服舒服!”\r
“給他灌到死為止!”\r
“唔唔唔唔唔!!!”\r
王沙漣雖然發出一系列抗議,但沒有得到任何反饋。他插過尿管,也插過胃管,但當這兩種感覺重疊在一起,在他體內肆意攪動的時候,他開始懷念剛才的全身麻醉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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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r
1999年5月?日,晴有微風\r
紫螺偶爾喜歡從河里撈些來自外界的生活垃圾,從里面撿有用的東西,她的族人們也會效仿。我勸她們不要這樣做,因為我曾見過她們晾曬一些廢舊衛生巾,她們從不月經,撿來的衛生巾大概是有別的用途,雖然經過河水的衝刷看不出血跡,但那畢竟是生活廢棄品。不過也有真正有用的東西,比如,前天她們撿到一件畫滿塗鴉的破舊校服,衣兜里有一支圓珠筆和一個廢舊日記本,有四分之三都是空頁,我拿過來曬干,雖然有些褶皺但不影響使用,圓珠筆寫起來很流暢,於是偶爾寫寫字,漸漸恢復書寫能力,以保證自己不會退化成她們這樣的原始人。畢竟我已經被黃環抓來9個月了。\r
以上就是我開始寫日記的契機。\r
這里的生活很美好,使我懷疑文明世界的生活方式是不是錯誤的。我的日常生活包括:吃飯、游玩、去紫螺家做客、泡澡、做愛、睡覺,我做了一個木盒子,抓來兩只蜈蚣養在里面,黃環當然不介意我在她的房間養蟲子,畢竟她養著一只更大的,但我也在偷偷學習控制爬蟲的方法。\r
自從第一天解剖了幾具屍體之後,我沒能找到第二次機會研究她們的結構,那樣慘烈的部落戰爭少之又少,我的到來又莫名其妙提升了她們的和睦關系,很長一段時間沒再目睹過血腥的場景,讓我有些焦慮,這使我確定自己天生就有極度變態的虐殺愛好。幼年的我對解剖學產生興趣也許不無原因。\r
我被抓來9個月了,還有一個季度就會死去,至少按黃環的說法就是這樣。她和紫螺都很舍不得我,有時紫螺還會主動來火山洞這邊找我玩,三個人一起泡在溫泉里。據年老的部落成員說,她們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湖神”到這里來,來得如此頻繁的情況則是從來沒見過。\r
黃環舍不得我,經常會毫無顧忌地向我表達愛意,在任何地點隨時會進行生殖器官的觸摸,我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她示愛的方式。當然更直接的方式就是做愛,同時在我體內產卵,加速我的死亡,不因感情上的戀戀不舍而放棄自己的生殖欲望。我不因此而責怪她,也從不反抗她的生殖行為,並且與此同時,小心翼翼地滿足她的獨占欲,決不允許其他女孩在我體內產卵。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確實有過不止一次意外情況,黃環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偶爾會有女孩強行要求和我交配,有時甚至是一種失去理智的狀態,包括黃環的部落成員,也包括紫螺的部落成員,同時也包括紫螺本人。我壓制性欲的能力比她們強很多,也許這也是她們和人類的差異之一。\r
唯一有次意外,我不知該不該和黃環說,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有一次我們三人去海邊游泳,趁著黃環和她的蟲子玩水的時候,紫螺偷偷觸摸我的身體,同時伸出產卵管自慰。當她即將高潮的時候,注射針刺進我的肚臍中,完成了產卵動作。事後她很慌張,囑咐我不要告訴黃環,我用沙子堵住傷口,至今沒有和黃環說。她們的卵只能生長在人類膀胱里,但紫螺的表現讓我懷疑是否有過特例,比如胃袋或者腸道。\r
“嗯?你們兩個在沙灘上玩什麼呢?”\r
“堆……堆城堡。”\r
“哦!怎麼不叫我!我也玩!”\r
黃環的表現讓我產生了愧疚感,我辜負了她的信任,紫螺也是這樣,很多次欲言又止,制止她的是我的眼神。黃環注意到我們的眼神交流,開始起疑,我用大事化小的謊言瞞過她,只說“紫螺舔舐我的陰莖,我沒有拒絕,她使我射精,並且喝掉了我的精液,同時我也用手把她撫慰到高潮。”把產卵的事瞞了過去。就算如此,黃環也表現出極度不悅,把我和紫螺隔離了五天之久。五天之後,在她的允許下,我們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做愛,沒有發生更加嚴重的後果。\r
我認為這是善意的欺騙,就好比小安妮,如果她能隱瞞得更好一點,出軌的事不被我發現,我們仍有可能幸福地生活下去。\r
紫螺有自己的宿主,那個切斷四肢的販毒女孩,但是紫螺卻對我有更強的性欲。我想這主要是感情因素所致,與我的頻繁接觸使她內心產生愛意,而我也是一樣的。我和紫螺的相互愛慕沒有對黃環隱瞞,黃環反而很高興,說這樣一來我們三人就是“互相愛著”的了,我沒敢告訴她:我現在對她的感情……也就那麼回事。\r
黃環要過來了!我必須把這本日記收好,因為她認識漢字。\r
………………\r
1999年5月?日,多雲\r
我的日記無法記錄日期,因為我和黃環經常一睡就是一整天,就算睡不著也會躺著說話,然後做愛,然後繼續說話,直到困意再度來臨。雖然我想畫橫线記天數,但她的房間看不到太陽,也沒有鍾表,所以我不能判斷自己睡了多久,躺了多久,多久沒有出門活動,或者多久沒有看見太陽,這樣的情況是無法記錄天數的。我只有爬到大堂吃飯的時候才能從天井辨認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但很多時候都是黃環的部下把食物送到門口。\r
紫螺的作息比我們規律得多,有一天她撿了一本日歷,從此以後每天都撕,我去她家的時候就能知道過了幾天。但是最近也不行了,她經常來找黃環,然後和我們睡在一起,漸漸染上同樣的惡習,日歷也只能胡撕,我從她那只能得知大概月份了。\r
大概從住進山洞的第三個月開始,我的身體突然迅速發育,出現了很多所謂的第二性征。我仍不到15歲,屬於青春期發育迅速的階段,出現第二性征很正常——至少我以為應該是正常的,但很快發現自己錯了:\r
我的兩側乳房分別出現一個硬結,胸部明顯隆起,同時乳頭附近的神經開始變得敏感。不只乳頭,我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出現了一些帶狀敏感區,是曾經完全沒有的;\r
我感到自己盆骨變寬,盆骨上方的腰部變細,臀部卻積累了多余的脂肪,使我的體型出現了明顯的曲线,本以為這是不規律的飲食導致,但我試圖調節飲食也沒有明顯改觀;\r
前年開始發育的喉結反而開始退化,又變回12歲以前的尖細嗓音,甚至比原先更細;\r
教科書上所說的胡須、腋毛和陰毛,我連一根都沒有見到,非常平滑。與此同時頭發一直在瘋長,但這大概和發育無關,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久不理發——到今天已經11個月沒理發了,散亂的時候可以蓋住左右肩膀;\r
最重要的,也是最令我擔心的,兩側睾丸開始萎縮,陷入體內,陰囊也隨之收縮,褶皺減少,越來越平。同時萎縮的還有陰莖,越來越小,不勃起的時候整根縮在包皮里,勃起時也很難露出尿道。這點變化改變了我們做愛的方式,因為細小的陰莖不足以帶給她們快感,所以我們更喜歡用手或者產卵管(雖然我沒有)互相刺激生殖和泌尿器官;\r
還有一些心理上的變化,很難形容。\r
我上個月第一次出現泌乳症狀的時候,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發育完全走向了教科書的相反方向。我還能射精,說明我本質上仍然屬於雄性,但我更像一個女孩,徹頭徹尾的女孩,除了生殖器之外已經看不出半點男性特征了。因為神經變得更加敏感,我會用乳房和肛門自慰,同時也會請求黃環和紫螺刺激這兩個位置,會忍不住發出和她們一樣的持續呻吟,這種時候獲得的快感異常強烈,甚至經常不觸碰陰莖也能射精。她們當然察覺到了我的變化,而且觀察得很細。\r
我趁黃環不在的時候偷偷寫這篇日記,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她命令我把圓珠筆插進肛門里,一整天不許拔出來,這樣我們做愛的時候就不至於因為肛管壓力太大而夾疼她的產卵管。我只有一支筆,所以必須要在她回來以前寫完想寫的東西。\r
我幾乎確信,上述所有特殊變化都來源於黃環對我的產卵行為。黃環也說這很正常,她說以前的宿主最後基本都是這樣。但我並不沮喪,反而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對於一個只剩三個月生命的人來說,這不失為一種奇妙的體驗。\r
有件事很想敘述,昨晚紫螺不在,只有我和黃環兩人,躺在房間里聊天,一邊撫摸對方一邊說著調情的笑話,我無意間提到自己只剩三個月生命,黃環驚訝地反問:“不是還有一年嗎!?”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的眼淚流淌出來。她意識到我是對的,於是久違地哭了,哇哇大哭,抱著我的身體。\r
她是個任性的女孩,馬上就把我放開,拒絕向我體內產卵,甚至不去碰我,背過身去睡。但我從後面撫摸她的私處,把自己的乳房貼在她的背上摩擦,用最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嬌喘,她轉過身來把我抱住。我們最終還是做愛了,但主動的是我,我捏住她的產卵管塞進自己尿道里,深入膀胱,然後用手進行擠壓。她很不情願,但無法壓抑自己的性欲,更禁不住我的挑逗,一邊高潮一把把卵液射在我的身體里。我對她很了解,知道如何撩起她的欲望,給她最大程度的快感,畢竟我是他的東西。\r
剛才提到的心理變化,也許這就是其中之一,我不再介意為她而死,也不介意被她吃掉。她喜歡吸食我的陰莖,同時用圓珠筆刺激我的肛門,有很多次我快要射精的時候,會一邊嬌喘一邊大聲請求她把我的陰莖咬掉,反正這不影響她的產卵行為,而且我確實想在活著的時候給她嘗嘗我的陰莖。其中幾次她的牙齒真的很用力,讓我以為目標實現了,但是最終並沒有,她還是松開嘴,輕輕吮吸尿道,吸出我的精液,一滴不剩地咽下去,僅此而已。\r
但她確實很饞這根肉腸,有一次我背對著她趴在地上,翹起臀部等待她的撫慰,卻感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她用剪刀觸碰我的下體,刀刃合並起來伸進肛門然後張開,讓我的小洞咧成一條縫,然後把產卵管伸進去刺我的腸壁和前列腺。她還用剪刀剪我的陰莖,一點點夾住,差一點就能剪斷我的尿道,盡管我請求她用力一絞,但她最終也沒有如我所願。她是壓抑住了自己極度的欲望才沒有傷害我。\r
我的目標終於實現了!我趁她不在的時候,把圓珠筆插進肛門里自慰,把陰莖弄到勃起,包皮也盡可能擼到下面,露出整個龜頭。我把石台上的油燈點燃,然後跪在台邊,陰莖放在火苗上烤,一邊烤一邊扭動腰部以保證受熱均勻。我預先准備了別的食材,把苹果肉削成吸管般粗細的棒狀,塞進自己的尿道里,然後繼續烤,邊烤邊在龜頭和包皮上刷醬。一開始烤得很刺激很舒服,但是外圍漸漸熟了,反而有些疲軟無力,為了保持勃起狀態,我把手伸到後面,用圓珠筆刺激前列腺,在腸子里快速地攪動抽插,於是半熟的陰莖就再一次最大限度勃起了。\r
“嗯嗯……啊……”\r
我意識到自己發出持續不斷的嬌喘聲,正如上面所說,這聲音非常細嫩,就像是幼小的女孩的嗓音。有粘稠的汁液順著堵住尿道的苹果肉向外流,我以為那是自己的前列腺液之類,但汁液滴到火苗上,反而使火焰躥起,我才知道那是烤出來的油脂。\r
當我把自己的陰莖烤得焦黃的時候,把火苗拿開,直立上半身跪在洞口,等待黃環歸來,在這期間依舊持續刺激自己的肛門。她很快就回來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聞到了滿屋的肉香,明白了這一切,變得很憤怒,一腳踹在我的腿間,光滑的腳背狠狠踢在我的兩個睾丸上。我“嗯!”的一聲夾緊雙腿,但依舊挺起自己的陰莖,毫不動搖,期待著她的品嘗。她雖然很憤怒,嘴角的口水暴露了一切,再也忍不住,一口含住我的陰莖,像以往一樣舔舐起來,吸出美味的肉汁。\r
“啊啊……咬掉……和苹果一起咬掉……”\r
但她沒有按我的吃法,而是用牙齒咬住果肉,迅速向外一扯!\r
“啊啊啊~~~~~~~”\r
我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刺激,看來尿道還沒有完全烤熟,堵住尿道的東西沒了,一大股粘稠的前列腺液從龜頭頂端涓涓淌出,混合著我自己的肉汁,牽著絲滴到地上,黃環趕緊用嘴接住。\r
“吸溜……吸溜……”\r
“啊啊……趕快吃掉啊……不要給我口交……嗯嗯嗯……”\r
黃環的小嘴壞笑一下,不急著吃,又吸又舔,中指抽插我的肛門,同時發出誘惑的呻吟聲。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根烤到七成熟的小雞雞居然仍能獲得快感!一種熟悉的鼓脹感漸漸匯聚在小腹里,我馬上就要迎來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次射精了!\r
“啊……啊啊啊……要出來了……”\r
“嗯!吸溜……嗯嗯!射出來!射進我嘴里!”\r
我非常驚喜,幾個月來的願望就要實現了!我多麼渴望被黃環的小嘴吸到射精,一滴不剩地喝掉,然後就在小雞雞最敏感的時候,猛然被她的牙齒咬碎,嚼爛,咽下肚去!但是烤熟的小雞雞還會敏感嗎?會是什麼感覺呢?越來越期待了……\r
“啊啊……再快點!我要射了……舔我!吸我的小雞雞!啊啊……啊啊啊啊————————!!!!”\r
鼓脹感幾乎到了極限,黃環把我的整根陰莖吸入嘴里,用舌頭摩擦擠壓,她也同樣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歡的感覺是什麼!\r
我的身體一陣顫抖,只差一個小小的吮吸就要射了!但是就在這時,只聽“噗”的一聲,就好像一根豐滿多汁的德國烤腸被攔腰咬斷,來自龜頭的快感瞬間消失了……\r
我低頭一看,黃環的嘴里含著一根勃起的小雞雞,但那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斷面處滲出混合著油脂的血紅色肉汁。她只嚼了兩口就囫圇咽下肚去,舔舔嘴唇,微笑著仰視我:\r
“味道還行,就是有點小,有尿味沒洗干淨。”\r
“我……我還沒射出來……啊啊……插我後面……”\r
“不行,忍住。”\r
“求你了……別欺負我……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射精了啊……讓我舒服一下吧!”\r
“好吧……”\r
黃環繞到我後面,我就趕緊趴下來,搖晃著屁股等她插我,她不用手,把圓珠筆插進來,隔著腸壁頂在我的前列腺上,體外還露出小半截。我隱約感到有些刺痛,突然意識到她是用筆尖插進去的!她站起來,用腳尖踹踹我的會陰,踢兩下小雞雞的斷面處,然後抬起腳來。我意識到她要干什麼,嚇得渾身哆嗦,但我下面脹得不行,身體不僅沒有躲開,反而有種極度的期待感。她要干什麼!?她要……\r
黃環對准半截圓珠筆,一腳踹了下去!!!\r
“啊啊啊啊啊啊——————————!!!!”\r
圓珠筆齊根插入,又瞬間彈飛出去!鋒利的筆尖不僅戳穿了腸壁,甚至刺破了我的前列腺!但這劇烈的刺激讓我再也無法忍耐了,渾身肌肉一縮,把最後一腔精液射出體外。小雞雞斷面處只擠出少許,大量乳白色液體卻從筆尖刺出的“通道”擠出,混合著尿液和血絲,從我的屁眼里噴射出來。\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我一邊射著,黃環一邊踹我,射出幾股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黃環蹲下來,把產卵管的注射針對准我的陰囊,“噗噗”兩聲,迅速刺穿了兩顆睾丸,創口處流出不知名的白色液體,也許是剩余的精子,也許是類似於前列腺液的別的東西,但也無所謂了。\r
之後她把我掛在石柱上,砍掉了我的手腳,架在火上烤著吃,每天仍然會把產卵管刺進我的膀胱里產卵,用我的身體達到高潮,然而高潮的只有她一個人,我卻是再也不可能獲得半點快感了。但就算如此我仍然愛她,期待她把我的肚子剖開取卵的那一天。\r
黃環快要回來了,我要把筆塞回去,下次再寫!從烤小雞雞那里開始是我的幻想,但也不是單純的幻想,可以說是一個計劃,我打算過幾天真的試試。\r
………………\r
1999年6月?日\r
上次說過的計劃沒能實現,因為我只烤了一秒就疼得躲開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一秒鍾居然剛好被黃環看見!我以為她會出去很久,沒想到馬上就回來了,後面跟著紫螺。她們看見我的行為,反而非常高興,紫螺把我狠狠摁住,黃環舉著油燈烤我陰莖,我除了尖叫求饒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她烤了五秒多,但這五秒簡直是痛苦的地獄,僅次於我在海上漂的三天!其實黃環真心是想把我烤熟,但紫螺先放手了,我趕緊向後躲開,同時意識到:幻想中的受虐欲望和現實中的痛覺相比,簡直脆弱得不堪一擊!\r
我的生命大概還剩兩個月吧,自從第一次寫日記不知不覺有過一個月了。黃環上次以為還剩一年,我非常理解她的錯覺,因為我們的生活簡直沒有任何花樣,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分不清昨天、前天、大前天和大大前天的區別。爬山、游泳、烤肉、泡澡、做愛、睡覺,我就這樣度過自己寶貴的最後一年,黃環說一年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沒錯,但事實上我沒畫出驚世駭俗的油畫,也沒寫出流芳百世的樂譜,更沒創造出改變世界的科學理論,什麼都沒有。不知不覺就剩兩個月了,才感覺到時間的飛逝。\r
我很幸福,也很快樂。\r
我把日記給黃環看,包括紫螺刺進我肚臍產卵的事也不隱瞞了。黃環沒說什麼,只問我小安妮是誰,於是我給她講了我的故事,毫無隱瞞。然後她也看了我的受虐幻想,看完就用筆尖捅進我後面,用腳心踩進去,齊根沒入,然而既沒刺穿腸壁也沒刺破前列腺,使我在刺激中射了一次倒是真的。她還想烤我,被我驚慌失措地拒絕了。\r
我能聽懂30%她們的語言了,甚至能進行一些簡單的對話。與此同時,黃環開始教我控制蟲子的方法,和我一起騎在小千背上,像過山車一樣穿山越嶺。\r
有一天我們正在互相梳頭,輪到我給她梳,站在她背後,突然沒什麼征兆地,我尿了她一身。她回頭看著我,我急忙捂住陰莖,但卻根本阻止不住尿液涌出,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r
三秒後,黃環的臉頰一抽搐,突然哭了出來。\r
我趕緊道歉:“對……對不起!我弄髒你了!啊啊!我是怎麼回事……”\r
我向後逃開,以避免把更多尿液濺到她身上,但她卻一口含住,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著,喝完之後,呆呆地看著我,嘴里輕聲嘟囔著:\r
“都到這個階段了嗎……時間過得這麼快嗎……”\r
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我的錯,而是因為卵串漸漸長大,撐開膀胱,使我產生了某些反應。從那以後我的尿意就一秒都沒有消失過,小便永遠處於失禁狀態,一滴一滴向外流,流出來的液體已經不是普通尿液的顏色,有時粘稠而乳白,有時則掛著暗紅色的血絲。\r
黃環沒有把我趕出去睡,也沒有像紫螺那樣把宿主掛在石柱上然後下面放個桶。我仍然會出門,但不再穿花面狸皮裙子,干脆赤身裸體,但我也不敢一個人走在深山里,因為從我陰莖里滴出來的液體似乎很能吸引蜈蚣。\r
黃環不在的時候,會用一塊大石板堵住門口,甚至不讓我到大堂去泡溫泉,我問她原因,她才告訴我,如果我就這樣到外面去,小千一定會被這種尿液吸引過來,把我的陰莖和膀胱啃得干干淨淨,石板也是防止它爬進來的。\r
“我需要自由!黃環!想辦法給我自由!就算我只剩兩個多月,也不想被你囚禁在這種地方!”\r
“我會陪你一起出去,有我在的話就沒有蟲子能傷害你……”\r
“只能和你一起活動!?你是在給囚犯放風嗎!?我要的不是這種自由,而是真正獨立活動的權利!”\r
說實話我最近確實有些暴躁,莫名其妙發火,向黃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但她卻表現出極度的耐心。每次發火過後,我就會懊悔,就會哭泣,請求她的原諒,請求她切下我的四肢然後把我掛起來,下方放個便桶,直到我產卵死去,就像紫螺所做的那樣。黃環也會哭泣,無聲地哭。\r
半個月前我和她說:“教我控制小千的方法!”\r
她似乎被這個想法嚇到了:“不行!讓它和你在一起太危險了!”\r
“你不是能保護我嗎?我相信你!教我如何控制它,我就能騎著它外出了!!!”\r
“好……吧!”\r
她真的開始教我了,沒有說把我教會需要多久,我也沒問這個問題。那天她把我帶到大堂,讓小千趴在我面前,我能看出這只大蟲子的欲望,它想吃了我!黃環讓我不要動,然後用嘴唇吹出奇異的口哨,時而低沉時而悠揚,時而像催眠曲,時而又像令人牙根發疼的噪音,有些聲音簡直不像人類能發出來的!小千的觸角隨著旋律擺動,就好像天线正在接手電波,它慢慢靠近我,低頭舔舐滴在地上的尿液,然後又抬起頭來,把我的陰莖塞進嘴里!我能感到它的堅硬冰冷的口器擠壓我的龜頭和包皮,一下輕一下重,按照黃環之前所說,它現在最大的欲望就是把我的陰莖和膀胱吃得一干二淨!\r
“喀哧……喀哧……”\r
它的大顎夾住我的身體,我已經無處可逃了!極度緊張和冰冷的刺激讓我的尿液流速更快,與此同時居然有些另類的快感!\r
“不行……黃環……我要……射……”\r
我幻想射在黃環的嘴里然後在最敏感的時候被她吃掉,此時卻要由一個巨大冰冷的節肢動物實現願望了!?恐懼和緊張使我肌肉緊繃,既無法控制排尿也無法控制射精,小雞雞在它嘴里抖了抖,居然真的射出一股精液來!\r
“啊啊啊啊……已經射了……嗯嗯……不能碰……”\r
黃環的曲調一轉,變得歡快起來,大蜈蚣的觸角隨之擺動,松開口器,就這麼轉身離開了!!!在黃環的控制下,它乖乖地游進溫泉池里,和女孩們一起舒舒服服地泡澡。我愣在原地,依舊翹著陰莖,淅淅瀝瀝地流著黏液,龜頭上還有幾個鋸齒形的大牙印。\r
“是你控制它……不咬我?”\r
“對,就算它的本能欲望是吃了你,就算它活動牙齒就能把你咬掉,我仍然能控制它不傷害你。如果你做到這一點,我就放你一個人出去。”\r
“教我!教我怎麼發出那些聲音!”\r
這是半個月以前的事情,經過這些天的艱苦練習,我的進步很快,這也得益於之前嘗試過控制小號蜈蚣,很多地方是相通的。現在我至少能實現類似於,比如說我和一頭死野豬站在一起,小千發瘋似地撲過來,我能用口哨聲讓它去吃野豬,而不是尿液味道濃郁的我。\r
黃環吃驚地問:“你怎麼可能學得這麼快!!?”\r
“大概因為我有語言學習天賦?*-·**·0~~~?”\r
我用她們的語言和她對話,黃環露出更加吃驚的表情。\r
“你……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r
“畢竟住了將近一年,我如果一點都沒學會反而奇怪!”\r
聽到我說她們的語言,其他女孩們紛紛圍過來和我說話,我有些能應答,但絕大多數還聽不懂,但這已經非常滿足她們的新奇感了:一個外界人類開口說出她們的語言,別說這些壽命有限的女孩,就連黃環都是第一次見吧!\r
第二天黃環拽著我去給紫螺顯擺,我見了面和她說:\r
“*-·**·0~”\r
紫螺毫無驚訝,平靜地回復:\r
“-00*·~~”\r
我是在夸她美麗,她回以感謝。當我再多說幾句的時候,她就開始毫不客氣地挑我錯誤。\r
“你這個說法不對,發音也不標准!應該是……”\r
看到紫螺的反應,本意帶我過來顯擺的黃環也認真嚴肅起來,字字句句地教我,不知不覺一整天就過去了。\r
我想到一件事,問紫螺:“黃環可以控制蜈蚣,你可以嗎?”\r
“我不會。”\r
“那你和小千獨自相處的時候豈不是很危險了?”\r
“沒有啊,它和我是朋友,關系非常好的朋友。動物也有心,只要用心去和它們溝通了,它們就能理解你的善意。我敢說,就算有一天黃環下令讓它咬死我,它也不會真咬的。”\r
我很懷疑這一點,因為第一天看見黃環和紫螺戰斗的時候,當紫螺倒在地上,那只大蟲子似乎很想吃了她。\r
黃環不屑地說:“小千沒有腦子,如果我讓它咬死你,它當然就把你啃得渣都不剩!”\r
我心想,黃環作為小千的主人,只把它當成無腦機器來控制,反而是紫螺願意和它用心交流。但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是養小貓小狗,後者也許很有道理;對待一條節肢動物,前者的態度無疑是正確的。\r
這也是為什麼我有信心學會控制小千:我堅信它確實就是個機器!只要按一定規則編寫“程序”,它就能萬無一失地做出反饋!\r
寫這段話的時候,我一直在用口哨控制木盒里的小蜈蚣咬黃環,而她也在試圖奪取“控制權”讓它反過來咬我。今天紫螺也在這里,我和黃環的重疊聲波簡直把她逼瘋了,當然更瘋的還是那只可憐的小蜈蚣,它在屋里無助地打轉,不知該執行誰的命令。最終我還是輸了,它執行了黃環的指令,雖然在我的聲波影響下執行得很艱難,但還是執行了——在我手上啃了一口。\r
黃環卻很不高興:“你一邊寫字一邊和我比賽,肯定分心了!重新來!”\r
“還要來嗎?我覺得就算我不寫字也贏不了你。”\r
“試試!試試!!!”\r
於是就這樣,我不得不結束今天的日記了。順便一說,聽到我們還要重來,紫螺不耐煩地鑽出房間,一個人跑去泡溫泉了。\r
………………\r
1999年8月?日中雨\r
距離上一次日記間隔兩個月,是因為這段時間我很忙,忙得不可開交,甚至要犧牲大量的睡眠時間進行學習,只為了掌握對蜈蚣的控制技巧。三天前我成功了,就像黃環那樣,用聲波控制小千咬住我的陰莖,直到我被刺激得射出精液。這次“考試”其實不很成功,因為就在射精的瞬間,不由自主的呻吟打亂了聲波,小雞雞差點真的被它咬掉,但黃環及時救了我,並且認定我考試合格,畢竟一般來說沒什麼機會需要我一邊射精一邊控制蟲子。\r
黃環允許我外出了,這是屬於我的自由,雖然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但總算做了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我控制小千在山林里漫步,牽著它的金鏈子,黃環毫不操心地坐在後面睡覺,對我表現出極度的放心。我們來到紫螺的溶洞里,看到她正在烤肉,是那個販毒女孩的肉。\r
“她昨天被憋死了,我把我的卵取出來,剩下的部分正好可以吃。”\r
紫螺指著一塊潮濕的大石板,上面攤著一大堆葡萄似的東西,有半透明的卵膜,隱約可見里面的人形胚胎。\r
黃環摁摁我的小腹:“你這里也快了吧……”\r
她舍不得我,但她也在期待自己的女兒降生。\r
“嗯,我這里也快了。”\r
吃著死掉的女孩肉,黃環沉默不語,其實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她一定是聯想到了我。\r
我問:“長成這麼大的卵就可以暴露在空氣中了嗎?”\r
紫螺說:“對,你體內的也有這麼大了,黃環心急的時候會提前殺死宿主取卵,其實也沒必要等到憋死。”\r
我又問:“產下來的卵要泡在水里嗎?要多久才能長成嬰兒?”\r
紫螺又說:“確實要泡,不是清水,而是唾液。每天都需要補充唾液,再過一年就能長成嬰兒。”\r
我點點頭,看著那些泡在唾液里的卵,想象著自己身體被剖開時的樣子,然後吃了一口烤得脆生生的女孩肉。\r
………………\r
1999年8月?日陰\r
距離上一篇日記過去兩天,不知幾點,反正是晚上,黃環正睡著。\r
三分鍾前,我的瀝尿徹底停止了。內心很平靜。\r
我應該把黃環搖起來,讓她最後給我口交一次,實現那個一邊射精一邊被吃掉雞雞的夢想,畢竟我多半活不到天亮了。\r
我是王沙漣,我是我自己,我慶幸這一點。\r
強烈的尿意到達頂峰,能感覺出膀胱即將炸裂,我幾乎無法彎腰,幸好這兩個月我早就習慣了。\r
黃環正哼哼唧唧地說著夢話,眼角正流著淚水。我該把她推起來了。我該停止寫字,把圓珠筆交到她手上,讓她用筆尖刺穿我的前列腺,就像我幻想中的那樣。\r
非常安心,非常平靜,內心沒有一絲漣漪。\r
我是我自己,很慶幸這一點。\r
我的日記要告一段落了,晚安吧,黃環。\r
………………\r
王沙漣沒有吵醒黃環,帶上准備好的所有東西,悄悄爬出她的房間。\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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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沙漣沒有吵醒黃環,帶上准備好的所有東西,悄悄爬出她的房間。他提上一個破塑料袋,里面有三個密封好的陶罐子,塑料袋是從河里撿的,陶罐是從洞里拿的,里面裝著不同的東西。他用溫泉水清理下體,故意沾染濃重的硫磺味,同時墊上三層廢舊衛生巾,穿上花面狸皮短裙,把尾巴當做褲襠塞在腰間,這樣就能把衛生巾兜住。臨出門的時候他還借走了黃環的裹胸布,把自己的挺拔的乳房遮起來。\r
大概不是很晚,黃環睡得早只是因為作息不規律罷了,大堂里活動的女孩還很多。她們看王沙漣一個人鑽出來,模樣古怪,提著袋子,紛紛竊竊私語。\r
“噓——~~~~!”\r
王沙漣發出一種類似於口哨的,但又需要震動喉嚨的聲音,這是黃環教給他的“蟲語”!巨大的蜈蚣從水里爬上來甩甩腦袋,搖晃著金光閃閃的大鏈子,略微懂得蟲語的年老女性們大驚失色,想要用相反的命令讓它回來,但她們的控制力居然根本比不過王沙漣!\r
左手提著袋子,右手握住“韁繩”,翻身而上!王沙漣含住它的兩根觸角,直接捅到自己聲帶,以更直接的方式發出更復雜的指令,小千迅速向洞口移動,四十多條腿像波浪一樣翻滾起來。兩個女孩手持兵器堵住洞口,小千稍一猶豫,幾支羽箭射了過來,差點把王沙漣射下地面!他用膝蓋緊緊夾住小千的甲殼,想要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破重圍,但情況變得更加嚴峻:一群女孩推來一塊大圓石堵住出口,就算小千再怎麼有力也不可能把這東西頂開!她們一邊射箭一邊向王沙漣喊話,王沙漣聽懂是要讓自己停下,但當然不能遵守,操縱著小千在洞里躲避,繞著溫泉轉圈,用大顎衝開炭火堆,整個洞里火星飛濺,點著了柴垛和一些女孩的草裙。\r
王沙漣知道不能耽誤太多時間,黃環出來就麻煩了!他的生命不能被一塊石頭擋住!他還有無數要做的事情!洞口堵住了?不!只堵住了一個!不是還有另一個嗎!?他指引小千衝到牆角,一拉金鏈子,觸角一抬,垂直向上攀爬上去,瞬間離地三米!王沙漣這下騎不住了,雙手掛在鏈子上,仍然用哨聲命令它,躲過弩箭的攻擊,蜿蜒上升,越爬越高。雖然一只蟲子加一個人的重量可觀,好在小千的步足上有倒勾,火山岩又疏松多孔,摩擦力足以承受他們的重量!\r
最後一支弩箭射中小千的甲殼,他們已經爬到了下面射不到的高度!王沙漣晃晃悠悠地握緊鏈子,就算他已經很久沒有鍛煉臂力了,就算他現在看起來比紫螺還嫵媚無力,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懸空幾十米,決不能在這里摔死!快了!馬上就要出去了!\r
有些遲鈍的女孩現在才明白:他是要從天井逃出去!但現在已經晚了,她們眼睜睜地看著小千身體一彎,鑽出火山口,帶著王沙漣逃到地面上。\r
不知黃環的卵為什麼這麼吸引蜈蚣,王沙漣散發出的氣味比一只肥大的蚯蚓更能吸引它們,而且吸引力幾乎是數百倍!他還沒有學過對付數量眾多的小蜈蚣,也不知道用什麼草汁混合什麼草汁能把它們趕走,兩個月的時間根本來不及!他刻意用硫磺清洗身體,用帶有雌性激素氣息的廢舊衛生巾遮掩氣味,但依然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剛一鑽出洞口,他就聽見周圍草叢傳來大量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用管!它們跑不過小千!沒關系!!!\r
朦朧的月光下,巨大的蜈蚣載著一個長發披肩的男孩,翻過山嶺,越過小溪,時而蜿蜒游弋在漆黑的山谷底部,時而仰望數十米高的懸崖然後一躥而起!這一整年他已經把附近地勢摸得一清二楚,他要指引小千走最近的路!\r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但是情況有點麻煩了,各種小蜈蚣小馬陸都被吸引過來,雖然後面的追不上,有的從樹上掉下來,有的從灌木林間蹭到身上,大大小小五顏六色,有十多條趴在小千背上,還有兩條已經爬上他的身體!王沙漣掏出第一個罐子,是他之前收集的自己的“尿液”,其實多半都是卵串分泌物,“嘩啦”一聲狠狠摔在旁邊一塊大青石上!之前一滴一滴瀝尿還不覺得,此時一整罐砸開,濃烈的氣味嗆得他自己都接連咳嗽!瞬間無數蜈蚣猛衝過去,包括小千背上的十多條也被吸引走了,擠在一起互相撕咬,先沾上液體的蟲子被後來的吃掉。當然王沙漣可沒工夫觀察它們,一晃而過!\r
光!哪里有光!?有了!遠遠望去,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山谷,一條普通的小溪穿過,在巨大的山丘之間擠著一片矮小的房子,點點亮光就是從那里傳來的!雖然燈火還很遙遠,但是可以聽到歡快的鑼鼓聲!那就是他的目的地!\r
王沙漣本打算到這里就讓小千回去,但他的小腹簡直快要炸開了,難以自己活動,雖然有點不好解釋,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巨大的蜈蚣直衝而下,光亮和鼓聲越來越近!漸漸傳來小孩們嘻嘻哈哈的喊叫和大人們的笑聲!\r
“咚咚咚~~咚咚咚~~~~”\r
繞過一棟吊腳樓,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闖進村子。該找誰?誰都可以!就往最熱鬧的地方去!那里好像是阿強家,熟悉不熟悉的面孔聚在院里院外,擺了十多張圓桌,聚集了男女老少一百多個人。王沙漣本想繞到正門去,猶豫一下,干脆一拽金鏈子,小千一抬頭,爬上阿強家的屋頂!\r
王沙漣俯視下面,院里掛著紅燈籠,貼著紅雙喜,門口擺著花轎,所有人都在歡快地吃飯喝酒,阿強姐姐和姐夫忙得不可開交,村長則醉醺醺地坐在最顯眼的位置上受人敬酒。而在這群人中,有兩個衣著最華麗的男孩女孩被眾人簇擁著,他們是阿強和阿蘿。雖然王沙漣沒見過這種傳統民族服裝,但他也能意識到:今天是他們兩人的婚禮!\r
然而不得不抱歉的是,歡快的氣氛可能要暫停片刻了。第一個發現他的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緊接著所有人都發現了,驚慌失措地站起來!因為他們看見:就在咫尺之外的房頂上,趴著一只如怪物般巨大的蜈蚣,身穿毛皮的女孩騎在蜈蚣背上,長發隨風飄逸,安安靜靜地俯視他們。\r
“啊————————!!!!”\r
“啊啊啊!!!!山神!山神來啦!!!!”\r
他們要跑,但一個矮小瘦弱的老人擋在門口,不讓他們出去,正是藍奶奶!\r
“跑?跑什麼!山神大人真想殺你,跑多遠都是個死!”\r
村長也瞬間酒醒了一半,把阿蘿擋在身後;阿強姐姐舉起釘耙,把阿強和他姐夫保護起來;依舊光頭的光頭小孩灑了一身的果汁,哇哇大哭。\r
小千爬下房頂,眾人又向院門擠擠,藍奶奶顫抖著走到他面前:\r
“山神大人來找我們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嗎?”\r
王沙漣跳下地:“不是山神,是我啊!藍奶奶,您不認識我了?”\r
當然這是廢話,能認識他才是見鬼了!挺拔的乳房,豐滿的臀部,尖細的嗓音,飄逸的長發,端正而稚嫩的圓臉蛋,再加上他的裝束,加上巨大的蜈蚣,不把他錯認成黃環都難!\r
阿蘿卻緩緩走過去,掙開她爸的手,走近王沙漣,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摸他的頭發。所有人看到她的行為都倒吸一口冷氣。阿蘿撥開他的長發,露出一道柳葉粗細的疤痕。\r
“傻賴……?”\r
“是我啊!”\r
“傻賴!?怎麼會是你!!!你還活著!!??怎麼變成這樣!!!???”\r
藍奶奶走過去,用顫抖的雙手摸他的臉,就好像不相信這一切,大滴的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流淌下來。\r
阿強轉身對著人群,扯著嗓子放聲大喊:\r
“傻賴回來啦————————!!!”\r
………………\r
王沙漣不是來敘舊的,他左右詢問眾人:\r
“喬醫生今天來了嗎?我要找喬醫生!!!”\r
“在!!剛才喝酒喝急了,在里屋睡覺呢!!我給你叫他!”\r
王沙漣不用別人叫,衝進里屋,掀開被子,把這個醉醺醺的老頭拉起來。\r
“嗯……嗯嗯?你是……誰!!!?”\r
喬醫生看見有個漂亮女孩掀他被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阿蘿進來和他說“這是王傻賴!”可憐的老醫生更懷疑自己在做夢了。\r
“你們胡說什麼……你們都喝多了嗎?”\r
“我真的是王傻賴!您用自行車把我帶到鎮上之後,我又自己跑回來了!你還不信嗎?”\r
“可是……可是……你是女的!”\r
“不是!沒時間解釋了……我快死了,想請您救我一命!!!”\r
王沙漣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窗外,以免小千失去控制,這只大蟲子倒是聽話,村民們把吃剩的骨頭雞架之類扔給它,它就安安靜靜地吃,就像小狗一樣,也許紫螺說的話也並不都是感情用事?\r
“你真的是王傻賴!?好,好,我信!我該怎麼救你?”\r
“帶我到鎮上去,我需要一個干淨的手術台!”\r
“有!衛生所就有!我帶你去!你要做什麼手術?”\r
“切開膀胱的手術!”\r
“你要取結石!!?”\r
“嗯……類似於結石,但是更復雜!您能做這類手術嗎?”\r
“我!?我不行!從來沒做過這麼大的手術,何況我還喝了酒……這樣,縣里有大醫院,我帶你去掛急診!衛生所里有值班司機,開車40分鍾就到!”\r
王沙漣思考一下,斷然拒絕:\r
“不不,不要大醫院,有沒有那種私人診所類的?”\r
“鎮上沒有,縣里才有,但是你怎麼敢讓他們做大手術!?你到底想活想死!!?”\r
“您就把我帶到鎮上衛生所去吧,我自己下刀!”\r
“什麼!!?”\r
一屋子人聽得莫名其妙,村長突然說:\r
“我上次去縣里辦事,有個男的問我是不是海藻村村長,問我有沒有個14歲小男孩來過……”\r
王沙漣驚喜地問:“是美國人嗎?黑人還是白人?”\r
“不不,就是中國人,漢語很好。我說你已經死了,但他好像認識你,說你不會這麼簡單就死……”\r
“認識我!?漢語很好!!?他是什麼樣的?”\r
“大概20歲左右,也很瘦,我想想……這麼高,然後……對了!好像也是個醫生,穿著白大褂!”\r
喬醫生突然說:“我好像也見過這個人!最近經常在衛生所門口亂轉!我問他是哪個醫院的也不說,只說在等人,昨天突然問我見沒見過一個小孩,我以為是毒販子的同伙,正打算報警呢!”\r
王沙漣隱約有所猜測,轉身就走:\r
“總之我先去衛生所!您也盡快回去!”\r
喬醫生趕緊披上外衣跟出去:\r
“什麼意思……不用我騎車帶你?”\r
喬醫生正要推車,抬眼看見車邊趴著一只巨大的史前生物,嚇得接連後退,差點摔倒在地,好在沒有心髒病。王沙漣抓著鏈子就往上爬,穩穩騎住,駕馭著小千翻過泥牆。\r
他回頭說:“我比您快,先過去了!我還要給自己的手術做點准備!”\r
不等老頭回應,王沙漣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线里。\r
………………\r
王沙漣先走一步是有原因的,此時的他已經痛不欲生了,小腹的劇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腰,隨時可能膀胱破裂,一刻都不能耽誤,黃環也可能會追殺他,他不想把無辜的村民也牽扯進來。\r
已經走過一次的路當然忘不掉,他希望就這樣順利到達鎮上去。從海藻村到紫菜鎮的山路很好走,經歷了剛才的翻山越嶺,再走這種寬敞的土路簡直舒服極了,也不用做手臂抓住鏈子把自己吊在半空之類高難度動作。小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好像憑空有了力氣。王沙漣現在有點發愁,他到鎮上之後該把小千怎麼辦?還沒學過怎麼讓它原路返回,如果隨意放進山里會不會誤闖到人類世界?畢竟這里離紫菜鎮很近,附近有幾條盤山公路,小千被車撞死的話他就真該把自己烤熟給黃環當晚飯了!\r
能不能把它栓在樹上……?\r
但他的顧慮消失了,就在還剩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小千突然越來越慢,不聽他的指揮,漸漸停在原地,甚至還要掉頭!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更強大的“控制力”在命令小千?難道是……黃環!!???\r
想到這里,王沙漣充滿了無盡絕望,瞬間感覺小腹的劇痛猛增十倍!如果是健康狀態的他也許還能徒步走過去,但現在就好像懷胎十月即將分娩的孕婦一樣行動不便。小千到底怎麼回事!?究竟是不是黃環來了?如果在原地等,先等來的是騎自行車的喬醫生還是殺氣騰騰的黃環?腦子里一團亂麻,現在該怎麼辦!!!??\r
沒什麼該怎麼辦,恐懼的本能促使他跳下地面,懷里抱著袋子,艱難地邁開雙腿奔跑起來,因為就在小千停止的半分鍾里,周圍的草根樹葉下面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東西又被氣味吸引而聚過來了!\r
王沙漣勉強算是在跑,但他不知要跑到哪,更像是一種垂死的無謂掙扎,剛才見過那些蟲子對卵串氣味的劇烈反應,無疑會追上他,一擁而上,把他啃得屍骨無存!尿罐已經砸出去了,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r
為什麼!小千為什麼會罷工!?它終於開始厭惡自己了嗎?王沙漣想到紫螺說過的“用心交流”,心中充滿了悔恨,生活一年也沒和它好好溝通過,只學黃環的樣子把它當成坐騎使用,從沒對它投入過感情。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就是因此小千才在半路舍棄他嗎?\r
跑了五分鍾,王沙漣知道自己快死了,因為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它們正在越聚越多!雙腿越來越無力,小腹越來越疼,太累了,是時候停止奔跑,等待它們前來啃食了。王沙漣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真是可笑,落得這樣的結局,不僅沒能保住生命,就連黃環的卵也失去了。黃環和紫螺會怎麼想?此時此刻的愚蠢行為不就好像背叛了她們嗎?跑不動了,太累了,就這樣等待自己被啃死吧…………看啊,已經有幾只爬出來了!\r
等等!它們的反應和深山里那些根本不一樣!!!剛才的蟲群就好像瘋了一樣追著小千,就好像拼了命也要吃到黃環的卵,但現在這些卻疲軟得多,在草叢里窸窸窣窣響了半天,爬出來的也是猶豫不決,走三步退兩步。怎麼回事?身上氣味變淡了?不!根本沒有,他用力聞了聞自己身體,卵串的氣味連他自己都能聞見,更別說這些敏感的低等動物!\r
再等等!就在他用力聞自己身體時,隱約有股別的什麼氣味——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彌漫在空氣中,很淡,畢竟今天有微風,但很刺鼻,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燒焦了……\r
山火!?王沙漣腦子里閃過這個恐怖的念頭!這很有可能,而且能解釋為什麼小千和野生蟲群都不願意靠近前面!動物們對森林火災非常敏感!但又不像有火,否則前面不可能這麼平靜!總之不管了,王沙漣繼續前進,前面有它們不喜歡的東西,至少能幫自己擺脫一種危險!\r
有了……有光!氣味越來越刺鼻,到底是什麼!?相隔二百多米,王沙漣終於看清了真相:\r
熟悉的土路到此為止了,前方傳來巨大的噪音,一台大功率發電機正在全速工作,幾盞強光照明燈和施工警示燈晃得他睜不開眼睛。噪音之中夾雜著幾個工人的叫喊,一台小型瀝青攤鋪機正在緩緩移動。沒錯!剛才聞到的刺鼻氣味就是瀝青!\r
“停!停!停!今天就到這兒了!”\r
這里已經完全沒有蟲子敢靠近了,王沙漣遠遠地觀望情況。工人們又忙碌了一會兒,噪音逐漸減弱,強光燈也逐漸熄滅,只剩一些普通的白熾燈。王沙漣看到,前方的路面被挖寬了不少,左半側已經鋪上瀝青,右側仍是土路,支著一些帳篷,百米開外停著一輛吉普車和一台壓路機。王沙漣再靠近一點看,七八個渾身泥土的普通工人鑽進帳篷里,一個看起來像工程師的人掏出鑰匙,走向吉普車。\r
王沙漣的身體劇痛,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按現在的速度挪到鎮里可能還要兩三個小時,路上還不知會不會被蟲子咬,他用幾秒鍾擬定一個計劃,毫不猶豫地潛行過去,躡手躡腳地繞過帳篷,順手撿起一塊尖石,扭開其中一個陶罐,把里面的液體沾在石頭上。那人剛好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王沙漣輕輕喊了聲:\r
“等等!”\r
看見一個肌膚裸露的女孩跑來,對方果然吃了一驚。王沙漣跑到他面前,氣喘吁吁地說:\r
“您好,我是海藻村的,想到紫菜鎮上去,您能送我一段嗎?”\r
對方沒問“大晚上去干什麼”或者“為什麼穿這麼少”之類的話,反而露出驚恐的表情,後退兩步,以最快速度鑽進車里!王沙漣也對他的反應很吃驚,本以為自己這幅可愛的樣子能讓他通融一下,誰知居然扭頭就跑!?幸好早有准備,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趁他還沒撞上車門,王沙漣把門狠狠撥開,那人伸手要去拉門把,王沙漣捏住尖石,在他胳膊上狠狠一劃!\r
“啊啊啊啊啊!!!!!”\r
下一秒鍾,王沙漣又在他大腿劃了一下,刺破皮膚。甜霜果然起效迅速,幾秒鍾後他的手腳發麻,連關車門的力氣都沒有了。對方失去反抗能力,王沙漣粗暴地把他拽下汽車,扔在地上,自己坐上去。\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有鬼!!啊啊啊啊……”\r
雖然遠不到合法駕駛年齡,但松餅林奇訓練過他這項技能。王沙漣關上車門,打著火,用後視鏡照照自己,披頭散發,臉色蒼白,並不可愛,再加上小腹異常隆起,配合深山野林的幽暗環境,自己是真真正正被當成鬼了!後視鏡里一群工人衝出帳篷,王沙漣嘿嘿一樂,心想自己就是要給他看看,這個時代連鬼都會開車!\r
掛上檔,一腳油門,後面的呼喊聲逐漸遠去,王沙漣有種酣暢淋漓的愉悅感:這東西可比小千跑得快多了!\r
………………\r
他去過一次紫菜鎮,但不知道衛生所在哪,雖然不知道衛生所在哪,但他不認為這是個障礙。他很快找到衛生所,把車停在門口,提著兩個罐子走進去——或者說是爬進去。駕駛時候注意力集中還不覺得難受,剛一下車,鑽心刺骨的痛感襲遍了他的全身!\r
“啊!!!呃!!!!!”\r
衛生所是一個二層小樓,樓前有一片小院。他咬著門牙,渾身顫抖,平躺在院中央的石板路上,隱約看見花壇中有兩只小蜈蚣蜿蜒而來。他需要躺到手術台去!他需要手術器械!喬醫生還沒來嗎?肯定沒來!自己比他快太多了!\r
終於,劇痛使他徹底無法活動了!一樓有扇窗戶亮著燈,能聽見電視聲,果然有人值班,但那也明顯不是會做手術的人。王沙漣無所謂,他已經做好了給自己開刀的心理准備,他學過解剖,至少對人體構造很了解!只需要有人把他抬上樓,抬到手術室,給他一把手術刀。這一切都近在咫尺,那麼下一步該做的就是……\r
“有——人——嗎——!!!!!救——救——我——!!!!快來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衛生所的人還沒出來,卻有一個人從院外走過來,也沒有跑,悠閒地走,就好像在嘲諷王沙漣的劇痛。這個人走到他身邊,俯視他的臉,王沙漣也仰視著他,這是一個20歲左右的青年面孔,穿著白大褂,提著藥箱。他們互相見過面。\r
“好久不見,我們再次相遇了,王沙漣,或者說,沙拉王。”\r
“是你……你是來干什麼的!?要殺我嗎!!!?”\r
“哦哦!你居然還記得我?我以為你早忘了,畢竟才見過一面而已。”\r
“當然記得!啊啊啊!!人權組織的走狗!滾開!如果沒有你們的挑撥離間,海上交易就不會失敗,我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r
男青年蹲在他旁邊,興致盎然地看他痛苦的臉:\r
“這種地步?你說‘淪落到這種地步’?我以為你這一年很愉快。”\r
“但我要殺了你!!!我要毀了該死的梨家幫會!然後殺了你!!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我漂了三天三夜,差點死在海上,復仇就是我求生的最大動力!!!!新井一郎!我要……呃呃呃呃呃!!!殺了……你!!!!”\r
男青年捏起一只正在咬王沙漣的小蜈蚣,扔回到花壇里。\r
“哈哈!這真不像你,沙拉王,你膽敢在最虛弱的狀態下對我進行復仇宣言,是因仇恨而喪失理智了嗎?還是說,你內心深處知道我不會殺你,反而是來救你的?”\r
王沙漣愣住了,無話可說,仰視著這個人的笑容,這個人的笑容就像漆黑無際的夜空。\r
“哈哈!哈哈哈!好了,進去吧!抬起脖子,我要把你抱進去!手術也可以由我來做,只要你告訴我需要進行哪些處理。”\r
“你……真是來救我的?”\r
“沒錯。”\r
王沙漣迅速冷靜下來,此時的他必須依靠這個不知底細的人:\r
“首先感謝你為我做手術,但是我也希望你保證,不拿走我身體里的任何東西!”\r
“你身體里的東西?好吧,我保證不拿。”\r
王沙漣被抱了起來,手里提著塑料袋和男青年的藥箱。\r
就在他們即將進入樓道的時候,男青年似乎剛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r
“差點忘了,我會請這里值班的人當我的助手,而他們都是和我毫不相關的人。在他們面前,如果你有事要叫我,不要叫‘新井一郎’這個名字。”\r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r
“白大夫,叫我白大夫就可以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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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小姑娘迷迷糊糊衝出來,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抱著一個穿獸皮裙的,因為自己還在做夢,來回來去揉眼睛。王沙漣看這人眼熟,似乎也是海藻村民。白大夫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沒工夫看她,只對她高喊:\r
“給我們准備一張手術台!急診手術!!!”\r
“你們……是……是……是誰!?”\r
“別問了!快點!這個人快死了!!!”\r
“等等!他為什麼穿成這樣!?是你從山里撿的?這附近有山神……”\r
王沙漣說:“我也是海藻村的!我是王傻賴!我見過你!”\r
就算王沙漣見過她,她也沒見過王沙漣這副模樣,但至少確定他不是山上的原始人,趕緊上樓准備東西。樓上還真有個像模像樣的手術台,放器械的櫃子落滿塵土,手術刀不知多久沒清洗過,拔牙的鉗子看起來倒是挺常用。白大夫把王沙漣放在手術台上,打開醫藥箱開始整理器械,他自己的箱子里基本包含手術所需全套裝備,藥劑倒是基本沒有。值班姑娘已經拿來干淨的手術巾,看見王沙漣的獸皮裙子被解開,稍微吃了一驚。\r
“你是……男的!?”\r
“我說了我是王傻賴!去年還和你們一起洗過衣服!”\r
白大夫問她:“有沒有麻醉劑?”\r
“有……但是鎖著呢,鑰匙只有喬醫生有……”\r
喬醫生不知道剛騎到哪,王沙漣把一個陶罐遞給白大夫:\r
“我就怕沒有!我帶了麻醉劑!用這種,差不多0.1克就能局部麻醉!”\r
白大夫打開罐子,里面裝著一種乳白色黏液,散發出濃烈的芳香。\r
“這是什麼!?你要讓我向你體內注射這種……可疑液體?”\r
“不可疑!這是一種絕好的天然麻醉劑!我不會害死自己的!腰部麻醉!快點!啊啊……!!我快疼得失去知覺了!”\r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白大夫毫不猶豫地把這東西吸進注射器,聽從王沙漣的話,對他進行腰麻。剛打進去沒幾秒種,王沙漣的痛苦的表情就舒緩多了。\r
白大夫問:“你沒事吧?我知道你也是人體相關專業才相信你,需要你的合作才能完成手術,我想你已經給自己做過充足的診斷了吧……”\r
“呼……沒錯,聽我說,切開膀胱,取出里面的東西!”\r
“那麼我要先給你插導尿管……”\r
“不行!沒這麼簡單!我的尿道被堵住了,但你不能弄破里面的任何東西!這不是常識性操作!直接切開!”\r
“你的尿液如果滲入腹腔就會感染!”\r
“那也沒關系!就算我死了也要保護里面的卵!”\r
“卵!?卵……好的,我明白了,這確實不是常識性的手術,但你找對人了。”\r
白大夫直接切開他的小腹,鮮血瞬間染紅了手術巾,值班姑娘嚇得渾身發抖,這棟小衛生所里大概還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手術。王沙漣不覺得疼,只覺得有少許液體順著肚皮向下流,他對值班姑娘說:\r
“那邊那個金屬盤是干淨的嗎?”\r
“是!消過毒……”\r
“把那罐東西倒進去,不是麻醉劑,是另外一罐,對!”\r
白大夫已經在他恥骨上方劃開一個15厘米長的大口子,用鑷子夾住紗布,輕輕推開大網膜,露出氣球一樣膨脹的膀胱,膀胱壁呈灰白色,幾乎半透明,隱約可以看見里面有些小球體,上層則是無處排泄的尿液。\r
“我必須給你排尿,這樣下刀很危險!”\r
“不行!保護里面的卵!”\r
“我要試試別的辦法,但是我的目的是要救你。”\r
白大夫讓值班姑娘准備好桶,從醫療箱里拿出一根采血針,對准膨脹的膀胱,從頂端刺入,剛刺進去一點,瞬間有淡黃色的粘稠液體順著軟管向外噴出,落進桶里,把這位主刀大夫嚇了一跳。\r
“你!你膀胱里都是什麼!!?”\r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尿液和卵串分泌物?沒關系,不是什麼膿液,最近兩月一直在流。”\r
白大夫輕輕摁壓他的膀胱,擠出小半桶,柔韌的膀胱漸漸縮了回去。他拔出采血針,握住手術刀,在膀胱上輕輕一劃,里面的所有東西瞬間暴露在空氣中。\r
“天……天哪!這些都是什麼!!?”\r
“都是卵,一種類似於人類的智能生物的卵。產卵於人類膀胱是她唯一的生殖方式。”\r
“你要讓我把這些都拿出來?”\r
“一點沒錯,然後泡進盤子里,盤子里是我收集的唾液,它們可以繼續成長。”\r
了解情況的同時,白大夫沒有停下手里的工作,用四把組織鉗夾住他的膀胱壁,然後思考下一步該干什麼。王沙漣的膀胱里填滿了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是一種直徑一厘米左右的半透明球體,粗略估計有上百顆!這就是他所說的卵嗎!?每顆卵的外圍有類似於卵膠膜的組織,他嘗試著進行觸碰,移動,很慶幸,卵和卵之間沒有明顯的粘連,單個取出也很容易。他又試了試,小心翼翼地捏出一顆,遞到王沙漣的眼前看。\r
透過燈光,兩個人都看呆了:狹小的卵膠膜里裹著一包透明液體,而浸泡在液體中的,竟是一個清晰可見的人類胚胎!!!這個粉紅色的小家伙還很小,五官四肢都還不明顯,但是可以辨認出膨脹的大腦袋和彎彎的尾椎骨。\r
主刀大夫和他的病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他們看到了什麼!?一種如同夢幻般的,不為世人所知的全新的類人生物!!!這是多少生物學家夢寐以求也想找到的東西!\r
王沙漣輕聲說:“別捏,小心點,放進盤里。”\r
“不,沒關系,你摸了就知道,很堅韌的外殼,就好像沒熟的青葡萄一樣硬。”\r
“好,好!小心點,從我膀胱里都取出來。”\r
“直接泡進你收集的唾液里?”\r
“對,我前幾天見過這種卵,就是泡在唾液里的。能夠產下這種卵的女孩有兩個。”\r
白大夫放下第一顆卵,確認了它的堅韌,然後干脆把手伸進去,捧出一大把,小心翼翼地捧進盤里。\r
王沙漣急得直叫:“小心!小心點啊!”\r
“放心,一顆都沒破。”\r
“有沒有和我膀胱壁粘連的?”\r
“也沒有,很自由!這是什麼生物!?這真是……太神奇了!!!”\r
主刀大夫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神采奕奕形容了,他拿起一顆放進自己嘴里,閉上眼睛細細感受。\r
“我能感到輕微的蠕動……不是錯覺!它們真是活的!”\r
“吐出來!否則我要殺了你!快點給我吐出來!!”\r
白大夫把嘴里的卵吐出來,然後從他膀胱里掏出更多。值班姑娘呆愣在原地,看著眼前她所無法理解的一切事物。\r
“還有三顆……還有兩顆……還有最後一顆,堵在前列腺里,怪不得你沒法排尿!”\r
白大夫伸手進去掏,王沙漣雖然沒有感覺,但他也能看見自己的陰莖漸漸充血,有清澈透明的黏液淌出。最後一顆卵的摘取尤為困難,白大夫用上了各種器械,終於把它從王沙漣的前列腺里撬了出來。\r
“呼……完成!”\r
王沙漣也松了口氣,他已經很久都沒這樣緊張過了。白大夫准備好縫合用的腸线,放開組織鉗,開始給他縫合膀胱。\r
“你用什麼給我縫合?需要拆线嗎?”\r
“不需要,可吸收性很好,我用人類小腸粘膜制成腸线,這一整捆來自一個11歲女孩。”\r
王沙漣抬抬眉毛:“我以為你是正義的使者。”\r
“我確實是,我希望你也是。”\r
王沙漣笑笑:“我不可能是,你該知道我幫牛排柯斯林做的是什麼生意吧?”\r
白大夫也笑笑:“我知道,但這沒關系,我偶爾也會捕食路邊的無辜女孩,但我仍然是正義的。”\r
一切縫合完畢之後,他還是給王沙漣插了尿管。值班女孩找來一個有蓋的玻璃瓶,他把所有卵都裝進瓶里,並且加入了溫暖的新鮮唾液,擰好蓋子。他把王沙漣抱下手術台,放到病床上,蓋上被子,把有卵的玻璃瓶也放進他的被子里。\r
“一共116顆,都在這里。”\r
“謝謝你遵守諾言,沒有擅自取走我的卵。”\r
“雖然我有無數問題想問你,但是你現在需要休息。我會在守在門口,如果有需要就叫我。記得叫我‘白大夫’。”\r
“謝謝……謝謝!”\r
甜霜的效果漸漸褪去,刀傷處漸漸傳來持續不斷的疼痛,王沙漣很擔心自己會疼得無法入睡。隱隱聽見樓下有自行車鈴聲,還想和喬醫生說句話,但是白大夫剛一關上房間的燈,無盡的倦意瞬間襲遍他的全身。王沙漣抱著玻璃瓶,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們取暖,又不敢太用力抱,生怕壓碎什麼東西……\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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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沙漣做了噩夢,夢中是無盡的鼓聲,還有類似於電視雪花點的噪音,吵得心煩意亂。他夢見自己倒在山路上,失控的小千在他身上咬,啃食他的小腹,帶來刺骨的劇烈疼痛。\r
“咚……咚……咚……”\r
天空也是紅黑相間的,就好像郵輪爆炸那天的景色,漆黑的濃煙混合著衝天的火光,帶給他死的絕望。\r
他要掙脫這一切!他要跳下去!下面是水,既像是小溪,也像是海洋。他縱身一躍,撲通一聲,冰涼的觸感瞬間抱住了他,意識也回來了。\r
“呼……呼……”\r
他幾乎是疼醒的,同時裝卵的瓶子壓住了他的胸口,帶給他不好的夢。\r
上午九點半的明媚陽光傾斜射進病房,窗戶正敞開透氣,穿堂的涼風讓他感到陣陣舒服。頭上敷著冰毛巾,看來自己是在發燒,床邊的兩把椅子上分別坐著喬醫生和白大夫,他們大概是說好留一個人照看王沙漣,另一個人睡覺,但此時此刻兩個人都靠在椅背上睡著了。\r
王沙漣一扭頭,門口有什麼東西,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眨眨眼睛。兩個膽怯的小腦袋正在探頭探腦地往里看,手指扒在門框上,看見他醒了,又看兩個大夫在睡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r
王沙漣再仔細揉揉眼睛才確認,她們是黃環和紫螺。\r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r
紫螺穿著小短袖和破了洞的牛仔褲,黃環穿著遮住大腿的大背心,兩個人都光著腳。雖然依舊顯得赤裸,但比平常的樣子“文明”多了。黃環跪在王沙漣的床邊,摸他的臉,笑容漸漸有些顫抖,淚珠滴到他的臉上。\r
“你……你……嗚嗚……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知道我多擔心你嗎!!!啊啊……哇啊啊啊啊………………”\r
“我怕你會不讓我走……因為我有你的卵。”\r
“如果你能活下去,就算不要那些卵又怎麼樣!!”\r
紫螺在開心地微笑著,黃環卻開始哭,狠狠趴在王沙漣的肚子上,壓疼了手術創口,王沙漣發出一陣悲鳴。\r
“呃呃呃~~~~~~~~”\r
黃環急忙問:“怎麼了!?很疼嗎?是要產卵了嗎?”\r
看來她們還不知道,王沙漣搖搖頭,把玻璃瓶拿出被窩,放在黃環手里。\r
紫螺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是……黃環的卵?”\r
“沒錯。”\r
“她的卵取出來了……但你還活著!?這是怎麼回事!!!?”\r
黃環隨手把瓶子往桌上一放,繼續抱著王沙漣哭。他不得不伸手把黃環推開,以免碰到傷口或者尿管。\r
“疼……嘶嘶……別碰我……”\r
“哇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r
王沙漣有點得意,看著黃環的哭臉:\r
“我還活著,但是你的卵取出來了,沒錯,根本就不矛盾。只是一個簡單的手術,比取膀胱結石都簡單!我說過我不想死,更不想被你吃掉,但你信任我,把卵產在我的體內,我就有責任把你的後代保護好。生理上講我只是個宿主,但我從來不把自己當成你的奴隸。”\r
“什麼奴隸!你當然不是啊!!!別管什麼卵了!你沒事就好!嗚嗚嗚……嗚嗚嗚嗚……!!!”\r
紫螺在微微搖頭,嘴里小聲嘟囔著:“取卵之後還有辦法活下來嗎……難道不是必死無疑嗎……如果我早知道的話……”記得黃環說紫螺曾經對宿主產生過感情,王沙漣沒再多問。\r
黃環哭著哭著,突然毫無征兆地抹掉眼淚,嘿嘿一樂,俯視王沙漣的臉:\r
“這麼說我是不是每年都可以產卵了!?”\r
“每……年!?往哪產?”\r
“當然是往你這里產啊!”\r
黃環在他腰上輕輕一摸,王沙漣渾身一陣哆嗦。他還沒說話,紫螺先急著發言了:“不行!!你看王沙漣疼成什麼樣了!以後普普通通地做點舒服的事就可以了,產卵還是別做了……”\r
黃環樂得直流眼淚:“哈哈哈哈……紫螺,你看看你,急成什麼樣!我又沒說一定要把王沙漣借給你做舒服的事,你還是自己用手弄吧!”\r
“他……他說他不是你的奴隸,不聽你的話!我要征求他自己的意見!”\r
黃環揪著王沙漣的耳朵:“你的意見是什麼?如果我不允許,你難道敢讓紫螺碰你嗎?”\r
雖然黃環非常凶惡,王沙漣並不怕她:\r
“我……我……我有什麼不敢的!這一整年我倆背著你玩的時候多著呢……”\r
黃環另一只手揪住紫螺的耳朵:\r
“好啊!你們兩個!真好啊!今天晚上就吃碳烤產卵管和油炸小雞雞!”\r
紫螺一把抱住黃環的上半身:“快點!王沙漣!咱倆一起把黃環宰了,醃起來慢慢吃!哈哈哈!還敢吃我的管子?看看誰吃誰的!”\r
王沙漣把手伸出被子給黃環撓癢癢,黃環掙脫不開,一陣嘻嘻哈哈的尖叫。\r
“啊!!!!!哈哈……不行不行……我要吃了你們兩個!!!!啊!!!”\r
黃環一轉身,不小心扯了一下王沙漣的尿管,疼得他整個腰都拱了起來。\r
“呃————!!!!!”\r
兩個女孩趕緊不鬧了:“沒……沒事吧?”\r
“沒事……呃呃……死不了。”\r
“你到底是哪疼?”\r
黃環好奇地掀開王沙漣的被子,看見他的陰莖上插著尿管,小腹裹著紗布,紗布上還滲出血。兩個女孩又一次驚訝起來:\r
黃環問:“你的肚子……被切開了!?”\r
王沙漣說:“對啊,否則怎麼取卵?”\r
紫螺也問:“肚子被切開還能活!?”\r
王沙漣不知道該從何解釋。\r
“你們是什麼古董觀念?傻不傻!這就是現代醫學啊!”\r
黃環感到自己被鄙視了,低著頭說:“有什麼辦法,我們已經很久沒出過山了……”\r
紫螺也說:“近三百年出門最遠的一次,大概就是今天吧……”\r
“你們……你們!簡直不可理喻!窩在洞里不覺得無聊嗎!?”\r
黃環說:“也不太無聊,每天吃吃飯睡睡覺,時不時打一架,一年就過去了,然後春去秋來,幾百年也就過去了……”\r
這話不假,王沙漣在山上住的一年簡直就好像只過了兩天,大腦對時間的感知確實有這種錯覺,尤其是當生活單調一成不變的時候。\r
他突然有個想法:“我帶你們去旅行吧!”\r
紫螺好像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r
“旅行!?去哪!!!??”\r
“帶你們出國怎麼樣?”\r
王沙漣思考了一下帶她們出國旅行的可行性,稍微有點打退堂鼓。\r
黃環說:“哪都可以!反正就是看看這個世界的變化!”\r
王沙漣表示同意:“也是,反正你們哪都沒去過。”\r
紫螺卻說:“不對,應該說我們哪都去過了,只是像黃環說的,看看變化而已。我們每次出門旅行都會選擇不同的方向,決不拐彎,最後都能回到家里,所以我們想,這應該是一個大圓球,所有不會飛的東西都被困在表面。”\r
王沙漣問:“遇到海呢?”\r
黃環說:“游過去。”\r
王沙漣瞥她一眼,並不聽她胡說八道。\r
“你們兩個上次旅行是什麼時候?”\r
紫螺回憶一下:“幾百年前?幾千年前?”\r
“肯定不是最近200年吧?”\r
“肯定不是。”\r
王沙漣非常興奮,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帶她們出去走走了,有什麼困難都擋不住他!\r
“我從小就夢想著帶兩個小原始人見識一個全新的世界!!我要帶你們看看人類的科技文明!改變世界的文明!如果沒有這些文明成果,世界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如果沒有這些文明成果,我也就會死在昨天晚上了!”\r
“好啊好啊!”黃環高興地說。\r
………………\r
“你……你們是誰!?”\r
白大夫發現自己睡著了,從夢中驚起,看見兩個衣裝破爛的光腳女孩趴在王沙漣的床上,嘻嘻哈哈地拽他的尿管玩。\r
“白大夫?你醒了?”\r
“我不小心睡著了……但是她們是誰!?你認識她們嗎?”\r
王沙漣一左一右地摟著她們,非常驕傲:\r
“我何止認識她們,你看她,她叫黃環,她就是這瓶卵的主人!”\r
“主人!?你是說……擁有者?”\r
“准確的說是產卵者。黃環,給他看看你的產卵管!”\r
“他是誰?不給看!”黃環斬釘截鐵地拒絕。\r
白大夫瞬間清醒過來,清醒得就好像飽睡了三天三夜,激動地看著她們:\r
“什麼東西!?產卵管!?你們是……可以產卵的人類!?單性生殖!!?能給我看看嗎……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說出去!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不信你們問王沙漣,他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r
王沙漣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還是幫他請求女孩們:\r
“就是這個人昨天幫我做的手術,親手取出黃環的卵,救了我的命,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r
黃環緊緊捂著大背心,紫螺卻猶豫一下,背過身去,把牛仔褲脫下半尺,露出潔白的屁股和兩條柔嫩的陰唇,縮了兩下,從里面伸出一根濕淋淋的肉管子,在空中甩了個花。\r
白大夫驚喜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兩步走過去,似乎想要摸,但這次是被王沙漣伸手攔住的。\r
“別碰她們,這是敏感帶,而且醫院里畢竟不干淨,她們的產卵管長期蜷縮在子宮里,雜菌很容易滋生……”\r
“我能理解……是我激動了。抱歉!”\r
他的抱歉是和紫螺說的,紫螺已經縮回產卵管,提上褲子,用微笑回復他的歉意。黃環莫名其妙有點不高興。\r
黃環問王沙漣:“他到底是誰?你朋友嗎?怎麼會知道你在海藻村?”\r
王沙漣只知道他是人權組織的,朋友肯定談不上,至於怎麼知道自己在海藻村,這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
白大夫說:“我知道他坐的船失事了,如果沒死的話,隨著當時季節的洋流很有可能飄到附近海岸,於是就來打聽,然後在水螅縣靜靜等了一整年。”\r
王沙漣很驚訝:“等我!?為什麼!!!?我又和你不熟!”\r
白大夫斗志昂揚地說:“你和那些販賣人口的害蟲不一樣,我對你很感興趣,知道你的靈魂深處仍追求著正義和秩序。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幫我的忙。”\r
“簡單說就是你欣賞我的才能,想利用我,是不是?很遺憾讓你白等一年,我和你說的害蟲沒區別,既不會做出背叛柯斯林先生的事,也不會跟你到別處去。感謝你昨晚救了我,但你有強烈的目的性,我沒必要用行動向你感恩。”\r
女孩們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安安靜靜地聽。\r
“哈哈!!哈哈哈!!我給你做手術是有目的性?是啊,當然有!我為的就是把你救活!你活下去就有可能在未來拯救無數人,因為你有這個能力和願望!不用向我感恩,不用背叛牛排柯斯林,甚至也不用跟我走!我現在有了新的想法——請你保護好這里,保護好這兩個女孩,未曾被發現的全新生物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價值,而你卻在真正愛著她們!保護好她們,王沙漣,你是這個任務的最佳人選!”\r
王沙漣聽得有點莫名其妙:\r
“就這樣?不用你說我也會保護她們,哪怕傾盡我的生命!”\r
紫螺沒說話,默默低著頭,只有黃環小聲說了句:\r
“我們又不用你保護,這麼久活得好好的……”\r
王沙漣說:“時代不一樣了,看見我了嗎?有我這樣的人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是不是幾千年來的第一次?我和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還差得遠,他們之中一定會有想要傷害你們的人!”\r
白大夫問:“你說什麼幾千年?”\r
“這兩個人壽命很長,雖然不知道有多長,但幾千年是至少的。她們就好像從神話里來!”\r
“天哪……保護好她們!和她們相遇的正巧是你,這真是太好了!我知道的一些人口販子絕對會捉走甚至殺了她們!幾千年的壽命……她們難道是神?”\r
“沒錯!如果你消息靈通,大概聽說過了海藻村的習俗?她們確實是神,被稱為山神和湖神——雖然除了長壽以外沒什麼神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她們的生理特性,我還可以和你細說。”\r
紫螺也點頭表示同意。\r
白大夫卻擺手說:“不了,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我以後絕對會有機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我在這里耽誤了不少時間,可能近日就要離開了,把這里交給你。我不打算留下聯系方式,也不會來找你,但我們仍舊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為了我們心中的正義,加油!”\r
“加油!”\r
“哦,對了!這是我自己做的肉干,你們嘗嘗?”\r
白大夫從兜里掏出一個牛皮紙包,里面裝著不少瘦肉條,黃環不由自主地翹了翹鼻子。\r
“牛肉干?”\r
“幼女肉干,前幾天在路邊看見一個快餓死的,領回住處看她還算健康,沒有感染疾病,養了兩天就宰了,做成肉干慢慢吃。”\r
王沙漣拿起一根,謹慎地聞了聞,遞給黃環,黃環又聞了聞,吃進嘴里。\r
“唔……唔唔……好香……就是咬不動!”\r
白大夫自己也拿一根吃:“就是這樣,慢慢咬,我有時候一根能吃半個小時。”\r
王沙漣和紫螺也一人一根,剩下的都被黃環拿走了。\r
“看來還算合你們口味?煮的時候加了中藥,吃點對身體也有好處,用食物保養身體也是我擅長的。”\r
紫螺微微彎腰:“謝謝你。”\r
白大夫似乎要走,王沙漣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叫住他:\r
“等等,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找你幫忙……”\r
“你說?”\r
“我想帶她們兩個去旅游,而且是出國旅游,你覺得我們的證件怎麼辦?”\r
“對我來說不是問題,我可以幫你們三個做出真正的護照,也可以借很多錢給你們,但是在此之前,兩位美麗的姑娘如果走了,誰來照顧這些卵?”\r
“她們有自己的部落,有幾百個族人,都是她們的女兒。”\r
黃環也說:“沒錯,卵還要一年才能長成人類嬰兒的樣子,我和紫螺沒什麼可幫忙的。我們很久都沒旅行過了,這一次確實很想出去看看!當然我們也能徒步和游泳,但是王沙漣大概不行,所以要借助你們人類的交通工具,比如……船?”\r
白大夫說:“你們坐飛機吧。今晚定好行程,明天告訴我路线和預算。我會把簽證也一起辦好。”\r
黃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
“飛……機?就是有時候從雲彩里穿過的那些銀光閃閃的東西?”\r
“沒錯。”\r
黃環衝過去和白大夫緊緊擁抱:\r
“太好了!我們終於能從這個大圓球上出去了!太好了!!謝謝你!!!”\r
王沙漣把她拉回來:“不不,你出不去,多等幾百年還差不多!”\r
………………\r
…………\r
……\r
[newpage]\r
\r
六、\r
1999年10月4日,晴\r
我跟黃環回到洞里半個月了,她從來不管自己的卵,完全交給十九歲的那一代女兒們照顧,基本上一人一顆,九歲的一代也有幾個小幼女在負責照顧,畢竟她的每一代女兒們基本只有80多人,而我給她生下116顆!據說今年紫螺那邊也才97顆,黃環因此非常得意。\r
我仔細統計過,她的女兒們壽命都不很長,九歲這代有89人,十九歲的有81人,二十九歲就驟降為62人,三十九歲的就只剩37人,四十九歲及以上的,雖然各種手工技巧都表現出無比的純熟,但可惜只有18人。我大概可以理解,兩個部落的不定期爭斗會迅速削減二十歲左右年輕人的數量。\r
負責照顧卵的女孩會把一顆卵裝進草編的小網兜里,然後終日含在嘴里,這樣就能讓卵隨時浸染唾液,又能防止不小心吞下去。我也領了一顆,用草葉裹起來含在嘴里,偶爾聽見卵殼里有咯吱咯吱的動靜。\r
白大夫給我們辦了一大堆不同國家的假護照,還借給我相當兩萬美元的現金,然後就離開了廣西。雖然我在美國生活近十年,第一次拿到美國護照居然是從這個自詡正義的食人狂魔手里!不過他確實能辦到很多事,神通廣大,深不可測,不知內心在想什麼。他讓我保護好黃環和紫螺,也許他才是真正有所企圖的人!?順便一說,當時我在山里刺傷一個人,偷了他的吉普車,後事也是白大夫處理的。\r
我在鎮上養了一個禮拜的傷就跟黃環回山洞,回去之後她很高興,但只高興了兩天就變得煩躁起來。鎮上有個機票代售點,我回山洞前買了10月9日的機票,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們。從那天起,黃環每天吃很多東西,發瘋地做愛,無緣無故毆打女兒,也毆打我,沒錯,這兩天我被她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絲毫不敢有所怨言。她不僅毆打我,也毆打紫螺,紫螺時常會來找我們玩,但經常因為一點小事觸動黃環的怒氣,我們兩個一起被她毆打。\r
有一天我看她心情不錯,於是問她:“你不是很期待這次旅行嗎!?為什麼越來越不高興?”\r
“我不高興嗎?我非常高興啊!!我有什麼不高興的?你從哪看出我不高興的?臉色?表情?你為什麼注意我的表情!!你為什麼要多嘴!難道我看起來像是不高興的樣子!!!??”\r
“不不,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昨天……”\r
緊接著一根雞腿飛到我臉上,然後她毫無理由地把我暴打一頓。\r
紫螺也變得很奇怪,雖然每天都被黃環欺辱,但仍舊每天都來,時常和我們睡在一起,也不逃開,她變得有點六神無主,經常發愣,一驚一乍的,被黃環罵兩句就嚎啕大哭,有時候又抱著我高喊對不起,也不知道對不起什麼東西,有時候又抱著黃環痛哭流涕,一個勁地叫她姐姐,黃環也哭,哭著說不該打她,但幾分鍾後莫名其妙又是一通亂揍。\r
她們的食量越來越大,也不和女兒們搶食物,每天都會自己出洞打獵采野菜,雖然精神狀態變得有些奇怪,但身體看起來健康很多,在山間跑來跑去,我必須騎著小千才能追上她們。\r
從大前天開始,黃環的心情似乎又恢復了,停止了對我的毆打,至少變得和普通時候一樣,紫螺也不再無緣無故嚎啕大哭,再次變得沉穩冷靜。昨晚我們三個在山崗上烤火,我小心翼翼地問起這段時期情緒波動的原因,紫螺告訴我這是正常現象。\r
“我和姐姐曾經旅行過很多次,發現別的地方根本沒有甜霜采集地,如果要出遠門就沒辦法吃到甜霜,所以就要在出發之前把甜霜戒掉。戒甜霜對我們來說是很痛苦的,每一秒都感覺有螞蟻在肌肉里爬,情緒也會波動很大,一定把你嚇到了吧?熬過最初幾天就舒服多了,就像現在,心情也會有所好轉。我替姐姐向你說聲對不起!”\r
紫螺向我道歉,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真正動手揍過我的黃環卻躺在火邊啃一只松雞腿,我恨不得把她的腿烤熟了啃食!\r
“沒事沒事!”黃環向我們揮動雞骨頭,“我揍你們的時候也不一定是真生氣,你們不用不開心!”\r
“好的姐姐!”紫螺說。\r
她們姐妹倆膩在一起,抱著膝蓋坐在火邊,紫螺把頭靠在黃環肩膀上,兩個人的臉蹭來蹭去,看著互相的眼睛,說著我聽不見的悄悄話,一人一口吃著半生的雞腿。我有些羨慕,但也沒有靠過去,隔著火堆看著她們。\r
她們開始跳舞,圍繞火堆轉著圈地跳,揮舞著手臂,手里拿著各自的長矛,歡快地踢著小腿,不怕堅硬的岩石棱角刺到腳心,貝殼短裙和金項鏈發出悅耳的伴奏聲,同時她們也用自己的語言唱著奇異的歌曲,時而急促時而悠揚,跳得歡快了,甚至從火堆里進進出出,腳心踩在炙熱的炭火上也絲毫不怕疼,甩動著被汗水浸濕的長發。小千似乎也被感染了,繞著火堆翻滾轉圈。\r
“嘿——!嘿——!阿蘇——拉哆————瑪~~~~~~~~”\r
我向後挪挪,給她們騰出更多空間,但她們用不拿長矛的手召喚我,用她們的語言唱著“來啊!來啊!”我沒有跳過舞,但黃環還是把我拉起來,我發現自己居然學得很快,就好像天生就會她們這種舞步,我們三人繞著火堆跳舞,直到火焰漸漸黯淡下去。\r
“呼……呼……歇一會兒……”\r
我累得不行,黃環和紫螺卻連呼吸都沒紊亂,撿來樹枝把火燒旺,用陶鍋煮了蕨菜兔肉湯。\r
“呼……第一次見……你們跳舞……”\r
“這是預祝我們的女兒健康成長的舞蹈。”黃環說。\r
“你們兩個……呼……少一點爭斗,別讓兩個部落的女孩互相殘殺,比什麼都好!”\r
“嗯。”紫螺說。\r
“如果沒有我,你們也要好好相處……”\r
黃環卻問我:“你為什麼會不在!?”\r
當時我只是隨口一說,仔細想想也很正常,於是我和黃環說:\r
“就算我活過今年也活不過一百年,終究會死,而你們卻無疑還會存在下去……”\r
黃環用樹枝攪動兔子湯,也是隨口說:“想和我們一起活下去嗎?”\r
“我才15歲,人生才剛開始,不願去想死後的事情。再說我又不是你們,就算想長生不死也不可能……”\r
“這可不一定……看你的表現吧!”\r
紫螺也說:“嗯,看你表現。”\r
我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把黃環熬的兔子湯盛進碗里喝,喝完之後一起回到火山洞里睡覺,睡到現在,然後我爬起來寫日記,她們依舊沒起床。\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8日,晴\r
昨天晚上我們又跳了舞,是在黃環的火山洞里圍著溫泉跳,一些女孩們也參與進來。然後我們睡得很早,因為預定的今天白天要出門買東西,明天就是上飛機的日子了。我說今晚可能要住在外面,她們和自己的女兒們都囑咐好,高高興興地出發了。\r
我帶著她們出山,到鎮上采買東西。她們再次穿上探望我時穿的衣服,紫螺是緊身短袖和牛仔褲,黃環是大背心,這些衣服大概也是撿來的,我在村里洗衣服的時候經常看見粗心的女人讓衣服漂走。\r
她們穿上文明人的衣服,我反而只有花面狸皮裙子和裹胸布——雖然產卵完畢,但雌性激素效果沒有立即消失,我大概仍會保持女性外貌一段時間?白大夫走前送給我一個雙肩包,里面裝著證件和現金,我背著書包顯得很不協調,決定交給黃環來背,自己則保持一個小原始人的形象。\r
我們走進村里的時候沒有引發太大騷動,人們知道原始人是我,叫我王傻賴,問我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能被山神放回來之類的,但他們沒追究我身邊的兩個女孩是誰,誰都沒認出她們的臉,只有坐在屋外抽煙的藍奶奶盯了很久,我讓她倆低著頭快步走過去,不要惹麻煩。就算是藍奶奶也不敢相信她們就是山神和湖神大人吧?別人就更不用說了!這非常好,認不出來就好,“山神”雖然受人尊敬,“湖神”可是在這村子殺過人的!\r
她們非常謹慎,似乎還有些害怕,漸漸走出村子兩個人才松了口氣。我們在山路上說說笑笑,直到聞到一股瀝青味才再次沉默起來。她們畢竟不是蟲子,不會因為厭惡而舉步不前,但也有非常謹慎的一面,源自於對人類的本能畏懼。瀝青路依舊只鋪半邊,另外半邊供人通行,我們繞過震耳欲聾的柴油發電機,快步往前走,我看見自己搶過的吉普車停在前面,駕駛室里有人正聽廣播,黃環和紫螺無所謂,我則像做賊一樣貓著腰走過去,趕緊跑遠了。\r
黃環問我:“你跑什麼?”\r
“我怕被他認出來。那天晚上去鎮上做手術搶過他的車。”\r
“那是車!?不用馬拉的車!?”\r
我不想給她從頭解釋,真心希望她只是裝傻。\r
“姐姐,你忘了?那是汽車!我們去看王沙漣的時候看見鎮上有好多呢!都是自己跑的!”\r
“我當然知道,哈哈,就是假裝不懂……”\r
原來她們認識到這個東西的存在也不過是短短半個月前!\r
走到鎮上,她們漸漸興奮起來,今天可能有什麼集市,一大片場地里擺了不少攤子。我決定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讓黃環去給我買衣服。\r
“買東西,會吧?拿出50塊錢,對,寫著50的這張,應該就夠了,先把我穿的買回來,然後咱們再一起逛。”\r
黃環說:“怕什麼?你在村里不是也穿這樣?”\r
“因為他們見過我這樣,所以無所謂,但是這是文明社會,就算偏遠也是文明社會!穿獸皮太恥辱了!”\r
黃環又說:“你看那個女人不是也穿嗎?”\r
紫螺說:“我覺得有點不一樣……”\r
非常慶幸紫螺看出區別,我也就不多解釋了,指著一個賣衣服的小攤讓她們過去。遠遠看去,衣架上掛著各種花里胡哨的廉價衣服褲子,兩個人一邊商量一邊挑,我不懷疑她們和人類的溝通能力,也不懷疑她們購買物品的能力——探病時候她們跟著白大夫去給我買過水果。但此時此刻我非常擔心她們的品味,不知能不能買到適合我穿的……\r
“我們回來了!”\r
她們買了一條潔白的連衣裙,一頂帶蝴蝶結的草帽,一副粉紅色墨鏡,一雙塑料涼鞋,一條女式內褲和一個小號胸罩。\r
“你們給我買胸罩干嘛……況且你們自己都不帶胸罩為什麼要給我買啊……話說回來你們從哪知道胸罩這種文明人類才會穿的東西!!!!”\r
“嘿嘿,試試!試試!!!”\r
我對胸罩如此震驚,以至於都沒去問她們買墨鏡是什麼思路。我把她們買的所有東西套在身上,黃環一個勁地拍手叫好。\r
“漂亮!真漂亮!!!紫螺給你選的真好!”\r
紫螺低頭抿著嘴笑,我隱約感到了一絲惡意。\r
之後我們又買了幾件不同樣式不同薄厚的衣服,給她們也買了鞋。紫螺穿著帆布運動鞋,黃環則是松松垮垮的人字拖,和她的大背心非常配套。她們穿不慣內衣,但她們很喜歡鞋,用鞋走路一定感覺舒服多了!雖然廉價塑料鞋有些磨腳,但她們的雙腳長期在山里剮蹭已經早不怕了。的旁邊有炸火腿腸的攤子,我們一人一根,吃完之後還不夠,我又給黃環買了冰淇淋,給紫螺買了綠豆糕,最後我們坐在早點攤上吃包子,她倆吃得狼吞虎咽。我對即將到來的旅行產生疑惑:如果只是帶她們見世面的話需要去那麼遠嗎?光是這個小鎮子就足夠她倆新鮮的了!\r
當然這個疑惑很快就打消了,她們渴望的無疑是更加遙遠的旅行。我們又買了更多換洗衣物,買了各自的旅行包,從舊書攤上買了一張世界地圖,我和紫螺操持采買事宜,黃環舉著一瓶汽水邊走邊喝,時不時用我給的零花錢買點零食吃。\r
“這個杯子不錯,一人一個怎麼樣?”\r
看著五顏六色的卡通圖案保溫杯,黃環和紫螺都愛不釋手,買下自己喜歡的杯子,裝進剛買的旅行包里。\r
“是這樣……”我和她們說,“咱們就按照原計劃進行,今晚不回山洞了,住在旅館,因為是明天中午12點的飛機,從山洞出發就太晚了。正好你們也提前感受一下住旅館的感覺!”\r
黃環說:“我們住過,有樓梯,還有床……”\r
說到時間,剛才她倆在小雜貨攤上玩抽獎,五毛錢一次,紫螺抽到一塊電子表,問我這是什麼,我和攤主對好時間,然後和她們解釋了手表的看法。黃環只抽到一張關羽的人物卡片,問我這是誰,然而我也不很清楚。\r
紫螺把表戴在手上,每隔幾分鍾就看一次,驚訝地睜大眼睛。\r
“數字真的在變!現在是……下午2點21?”\r
“對!手表就交給你保管,我問你時間就告訴我!咱們要快點了,一會兒還要坐車到縣里去!下午六點還要坐一趟火車!”\r
隨著采買,旅行包變得漸漸充實起來,衣服和日用品基本都在我和紫螺的包里,黃環背了一大堆零食。我們在班車站等車,路人紛紛看我們,他們看到的大概是三個友好相處的女孩們吧?\r
坐上公共汽車,黃環興奮地把頭伸出窗外,被我拽了回來。紫螺安安靜靜地吹著風,眯著眼睛,很享受這種清涼的感覺。\r
黃環激動地跟我說:“這麼快!!這麼快!!!有這速度不是很快就能繞一整圈了!!!?”\r
她說的“一整圈”大概是指地球?我難以想象她們之前的旅行到底是如何移動的……\r
“還有更快的呢!”\r
坐車三小時,我們到達了水螅縣,一座安安靜靜的小縣城。雖然我沒來過,白大夫這一整年就是以水螅縣為中心打聽我的去向的。稀疏的幾棟高樓引得她倆指指點點,帶原始人出來見世面果然樂趣非凡。聞到飯館的香氣,黃環又餓了,又要吃飯,但我們實在沒時間。\r
“這里只是中轉站,我們要繼續趕路,晚上,晚上帶你們吃夜宵!”\r
幸好汽車站和火車站連在一起,我們買了票,走上站台等車。她們見到火車的時候,黃環激動地搖晃我:\r
“那個!我要坐那個!”\r
“是是,本來也要坐那個!”\r
買的是站票,並沒有座位,車上很擠,又熱又擠,反而冷卻下來的是她倆的興奮感。她們把身體縮成很小的一片,勉強伸胳膊過來拉住我的左右手,以防自己被擠丟。\r
“嗯……嗯嗯……”\r
黃環小聲哼唧著,滿臉通紅,我以為是熱的,後來才注意到有人正在摸她私處。她沒有內褲,只有一條長至大腿大背心,伸手去摸的話完全等於沒有阻隔!我非常擔心黃環的產卵管會露餡,於是一把抓住這個人的胳膊,同時高喊:\r
“有色狼在摸我朋友!”\r
黃環絕對是被摸舒服了,這人手指頭上牽著大量粘稠愛液!他大吃一驚,連反駁的余地都沒有,同車人的正義感遠超我的想象,一擁而上把他摁倒在地。列車員過來了解情況,一個溫柔的阿姨安慰黃環,讓她不要怕,黃環說“我不怕”,阿姨夸她是勇敢的好孩子。幾分鍾後火車停在下一站,走進來兩個警察,和我們簡單詢問情況,把色狼帶走,火車就繼續開動了。黃環說她不怕,我非常不懷疑這一點。\r
我們下火車時天已經漆黑了,剛下火車,紫螺發現電子表被偷了,蹲在站台上傷心地哭起來。\r
“嗚嗚……交給我保管的……新買的手表……明明是我的東西……怎麼會有人拿走呢……”\r
黃環憤憤不平地想要上車去找,但火車已經開遠了。\r
我安慰她:“沒事,反正是抽獎抽來的,沒有損失……”\r
“有損失啊!黃環至少還有一個關羽呢!”\r
黃環非常大方:“我把關羽送給你!”\r
“嗚嗚……好……謝謝姐姐……”\r
這種時候她們姐妹還是挺客氣的,互相抱了抱,紫螺就不再哭了。我們走出車站,做了幾趟公共汽車,來到市中心,高聳的大廈和繁華的霓虹燈把她倆看花了眼。\r
“哇……姐姐,好高!!!這要走多久的樓梯才能到頂上去!”\r
她們轉著圈地看,就好像迷失在大城市中的鄉村少女。出火車站時看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我趕緊帶她們去登記旅館,然後帶她們領略電梯的優越性。\r
“哇!!!看啊紫螺!!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旅館!你說一棟樓房能住多少人啊!!!”\r
“好幾千個吧!!!”\r
我訂了便宜的大床房,反正平常也是三個人擠一起睡。一進房間,黃環興奮地在地毯上打滾,我不得不告訴她床和地毯的區別。\r
“今天咱們就睡在這兒,明天上午坐公共汽車去機場,咱們的第一站是河內,隨後可能還會去玩別的地方,而這里這就是咱們的起飛地!”\r
紫螺問:“這是什麼地方啊?”\r
我把世界地圖打開指:“就是這里,南寧。”\r
黃環驚呼:“這是南寧!!!?”\r
“你知道這地方?”\r
“我們上次旅行的時候聽說這里剛剛改叫南寧!”\r
我不太了解那應該是什麼時候,但應該是很久以前了吧……\r
………………\r
答應黃環的夜宵是一定要有的,否則她一定會吃了我!我們下樓去吃米粉,吃各種小吃,吃燒烤,也喝啤酒,三個人花了兩百多塊錢!她們很愛喝酒,卻一點都沒喝醉,不知是不是對酒精有抗性。我們回旅館的時候已經夜里11點了。\r
我剛剛教會她們如何用淋浴噴頭洗澡,也讓她們嘗試洗發液和肥皂之類日化用品,畢竟黃環吃得滿嘴都是油。我想讓她們先洗,一會兒自己再進去,還能用這個時間寫寫日記,但她們邊洗邊玩,嘻嘻哈哈地叫,已經洗了一個多小時了!讓她們自己洗澡是個嚴重的錯誤,我決定親自把她們拽出來。就這樣,這就是今天發生的事。\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9日,晴\r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確實也是這樣,從早晴到晚,飛行很順利。\r
昨晚洗完澡,我和她們看了兩個小時電視,黃環吃光了鎮上買的所有零食。我擔心她會肚子疼,但她代謝極快,去廁所也很頻繁,沒有存食的症狀。\r
早晨我們起床之後吃了旅館提供的炒飯和煮雞蛋,高高興興地出發了。我以為黃環會很貪睡,但沒想到反而是她先叫醒我的。\r
值得一提的是,出門之後我們路過一個小商場,猶豫一下,花錢買了三部手機,並且買了含有國際長途業務的電話卡。手機很廉價,功能很簡單,是諾基亞2110,和我在美國用過的一樣。黃環和紫螺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我不懷疑她們的學習能力。\r
紫螺高興地指著屏幕:“這也是電子表!?”\r
“嗯……確實可以看時間……不過也有些別的功能……”\r
我教她們如何打電話,她們立刻就學會了,並且對這東西愛不釋手,沒事就互相打著玩。一開始她們還說自己是在練習如何使用,但慢慢的我確認她們只是在無謂地浪費話費,於是果斷阻止了這種行為。\r
“喂?紫螺?我是黃環!聽得見我說話嗎?”\r
“聽得見!我聽見兩個你的聲音!”\r
“掛掉!都給我掛掉!不許打電話!只有互相找不著的時候才能打!時間不是無限的,省著點用!來,背一下每個人的電話號碼!”\r
一路吵吵鬧鬧,來到機場,順利地辦完登機手續,白大夫的證件簡直比真的還好用!黃環和紫螺永遠有無數疑問,我邊走邊給她們一一解答。別看她們平常窩在洞里不出來,一旦出來了,對這個新奇的世界有著異常濃厚的興趣!\r
“飛機!姐姐,看那個,飛起來了!!!”\r
“我也想坐!王沙漣!帶我們去坐那個!!!”\r
“是是是,當然要坐,咱們來機場就是為了坐飛機的!”\r
“耶!!!”姐妹倆學著昨晚電視里的樣子跳躍歡呼。\r
我們坐上飛機,特地把靠窗的位置讓給黃環,紫螺坐在她身邊也能看到。飛機緩緩移動,駛上跑道,突然開始加速,越來越快,姐倆緊張地抓住對方的手,屏住呼吸,好在沒有大呼小叫。飛機突然一抬,拔地而起,兩人嚇得縮起脖子,眼珠卻還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興奮地撅著對方手指頭。\r
“飛起來了!姐姐!飛起來了!!!”\r
“是啊!咱們多久以來都沒飛過了!!!”\r
我心想難道她們以前飛過?\r
飛機越來越高,因為鼓膜壓差,兩人開始聽不清話,一個勁地掏耳朵。窗外沒有雲,正如開頭所說,徹徹底底的大晴天,可以看到遠遠近近的陸地和海灣。\r
我指著下面一大片海灣說:“那里應該就是咱們的家。”\r
“這麼快!!紫螺咱們到家了!”\r
當然飛機很快就開了過去,紫螺驚訝地問:\r
“我們到南寧用了多半天,飛到這里只用了十分鍾!?”\r
“沒錯,這就是為什麼白大夫讓我們坐飛機,因為確實很快!記得世界地圖嗎?基本上想去哪就去哪,飛到任何一塊大陸都不會超過兩天!”\r
她們把地圖拿出來仔細研究,指指點點。\r
“最上邊這片白的,都是雪吧?紫螺你記不記得,這個地方確實特別冷!”\r
“對,我記得,而且從來都是晚上!”\r
“你看最下邊這片也是雪,你當時還說我走錯了,怎麼回到冷的地方去了,我就說這倆不是同一個地方!”\r
“嗯,看來沒錯!這個時代的人類真厲害,能畫出這種圖,看來他們把每個地方都走過了!?”\r
幸好我這一年經常和她們聊些常識性的話題,她們對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最基本的了解。\r
黃環沒什麼征兆地突然問我:“你說,這個時代還有人會被同類吃嗎?”\r
“有啊,非常多,白大夫不是就吃了嗎?我也做過人肉生意,不過都是非法的。為什麼問這個?”\r
“我就是想到上次旅行的事了,那時候北方有騎兵,每侵略一個地方就會把女人和小孩當肉吃,我和紫螺睡覺時候也被他們抓住過,不過後來他們沒咬動……”\r
紫螺也說:“沒錯,黃環的肉太老了,根本煮不軟!”\r
“你才老!”\r
“哈哈哈哈……”\r
她們又開始互相咯吱,我趕緊讓她們別在飛機上鬧。旅程只有區區50分鍾,她們看著地面越來越近,從數千米降到幾米高,最終輕盈地落在跑道上。我指指地圖上的河內:\r
“已經到這里了。”\r
“這這這……這麼快!!!”\r
我走在河內的大街上,看著不一樣的風情,心里很舒服,當然對她倆來說沒什麼區別吧,管他什麼國家什麼城市,反正就是人類的文明社會,遍布整個世界。我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國家,出事的郵輪就是從這里出發的。這里比黃環的山洞更靠南方,所以溫度更高,就算10月份也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r
我們沒有急著訂旅館,先去街上隨便走走,去了幾個推薦的景點,去看了看大教堂。我是無宗教人士,去教堂也只是當做景點游玩。黃環和紫螺還學著別人的樣子有模有樣地祈禱一下,也不知道她們祈禱的神有沒有她們自己活得長。\r
從教堂出來黃環就嚷嚷著吃東西,去年我在峴港吃過一種炸春卷,這里應該也有,邊走邊問,拐進一條繁華的步行街,兩側都是各色小吃,果然很快就找到了!\r
“我建議你們嘗嘗春卷,我吃過一次……”\r
然而黃環被同一家店的其他東西吸引了目光,我一看,居然是一大把炸熟的蜈蚣!\r
“你們人類真是什麼都敢吃啊……”\r
“你想嘗嘗?”\r
黃環點點頭,紫螺則並不想,踏踏實實吃我推薦的東西。黃環舉著一串蜈蚣,舔著它的觸角,就好像在向它下令,當然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
“如果小千也變成這樣,就……就……太可憐了!”\r
說完之後,黃環一口咬掉小半截蜈蚣,咯吱咯吱嚼得作響,就連店主都贊嘆她的勇氣。當然之後她也沒忘嘗嘗紫螺吃的那種春卷,總之一條路從頭吃到尾,足足飽餐了一頓。\r
黃環拍拍肚子:“好了,事不宜遲,咱們繼續坐飛機吧!”\r
“什麼!?你這就算玩完了?”\r
“玩?我們的旅行可不是為了玩!我們要去很多地方,越多越好!”\r
我和她辯論:“不不,既然如此你們旅游的最終目的是什麼!?”\r
紫螺想了想:“高高興興地轉一圈,最後平安回家?”\r
說實話我沒什麼意見,她們高興就好,既然已經不想玩了,那就盡快決定下一站去哪。\r
“我帶你們去泰國吧!有人妖和大象!”\r
“人妖?人妖是什麼?”\r
“就是……雖然是男人,但是看起來和女人一樣……”\r
黃環拍拍我的肩膀:“那你太應該去了!”\r
紫螺也堅定地點點頭:“沒錯!王沙漣已經迫不及待了!”\r
“你……你們……!!!”\r
總之無論如何,三小時後我們坐上了飛往曼谷的飛機。\r
………………\r
下飛機太晚了,再加上黃環在機場衛生間耽誤了四十多分鍾,出了機場一時間不到住處。沿街問了幾家有頭臉的賓館都是滿員,不得已我叫了一輛三輪出租車,讓他帶我們去有空房的旅館。我在這里基本用英語,黃環和紫螺聽不懂,開車的也聽不太懂。他把我們拉到非常窄卻異常繁華的街道,掛滿了霓虹燈,我們下了車,看樣子兩邊確實有很多像是旅館的店鋪。\r
很快就有一個看起來比我還小的長發女孩過來打招呼,見我們語言不通,就扭動腰肢,撫摸自己的下體,一副淫蕩的樣子。我不理她,拉著兩人往前走,很快就有第二和第三個女孩圍上來。我這才剛剛意識到:這里原來是紅燈區啊!!!!\r
雖然他們看到的是三個女孩,或者看出是兩個女孩和一個人妖,但也沒有放棄試圖招攬我們。紫螺嚇得抓著我的手,低頭快步向前走著,黃環卻和兩邊的小婊子們嘻嘻哈哈地邊招手邊笑。\r
“別這樣,黃環,她們是妓女……”\r
“招一個啊!晚上一起玩!”\r
“什……什麼!!!?你知道什麼是妓女吧!?”\r
“我以前就和紫螺找過!那時候有個地方在打仗,我和紫螺看見一個小男孩餓得不行了,路也走不動,更別說找吃的,我們就抓來兔子給他吃,條件就是讓他把我們摸到舒服為止……”\r
我扭頭問紫螺:“真的?你們還干過這種事?”\r
紫螺點點頭。\r
“好吧……我服你們……但是就算如此我們也沒閒錢招妓女……”\r
“不貴!我看剛才有個人給了一千塊就進去了!”\r
她說的應該是泰銖,我換算一下,貴當然不貴,但是……\r
當紫螺也開始拽我袖子的時候,我意識到也許可以縱容她們一下?這里有很多旅館,住宿問題就能同時解決了!於是我們走進一間旅館,確認是可以過夜的那種,然後訂了房間。我領了鑰匙去開門,紫螺跟在我後面,黃環跟在最後,手里還領著一個十一二歲的長頭發小女孩。\r
“你……!!!”\r
“我在街上說中文,她也用中文應答,我就把她領來了!”\r
………………\r
剛一關上門,黃環迫不及待地把小女孩的內褲扒掉,撩開裙子,里面露出一個嬰兒一樣的小雞雞。\r
我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們!你們還真找了個人妖!!!告訴你們根本分辨不出來吧!!!哈哈哈……”\r
然而這絲毫不阻擋兩人的性欲爆發,紫螺連書包都沒放下就跪下去,趴在小人妖的面前咬他的小雞雞,吱溜吱溜吸了兩下,小人妖一陣顫抖,紫螺張開嘴,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嬰兒一樣的小雞雞幾秒鍾就漲成火腿腸粗細!黃環用唾液潤滑中指向他小屁眼里一插,摳弄幾下,小雞雞一陣上下跳動,突然向後一縮。\r
“嗯嗯嗯不行!!!”\r
他的聲音比我還嫩,但我比他漂亮得多!剛這麼想完,突然他就射了,把濃稠的精液澆在我臉上。\r
“射了!這麼快!!哈哈……哈哈哈哈哈!!!!!”黃環和紫螺同時發出一陣可恨的笑聲。\r
黃環把我的腦袋摁下去:“給他舔干淨!”\r
“放手!我不喜歡男人!”\r
紫螺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什麼男人!明明是可愛的小妹妹!”\r
“什麼小妹妹!沒看見他長著……”\r
黃環搶過來說:“長著雞雞就一定是男人了?那你算什麼?我和紫螺可是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r
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也不去管她們,脫了衣服上床睡覺。但是果不其然,她們根本沒打算放過我,黃環伸手把我拽起來,扒掉內衣褲——這兩天她力氣出奇的大——然後迫使我跪在小人妖面前,舔他的陰莖。\r
紫螺也在一邊攛掇:“吃啊!吃啊!”\r
小人妖也不客氣,挺著J8就敢往我嘴邊送,我仰頭看他一眼,身材確實不錯,有點像面條小陳,臉也不難看,沒有J8的話確實算是我的菜!另外值得驕傲的是,他的乳房沒我豐滿……\r
甩甩腦袋撇開這個無恥的驕傲,我一口含住這根潮濕的東西,感到一股騷味,同時有動脈一跳一跳地擊打我的舌頭。我閉著眼睛用舌根擠他龜頭,上方傳來黃環和紫螺嘻嘻哈哈的笑聲,以及小人妖的輕微的呻吟,他不會是被我給舔舒服了吧……\r
“嗯嗯……輕……輕點……”\r
我並不給他輕點,想趕緊吸出一管精液然後睡覺。\r
“嗯嗯嗯……大姐姐……長著雞雞的大姐姐……輕點吸……”\r
這小玩意絕對是被我給舔舒服了,有些粘稠的液體滑下我的喉嚨。我繼續用最大力氣又舔又咬。\r
“啊啊……疼……”\r
突然一只腳狠狠踹在我的龜頭上,居然就是這小人妖!\r
“我跟你說輕點聽不懂嗎!?疼死了!!!我可是剛射過的!!!”\r
“你!!!你你你!!好啊!黃環你看,他就是你們說的可愛的小……”\r
緊接著又是一腳,卻比剛才那下重得多,分明就是黃環踹的!\r
“你把人家咬疼了!輕點!好好吸!”\r
我非常想把黃環咬死,但很快就有另一只腳踩在我後脖頸上,慢慢用力向下壓,示意我繼續給他口交,從方位判斷,踩我的只能是紫螺。\r
“吸溜……吸溜……”我只能照做。而這小人妖也絲毫不客氣,捧著我的腦袋抽插!\r
“哈哈哈!好!好!插他的嘴!!!全都射進去!!!”\r
與此同時又有幾只腳輪流踢我的龜頭,我雖然無比恥辱,但也慢慢開始勃起。看見我勃起,幾只腳丫子踹得更開心了!\r
紫螺開心地說:“哈哈!他也被我們踢出水來了!都是粘的!”\r
“你們……吸溜……你們……”\r
緊接著她們就不理我了,一左一右地站在小人妖兩側,屁股對著他,他的兩只手非常熟練地玩弄黃環和紫螺的私處,一會兒捏捏陰唇,一會兒掐一下陰蒂,一會兒捅桶陰道和肛門,或者在小肉縫里一通猛搓。姐妹倆都被摸得站不起腰,紫螺緊緊夾住大腿,黃環痛苦又快樂地跺著腳,很快房間里就充滿了她們發情時所特有的香氣。\r
“啊……啊啊啊!!!姐姐……我要死了……啊啊……救我!!!”\r
“忍住……紫螺……我也要……不行了……啊啊啊啊!!!!!”\r
也不知高潮了多少回,她倆的身體一直在劇烈顫抖,小人妖似乎非常喜歡她們的身體,愛不釋手,不僅又揉又搓,也噼里啪啦地打她們屁股,留下各種鮮紅色手印。我給他的口交一旦有所松懈,他就會抬腳踹我。\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黃環先不行了,一陣劇烈的高潮之後,向前撲倒在地,隨後紫螺也高潮了,膝蓋一軟,完完全全蹲在地上,激烈收縮的私處擠出大量愛液。兩人躺在我身邊一陣蠕動,休息了片刻,相視一笑,也不知有什麼可笑的。\r
黃環說:“王沙漣,你起來,像我們剛才那樣背過去,彎腰。”\r
“等等,你們該不會是想……”\r
然而我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兩人一起把我抬起來,扭到她們所說的姿勢。黃環彈了彈小人妖的J8,然後指著我:\r
“插他!”\r
“等……不要不要……!!!”\r
我感到有什麼東西頂在後門上,向里鑽了鑽,一陣生疼,他意識到我並不潤滑,於是在我屁股上吐了兩口唾沫,抹在肛門里里外外,堅硬的棒狀物體再一次捅了進來。經過潤滑之後,意外的不怎麼疼,捅到深處反而有種莫名的快感,我不想表現出來,但被他刺激得不由地縮了縮……\r
紫螺說:“姐姐你看,這根小雞雞也一顫一顫的!”\r
“哈哈!還真是!踹他!!!”\r
緊接著,我身上唯一能證明男性身份的器官就受到了她們的無情虐待,她們輪流踹我,並不白嫩的腳丫子狠狠踹在我的陰莖和小腹上。後邊的小人妖也抽我屁股,叫喚著讓我別夾那麼緊,但我根本沒辦法控制!\r
“啊……啊啊……你們!!等我重新變成男人了……我要把……你們所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我話還沒說完,在黃環的一腳重擊下,我突然就射了!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灌進我的直腸里,看來射精的不止我一個人!\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小人妖剛要拔出來,卻被黃環在後面推住,手指伸進他的肛門里。\r
“不行!不許拔出來!”\r
同時紫螺也在前面抓住我的陰莖,絲毫不給我們休息的機會。\r
“啊啊……不行……疼……”\r
我和後邊的小人妖都疼得叫喚,黃環和紫螺一陣更加瘋狂的嘲笑聲。看來她們今天勢必要把這兩只有著雌性外表的雄性動物榨干了!\r
………………\r
這就是兩小時前發生的事,現在我們都洗完了澡,那三個人正躺在床上睡覺,該死的人妖躺在她倆之間,占據了本屬於我的位置。黃環還在催我關台燈,就寫到這里!我也想躺在她們之間,但我實在不想和一個同性睡在一起!!!\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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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10日,陰有小雨\r
我們和小人妖一起吃早飯,因為是他吵著要和黃環蹭飯吃。黃環問他這里有什麼好吃的,他就把我們帶到一家本地人常去的小飯館,雖然破舊擁擠,但看起來和主街上專宰游客的“特色飯店”不同,價格也很便宜。\r
我們吃了泰式炒河粉,黃環和紫螺分別吃了兩盤!飲料也很好喝,我們嘗了一種盒裝的“皇家Chitralada產品牛奶”,味道不錯,給小人妖也買了一盒,他沒喝,問我能不能給他妹妹帶去,我說隨便。\r
這個“皇家產品”還有果汁,我們買了幾盒番茄汁當做今天的止渴飲料。小人妖把炒粉也只吃了一半,另一半包走,帶著他的牛奶,向我們揮手告別。\r
黃環也向他遠遠地揮手:“再見啦!!!”\r
………………\r
走在異國他鄉的大街上,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慨,我居然就這麼把黃環和紫螺帶出來了,這兩個看起來與世隔絕的小原始人,居然就被我輕而易舉地帶出來了!同時我自己居然也在旅游!?一個月前還在為生命而掙扎,此時此刻居然正在悠悠哉哉地旅游了!該說是世事難料呢,還是該說什麼呢……\r
我們坐三輪出租車去大皇宮玩,悄悄跟著一個中國旅游團,蹭他們的導游聽。紫螺聽得津津有味,黃環卻對人類歷史不感興趣,卻對屋頂上歪歪扭扭的裝飾物指指點點。\r
“你看那個像什麼?像不像一個犄角!?”\r
黃環指指點點非常沒素質,再加上大聲喧嘩,不用我阻止,就連紫螺都知道這樣不好,勸她安靜點。\r
當我們走到玉佛寺前面,黃環不由自主地就安靜下來。我們穿的衣服全不符合規范,也就是露肉太多,租了三件花條紋的泰式長袍,裹著走了進去。金色的大尖塔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走進主殿,有僧人正在佛像前念經。有游人跪到佛像前面拜,黃環也去拜,姿勢有模有樣,要不是我看過她昨天剛剛拜過教堂,絕對以為她是一個虔誠的佛教信仰者。黃環拜完輪到紫螺,一邊拜一邊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她們有什麼好祈求的。\r
黃環問:“里邊那兩個是什麼佛啊?”\r
紫螺說:“我也不知道。”\r
我問紫螺:“那你剛才拜的時候嘴里念的什麼?”\r
紫螺說:“我希望他能好好保佑這個國家的人民。”\r
我們的午飯不知去哪解決,最終還是進了一家看起來像宰游客的豪華餐館。我點了聞名已久的冬陰功湯,點了菠蘿炒飯,還點了一盤綠咖喱雞肉飯。前兩者她倆嘗一口就推給了我,唯獨咖喱雞飯一人一口搶著吃。\r
黃環驚呼:“唔!呼嚕……這個……這是什麼味道!太好吃了……”\r
我說:“這叫咖喱,沒吃過嗎?紫螺也喜歡吃?”\r
紫螺重重地點點頭:“嗯!!!”\r
黃環邊吃邊夸:“這個國家的食物太好吃了!這叫什麼?咖喱是吧?”\r
我說:“泰國咖喱雖然也很出名,但咖喱的起源還要再往西一點,是這里……”\r
我還沒掏出地圖,黃環就舉著勺子叫喚:“我要去!!要去起源地嘗嘗!!!”\r
紫螺也沒有反駁,這種時候她應該是很贊同的。反正她們就是走馬觀花,也沒什麼目的,說走就走。\r
“走!接著坐飛機去!”\r
我們為了省錢,一路坐的都是不知名的小航空公司,因為這次旅行較長,空姐送來了飛機餐,不夠她們填飽肚子。黃環吃完就去上廁所,腸子筆直,我叮囑她飛機顛簸不要滑到,紫螺也跟著她一起去。\r
回來之後黃環大發感慨:“必須在特定的地方上廁所,這就是你們現代人類最限制自己的地方!”\r
我反駁她:“你的洞里也有便池吧?一個道理!”\r
紫螺也回來了,悄悄問我:“雖然說是去吃好吃的,但是我們還沒問,這次又要飛到哪啊?”\r
“加爾各答。”\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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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11日,晴\r
我很少在白天寫日記,但今天是個例外。另外要說明一下,我不知道這是哪里,只知道是印度。昨天很開心,紫螺睡得很香,我不去打擾她。\r
昨晚我們下了飛機,原本時間還不算晚,當地時間晚上六點左右,黃環吵著要吃咖喱,我想先解決住宿問題,於是不聽她的。然後黃環就開始鬧脾氣,紫螺也勸不動,我說你不是飛機餐剛吃完不久嗎?她說那點根本不夠!\r
出了機場,很快有個熱情的棕紅色男人向我們迎過來,額頭上畫著一個紅點,用流利的英語問是不是游客,我說是。他說他能帶我們去有空房的旅館,而且可以免費載我們過去。\r
黃環問我他說什麼,我如實翻譯了,黃環又讓我問他有沒有地方吃咖喱。\r
男人說:“當然!我將帶你們去的旅店樓下就是餐館,住宿就有免費自助餐!”\r
我和兩人商量了一下,她們不置可否,黃環已經餓得失去理智了,只有紫螺說了句:“要不要先問好價格?我怕他在騙我們。”\r
我發現自己墮落到要和原始人討論文明社會的出行事宜了,而其中一只原始人提出來非常寶貴的意見。於是我果斷和棕紅色臉的男人詢問了住宿價格,非常非常便宜,幾乎也就是黃環在曼谷飽餐一頓的飯錢。\r
“好的,我們去!”\r
他把我們帶上一輛中巴車,上面也都是一些游客面孔的人,多數都是來自英語國家的白人,帶著價格不菲的旅游裝備。我和紫螺並排坐在椅子上,黃環和一個大胡子白人坐在一起,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棕臉男人又陸續拉來幾波游客,直到這個准乘18人的汽車全部坐滿才緩緩開動。黃環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r
但半個小時的等待和之後的旅程相比還不算什麼。一車人除了司機沒人知道這是哪里,隨著行駛,我們看到周圍的燈光越來越少,原本還有些大城市的樣子,此時也漸漸消失了。兩邊都是一些不超過二層的小房子,昏暗的路燈憋了一半。車里人都在討論:這是哪里?\r
開車的棕臉男人說:“我們馬上就到了!”\r
然而並不是馬上,我不知不覺睡著了,睡了一會兒醒來,看看手機居然開了一個小時!窗外沒有一絲燈光,連路燈都沒有,路面也很窄,而且不是什麼好路,凹凸不平。借著月光看到,近處是田野,遠處是山丘。再稍微感受一下窗外吹進來的風速,可知汽車是處於狂奔狀態。\r
我問紫螺:“一直……沒停過車?”\r
“沒啊。”\r
“你沒睡一覺?”\r
“沒有,一直坐著。我也有點餓,還要多久到啊?”\r
我說:“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r
再看黃環,仰頭枕在大胡子的肩膀上睡得昏天暗地,哈喇子橫流,大胡子也睡著了,全車人沒幾個醒著的。車里很暗,只有前排一個和我差不多同齡的小孩舉著一個彩屏Gameboy搓個不停。\r
輪胎可能過了個大坎,咣鐺一聲,把一車人都搖晃醒了。人們打哈欠伸懶腰,掏手機看時間,抱怨著旅途的漫長。大胡子把唾液飛濺的黃環搖醒,示意她弄濕了自己的衣服。\r
“呵……呵……呵……唔……唔唔?”\r
黃環醒過來,睡眼惺忪,趕緊擦擦嘴,用袖子擦他肩膀上的唾液。我很害怕大胡子會不會把她揍一頓,但也有可能是黃環揍別的某人,因為就在此時,從她的胃里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咕嚕聲。\r
大胡子一笑:“Youhungry?”\r
“嗯?”黃環滿臉迷茫地看著他。\r
雖然認識到語言不通,他們也沒有放棄交流,大胡子從包里拿出拿出一根巧克力威化遞給黃環,黃環又撕又啃半天沒能打開包裝,又還回去,大胡子撇著嘴在前排座椅上蹭掉她的唾沫,把包裝撕開遞給她,黃環咔吱咬了一口,臉上立刻就掛滿笑容了,邊吃邊笑嘻嘻地看著給她食物的人。吃完一根,黃環指指他包里,似乎還想要,大胡子於是又拿出一根。我也不知道最後黃環吃了多少,也沒有干涉他們的交流或者幫忙翻譯,總之耳邊的咔吱聲響了半天。\r
黃環一邊吃著,他們一邊手舞足蹈地“聊天”,做出沒人能看得懂的手勢,表情時而深思,時而恍然大悟,會心一笑。大胡子拿出手機,黃環也掏出來,然後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手勢,達成了共識,居然開始交換電話號碼!因為語言不通,黃環依次指著鍵盤上的數字,大胡子記在手機上,給她打過來,黃環興奮地接通。大胡子趕緊擺手讓她掛上,示意說自己只是告訴她手機號,教會她如何保存。這之後黃環也試著給他打了一個,當然大胡子沒接。\r
大胡子的手機里有貪吃蛇,黃環的沒有,他剛玩的時候黃環還安安靜靜地看,後來黃環也要玩,和大胡子要,大胡子教會她簡單的操作,黃環就高興地玩起來。\r
我一直興致盎然地看他們,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小時了!這車要把我們拉到哪去!?\r
和紫螺聊了會兒天,再看黃環,又一次睡著了,依舊是剛才的姿勢,帶有巧克力味的哈喇子滴在大胡子的衣服上。黃環解了饞蟲,我和紫螺卻著著實實餓得不行,肚子比著叫,只能不停地用聊天解悶。\r
紫螺說:“我想吃好多的肉,還有蔬菜,還有水果。我還想喝黃環熬的兔子湯……”\r
她對食物的了解有限,於是我毫不客氣地開始描述天下美食,講得繪聲繪色,饞得她眼睛都直了,就好像我描述的美食就擺在她眼前,這也算是一種畫餅充飢吧……\r
又過了一個小時,汽車一陣顛簸,路已經越來越破了。車上有人開始抱怨,司機總在安慰他們“快到了”,還有人開始暈車,他的同伴四處詢問誰有塑料袋,我給他們遞了一條袋子,很快就聽到稀里嘩啦的嘔吐聲。\r
玩游戲機的小孩發出一陣驚呼:“Ohmygosh!That’sdisgusting!”\r
安靜了十分鍾後,小孩又開始吵鬧,問他爸爸什麼時候能到旅館,因為他的Gameboy已經沒電了。車里的氣氛都是煩躁不堪,也許這將成為我們旅行的一大心理陰影。小孩不知因為什麼事又哭又鬧,鬧可以理解,哭就真沒法忍了,因為,雖然我說是小孩,但也至少跟我差不多大,十三四歲應該有的。剛才被他說惡心的人似乎暈車也好了,呵斥他不准哭,安靜點,孩子他爸也反過來回擊。黃環本是沒被吵醒,但正義感滿溢的大胡子突然站起來勸架——或者說我本以為他想勸架,後來才發現他是像法官一樣判定誰對誰錯。\r
更多勢力加入這場混戰之中後,黃環反而成了勸架的人,她先是揮著手讓每個人停下,發現不管用後又用武力把每個人摁回座位,力氣大得就連壯她三圈的都難以反抗,坐下之後的眾人仍舊對罵,黃環突然深吸一口氣,以無比洪亮的聲音高吼:\r
“都給我安靜!!!!!”\r
一瞬間都安靜了,就連司機的方向盤都被她嚇得打歪了一下。每個人都驚呆了地看著她,小男孩還在嚇得發抖。\r
我說:“Shesaid‘bequietplease’”\r
之後再沒有任何爭吵,紫螺笑著和我說:“我姐有時候還是挺喜歡管閒事的。”\r
又開了半個小時,前方逐漸出現一點亮光,我們終於到了。\r
………………\r
這是一個小村莊,不知是在泱泱大印度的哪個角落,四個半小時的車程可不是開玩笑的!村里的房屋都用不規則的石板磊成,幾乎沒幾個二層小樓,而我們要住的旅館就是其中一棟。外面看起來很破的房子,里面裝飾倒是還好,貼著淡紅色牆紙,掛著一些旅客和老板的合照,一層是飯館,二層有些客房,屋後有個大鍋爐,正在給客人們燒洗澡水。\r
如果這里沒通電,我會懷疑自己回到海藻村了。旅客們對這樣的住宿條件一陣抱怨,他們明顯想要更加“正式”的旅館。男孩的父親罵客車司機欺騙了他,無謂地發泄情緒,發泄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不得不住在這里,客車司機保證明早把他們免費送回加爾各答。\r
然而這一次黃環沒有心情去給誰勸架,因為她聞到了一股噴香的氣味!18個人圍著幾張裂縫的破木桌坐下,大胡子和他的一個朋友也和我們坐在一桌,這里說是餐館,但菜單上只有七種食物,包括兩種主食和五種咖喱,不過既然是免費自助餐,也就沒什麼可抱怨了。一個強壯的主婦搬出五個大湯桶,里面裝著還在冒泡的滾燙咖喱,主食有米飯和烤餅,看起來也是剛做好的。\r
18個人中的女人不多,除了黃環和紫螺就只有一個老太太,她的老伴先去盛了一點吃的,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慢慢吃。剩下的男人們抱怨紛紛,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愛吃咖喱,但當主人搬出幾箱當地產的艾爾啤酒時,所有抱怨都成了歡呼!\r
黃環和紫螺無比瘋狂,我很懷疑她們是怎麼把滾燙冒泡的咖喱吞下去的。不愧是咖喱的起源地,我嘗了其中一種雞肉咖喱,姜黃色的湯汁里浸泡著大塊大塊剔骨雞腿肉,還有煮爛的土豆和大片的圓白菜葉。紫螺吃的是一種鮮紅色的羊肉咖喱,我從她盤里舀了一勺,瞬間辣得舌頭疼,更別說還是滾燙的,趕緊喝口冰鎮啤酒壓下去。男人們喝酒吃飯,無論聊過天的還是吵過架的,都一同舉瓶齊呼干杯。男主人舉著一把西塔琴走進來,坐在桌椅間邊彈邊唱,一個美麗的女孩穿著裙子蒙著輕紗,隨音樂跳起歡快的舞,俏麗的身材引得男人們陣陣歡呼,吊在電线上的燈泡似乎都受了氣氛影響,微微地擺來擺去,每個人和每瓶酒的影子在牆上搖來搖去。\r
吃完一大盤食物的黃環來精神了,她和大胡子平分了一打啤酒,然後突然站起身來和女孩一起跳舞!\r
“哦哦哦哦!!!”男人們歡快地吼叫著。\r
黃環真的很擅長跳舞,她把節奏踩得很准,也懂得模仿女孩的姿勢,跳得有模有樣,連彈琴的男主人也驚喜地睜大眼睛,彈得更賣力了。黃環在我們這邊一繞,順手把紫螺也拉起來,於是這個外表文靜的少女一瞬間就變得活躍起來,引來人們更多的歡呼和驚嘆聲——因為她和黃環一樣擅長跳舞!主人家的女孩當然不肯示弱,做出更多華麗的動作,撩著自己的輕紗,黃環雖然沒什麼可撩的,但她卻能完美地配合女孩,配合音樂,跳出最歡快的舞蹈。就連強壯的女主人都向她和紫螺鼓掌稱贊。\r
然後黃環很可惡,又繞了一圈,把我也拽起來。我大驚失色,但男人們的起哄和口哨聲讓我心里一陣躍躍欲試。於是我試著跳了幾下,卻招來一陣放聲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得把飯從鼻孔里噴出來!!!\r
但這不是壞的開端,更多人參與進來,包括同行的大胡子。他不僅胡子長,肚子也大,卻很擅長踢踏舞,多余的脂肪隨著舞步顫抖,和女孩們的乳房同步顫抖,笑得人直捶桌子,我終於知道桌上這些裂紋是怎麼來的了!\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r
當舞蹈停止,音樂也變得更加舒緩的時候,人們終於醉得沒力氣笑了,三三兩兩地攙扶著上樓睡覺。黃環和紫螺不會醉,把酒當水喝,並且吃光了剩下的所有咖喱,包括最辣的那桶,肚子鼓得像孕婦一樣!\r
大胡子和他的朋友邀請我們到他們的房間去玩,並且說今晚將會“很愉快”,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首先自己拒絕了,黃環和紫螺問我什麼意思,我省略了委婉的部分,直接翻譯說:\r
“他想和你們做愛。”\r
“好啊。”黃環說。\r
紫螺轉轉眼珠,問我去不去,我說我不去,她就說她也算了,留下陪我。黃環雖然說過不許我和紫螺背地里一起玩,但現在她卻顧前不顧後,一個人去找大胡子。\r
“注意安全,注意產卵管別被發現。”\r
“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知道!”\r
他們的房間就在隔壁,大胡子和我們說了晚安,就把黃環帶了進去。我和紫螺洗了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聽見隔壁隱隱傳來黃環的嬌喘聲,躲在被窩里一陣偷樂。\r
“咱們也舒服一下吧?”\r
“嗯。”\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13日,晴\r
日記稍微跳躍了兩天,並不是因為忙得沒有時間寫,而是因為閒得沒有東西可記。前天黃環一直睡到中午,紫螺也差不多,絕大部分旅客決定不在這個偏僻小村繼續停留,登上返途的汽車,也包括大胡子,留下來的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就是那對老夫婦,而他們也只多住了一晚就走了。\r
總體來說這家店還不錯,雖然我們可以說是被男主人“騙”過來的,但其他方面卻能使他得到原諒,並不是單純的黑店。顧客們走後就不再有第一晚那樣熱鬧的場景了,很安靜,很平淡,就像我們的日常生活一樣。也許這就是我們願意多住幾天的原因吧?\r
昨天女主人給我們三個的額頭上都畫了紅點,然後帶我們參觀他們的廟。廟在山里,要爬很長時間,我們這些旅客爬得比當地人都快,似乎讓他們有點沒面子。這是一間很氣派的印度教廟,石制的尖頂隱藏在茂密的樹林里,說氣派也指的是它當年的影子,因為現在已經有不少尖塔都倒塌了,主建築也長滿雜草,沒有人來修繕,或者說也許沒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赤裸著上半身,拖著長長的白胡子,正在澆一小片菜地。因為廟宇磚石的脫落,里面的石像都暴露在外,被雨水常年衝刷,長滿青苔。旅館主人對其中的一位神虔誠地膜拜,長著人類的身子和大象的腦袋,那是他們崇敬的毗那夜迦。\r
黃環小聲跟我說:\r
“我們來過這個地方。”\r
“來過!?什麼時候?”\r
“很久以前,上上次旅行的時候,正好路過這里。”\r
“你們是不是記錯了?印度這種廟很多。”\r
紫螺說:“沒記錯,這個山,這個廟,這附近的地形,絕對不會錯。”\r
黃環摸著倒塌的石牆,隨口說了句:\r
“上次來的時候還正在建,再來就已經破敗成這樣子了,很多東西永遠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想留也留不住……”\r
她們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興致盎然地去拜神像,我大概總結出來了,她們只要遇到神佛之類的東西絕對是要拜一拜的。\r
這就算是村莊附近唯一一個“景點”了,其余時間我們就在附近爬爬山,走走路,做的事情和在家里沒什麼區別。咖喱非常好吃,她們百吃不膩,就好像把對甜霜的依戀都轉到了咖喱身上。主人們都很熱情,雖然我懷疑照她們的食量會讓這里賠本,因為房費確實很便宜。\r
今天早上黃環惹了點小禍,她騎到一只漂亮的大白牛的身上,並且把它的角當方向盤。當她這幅樣子招搖過市的時候,受到了一些村民的追打,店里的女孩把她救了回來。旅店主人也有些氣憤,但他不能怪黃環,因為黃環根本就不知道,牛在這里是神聖的動物。\r
總之我們有點尷尬了,於是退了房間打算離開。我想讓男主人開車送,但他不願意為三個人浪費八九個小時,讓我們搭乘一輛去加爾各答的卡車,還說那對老夫婦也是坐卡車走的。卡車確實能坐兩個人,但第三個人就只能坐在後面,我認為這有些危險,於是拒絕了。\r
很快了解到,附近另一個村子有火車站,到加爾各答的火車每天一班,於是我讓店主把我們送過去,他也就同意了。總之這個旅店給我的印象由壞到好,現在又到壞了。開車十多分鍾就到了有車站的村子,和他道了別,然後走進站里。雖然有賣票的人,但沒有檢票的人,附近居民在站台上進進出出,似乎也沒有人要票。我們稍作猶豫,毫無素質地逃了這筆廉價車票錢。\r
我以為坐在卡車後面會很危險,但我發現自己太天真了,當火車出現的時候我才發現,車廂外面都掛滿了人!也不知觸發了黃環和紫螺的什麼興奮點,她們突然高興起來,跑到車頭最前面掛著,我則走進車廂,決定不冒這個險。\r
火車很慢,逛逛悠悠,躺在椅子上睡一覺,也不管她倆會不會掉下去被火車碾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回到加爾各答了。她們果然沒被碾死,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心滿意足地向我走來。\r
“怎麼樣?好玩嗎?”\r
“唉!!!你真該試試!!!”\r
回到繁華的大都市,我們在一家更高級的餐館里吃了晚飯,但仍然點了咖喱,吃著吃著,黃環問我:\r
“世界上的咖喱是不是這里最好吃!?”\r
“也不能這麼說吧,雖然是起源地,但是變種也很多,真要說好吃的話,日式咖喱反而流傳更廣,湯汁更粘稠,但沒有這麼辣,總之就是完全不一樣……”\r
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黃環這頓飯還沒吃完,就嚷嚷著讓我帶她去嘗嘗日式咖喱。我把地圖打開給她看。\r
“不行,這不符合你們兩人旅行的習慣吧?你們喜歡往一個方向走,然後繞地球一整圈?”\r
紫螺說:“確實是這樣……”\r
“那就麻煩了,你看,正好相反。”\r
黃環絲毫不在意她們曾經的習慣:“相反怕什麼,反正有飛機!”\r
“紫螺認為呢?”\r
“我聽我姐姐的!”\r
雖然完全沒逛過這里的知名景點,但對她們來說已經非常盡興了。既然黃環都不在意以前的習慣,被食物吸引,我當然舍身奉陪,把這條“咖喱之旅”進行到底!\r
我們決定當即出發,住都不住,趕往機場,買了當晚的機票,等了兩個小時就坐上飛機。飛機飛了一會兒就降落了,是要從孟買中轉的。當我們再次起飛的時候,黃環打了個打哈欠。\r
“好好睡覺吧,這段可長著呢!畢竟要穿越亞洲大陸,從孟買一直飛到東京。”\r
紫螺已經睡著了,黃環迷迷瞪瞪地說:“要是有飛機餐呢……”\r
“有的話我就叫你,我睡得輕,有動靜就知道。”\r
知道不會錯過食物,黃環也就放心了:\r
“那好吧,你也睡,別寫日記太晚了。Goodnight!”\r
“啊!?嗯,Goodnight!”\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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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21日,晴\r
日記跳了好幾天,單純的懶惰而已。\r
且不說經度,光是維度就向北跳了一大段,現在畢竟是10月,應該已經算是晚秋了。這下我們冷得不行,不得不把長袖拿出來穿,幸虧在上一個旅館洗了一批衣服,基本的衛生還是可以保證的。\r
我們一直在東京,作為一個現代化程度和繁華程度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給這兩個小原始人開拓世面再好不過了!再加上我大學時來過這里交流半個月,也算是輕車熟路。我帶她們去了迪士尼游樂園,去爬了東京塔,從早到晚胡吃海塞,也包括咖喱飯。不知應不應該說可惜,她們對咖喱的執著似乎到此為止了……\r
“唔唔!!呼嚕……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當然咖喱也好吃,但是別的也都好吃!!!!咦?這是什麼?我嘗嘗……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r
我帶她們吃回轉壽司,吃著吃著黃環就哭了,痛苦地看著我,原來是不小心吃到芥末,別看她們不怕辣,對芥末卻基本沒有抗性,於是黃環也不敢閉著眼睛胡吃了,每拿一盤都讓紫螺先吃一口,紫螺說好吃她就吃,紫螺痛苦地捏鼻子她就趕緊推掉,當然多半也是推給我。\r
我們去坐新干线,黃環又要跑過去掛,被我趕緊拽回來。\r
“不不,這個只允許坐在車里。”\r
“哦……好吧……”\r
我們依然住不起高檔酒店,住在一個只有床的廉價旅館里,衛生間和澡堂子都是公用的。衛生間還好說,澡堂子對我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我不知道自己該到那邊去!每次都是黃環幫我“探路”,確認里面沒人,然後才讓我進來,隨便洗洗,趕緊泡在熱水池子里。\r
黃環在池子里舒展身體:\r
“呼……感覺就好像回家了!”\r
“怎麼?剛出來這幾天就想家了?”\r
紫螺說:“我覺得很奇怪,雖然剛出來幾天,但是感覺就好像過了很多,就好像比平常的一年都長。”\r
我說:“很正常,就是這樣,人腦對時間長短的感知完全取決於你生活的充實程度。”\r
黃環以此類推:“那麼你們普通人類,如果一直在同一個地方過無聊的生活,臨死的時候豈不是覺得自己的一生很短了?”\r
“這你就別問我了,我畢竟才15歲,而且我的經歷已經比絕大部分同齡人充實多了。”\r
“是嗎?一般你的同齡人都在干什麼?”\r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上學吧。”\r
她們果然還是喜歡好玩的地方,隔一天又嚷嚷著去游樂園,說還想坐過山車和摩天輪,上次沒坐夠。當然我的態度基本上是拒絕的,旅游的時候同一個地方去兩次總覺得很無聊,但她們很想去,況且我們那天確實也只玩了四分之一項目都不到,於是就順著她們的意思又去了一回。我說她們喜歡好玩的地方是有證據的,很簡單,她們這次根本就沒嚷著要走,也沒說自己的旅行就是為了不停地向下一站出發,有吃有玩,不亦樂乎。這里的宗教活動也很豐富,路邊經常看見寺廟神社之類的,黃環和紫螺總喜歡去拜一拜,許個願或者求個簽。紫螺很內向,但是黃環非常開朗,經常能和本地人友好地“聊天”,然後獲得食物之類的。\r
順便一說,關於性生活,有一天黃環買了一堆成人用品,帶震動功能的自慰棒之類的,也有紫螺的份,從那以後我就基本上被冷落了。另外也非常值得一說的是,我們前天還掙了一筆錢!大前天地鐵上有個男人和黃環搭訕,他們很快就“聊”了起來。他知道我們是游客,並且看出我是領隊的,然後非常謹慎地說,他是一家成人雜志社的主編,想拍一組黃環和紫螺的全裸肖像,還給了我聯系方式。我回屋後給她們詳細講解了這東西的含義,從“照片”到“全裸照片”再到“成人雜志社”等等一系列概念都講明白。\r
“拍啊!”黃環高興地說。\r
於是前天我們就去了,是個規模不小的雜志社,攝影設備很齊全,現場也有漢語翻譯,交流起來障礙不大。黃環很興奮,紫螺卻很怕生,怕生的同時也很興奮,女工作人員給她們化妝,梳頭,換裝,然後帶到影棚拍攝。按雜志主編的話說,“一切都完美得可怕”,黃環屬於健康的體型,談不上苗條,但沒有一絲贅肉,乳房和臀部雖然有豐滿的脂肪,但是皮膚緊繃,不因重力而下垂,同時她的表情,她的膚色,她的性格,一切都和這幅身體結合得恰到好處;而紫螺則是另一個極端,潔白無瑕,瘦弱而充滿骨感,如果說黃環身上最完美的部位是她若隱若現的腹肌,紫螺的就無疑是她身體兩側條縷分明的肋骨。主編本想只拍兩組場景加入雜志,臨時決定把她們拍成一整本寫真集,攝影棚拍完了又拉到室外,空曠的田野,金黃的沙灘,茂密的山林,光是她們爬樹的姿勢就摁了不下五百次快門!天黑後又回到市里去拍夜景,租了紅燈區的一間客房,主編問我能不能加入男性角色,我和姐倆商量之後表示同意,然後主編就親自上陣了。\r
“啊啊……啊啊啊!!!”\r
“咔嚓咔嚓咔嚓……”\r
一群人從早忙到晚,深夜12點才宣布收工,主編提上褲子請我們吃夜宵,攝影師和翻譯也跟著,我們去了一家小酒屋,嘻嘻哈哈地鬧到凌晨四點,除了黃環和紫螺之外的所有人都爛醉如泥,雜志社的人早已睡死,我也勉強只能保持清醒。結果就是,姐妹兩人四只手扛著四個人,抬到我們住的小旅館,打上地鋪,細心安頓好,上床睡覺。\r
昨天中午主編為自己是失態表示抱歉,我懷疑他本是想灌醉姐倆然後抱回旅館,結果卻反過來被抱走了。當然我沒說他是被“抱”走的,只說黃環和紫螺叫了出租車。這姐倆力量很大我是知道的,但以前從來沒注意到有這麼大——難道最近提升伙食也增加了她們的臂力?最後雜志社的人直接支付了現金,幾乎相當於美元整整一千!他們說出版後可以把寫真集郵給我,我想了想還是算了。\r
玩得很開心,不過我們決定今晚離開,飛機票已經買好,是飛往美國的。為什麼是美國?也沒什麼原因,她們雖然對國家之類的概念不感興趣,但黃環昨天突然問我:\r
“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國家是哪個?”\r
“你是說什麼方面強?”\r
紫螺說:“所有方面都算,比如說,最富有又最能打仗。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國家?還是說基本都處於一個水平?”\r
我想了想說:“不不,不處於一個水平,確實有一個這種國家,也是我生活了將近十年的地方……就是這里。”\r
我把地圖拿出來,指指美國。\r
黃環說:“去看看!”\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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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26日,晴\r
自從登陸美國,我們好像沒在任何一座城市停留超過24小時,大概也是因為黃環吃不慣西餐。我帶她們吃牛排也不愛吃,麥當勞肯德基也不愛吃,披薩也不愛吃,卻把各種蛋糕甜點吃個沒完,說是沒完,兩頓也膩了。黃環又吵著吃咖喱,就好像那是她從小吃到大的家鄉美食,幸好這些大城市都不乏中餐館日料店之類,糊弄糊弄黃環的味覺還算綽綽有余。相比之下紫螺就沒那麼多事,有什麼吃什麼,街邊熱狗也吃得津津有味。\r
於是我們也不多轉,從舊金山登陸美國後,隨便走了走,很快就繼續趕路了。黃環說想去我住過的地方看看,但我沒同意,也不打算在這次旅行中順便看望牛排柯斯林。提供這次旅行經費的是白大夫,同時他也為我們制作假護照,神通廣大,如果我稍有不慎,他就可能順藤摸瓜找到柯斯林先生的住處,雖然他對我友善,但他畢竟把柯斯林先生視為敵人。\r
我想用公共電話亭給柯斯林先生撥個電話,但每次走進去都覺得有人盯著我,甚至懷疑這次旅行有人全程跟在我們後面,想到這里就決定還是算了。總有一天我要再次見到柯斯林先生,但不是這次。\r
盡管黃環吃不慣這兒的食物,我們還是在美國待了好幾天,不怎麼坐飛機,幾乎全程地面交通,火車和長途車輪流坐,從舊金山逛到拉斯維加斯,再到鳳凰城,坐長途車一覺睡到俄克拉荷馬,也就是我現在正在寫日記的地方。我問黃環要不要坐飛機直接到下一站,黃環雖然無所謂,紫螺卻說有點不敢坐,就算坐了這麼多次仍舊害怕會掉下來,有路還是走陸路比較好。於是我們不緊不慢,坐便宜的長途車,住便宜的小旅館,不緊不慢,沿途觀光西部的美麗景色,決定就這樣橫穿美洲大陸,從西海岸跑到東海岸再坐飛機。\r
黃環笑話她:“看你膽小的,飛機怎麼會掉下來呢!”\r
我趕緊糾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曾經掉下來的事故也有過,但是少之又少,這種好幾百人的大客機就更少了!據說大客機出事的幾率比火車和汽車還低得多!”\r
黃環拍拍紫螺的肩膀:“聽聽!咱們在路上反而比較危險呐!”\r
紫螺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說:“我也沒說不敢坐,反正遇到海還是要飛過去……”\r
我安慰她:“沒事,反正不急,坐車也很便宜,正好我也想帶你們去這個國家最大的城市看看,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大都市,看看真正的摩天大樓!”\r
就這樣,我們將繼續在“世界最強國家”的廣袤平原上閒逛,明天至少能到聖路易斯,爭取後天或者大後天到達華盛頓,然後離紐約也就不遠了。\r
黃環不愛喝咖啡,在我寫日記的時候她一直在抱怨咖啡難喝,就算加了大量白糖也沒有用,但這不是她們的共性,因為紫螺已經向可憐的早餐店老板請求續第十四杯了。另外,雖然黃環不愛吃漢堡,但如果把煎肉餅、煎雞蛋、生菜和奶酪都拆出來,裝在盤里,配上面包片,組成一道美味誘人的西式早餐,並把各種醬擺在桌上讓她自選,她還是很喜歡這種吃法的。老板很高興,雖然紫螺的瘋狂續杯讓他蒙受了不少損失,但黃環在食物上的消費卻使他眉開眼笑。\r
我們不會在這兒過夜,打算中午就趕往聖路易斯。這幾天在車上過夜也是家常便飯,對我們這些沒有睡眠障礙的人來說也無所謂,不會因為坐著睡覺就失眠。就到這兒了,她倆也吃完飯了,我們要去找長途車站,順便買點給黃環路上吃的小零食。\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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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29日\r
寫完上一篇日記之後,黃環突然說她坐車坐煩了,和紫螺協商一下,我們依舊選擇了飛機,至於目的地,既不是華盛頓也不是紐約,而是景色優美的大西洋城。\r
已經算是晚秋,海水有點涼,日光依舊非常充足,沙灘上活動的人還是很多的。我們訂了一家濱海酒店,也是此行住的最貴的兩晚,黃環一看這麼熱鬧的沙灘就興奮起來,拉著紫螺要過去玩,脫了衣服就衝出去,被我趕緊攔下。\r
“泳衣!這可不像咱們家附近的海灘,這里是要穿泳衣的!”\r
“什麼?泳衣?”\r
她倆的泳衣不用買,上次拍色情寫真時候她倆穿過,然後主編直接送給了我們。我給自己買了一套有裙邊的,這樣就算看到美女也不會因興奮而露餡,黃環穿著鮮紅色高叉泳衣,紫螺則是藍色比基尼,兩個人高高興興跑出去,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r
“快點!快點過來啊!!!”\r
沙灘上很曬,曬得出汗,但是一沾水就冷得發抖。我趴在沙灘上曬太陽,她倆卻在海里玩得無比歡樂。然後果不其然,黃環又交到了新朋友,和不認識的人玩起了沙灘排球,她和紫螺對抗兩個身高超兩米的壯漢,居然旗鼓相當,甚至有超越之勢!黃環還叫我過去,我並沒過去的打算。\r
扭頭看看海,再回頭看她們,排球場上換了別人,網子兩邊都換了,也不知道她們在哪。我試著打了黃環的手機,她倆的手機應該放在旅館里,不過居然打通了。\r
“我們已經……嗯哼……回……回來了……嗯嗯……啊啊啊啊!!”\r
“紫螺呢?”\r
“也在……在……床上……啊啊啊啊啊——————!!!”\r
電話那頭有兩個呻吟聲,還有拍打屁股的聲音。就算語言不通,果然用身體交流也同樣愉快。我說:\r
“你們完事了我就回去。”\r
“你……嗯嗯……不一起來嗎……”\r
“不不,我就算了。”\r
“我跟你說……啊……他們的……特別長!!!可舒服了!!啊啊……啊啊啊啊!!!!”\r
“那也算了,真算了。”我認真地說。\r
“那好……嗯哼……我們做完了叫你回來。”\r
也有幾個男人找我搭訕,我趕緊跑開,去找老太太聊天,聊了一個多小時黃環打過來了,一邊嬌喘一邊說:\r
“我們已經把衣服穿好了,回來吧!”\r
回到賓館,果然就是打排球那兩個男的,黃環和紫螺已經穿上衣服,四個人似乎約好了去別處玩,正要出門,我問他們要把兩人帶到哪里,他們說要去賭錢。\r
我用一分鍾給姐倆講解了賭博的含義,並且提醒她們,我們的錢已經用掉一大半了,剩下的放到大賭場去半個小時就能輸光,然後我們就連回家的機票都買不起!\r
黃環說:“怕什麼?沒錢了就讓人照我們的裸體啊!”\r
如果黃環是我女兒,我就會像柯斯林先生一樣,用自己女兒做一道美味的小胸脯肉奶油湯。如果紫螺也是我女兒,小胸脯肉奶油湯將是雙份的。黃環從我包里拿了所有錢,不同幣種都拿上了,然後跟著兩個男人下樓,也不知是從哪學的,非常精准地找到了銀行,兌換了貨幣,換了六千多美元,大搖大擺地走進賭場。\r
兩人非常高興地豪賭一晚上,連飯都忘了吃,兩個男人也被她們的專注精神所折服,道別之後去搭訕別的女孩。我只是默默地跟著,非常好奇這個事情的最後結果,結果就是,晚上11點半,當黃環終於宣布自己玩膩了的時候,我發現她們居然淨賺兩千!\r
“我餓啦!餓死啦!!!”\r
說實話,看她們豪賭的時候,我非常希望黃環能輸得精光,痛哭流涕,吸取教訓,不過現在一想,就算她們把褲衩都輸掉也不會因為“錢”這種東西痛哭流涕。\r
黃環快要餓死了,我們去吃了大龍蝦。回旅館後洗澡睡覺,欲求不滿的兩人又把震動棒之類拿出來玩,並不理我,我非常憤怒地和她們吵了一架,因為我已經有八天都沒和她們做過了!黃環非常高興,讓我加入其中,很快我就後悔了,她們用產卵管抽插我的尿道,雖然沒有排卵,但仍然痛苦不堪,就好像回到了取卵前的日子。\r
黃環說:“你雞雞太小了,要不是可以在你面前露出產卵管,我們才懶得理你呢!”\r
“就是就是!”紫螺也同仇敵愾地欺負我。\r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高興能重新參與她們的性生活。\r
在大西洋城住了兩晚,我們出發前往紐約,也就是在美國的最後一站。我們是昨天中午抵達的,雖然也很繁華,不過我們這次挑選了相對經濟的小旅館,也是考慮到旅費問題。我帶她們看了自由女神像,坐渡輪兜了一圈風,在曼哈頓中心公園邊遛彎邊聊天消磨了五個小時。\r
然後今天白天我遵守承諾,帶她們去看真正的摩天大廈。\r
黃環驚呼:“哇————!!!!!這麼高的樓!還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兩個!!!”\r
紫螺也問:“這個比我們上次爬的紅色的塔還要高吧!?”\r
“對,比那個高得多!”\r
黃環站在牆角仰望,激動地蹦蹦跳跳,在樓下跑圈,仰得脖子都疼了,睜大眼睛問我:\r
“這麼高的樓是怎麼蓋起來的!!!?高處的材料怎麼送上去?用飛機嗎!!!?”\r
“具體怎麼蓋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和飛機無關。”\r
黃環貼在世貿中心外牆上,仰頭豎直向上看去:\r
“太高了!!簡直太高了!!!!!”\r
“好好體會吧,你不是特地想來‘世界最強國家’嗎?這就是當今世界最強國家的最大城市!!盡情感受一下吧!!!”\r
“哦哦!!太厲害了!!!!!”\r
兩座大樓讓黃環興奮了整整一天,吃飯時候也說,走路時候也說,當然說的話也沒什麼營養,多半就是:\r
“太高了!!!又高又大!!!”\r
或者\r
“這麼遠都能看得見!!?其實我昨天也看見了,還以為沒多高呢,沒想到居然這麼高!!!你覺得呢紫螺?”\r
“對啊,沒想到這麼小的人類能造出這麼大的東西!”\r
但是黃環對我說:“還記得那座寺廟嗎?藏在深山里那座,雖然沒有這麼大,但也曾經也有過輝煌的時候,誰知道轉眼間就殘破不堪了。你說,像這麼巨大的兩個東西,又這麼堅硬,簡直像山一樣,又立在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里,未來也會變得殘破不堪嗎?比如……兩千年後?”\r
我喝口可樂:“問我?哼哼,到那時候你們自己再來看吧!”\r
紫螺說:“一定會來看的!”\r
晚上我帶她們吃披薩,剛出爐的披薩上面蓋著一層烤熟的奶酪,黃環咬一口,驚喜地睜大眼睛。\r
“唔!這個!好吃!!!”\r
“啊!?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吃披薩……”\r
“怎麼不喜歡,太好吃了!!尤其上邊這層白的,味道就好像……我和紫螺下面流出來的水兒!”\r
我非常想把剩下的五牙披薩糊在她臉上。\r
剛才回到旅館,我們商議了一下之後的行程,如果想繞地球一圈,可以繼續東游,去歐洲或者非洲逛逛。\r
“歐洲就是這里,也是一些非常發達的國家,也有很多大城市。然後非洲就是下邊這一大塊,大片的沙漠,有些歷史悠久的城市。你們想去哪?”\r
黃環說:“歷史悠久的城市?我們想去看看,也許以前去過呢……”\r
我突發奇想地問:“對了!!你們以前既然真的做過環球旅行,那麼見沒見過這個東西……金字塔!”\r
我手邊沒有金字塔的圖片,於是在白紙上畫了個簡圖,誰知剛畫出來,黃環就拍著桌子嚷:\r
“見過!!!沙漠里對吧!!!見過!!!”\r
紫螺也說:“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個看門的石獅子。現在還沒倒掉!?”\r
“沒有,立得好好的,還是旅游勝地。”\r
黃環吃驚地說:“那還是我們上上上上次旅行時候見到的!已經非常久遠了!!居然還能保存得這麼好!!?去看看!!!”\r
我說:“好,去看看,看看你們當初見到的和現在有什麼區別。”\r
紫螺問:“石獅子大概在地圖的什麼位置?”\r
“這里,開羅。”\r
於是我們決定離開紐約,再住最後一晚,明天啟程飛往開羅。\r
………………\r
…………\r
……\r
[newpage]\r
\r
七、\r
王沙漣沒有訂到更提前的機票,在機場渾渾噩噩地消磨了一整天,直到接近凌晨才開始辦理登機手續。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夜班飛機,從孟買到東京就是睡了一路。三個人疲憊不堪,坐上飛機打算倒頭就睡。紫螺靠左窗坐著,緊挨王沙漣,再右邊隔著過道是黃環。\r
黃環果然人緣非常好,跟右邊一個胖老太太聊天,當然也是全程手語,時不時用語言進行補充。\r
“……那個樓,building,兩個,big!”\r
紫螺問王沙漣:“我姐姐說的是什麼啊?”\r
王沙漣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還是很佩服黃環的交流欲望的。老太太居然聽懂了,高興地跟她一起比劃。以往黃環都是跟別人要食物吃,這次她居然也主動分享自己的食物,把登機之前買的巧克力棒塞給老太太。\r
“這個,好吃!特別甜!sweet!!”\r
王沙漣哼哼一笑,對黃環說:“人家當地人還稀罕你在本地買的零食?”\r
“什麼稀罕不稀罕,好吃就是好吃!”\r
老太太非常驚喜地接受了她的禮物,大聲感謝,果然剝開就吃。黃環也剝開一根一起吃,邊吃邊看著她笑。緊接著,黃環的善意使她獲得了物質上的回報,老太太送給她一大包海鹽味薯片,黃環也不客氣,拆開就吃。\r
“咔吱……咔吱……”\r
黃環舉著薯片向左伸過去,王沙漣和紫螺一人吃了一片,王沙漣也出於禮貌向老太太點點頭。飛機很平穩,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什麼時候起飛的,再看窗外,繁華的都市和公路網就好像黑色大地上的點點星火,閃爍著微光,一旦越過海岸线,就只有漆黑無盡的大西洋。\r
王沙漣有點困,紫螺已經閉上眼睛了,右邊的黃環還在貧,和老太太分享薯片,一片接一片地吃。這老太太胖起來也果然原因明顯,貪吃程度不知誰更厲害,兩人用食物代替語言,吃薯片的聲音也一刻不停。\r
“咔吱……咔吱……咔吱……”\r
王沙漣有點困,靠在椅背上睡覺,感覺大腦越來越沉,幾乎就要陷入夢鄉,飛機有點搖晃,可能是受了氣流的影響,但反而像搖籃一樣催人入睡,大腦雖然沉,身體卻漸漸變輕,感覺自己像羽毛一樣,似乎扇扇翅膀就能在廣闊的天空中翱翔……\r
………………\r
“哈哈!王沙漣!!你看怎麼回事!!!?”\r
王沙漣快睡著了,黃環嘻嘻哈哈地吵他,讓他非常煩。\r
“看啊!快看!!!紫螺你也看!!”\r
“唔唔……怎麼了!?”紫螺不耐煩地問。\r
“你們快看!薯片飛起來了!!!”\r
王沙漣也不知道黃環說什麼胡話呢,懶得睜眼看她,繼續睡覺。紫螺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看黃環,迷迷瞪瞪地說:\r
“還真是……你怎麼弄的?”\r
“我也不知道,自己就飛了!”\r
王沙漣只覺得她們的對話不對勁,驅趕困意抬起頭來。他眼睜睜地看到:黃環的胸前果然漂浮著兩片薯片,還有更多薯片殘渣從袋子里緩緩升起,有的還轉著圈。\r
如一盆冰水潑在他臉上,整個胃袋都好像被人吊了起來!王沙漣的15年人生從沒有像此刻一樣絕望過,他驚恐地搖著頭,腦子里已經一片空白了……\r
“不……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r
“王沙漣?”\r
“啊!!!!啊————————————————”\r
王沙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r
發出驚叫的不止他一個人了,原本平靜的機艙瞬間變成了絕望的地獄。黃環右邊的老太太沒系安全帶,豐滿的身軀漸漸離開座位,向上升起,尖叫著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但根本抓不住,越升越高,黃環趕緊把她拉回來,重新摁到椅子上。\r
“不————————”\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王沙漣!!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r
紫螺左右扭頭看看,她的銀色長發也飄在空中,緩緩搖曳著,畫出優美的弧线。不止一個人飛了起來,人們把升到空中的同伴拉回椅子上,系緊安全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尖叫,年幼的女孩們在哭泣,老人們在低頭祈禱。照明燈管瞬間熄滅了,只剩昏暗的應急燈,但很快就連應急燈也熄滅了,機艙里幾乎漆黑一片。\r
王沙漣的鼓膜無比劇痛,但是兩秒鍾後,他突然感到整個身體沉重無比,原本浮在空中的物品都重重地摔在地上,水杯之類的東西沿著過道滾動滑行。他就好像被緊緊吸在椅子上,原本吊在空中的胃又好像被人狠狠攥住,忍不住吐出一股酸水來。看看窗外,明亮的月光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射進窗戶,機翼的一部分正在漸漸裂開,脫落,被遠遠地甩在後面。\r
紫螺傷心地哭著,黃環也早就嚇傻了,隔著過道搖晃他的胳膊:\r
“王沙漣!!!你沒事吧!?”\r
“哈哈哈哈哈!怎麼會這樣!哈哈哈哈哈哈……”\r
“你笑什麼!!?你是不是瘋了!?到底怎麼回事?”\r
“怎麼回事?你們還不懂嗎?飛機就要掉下去了,一切都完了!我的人生,你們的人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紫螺搖晃著他的另一只手:\r
“要掉下去了你怎麼還笑啊!!!!”\r
幾秒種後,一切不適的感覺漸漸緩解,飛機似乎又平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得救了嗎?尖叫聲小了許多,人們紛紛議論,有些甚至解開安全帶站起來,王沙漣也稍微冷靜了些。但是電燈依舊沒有打開,人們依舊籠罩在黑暗中……\r
很快人們發現,短暫的上升和平穩飛行都只是假象,機頭漸漸向下傾斜,所有人都不得不推住前面的座椅——但已經沒有用了。所有東西又一次漸漸升起,在客艙里飛速流竄,打碎燈管和屏幕,也打在人們身上。這里就好像地獄,好像世界末日,世界的末日還遠沒有到來,機艙里所有人的末日卻已近在咫尺了。\r
王沙漣聽見很多聲音,有更加驚恐的尖叫,也有絕望的安慰,有牧師在做最後的祈禱,七八個人在跟著他念,也有情侶的熱吻,就算死也注定不會分離。黃環和身邊的老太太抱在一起,老太太在哭著,低聲哀嚎,說著黃環聽不懂的話:\r
“……這不公平,你們還這麼年輕,不應該在這里結束,我的上帝,請拯救孩子們!哦……”\r
下一秒鍾,一個堅硬的東西砸中她的頭,她沒有再說一句話。\r
黃環搖晃著她的身體:“怎麼回事!?你流血了!!王沙漣,這個人流血了!!!我該怎麼辦?你不是懂這些嗎?快告訴該怎麼止血!!!”\r
“哈哈……哈哈哈哈!黃環,紫螺,還真沒想到啊!我王沙漣苟且偷生這些年,最後居然死在毫不相干的事故上!沒辦法,真沒辦法,這就是命!”\r
黃環厲聲問他:“怎麼會掉!!!你不是說飛機不會掉嗎!!?你不是說大飛機比車還安全嗎!!!?”\r
“概率啊!小之又小的概率!就被我給趕上了!可惜你們姐妹倆,活了這麼久,安安全全地躲在洞里,被我帶出來一次就要死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該道歉嗎?黃環,紫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啊啊……嗚嗚嗚……”\r
紫螺擦干眼淚,在他耳邊大喊:“別管我們了!!你怎麼辦!!!這麼高摔下去會死吧!!!”\r
“會死吧!??當然會死!!!!你們怎麼反應就這麼遲鈍呢!還有多久摔下去?半分鍾?15秒?唉算了,過來黃環,騎我身上,最後再操你一次!紫螺就抱歉了,用手給你弄吧……”\r
黃環突然站起來,把王沙漣也從座位拉起來,一把摟住。不等他做出反應,紫螺也從他背後把他摟住,兩人一前一後把他整個裹起來,黃環背對前方,站在過道里。\r
“姐姐!救救王沙漣!”\r
“嗯!我不會讓他死的!”\r
王沙漣冷笑一聲:“哼哼,你們要干什麼?以為自己是救生氣墊?太可笑了,太絕望了!太……”\r
看看窗外,窗外是漆黑的海,皎潔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映出一縷縷白色的波浪。波浪像小蚯蚓一樣蜿蜒扭曲,越來越近,漆黑的海面就好像在向他招手,又好像在吸引他過去,王沙漣知道,他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後的幾秒了。\r
客艙里響起最後的尖叫,就好像一場死亡盛會的高潮。他感受著黃環和紫螺的體溫,感受著她們的顫抖,內心無比平靜。他早該死了,早在殺害小安妮的那天就該被她的父親亂槍打死。\r
“對不起了!”\r
“轟——————————”\r
窗外的景色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氣泡和浪花,海浪聲和金屬斷裂聲震耳欲聾!但這幅景象只閃過了0.1秒,王沙漣突然發現自己在移動,一瞬間就從機身中段飛到機頭,越過十多排座椅和擠扁的人,就像子彈一樣射向前方!黃環的後背狠狠撞在駕駛艙門上,結實的防爆門被撞出一個大窟窿,幾乎沒能減少他們的動能!緊接著黃環的後背又撞碎了堅硬的風擋玻璃,想炮彈一樣砸進水里,持續下墜十多米深才漸漸停下……\r
王沙漣劇痛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疼,總之劇痛不堪!海水不算刺眼,睜眼仰視上方,隱約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正壓下來,在自己上方轟鳴著解體,支離破碎。機翼首先折斷,機身也碎成數截,所有東西都被入水激起的小型漩渦卷到海里,食物,箱包,塑料、玻璃和金屬碎片,人類的斷肢和內髒,甩出機艙的座椅,以及被安全帶捆在座椅上的擠扁的殘骸……\r
一個巨大的引擎帶著一大片機翼迅速沉入水中,就在他們正上方!王沙漣感到身後有推力正在把他推離危險,同時迅速浮出水面。他突然意識到,在撞擊防爆門和風擋玻璃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摔死,黃環真的就像氣墊一樣保護了他!!!??\r
深度越來越淺,他們在上升,可以看見微光,射入海面的皎潔的月光!\r
“噗……!!!呼……呼……呼……你們……”\r
王沙漣發現自己還活著,從耳道里傳來鑽心刺骨的劇痛,但他還好好地活著!明月和燦爛的星空掛在頭頂,無際的海面很平靜,臉上拂過輕微的海風。這感覺很熟悉,他一點也不陌生……\r
“……咳咳……咳咳咳咳咳!!黃環!!紫螺!!!!”\r
“我沒事!”\r
“我也沒事!”\r
“這……咳咳……這怎麼可能!?”\r
黃環不再抱著他,轉身向別處游去,幾次被卷入漩渦中,又很快鑽出頭來。王沙漣呼喊著讓她回來,黃環根本不理他。\r
“好像看見我身邊那個老太太了,我要去救她!”\r
紫螺扯著嗓子喊:“回來吧!姐姐!沒人能活下來!”\r
巨大的飛機早在下墜過程中就發生了嚴重的金屬疲勞,入水瞬間摔得粉碎,王沙漣注意到,重的東西迅速下沉,但輕的東西卻漸漸浮起,環繞在他們周圍的除了塑料和紡織品外,還有一些相對粘稠的液體,發出刺鼻的氣味。\r
王沙漣聲嘶力竭地大喊:“快離開!這里不安全!海面有油!!!”\r
黃環不顧他們,在浮上海面的屍體中翻找。紫螺背著王沙漣游過去,一把抓住黃環的肩膀:\r
“別找了!!!你救活一個人也沒用!!!”\r
“她還……她還給我吃的……還……”\r
“走吧,姐姐,那不是我們的同類。”\r
王沙漣知道自己也不是,他的內心就好像已經墜入萬丈深淵了。紫螺說的一點沒錯,那些不是她們的同類,就算是也不可能有活著的了。\r
姐妹兩人擁抱一下,黃環不再說話,把王沙漣背起來,跟著紫螺向外圍游去。王沙漣掛在她的脖子上,一切思維都難以運轉。為什麼所有人都死了,他卻活了下來?她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黃環為什麼毫發無傷?她到底是什麼!!!?\r
王沙漣問:“你們打算去哪!?”\r
紫螺說:“附近的海岸。”\r
王沙漣又問:“海岸離這里可能有好幾十公里!你們怎麼過去!?”\r
黃環說:“游過去。”\r
“游過去!!!?”\r
“沒錯,就像我們曾經的所有旅行一樣。記得我們怎麼說的嗎?遇到山就爬過去,遇到海就游過去。”\r
王沙漣以為那是玩笑,直到此時也以為那是玩笑。\r
“你們不可能游得過去!很快就會死在海里!先遠離油面吧,然後找什麼浮游物體抱住,等待救援船……”\r
王沙漣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的證件都是假的,此時此刻也沉入大海了。白大夫到底給他們“仿真”到了什麼程度?如果自己被救援隊帶走,就一定有聯邦調查局的人來了解情況,說不定就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然後對牛排柯斯林也會有所不利。與此同時,黃環和紫螺如果被送到醫院體檢,她們的異常構造會不會被發現?被發現後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一切都不得而知!此次旅行必須保持低調,但作為一場重大空難的生還者,他們無疑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焦點人物,而這是萬萬不能的!!!!\r
黃環說:“我們不會死,這點距離輕而易舉,我們曾經在一片布滿冰山的海域游了八十多天。我們擔心的是你,從一開始就擔心你,所以抱緊我的脖子,別松手,我們會盡快游到岸上!”\r
“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毫發無傷?我看到你的後背狠狠撞了兩下……”\r
“哦,那兩下,對我和紫螺來說根本算不上傷。”\r
“可是你們平時好像……”\r
紫螺高聲說:“快點吧,這樣的速度根本不行!”\r
黃環回頭對王沙漣說:“抱緊我,我們要加速了!”\r
王沙漣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兩人果然漸漸加速,游泳的姿勢也變了,由一開始的蛙泳變為更加奇特的泳姿,雙腿並住,雙手在最前方合攏,指尖分開海浪,只靠扭動身體就能前進,而且越來越快!當她們快到一定程度,猛地潛入水下,又迅速彈起,離開海面一尺多高,就好像在低空飛行!海上滑翔幾米之後又潛入水下游動數米,加速之後又鑽出海面,就好像飛速遷徙的海豚一樣!這是人類能做出的動作嗎!?不,她們不是人類,這是早已知道的事實!\r
嗆了幾口水後,王沙漣也學會根據她們的滑翔節奏換氣,把臉埋在黃環的背肌里。他無法想象,這個看似柔軟無力的背部,摸起來和普通人類也毫無區別,究竟是怎麼承受那樣巨大的衝擊還毫發無傷的!?\r
他非常困,就算每隔幾秒就被海水衝擊臉部,就算後背冷得發抖,他也覺得非常困,幾乎掛不住黃環的脖子。黃環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活著醒來,也不管會不會凍死,至少貼著黃環後背的一面還是比較溫暖的,就這樣睡過去吧……\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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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王沙漣感覺自己的臉埋在黃環的乳房里。他們還在海上,黃環仰面浮在海面睡覺,像船一樣載著王沙漣,紫螺拽著他們兩人前進。陸地近在咫尺,可能連10公里都不到了,天空時不時有直升機飛過,遠處能看見一些搜救船。王沙漣知道,他們三個渺小的東西泡在浩瀚的大海中,如果不試圖引起注意的話不可能被直升機發現——但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r
黃環也醒了,確認王沙漣沒死,緊緊地摟著他。\r
“你剛才暈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還有一陣連心跳都停了,紫螺說把你扔掉,我不同意……我就知道你還能活過來!!!”\r
王沙漣以為自己只是睡著了,沒想到居然是從地獄回來的。紫螺不敢和他對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看見王沙漣醒過來的時候也是一副驚喜的表情。\r
“對……對不……我以為你真的死了……”\r
“不用和我道歉,沒有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我現在早就變成肉醬了……咳咳……我要渴死了……你們不渴嗎?”\r
“我們可以喝海水。”黃環說。\r
王沙漣從沒聽說她們有這樣強大的代謝能力,之前在海藻村附近沙灘上玩的時候,黃環喝口海水要嘔吐半天。不過他也減輕了心理負擔:之前以為把她們帶出來旅游是害死了她們,現在得知這倆妖精並不會死,就算自己死了也能少樁遺憾吧。\r
“等等,那麼食物呢?你們不會餓死嗎?”\r
紫螺說:“如果食物短缺,我們可以很久不吃東西,但這里都是食物,一點也不會挨餓……”\r
她剛說完,一個猛子扎進水中,連氣泡都不冒,黃環也不特地等她,自己劃水帶著王沙漣往前走,過了十分多鍾,紫螺反而從前幾米的地方探出頭來,嘴里叼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鱈魚。她把魚腦袋一口咬掉,就像啃黃瓜一樣咀嚼吞吃,然後把魚身舉到王沙漣嘴邊,把血液倒進他的嘴里。\r
喝生魚血,光是想想就腥得頭皮發麻,但王沙漣渴不擇水,大口吞咽鱈魚的體液,感到這是世界上最甘甜的東西了。等他喝完血,黃環和紫螺吃剩下的肉,三個人臉上都血紅一片,不過幾個浪花打來就洗干淨了。\r
王沙漣知道她們昨晚連一秒都沒停止移動,現在看太陽應該是正午時分。黃環翻個身,把他背在背上,和紫螺一起加速移動,向肉眼可見的岸邊游去。先是看到一些綿延的山丘,隨後就能看清山丘下面的密密麻麻的樓房,這里是一座城市。\r
“這不是咱們游泳的地方嗎!?”\r
再靠近一點,附近有些游艇之類的了,王沙漣看到一座熟悉的建築,正是他們住過的酒店——這倆怪物一路狂飆,居然飆到了大西洋城!\r
王沙漣心里一陣歡喜,但也囑咐黃環和紫螺不要再用非人類的泳姿,一點點劃過去就好。看著自己的樣子,他暗暗苦笑,不知應不應該感嘆命運:昨天還是好好的八十天環游地球,何以今天就變成九死一生的辛巴達歷險記了?海岸越來越近,海水溫度開始明顯上升,小心地躲過幾個衝浪的人,漸漸混入游泳的人群里,游上沙灘,沒引起任何關注。三個人走進更衣室,擰開水龍頭,王沙漣大口吞咽清潔淡水,順便洗掉身上的鹽。\r
“咕嘟……咕嘟……”\r
黃環和紫螺只剩內衣褲,三個人里只有王沙漣穿著遮體的衣服。他們坐在沙灘上曬太陽,王沙漣餓得不行,但也不想吃東西,看著汪洋大海一言不發。黃環和紫螺在小聲說話,而且是用她們自己的語言,王沙漣也不關心姐妹兩人在說什麼,他只想安安靜靜地看著大海,什麼都不去想。他一動不動,甚至有海鷗啄他的身體,就像一年前被衝到岸上那次一樣。\r
天色漸暗,游人們都回去了,背後是繁華的燈火,前方是漆黑一片的大西洋,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層層疊疊的濤聲。王沙漣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就是從這片黑暗中衝出來的。\r
黃環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候帶了幾塊裝在垃圾袋里的面包圈。王沙漣知道,這些面包店每天關門時候都會把賣剩的商品打包扔掉,是野貓野狗和流浪漢們的絕佳美食,沒想到黃環居然也能找到。他終於忍不住飢餓,大口啃食面包,雖然冰冷發硬,但對他來說已經是絕佳的美食。黃環和紫螺也吃,吃完之後依舊看著漆黑的海洋。\r
“整個飛機的人,我是說真正的人類,只有我活下來了啊……”\r
“嗯。”\r
“我有什麼特殊的嗎?並沒有,只是被你們保護了而已。”\r
姐妹倆也在流眼淚,交替著哭,一個人哭的時候另一個人負責安慰,她們哭什麼呢?她們有什麼傷心的理由?說不定也就像丟失五毛錢抽獎得來的廉價手表一樣程度的傷心吧?畢竟紫螺說了,那些不是她們的同類!自己又心煩意亂什麼呢?王沙漣想不明白,作為一個解剖學家,並且親手結束過不止一條生命,還有資格為一次悲慘的空難默哀嗎?\r
就這樣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黃環從更衣室找到兩件被遺忘的睡袍,還有一些拖鞋,他們穿上之後,紫螺建議到街上去走走,找些別的食物,找個能給王沙漣過夜的地方,至少能避避風。晚風越來越涼,吹得他渾身發冷,必須認識到:再過幾個小時,象征著初冬的11月就要到來了。\r
他們在廢棄的球場邊上找到一個鐵桶改造的火爐,兩個爛醉如泥的流浪漢臥在旁邊,不像是會被輕易吵醒。三個人圍過去,暖和了一會兒,王沙漣上岸後第一次說話:\r
“我們遇到麻煩了,很難回去,我買不起機票,衣兜里只有兩三百美元,但就算買到機票也回不去,所有偽造護照都丟了,我和你們講過護照意味著什麼,沒有這東西,我們無法出入境任何國家。”\r
紫螺說:“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繼續移動,遇到海就游泳,遇到山就攀登。”\r
黃環說:“不行,王沙漣承受不住。就算我能背他,沿途也會有缺乏食物和淡水的地方。”\r
紫螺卻突然說:“黃環,姐姐,他真的會和你走嗎?別忘了,這是他曾經住過的國家,而他也是遇到事故才流落到海藻村附近,現在他回來了,想離開都難以離開,為什麼要跟你走?”\r
黃環一把抱住王沙漣:“不行!我不能放他走!一定有辦法一起回去!”\r
王沙漣早想過這條路,他可以回到牛排柯斯林身邊,黃環和紫螺自己游走,也不用帶一個累贅,聽起來完美無缺,使他產生了猶豫。他厭惡一切形式的猶豫,因為他堅信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內心想要什麼。他不會等黃環和紫螺已經離開了才瘋狂地跳進海里追她們。\r
“我不留在這里,我要跟你們回去,黃環,帶我回去!還有紫螺,你真認為我會在這里和你們分別嗎?”\r
“我……反而害怕你會和我們分別……”\r
紫螺當然不會真心趕他走,王沙漣對這點還是有自信的。但如何出境是個問題,黃環可以背著他游一百多公里——剛才從報紙上看失事地點距離陸地一百公里——但黃環不可能背著他穿越整個大西洋。他們不能走合法路线了,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一定要徹底變成原始人。\r
“我有辦法了,先跟我出境,順便賺一筆路費。”\r
黃環問:“你不是說出境很難嗎?”\r
“那是對普通人而言,我是不可能被這種事難倒的。”\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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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8日,晴\r
九天前我們遇到了空難,幸存下來,假護照都丟了,只剩290美元現金。很慶幸筆記本還在我的衣兜里,雖然褶皺不堪,但還能翻開,紙頁沒有什麼破損。我們這些天省吃儉用,把錢花在食物和旅費上,唯一的例外是一個背包和一支圓珠筆。她們只消耗很少的食物,甚至沒有我吃得多,穿著撿來的睡衣和拖鞋。我們沒有停留,一路南下,並且向西跨越整個國家,從大西洋城跑到亞利桑那州,然後搭便車繼續向南,接近國界。這些大跨度的移動都是為了去見一個我認識的人。\r
我們做過一次生意,我認識他,綽號灰貓,他也認識SaladWang,但一定不認識現在的我。這非常好,我不打算透露自己是誰,只要和他說幾句話,然後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和他合作就可以了。\r
那里只有崎嶇的山嶺和稀疏的村莊,路上十分鍾也不一定有一輛車。我帶她們走進一個小鎮上的雜貨鋪,和老板對了暗號,半小時後一輛卡車來找我們。開車的人拿著槍,是我要找的人。\r
我們三個看起來像普通女孩,灰貓非常吃驚,果然沒認出我,很好奇我是怎麼找到他的。我搬出柯斯林先生的名號,謊稱是他推薦我們來的,讓灰貓帶我們出境,順便可以幫忙干點重活當做報酬。灰貓不太相信我們能干體力活,因為我們三個看起來都很瘦,但黃環很會證明自己。\r
灰貓說:“今晚幫我跑三趟,第四趟你們就可以走了,走之前我會給你們三千美元。”\r
“成交。”\r
深夜2點,灰貓把我們帶到一片荒蕪的山丘地帶,卡車停好,然後步行走到一個狹窄的山洞前,給我一個銀箱子,並且囑咐我說:\r
“對方不是非常守信的人,小心行事。如果你真的經過牛排柯斯林推薦,你應該有能力完成工作。”\r
“當然。”\r
我提著箱子鑽進山洞,黃環和紫螺跟在後面。從外面看像一個山體裂縫,里面也有兩米多高、半米多寬的空間,而且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向前走十多米,伸手不見五指,黃環問我這是去哪,我讓她盡量安靜。她們似乎有著非常出色的夜視能力,於是我讓黃環走在前面,紫螺斷後,把我夾在中間。地道有些岔路,黃環能通過微風分辨哪些是死路,真正的出口只有一個。我們按正常速度走,走了可能十多分鍾,看見遠處有微弱的光。\r
地道的盡頭是一扇鐵門,光就是從門縫里傳出來的。我敲敲門,喊了暗號,立刻就有人把門拉開。這里似乎是一個車庫,里面有五個拿槍的人,雖然看起來面相凶狠,但也不過是普通的混混,也許用槍技能還不如我,看見我們的樣子,也多少有些吃驚。第六個人走進來,戴著墨鏡,穿著皮夾克,他才是老大。我把箱子遞過去,他讓手下打開,數清里面的錢,然後把四個大旅行袋扔給我們。\r
我和姐妹倆說:“拿上,往回走。”\r
她們一人拿兩袋,依舊把我夾在中間走。雖然一開始沒有說話,但在出洞之前,紫螺最終還是開口了:\r
“包里的味道,像是那種……把我女兒毒死的東西。”\r
事實上那個女孩是被黃環的部落成員射死的,但她之前確實已經中毒了。\r
我對紫螺說:“不要問,不要出聲,向前走。”\r
走出地道,環視四周,灰貓向我們走過來。他把四個大包打開檢查,確認無誤,裝上汽車。\r
“我知道你們沒問題,現在繼續去做吧!”\r
他把第二個裝滿錢的銀箱子交給我,我們很順利地走了第二趟,同樣帶回來四個大包。\r
“好了,現在是最後一趟。”\r
但在走最後一趟的時候,對方出了問題,我們把錢帶過去,他們卻沒有立刻拿出貨物,他們的老大提出要和黃環做愛,否則就讓我們空手而歸。我很不想在這種時候妥協,甚至不想給黃環翻譯他的意圖,但黃環最終還是明白了,把衣服脫掉,非常主動地侍奉這個人。\r
他讓黃環趴在一張桌子上,從後面抽插她的陰道,使她發出愉悅的叫聲。與此同時,這個人卻拿出一把手槍,頂在黃環的後腦勺上。我非常緊張,這些人知道偷渡者沒有法律保護,就算打死一兩個也無所謂,而眼前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和我一樣愛好死亡性愛。\r
黃環沒有害怕,雖然我和她講過槍這種東西,但她依舊沉迷於肉體的快感之中。男人首先射精,隨後黃環也高潮了,反應非常劇烈,每個人都能看出她高潮了。就在那一瞬間,男人毫無征兆地開了槍!\r
黃環渾身哆嗦一下,但她只是被嚇了一跳,從桌子上翻滾下來,抱著我的小腿。我想那個人只是想嚇唬她,所以故意射偏了,他的手下們也都這樣認為。黃環穿上衣服,我們得到了最後四包貨物,急匆匆地逃回地道。\r
黃環走在前面,輕聲對我說:“幫我把那東西拿下來。”\r
“什麼東西?”\r
“叫什麼來著?子彈?在我頭發里呢……”\r
就在她的後腦勺正中間,我摸到一顆已經變形的彈頭。\r
我吃驚地問:“那個男的向你開槍了!?”\r
“對啊,疼死了!”\r
“疼死了!?僅僅是‘疼死了’而已!!?你沒死!?或者說沒受什麼傷!!!?”\r
“這麼點小東西怎麼能殺死我?”\r
我不打算給黃環講壓強的定義,只說了句:\r
“如果打中的是我,我已經死了。”\r
紫螺說:“嗯,我們知道,相比於人類制造出來的各種東西,人類自己的身體簡直太脆弱了。”\r
這次旅行顛覆了我對她們的認知,在山里的時候她們明明經常被小樹枝劃傷!\r
我們最後一次見到灰貓,他非常高興我完成了任務,並且如約給我現金。\r
“你說得對,灰貓,對方並不完全可信,強迫我的朋友和他做愛,並且差點殺死她。”\r
“什麼!?也許你們該等等再走!”\r
“不了,謝謝。我們能保護好自己。”\r
灰貓開車離開了,我們帶著掙來的錢重新鑽回洞里。走到盡頭,門縫的燈已經滅了,門也被緊緊鎖住,但這當然難不倒我們,黃環一腳踹開門,確認里面沒有人在,讓我出來。\r
黃環問:“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是說要出境嗎?”\r
“咱們已經出境了,而且一晚上就出入四次。這里已經是另一個國家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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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15日,晴\r
我們正在哈瓦那的小旅館里喝著朗姆酒,回顧一下這些天的事,很平靜,很順利,沒有什麼曲折。\r
進入墨西哥後我們仍然沒有停留,並把下一站定在古巴。我們先是去了一座離墨西哥城不遠的小海港,一個船主說可以帶我們偷渡到古巴去,橫穿整個墨西哥灣,而且三個人一共只要50美元,這簡直是極其驚喜的價格!交錢之後,我們被帶到一艘貨輪的底層艙室,沒有獨立房間,每人只有一張墊子,所有偷渡客睡在一起。船會在第二天中午起航,我和黃環上岸吃東西,紫螺說想休息,躺在船艙里睡覺,讓我們給她帶點就行。\r
我和黃環離開紫螺大概七個小時,回去之後,據紫螺自己的話說,她已經“被23個人強奸過身體上的所有洞”了。後來我們才知道,船主是個職業的偷渡販子,我們交錢之後,他在附近一些地下酒館打出“廣告”,宣傳有三個年輕女孩上船,這樣就能從他的競爭對手手里搶來旅客。再後來我們又意識到,從來都是古巴偷渡到美國或者周邊國家,反之偷渡過去的,是一些來自美國或者墨西哥的在逃犯,多半都是無期甚至死罪。我們把紫螺扔在這些人堆里長達七個小時,難怪她快被精液淹死了。\r
船還沒開就這樣,想到要和這些人一起橫穿墨西哥灣,進行為期不知多少天的輪奸之旅,我們決定放棄50美元的船費,帶著紫螺一溜煙地逃跑了。\r
我們決定走一段陸路,坐汽車,沿途放松心情,試圖從空難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漸漸恢復旅行的心態。辛巴達的船翻了六次,目睹了無數人的死亡,仍舊沒能削減他第七次旅行的好心情。我們邊走邊逛,黃環很喜歡吃這兒的一種卷餅,百吃不膩。之後幾天,我來到一座名叫“坎昆”的小城市,位於整個國家最東側,再往前就沒有路了。\r
在這里我們又找到另一位去古巴的船主,他的船上裝滿了肥皂和塑料制品,要開往三百多公里外的一座古巴港口。他的船上也有不少偷渡者,男女老少都有,加上我們一共二十四人,平均每六人分配一間臥室。這批旅客相對友善得多,來自不同國家,和我們同室的三個男人分別來自墨西哥、巴拿馬和委內瑞拉,他們也不是什麼罪犯,只是偷渡過去看病的。\r
這是一段不到10小時的旅程,輪船是在當地時間晚上九點起航的,同屋的三個人和我們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愉快的“聊天”,隨後就有其中一人坐到黃環的床上,試圖向她求愛。考慮到他們是去看病的,不知有沒有傳染性,我讓黃環不要同意。這個人很禮貌地放棄了求愛,不過黃環也沒有冷落他,最終還是很主動地跪在他的床邊,解開他的褲子,手動榨取精液。另外兩個人也高興地脫掉褲子,於是我們用手給他們舒服。之所以說“我們”,是因為我也莫名其妙地參與其中,到最後他們也不知道我是男的。\r
夜晚時分,我們三人走上甲板看星星,紫螺一顆一顆地數,黃環則憑借想象力把星星分為不同星座。\r
“你看那幾顆!像不像一條蜈蚣?還有那幾顆,像不像蜘蛛?還有……流星!看見沒有?”\r
“一千五百二十七,一千五百二十八,一千五百二十九……”\r
我在甲板上睡著了,後來大概是被她倆抬回房間的。\r
醒來的時候,船長讓我們所有人在甲板上集合,然後被放到幾艘充氣快艇上,由熟練的船員掌舵。貨輪在進入卸貨港口之前,我們必須被放到無人的海灘。就這樣,我們告別了滿船的肥皂,登上了這個美麗的群島國家。\r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在陽光明媚的哈瓦那喝著濃郁的朗姆酒。她們可以直接喝,我卻要加很多冰塊和可樂。這里就好像仍是夏天,就算時值11月中旬,穿短袖也是理所當然。\r
在這里悠閒地度過幾天,我們也要節省旅費,盤算下一場偷渡之旅了。\r
我問她們:“你們還想看獅身人面像嗎?”\r
“不了,就近回家吧!”紫螺說。\r
如果要就近回家,穿越撒哈拉沙漠當然是下下之舉,我決定帶她們從歐洲繞一下。無論哪條线路,橫穿大西洋是在所難免了。昨天我找些去歐洲的遠洋貨輪,沒有一個船主在做偷渡買賣,也可以理解,如果他們的貨輪裝著5000多個集裝箱,是不屑於為幾百美元而冒險帶人偷渡的。最後我終於說通了一個物流公司,謊稱是為了上船幫忙干活,保證返航的時候也一定會跟船回到哈瓦那。雖然這個人滿臉狐疑,但也許是被黃環的美色衝昏了頭,居然真的允許了,破了一些例,偷偷把我們雇為臨時船員,他提出條件:就算貨輪到達目的地,我們也不許下船。我當然有別的打算,很簡單:跟船過去,接近陸地之後讓黃環帶我往海里一跳,游到岸上去!\r
就這樣,明早我們就會乘坐這艘六萬多噸的集裝箱貨輪橫渡大西洋,前往葡萄牙港口城市波爾圖。\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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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30日\r
時隔半個月後的第一篇日記。\r
為期九天的大西洋之旅確實很無聊,但除了第二天!我們三人當時正在廚房幫忙做飯,聽到上面喊,所有人都衝到甲板上。有人讓我們躲起來,黃環不聽他們的話。\r
當貨輪滿速航行在汪洋大海中的時候,一艘破舊的漁船出現在視野中。雖然偶爾也能看見過往船只,但這艘船卻漸漸逼近,速度也比我們快得多。再漸漸的,它離我們可能連10公里都不到了!從漁船上放下幾條快艇,直线向我們衝過來!\r
“海盜!!!海盜來了!!!!!!”\r
三艘快艇很快就撲到貨輪附近,每艘上面有五個人,舉著自動步槍朝天掃射,能聽見他們囂張的吼叫聲。三艘快艇分別貼在貨輪的左前、右前和右後方,海盜們向上投擲帶勾抓的繩索,勾住船舷上的欄杆,向上攀爬。船長下令打開高壓水槍,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海盜爬上左側甲板,被純白色的高壓水柱打了個正著,翻下欄杆,重新落回海里去。\r
不知算不算好運,一支自動步槍掉在海盜站立過的甲板上!別人還沒反應過來,黃環一個箭步衝過去把槍撿回來。她轉身的時候,我隱約看見有子彈從船舷外打中她的屁股,傾斜著彈飛出去。\r
黃環不會用,把槍塞給我,我雖然會用,但也不是顯擺自己的時候,老老實實交給船長。這是一支中國產的56衝鋒槍,里面可能還有將近20發子彈,滿臉胡子的老船長英勇地舉槍衝到欄杆邊上,還沒開槍肩膀就被射了一發。\r
“哦————————!!!!”\r
船員們趕緊把他救回來,相比於英勇的船長,反而是高壓水槍更加有效。如果水槍能把海盜擊退更好,但他們明顯不打算放棄,一邊嚎叫一邊繼續攀爬,同時從漁船方向又有兩艘快艇衝來,這群人不僅不退,反而還有增援!\r
老船長被抬下去,槍被塞進大副手里,但他還不如船長勇敢,根本連靠都不敢靠近船舷。我當然也不能說自己比他勇敢,但認識到局面的危機,知道自己不得不有所行動了。於是我對他說:\r
“把槍交給我,我能保證擊退他們!”\r
“我不能把槍給一個女人!”\r
“第一個把槍撿回來的就是女人!而你甚至不敢去她站過的位置!”\r
年輕的大副似乎很憤怒,把槍推給我:\r
“去吧!去自殺吧!愚蠢的女人!”\r
我當然不是真的女人,也不會冒險走到船舷附近,而是把黃環叫過來:\r
“你拿著這個,殺了下邊快艇里的人!”\r
黃環說:“我不會用……”\r
紫螺卻說:“用手把他們腦袋扯掉就可以了。”\r
“不不,那做法太不像是人類了……”\r
紫螺很自告奮勇:“教我怎麼用!我來試試!”\r
“摳這里,用這個瞄准……”\r
我用一分鍾交給她們最基本的使用方法,這些知識當初也是松餅林奇教給我的。\r
紫螺很快就學會了,把槍拿過來,走到船舷邊上,不緊不慢地瞄准下面。立刻就有子彈向上射來,叮叮當當地打在欄杆上,也有些打中紫螺的額頭,讓她幾乎站不穩。船員們緊張地看著她,只當是她運氣好才沒中彈。紫螺按照我教的動作進行射擊,快慢機撥到單發點射,射了七槍,下面就沒有子彈射上來了。\r
紫螺回頭說:“殺完了。”\r
我說:“沒完,還有呢!右舷還有兩條船!”\r
紫螺跑到右舷去開槍,目瞪口呆的船員才膽怯地走到左舷欄杆附近向下看,快艇上趴著四具屍體,基本上都一槍斃命,因為沒有人踩油門,快艇漸漸減速,被滿速25節的貨輪很快甩在後面了。\r
紫螺冷靜地瞄准敵人,就算快艇上下顛簸,就算她剛學會使用槍支五分鍾,她也能精准地爆掉敵人的腦袋,每殺一個還會高興地攥攥拳頭。黃環對她這幅殺人的樣子不太喜歡。\r
紫螺遠遠地跑過來喊:“王沙漣!!怎麼辦啊?沒子彈了!!!”\r
“夠了!回來吧!”\r
“可是還沒死完!”\r
五條快艇有兩條被徹底清空,另外三條也死得只剩一兩個人,早已嚇得掉頭就跑,回到破舊的漁船上。船長已經被包扎好了,從新回到指揮室,正在通過無线電和對方交涉,希望能就此罷手,對方似乎很憤怒,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吼叫。他吼叫有什麼用?難道還不吸取教訓?\r
我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結果沒想到,破漁船反而越靠越近,徑直逼近到兩三公里!我正納悶他們要干什麼,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右側出現一陣火光,一截欄杆和船舷被炸彎了!\r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用望遠鏡看到,那並不是普通的漁船,船頭居然立著一門啤酒杯粗細的大炮!\r
大副絕望地呼喊著:“我們只能投降!沒有任何辦法了!”\r
紫螺向我請示:“要不要弄沉他們的船?”\r
“弄沉?你打算怎麼弄?”\r
“游過去,在船底捶一個大洞。”\r
“黃環,你能跟她一起去嗎?”\r
“我……”\r
我現在才意識到,黃環其實非常厭惡屠殺人類,也許比我還厭惡,但紫螺卻沒有一絲抵觸感。\r
“那就紫螺一個人去吧。”\r
我跟紫螺悄悄走到船尾,紫螺脫光衣服,縱身一躍,跳下十米高的船舷。在這期間貨輪又經受了兩發炮擊,一大片甲板被炸黑了。船長無疑已經表示投降,但對方喪心病狂地繼續攻擊,攻擊的同時不斷靠近,就好像在為死去的同伴報仇。艦長下令全員躲到甲板下方躲避,我和黃環也躲了起來。\r
我問黃環:“你不擔心紫螺嗎?”\r
“為什麼要擔心她?她又要殺人了……”\r
我又聽到幾聲炮擊,雖然巨大的貨輪不會被這點小炮撼動,但如果有什麼東西被點燃,後果也有可能是致命的!\r
又過了幾分鍾,我意識到,炮擊好像停止了!\r
衝出甲板,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漁船距離貨輪只有大概幾百米遠,但船體已經出現傾斜,上面的人亂作一團。然後我看到,一個潔白的影子在漁船附近飛速繞圈,突然衝出海面,蹦起幾米多高,落在甲板上,不費吹灰之力地捶彎了粗壯的炮管,然後舉著幾枚炮彈扔到駕駛室里。隨著幾聲爆炸,漁船開始起火,亂竄的海盜們向這只蒼白的海怪開槍,但沒有半點效果!她踩在碎裂的金屬片上,炙熱的火舌舔著她的身體,卻連頭發都沒有引燃!她就像捏豆腐一樣砸爛金屬艙壁,把大片大片的船體拆下來扔進海里。海盜們慘叫著,拿出火箭筒向她射擊,但劇烈的爆炸甚至不能使她摔個跟頭!人們開始跳海,做最後的掙扎,她撿起甲板上的槍,按照我教的方法,一個一個射殺跳進海里的人!我慶幸貨輪的船員們沒有看到這一幕。\r
船長看見我爬出甲板了,仰頭高聲問我:\r
“外面怎麼樣了!?”\r
“還很危險,不要出來!”\r
漁船雖小,但也有三四十米長,七八米寬,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麼,居然從中間斷為兩截!她只說要去鑿個窟窿,這個窟窿說實話也太大了!\r
船長執意要上甲板,因為我在上面,他不願意比我躲得更靠下層。好在這時候紫螺已經開始往回游了,她的衣服掛在船尾的欄杆上,看見剛才的樣子,我毫不擔心她該如何爬上來。\r
船長和大副走上甲板的時候,看見幾百米開外有兩截還在燃燒的船體,正在迅速沉沒,周圍散落著不少碎片和死屍。\r
船長無比驚訝地問:“這是怎麼回事!?”\r
我說:“巨型章魚襲擊了他們。”\r
“巨型章魚!?真的存在!!!?不……當然不可能!”\r
巨型章魚已經穿好衣服向我們走來,船長問我:\r
“剛才她也在甲板上嗎?”\r
“是的。”\r
船長堅定地說:“你一定是看錯了,不可能有什麼巨型章魚,幫我問問她,也許她看到了真相?”\r
紫螺看到這個老頭吃驚的樣子,似乎早已想好了理由,指指炸彎的欄杆,又指指遠處的船,做了個夸張的手勢,同時模仿出“轟”的一聲。\r
大副說:“也許她想表達的是……對面把自己炸死了?”\r
船長恍然大悟:“他們的彈藥倉炸了!”\r
這只機智的海怪比我更能編出令人信服的謊話。\r
海盜事件就這樣以一種殘暴血腥的結尾落幕了,這件事的影響就是,船員們心目中,我們成為了三個勇敢的女孩,尤其是紫螺,雖然海怪的面目沒被看到,但擊退快艇卻是有目共睹,甚至有人相信她是某個國家的王牌特工,搭便船也是要執行秘密任務。因此我們連做飯洗碗的任務都被免了,可以自由地在船上閒逛,享受最美味的沙丁魚罐頭。我囑咐船員們不要宣傳我們的事,他們也都同意了。\r
從第三天到第八天一直在下雨,尤其第七天,狂風怒吼,卷起十多米高的大浪。窗外狂風呼嘯,窗內供暖充足,船體搖搖晃晃的,聽著凶猛的浪花拍打玻璃的聲音,黃環睡得很舒服。我們就像已經回家了一樣,終日窩在床上,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蠕動出艙門,吃完飯接著睡。\r
第九天,雨過天晴,飽經風霜的巨輪到達了波爾圖。我們沒有和船長道別,按照計劃偷偷跳下輪船,游到附近海岸。\r
我們坐在沙灘上曬衣服,向西看著廣袤的大西洋,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就這麼度過來了!\r
當然我們一天都沒停留,時而坐車,時而徒步,翻過一些山嶺,爬過一些圍牆,僅僅五天時間就穿越了七個國家,到達了塞爾維亞。沿途這些國家多數都很發達,但我們反而避開了最繁華的城市,以一些山區小鎮為落腳點,有時甚至露宿野外。\r
我以為自己的身體很結實,但是我從昨天開始感冒,到現在病情逐漸嚴重,只可能是大前天在寒風中露宿所致。這里的人開始穿冬衣,我不得不破費買三套,是最廉價的棉衣棉褲旅游鞋,感覺舒服多了。黃環和紫螺不需要,但我堅持也要給她們買,因為隨著氣溫降低,不穿冬衣上街的人顯得有些太另類了。\r
我和這些國家的人產生了語言障礙,有時候反倒是黃環比較能和他們溝通,有些買東西之類的事都交給她去辦。比如現在她就出去買面包了,我和紫螺在溫暖而廉價的鄉下小旅館里等她回來,同時商議之後的路线。沒錯,確認不會再有海可跳之後,我們買了新的地圖。\r
路线還沒有最後決定,等黃環回來在一起看吧!\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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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2月10日\r
這十天很順利,但是旅費有點成問題,就算我們再省吃儉用,也不能在12月的天氣再露宿街頭了。每次我說缺錢的時候,黃環總會提出類似於賣身之類的建議,我很不喜歡她這樣輕浮的樣子。\r
我們離開歐洲,進入土耳其,搭車到伊斯坦布爾,徒步走過了黑海海峽大橋,進入亞洲大陸。順便一提,雖然我們沿途一直專心趕路,但唯有在這里,姐妹倆饒有興致地參觀了索菲亞大教堂博物館,又有模有樣地去拜了幾個清真寺。\r
隨後我們進入伊朗,順利但是移動緩慢,至今仍在伊朗境內,並為下一步的行動產生了分歧意見。\r
其中一條路线是,從南面繞過一整片青藏高原,進入巴基斯坦,重新進入印度,然後橫穿一系列南亞國家,從越南偷渡入境。這條南下线路避開了惡劣的自然環境,注定越走越溫暖,對我的感冒也有好處——不錯,我仍然在感冒,已經連續發了四天低燒。但缺點也很明顯:需要非法越境至少六次!其中有些國家不像歐洲那樣溫和,國境线守得很嚴,會有未知的麻煩。\r
另一條线路則是:從這里直接向東進入阿富汗,然後以最短路线進入中國!因為地勢險惡,這條路线入境可以非常隱蔽,減少很多關卡麻煩,一旦進入國境,到達有人煙的地方,再乘坐無需身份證明的地面交通工具就很方便了。這條路线的困難有兩個,比較容易克服的是:據說塔利班勢力在阿富汗境內很猖獗,說不定會遇到武裝衝突或者恐怖襲擊,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更難克服的困難則是:我們必須徒步穿過整個荒無人煙的帕米爾高原!\r
我和紫螺傾向於後者,我對自己的身體比較有自信,紫螺沒說理由,大概是認為我死了也無所謂?黃環卻傾向於前者,也是考慮到我的身體狀況。\r
但是因為我的身體不適,我們不得不放慢速度了。爭論還在持續進行。\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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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2月16日,小雪\r
非常高興的一點是,這個禮拜我的感冒痊愈了!另外也值得高興的一點是,我們確定了最終线路,並且正在順利進行。我們既沒有從青藏高原南部繞遠,也沒有冒險走進阿富汗,而是稍微南下,拐入巴基斯坦。這些國家的邊境线長而人煙稀少,徒步穿越不算太難。這里公共交通沒有我們想象的發達,有時候要花錢請人把我們送到指定地點,就像長途出租車一樣,好在這里人均工資和消費都不高,討價還價一番,花上相當於一百美元的金額就能帶我們走一大段。\r
在這些語言完全有障礙的國家,黃環基本負責交流。雖然她也是手勢為主,但語言學習能力驚人,昨晚她睡覺說夢話,說出三句聽起來非常標准的阿拉伯語,令我對她刮目相看。\r
我們現在坐在一輛卡車上,順著這個國家的35號國道行駛。兩個司機都是本國人,會說簡單的漢語,他們拉了滿滿一車棉线,正要打算過境,我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至少把我們送到關卡附近,他們就同意了。卡車前面有暖氣,但只有我坐在前面,姐妹兩人坐在棉线堆上,一點都不覺得冷。這條路很長,兩個司機交替開車,已經走了八個小時,從早到晚,據說再有四個小時就能到達關卡,那個時候就是深夜了。\r
很顛簸,不好寫字,就到這里了。我要先睡一覺,儲存精力,因為等到再起來的時候,就要向荒無人煙的地區跋涉了。\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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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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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2月28日,晴\r
那個晚上,我也許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美的景色。午夜12點左右,寒冷的北方氣流吹散了烏雲,露出明亮的月光,以及燦爛的銀河。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白色大地,白色的山峰,以及白色的道路。月光和星光照射在平整的雪地上,沒有棱角的山峰和大地就好像一整塊蓋滿奶油的大蛋糕,隨便舔一口都會甜得化掉,會不會有棒棒糖拐棍和巧克力兔子?會不會有和我分享這一切的小公主?我們也許會住在這里,用松餅當做牆壁,用威化當做屋頂,用糖漿和蜂蜜當油漆刷牆,門框和窗框用巧克力棒做成。我們還會種花,可以長出甜筒冰淇淋的小甜花,種整整一排,12種口味,有香草、巧克力、芒果、哈密瓜、藍莓、椰奶、焦糖、草莓、香芋、苹果、西瓜和檸檬。我會選擇香芋口味,然後掰一塊窗框和牆壁,當然這不會破壞我們的家,因為一切吃掉的東西就會在五秒鍾內重新長出了。可愛的小公主會選擇什麼呢?她更喜歡甜膩的巧克力配上威化屋頂,再來兩片路邊長的野生的小糖豆吧……\r
“王沙漣!王沙漣!醒醒!”\r
一陣冷風把我吹醒,抬頭一看,卡車已經停在路邊,司機正在喝水,黃環把車門拉開,搖晃我的大腿。\r
“司機說,前面兩公里就有邊防檢查哨了。”\r
“好,那就到這里,咱們趁天黑從山里翻過去!”\r
現實中的這里並不是奶油和甜點的國度,一切都白得空曠,白得寂靜。就算是冰天雪地中的帕米爾高原,也沒有我想象的荒無人煙,路邊有些木棍搭成的小攤子,雖然攤主不會在晚上做生意,但也證明他們的住處一定不會離這里太遠。一條尚未凍結的小溪似乎和公路基本平行,從東北方向的層層深山里蜿蜒而出,在月光下就好像一條銀色的光帶。紫螺說,順著小溪走一段應該就能走到山里,躲過崗哨。於是我們告別司機,開始了長途跋涉。\r
“嘩啦啦啦……”\r
溪水很湍急,帶著少許冰渣。既然飲用水不缺,我就基本上不會有大事,早些時候在路邊半山腰一個小飯館里買了幾張白餅,餓也應該是餓不死的。我們離開公路,向山里走,一開始還能聽見呼嘯而過的卡車聲,漸漸的也越來越遠了,剩下的就是無盡的寂靜。幾小時前雪停了,現在風也暫時停了,正是行動的好時候。這次紫螺負責在前面帶路,我和黃環跟著她,一深一淺地踩在雪地里,越爬越高。抬頭再一看,四周都是層層疊疊的山,覆蓋著皚皚白雪,很少會有露出的砂石,已經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了。\r
我問紫螺:“沒走錯吧?”\r
“沒錯!”\r
我們的目的是繞過關卡,徒步跋涉20-40公里,確認入境之後再走上公路搭順風車。但如果走錯方向,沒能找到公路,越走越遠,估計最後我就要凍死在這片高原里了。\r
走了不知多久,也許兩個小時,也許四個小時,小溪也開始分岔,有的河段上層已經凍結。我累得不行了,喝了一口冰水,吃了一張餅,站在原地休息。放眼望去永遠是山,沒有太陡峭的懸崖,都是一些巨大而平緩的尖錐,要繞過其中任何一個都要走上半個多小時。\r
“還有……呼……呼……多遠?”\r
“我也不知道。”紫螺說。\r
“不知道!?你確定沒走錯?”\r
“一定沒走錯,方向是對的,但我不知道還有多遠。”\r
“黃環……背……背我一會兒吧?”\r
“你還能走,再走走吧。”\r
不知道黃環為什麼不背我,但我也不問,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膽小鬼。\r
“好!走!”\r
我從積雪中拔出左腳,和她們一起繼續前進了。\r
就算在這種荒山野嶺中也並非荒無人煙,時不時在平坦的山谷地區可以看見少數小平房,用不規則的石塊搭成,里面也有人,燒著爐子,白煙筆直升上幾十米的夜空,飄散在寒冷的空氣里。我怕那是崗哨人員的住所,不敢靠近,但黃環說沒關系,我們穿的是黑色衣服,二十米外不可能會被看到,何況隔著好幾百米。\r
“要有自信,相信你自己身處暗處,不要驚慌,不要逃跑,大幅度的移動反而會讓自己更加顯眼。永遠有無數東西供你躲藏,石塊,枯樹,山峰的陰影,而逃跑則會在一瞬間暴露你的位置。”\r
黃環很少和我講道理,也許這是唯一的一次?\r
又翻過了幾座山峰,當我第三次喝雪水、艱難地啃食凍硬了的白餅時,看到東方的山脊上露出一點白色,星光也黯淡了。\r
“紫螺……呼……咱們在哪?已經入境了嗎?”\r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到了。”\r
“你到底是憑借什麼找路的?”\r
“方向啊。”\r
我想可能是我問的不對,但也沒再多問,繼續趕路。半小時後,太陽躍上山尖,瞬間照亮了一整片大地!我心目中的日出都是慢慢亮起來的,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在廣袤的土地上,有時候也能捕捉到朝陽普照大地的一瞬間。\r
前方有個破舊的小方院子,不像是住所,更像是歇腳的地方。再翻過一座小山領,果然看見谷底有個老頭,舉著鞭子,趕著幾頭聽話的牛,放它們到小溪邊去喝水。\r
我說:“我去問問前面還有多遠。”\r
我們三個走過去,和老頭打招呼,他看見我們這幅樣子也沒有非常驚訝,也許附近偶爾會有登山者光顧?我用漢語和他說話,他聽不太懂,但我拿出幾張盧比塞給他,他也沒反應。幸好我提前兌了幾張人民幣,拿出一張兩塊給他,他就高興地把我們帶到一頭牛身邊,解開牛背上掛著的大布口袋,里面塞得滿滿的都是礦泉水方便面火腿腸。為了平衡,牛背另一邊也掛著東西,是三個暖壺。\r
“這個,兩塊。這個,一塊……”\r
結果我們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吃,每碗加一個火腿腸,火腿腸是牛肉的,包裝上印著清真標記,面軟之後我把冷凍白餅掰碎泡進去,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吃。我突然意識到,她們兩個好像真的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天以前?五天以前?虧她們能在冰天雪地有力氣走路,平常這麼苗條,脂肪都儲存在哪了?\r
這次就連紫螺都狼吞虎咽起來,黃環就更不用說了!老頭用紙片卷煙葉抽,邊抽邊嘿嘿嘿地笑,示意她們慢點。老頭也是悠閒,陪我們一起坐著,看我們都吃完了,湯都沒剩,示意我們等等,又把另一個暖壺打開,濃郁的奶香味撲鼻而來!\r
“八毛。三個兩塊。”\r
“好!”\r
沒有裝牛奶的容器,感覺像是“非賣品”,更像是特地為我們准備的特殊商品。他直接把奶倒進我們的面碗里,毫不吝嗇地倒進去多半碗,小半壺都空了,然後從布袋子里掏出一罐白糖,每人加了一勺。牛奶溫熱,剛好能入嘴,喝急了就燙了。\r
紫螺走到我旁邊,不好意思地小聲說:\r
“我……還想……再吃一碗面條……”\r
黃環也高興地說:“我也想!!!”\r
於是我又買了更多食物,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高興。我把最後一點冷凍餅渣給她們都泡了進去,大量補充碳水化合物,這一碗吃完,她們看起來舒服多了。\r
在她們吃飯的時候,我試圖和老頭交流,但他也只會說商品價格,基本屬於語言不通。我問他公路還有多遠,他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最後還是黃環上陣,一通比劃,老頭居然恍然大悟,指著前方,點了點手指頭。\r
“兩塊!一個,兩塊!”\r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牛背,我知道他的意思了。\r
於是在帕米爾高原上的最後一段跋涉就改為騎牛了,我們花了六塊錢,老頭非常驚喜,也許他平常守一上午也掙不到這麼多錢。黃環和紫螺雖然談不上累,但非常高興,摸著牛腦袋,嘻嘻哈哈地笑,前一陣黃環擅自騎牛被印度教徒追打,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也算了她一個心願了!\r
太陽高高地掛在半空的時候,我們又一次看到了公路,是同一條公路。雖然是同一條,但卻有著不同的編號,關卡那邊叫“35號國道”,關卡這邊就叫“314國道”。老頭把牛趕上國道,走在瀝青道邊的沙土路上,向東北方向走了幾公里,漸漸看到一些他的同行,聚在一片道邊,用木棍支成小棚子,向來往的車輛兜售商品。我們的騎牛之旅到此為止,和老頭道了謝,他也和我們說了可能是道謝的話,招手告別。\r
旅程銜接得非常好,正好有輛中國牌照的紅色小捷達停在路邊買東西,開車的是個穿大棉襖的中年人,車上也只有司機一個人。\r
我說:“您好,我們是來附近登山的,想要回去,能麻煩您帶我們一段嗎?”\r
“我不走太遠,你們去哪?”\r
“我們想去喀什。”\r
“太遠了,我只到塔縣。”\r
“也可以!帶我們一段吧,我們有三個人。我給您點錢……”\r
“上車吧,不用錢,說說話就行,一天到晚跑公路太悶騰。”\r
車里開著暖氣,剛一坐進去,我的耳朵開始劇痛無比,疼得直流眼淚,緩了好幾分鍾才舒服了點。\r
“你們聽沒聽說,前一陣美國那邊有個飛機掉了?”\r
“嗯,去埃及的是吧……”\r
“當時我就想,我這輩子絕對不坐一次飛機!我閨女也不准坐!以後有了外孫子也不准他坐!其實我勸你們也別坐……”\r
“嗯……”\r
雖然乘車的條件是和他聊聊天,但這個承諾也沒實現,我剛上車兩分鍾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司機正在搖晃我的肩膀。回頭一看,黃環和紫螺也挨著腦袋睡著。\r
“我就把你們送到這里,看見那個院沒有?有班車去喀什。”\r
“這麼快!?謝謝您!太謝謝了!黃環,紫螺,下車了!”\r
我們是清晨上的車,現在仍然沒到中午,這段路也不過開了一個多小時。去了趟公廁,繼續趕班車,據說還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坐過去也許要一個下午。\r
雖然只是擁擠的長途小公共,但是相比於冰天雪地的高原跋涉,已經舒服多了!我幾乎仍是倒頭就睡,再一睜眼,夕陽西下,到達城市了!\r
黃環去買吃的,我坐在長椅上思考之後的路。\r
“紫螺……你說咱們住在哪呢?”\r
“還是像之前一樣,住那種不要護照的私家小旅館吧?”\r
黃環回來了,舉著幾根羊肉串和一整張烤饢。她問:\r
“要住在這兒嗎?如果晚上坐車,在車上睡不就好了?”\r
“我剛才看了,今晚好像沒有長途汽車。”\r
“坐火車啊。”\r
我有點驚訝:“這麼偏的地方能有火車?”\r
“有!”黃環非常肯定地說,“我剛才和烤羊肉串的叔叔聊天時候聽說了,是前幾天剛開通的火車!我問他車站在哪,他說坐什麼幾路……”\r
我也去打聽了一圈,確認黃環的消息不假。三兩口吃了晚飯,坐公共汽車來到火車站,果然一切都像是新建的。電子告示牌上寫著車次,真有一會兒出發的!\r
………………\r
已經坐了一整天,沿途看到的風景有砂石山,有沙漠,有戈壁,也有積雪的山峰。有一陣狂風大作,幾乎感覺幾乎把火車掀翻,不過最後也始終在穩穩地行駛,據說還有三個半小時就要到終點了,終點是烏魯木齊,之後還要換乘別的火車才能回到我們家去。雖然旅途很漫長,不過相比於這次旅程中其他坐幾次長途火車的經歷,一天一夜還不算什麼。\r
日記就寫到這兒,剛才經停一個車站,黃環下去買了榨菜和面包,還有美味的火腿腸,我已經餓得不行了,不得不趕緊吃飯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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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1日,晴\r
新年快樂!千禧年快樂!!!我們到家了!!!\r
換乘火車到廣西,然後到達縣城,坐公共汽車到鎮里,徒步走進海藻村,非常順利。海藻村到紫菜鎮的瀝青路進展很快,我想再過兩年可能這里也要通電了。\r
從海藻村穿過去,小孩們都圍過來看我,也包括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小孩”,都問我去哪了,問我這兩個是誰,我說我帶朋友出去環游了一圈世界,繞了地球一整圈。\r
阿蘿和阿強手挽著手,招呼我去他們家吃飯,藍奶奶卻說去她家吃,村長也拉著我的手,不說話,只是哭:\r
“要不是你當初救了阿蘿,我們,我們哪有今天的日子……”\r
阿強說:“傻賴變漂亮了!”\r
“不不,我還是男的,可能再過幾個月就能變回……”\r
我推辭了他們的邀請,雖然很艱難但還是推辭了。小孩們還跟在我後面跑,直到我們要走進深山里去了,大人們才把小孩拉住。黃環和紫螺穿著衣服,而且是比這里大部分人更現代的衣服,似乎沒有人起疑,但藍奶奶依舊很敏銳,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已經認出了我身邊的兩個女孩到底是誰。\r
“傻賴,等等!”藍奶奶說。\r
老太太把一整罐辣椒醬塞給我,黃環看我抱不動,接過來。\r
“傻賴……有空下山來住住。”\r
“好!”\r
………………\r
我們走回黃環的火山洞,她的女兒們遠遠地迎接我們。鑽下地洞,走進火山岩的大堂,迎面撲來一只小耗子!\r
“唧唧!唧唧唧!”\r
洞里似乎全都是小耗子,有的在跑,有的懶洋洋地窩在一起睡覺,粉嫩嫩的,沒長一根毛發。耗子們似乎很喜歡我,直接跳到我的手心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耗子——\r
這個東西更像是一個老鼠大小的小猩猩,圓滾滾的腦袋,光不出溜的屁股,前腿短後腿長,還牽著一根長長的尾巴,隨著跑動和轉圈擺來擺去。但這不是尾巴,我仔細一看,和脊柱不是一回事,而是從產道里伸出來的……\r
黃環親熱地抱著兩只,驚喜地撫摸這些小猴子們,用顫抖的聲音對我說:\r
“看啊,王沙漣,多可愛啊!”\r
“是啊!”\r
“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快就出殼了!”\r
紫螺則是一分鍾都沒呆,轉身就跑:\r
“我也回家看看去!我的應該比你還早!”\r
“去吧!去吧!!明天中午我和王沙漣找你去!”\r
小猴子們在我身上爬來爬去,比花椒粒還小的小手已經五指分開,抓我的頭發都能靈活自如了。我感到心里一陣亂顫,多麼可憐又可愛的小家伙們!黃環應該比我還愛她們吧?\r
“看見了嗎……王沙漣……看見了嗎!多好啊!多可愛的!她們就是我的,我和你的,女兒們!”\r
………………\r
…………\r
……\r
[newp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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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r
回到火山洞後,王沙漣有相當一段時間都沒寫日記。他每天都忙得不行,也不再沒日沒夜地窩著了,幫忙照顧黃環的小女兒們。這些小家伙們什麼都吃,黃環能吃的東西她們都能咬得動,野菜、野果、烤肉、黃環親自熬的兔子湯,嚼骨頭也不在話下,咔吱咔吱吃得歡實。\r
王沙漣一開始還對她們呵護有加,輕拿輕放,捏的時候也不敢用力,生怕把腸子擠出來。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小耗子們和黃環很親,也喜歡王沙漣,有時候就跑進他們的房間去玩,玩累了就睡,黃環也睡,一翻身壓在身底下,壓得都變形了,但是也沒什麼事,爬出來依舊活蹦亂跳的。王沙漣漸漸發現,她們簡直就是結實的小皮球,就算扔來扔去都不會受傷,有時候拽著產卵管甩著玩也沒事。\r
九歲那批女兒已經開始肩負起保姆的責任了,整天帶著妹妹們玩,管理吃喝拉撒,十九歲那批則更像是幼兒園老師,陪她們說話,給她們唱歌,有時候也會教訓她們。\r
又過了兩個月,她們已經像礦泉水瓶一樣長了,有些甚至開始試圖站立,學著姐姐們的樣子雙腿行走。這116只小人兒的發育速度也不一樣快,有些還只有巴掌大,有些卻已經開始發生改變,長出頭發,不再跑來跑去,開始躲起來,有意識用草葉遮羞。普通人類要兩三年才有的反應,她們破殼幾個月就出現了!\r
有一次王沙漣和她們玩,一只小耗子用指甲撓他,也用產卵管蟄來蟄去,王沙漣一把攥住,攥了一會兒,可愛的小人兒就不鬧了,夾著不丁點的小腿,身子抖了抖,唧唧地尖叫兩聲,從產卵管里射出一股粘稠的液體。這是怎麼回事?王沙漣隱約猜到,這多半是高潮了!高潮過後的小人兒背對著王沙漣,產卵管不再掛在外面,慢慢縮到身體里去。很快,越來越多的小人兒開始懂得保護產卵管。\r
“小心點,她們已經能分泌卵液了,你別被她們強奸了就好。”\r
黃環說著,吃了一口美味的甜霜,甜得渾身哆嗦,就好像也高潮了一樣。\r
說到甜霜,這些小家伙們還沒嘗過,黃環很小心地囑咐大女兒們,暫時先不要把抹甜霜的食物給她們吃,所以理所當然的,每次吃飯都是大女兒們一堆,新出生的小女兒們一堆,而王沙漣也無疑被擠到小女兒們這邊,除了自己吃,也要給她們喂食。看小家伙們狼吞虎咽爭搶食物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但沒幾個月就煩了,王沙漣非常懷念自己一人安安靜靜吃飯的時候。\r
不過由此可知,也許甜霜對她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對普通人類有麻醉功能,對她們呢?也許就像嗎啡一樣有劇烈的成癮性?看黃環和紫螺戒甜霜的樣子,又哭又笑,輾轉不安,終日揍人,不正像是戒毒中的癮君子嗎?旅游回來第二天,姐妹倆一起到甜霜沼澤去,發瘋地舔蘑菇,一邊舔一邊渾身哆嗦,眼珠上翻,各種體液橫流,像母豬一樣哼唧,就好像被滿地的甜霜菇輪奸一樣,那樣子把王沙漣惡心壞了。\r
順便一說,旅游回來兩個月後,王沙漣的聲音漸漸變粗,乳房也縮了回去。他非常高興,立刻剪短了頭發,並且向黃環和紫螺宣布:從此以後要把他當男性看待!\r
黃環說:“我還是喜歡你像女孩的樣子。”\r
紫螺說:“那就把睾丸剪掉好了。”\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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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小家伙里,有一只很讓王沙漣在意。她個頭最小,只有別人的三分之二,從頭到腳也只有黃環的腳丫子長,腰圍更是只有絲瓜般粗細,搶食物也搶不過,跑步也跑不動,最喜歡在一個西瓜大小的岩孔里窩著,西瓜洞就在黃環的房間“隔壁”,她在大堂的時候也喜歡獨處,一個人在溫泉池子里游泳,或者只和小千一起玩。但相對的,她卻最先長頭發,五月初的時候就已經“長發披肩”了,先於姐妹們把產卵管縮入體內,也最先懂得用草葉做成裙子遮掩下體。\r
王沙漣有時候會偷偷看她,有一次看見她窩在自己的西瓜洞里,發出細微的呻吟聲,居然正在自慰!普通人類的嬰兒這麼小還在肚子里睡覺,黃環的女兒居然已經開始自慰了!王沙漣興致盎然地偷看了半天,也不打擾她。\r
“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啊————————!!!”\r
一小股愛液飛濺而出,噴在王沙漣的嘴唇上,他舔了舔,和黃環的味道一樣。小家伙這才發現洞口有個巨人正在偷看,羞得捂住私處,憤怒地抓起什麼東西扔在他臉上。王沙漣撿起來一看,是個皮筋大小的草裙子。\r
“呀呀呀呀呀!!!!!!!”\r
“哈哈,抱歉抱歉……”\r
小家伙憤怒地呲著牙,左手捂住私處,右手揮舞著小拳頭,櫻桃大小的臉蛋上泛起紅暈。真是個另類的小姑娘,王沙漣還從沒見過她們“氣憤”的表現,更別說害羞了。\r
“呀呀呀……呸!呸呸!!”\r
“哈哈哈哈!還吐唾沫?別害羞了,你可是從我身體里鑽出來的!”\r
“呀呀!!呀呀呀!!!給……我!”\r
王沙漣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口一問:\r
“給你什麼?”\r
“我的……裙子!!!”\r
王沙漣瞬間不笑了:\r
“等等!你會說話?你這是……跟誰學的?”\r
“裙子!裙子!!!”\r
王沙漣把她的小皮筋遞過去,小姑娘穿上,躺在洞里不理他。\r
“我把裙子給你了,告訴我,你是跟誰學的?聽得懂我說的話嗎?”\r
她的同齡人每天都在跟大姐姐們一起玩,學她們自己的語言,但目前大部分也只會咿咿呀呀叫,少數能用她們的語言說簡單的詞匯,至於外界語言,則是完全不可能有人教。\r
王沙漣心想自己聽錯了,嘗試著又問一遍:\r
“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吧?你是和誰學的說話?”\r
“你!還有黃環!還有紫螺!”\r
王沙漣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小家伙是在說話了!這里確實也只有自己和黃環會用外界語言交流,紫螺偶爾也過來,小家伙要學也確實並非不可能。但王沙漣無比詫異,自己來了一年多,黃環的族人們一直在聽他說話,也沒有誰因此就學會的,新生的一批更不用說,唯獨就有這麼一只文弱的小老鼠,居然幾個月就學會簡單的對話了!?或者說……不只是“簡單”的對話?\r
王沙漣非常驚喜:“既然你會說話就陪我聊天吧!正好你媽媽打獵去了,我正閒著呢!”\r
“我……媽媽?”\r
“就是黃環,她是你們所有人的媽。”\r
“我不喜歡黃環!太懶了!”\r
小家伙吐字清晰地發表了自己對黃環的看法,王沙漣更加驚喜。他幾乎敢肯定:除了童話以外,世界上還從沒有任何一種體重不過兩千克的生物能用人類語言對話!她的嗓音太尖細了,就算大聲嚷出來也不會吵,王沙漣繼續和她說話,她並不想回答。王沙漣給她一塊烤松雞翅,她接過來就啃。\r
“我自己烤的,肯定比你那些姐姐烤得好吃多了!”\r
“唔……好吃……謝謝!”\r
“你倒是挺禮貌?每次我給你們發食物,你也不來搶?”\r
“我不餓。”\r
“你就是懶得搶吧?你還說黃環懶,你不也是一樣?”\r
小家伙立刻急了:“我懶!?我才不和黃環一樣!我我……”\r
後來王沙漣才發現,她窩在洞里並不總是睡覺,居然是在對自己的西瓜洞進行開鑿!錘子和鑿子當然沒有,她是用手指一點點挖的!黃環和紫螺旅行時表現出的非人的“超能力”,王沙漣懷疑這些小家伙也應該有。她把挖下來的碎石裝進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兜里,裝滿了就扛出去。別的女兒還在蹣跚學步,以爬行為主的時候,她就已經能穩穩地走路並且扛東西了。\r
“幫我扔掉!”小家伙命令王沙漣說。\r
“讓我幫忙?有什麼好處嗎?”\r
“我可以給你舒服一下!”\r
她躲在黃環的隔壁,長期聽王沙漣和黃環說話,果然也學了不少糟糕的東西。王沙漣一樂:\r
“那你就先給我舒服吧!”\r
“好!你躺著!”\r
小家伙居然是來真格的,把王沙漣的花面狸皮裙子掀開,坐在他的肚子上,用胳膊抱住他的陰莖上下套弄,一邊弄一邊往他龜頭上吐唾沫。王沙漣本是開玩笑,此時居然被她弄得舒服起來,於是安心享受。他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伸進自己尿道里,猛地低頭一看,放下了心,並不是產卵管,只是她把整只胳膊伸進去了。\r
“哈哈,滑不出溜!我就是在你這里長大的吧?”\r
“嗯,對,你居然連這都知道……嘶嘶……”\r
“哈哈!哈哈!要射精了?射出來!射出來!讓我嘗嘗!!!嗯!嗯!”\r
小家伙在他的龜頭上又啃又咬,留下不少牙印,小手在尿道里不斷抽插,帶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刺激。王沙漣一向知道她們性欲旺盛,沒想到這麼小就已經很旺盛了!小家伙估計嬌喘幾聲給他聽,一下就忍不住了!\r
“嘶……嘶嘶……呃!!!!”\r
射精力量之大,一下就把小家伙的胳膊頂了出來。她拍打著王沙漣的陰莖,榨出更多精液,然後大口大口喝下去。\r
她從王沙漣肚子上跳下來,走到他的耳邊,悄悄地說:\r
“別告訴黃環,我以後還給你舒服,等明年我長大了,下面給你插。”\r
王沙漣心里一陣蕩漾,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突然注意到,一根細長的帶著黏液的產卵管不知何時伸了出來,頂在他的喉嚨上。耳邊響起更加細小的聲音。\r
“告訴黃環的話,我就殺了你!”\r
王沙漣很驚訝,這個小家伙居然正在威脅他!但他並不害怕,坐起來,把她捧在手心里:\r
“聽好了,小姑娘,威脅人不是這樣威脅的。你說要殺了我,我現在當然會說同意,但也有可能轉身就告訴黃環。黃環知道你勾引我,就會把你的管子放在開水里煮,如果我同時告訴她你威脅我,她也許直接就把你穿在樹枝上烤了。”\r
聽到自己會被穿起來烤,小家伙一陣哆嗦,有愛液順著大腿往下流。她顫抖著問王沙漣:\r
“那我該……怎麼辦?”\r
王沙漣一本正經地說:\r
“如果你真害怕勾引我的事被暴露,你有兩種方法。一是想盡辦法對我好,也不要威脅,就是對我好,你第一句話說的就不錯。我會期待等你長大點插你的陰道,因此就不會告訴黃環。”\r
小家伙說:“但是我還是怕……怕你告訴她……”\r
“所以我要告訴你第二條路,不是威脅,很多時候威脅都是無意義的。剛才你能悄悄把產卵管頂在我的脖子上,下一秒鍾你就該刺進去,把我殺死。”\r
小家伙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呢!”\r
“哈哈哈!因為你蠢!這個通道很深,大堂里的人看不見,黃環也不在,神不知鬼不覺,如果你把我刺死,根本就沒人知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勾引我的事更沒人知道。黃環就算大發雷霆,她那智商能找出是誰殺的嗎?”\r
王沙漣剛說完,小人兒就會舉一反三了:\r
“剛才沒殺死,現在殺死也不遲!”\r
“可是我已經有准備了,不可能被你……”\r
然而王沙漣突然感到自己腳後跟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道里。這個小家伙果然有著不符合身高的強大力量!她騎在王沙漣嘴上,產卵管高高翹起,注射針直指他的眼睛,隨時都會刺穿大腦!她不是開玩笑的!\r
但是下一秒鍾,一只堅硬的生物躥出來,把她撲倒在地!王沙漣偶爾會撿小蜈蚣回來做蟲語練習,並沒有荒廢這門技藝。他跪在地上,震動聲帶控制這只二十多厘米的大爬蟲,堅硬的大顎差點夾住小家伙的產卵管!小家伙趕緊收回自己的管子,和對方扭打在一起,她很靈巧,絲毫不把對方看在眼里,如果她有撂倒王沙漣的強大力量,也能輕松手撕這只大蟲子!但王沙漣同時還在用手干擾她,在她跑動的時候,伸手指頭一絆!\r
“哎呀!”\r
“哈哈哈哈!”\r
小家伙摔了個大馬趴,蜈蚣立刻撲過來,趴在她背上,幾十只腳把她整個包起來。按她的力氣掙脫開來也許不難,但是一瞬間,蜈蚣尾端伸出一個白色的東西,伸到她屁股後面,毫不留情地刺進狹小的陰道里。\r
“啊啊啊!!!!!!!!”\r
小家伙渾身一陣哆嗦,掙扎都沒了力氣,蜈蚣開始在她身後做動作,白色的錐形物體分泌出黏液,在她體內動來動去,這小家伙也舒服了,尖叫慢慢變成嬌喘。\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嗯嗯……!!!”\r
蜈蚣扭動身體,她也前前後後地扭著腰。手腳不再掙扎,雖然無比害羞,時不時瞪王沙漣一眼,但更多時候則是充滿快感的迷離的眼神,小便也有些失禁,偶爾會有尿液擠出來。很快她的嬌喘越來越急促,顫抖幾下,居然高潮了!\r
“啊啊……啊啊啊啊啊——————!!!!!!”\r
蜈蚣抖抖尾巴,把白色的東西整個留在她的陰道里,頭也不回地就要逃跑。高潮中的小家伙夾了夾大腿,沉重地呼吸著,似乎還在余韻之中。但她很快調整過來,翻身而起,兩步追上逃跑的蜈蚣,在它頭上猛捶一拳!大蟲子痛苦地翻滾身體,扭成一團,它已經享受了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交配,死而無憾了。小家伙把它翻過來,對准它的脖子就咬!咬兩口,吐出外面的殼,露出里面的肉,大口啃食起來。蜈蚣一開始還掙扎,掙扎一會兒就不動了,任由她擺弄,已經完全死了。\r
十分鍾後,她把蜈蚣殼扔到一邊,拍拍圓滾滾的肚子,乳白色的東西仍從從她陰道里向外流淌。\r
她沒忘記要殺死王沙漣的事,再次衝過來,但衝兩步就停下了,因為她看見另一只蜈蚣在王沙漣的命令下爬進地道——正是兩米多長的小千!!!對她來說小千簡直就是龐然大物!!!\r
王沙漣得意地說:“我再告訴你一個道理:沒有把握制勝的時候就不要暴露殺意。一旦暴露了,你在殺對方的同時,自己也就成了對方的消滅目標。生物為了求生可是不擇手段的!好了,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個月生命,但也到此為止了,再見了小家伙。”\r
小千的大顎把她夾起來,但她突然大喊:\r
“等等!!!求求你放過我……”\r
“閉嘴!別像黃環一樣愚蠢!求饒只會讓人更煩!”\r
“不是說好等我長大了就來插我嗎?看我下面這麼小,養一年就能塞進去了……”\r
“這招用過了,不管用,給你半分鍾換一招——知道‘半分鍾’是多長吧?”\r
小家伙用尖細的嗓音喊:\r
“知道!知道!你剛才說什麼求生不擇手段,可是我根本沒打算殺你啊!我不殺你,你就沒理由殺我,對不對!?”\r
“嗯?有意思,繼續說!”\r
“我用產卵管刺死你,多少會把愛液或卵液沾在你傷口里。雖然沒人看見,但我們的嗅覺很靈敏,每個人的體味都有區別,黃環只要在你的傷口聞一聞,再把我們116個姐妹關起來一一對照,很快就能發現是我!”\r
“所以呢?”\r
“所以我根本不敢殺你啊!王沙漣!我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r
王沙漣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比黃環聰明多了!!”\r
小家伙也跟著他笑:“對吧?哈哈,這下就能把我放開了吧?你看我根本傷害不了你……”\r
王沙漣突然厲聲呵斥:“閉嘴!你這賤人!你看我像很蠢的樣子嗎?”\r
“什……什麼?為什麼突然又……”\r
“洞里的女孩教你說話,你學了她們的語言;你睡在黃環的房間隔壁,從我們嘴里學會了外界語言,和我對話非常流利,而且是短短幾個月!這些都證明你智商很高,對不對!?”\r
“我……我沒有故意學,只是聽多了,不小心就……”\r
“那麼別再隱瞞了,你這小妖精,我王沙漣不是蠢貨!以你的智商,一定已經學會相當一部分蟲語了!對不對!?哈哈!哈哈哈!”\r
小妖精臉色煞白,她沒想到自己的底牌已經被王沙漣看穿了。她還在狡辯:\r
“我……沒有!我不知道什麼蟲語!放我下來!!”\r
“還懂得隱瞞實力?說不定哪天就會用來對付我!好啊,我也不插手,就讓小千一直把你夾到死為止!”\r
“你……王沙漣……你!!!”\r
她力氣雖大,但目前還明顯比不過小千的大顎力度,用手向外撐開,很快撐不住了,手臂一彎,大顎的鋸齒在她左肩留下深深的傷痕,有血從傷處流淌出來。她痛苦地看著王沙漣,王沙漣也不慎露出驚慌的表情,但就像他自己所說的,決不插手。\r
三秒鍾後,小妖精再也支撐不住了,扭頭咬住大蜈蚣的觸角,含在嘴里,聲帶咕嚕咕嚕一陣震動,大蜈蚣受到影響,慢慢松開鉗子。她從一米多高掉到地面,用手捂住左肩的傷口。\r
王沙漣得意地鼓掌說:“不錯不錯!真是個聰明的小女孩!我猜你就有這本事!但是很可惜,我無疑比你更強,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兩個同時對小千下令,它只會聽我的!”\r
“呃呃……算了,讓蟲子咬死我!是我輸了!殺了我吧!”\r
王沙漣捏著她的頭發,把她提到自己眼前:\r
“你以後的人生,不准說這句話。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你的右手和雙腳還能動,嘴還能說話,還有無數求生手段,為什麼不進行嘗試?”\r
“我……”\r
“算了,坐著別動。”\r
王沙漣從黃環的油燈旁邊拿了一個小陶罐,打開蓋子,氣味刺鼻,連小千都飛速逃開了。\r
“黃環說這是對你們族人非常有效的創傷草藥,我給你抹點……”\r
小妖精斜眼看他:“該不會是毒藥吧?”\r
“黃環有毛病才把毒藥放在自己房間里。”\r
“好,謝謝你,放在地上,我自己塗。”\r
王沙漣把罐子放在地上,小妖精伸手抹了一點,塗在左肩有血的位置,然後從黃環的草墊上拆下一根細長的草葉給自己包扎。\r
她的語氣緩和多了,抬頭問王沙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以為你要殺了我呢……”\r
王沙漣把藥放回原位說:“很簡單,我先折磨你的身心,讓你絕望,再立刻改變態度,施以細小的恩惠,讓你心生感激,甚至產生感動,更甚至可能產生愛慕。這樣一來就等於對你進行了馴服,不僅消除了你對我的威脅,更可以在今後對你大加利用!”\r
小妖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了!也就是說,如果我要讓你放松警惕,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我這個時候就該表現出順從,假裝自己被馴服了,對吧?”\r
“沒錯。”\r
小妖精笑了一下,王沙漣感到心髒咯噔一下,因為他不得不承認,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無比魅惑的微笑!\r
她仰頭問王沙漣:“你為什麼要教我這些道理?”\r
王沙漣想了想:“為什麼?唔……因為有人這麼教過我,我也就照搬原話了。真要說為什麼……為了提升你的存活率吧!我數過你姐姐們的人數,每十年一代,年齡越大數量越少,大部分在30歲前就死了,至於原因,多半就是和紫螺那邊的部落爭戰。總之你生在一個很惡劣的環境里,你同齡的姐妹夭折率非常高,好好保護自己的小命!”\r
小妖精順著王沙漣的胳膊爬上他的肩膀,在他臉上一親。\r
“對我這麼好,你一定是我爸爸!爸爸!”\r
“不不,我聽不慣,叫我名字就可以。”\r
“嗯!王沙漣!我喜歡你!”\r
小妖精說著,又親一下。\r
“咦?對我這麼好?是假裝被我馴服了嗎?”\r
小妖精揪著他的耳朵說:“嘿嘿,當然了!”\r
王沙漣扭頭看著肩膀上的小家伙:\r
“和我這麼親熱,對待真正的死敵可一定要認真!”\r
“真正的死敵?你不就是嗎?”\r
王沙漣愣了一下,哈哈大笑。\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說不定哪天我就死在你手里了!好丫頭!好姑娘!真想帶你也來一次環游世界啊!快點長大!!!然後,在你打算弄死我之前,裝得再溫順一點!”\r
“嗯!比如……給你舒服一下?”\r
“噓……黃環快回來了,下次再說!咱們去外面泡溫泉。”\r
不一會兒黃環果然回來了,帶著同族的女孩們,手里抓著兩只兔子。餓極了的小女兒們都擁過去,有的跑著,有的還在爬。小妖精鑽出池子,也擠了過去,王沙漣饒有興致地觀察她。\r
“呀!呀呀呀!!”\r
不會說話的小女兒們對著黃環高興地叫著。\r
“呀!呀呀呀!!!!”\r
那只可愛的小妖精也對著黃環高興地叫,就和她的姐妹們一模一樣。\r
………………\r
…………\r
……\r
[newpage]\r
現在她們有成年人的小臂高度,但完全不能說是“嬰兒”,因為她們的身材比例和人類嬰兒截然不同,沒有圓滾滾的大腦袋和肥嘟嘟的胳膊腿,反而更像是把普通女孩等比例縮小到四十厘米,細胳膊細腿,但很健壯,攀爬時可以看到皮膚下面暴起的肌肉,頭部也不大,比人類嬰兒出生時候小得多,智力卻高度發達,雖然都比不上小妖精,但比同齡的人類嬰兒聰明多了。\r
王沙漣很詫異,因為她們的腦容量頂多就像貓狗一樣,回想第一次和小妖精說話時,她的腦袋也就只有松鼠大小!但同時他也知道,腦容量對智力沒有決定性作用,鯨魚和大象並不比人類聰明,以此類推,並非不可能存在某種生物大腦體積小於人類卻有更高智商!\r
這些小原始人們系上草裙,像黃環一樣圍上裹胸布,遮住兩片遠沒開始隆起的小乳房。到盛夏即將過去的時候,發育最遲緩的個體也終於懂得遮羞了。\r
王沙漣雖然說黃環愚蠢,但說實話她也沒蠢到那種程度,當盛夏來臨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這只小妖精的與眾不同。不過好在與眾不同的不止她一個,大概有十多個女兒們都表現出明顯的優勢,甚至可以說把其他人遠遠甩在後面。更早成熟只是一方面,別的方面包括……比如更懂得討黃環開心,或者懂得討王沙漣開心——因為大部分喂食工作都是他負責的,討他開心就能多獲得食物,再比如力量明顯超乎同輩,或者表現出極強的組織能力和控制欲。欺凌情況也漸漸發生,體格健壯的擠兌身材瘦小的,搶奪弱者的食物,劃定自己的“地界”,越界者就會遭到毆打。拉幫結派的行為也出現了,大的團體可能有二三十人,小的也至少有八九人,完全獨立的個體簡直可以說生存不下去。116個小家伙簡直就像微型的黑社會,而這只是她們破殼之後九個月的事。\r
然而那只小妖精就屬於上述的獨立個體,就算她謹慎行事,總會有個體型像黃環一樣結實的“幫派首領”帶著十多個人欺負她,拳打腳踢還是輕的,性侵則是家常便飯,比如扒掉她的草裙,把她摁在地上,用手或者腳折磨她的私處,每次她被玩弄到被迫高潮的時候都會引來嘲笑。王沙漣看著她,從不插手,她也看著王沙漣看著她,如果事後她敢找王沙漣哭訴,王沙漣就會把一腳把她踹到溫泉池子里。甚至有一次,將近三分之一的同輩姐妹都參與了欺負她的行動,包括好幾個體型強壯的“領袖級”人物,她們把她摁在地上,某個平日里最受黃環喜愛的健壯女孩狠狠拍打她的臀部,使她在外界刺激下露出產卵管,然後整條拽出,放到火苗上烤!可憐的小妖精發出悲慘的哀嚎,奮力掙扎著,卻被一群人摁住,紋絲不動。幸好剪刀女孩經過現場,把她救了下來,欺凌者一哄而散。\r
王沙漣對她說:“運氣不錯。”\r
“這是在夸我嗎?還是諷刺?”\r
“諷刺?不不,運氣很重要,雖然無法靠努力獲得,但有時候卻占主導作用。如果我運氣不好,已經死過至少十次了。反過來說,雖然要努力求生,但如果厄運讓你不得不死,你也要用平和的心態面對死亡。”\r
“嗯,我懂了。”\r
王沙漣又問:“你為什麼不召喚小千來救你?”\r
“我不想讓黃環知道我會蟲語,產卵管燒傷這種小事還不值得我暴露實力。”\r
“把黃環當成假想敵?難度太大了,她是個怪物。不過對你來說,這些欺凌者算不上敵人吧?”\r
“嗯,完全算不上。”\r
小妖精沒有表現出任何非凡的能力,不爭不搶,不加入任何團體,不越過任何“地界”,也不過分表現出和黃環的親昵,以減少被同伴欺負的幾率,唯獨有時候會和王沙漣聊天。她仍舊終日窩在洞里,不過現在已經不能稱為“西瓜洞”了,被擴大到直徑一米,就連王沙漣蜷縮身體都能鑽進去,這個工程不可能不驚動隔壁的黃環,小妖精也是因此才被她注意到的。\r
“你看,王沙漣,咱們隔壁有個新鄰居!”\r
“是啊,我也發現了……”\r
王沙漣沒告訴黃環他們曾有過深入交流。\r
他和黃環偶爾也去紫螺那邊串門,依舊是在鍾乳石之間磕磕碰碰。走進溶洞,紫螺高興地炫耀自己的女兒們,拍三下手,小女兒們就從洞穴各處跑過來,整齊地排列成9×10的方陣,還有七個強壯的站在最前面。這些女孩們就和紫螺一樣潔白瘦弱,也已經穿上了貝殼衣服。王沙漣俯視著她們,她們就像小小的軍隊一樣,沒有命令就紋絲不動。\r
王沙漣很難想象,未來的某天她們會和黃環的女兒們廝殺嗎?如果自己在這里住下去,黃環和紫螺保持和睦,姐妹兩人各自的女兒們不也就能和平相處了?\r
雖然隱隱覺得沒這麼簡單,但此時也只能如此希望了!\r
此時大約是她們破殼十個月,普通人類小孩發育十個月已經差不多能出生了。\r
………………\r
紫螺也是這麼想的,她想趁孩子們小的時候就把關系培養起來,提出要和黃環的女兒們溝通,黃環勉強同意了。王沙漣當然要肩負起重大責任,他負責給小孩們互相介紹,控制局面。\r
他對黃環說:“如果你和紫螺表現得就像旅游時候那樣和睦,你們的女兒就沒理由互相爭斗。她們還剛出生,怎麼會知道‘敵對’的含義?”\r
黃環不置可否,她似乎不很支持這次聯誼活動。\r
但活動還是照常舉行了,時間定在傍晚,地點定在山頂一片相對空曠的土地上,紫螺領著自己的97個女兒,黃環領著自己的116個女兒,也有很多10歲的女兒們跟著,因為她們還沒經歷過太多矛盾,至於20歲那輩就算了,黃環只帶了剪刀女孩,紫螺也只帶了一個,兩個大女孩相隔八百米就已經想手撕對方了。\r
大女兒們遠遠隔開,新生的小女兒們混坐在一起,潔白的和棕黃色的皮膚倒也不會認錯。王沙漣提前兩個月就突擊學習她們的語言,擬定一篇講稿,活動前幾天洗了自己的花面狸皮裙子,理了頭發,整理得干干淨淨,此時自信地站在她們面前致詞:\r
“……在這個充滿人類的世界上,你們是獨一無二的種族,理應相互幫助,追求更好的生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分為了兩個部落,並且曾經有過矛盾,但現在也是時候和解了!你們沒有任何不可化解的矛盾,完全可以在合作中生存,比如一起打獵,比如互相學習衣服的制作方法。而你們各自的母親,黃環和紫螺,現在的她們也非常和睦,甚至去年一起進行了長途旅行。如果你們能保持和睦,未來甚至可以搬到一起居住,黃環和紫螺也住在一起,就像大家庭一樣,永遠不再分開!”\r
王沙漣設計的活動很簡單:大家一起快快樂樂地烤肉!213個女孩被分成21組,每組都有來自兩個部落的女孩,十個人圍在火邊,由大點的女孩講解烤肉的方法。同時黃環和紫螺還有些別的想法,同時抱來幾罐甜霜,並且對女兒們宣布:今天將是她們人生中第一次品嘗甜霜的日子!王沙漣知道,這種高成癮性的東西對她們來說無異於毒品,但似乎確實能帶來神經和精神上的雙重快樂,也許對今天的聯誼有幫助。女孩們都無比興奮,之前只能看姐姐們吃,想嘗一口都不行,今天終於可以親自體驗了!\r
宴會開始,她們表現出了極大的友善,聊著天,牽著手,互相幫忙,一起學習如何烤肉。也許她們80%的興趣點都在即將品嘗的甜霜上,但共同嘗試新鮮事物也確實增進了她們的關系。肉快烤好的時候,大女兒們果然用木片塗上甜霜,就和族人們的日常飲食一樣,小女兒們聞到這種甜膩的香氣,都饞得口水四流。\r
雖然也給王沙漣准備了無甜霜烤肉,但他不是來吃東西的,游走在每一堆篝火之間,用她們的語言和今天的小客人們聊天,也注意著那只孤獨的小妖精。肉烤好了,帶著油脂和甜霜的氣味,女孩們也不怕燙,迫不及待地大口撕咬,一個個驚喜地睜大眼睛!\r
“唔!好吃!唔唔……”\r
吃著吃著,她們變得亢奮起來,有點像人類飲酒後的反應,拘束也少多了,歡快地和身邊的人聊天,或者站起身來跳舞,手拉手圍著篝火和烤肉轉圈,草裙和貝殼裙子隨著她們的舞步搖擺。\r
“嘿——!嘿——!阿蘇——拉哆————瑪~~~~~~~~”\r
黃環和紫螺也很高興,在篝火堆之間跳舞,唱著祝福女兒們健康成長的歌。女兒們也一起唱。在王沙漣的刻意安排下,唯一到場的兩個20歲大女孩被分到同一堆火旁,她們是同輩姐妹的領隊者,是真正廝殺過的人,一開始決不搭話,但漸漸看到妹妹們和睦相處,看到黃環和紫螺也在盡力維持關系,兩人開始有所交談。\r
女孩們又唱又跳,王沙漣也一起跳著,他感到心里暖融融的,有種呼之欲出的幸福感,感謝自己的曲折經歷,感謝遇到過的所有人,同時由衷地祝福所有這些女孩們都能幸福快樂。他是無神論者,但他在向隨便什麼神進行祈禱,祈禱自己能一生都和黃環住在這里,因為這是他的家,看著從自己身體里鑽出來的女兒們健康成長,然後在黃環的守護下安靜地死去。這有什麼困難嗎?不,沒有!不僅沒有,反而應該說是……理所當然!\r
不和諧的景象馬上就出現了,某堆篝火旁邊一陣喧嘩,有女孩向黃環打報告說,有人正在浪費食物!王沙漣已經看見了,就是那只小妖精,她也像姐妹一樣咬下一大口烤肉,咀嚼兩口,卻眉頭緊皺,吐了出來,還連吐口水,周圍的女孩們都躲得遠遠的。\r
黃環和紫螺走過去,所有人都看著她,黃環問:\r
“你?你是在我隔壁鑽洞的那個?為什麼吃一半吐出來?”\r
小妖精不說話,低著頭。\r
“聽得懂我的意思嗎?能說話嗎?”\r
王沙漣知道她不僅能,還能說不同語言。但她仍舊一言不發。這樣很不好,黃環畢竟不是幼兒園老師,把她惹急了可真是會吃人的!\r
黃環果然不耐煩了,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提起來,王沙漣趕緊勸住:\r
“別衝動,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聽聽她說什麼……”\r
“說什麼?你看她根本就不說話!”\r
王沙漣蹲下來,用生硬的語言和她對話:\r
“一定有什麼理由吧?說出來,黃環會原諒你的……”\r
小妖精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了:\r
“為什麼你們吃得這麼高興……?這上面明明抹了……有毒的東西!!!”\r
所有女孩們一片嘩然,王沙漣也大吃一驚。她說的是什麼?甜霜嗎?王沙漣繼續問:\r
“為什麼你覺得有毒?身體不舒服嗎?”\r
“嗯!只吃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渾身輕飄飄的……”\r
黃環卻瞬間和藹多了,扯了一塊烤肉吃進嘴里,然後用大油手撫摸她的頭發:\r
“哈哈,我還以為什麼事,放心吧!有輕飄飄的感覺就對了,甜霜就是這種讓人高興的東西啊,你看,越吃越高興!吃再多也不會有事,你問王沙漣,我和紫螺前一陣去甜霜沼澤吃了一整天呢!不知多久以前我們就開始吃甜霜,一輩輩的女兒們也都吃。你只是吃第一口不習慣,以後慢慢就適應了……”\r
紫螺也溫柔地說:“來,再嘗一口,試著咽下去,很快就能高興起來。”\r
小妖精仰視著她們的臉,再看看王沙漣,王沙漣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只知道甜霜對她們來說有成癮性,戒的時候會很痛苦,但具體有沒有毒性還真不知道,黃環吃了這麼久都沒死,想必沒毒吧?\r
“我不吃!不想吃這麼難吃的東西!”\r
黃環和紫螺不再理她,繼續到一邊去唱歌跳舞。旁邊的女孩們則開始嘲笑她,充滿惡意的嘲笑,就好像在看另類一樣。一個經常欺負她的強壯女孩走過去抽她的臉,用拳頭捶她的頭,她趕緊用手護住腦袋。更多女孩圍了過來,捶打她的身體,用注射針在她身上亂刺,不僅黃環這邊的女孩,就連紫螺那邊的也有!也不僅限於同齡姐妹,負責在這堆篝火烤肉的10歲女孩也開始欺負她,用烤好的雞腿抽她的臉,滾燙的油脂和醬料沾在她臉上。\r
“呀——!!!停下—————”\r
“哈哈哈哈哈哈!!!!!”\r
在王沙漣面前古靈精怪的小妖精此時哪有半點靈氣,完全就是個小水蛭,小蚯蚓,小鼻涕蟲,被人戳來戳去。別的女孩把欺負她當成一項娛樂活動,一群人把她摁在地上,強壯的女孩更是掰著她的嘴。負責烤肉的是個紫螺的女兒,在一群小矮子的簇擁下,一腳踩住小水蛭的胸脯,然後把滾燙的雞肉塗上厚厚的甜霜,硬生生塞進她嘴里。\r
“你給我吃!敢說我烤的食物難吃!?吃下去!吃下去!吃下去啊!”\r
“啊啊!!唔唔唔……我不吃……不……”\r
烤肉女孩把手伸進她的嘴里,把食物捅進她的喉嚨。小水蛭突然渾身一陣顫抖,睜大眼睛,急促地呻吟著,就好像達到一個劇烈的性高潮。女孩們發出更加響亮的嘲笑聲。\r
“唔唔……嗯!嗯!嗯!嗯……”\r
“哈哈哈哈哈!!!”\r
烤肉女孩俯視著她,又拿了一小塊烤肉,也是塗滿了甜霜,舉到她面前幾厘米,向她臉上吹氣,把甜霜的氣味吹進她的鼻子里。\r
“怎麼樣?哈哈……哈哈哈哈!想吃第二口了吧?”\r
“我……嗯嗯……不……不想!!!”\r
然後她如法炮制,又一次把肉塞進小蚯蚓的喉嚨里,捂著她的嘴,拍打她的脖子,迫使她咽下去。一個平日深受黃環喜愛的強壯女孩開始用手性侵她的私處,手指毫無阻礙地捅進陰道,因為就在甜霜的作用下,她的私處已經擠出大量愛液了。\r
“哈哈哈哈!!!想不想吃第三口?”\r
“不……決不!!!啊啊……決不吃這種……難吃又有毒的……啊啊啊啊!!!!”\r
又是一大塊裹滿甜霜的食物塞進她的嘴里,可憐的小鼻涕蟲已經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了,渾身肌肉都在不自然地痙攣著,也不知是因為下體的刺激還是甜霜的作用。\r
“哈哈哈哈哈!!!流了好多水!”\r
“她好像要尿尿了!!!”\r
為了避免她失禁,姐妹們把雞腿骨塞進她的屁眼,把雞肋骨塞進她的尿道。附近幾個火堆的女孩也都過來看,高興地衝她指指點點。\r
烤肉女孩呵斥:“來,這是第四口,給我吃下去!!!”\r
“我……啊啊啊啊……不吃!!!!”\r
“嗯?不吃了?那算了,我們自己吃。”\r
“等等……不塞進來嗎?啊啊……”\r
“既然你嫌難吃,為什麼要把寶貴的甜霜浪費在你嘴里?”\r
小水蛭委屈得快要哭了,她伸著脖子,張大嘴巴,啊啊地叫,扭曲的表情似乎在哭,但也像是在笑,充滿了對自己的厭惡。\r
“啊啊啊啊……不浪費……我不浪費!!!”\r
烤肉女孩再次把甜霜的氣味吹到她臉上:\r
“說真話!到底想不想吃?”\r
“我……想!!啊啊……想吃!!!快給我吃!!!啊啊啊啊……”\r
“把管子伸出來就給你吃!”\r
這群人明顯不懷好意,但她卻無比順從地伸出管子。烤肉女孩一把抓住,從炭火上扯下一塊松雞皮,把她的管子裹住,上下擼動。滾燙的雞油瞬間塗在嬌嫩的小肉管上,但她居然被刺激得舒服起來,歡快地嬌喘著,張大嘴巴等待甜霜的到來。她的每一陣高潮都會引來姐妹們哄堂大笑,女孩們向她嘴里吐唾沫,還有一個最愛欺負人的蹲在她臉上尿尿。\r
“啊啊……甜霜……我要甜霜……我……唔唔唔唔唔……咕嘟……”\r
烤肉女孩把塗著甜霜的肉自己吃進去,咀嚼兩口,連唾沫吐到她嘴里。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激動地品嘗著,吮吸少之又少的甜霜的味道,大口地吞咽著。就在這時,一點火星濺到她的產卵管上,沾滿油脂的管子瞬間燃燒起來!\r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r
女孩們嘻嘻哈哈地逃開,小妖精的產卵管痛苦地扭曲著,想縮回去又不敢縮,因為火苗會燎到尿道和陰蒂,就這樣燒了幾秒,從尖端射出一股黏液。\r
“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r
油脂燃盡,嬌嫩的肉管子冒著白煙,無力地痙攣著,不知還能不能好起來。王沙漣一直看著,沒有插手的打算。果然她們對這種黏液沒有任何抵抗力,就算是警覺的小妖精也瞬間就被征服了,失去理智,沉浸在肉體和精神的快感之中。雖然吃不死人,說是“有毒的東西”其實一點都不夸張!\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黃環和紫螺這時候才發現她們在欺負人,黃環絲毫不管,繼續唱自己的歌,紫螺跑過去質問情況,發現被欺負的就是剛才拒絕食用甜霜的那個。她把烤肉女孩教訓了一頓,又簡單查看了小妖精的傷勢,沒說什麼,繼續找黃環玩去了。\r
女孩們又唱又跳,折騰了一個晚上。但是宴會快結束的時候,紫螺少了一個10歲的女兒,就在距離聚會地點500米左右的一堆陰暗而茂密的灌木叢里,黃環發現了她的屍體。\r
………………\r
先前紫螺發現少了一人的時候,黃環讓所有女兒們都在山頂不許動,此處也只有他們三人。黃環是用嗅覺找到的,她說自己聞到了強烈的血的氣味。\r
“啊啊……啊啊啊啊!!!!”\r
紫螺驚叫著衝過去,把自己的女兒從灌木叢底下拽出來,摟著她的屍體,搖晃她的腦袋和肩膀,檢查她是否還有呼吸。可憐的小身體還睜著眼睛,仰視著模糊的月亮,痛苦驚愕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消瘦的小胸脯已經沒有半點起伏。\r
黃環舉著火把湊過去,她的左胸淌滿鮮血,尚未完全凝固,鮮血是從一個小洞里流出來的,小洞很細,還沒有草莖粗,但深入心髒,奪走了她的生命。\r
“啊啊啊!!!!”\r
紫螺呼喚著她的名字,痛苦地哭泣著,她和黃環不一樣,很珍惜自己的每一個女兒,記得她們每個人的名字。借著火炬的光芒,王沙漣隱約認出,她就是給小妖精嘴里塞烤肉的人。\r
胸口的洞還有少許乳白色的液體淌出,黃環用手沾一點嘗嘗:\r
“卵液的味道,是被產卵管刺死的。而且看傷口粗細,應該是新生的一批。”\r
王沙漣驚訝地問:“你們種族的身體不是很強嗎?黃環不是從飛機上掉下來也毫發無傷嗎?你不是徒手就能撕開一條鐵船嗎?這種強度怎麼會被那麼軟的產卵管刺穿心髒?而且怎麼會是新生的一批?年長十歲的不可能比新生兒還弱吧!”\r
紫螺搖著頭:“不……反而應該說,只有新生的一批才有可能。”\r
“為什麼!?難道你們的女兒越大越弱?還是說有什麼別的……”\r
黃環突然說:“有了!趁現在所有人都還在山頂上,對照她們的卵液氣味,很容易就能知道是誰!”\r
王沙漣知道黃環確實有這樣精確的嗅覺,這是個理所當然的好辦法。\r
紫螺依舊抱著死去的女兒,狠狠瞪著黃環:\r
“如果是你的人呢!”\r
“送過去任你處置。”\r
“任我處置?有什麼用嗎!我的女兒還能回來嗎?殺光你整個山洞難道有用嗎?”\r
“好啊,紫螺,凶手還沒找出來,你就已經認定是我這邊了?再說死一兩個女兒不正常嗎?有什麼大驚小怪?我有時候高興了還會親自宰兩只吃吃,讓她們自己跳進火里烤熟自己,反正有一百多個,少一兩個又怎麼樣?”\r
紫螺緊緊抓住死去女兒的肩膀,面目猙獰地看著黃環:\r
“你這……你這魔鬼!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r
“哈哈!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驚訝什麼?再說了,我的女兒是生是死都聽我的,你也管不著!!!管!不!著!”\r
“啊啊啊啊!!!!”\r
這段愚蠢的對話發酵到極致的時候,她們終於壓抑不住怒火,扭打在一起,王沙漣急得直跺腳,嚷著勸解的話,試圖用腳把她們踹開。雖然是紫螺先撲過去的,卻被黃環摁在下面一通亂捶,捶得嘴角流血,最後火炬燎著了紫螺的頭發,在她肩膀燒了一個通紅的大水泡,黃環怕被波及,才趕緊放開她。\r
“哈……哈……黃環……你……呀啊啊啊啊啊啊!!!!!”\r
紫螺還要衝過去,王沙漣冒險擋在中間:\r
“別鬧了!趕快回山頂找凶手!”\r
“一定是黃環的人!還用找嗎?多半就是不吃甜霜的那個!我的女兒把甜霜塞給她,她就懷恨在心,只能是這樣!黃環從來不管教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人……”\r
王沙漣大吼一聲:“住嘴!等認出凶手再指責你姐姐!”\r
黃環也冷笑:“哼,說不定是你那邊自相殘殺呢?”\r
王沙漣艱難地促使她們移動步伐,停止無謂的嘴仗,回到山頂。在進入篝火的亮光之前,他讓黃環把屍體藏在大石頭後面,先不要告訴女兒們發生了什麼。\r
確認所有213個新生女兒都在這里,紫螺的97個整整齊齊地列成方陣,黃環的116個則三五兩群地按團體聚集,有的還在意猶未盡地舔舐甜霜。黃環和紫螺命令所有人伸出產卵管,然後從她們面前經過。王沙漣一直在觀察小妖精的表情,因為她的動機最明顯!\r
先把紫螺的97個過了一遍,黃環很仔細地聞,雖然她說“說不定是你那邊自相殘殺”,但最後遺憾地搖搖頭:\r
“不是你的女兒。”\r
“當然不是!一定是你那邊的!”\r
黃環的女兒也一個個從她鼻子底下經過,過得很慢,應該說是萬無一失。快到小妖精的時候,王沙漣簡直把心提到嗓子眼,不知為何極度緊張,紫螺也緊緊盯著她。小妖精一點也不比別人慢,走到黃環面前,黃環還特地多聞了幾秒。\r
“往前走。”黃環說。\r
王沙漣心里有塊石頭落下來,他發現自己內心似乎在偏袒小妖精,說不出為什麼,只因為她有著世間最最嫵媚的微笑?\r
繼續往前過,快結束的時候,黃環突然把一個女兒拽出來,竟然是她最喜歡的一個!也是最常欺負小妖精的一個!女孩看起來滿臉迷茫,但又有些膽怯,果然有所隱瞞!黃環沒有疏忽,把後面的女兒也都驗證了一遍,之後又到石頭後面的屍體處再確認一次樣本,回到篝火前確認她最喜歡的女兒的氣味。\r
黃環對紫螺說:“就是她,你帶走吧。”\r
“等等等等!”王沙漣趕緊攔住,“你們不能這麼辦事!我知道黃環鼻子很靈,也相信她百分之百不會出錯,但是你們等等!現在把凶手找出來了,總要問問動機吧?她們到底有什麼不和?”\r
紫螺一把抓住小嫌疑犯的胳膊,把她整個提起來:\r
“你……你剛才到底干了什麼!?快說!!!”\r
“我……我……我不知道……”\r
“你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都不知道!?”\r
兩個20歲的大女孩也是一臉茫然,商量了一下,低聲向黃環和紫螺發問:\r
“能不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r
經過王沙漣的同意,黃環把屍體從石頭後面抱出來。女孩們都倒吸一口涼氣,立刻就有受害者的同齡姐妹抱住屍體嚎啕大哭。看到這幅樣子,紫螺再一次流出眼淚,呼喚著女兒的名字。\r
她突然用人類語言對黃環說:“我要讓她復活!!!”\r
王沙漣以為她只是傷心過度導致精神失常,但黃環卻一本正經地回答:\r
“不行,如果你每死一個女兒都要復活,咱們的女兒就永遠不會減少了。”\r
“我不要每一個,就是這個女兒!我想讓她復活!曾經不可能,現在有王沙漣在,不可能的事也變可能了……”\r
王沙漣擺擺手:“不不,現代科技再怎麼發達,我也沒法讓你女兒活過來。”\r
紫螺卻說:“不是什麼現代科技,幫幫我吧,求你了,只要你再次像去年一樣,讓我的女兒在你體內成長,然後取出來,她就能復活!”\r
黃環呵斥她:“別說了!我不想告訴王沙漣這件事,也不允許他幫你的忙!”\r
紫螺再次瞪著她:“王沙漣不是你的東西,他不需要你的允許!我在和他說話,你沒有插嘴的余地!我會說服她復活我的女兒!”\r
王沙漣趕緊說:“停下!你們都停下!什麼復活不復活的,你們真當自己是神?現代醫學也不可能把死人復活,就憑你們能有什麼辦法?”\r
紫螺站起來,指著黃環的額頭,對王沙漣說:\r
“就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一個自己的種子,就算別的部位破壞了,只要把種子埋進人類的身體里,就能長成新的自己。我們很久不復活自己的女兒了,因為黃環說,十年一次的產卵已經要消耗兩個外界人類了,如果殺死更多,早晚會被人類憎惡,趕盡殺絕。但是現在不同了,王沙漣,你不是有現代醫學嗎?可以把身體剖開再縫合,你也不會死!所以幫幫我吧,就這一次,以後再有女兒死亡我也不會求你,真的只有這一次……”\r
王沙漣根本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r
“你說你們有‘種子’!?好,也許真有,畢竟你們和外界人類完全不同,也許真有某種細胞可以在體外分裂,增殖成新的個體,就像植物一樣。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不叫復活!現代科技也能實現,把羊的細胞提取出來,復制一個新的羊,但這不叫復活,這叫克隆!新的羊和舊的也不是同一只羊,它們就像雙胞胎姐妹,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它們的記憶截然不同!”\r
黃環和紫螺睜大眼睛看著他:\r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細胞……克隆……??我們聽不懂你說的話……”\r
王沙漣不耐煩地怒吼:“你們聽不懂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你們的!!!你們不是神,雖然很神奇,此前不為人知,但也逃脫不了‘生物’這個范疇!看看這個女孩,她已經徹底腦死亡了,記憶也灰飛煙滅了,就算克隆一個相貌一樣的也不是她本人!記憶會被清零!”\r
紫螺一臉茫然:“為什麼記憶會被清零?我說了,只要有種子,身體的任何部位被破壞了都無所謂,包括腦子。幫幫我吧,求你了,把種子埋在你的身體里,讓我的女兒復活!等她長大了,你再把身體切開,把她取出來……”\r
王沙漣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在這時,紫螺突然跪在他的身前,弓著身子,額頭貼著他的腳背,有眼淚滴在滴在他的腳趾上。\r
“求你了……嗚嗚嗚嗚………………”\r
黃環說:“好吧,復活的事我同意了,就這一次,以後你再死多少女兒也不許找王沙漣幫忙了!”\r
王沙漣驚呼:“你說什麼!?我自己還沒同意!!!!連你也相信她能復活!?”\r
紫螺這時候不再照顧王沙漣的人權了,轉而跪在黃環腳下,用一切方法表示感謝。她們全程使用外界語言,女兒們都呆愣在原地,不知她們在說什麼。\r
黃環拍拍王沙漣的肩膀:“放心吧,這次只有一顆卵,不會堵死你的尿道,只需要三個月,而且……”\r
王沙漣迫不及待地問:“會不會把我變成女孩?”\r
“不會。”\r
王沙漣情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表情。這件事他就算是默許了,如果不驗證一下紫螺也不會死心。不管最後能克隆出個什麼東西,也算是對她們這種生物多一份了解吧。\r
一碼事歸一碼事,紫螺對黃環說:“殺我女兒的人,我要帶回去仔細拷問,如果確定是她,我仍然要殺了她。”\r
“隨便隨便。”黃環心不在焉地說。\r
這時從紫螺的97個新生女兒方陣里走出一個又瘦又小的女孩,就好像一只白色的小水貂,左右看了看,最後鼓起勇氣,拿起一把石刀,向屍體走過去,開始鑿她的腦袋!所有人大吃一驚。\r
王沙漣用她們的語言大吼:“你干什麼!?”\r
“我要找凶手,屍體會告訴我們凶手是誰。”\r
王沙漣堂堂解剖學出身,竟被不滿一歲的小原始人教育,此時也是顏面無存。但這只瘦小的小水貂說的一點沒錯。於是王沙漣耐心地問她:\r
“你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
“第一,今晚她們關系很好,一直在聊天,不可能有仇恨。第二,死掉的姐姐離開篝火的可能是去河邊喝水或者上廁所,黃環阿姨指出的這位凶手隨後也去了,但是就在她離開篝火之前,死掉的姐姐就已經很長時間沒回來了,喝水或者上廁所不需要這麼久,很有可能那時候她就已經出事了。第三,我們的產卵管還不夠長,十歲的姐姐如果站直身體,我們是夠不到的,她只能是蹲著或者躺著。如果蹲著,從正面進攻,她怎麼可能不反抗?怎麼可能沒有打斗痕跡?如果躺著,她怎麼敢離開篝火躺在別的地方?”\r
王沙漣說:“不錯,我們是在一堆灌木叢里看見她的,很黑,幾步開外就是河,不可能在那里睡覺。你還有什麼發現?”\r
小水貂說:“她的鼻孔里有大塊血痂,兩側鼻孔都有,幾乎整個堵住,如果不是大量流鼻血幾乎不可能,但臉上卻沒有一絲血跡,很干淨,我想凶手一定清洗過她的頭部。再看她的頭發,上面有些結塊的泥土,一定是被水沾濕之後混合沙土,晾干之後才結塊的。”\r
王沙漣說:“第二條不一定,因為那里確實有些稀泥,但你說的第一條很有意思,我也注意到鼻孔里的血痂了。不錯,很多跡象表明凶手洗過她的頭。不洗胸口的血,卻洗頭部,你覺得這是為什麼?”\r
小水貂說:“我覺得她不是被刺穿心髒死的。”\r
“說得好。”\r
王沙漣對紫螺說:“我們想把她的腦袋剖開,探究她真正的死因。”\r
“好,我也要從她的腦袋里取出種子。”\r
沒有像樣的工具,只有一柄石刀,上面有少許鋸齒,王沙漣就湊合用,在她的顱骨上鋸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拿下來……\r
一瞬間,里面灑出一團模糊的肉醬,根本沒有成形的腦子!混合在腦漿之間的,還有一只窒息而亡的小蜈蚣!再看細節,她的右側鼓膜完好,左側的卻被開了個大窟窿!她是被咬死的!\r
紫螺的目光瞬間瞪在黃環和王沙漣身上。黃環擺手說:\r
“你不會是懷疑我們兩個吧?我們先費勁殺了你女兒,再同意把她復活?我和王沙漣有病?”\r
“我知道不是你們……你的女兒也有會控制蜈蚣的,對不對?”\r
“對,每代我只教一個,但是別說新生的這代,就連十歲的我也還沒教過。要說會的話,也只有……”\r
黃環看了看剪刀女孩,她也會蟲語?凶手是她?但王沙漣知道,這里還有另一個人也會蟲語!這個秘密他沒告訴過黃環!\r
王沙漣的大腦一陣轟鳴!小妖精!該死的小妖精!難道果然是她!?該告訴黃環嗎?當然該!以命償命,讓黃環和紫螺殺了她!但是……但是……為什麼此時此刻說不出口?為什麼不告訴黃環有個小妖精也會蟲語?為什麼自己潛意識里在包庇她!?\r
王沙漣的目光掃過小妖精的臉,她果然在看著自己,沒有一絲表情!那表情王沙漣無比熟悉,那是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的冷漠表情!她就好像在說:“快點,向黃環告發我,然後讓她殺死我,反正我已經無所謂了!”\r
有包庇之心的不止自己,黃環也沒有告訴紫螺剪刀女孩會控制蟲子。場面很血腥,但紫螺不再傷心,用手在腦漿里翻找,從後腦勺部位掏出一團什麼東西,用干淨的樹葉層層包裹,交給黃環。難道那就是所謂的“種子”!?\r
雖然线索有了如此進展,但被黃環聞出來的小女兒仍舊是重要的涉案人員,紫螺要把她帶回去審問,同時也把屍體帶回去好好檢查。最後她還對王沙漣說:\r
“復活我的女兒,問問她死前最後一幕看到了什麼,然後就能知道是誰殺了她!”\r
王沙漣不屑地一笑,哼哼,雖然在法醫界有句名言就是“讓死者說話”,但還沒有誰讓死者復活過來說話的。\r
今晚就到此為止了,黃環和紫螺帶著各自的女兒回家。臨走之前,王沙漣叫住那只瘦小的小水貂:\r
“你很聰明,一定保護好自己,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最容易受到凶手報復。”\r
“嗯,謝謝。還有……”\r
小水貂猶豫一下,繼續說:\r
“……能不能教我說外面的語言?我聽媽媽說了你們的旅行,總有一天我也要到外面去!”\r
紫螺讓她們管自己叫媽媽。\r
“沒問題,我和紫螺都會教你。快去吧,你的姐妹們都走遠了。”\r
無辜的小嫌疑犯大聲哭喊著,被紫螺的女兒們帶回溶洞里。黃環也帶女兒們離開,小妖精若無其事地走在王沙漣身邊,用她們的語言說話,絲毫不透露自己的本領。\r
“你知道嗎,王沙漣,甜霜,真的很好吃。”\r
………………\r
…………\r
……\r
[newpage]\r
王沙漣醒來,發現自己被麻醉了。他還能說話,但手腳完全不能動。在油燈的映照下,黃環的臉顯得無比嚴肅。\r
“這是……這……”\r
“別動,這是儀式。我要把紫螺的女兒種在你的體內,快的話半年後她就能復活。”\r
王沙漣隱隱猜到是這件事。自從那次以鮮血收場的篝火晚會之後,他一直在思考紫螺所說的“復活”的含義。什麼是復活?生物學有真正意義上的復活嗎?高等動物有可能在死後重生?雖然近年來有很多相關的動物實驗,使心髒停跳幾十分鍾甚至幾小時後復蘇,但那不能算是真正的“死亡”,因為細胞沒有受到破壞,仍保持活性。某些低等動物比如蚯蚓有很強的生命力,被切斷可以存活,也不能說是復活,結構復雜的高等動物就更不可能了!\r
眼前這些女孩們不曾被作為樣本研究過,但王沙漣也能做出最基本的判斷:她們是某種高度進化的靈長目人科生物,依靠大腦思考,如果身體結構受到破壞,依然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腦死亡。那麼“復活”對她們來說是不可能的!紫螺提到過“種子”,種子又是什麼?她們有時會表現出低等動物的特性,比如單性生殖,比如卵生,那麼有沒有可能像蚯蚓一樣,體內某個部位存在著分化程度很低的胚胎細胞?\r
黃環拆開葉子包裹的肉球,用細小的木簽子在里面挑,果然挑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紅色半透明物體,只有蟹籽般大,沾在木簽子上,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捧著。\r
“等等,黃環,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或者說我想先問你件事……”\r
“嗯?”\r
“你們所謂的復活,曾經做過嗎?”\r
“做過,很久很久以前了……”\r
“成功了嗎?”\r
“當然成功了!復活之後的女兒和死去的一模一樣!!!”\r
“一模一樣啊……”\r
王沙漣心想,自己的猜測果然不假:她們的身體很獨特,含有胚胎細胞的再生卵——姑且稱之為“再生卵”——在特定環境下,比如人類體內,可以“復活”出一模一樣的個體,但也僅僅是一模一樣而已了!這就像是克隆,單純的基因復制,復制出一個雙胞胎姐妹。要說記憶,那當然是一丁點也不會繼承下來!\r
“聽我說,黃環,這根本不是復活,一模一樣也不代表就是她本人,只是相貌相似的另一個女孩而已。她的十年記憶也不會回來,隨大腦的破壞而消失了。”\r
“可是我已經答應紫螺了……”\r
“可以再去和她商量!我會給你們解釋理論,以你們的理解力用一天時間就能明白!相貌一樣也不代表是她本人,出生之後要重新學習語言,認知世界,曾經的記憶和經驗也不會保留,所以這樣的‘復活’是沒有意義的!難道你們曾經復活的女兒還能保留記憶?”\r
黃環似乎在努力回憶,點點頭又搖搖頭:\r
“我不太記得了……還是很久遠的事……好像……確實沒保留?”\r
“對吧!所以再和紫螺商量商量?我不想為沒意義的事再切一次自己肚子。”\r
黃環卻說:“不不!不一定切肚子!只有一枚,不占地方,也可以用你的嘴。但要保證三個月內不咽下去不吐出來。因為種子比卵液更容易存活,只要保證在你體內就好……”\r
“好辦!你們簡直太蠢了!直接在我身上劃個傷口,把卵埋在皮下不就好了!三個月後我也死不了!如果種子真能復活,你們以後再有死了的女兒,就去村里請人幫忙,借他們的身體用下,誰都死不了!!!”\r
黃環有點沉默,她雖然對女兒們很凶惡,但對外界人類有種本能的恐懼,和紫螺正好相反。\r
她說:“劃個傷口……應該也可以吧?”\r
王沙漣繼續說:“如果不用再做膀胱切割手術,我就幫紫螺一次。經歷這一次,讓她知道復活出來的不是原先那個女兒,以後你們也就別抱希望了。”\r
“好,聽你的。”\r
很多時候黃環並沒什麼主見,王沙漣是知道的。於是她按照王沙漣的指揮,黃環在他小臂內側割了一條小傷口,幾毫米深,把種子深深地埋進去,然後用布纏住傷口。\r
“你……疼嗎?”\r
“麻醉還沒過,一點也不疼。你怎麼有點不高興?”\r
“說實話,王沙漣,我發現我……一點也不想讓你受傷!我是不是變了?以前的我只要知道你死不了就很滿足,但是現在,看見你流血就會心痛,哪怕只是小傷也會。是我變膽小了嗎?”\r
王沙漣笑一下,不說話,麻醉效果漸漸消失,他隱隱感到傷處傳來的疼痛,隨著脈搏的節奏若隱若現。\r
“吹了燈睡覺吧。”\r
“不吹,我還要多看你幾眼。你是不是長高了?最近變得比我還高……”\r
“嗯,我也感覺自己長高了。”王沙漣說。\r
“你是不是聲音變粗了?”\r
“對,正在變聲,因為之前有一整年激素紊亂,已經比同齡人晚得多了。”\r
“你的……那個……好像也長大了?”\r
“我的什麼?”\r
“就是這里,能把我弄舒服的東西……”\r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黃環害羞的樣子,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漸漸開始變為成熟男性了。\r
黃環在他耳邊吹著氣,低聲說:\r
“能不能給我……舒服一下?”\r
“一會兒吧,麻醉還沒過去呢。”\r
“好,我躺著等你。”\r
黃環側身躺在王沙漣身邊,枕著他的沒有傷的胳膊,舔著他的肩膀。不一會兒,王沙漣漸漸感覺自己能動了,再看黃環,閉著眼睛,流著口水,已經睡著了。\r
王沙漣在她臉上一親,吹滅油燈,安心睡覺。\r
………………\r
“你沒告訴黃環關於我的事?”\r
黃環出去打獵了,王沙漣在洞里寫日記,他聽到有個尖細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小妖精緊貼在他身後。他居然沒有一絲察覺!!!\r
她手里還拿著一把尖銳的石刀。\r
王沙漣說:“如果你早確定我沒告訴黃環,是不是現在我已經被捅死了?”\r
小妖精已經不是最初的小妖精了,此時的她有七八十厘米高,反而比同齡人又高了些,肌肉也很結實,棕色的皮膚反射著光澤,簡直就是一個小號的黃環。她聽了王沙漣的話,燦爛地一笑,似乎並不完全否認。\r
“哈哈!我為什麼不確定?我很確定!如果你告訴黃環了,她不用去打獵,我就是你們的晚餐。”\r
王沙漣的手臂在流血,畢竟這里沒有太干淨的紗布,而且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擴張傷口寬度。小妖精看看他的傷口,伸手沾了一點他的血,放進嘴里舔掉。\r
“你在干什麼?喝我的血?”\r
“你胳膊里埋著所謂的種子吧?你和黃環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她果然不知道我會說人類語言,和你說話也不怕我偷聽。我想,關於復活的話題,黃環和紫螺應該是對所有女兒都隱瞞的,我問了最老的姐姐,沒有一個人知道。”\r
王沙漣擦掉自己的血:\r
“為什麼對復活的事感興趣?你是不是怕死者復活後,回憶起當晚的事,把你指認出來?”\r
“起初有點怕,聽了你和黃環的對話就不怕了,這世界上沒有誰能真正復活,對吧?無論外貌多麼相似,記憶也回不來。”\r
“沒錯,我是這麼說過,你盡可以放心。”\r
聽了王沙漣的話,小妖精笑得更燦爛了。王沙漣感到後背一陣發涼。\r
“那麼你為什麼不和黃環說?能命令蜈蚣鑽入耳道破壞大腦殺人的,也只有我了吧?”\r
王沙漣看著她的眼睛問:\r
“那麼到底是不是你?我要讓你親自向我承認!”\r
小妖精心不在焉地玩弄著石刀:\r
“當然是!全都是我干的!她強迫我吃下毒藥!燒傷我的產卵管!我當然要殺死她!殺死一個,再栽贓一個,本以為能很順利,誰知道有個白色的小女孩發現我洗過屍體頭部!我只是把她耳道流出來的腦漿洗洗而已。”\r
王沙漣已經不很震驚了:\r
“雖然你很聰明,但畢竟也才一歲,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告訴你吧,我們早晚會發現她腦子被破壞。你可能還沒聽說過,在這兩個部落里,死掉的同類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r
小妖精承認說:“沒錯,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殺她的時候沒想那麼多。”\r
“所以你很愚蠢!你很聰明,但非常愚蠢!你比同齡姐妹都聰明得多,更是遠超人類小孩,但你依舊非常非常愚蠢!你的一系列魯莽的復仇行為,都在把自己推向死亡邊緣!如果黃環和紫螺知道了,她們會把你大卸八塊!而且你的行為並不隱蔽,等於把一切都透露給了我!你把生命交到我手里?我難道教過你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另一個人手中?”\r
小妖精稍微收斂了笑容:\r
“但你確實沒告訴黃環,沒告訴她我會蟲語,沒讓任何人懷疑我。”\r
“哼哼,我隨時可以告訴她,比如一會兒等她回來!無論如何你讓別人掌握住了自己的生命,就憑這點你就已經死一半了!除非你有自信能封住我的嘴?”\r
“有啊,我當然有!你舍不得我死,還要等我長大了來插我呢!要不要我用嘴給你吸一下?或者試試別的洞?我這幾天一直在用手指擴張自己的屁眼,說不定已經能塞得下你的雞雞了?”\r
王沙漣一邊解開花面狸皮裙子一邊說:\r
“別以為自己永遠能靠色相活命。如果誰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多半是不屑於操你屁股的,或者操完之後立刻宰掉。”\r
小妖精轉過身來,撩起草裙,坐在王沙漣的大腿上,用手沾點唾液潤滑自己的肛門,很主動地把他的陰莖往里塞。\r
“你……嗯嗯……是不是……變大了?”\r
“對,我也在發育,沒信心塞進去就趁早滾開。”\r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妖精嘗試幾次,有血從她的肛管里面流出來,痛苦地呻吟。王沙漣把她推開,用手在她屁股上一抹,沾一點血,放進嘴里舔掉。\r
小妖精低著頭問:“什麼味道?”\r
“屁股味。”\r
“想喝的話,就把我殺掉,我的血都給你喝。”\r
“嗯,等你長大了,總有一天要好好嘗嘗。”\r
小妖精站在王沙漣腿間,因為身材矮小不需要彎腰,把他的陰莖塞進嘴里,賣力地吮吸。\r
“吸溜……吸溜……”\r
“我一次包庇你,不會永遠包庇你!這次宴會本來是要協調關系的,殺人事件差點毀了我的初衷!聽好了,小妖精,如果你的行為再敢和我背道而馳,我就讓黃環宰了你,或者我親自宰了你!”\r
“吸溜……吸溜……我……知道了!”\r
“以後不准再做任何冒險的事!想做一件事之前,比如報仇,如果你不確定自己能全身而退,那就不要做!沒有什麼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嘶嘶……我要射了!!”\r
“吸溜吸溜……唔唔唔唔唔!!!!”\r
一管精液被小妖精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她的腿間有乳白色的液體流淌下來。\r
“別把淫水滴在黃環房間里,被她聞出來怎麼辦?找死!”\r
“唔!咕嘟……我知道了!”\r
“你產卵管沒被燒傷吧?”\r
“嗯,就是有點疼,很快就好了。你胳膊疼嗎?”\r
“疼得要命!不知道這個‘種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r
王沙漣隱約有些明白自己內心為什麼會偏袒她了,因為他仿佛從這只小妖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當他毫無憐憫地殺死自己第一任妻子,並無所留戀地打電話給她的父親,那時的自己是否就是這副表情?幸好牛排柯斯林偏袒了他,並且試圖把他培養成堅強的人。那麼話說回來,這只小妖精此時被他庇護,是否也能有同樣的感恩之心?如果沒有,她最終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r
“對了,你拿刀子真是為了捅死我?”\r
“才不是!只要把你雞雞削得細一點,就能插進我身體了!嘿嘿……”\r
“沒開玩笑!好好說!你拿刀子干什麼?”\r
“好好說啊……好好說的話,你來幫我忙!”\r
王沙漣穿上花面狸皮裙子,鑽出黃環的房間。小妖精爬進隔壁,用石刀鑿牆,繼續擴大自己的地盤,畢竟她越長越高,此時她的洞穴已經有一米高度,四平米左右面積了。\r
“你用石頭鑿?原先不是直接用手嗎?”\r
“嗯,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沒力氣,手指也磨破了,我才改用石刀。牆壁的石頭很脆,都是孔,石刀很硬,所以進度反而比以前快。幫我把這袋碎石頭搬出去……”\r
就算有可能朝夕間性命不保,她卻在孜孜不倦地建設自己的小家,王沙漣心想,這真是個厲害的姑娘。\r
“這袋石頭太重了,我手上又有傷,咱們一起搬吧。”\r
“嗯!”\r
………………\r
距離殺人宴會過去半個多月,有天清晨紫螺突然帶人來找黃環,都是一些壯年女孩,年幼的只有那只蒼白的小水貂。黃環一下就從夢里驚醒,穿上草裙戴上金項鏈提起長槍衝了出去。王沙漣迷迷糊糊不知道,直到隔壁小妖精把他推起來,他才發現黃環出去了。\r
“怎……麼了?”\r
“不知道,黃環走得很急,帶了不少人。”\r
“唔……你的事暴露了?”\r
“應該不是,否則她為什麼衝出去?”\r
王沙漣搖搖腦袋,清醒過來:\r
“我去看看!”\r
“我也去!”\r
黃環這里沒什麼紀律,也沒人攔著小妖精出洞。王沙漣到大堂里一看,黃環把小千也騎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該不會是兩個部落又鬧矛盾了吧?他轉身就往洞外跑去,小妖精跟在後面。\r
是個陽光明媚的早上,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不少小動物都聚在河邊喝水。傾斜的陽光從樹葉間照射下來,灑下斑駁的影子。黃環剛走沒多遠,她們趟過小溪攪起的泥沙還沒沉淀下去。王沙漣嫌小妖精跑得慢,干脆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r
“我……沒穿內褲……”\r
“別廢話你從來也沒穿過!”\r
王沙漣也不管她是怎麼知道內褲這詞的,扛起來就走,小妖精扶著他的腦袋,彎著腰以免被樹枝撞到。他們用氣味追尋黃環的足跡,小妖精的嗅覺一點不比黃環差。\r
“這邊!右轉!”\r
王沙漣對這里很熟悉,前面就是他遇見黃環第一晚差點掉下去的懸崖!透過層層灌木叢傳來紛雜的人聲,她們果然就在前面!\r
衝出灌木叢,王沙漣松了口氣,懸崖邊站著十多個人,並不在打仗。黃環和紫螺正在探頭向下張望,小水貂看見王沙漣來了,高興地和他打招呼,看見他脖子上還騎著個人,打招呼的手又縮了回去。\r
黃環問他:“你怎麼來了?把她帶來干什麼?”\r
“我們想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r
紫螺說:“被我帶到洞里的犯人逃跑了,我以為是跑回黃環這里,趕緊來問,發現不是,黃環就跟我一起出來找了,追著氣味找到這里,看見她正在懸崖邊……”\r
黃環也說:“然後我去抓她,她被我嚇著了,用管子蟄了我一下,自己跳崖了。”\r
王沙漣注意到黃環手上果然有個小傷,還在流血。他突然想到旅行時候黃環超乎常人的皮膚韌性,難道現在超能力消退了?或者說是季節性的?她們的女兒又怎麼樣?從這里跳下去會摔傷嗎?\r
“快繞下去找找!”\r
“沒事,我讓小千下去找了,如果發現有屍體就叼上來。在這兒等著吧。”\r
王沙漣問紫螺:“她為什麼會逃跑?你用酷刑虐待她嗎?”\r
“我……沒有……”\r
小水貂說:“我們一開始對她很好,不把她捆起來,給她飯吃,也沒有強行逼問。起初她什麼都不說,媽媽用甜霜勸她,她才說了那天的事……”\r
聽到這話,小妖精臉色有些不好看,緊緊攥著王沙漣的手指頭。\r
小水貂繼續說:“據她說,她去河邊喝水,喝完之後聽到灌木叢里有人說話,又有點像自言自語,而且是她不懂的語言,像是黃環阿姨和我們媽媽常說的語言,但是嗓音怪怪的。後來她以為是王叔叔,因為王叔叔有時就會發出奇怪的嗓音……”\r
王沙漣心想這個王叔叔指的應該是自己?自己最近開始變聲,嗓音確實時粗時細。\r
“……然後她說,這個聲音開始勾引她,改用我們的語言,提出要和她做愛,甚至可以讓她產卵!大家都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想在王叔叔身體里產卵,有時候幾乎控制不住地想撲過去,尤其是吃完甜霜,要不是害怕黃環阿姨就真撲過去了!”\r
王沙漣心想原來她們是這麼看自己的。\r
“……那天晚上她也是這樣,雖然很黑,又在灌木叢里,看不見臉,但她說聞到了王叔叔的氣味,絲毫沒有懷疑。聲音很溫柔,讓她伸出產卵管,然後用手摸她的管子,給她舒服,最後讓她把管子插進雞雞里面,她說看不到雞雞在哪里,一只手就引導她的管子,說這里就是自己的雞雞,用力向里插就好了。”\r
黃環問:“結果她就用力向里插?不知道自己插的是一具屍體?”\r
小水貂說:“對,她說她覺得插進一個很濕很熱的東西,管子也很舒服,馬上就射出卵液了。射完之後,王叔叔還用嘴吸她的管子,給她清理干淨……我想凶手這一步就是把她產卵管上的血跡舔掉了。”\r
會用蟲語控制蜈蚣搗毀大腦、會說外界語言和她們自己的語言、有王沙漣的氣味,怎麼想都是王沙漣本人。\r
紫螺說:“該不會……真的是你吧?”\r
王沙漣雖然不知道小妖精是怎麼弄到自己氣味的,但前兩條卻更加證明了她是凶手。他在思考一些事,比如,如果自己執意袒護小妖精,該怎麼向紫螺說這個謊?\r
“當然不是我……我沒事殺你女兒干什麼!”\r
黃環也說:“就是!如果他要殺,偷偷摸摸的干什麼?想吃哪個直接點名就可以了!”\r
“我才……不把我的女兒給他吃!”\r
王沙漣並不想吃紫螺的女兒,雖然他確實很懷念前年吃的產卵管的味道。這時小千順著懸崖爬上來了,大顎之間果然銜著一個女孩,看起來還沒死,但是四肢都向不自然的角度彎曲,渾身都是淤青。\r
黃環問:“如果你沒虐待她?她為什麼要從你洞里逃跑?”\r
紫螺委屈地說:“我真沒虐待她!是她虐待我們才對!我給她飯吃,她要吃甜霜,我在食物表面抹一層,她吃了還嫌少,還向我要更多!我說我們每頓飯只能吃這些,她就把火炬亂扔,說我虐待她,說在你洞里的話一定不會被這樣欺負。前天晚上我們睡覺,半夜發現她偷吃甜霜,我的女兒就把她捆起來毆打,我也沒攔著,想給她一點教訓。結果昨天她罵了我們一整天,說我們寒酸,吃不起甜霜,說我們該死,該被你給宰掉,這樣就能把甜霜節省下來……”\r
黃環高興地拍手:“沒錯啊!說得好!”\r
“……我基本確定她不是凶手了,想這兩天就給你送回來,誰知道她先忍不住,提前逃跑了。”\r
“沒事,沒事。”黃環說,“我就是怕她跑到海藻村去惹事,還在山里就好……”\r
“沒錯……”紫螺也說,“只要咱們還給她們細水長流地提供甜霜,就沒有哪個女兒能離開這里。”\r
紫螺的最後一句話是用外界語言說的,王沙漣心想,難道她們就是利用甜霜的高度成癮性把女兒們拘束在這片山里的?\r
黃環把骨折的女兒抱在懷里,對紫螺說:\r
“既然你確定她不是凶手,我就把她先帶回去了。”\r
紫螺說:“好吧,現在很多事我還想不通,不過等到我的女兒復活之後就能指出凶手。”\r
王沙漣想找時間和她好好談談,以免最後“復活”失敗令她失望。\r
………………\r
…………\r
……\r
[newpage]\r
\r
九、\r
2001年2月5日,晴\r
今天我離開了黃環的蟲子窩,結束了和她同床而臥的生活。沒有什麼特定原因,大概只是因為,我已經對她充滿厭倦了。\r
自從去年秋天黃環在我的小臂埋下一顆未知物體,我就沒有一秒鍾不處於劇痛不堪的狀態,一點也不比前年膀胱爆炸的感覺好過。這東西是從一具屍體里摳出來的,據說是另一種形式的她們的卵,也可以長成一整個人,而且紫螺管這叫“復活”。\r
我是為了避免再次切開膀胱才提議要埋進小臂,減少生命危險,緩解疼痛,取出的時候應該也能容易得多。但我發現自己太天真了,這東西讓我的左手腫了整整三個月,白天的劇痛還可以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緩解,夜晚卻疼得無法入眠,很多時候經常是這樣:當我困到不行,意識模糊,即將入睡的時候,就會從小臂突然傳來觸電一般的劇痛,使我清醒,折磨我的手臂和大腦。這三個月我幾乎沒有連續5小時以上的持續睡眠。而且這東西壓迫我的神經,我的左肩以下已經不聽使喚了。\r
紫螺很關心這顆種子,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我知道她和黃環不一樣,很珍惜自己的女兒,但最近她對種子的重視非常過火,過火到了惡心的程度。她的女兒經常會死,沒聽說過有誰復活過,為什麼只有這次非常重視?後來我發現,她單純的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復活過來指認凶手。\r
紫螺一直在抱怨,認為我應該像前年一樣把種子放進膀胱。有一次我和黃環去溶洞里,紫螺先是抱怨黃環,問她姐姐為什麼把種子埋進手臂,黃環絲毫不打算給自己找麻煩,非常可憎地把責任都推給了我:\r
“別問我,是王沙漣讓我這麼干的,他說不想再把肚子剖開一次。你直接問他去吧。”\r
於是紫螺開始抱怨我,問我為什麼擅做主張。我反問她為什麼非要放在膀胱里,她也不知道,我問她埋在皮下有什麼負面效果,她也說不上來,我最後問她以前到底做沒做過所謂的“復活”操作,還是說我這是第一回,她只說有過,但細節記不太清了。\r
我非常憤怒地吼她:“你什麼都不懂,還理直氣壯地埋怨我?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敢放在我身體里!?知道我左手多疼嗎!?已經沒有知覺了!快要殘廢了!殘廢還好,說不定我快要死了!我頭暈得站不穩,而你還在為了自己不懂的事情埋怨我!?我講了多少次,復活是不可能的,但你根本不聽,執意要為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傷害我的身體!你想殺了我就直說!”\r
紫螺被我吼得渾身哆嗦,好像連肋骨都跟著顫起來,躲在她姐姐身後,眼神充滿了驚慌。但我不打算給她半點好臉色看。黃環非常可惡地袒護她的妹妹,呵斥我閉嘴:\r
“疼又怎麼樣?我讓你疼你就必須疼!別忘了我和紫螺救過你的命,就是疼死你也必須聽我們的!”\r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r
我忍不住怒火,伸手推了黃環一把,她向後坐倒,屁股磕在一塊鋒利的石筍上,立刻就被刺破了,有血流出來。\r
“姐姐!姐姐!”紫螺驚慌地檢查她姐姐的臀部,惡狠狠地瞪著我,我無法容忍這個眼神,一腳把她踹到兩米開外。我現在已經比她們高十幾厘米,力量也大了不少,而現在的她們非常脆弱,和普通人類女孩沒什麼區別。我踢中了紫螺的胸口,她弓著腰跪在地上,開始咳血。當時她的所有女兒們都出洞了,沒有人可以幫她。\r
石筍刺中了黃環的會陰部位,大概一厘米深,根本死不了。她不讓我看她的私處,用手捂住,痛苦地仰面躺在地上。一開始她還揚言要殺了我,我狠狠踩她的乳房,踢她的太陽穴,踢了幾腳之後她就不罵了,滿地打滾,用膝蓋爬行逃離我的毆打。紫螺抱住我的小腿,阻止我繼續踹黃環,我用右手拽紫螺的頭發,把她拽開,像踹黃環一樣踹她。\r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r
“別打啦!別打啦!!啊啊啊啊啊!!!!”\r
逃跑的黃環又撲過來保護她的妹妹,用身體護住紫螺,像母豬一樣撅著肥大的屁股。於是我把她的血抹在她的屁眼上,掏出陰莖進行抽插。\r
“你們這對惡毒的姐妹!呃呃呃!!!都給我去死吧!!”\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黃環大概是被我弄疼了,因為我沒有做任何前戲,更因為她剛被刺傷,在劇痛中掙扎著,試圖用產卵管刺我。我順手拿起一根尚未熄滅的木炭,用紅熱的一頭燙她的管子,她尖叫著把管子縮回去,我就追著燙她的陰唇和陰蒂,也燙紫螺的,每燙一下她們的陰部就會滋滋作響,她們本人也會發出被碾死的耗子一樣尖銳的慘叫。\r
“啊啊!!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我在她們身上留下二十多個燙傷才罷手,把精液射在她們身體中間。她們跪在地上,緊緊抱在一起,臉上流淌著眼淚和鼻涕,胸口和肚子上還沾著我的精液。\r
“嗚嗚……嗚嗚嗚嗚……姐姐……”\r
“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r
我鑽進紫螺的房間,趁著射精之後的疲憊,躺在草墊上睡覺,怒吼一聲“別吵了”,她們就安靜下來,只剩小聲的嗚咽。\r
我睡了不知多久,醒來的時候看到有人給我蓋上被子,她們兩人也在睡,沒躺著,只是跪坐在我的腳邊,背靠石壁,頭靠著頭,臉上還掛著淚水。外面傳來一些香氣,紫螺的女兒們打獵回來開始做飯了。\r
身材像水貂一樣矮小的女孩跑進來,看看黃環,小聲問我:\r
“黃環阿姨怎麼流血了?”\r
黃環的腿間果然還在流血,流了一大灘。我拍拍她的臉,把她拍醒,她和紫螺都醒了,驚慌地仰視我,以為我又要打人,嘴里說著求饒的話。我讓黃環躺下,把草藥敷在她的傷口上,又用大點的葉子包住,最後讓紫螺拿一條內褲來給她穿上。黃環很久沒在我面前表現出害羞了,這一次卻不知為何滿臉通紅,陰道里也不停地有愛液淌出。至於內褲,紫螺洞里一直有幾條,是她們旅行時候穿回來的。\r
黃環抱著我哭,紫螺也哭,也不知道她們有什麼可哭的。小水貂愣在原地睜大眼睛,轉了轉眼珠趕緊走了。\r
那晚上我第一次提出要出去住一陣。黃環先是不同意,但幾天之後也改變了主意,因為我對她的毆打不止一次,就像她戒甜霜時對我做的事情一樣,沒什麼具體原因。我很憤怒,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憤怒,這沒什麼,如果我能壓抑憤怒,小安妮也就不會被我打死了。\r
“你這只母豬!你這坨廢物!把你惡心的屁股離我遠點!我再也不想聞見你的味道了!”\r
“啊啊啊!!別打啦!!我疼!!哇啊啊啊!!!!救我!誰來救我!!!”\r
我毆打黃環的時候,小妖精經常在洞口看得津津有味。於是黃環不在家的時候,我也揍了小妖精幾回,她也就不怎麼津津有味了。不過我揍她的時候她從不還手和躲避,也不出聲,就好像充氣娃娃一樣,是個很好的發泄對象。\r
我問小妖精:“你該不會是受虐狂吧?為什麼不反抗?”\r
她趴在我的耳邊說:“怎麼使用我的身體都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東西~~~”\r
我舔著她額頭上的傷口,那是我拽著她的腦袋磕牆磕出來的。她不是黃環,不會像黃環一樣無償原諒我的行為,只會暫時埋在心底而已。\r
且不說小妖精,幾天以後黃環終於被我打怕了,把紫螺叫過來,一起討論我要暫時出去住的請求。\r
我說:“我就住在海藻村,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也可能更久。你們想我的時候就穿上人類的衣服來找我,隨時都可以來,但我不會留你們過夜。我會繼續保護左手這顆卵,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取出來?”\r
紫螺說:“如果有一天你的傷口開始流出白色黏液,就說明可以取出來了。”\r
我問她:“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說不記得以前‘復活’的細節嗎?”\r
關於她們身體的秘密,我時常都在問黃環和紫螺,正面發問,旁敲側擊,但她倆似乎聯起手來進行隱瞞,不是說‘不記得’就是說‘不清楚’,或者直接讓我別問,這樣的態度也是我對黃環不滿的一大原因。我再問她們的女兒,大部分人甚至還沒我知道得多。\r
我繼續說:“白色液體一直在流,埋下去第一天就流,應該是傷口感染產生的膿液。”\r
紫螺說:“不是這種,會很多,流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然後你就取出來,浸泡在唾液里,再等一兩個月就能出殼了。”\r
黃環又開始哭,可能是不舍得讓我走,但也可能是最近被我揍得有點委屈,終於可以得到暫時的解脫。總之我要搬走的事就算這麼決定了。\r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黃環緊緊地抱著我,抱了一會兒,給我煮了兔子湯當早餐。其實那是一種很難喝的東西,我強忍著喝下去,啃了半條兔子腿。黃環也喝了自己做的湯,非常津津有味,我不禁想:就連口味都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長久地生活在一起!?最後我們用充滿兔子味的嘴唇接吻,她騎著小千把我送到離海藻村很近的地方,囑咐我盡快回去。\r
我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把她趕走了。\r
………………\r
進入海藻村,我小心翼翼地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敲藍奶奶的房門。藍奶奶正在做辣椒醬,看見是我來了,也沒說話,安安靜靜地招手讓我進來。又是一年沒見,這個老太太沒有一點變化,依舊纏著頭巾,抽著煙杆,看似彎腰駝背,實際卻精神抖擻的。她給我找出衣服,繼續做她的辣椒醬。我穿上發黃的白襯衫、土黃色條絨褲子和磨平膠底的軍鞋,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久違的文明人狀態。\r
“來,傻賴,坐。”\r
“嗯。”\r
“怎麼突然下山來了?山神和湖神大人對你還好嗎?”\r
“一直對我挺好的……反倒是我對她們不太好,最近經常吵架,想下山住一陣。”\r
藍奶奶不多問,抽口煙:\r
“那就還住我家吧。”\r
“好!謝謝您!”\r
我隨身帶的只有日記本和圓珠筆,藍奶奶看到了,似乎想起什麼,問我說:\r
“這次打算住多久?”\r
“我還沒想好……至少半年?”\r
“正好,也不給你白住,幫村里干點活吧。”\r
“您說讓我干什麼,我一定幫忙!”\r
藍奶奶又抽了口煙:\r
“村里開了個學校,你去講講書。”\r
“沒問題!”\r
今天白天我就待在藍奶奶家里,只有村長來過兩次,和我聊了聊,給我幾本要講的書。晚上藍奶奶也沒叫小孩來家里,只做了兩個人的晚飯,雞蛋炒了個蘑菇,燒了一條小魚,燜了米飯。我許久沒吃外面的飯菜了,狼吞虎咽。晚飯之後藍奶奶自己洗碗,也沒讓我幫忙,可能是看到了我左手的浮腫?晚飯後我預習要講的內容,順便寫寫日記,這里依舊沒通電,不過我在黃環洞里也一直是對著火苗寫日記,藍奶奶家的防風煤油燈反而亮得多。\r
褥子和床單無論如何也比草墊舒服多了,希望今晚我能忘記疼痛,睡個好覺。希望黃環不要太掛念我。晚安!\r
………………\r
…………\r
……\r
[newpage]\r
2001年2月7日,晴\r
我只在藍奶奶家住了一晚上,昨天就搬到另外一個房間去了。\r
昨天一早,村長來藍奶奶家找我,帶著阿蘿和阿強。他們的婚禮是在前年秋天舉行的,正好是我去做手術取卵那天,時隔一年多,他們也有了小孩。他們的小孩躺在一個小被子里,閉著眼睛,揮舞著肉嘟嘟的小胳膊,睜大眼睛看著我,呀呀地嚷著;從我體內取出的卵已經變成一群名副其實的小怪物,心智水平足以和我聊得火熱,也開始勾心斗角,自相殘殺。我不知道哪種才是高等生命應有的表現。\r
阿強捏著他的小胳膊:“來,跟傻賴叔叔招個手!”\r
我衝他做個鬼臉,小孩突然臉蛋一撅,哇哇地哭起來。\r
“哇————”\r
阿蘿把他抱在懷里搖,解開自己的上衣,掏出一側鼓脹的奶子,塞進小孩嘴里。小嬰兒大口吞咽,停止哭泣,可憐兮兮的小眼睛又閉起來,默默享受自己的美味。\r
我轉身想要回避,但是阿蘿自己卻沒有回避的意思,炫耀似地對我說:\r
“是個男孩!”\r
“哦哦……”\r
藍奶奶又開始抽煙,阿蘿抱怨兩句,抱著小孩到屋外去了。\r
村長和我說:“你去年下山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後來你又進出過幾次,村里人也都看見了。這次你下山,昨晚已經傳開了,只是我讓他們都別過來湊熱鬧,要不然這一屋子都擠不下。前幾次你都是來了就走,也不和我們多說,所以說,傻賴,我們有好多事想問你,能告訴我們這兩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嗎?”\r
我非常理解他們的好奇心:十年一次的活人祭品從來沒有活著回來的,我無疑是第一個,上次我是以長發披肩的樣子出現在他們面前,後來又穿著現代人的服裝外出旅行,他們也都看見了,這樣都不好奇的話,我反而應該好奇他們有多遲鈍了。\r
“喬醫生和您談過我的事嗎?他是怎麼說的?”\r
村長說:“他說他也不太清楚,說你做了個手術,做手術的什麼白大夫也不是本地人,來無影去無蹤的。還說你在衛生所住了幾天,見過有兩個女孩探病,再多的都被那個白大夫瞞下了。”\r
我說:“我不想故意瞞著您,但是有些事情確實不知從何說起……”\r
“沒事,沒事,我們也不強迫你說……”\r
村長看看屋外,確認阿蘿和阿強都聽不見,壓低聲音說:\r
“你去年帶著兩個女孩出去過,去了兩個月才回來,我們都猜她們是誰,怎麼也猜不透,有人說那是山神和湖神,我問你,這是真的嗎?”\r
我猶豫一下:“嗯,沒錯,她們就是所謂的山神和湖神,藍奶奶當時看出來了吧?”\r
藍奶奶抽口煙杆:“嗯,我見過她們八次,記得那兩張臉。”\r
村長起身關上門:\r
“傻賴,你和她們處的好,知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真是山神嗎?”\r
“那肯定不是,這世界上沒有神,所謂神都是迷信的產物,何況連信仰她們的人都沒有。她們不是神,但也不是人,應該說是某種不為人知的動物,只是大腦比較發達。她們不會傷害你們。”\r
“這麼說,十年一次的那個……也能……”\r
我不能打包票,只和他說:“我會跟她們兩個說說,能不能取消這個儀式,自從我做手術活下來之後,她們也知道不一定必須要死人了。”\r
村長激動地攥著我的手:\r
“好!如果你能幫這個忙就是海藻村的恩人了!雖然十年才有一次,也是我們的心頭大患啊!”\r
我心想,她們果然和真正的“神”相去甚遠,不僅不被景仰,唯一知道她們存在的村落也把她們視為大害,就像住在山里時常吃人的老虎一樣,能死掉是最好的。\r
“您放心,我會和她們說的,同時您也要告訴村里人,不要隨便向外界透露她們的事。”\r
藍奶奶說:“我一直就是這麼和他們說的。”\r
村長站起身,打開門:\r
“再多的我也不問,也不讓村里人問,想說的時候你就說,不想說也沒事,我相信你一定是真心幫我們的。”\r
“嗯!”\r
………………\r
村長對我說:“聽說你這次下山要住半年?正好幫我們一個忙,教小孩念念書。是這樣,村里剛建了一個小學,房子修好了,牆也圍好了,操場壓平了,旗杆也立起來了,還有桌椅啊黑板啊課本啊粉筆啊之類的,也都送來了,唯獨缺一個老師。小孩們都覺得新鮮,吵著要上學,老師要半年後才從外邊調過來,我們正發愁,你就來了。正好學校門口有個小傳達室,你不嫌窄就住里邊,桌椅床櫃都有,我們給你地方住,然後每月給你500塊,這就已經比阿強還多了。”\r
“沒問題!那麼我要教哪門課?哪個年級?”\r
“四五六年級是阿蘿帶,你就負責一二三吧。現在不算正式開學,你就教教語文、算術、品德還有自然,再加個美術,帶他們隨便畫畫花草就行。”\r
“等等……讓我一下教三個年級的五門課?”\r
“對,每天六節課,上午四節下午兩節。前兩節是一年級,中間兩節是二年級,最後兩節是三年級。然後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一門課。”\r
我對這樣的課程表異常驚訝:\r
“每天我都要在三個不同教室上課嗎?”\r
“不用,現在有意願來上學的,我按年齡排了一下,一二三年級各15人吧,一間教室就夠了,沒課的時候給他們留點課堂作業。”\r
“好,這個沒問題。”\r
“那好,那就這樣,從下星期一你就開始講課,還有四天,先安頓一下吧。”\r
藍奶奶放下煙杆:“傻賴住我家也挺好。”\r
阿蘿說:“他才不想住您家呢!不是煙味就是辣椒味,早就嗆死了!”\r
“好,愛住哪住哪!”\r
村長說:“那阿強就帶傻賴去學校看看吧。”\r
短短兩年多,阿強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大白天脫光衣服下水游泳的小男孩了,作為一個年輕的父親,他比以前沉默得多,肌肉似乎長了不少,身高卻沒什麼變化。他穿著褪色的舊軍服,看尺寸明顯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上沾滿新鮮的水泥和油漆,他好像在工地干體力活。不過可以看出他今天很高興,也許是因為看見我了。\r
“傻賴,哪天咱們再一起撈魚去!”\r
“好啊,我隨時可以!”\r
村里變化非常大,很多家庭都修繕了房子,被蟲蛀爛的梁柱也都加固了。不少家都買了新的交通工具:自行車,摩托車,三輪拖拉機甚至汽車。小溪上架起一座鋼筋水泥橋,鋪上了瀝青,瀝青路一直延伸到我曾走過的山道,通往紫菜鎮。當初修路的監工還被我的女鬼裝扮嚇個半死,看來這點挫折沒有影響工程的順利完結。\r
沿著瀝青路走,在快要出村的地方建了一個不大的院子,有根旗杆豎在院里。院里有一排平房,連教室帶辦公室有八間屋子,房前有籃球場大小的空地,周圍一圈鋪著勻稱的煤渣,院門口有間大房子,我驚喜地以為自己的房間能有那麼大,後來發現房子里面被牆隔開,四分之三都是倉庫,摞著嶄新的桌椅,剩下四分之一的一小條就是我住的地方,放了一副課桌椅,一個五斗櫃和一張鋼絲折疊床。\r
阿強說:“你先湊合住這兒,有事就來找我,那邊新刷了紅漆的大門就是我們家。我還有事,就先走了……”\r
“好,你先忙去吧!”\r
我坐在椅子上試試,趴桌上寫了兩筆日記,又把抽屜都打開看看,里面有些田格本,淺藍色封皮,畫著柳樹和小老虎圖案。\r
中午時候阿蘿來了,抱來一床被褥,帶了幾件衣服,帶了個臉盆,提了一袋日用品。她從倉庫里搬出一個爐子,塞兩塊蜂窩煤點燃,灌了一壺溪水放在火上燒。\r
“以後我們家做飯盡量給你多做點,上課時候我給你帶來。餓的話你也可以用爐子自己做,想吃什麼就來我們家拿!”\r
“好!謝謝!你的小孩呢?”\r
“唉,好不容易哄著了,我才有功夫自己出來走走。你左手裹的是啥?”\r
“啊?哦,這個……有點傷……”\r
“哈哈,怎麼什麼時候看見你都有傷?你這個沒事吧?用不用我給你換藥?”\r
“不……不用了,謝謝,快好了。”\r
我發現阿蘿說的沒錯,我在海藻村就沒有不帶傷的時候!\r
看見新建的學校院里升起煙,追跑打鬧的小孩們都湊過來,看見燒火的是我,又都不靠近,可能也是大人們提前叮囑過了。阿蘿拆開一袋方便面倒進搪瓷盆里,料包放好,開水一澆,遞給我一雙筷子:\r
“這就是中午飯,你先湊合吃吧。”\r
“謝謝!謝謝!你太照顧我了!”\r
我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說的第幾個謝謝了,人類世界對我還是相當友善的。\r
“千萬別謝我,傻賴,要不是你,我和我們家阿強早就……”\r
“哦……哎,那件事啊,我都快忘了……”\r
“你能忘,我們可不能!第一年我們以為你死了,我爸因為你的事哭了一整天,姐姐也哭,說自己當初不該求你去救阿強,怕是以後都抬不起頭了……”\r
沒聽說她有姐姐,指的應該是阿強姐姐吧?\r
“……後來你在我們辦喜事時候下山來,披頭散發的,來了就走,好多人也沒看清怎麼回事,都謠傳說你是還魂來報仇了,哈哈,把姐姐嚇得躲桌底下半天!還是藍奶奶會哄人,她說:‘傻賴是好人,報仇這種事從來干不出,就算還魂也是來喝喜酒的!’姐姐聽了這句話就從桌子下邊爬出來了,哈哈哈……”\r
我比較慚愧,“報仇”這種事我還是相當熱衷的。方便面泡軟了,阿蘿催我快吃,自己則切開一顆木瓜大吃大嚼。\r
我埋頭吃了一會兒,抬眼一看,差點把面從鼻子里噴出來:阿蘿的胸襟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濕透,剛才濕一點我還以為是木瓜汁,現在已經浸透了一大片。她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因此而對我回避,拿出兩個洗干淨的礦泉水瓶,把上衣解開,兩顆鼓脹的奶頭對准瓶嘴,乳汁控制不住地噴涌出來。\r
“唉,上個月都不出奶,現在出的又喝不完,只能裝瓶里存著……”\r
“哦哦……也別放太久,要不就不新鮮了……”\r
這種時候我並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吃面。\r
阿蘿突發奇想地說:“要不然你嘗嘗?”\r
“我……不太好吧……”\r
她把一瓶接滿了的擰上蓋子,又拿一個空碗接,一邊接一邊擠,最後差不多都擠完了,把多半碗新鮮的乳汁推過來。\r
“嘗嘗!嘗嘗!”\r
我端起碗喝了一口,帶著她的體溫,沒什麼味道,就像喝水一樣,回味的時候才感覺到濃濃的奶香味,比牛奶還濃。\r
“怎麼樣?”\r
“嗯!味道不錯!”\r
我這麼夸她,就好像品嘗了她烹飪的什麼食物。\r
“這兩瓶都給你!”\r
“給我!?都給我了你小孩吃什麼?”\r
“一會兒就又滿了,這兩瓶也多半是倒掉,你愛喝給你!”\r
“倒掉?這麼……浪費?”\r
“我給阿強喝,給他們全家人喝,給我爸喝,都根本喝不完!他們喝兩天就膩了,我能送的也都送了,還越來越多!千萬別客氣!就當幫我的忙!”\r
“原來這樣!?那太好了!!!”\r
我當然不介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過上每天有奶喝的生活。吃著方便面,喝著溫熱的乳汁,我對眼前這位溫柔的母親感激涕零。她毫不在意地和我對視,目光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小孩一樣。\r
“吃完就睡吧,睡個午覺,等你醒了我再給你送飯來!對了,要講的課本我也拿來了,下星期咱們就是同事了!”\r
“我一定好好完成工作!”\r
阿蘿又坐了一會兒,估摸著小孩快睡醒了,小跑著回家去。我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把書拿出來一頁頁翻。\r
也許我注定不可能在黃環的蟲子洞里窩一輩子,雖然理想能在洞里度過平凡的一生,這次離開她也是因為實在住煩了,開始懷念人類世界的生活。有工作,有報酬,能接觸新的東西,能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流,也許這就是我此次下山所追求的吧?\r
………………\r
晚上我打算自己弄口吃的,比如從林子里抓幾只兔子煮,就像在黃環洞里一樣,後來覺得既然下山了就該學學文明人的樣子,文明人可不會把煮兔子當成日常晚餐。\r
傍晚阿強和阿蘿又來了,帶著他們的小孩,說是來幫我整理房間。他們帶了幾塊厚泡沫板,把小屋的四壁整個裹起來,又貼上報紙,我也跟著一起弄,弄完的時候已經完全天黑了。點上燈說說話,阿強姐姐和姐夫也來了,端了一大碗元宵,說是怕我還沒吃飯。我確實沒吃,於是也不客氣,用小瓷勺一口一口吃,吃得湯也不剩。元宵有很多種餡,大部分是芝麻的,放了很多糖,非常甜,也有些像是某種果醬,是明亮的紅色,帶著少許酸味。喝完最後一口湯,感覺渾身都暖和多了。\r
阿強姐姐似乎有話想說,不過最後沒說,看我吃完飯,拿碗就走了,阿蘿和阿強也抱著小孩回家去,給了我一把手電。我知道這里沒地方洗澡,不像黃環洞里還有溫泉,身上實在癢癢,沒辦法,又干坐了幾個小時,等到夜深人靜了,脫掉衣服泡進冰涼的河水里,感覺骨髓都快凝固了。\r
快快地搓搓泥,擦干身體上岸去,五十米外就是學校,爐子也還有些余熱,我趕緊烤烤火,等到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鑽進被窩睡覺!阿蘿給我的床鋪很干松,有股奶味,可以想象她們家所有東西大概也都是這種味道。\r
清晨起得很早,清冷的空氣帶著一絲煤煙味,以及早起的人家做早飯的香氣。不知誰家在蒸白薯,光是聞見味道就覺得很暖和了。人們騎著自行車三輪車到鎮上去上班,基本都會經過我的窗前,看見我在門外燒水曬太陽,眼熟不眼熟的都會點頭打個招呼。阿強騎著三輪摩托車出村去,車上拉著姐姐姐夫,向我招著手,一溜煙地跑遠了。\r
中午時分,有輛面包車從外面開進來,停在學校門口,司機下車問我:\r
“師傅,知道海藻村第一小學在哪嗎?”\r
我並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也確信海藻村沒有更多小學。\r
“就是這兒。”\r
“我們是負責送家具的,有兩張辦公桌。”\r
教師辦公室只有一個,我就把他們帶到辦公室里,兩個人抬著一堆木板進屋,三兩下擰成桌子。村長也來了,指點他們把桌子靠牆擺好,最後在單子上簽個字,面包車就開走了。\r
“這張桌子就是你的。”\r
我突然想到,也許這也是一種選擇,在一間小辦公室的小辦公桌上揮灑自己的青春,直到白發蒼蒼,無法繼續工作。這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安穩呢?\r
我用課本和文具填充空曠的桌面,把花面狸皮短裙鋪在椅子上當墊子。阿蘿也來看自己的新桌椅了,也是愛不釋手,此前村里只有厚重的木家具,被蟲蛀過的不在少數,現在辦公室里擺上了輕巧美觀的新式桌椅,任誰都會眼前一亮。\r
“傻賴,我給你剪頭吧?”阿蘿說。\r
我本來還想客氣一下,不過想想自己確實頭發不短,再長就要追上去年的模樣,於是直接同意。阿蘿把我帶到河邊,用一把理發剪咔吱咔吱地絞,然後用大勺子舀溫水給我洗頭。這真是個全能的女人,她的丈夫和孩子無疑比一般人更幸福。\r
非常悠閒的一天,我用看書和寫日記結束了今天的生活,黃環和紫螺沒有下山來找我,看來她們也並不對我非常想念?\r
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r
………………\r
…………\r
……\r
[newpage]\r
王沙漣寫完日記又是傍晚了,打算出去走走,確認爐子滅了,鎖上傳達室的門,在村里悠閒地散步,就好像兩年半前第一次來這里時候一樣。他突然想到,如果今後就這樣和黃環脫離關系,再也不進入她們的世界,什麼女兒孫女的都再不管,說不定也挺好的?\r
走著走著,王沙漣看見村里某戶人家開著門,走近一看,居然是個小賣鋪!盤山公路修通以後果然物資豐富了不少,易於儲存的包裝食品也比以前多得多了。王沙漣現在有200多塊錢,村長預支了半個月工資。他走進面積不足10平的小商店里,店主沒認出他來,畢竟這里有三百多戶人,並不是誰都對他臉熟。王沙漣也很高興,他不想到哪都被人給認出來。店里有股濃濃的醬油味,出售日常飲食必備的糧油,米面也摞了好幾口袋,王沙漣心想自己可以用這些材料做好吃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鏡子和暖壺等等日用品,這些倒是不用買,阿蘿基本都帶來了,餐具也不缺。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今天的晚飯,雖然也賣方便面,但不能每天都吃吧?\r
王沙漣猶豫片刻,買了幾根火腿腸,幾顆真空包裝的茶葉蛋,少許調料,最後扛了一袋子米回家。他不知道去哪可以買到鮮蔬,買不到就去采,到家之後不閒著,提個大塑料袋上山采了半個多小時的野菜,摘了一大袋子的地耳、蕨菜、蘑菇和大量馬齒莧,在小溪里洗干淨,用手揉碎放進鍋里。茶葉蛋也扔進去,淘淨的米也倒進去,放進多半鍋水,架在傳達室外的爐子上燒。\r
“咕嘟咕嘟咕嘟……”\r
小鋁鍋里的水開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是野菜的清香和大米的香氣結合而成的。調料也扔進去,蓋上鍋蓋,爐門關上,慢慢地燒。\r
“哼哼哼~哼哼~~~”\r
王沙漣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爐子,哼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歌。\r
最後一抹夕陽落下的時候,他的晚飯大功告成了,是一鍋香噴噴的野菜雞蛋粥!他把粥盛進碗里,邊吹邊喝,心想這東西可比兔子湯美味多了!要是黃環看到的話一定會把舌頭都饞掉下來!\r
冷風襲來,一大片烏雲遮蔽了星空,今晚大概不會有好天氣。王沙漣熄了爐火,澆滅火星,把爐子搬進屋里,快快地跑到河邊洗淨餐具,沒吃完的粥先放在鍋里。他關好門窗,鑽進被窩,外面開始狂風大作,樹葉被搖晃得嘩嘩作響。路上已經沒有一個人了,窗外漆黑一片。\r
一道閃電劃過,看來是要下雨了。王沙漣鑽進被窩,瑟瑟發抖,爐子的余熱在狹小的房間里蔓延開來,給了他少許溫暖。外面開始下雨,瓢潑大雨,雨點拍打著他的窗戶,發出令人擔憂的響聲。這是他住進小屋的第二晚,當然屋子並不漏雨,但他還是有點不安,把身體蜷縮成一團,試圖盡快用體溫暖熱被窩。\r
多久沒有一個人睡過覺了?他仿佛回到了曾經自己租房上學的時候。那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唯有一個人看著窗外的閃電時那種恐懼感是難以忘記的。他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一切同齡人所應有的東西,也沒有安全感。他從不因此而抱怨什麼,抱怨是沒有用的。\r
“轟……………………”\r
雲端閃了幾下,半分鍾後傳來低沉的雷聲。王沙漣很害怕,他決定盡快入睡,再一睜眼就將會是陽光明媚的清晨。\r
睡吧……睡吧……\r
………………\r
然而王沙漣再一睜眼的時候,陽光明媚的清晨還遠沒有到來。窗外依舊風雨飄搖,爐子的余熱也散去了,屋子里冷得可怕。他是被疼醒的,摸摸左臂,傷處腫起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大水泡,一碰就劇痛無比。\r
他把胳膊伸出被窩外,以免水泡破裂弄髒床單,但下一秒鍾他就後悔這個決定了。因為就在他模糊的視线中,好像有些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r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r
是什麼東西?太黑了看不清!但當其中之一蠕動到他的窗台上時,借著一道閃電的強光,王沙漣終於看清了!\r
粗壯的身體,無數只小細腿——那是一只蜈蚣!!!\r
他看得更清楚了!就在狹小的房間里,低矮的四壁和天花板上爬滿了數百只大大小小的各種蜈蚣!它們移動緩慢,身體疊著身體,有水珠從油亮的甲殼外表滴落下來。王沙漣翻個身,倒吸一口涼氣,緊挨著床的一側牆壁也都爬滿了,最近的幾條就在距離自己筆尖半尺之外!\r
它們動得很緩慢,似乎還在尋找什麼東西,也有可能是低溫降低了它們的活性,但這緩慢的蠕動使它們看起來更惡心,更令人脊背發涼!王沙漣差點尖叫出來,對這類生物的本能恐懼使他瞬間毛骨悚然!\r
“啊……!!!”\r
冷靜!冷靜!自己已經不像從前了,已經掌握了相當一部分控制它們的方法,聲波、氣味等等,有什麼方法可以把它們都趕出去!?話說它們又是從哪鑽進來的?難道房子有漏洞嗎?\r
左臂的陣痛越來越劇烈,每一次動脈收縮都帶給他無盡的痛苦。他突然有點明白這個場景的含義了,因為他隱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似乎是從大水泡里散發出來的——正是前年黃環的卵成熟時的氣味!氣味還很淡,蟲子們似乎也在尋找源頭,能鑽進屋里已經成功一半了,如果它們爬上自己身體,弄破水泡……王沙漣想起自己曾把卵泡分泌物裝進陶罐里扔出去,摔碎的一瞬間無數只大蟲子一擁而上,讓他頭皮發麻。如果卵泡分泌物有如此吸引力,恐怕就連黃環也沒辦法阻止它們了吧?\r
把胳膊伸出被窩外明顯是個錯誤的決定,氣味從被子里散發出來,它們漸漸向床的方向聚集。王沙漣趕緊再捂起來,它們又放緩了步伐。他用微弱的哨聲驅趕走了枕邊的幾只,卻沒辦法驅趕更多,如果能收集到幾種特定的草葉就好了……目前明顯不現實!\r
這樣不是辦法!水泡隨時會破裂!也許清晨的陽光會驅趕這些蟲子,但他等不到那時候!他必須盡快行動起來!這里不安全!\r
王沙漣掀開被子,一骨碌爬起來,穿上拖鞋正要起身,突然感到腳下踩了一只冰涼的東西,滋溜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一瞬間,就好像渾身被10安的電流擊穿似的,皮膚撕裂的劇痛使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然而疼痛並不是最致命的,引發疼痛的位置,也就是左臂的水泡,被擠破了一個小口,乳白色的液體像擠奶一樣噴射出來!\r
“啊!!!!!!!”\r
一團黑壓壓的東西瞬間涌上他的身體!恐懼和絕望使他無法順利起身。無數冰冷的條狀生物順著他的身體向上爬,蜿蜒游走,向氣味的來源猛衝過去!王沙漣滾來滾去,壓死一小片,用右手撣身體,又搓下去一些,但根本沒有用,爬上來的蟲子越來越多,有些已經開始咬他了!\r
“啊啊啊啊!!!!!!!!!”\r
嘩啦一聲,窗戶突然被打破了,閃過一個長發飄逸的人影。人影向屋里扔進一團潮濕的東西,就像嚼過的甘蔗一樣,而且散發出極度難聞的氣味。王沙漣一把抓在手里,把汁液塗滿全身,大蟲子們嘩啦嘩啦都逃跑了。\r
“黃環!?是你嗎?”\r
“快出來!!!”\r
不用她說王沙漣也要出去,趕緊爬起來,拖鞋也不穿了,打開門鎖,衝進雨中。暴雨傾盆,打在臉上生疼,不知道是不是還夾雜著小雹子,傷口處的白漿一下就被洗刷掉了。蟲子們嫌屋里有難聞的草汁味道,從正門紛紛涌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但也有些個頭小的就被淹死在水坑里。\r
“啊啊!!!!!!!”\r
王沙漣捂著胳膊慘叫,沒想到小小一顆卵給他帶來的疼痛絲毫不亞於黃環的一百多顆。他回頭看看窗邊,伸手不見五指,一道閃電劃過,他看到有個奇怪的輪廓站在窗邊,好像有四到六只手,那又是什麼?另一種大蟲子?\r
“你沒事吧!?胳膊疼嗎?”\r
“我……啊啊啊啊!!”\r
又一道閃電劃過的時候,他看到那不是什麼大蟲子,但也不是黃環,而是兩個疊在一起的人,其中一個騎在另一個的脖子上,這樣才能勉強夠到窗戶。她們分開來,上面的人跳到地面,跑到王沙漣跟前,王沙漣這才勉強認出她的容貌。居然是黃環隔壁的小妖精!\r
“你……呃……你怎麼來了!?”\r
另一個女孩用她們自己的語言說:“媽媽不放心,讓我來看你,提醒你小心被蟲子咬傷。”\r
“你們來得還真是……挺及時的!”\r
他感到有黏液不停地從水泡里擠出來,擠出一點立刻衝掉,源源不斷地還有。紫螺說過當傷口大量流淌白色黏液的時候就可以取出來了,王沙漣決定在雨中做這個操作,以免氣味沾在屋里引來蟲子。\r
“去幫我從抽屜里把手電打開……知道抽屜是什麼吧?”\r
“知道……然後手電又是什麼?”\r
“一個長筒,上邊有開關!”\r
小水貂聽不懂他們的話,一臉茫然,守在王沙漣身邊。小妖精走進屋,打開抽屜,果然很精准地找到手電筒,正要走出門。\r
“別出來,就在門里舉著,進水就壞了!推一下那個開關!”\r
“這個?”\r
射出光束的一瞬間,小妖精自己先嚇了一跳,差點把手電摔在地上。她驚訝地看著這個東西,表情比初見世面的黃環還夸張。\r
“哇!這里面是……火?還是太陽?”\r
“一會兒給你講,照著我胳膊!”\r
小妖精把光照過來,王沙漣一看胳膊,果然白漿四溢,要不是有雨,真不知道蟲子們會變得多瘋狂。小水貂也要幫忙,王沙漣讓她從屋里把水果刀拿出來。\r
王沙漣用右手切割著自己的左手,邊切邊疼得咬牙切齒。剜掉一整個水泡,里面是個巨大的空洞,脂肪和肌肉也腐爛了一大塊,鮮血直流。就在靠近骨頭的位置,他終於找到一顆櫻桃大小的卵,知道這東西硬,也不用客氣,粗暴地用手摳出來。不知是不是碰傷了動脈,血液突然噴出一尺多遠,湍流不息!\r
“啊啊!!!!呃呃呃!!!!!”\r
小水貂嚇得直轉圈,小妖精著急地嚷:\r
“怎麼辦!?快止血!!!”\r
“啊啊啊啊!!!!!!”\r
王沙漣把卵含在嘴里,用手摁住傷口上端,仍然血流不止,趕緊讓小水貂別轉圈了,幫他摁住傷口下端,血才漸漸止住了。他突然看到小妖精手里抱著一個罐子,急忙問她那是什麼。\r
“這是……甜霜……”\r
“快!給我來點!抹上口里!”\r
幾個人走進屋,關上門,小妖精把手電平放在桌上,照著王沙漣的胳膊,用手指沾點甜霜抹在王沙漣的傷口里。他感覺傷處一陣舒爽,很快就不疼了。小妖精又把裹胸布接下來,纏在他的傷口上。王沙漣非常懷疑她們裹胸布的真正用途。小妖精一邊纏,王沙漣一邊用右手玩她的小奶頭,軟綿綿的,凹陷進去,強行擠出來也只有一丁點大。小妖精哼唧兩聲,沒有反抗,兩人你情我願的,小水貂卻不高興地把王沙漣的手從小妖精身上推開。\r
一陣狂風夾雜著雨點吹進屋,淋濕了幾本書,王沙漣急忙讓小水貂把塑料袋糊在玻璃的碎裂處,用膠條粘了一圈,還算結實,至少能把風擋住。兩個女孩都很聰明,就像小號的黃環和紫螺,能以最快速度看懂並學會使用文明世界的工具。王沙漣心想,如果真要刻意教給她們外界的知識,想必也會學得很快吧?\r
手臂裹好,有少許血液從布條里滲出來,但也不多,想必是止住了。兩個女孩松了口氣,看著對方傻樂,用舌頭舔手上的血,就好像吃完冰棍的小孩舔手上的奶油一樣,指間也舔得干干淨淨——當然都是王沙漣的血。最後,她們沾了一點甜霜,一人一小口,有節制地享受一番。\r
“唔————”\r
“嗯……嗯嗯……”\r
吞食甜霜的兩人發出魅惑的喘息,王沙漣毫無顧忌地摸著她們的身體,親她們的臉。\r
當然還不是玩的時候,小水貂把他推開,拿起手電照射房間的每個角落,確認是否還有沒爬出去的蟲子。蟲子沒有,她在房間角落找到一個小洞,王沙漣看了一眼,可能是給下水道准備的,於是把一團塑料袋攢起來堵住,以防再有什麼小生物進來。確認不再有蟲子之後,小妖精把難聞的草葉咀嚼物扔出門去。王沙漣脫掉內褲,用干毛巾擦干雨水,也讓她們兩個脫光,一個個擦干,隔著毛巾揉她們的小屁股。\r
“上床去吧!”\r
“呀~~~~”\r
兩只小淫娃被撩撥起來情欲,王沙漣挺著J8正要好好玩弄一場,誰知這時甜霜的麻醉效果漸漸消退,傷口的劇痛再次開始折磨他的胳膊。\r
“唔唔……嗯?你怎麼軟了?”小妖精好奇地問。\r
“我……手疼……啊啊……”\r
三個人擠在一個被窩里,王沙漣靠外,兩個女孩靠里,小水貂趴在他身上蹭,產卵管里分泌出不少愛液,可惜王沙漣疼得興致全無,又因失血而渾身無力,困意逐漸襲來。\r
“我……不行了……先睡覺……”\r
“哼!”\r
最終他也沒睡好,不僅有疼痛的困擾,還有身邊輕微的哼唧聲在攪擾他,半睡半醒中扭頭一看,兩個女孩呈69式抱在一起,含著對方的管子,舔著對方的屁股,咿咿呀呀地親熱著。\r
好嘛,這群小怪物,真想舒服的時候根本用不著男人!王沙漣這樣忿忿不平地想著,很快就又睡著了。\r
………………\r
…………\r
……\r
[newpage]\r
再次醒來的時候才是陽光明媚的清晨,王沙漣穿上衣服,把地上幾條小蜈蚣屍體掃出門去,准備弄點吃的。爐子被搬到門外去了,正在燒著,昨天剩的半鍋野菜粥架在火苗上煮,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幾根火腿腸也被剝開扔進去了。小妖精系著一條長到膝蓋的圍裙,光著後背和屁股,舉著一個大勺子在鍋里攪,小水貂卻穿著一身長短合適的淡黃色連衣裙,胸前沾著煤灰,肚臍眼露著窟窿,大腿附近還有洗不掉的黃色汙漬。\r
王沙漣揉揉眼睛,確認自己眼睛沒花。小水貂躲在屋後,探頭探腦地看著來往的行人,行人也在看著她們。\r
“你在……干什麼?”\r
“熬粥!”\r
“你這頂多算熱一下……不過我要問的不是這個!爐子是誰燒起來的?”\r
“我啊。”\r
“衣服是誰給你們的?”\r
“一個阿姨。”\r
小水貂在屋外蹲了一會兒,又躲進屋里去,有點害怕路上的人,小妖精卻毫不在意地揮舞著勺子,放心大膽地和他們對視。\r
她繼續說:“我們兩個出門來找吃的,在屋外撿淹死的小蟲子,正好有個奶奶看見了,讓我們別撿,給我們兩個饅頭,然後給我們兩件衣服,然後就走了。”\r
“你怎麼說?”\r
“我說謝謝。”\r
“小水貂怎麼說?”\r
“小水貂?”\r
王沙漣指指屋里:“就是那個白的……”\r
“哦哦,她不會說話……”\r
王沙漣想想也是,怪不得小妖精這麼大膽,小水貂這麼怕生,還是因為語言障礙。\r
小妖精就像在這兒生活已久似的,輕車熟路地從抽屜里拿出三個碗,把粥盛進碗里,火腿腸一人一根,然後把別人給的饅頭泡進其中兩個碗里,並沒有王沙漣的份。小水貂看見飯來了,餓得肚子咕咕叫,早把筷子拿在手里,笨拙地把粥往嘴里扒拉。\r
小妖精問:“你手還疼嗎?”\r
王沙漣說:“不疼了。你怎麼這麼關心我?”\r
“謝謝你幫我隱瞞殺人的事……”\r
小水貂抬眼看一下,繼續喝粥,雖然她不懂另外兩人的語言,但是也許已經多少記住一些詞語了?王沙漣在小妖精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別太放松,小水貂也很聰明,也許很快就能突破語言障礙。\r
王沙漣改用她們的話:“你們昨晚為什麼來?”\r
小水貂說:“媽媽讓我來找你,說是快到取卵的時候了,下山的時候正好遇見她。”\r
“小妖精呢?”\r
“我?我是逃出來的,還偷了黃環一罐甜霜。”\r
小水貂睜大眼睛:“你怎麼能偷甜霜!?”\r
“我從大缸里舀一小罐沒人發現。”\r
“你怎麼能這樣!?我要告訴黃環阿姨!然後你就死定了!”\r
王沙漣知道黃環對女們的事毫不上心,她堅信只要洞里有甜霜,女兒們就不會到別處去,紫螺每天還會點個數,黃環從來不點。但她好像沒想到會有人偷拿甜霜遠走高飛,該說這只小妖精膽子大嗎?紫螺的溶洞里規矩嚴格卻沒有嚴重懲罰,黃環則不然,小妖精逃走的事要是被黃環發現,昨晚還淫水橫流地跟自己睡在一張床上,黃環還不把她的產卵管剁成肉泥?\r
王沙漣問:“你為什麼逃出來?”\r
小妖精拍著桌子嚷:“來找你啊!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為什麼不說再見!?”\r
“我……”\r
王沙漣想想,自己只跟黃環和紫螺說了,別人還真沒告訴,這只小妖精居然就因此而不高興了?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舉動?\r
她繼續委屈地抱怨:“前一天你還跟我聊天,第二天就走了,我以為你出門去了,等了一整天,然後又在附近找,都沒找著。我問黃環才知道你走了,然後我就趁天黑逃出來找你……”\r
“你還敢問黃環!?我的天呐你太勇敢了!”\r
小水貂質問:“你為什麼要偷甜霜!?”\r
“因為我想和王沙漣多住一陣!”\r
“那我也想!”\r
小妖精轟她:“你不行!你沒帶甜霜!我可以借給你,但是如果你長期不回去,紫螺一定該懷疑了!”\r
王沙漣喝口粥說:“我勸你們都回去,小妖精把甜霜倒回缸里,小水貂回去也別告狀。黃環和紫螺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遲鈍,洞里少兩個人還是相當明顯的。尤其黃環,她其實非常謹慎,除了十年一次的活人祭祀,她絕對禁止女兒們下山打擾海藻村民的生活。”\r
小妖精用筷子尾巴戳著桌面:“我不回!我要跟你住!”\r
王沙漣把筷子沒收:“你不是一直把我當成假想敵嗎?現在我能輕輕松松就把你給砍死!你還不躲得遠點?”\r
“砍死我也好啊!你就能吃我的肉了!”\r
王沙漣又問小水貂:“你呢?”\r
“她不走我就不走!”\r
“唉,好吧,隨你們便,但是別忘了黃環有多喜歡吃醋,我把她扔洞里可不是為了跟你們倆尋歡作樂的。如果有一天她和紫螺找上門來,我不負責替你們說話,要是她把你們誰給燉成湯了,我沒准還要嘗嘗!”\r
“嗯,我把管子給你吃!”\r
小妖精把管子伸出來在王沙漣面前亂晃,小水貂一把抓住塞進粥里,小妖精尖叫一聲,向碗里射出一股黏液,小水貂就這麼繼續喝,也不知喝起來會不會像芝士鮮蔬湯。王沙漣用手紙把她管子上的粥擦干淨,她就趕緊縮回去了。\r
“對了!”小妖精又問,“那顆卵呢?”\r
“在我腮幫子里呢……”\r
她用人類語言說:“你說過這世界上不會有人復活,應該沒錯吧?”\r
“嗯,沒錯,死人就是死人,新生出來的也不是她本人。”\r
小妖精還不放心,還想問,又怕小水貂起疑,還是住嘴了。天生的凶手和天生的偵探住在一起,王沙漣真害怕有一天小妖精把小水貂給宰了。\r
小水貂去河邊洗刷鍋碗,王沙漣從窗戶看見她往回走的時候遇見有個小孩跟她搭話,小水貂搖搖頭,端著小鋁鍋趕緊回來了。\r
她氣喘吁吁地說:“教我說你們的話!”\r
這倒是提醒王沙漣了:\r
“正好,我當老師了,下星期一就要開始講課了,你們也一起上學吧!書費應該不會太貴,我用工資幫你們出!”\r
小妖精露出驚喜的表情:“好啊!我要去!我最喜歡聽你說的話了!”\r
小水貂當然也很驚喜,不過沒有過度表現出來而已。這種時候她表現得和紫螺一樣含蓄。\r
………………\r
中午的時候村長果然來了,阿蘿跟在後面,抱著自己的小孩。看見兩個女孩坐在王沙漣的床上,村長說了句:\r
“你還真讓她們進來了?”\r
“嗯……啊?”\r
村長先是關切地問了關於窗戶的事,王沙漣只說是冰雹砸的,村長說會盡快修好,一定不會讓他挨凍。\r
“謝謝您!”\r
“傻賴,我一大早就聽說有倆小孩在村口亂轉,也沒衣服,餓得撿蟲子吃,上午問了一圈,沒有誰家丟小孩,應該是從外邊流浪過來的。阿蘿說你心好,看見她們一定會帶進屋,果然你就讓她們進來了。”\r
“啊?嗯嗯……我……怕她們凍著……”\r
阿蘿早有准備,拿來幾件小花襖,雖然也是舊貨,但比髒兮兮的連衣裙又好多了,更不用說小妖精的裸體圍裙。她倆也不害羞,當場就換,村長只當她們是小孩,同時堅信王沙漣不會對這麼小的小孩產生性欲。兩人穿好衣服,大概也是她們人生中第一次穿這麼多衣服,都好奇地看著對方的樣子。\r
村長說:“按理說我應該把她們帶到紫菜鎮去讓派出所處理,是尋找家人還是送孤兒院都行。但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她們和你這麼有緣分,能被你領進家里,另外也因為……”\r
村長頓了頓說:“……因為你曾經也是漂流過來的。”\r
她們兩個被誤認為是流浪小孩,這也很好,王沙漣並不想讓人知道她們是山神和湖神的部落成員。小妖精很機靈,沒有澄清自己的來歷,交給王沙漣處理。\r
王沙漣說:“那就讓她們住我家吧。能讓這麼小的孩子到處流浪撿蟲子吃,就算有家人也不會是善良人家。孤兒院也算了,就先讓她們住這兒吧,正好她們跟我親。”\r
阿蘿問小妖精:“小妹妹,你是想去找警察叔叔呢,還是想和這個大哥哥一起住呢?”\r
小妖精並不一定知道什麼叫警察叔叔,她大聲回答:“住這里!”\r
王沙漣繼續說:“不用你們費心,一切花費從我的工資里出就好了。而且……我想問一下,咱們學校的學費是多少錢?”\r
村長說:“現在其實還不算正式開學,我也就是收點錢給你和阿蘿發工資,加上課本費一年二百六吧,怎麼了?”\r
“我想讓這兩個小孩也跟著一起聽課……”\r
阿蘿笑著說:“不愧是傻賴,撿來的小孩連飯都沒吃幾口,就想著讓她們上學了。”\r
村長說:“嗯,這個你自己定,我就從你工資里扣了。另外還有,雖然你要養她們,我也得去派出所說一聲,萬一她們家人找來了,誣蔑說是你拐走的,你還真說不清。”\r
王沙漣知道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但也沒什麼可拒絕的。村長蹲在小水貂的面前問:\r
“你叫什麼?家在哪里?”\r
小水貂搖搖頭,看看王沙漣。王沙漣不理她,她也就明白情況了。\r
阿蘿傷心得幾乎哭出來:“話還不會說,不知道多小時候就被遺棄了……”她作為一個新的母親,這段時間總是同情心泛濫。\r
村長又問小妖精:“你會說話嗎?”\r
“我會!”\r
“哦哦!好孩子!你家在哪?有爸爸媽媽嗎?”\r
“我沒有家,不認識爸爸媽媽!”\r
小妖精回答得清脆而理直氣壯,阿蘿傷心得真哭出來。\r
“那你有名字嗎?知道自己叫什麼嗎?”\r
“我叫黃蕉!香蕉的蕉!”\r
王沙漣第一次聽說她居然有名字,而且還真符合黃環所說的顏色命名法,不知“黃蕉”這個名字是不是從她們自己的語言翻譯過來的?\r
村長摸著她的頭發:“好,好孩子,以後不用挨餓受凍了,就在王叔叔家住吧,這個王叔叔是好人!”\r
“嗯!”\r
村長起身對阿蘿說:“我下午去趟鎮里,阿強沒事跟我一起去。我們買塊玻璃,你有什麼要買的就跟我說。下午你在傻賴這兒安頓一下兩個小孩。”\r
“好的,您去吧。”阿蘿擦擦眼淚說。\r
當天下午阿蘿搬來更多被褥,而且力大無比地扛來一卷海綿墊子,王沙漣以為這將是她們的床,但他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在阿蘿的安排下,睡這張海綿墊子的將會是他自己。\r
“睡地鋪太涼,她們感冒了怎麼辦?”\r
“呃……”\r
墊子鋪好,褥子和床單從折疊床上挪下來,阿蘿帶了更厚的被褥給兩個小孩。一切都鋪好後,三個人鑽進被窩里試睡,王沙漣一開始還不覺得冷,躺了一會兒就發覺有股涼氣從墊子下面往上冒,被窩也暖不熱乎,趕緊爬起來。\r
他還是很感謝阿蘿,這個屋里一大半東西都是她從家拿來的,她恨不得把家當都搬過來。海綿墊子不用的時候卷起來立牆角,再看床上,小妖精和小水貂從試睡變成真睡,臉對著臉,呼呼地打著呼嚕。\r
阿蘿懷里的小嬰兒看著床上的兩人,啊啊地揮舞著手臂。阿蘿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話:\r
“姐姐們好不好看啊?”\r
“啊。”\r
“姐姐們要上學啦!想不想去啊?”\r
“啊啊!”\r
“等你長大就和小朋友們上幼兒園~~~”\r
“啊……”\r
王沙漣並不打算告訴她,床上這兩個和她懷里那個其實年齡一樣大。\r
………………\r
…………\r
……\r
[newpage]\r
2001年2月12日陰\r
“咳咳,同學們好,歡迎大家來到海藻村第一小學,我是一二三年紀的班主任,我叫王沙漣。”\r
有小孩插嘴:“你不就是傻賴嗎!”\r
“哈哈哈哈……”\r
“咳咳咳,那就是個外號,我的真名是這幾個字……”\r
我拿起粉筆,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這群大字不識的小屁孩們果然一臉茫然。同時我也注意到,小妖精和小水貂在練習本的第一頁照貓畫虎地把我的名字描在紙上。她們果然來上學了,雖然是我親自安排的,但能走到這步又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就好像我把黃環和紫螺帶去周游世界一樣。她們坐在充滿人類的房間里,穿著人類的衣服,用著人類的工具,不再有一絲原始人的樣子。昨天我還擔心她們的年齡太小,會不會暴露出異常之處,今天一看,有兩個一年級女生還沒小妖精高!上一年級至少五六歲吧?又瘦又矮,樹枝一樣,明顯營養不良,能來上學也算很不容易了。\r
“先說一下今天的安排。第一件事是排座位,第二件事是選班干部,第三件事是發課本。安靜!後邊兩個不准聊天!在此之前我先說一下紀律。每天上午上學時間是八點整,每節課四十分鍾,九點半到十點是做操時間,十一點半放學,然後下午兩點上課,三點半放學。一切時間以黑板上方這個鍾為准,看不懂表針的回去問家長怎麼看。不准遲到,不准早退,不准逃課,也不准逃課間操!遲到的話罰站,逃課的話請家長,屢教不改的直接開除!”\r
我隱約記得自己似乎上過幾個月的小學,具體誰送我去的,又是去的哪的學校則是完全記不清了。這幾天阿蘿一直在教我工作流程,教我怎麼和六七歲小孩打交道,一開始必須要表現出嚴厲,否則這麼小的小孩根本組織不起來。我嚇唬了幾句,一屋子人果然被嚇得雙眼發直,其實我也是一樣的緊張。也有不緊張的,比如小水貂,一句聽不懂,茫然地環視四周,像她這樣的還有幾個,說的不知哪個民族的方言,毫無聽說漢語能力,看來也需要慢慢地教。\r
“……上課不准說話,說話的罰站!每天都有家庭作業,不交的留校補作業,補不完不許走——第二排你們兩個竊竊私語什麼呢!?站起來!”\r
小妖精說:“小水貂聽不懂,我正給她翻譯……”\r
“我說了上課不許說話,再說話就給我站起來!”\r
於是小妖精聽話地閉嘴了,我懷疑她正在對我心生怨恨。\r
“好,現在排座位。大家收拾書包,到樓道里站好。”\r
排座位的基本原則是按身高,小妖精和小水貂都被我安排在第二排。不過我沒讓她們坐同桌,而是中間隔了條過道,小妖精左邊是個滿臉鼻涕的小男孩,小水貂右邊是胸口掛滿菜湯的另一個小男孩。小水貂低著頭不敢看人,小妖精則直言不諱地說:\r
“你鼻涕流出來了。”\r
“哦……”\r
“還不擦擦?”\r
鼻涕小孩用袖子抹抹,抹了一臉,小妖精鍥而不舍地說:\r
“還有呢!”\r
“啊……?”\r
當這攤鼻涕均勻地塗抹開來,視覺上無法被人所認知了,小妖精才心滿意足地不再理他。\r
“記住自己的座位,不許私自換位置。接下來選班干部,要選出一個班長負責組織大家,每年紀選出一個組長負責收作業,選一個紀律委員記遲到次數,選一個衛生委員負責組織大家打掃衛生。好,現在有誰想當班長?自己舉手。”\r
一個三年級小女孩先舉手了。\r
“就你了,把名字寫黑板上。會寫吧?然後有誰想當小組長?”\r
毛遂自薦的也就她一個人,我不得不強行從每個年級挑出一個。輪到一年級,我猶豫一下,小妖精似乎躍躍欲試,我卻指指小水貂:\r
“就你了。”\r
小水貂並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發現這不是個很好的決定,因為我也根本不知道她叫什麼!回去之後必須要給她起個名字……\r
最後小妖精拿到了衛生委員這一重任,每天都要留下七八個人跟她一起打掃衛生。她對這個職位似乎相當滿意,也不知滿意在了什麼地方。\r
“班長和三個組長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把這學期的課本搬過來。”\r
小妖精戳戳小水貂,示意她跟我走,我們搬來幾摞書,分別是語文數學品德自然和美術。語文數學分年級講,其他三科就沒什麼可分的了。小妖精拿著暫新的課本愛不釋手,翻開一看又沒幾個認識的字,只能一頁頁看圖。\r
看看時間差不多11點半了,再看窗外,有不少家長舉著雨傘披著雨衣在校門外等。雖然學生都是村里人,不需長途跋涉,但畢竟第一天上學,家長們果然還是比較不放心。\r
“好,今天的課就到這里,下午休息,從明天起准時上課。對了,等等,還有一條規矩,每次上課和下課都要站起來說老師好和老師再見。我已經和班長說過了,現在就演練一下。”\r
我清清嗓子:“下課!”\r
班長:“起立!”\r
眾人:“老師再見!”\r
………………\r
2001年2月26日,晴\r
時間過得非常快,快到離譜!現在已經是開學第三周了!每天放學後,我會把那幾個不會口語的學生留下單獨輔導,從頭開始教他們這門語言。小孩們的學習能力總是飛快的,如果他們再大個十歲二十歲,可能要苦讀兩年才能勉強學會一門語言,但對於五六歲的小孩來說,良好的語言環境外加我的有針對性的指導,半個月就已經學會不少口語了。小水貂學得尤其飛快,也得益於我和小妖精每天晚上和她進行對話,她已經可以聽懂將近一半的我們的語言了。不過必須承認她的語言學習能力遠不如小妖精,小妖精可是只靠聽我和黃環的對話就學會了,在第一次和我聊天之前連練習對象都沒有!\r
“我……要……吃飯?”\r
“沒錯沒錯,說得好!”\r
“……王沙漣……”\r
“對對,是我的名字!”\r
“我……想有……名字……”\r
是時候給她起個名字了,上課叫她回答問題都麻煩。小妖精對外的名字叫“黃蕉”,小水貂應該叫什麼好呢?其實紫螺早給她的女兒們起了名字,小水貂的名字意譯過來似乎是一種白色的什麼樹,而這個“什麼樹”似乎又是某個特定品種,她們又不知道用外界術語怎麼說,描述特征也描述不清,只說開花結果長葉子,想舉例又無法在附近找到真樹,這種溝通障礙簡直無解。\r
“就叫你白樹吧。”\r
本來我想叫她水貂,不過那其實只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隨著她越長越高,變得並不像水貂了,這個名字就有點意義不明。\r
“白……樹?你……寫。”\r
“好,我給你寫。同意的話就記下來,暫時當做你在人類世界的名字。”\r
小水貂當然沒什麼不同意的,把這個名字寫了十多遍,又念熟了,第二天自豪地向同學們自我介紹。\r
小妖精最近卻怪怪的,和我也不親,話也不愛說,總覺得似乎在鬧脾氣。終於有一天放學時候她把我拽住,用質問的語氣說:\r
“你講的東西怎麼和以前不一樣!?”\r
“我講的……什麼東西?”\r
“以前你給我講的都是怎麼活下去,怎麼瞞過對手,怎麼才能讓敵人松懈,教會我很多東西。但是現在你又說做人要誠實守信,不能說謊,你為什麼要這麼講!?”\r
“廢話那是思想品德課我不講誠實守信難道我講殺人報仇嗎?”\r
小水貂學我說話:“……殺人……報仇……?”\r
我看見小妖精哆嗦一下,好幾秒鍾沒敢出氣。小水貂越來越能聽懂我們的話,要瞞住小妖精殺人的事,我也不得不加倍謹慎了。\r
小妖精問:“思想品德課……到底是什麼?”\r
我不知道如何針對她的情況回答這個問題。\r
“你就當是……人類社會的一種公認的准則吧……”\r
“人類社會里從來不說謊?”\r
“不是……就是說雖然有這些准則,但是沒人強迫你去遵守……總之慢慢你就懂了。”\r
“那你遵守了嗎?”\r
我想了想:\r
“沒有,一點也沒有。”\r
小水貂卻在思想品德課上學得很認真,我想她一定會成為一個正義的好孩子——不是白大夫那種把無辜女孩做成女孩肉干卻還自稱正義使者的,而是從里到外的真真正正的正義。不知這兩個女孩會不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天,也許有,也許沒有,但目前來說她們還是很和睦的。\r
有時候我會有種錯覺,以為和我住在一起的是黃環和紫螺,半睡半醒的時候會在她們身上摸來摸去,她們從不拒絕,但也從不主動求愛。也許她們在抑制性欲?或是融入人類社會使她們性欲下降了?總之這半個多月我們沒有進行過正式的做愛,她們也多少意識到了這種事在人類常識里有隱晦的一面,不是可以在公共場合隨便討論的東西。\r
剛過去的這個周末,也就是昨天和前天,有幾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首先就是小妖精和小水貂會做飯了!她們學會了怎麼把生米變成米飯,也學會了怎麼把米飯變成炒飯,味道非常不錯,黃環在這點上真該學學她的女兒!而她們學會做飯的硬件基礎可不光是鍋和爐子,我們有了一個簡易的“廚房”!其實那並不是廚房,只是一排緊鄰傳達室的自行車棚,可能是給未來的老師們准備的,現在則是一輛車也沒有,於是阿強搬來一張滿是蛀蟲的大木桌子,可以放些簡單的案板廚具之類,讓我們在車棚里做飯,這樣就不會把屋里弄得充滿食物的味道。\r
說到做飯,上星期我托人從鎮里帶回一斤五花肉,一大早放在砂鍋里燉,打算中午吃,小妖精和小水貂也饞得不行。爐子放在門外,結果香飄數十米,來上學的小孩們都吵著要吃,把我圍成一團,就連阿蘿也沒法把我救出去,最後沒辦法,一人一塊分得干干淨淨,我們三個中午只能上山摘草。兩個小姑娘非常心胸寬廣地原諒了她們的同學們,畢竟這些小孩偶爾會把魚蝦鳥蛋之類的分給我們,其實小妖精比他們更會抓這些東西,在火山洞里這些就是餐桌主菜,總之我們的蛋白類食物是很豐富的。\r
前天周六,小妖精和小水貂脫了衣服上山玩,她們果然還是喜歡光著身子的自由感!我也撿了幾只小蜈蚣在手上把弄,繼續練習施令方法。非常令人高興的是,我們抓到了一只小野豬!身為食肉動物的小妖精徒手就把它給開膛了,小水貂幫忙,把內髒扔給別的動物,不好處理的豬腦袋也用石片砍掉,只帶走處理好的豬身子,大搖大擺地扛回家。口福不止如此,我們下山時候還找到一種很稀少的野菜,曾經在黃環洞里吃過幾次,只吃它的根,像小紅薯一樣,後來村民們告訴我這叫蕨麻。我們把挖來的蕨麻洗干淨,和米飯燜在一起,非常香甜,至於豬肉,這次我們決定吃獨食,在星期一小孩們上課之前消耗完一整只豬。於是從前天到目前為止她們已經吃了四頓燉豬肉了,從排骨燉到豬蹄,因為是野豬,肥肉不多,又因為是小豬,肉質鮮嫩異常。到今天早上還剩半扇沒有吃掉,我們也沒有冰箱,終於忍痛割愛,決定給阿蘿家送去。\r
吃的事放在一邊,還有一件高興事就是,紫螺的卵不知不覺間明顯變大了!我用唾液浸泡這枚東西,一開始能含在嘴里,後來要裝在杯子里吐出唾沫泡著,每天換水的話要花掉我十分鍾時間吐唾沫才能淹過這枚大雞蛋。卵殼是半透明的,隱約可見里面有個粉紅色的小生命。有點發愁之後的事,她破殼之後變成滿地亂跑的小耗子,我該怎麼和村民們說呢?\r
某天睡前我讓她倆也想想主意,兩人理所當然的滿腦子漿糊。\r
“一起上學吧!”小妖精說。\r
“讓她看家吧!”小水貂說。\r
“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問題!首先要對人類隱瞞這種生物的存在!也就是說不能讓人看見她!”\r
“給紫螺送去!”小妖精說。\r
“你去!”小水貂說。\r
“我不去!你去!”\r
“我不去!我怕媽媽不讓我回來!”\r
我說:“不願送就算了,先在咱們家養著吧,紫螺想要的話一定會在近期過來拿。”\r
說起紫螺,我非常好奇她和黃環的思路,有兩個女兒離洞出走半個月,為什麼她們不來找呢?總之卵的事情就先這樣,出殼之後先養在這里,具體的飼養方案還需要我和她倆的進一步探討。\r
最後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學校院里打了一口井,裝了手壓井泵,我們不用跑出一百多米去河邊提水了!井水的味道很奇怪,不如河水好喝,村民們說這叫懶水,最好燒開喝。燒了幾次,水壺壁上就結了厚厚的水垢,比燒溪水時多得多。這口井解決了相當一部分小孩白天喝水的問題,他們忘了從家帶水的時候就會從井邊壓水喝,雖然百米開外有河,但上課時間學校院門會被我關閉,他們是不允許出去的。\r
今天下午放學之後我帶著幾個學生在院牆附近插了迎春花枝,花枝是從山上的野灌木叢里掰下來的,希望能生根長葉,最終開出美麗的小花。\r
另外一說,小妖精果然智商超高,我還在照本宣科地教拼音,她就已經認識不少字了,會讀會寫,根本想象不出她是如何自學成才的。每天晚上我們三個會在寫字台前坐很久,我要判作業和寫日記,她們兩個要寫作業,小妖精要教小水貂說話認字,她自己偶爾也會寫點小日記之類的東西,非常有成就感地給我看。\r
今天就寫到這里,她們已經困了,我們要在七點准時起床,現在有九個小時睡眠時間。小女孩們,晚安!\r
………………\r
…………\r
……\r
[newpage]\r
2001年3月15日,晴\r
隔了很久才寫日記,實在是因為忙碌不堪。我本以為教一年級小孩認字會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事實發現並非如此。因為我的漢語讀寫是自學的,學習方法很難有參考價值,如果我受過類似的語言教育,也許會比現在順利得多。小妖精最喜歡自然課,講的是一些基本的理化生常識,她智商再高也沒辦法自己推測出地球的形狀,這些知識如果沒有我給她講,她當然是沒法懂的。\r
我暫時沒計劃帶她們去周游世界,逛逛鎮上的集市還是可以有的,正好發齊了第一個月的工資,手頭很富裕。交通工具當然就是阿強的三輪摩托車,上上周六他一大早去鎮上采買東西,順便把我們也捎上了。我還是第一次走這條修通的路,路很寬敞,隨著山勢蜿蜿蜒蜒,原本是懸崖的地方都用水泥墩子攔上。公路當然是給汽車走的,汽車沒幾輛,阿強的三輪車橫行正中,一路飆到紫菜鎮上去。\r
“哇!那是什麼!?那就是書上畫的‘樓房’?這麼高!?像山一樣!”\r
阿強把我們放在菜市場旁邊,自己去買需要的東西去了。小妖精驚喜地環視四周,指著一棟六層高樓嚷個不停,就和黃環看見世貿中心時候的表情一樣。鎮上很熱鬧,小水貂很害怕,緊緊拉著我的袖子,不敢自己走路。其實她已經基本可以和我進行對話了,和小妖精也能,只是不敢和別人嘗試,我當時讓她當組長也是想提供交流機會。\r
“唔!什麼東西這麼香!!?”\r
“你說那個?包子?”\r
“是能吃的東西嗎?”\r
“是。”\r
“我要吃!”\r
小妖精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拽著攤主的圍裙說:\r
“我要吃包子!”\r
“兩塊錢一屜!”\r
小妖精回頭衝我大喊:“快給他兩塊錢!”\r
於是我買了兩屜,一屜是小妖精的,另外一屜是我和小水貂的。仍然是這家包子攤,一年半以前我和她們的母親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過同樣味道的包子,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發生的。\r
“等等,”我突然對大吃大嚼的小妖精說,“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到底憑什麼要花我的錢?”\r
“因為我自己沒錢啊!”\r
“不不,我是說,自從你下雨那天來找我,我就開始給你飯吃,而這到底為什麼?我為什麼要撫養你?”\r
聽到這個話題,小水貂先把頭低下去,筷子也放下了,我夾一個包子在她的小碟里,示意她繼續吃。\r
小妖精說:“難道不是因為你喜歡我嗎?”\r
“不不,也沒那麼喜歡,我寧願喜歡黃環也不想喜歡你。”\r
小水貂問:“那我呢?”\r
“這……”\r
小妖精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了,不知看見了什麼東西,急匆匆地塞下最後三個滾燙的包子,扭頭就走。我和小水貂不緊不慢地吃完,順著她的方向跟過去,看見有個買玩具的攤子。小妖精正蹲在攤子前面目不轉睛地看。\r
“王沙漣!我要買這個!”\r
“哪個?飛機還是恐龍?別太貴了。”\r
“不是,我就要這個‘學者’!我剛才看見有好多小孩都玩呢!”\r
我一看,她指的是個悠悠球,原先在大學里見過有個專門的悠悠社團,不過那都是和我無關的豐富多彩的娛樂活動,小孩當然更喜歡玩具,我也更沒經歷過那種童年了。\r
“給我買吧!”\r
攤主說:“14一個。”\r
我問攤主:“便宜點行不行?”\r
“12吧。”\r
“10塊?”\r
“最低12塊!”\r
小妖精說:“算了太貴了我不要了,謝謝阿姨。”\r
“等等……11吧,再送你個腰掛,可以別腰上。”\r
小妖精仰頭看我一眼。\r
“買吧!”我掏出11塊錢。\r
“耶!!!”小妖精高興地就好像吃了甜霜一樣。\r
當初供得起黃環和紫螺肆意揮霍是因為白大夫給了我一大筆錢,按我現在的工資要掙小半輩子。對於一月五百工資的本人來說,花五十分之一去買一個玩具已經算是極度奢侈了,買完之後我給小妖精仔細算賬,煤米油鹽醬醋茶每月要花多少錢,浪費多少錢就會沒飯吃。雖然我們可以上山捕獵采草,但是作為文明人來說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r
我問小水貂:“你想要什麼?”\r
“那個!”\r
她看中一塊電子表,非常巧合的就和紫螺丟的那塊一模一樣。這次我沒選擇抽獎的方式得到手表,乖乖花了三塊錢買給她。\r
之後我們一直在逛,沒再買食物以外的東西。我給她們買了一個煎餅分著吃,買了半斤炸花生米,買了一大口袋油炸面條。不過那並不叫油炸面條,我問了攤主,後來又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東西叫饊子。我在想如果自己買面粉在家炸好帶到集市上賣是不是有賺錢的可能性?\r
我在一家超市里看見令人眼前一亮的好東西:居然有賣咖喱膏的!\r
“哈哈!我給你們煮咖喱!”\r
“煮……什麼?”\r
看見她們迷茫的眼神,我才想起她們並沒吃過這種東西,最近偶爾犯糊塗,把她們和黃環紫螺弄混。咖喱塊當然還是買下了,土豆胡蘿卜也買,還買了一只活雞,小妖精說這種東西去山上抓不就好了,我還是希望她能過得更文明一點。咖喱煮出來會不會好吃?黃環和紫螺會不會聞見香味下山來?她們最近過得好嗎?黃環說想我時候就來看我居然一次都沒來過……\r
阿強拉了幾大袋米面,我才知道原來村里那家小賣鋪的一大貨源就是他的三輪車。我們坐在米袋子上,三輪車費力地開回村里,我在想要不要付給阿強一點燃油費。然而最後不僅沒給,他還把買來的豌豆送給我們半斤。\r
“謝謝阿強叔叔!”小妖精用清脆的嗓音喊,阿強撓撓腦袋紅著臉笑眯眯地回家去了。\r
結果就是,晚飯的咖喱做得非常成功!調味料基本都有,從藍奶奶屋後偷了兩角野山椒切碎炒香,把一整只雞都剔成肉塊煮了進去,土豆胡蘿卜也是不要命地放,小妖精和小水貂幫我剝豆子,也都倒了進去,煮了滿滿一大高壓鍋!正好這晚上喬醫生來,大家都在藍奶奶家吃飯,肯定少不了蹭飯的大人小孩,我們就把高壓鍋端過去,給他們嘗嘗新鮮。濃稠的咖喱往米飯上一蓋,簡直完美無缺!\r
藍奶奶這回把煙都放下了,非常喜歡吃這東西。\r
“傻賴做的這個好吃,這是放了……姜?”\r
阿蘿說:“老太太,這叫咖喱!還姜……”\r
“叫什麼?”\r
“好吃您就吃吧!管他叫什麼呢!”\r
喬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小妖精和小水貂,村長告訴他是我撿來的,但是這一棕一白的膚色可能勾起了喬醫生的某些回憶?小水貂非常怕生,一個勁地吃自己的飯,小妖精卻和屋里每個人都聊天,講她今天去哪玩了。\r
村長在小孩堆里問:“你們看今天吃的有土豆,有胡蘿卜,你們知道這個‘土豆’兩個字怎麼寫嗎?”\r
“知道!傻賴教了!”\r
村長怒斥:“什麼傻賴!你們得叫王老師!哪有學生這麼跟老師說話的!這個尊敬師長啊……”\r
小孩們並不理他,因為小妖精突然撩起衣襟,亮出“寶劍”,把褲腰上別的溜溜球顯擺出來,摘下來悠,還會睡眠,晃得一群小屁孩睜不開眼。\r
於是莫名其妙的,這只小原始人就成了村里小孩的潮流先鋒,一禮拜後學校里有三分之一小孩都開始玩這東西了。\r
順便一說,小水貂在那天臨睡覺前才和小妖精說借她玩一下,小妖精也借了,結果因為小水貂矮,繩子太長,咣嘰一聲磕在地上,於是小妖精一把搶過來,再也沒讓她碰過。\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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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4月1日,晴\r
愚人節快樂!當然這里沒誰會過愚人節,我也就不進行惡作劇了。\r
就在上次寫完日記的第二天,紫螺女兒出生了!很幸運她是在我們三個都在家時破殼而出的,當時我們正准備做晚飯。前年我和黃環紫螺出去旅行,沒能目睹她們破殼而出的一幕,這次卻是親眼所見。卵在唾液的浸泡下逐漸長到橙子那麼大,那天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有只小爪子從里面伸出來。小妖精激動地尖叫一聲,小水貂也緊緊抓著我的袖子。這東西簡直太可愛了!兩只爪子竭盡全力地向外伸,把裂縫弄得更大,好讓自己的腦袋鑽出來。這腦袋完全就是一只面癱的小耗子!非常有活力,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看我,扭動身體從裂縫里鑽出來,拖著一根長長的“尾巴”。小妖精伸出管子逗她玩,被她吭哧一口啃了個牙印,嚎叫著縮回去了。她一出殼就活蹦亂跳,沒有高等動物那種漫長的嬰兒期,在桌子上跑來跑去,仰頭看我們的臉,唧唧地叫,扭頭啃自己的卵殼。\r
“咔哧……咔哧……”她吃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在嚼餅干一樣。\r
“呀!!!你看你看!你看她多可愛!”小妖精搖晃著小水貂的肩膀激動地喊。\r
“是……是啊!”\r
小水貂也睜大閃亮的眼睛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伸手去摸,被細小的產卵管蟄了一下,委屈地縮了回去。\r
我說:“當時你們就是這樣。”\r
“嗯,我還記得呢!”\r
“我也記得!”\r
想來也是,她們出生倆月就開始記事,不會忘記自己光著身子滿地亂爬的樣子。\r
小妖精說:“給她起個名字吧?”\r
小水貂說:“她叫藍色的魚。”\r
於是我說:“那就叫她藍魚吧!小藍魚你好啊!!!”\r
“唧唧!唧!”\r
小藍魚吃完卵殼,蹦蹦跳跳地跑到小妖精手上,四肢並用順著她的胳膊向上爬,坐在她的肩膀上,眯起眼睛看她的耳朵,把手伸進去掏,小妖精癢癢得一縮脖子,她差點掉下來,小水貂趕緊接住。就算如此,小藍魚還是喜歡和小妖精一起玩,在她腦袋上爬來爬去,把她的頭發擰成麻花,或者時不時揍她一拳。\r
“哈哈哈……呃……哈哈哈哈!你看你看,她跟我比跟你親多了!”小妖精炫耀似地對小水貂說。\r
“哼,分工不同而已,你陪她玩,我給她做飯去!”\r
小妖精果然就在屋里陪她一起打滾,我和小水貂繼續做飯。當天晚上是她的第一頓晚餐,真沒想到,幾小時前還安安靜靜的大橙子,現在就成了活蹦亂跳的小動物,成了我們的第四個家庭成員。小妖精一口口地喂她,不過看起來她根本用不著喂,趴在飯碗上吃,大口吞咽,把自己吃成一個球,圓滾滾的肚皮也鼓起來。\r
“藍魚!慢點吃!”\r
小妖精叫了她的名字一下午,再叫的時候她已經有反應了,就好像認同了那是自己的名字。\r
經過這半個月的成長,小藍魚已經非常像是人類了,當然仍然沒有直立走路,產卵管也沒縮回去。原本還擔心該怎麼安置她,事先准備了一個養雞的大籠子,後來我們都不忍心把她關起來,於是白天就扔在屋里讓她自己玩,晚上回去再陪她,上周有一天忘關窗戶,她自己跑出去了,來學校找小妖精玩!小妖精趁別的小孩沒注意,趕緊把她塞衣兜,算是沒惹出麻煩。\r
於是我們發現,小藍魚雖然喜歡跑來跑去,唯獨和小妖精在一起時就很安靜,很膩她,干脆也不把她關屋里了,小妖精每天就把她掖在兜里,上課跑步從不離身,就好像另一顆悠悠球似的,小藍魚也真乖巧,只要在小妖精兜里就不折騰,從早睡到晚,下午吃頓飯玩一會兒夜里接著睡!\r
周末就是她的放風時間,我們三個帶著她到半山腰的草地上去玩,她四肢並用跑得飛快,繞著我們的腳步轉圈,小妖精也跟她一起轉,累得氣喘吁吁。\r
“呼……呼……慢點!藍魚!我追不上你!”\r
我說:“當初你可比現在活潑得多,現在怎麼這麼弱?”\r
“我……我……呼——!!!”\r
小藍魚喜歡吃肉,吃飯時候不知不覺就發現菜里的肉絲都被她給挑干淨了。因此小妖精每天一放學就下水撈魚去,一撈一個准,別的小孩看她厲害,也跟她一起撈,我真害怕有一天她們把魚撈得斷子絕孫。小妖精不僅撈,撈上來親自刮鱗開膛,不知何時還跟藍奶奶學了燒魚的方法,比我和小水貂做得都好吃。每次吃飯她都把魚刺擇干淨才給小藍魚吃,經常自己吃不了幾口。小藍魚也回報似的從盤子里抓肉絲放在小妖精碗里讓她吃。\r
“你們看!她還知道讓我吃呢!她多喜歡我!”\r
我說:“是是,趕緊吃吧,最近你都多久沒好好吃過飯了?”\r
“我沒好好吃飯嗎?我……呼嚕呼嚕……這不是吃著呢嘛……”\r
“別光吃白飯。”\r
小水貂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里,小妖精兩口吃下去,扒拉完一碗米飯接著給小藍魚擇魚刺。\r
我說:“你這叫溺愛,你看她自己不是吃得好好的?”\r
“不行,萬一扎著怎麼辦?這麼小的小孩……”\r
“當初我是怎麼對待你的?難道也一口一口給你擇魚吃?”\r
小妖精不屑地說:“要是都像你這麼不會照顧人,全世界的小孩都死光了!”\r
我說:“你也就是看她可愛才想哄她玩,其實對她本身不一定是好事。”\r
“我才不管!我就是喜歡她!”\r
就寫到這兒,現在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新鮮,真希望能多持續一段日子!\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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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4月27日,晴\r
小孩們心情很好,明天是雙休日,星期一回來再上一天課就是長達七天的大假期。\r
上次寫日記並不是愚人節,期間還有一篇,被小藍魚撕毀了,不過也無關緊要,講的是我們的另一次去鎮上逛街的經歷。二十多天前的小藍魚還會隨便撕東西,差點把小妖精的數學作業本扯成兩半,而現在已經很難想象她會做出這種粗魯的事了。小妖精的衣兜再也裝不下她,平時她會安安靜靜地待在家里,聽見有不熟悉的腳步聲路過窗邊還會主動躲到床底下,不用我刻意隱瞞她的存在,對人類的畏懼可能是她們的一種本能。於是上次我們去鎮上買東西,用兩枚鐵釘、八枚鑰匙扣、一根尼龍线和一塊一米二見方的化纖布料做成簡單的窗簾,隱私性大大提高。窗簾是灰白色的,印著淺綠色的蘑菇,小水貂非常喜歡這條窗簾,她當時一眼就看中了。\r
小妖精認字越來越多,有一天我發現她在偷看我的日記,我的日記已經寫了三大本,她從第一本開始看。那個本子還是紫螺從河里撈上來的,皺皺巴巴,記錄了很多我和黃環和紫螺的淫蕩不堪的縱欲生活,當然也都被她看見了。她不僅看,還念給小水貂聽,當時兩個人一邊看一邊自慰,以為我睡著了,絲毫不知道我眯著眼睛偷窺。\r
小妖精讀到:“我低頭一看,黃環的嘴里含著一根勃起的小雞雞,但那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斷面處滲出混合著油脂的血紅色肉汁。她只嚼了兩口就什麼什麼咽下肚去,舔舔嘴唇,微笑著仰視我……”\r
小水貂呻吟著說:“這是……唔唔……吃掉了?怎麼現在還有呢?”\r
小妖精說:“後面寫了都是他的幻想……”\r
她們光著身子,私處在桌角上蹭,產卵管也垂在腿間,愛液滴滴答答地往外淌。我悄悄爬起來,把手伸到她們屁股後面,中指對准陰道,“噗嗤”兩聲同時插了進去。\r
“呀!!!”小妖精嚇了一跳。\r
“啊~~~~~~”小水貂膝蓋一軟,隨即發出一陣悠長的嬌喘聲。\r
噗嗤……噗嗤……我用中指玩弄她們的陰道深處,兩個人都舒服得彎下腰,趴在桌子上,緊緊夾著大腿,產卵管在空中甩來甩去。小水貂雙手捂住嘴,抑制著自己的嬌喘,小妖精則扒開自己的屁股,一下下地向後吞吐我的手指頭。\r
“啊啊!啊啊啊~~~~~~”\r
“唔!唔!唔!唔~~~~”\r
無論如何,她倆都是一副高興壞了的表情,就好像壓抑已久的欲望終於得到了滿足。小妖精把甜霜罐子拿過來,她們每人用筷子挑了一小口助興,從嘴里吃進去一小口,從後面流出來的完全浸濕我的胳膊。\r
小水貂轉過身來一把握住我的陰莖,含在嘴里,大口地吸食起來。不像小妖精,她還是第一次和我做這麼親近的事。小妖精扭頭一看,也要吸,急忙把她推開,小水貂用門牙死死咬住不讓位置。\r
“嘶嘶……別咬……啊啊啊!!!”\r
最終小妖精還是把她推開了,摟著我的脖子一跳一跳的,示意我插她的私處。她確實說過等長大了就把陰道給我插,現在能進去了?然而非常遺憾,結果是否定的。她背對著我,踮腳站在凳子上,調整好高度,撥開小陰唇,露出鉛筆粗細的小陰道,頂多容得下一根產卵管。我把陰莖用力往里捅,小水貂也舍己為人地推我的後背進行幫忙,最後連龜頭都還沒沒過去,小妖精就疼得呲牙咧嘴了。\r
“算了算了,等你再長大點吧!”\r
小水貂說:“試試我的呢?”\r
她比小妖精還矮,站在椅子上才夠得著。我依舊用力往里捅,她咬緊牙關不出聲,但身體的顫抖證明了她的疼痛。努力了一會兒,小妖精開始打我:\r
“別插啦!別插啦!都把人家疼哭了!”\r
我趕緊退出來,小水貂趴在桌上嗚嗚哭著,私處有些撕裂,有血順著小陰蒂頭流淌下來,小妖精趕緊伸舌頭舔,既像是在用唾液殺菌,也像是在大口吞咽她的血液。\r
“吸溜……吸溜……咕嘟……”\r
小妖精給她舔著,小水貂反而舒服起來,小腰一翹一翹地迎著她的舌頭。沒半分鍾,她稍微哼唧幾聲,產卵管里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液體,向後噴在小妖精的肚子上。\r
“嗯嗯嗯——————嗯哼!!!”\r
小妖精把她的卵液捧在手里,湊到嘴邊喝掉。\r
“嗚嗚……嗚嗚嗚嗚……”\r
不知為什麼,小水貂又開始哭,轉身依偎在小妖精的懷里,淌著大滴的眼淚。\r
“沒事,沒事,不疼了……”小妖精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她說。\r
我說:“都是因為我……”\r
小妖精示意我不要說話,居然也挺會察言觀色。\r
“嗚嗚……姐姐……嗚嗚嗚嗚嗚嗚嗚!!!!!”\r
小水貂管她叫姐姐,也許是看了我的日記,就像紫螺對黃環的稱呼一樣。\r
哭了一會兒不哭了,姐妹倆牽著手站在我面前,低著頭。小妖精說:\r
“再等等我們吧……總有長大的那一天。”\r
“不不不,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如說太正常了……人類小孩兩歲時候可不會和人做愛……”\r
小藍魚好奇地看著我們,她還沒有發育出性欲,不過我想也該快了。\r
我拍拍她們的屁股:“走走走,穿上衣服出去轉轉,想想今天晚上吃什麼!現在剛五點半,還不是做愛的時候!”\r
小妖精問:“那什麼時候行?”\r
“怎麼也等睡覺前吧?一會兒再給你們舒服舒服!”\r
小水貂抹抹眼淚,點了點頭:\r
“唔!”\r
………………\r
這個月還有另一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我們有了一件真正的大型電器!這是一台松下電視,是我花70塊錢從一個廢品商手里買來的,在附近小賣鋪嘗試通電後確認功能完好,還附贈了半條有线電視线。這是一台很笨重的東西,比微波爐還大,有著木質外殼和長方形的控制面板,面板上有一個開關和八個按鍵,是用來調台的。我買回去只是好玩,沒多想之後的事,結果這東西居然引起全村人的重視,尤其村長,拍著我的肩膀說:\r
“好啊!傻賴!這是好東西!想法不錯!小孩們沒看過電視,讓他們看看新聞,看看動畫片,順便還能認字了!”\r
“可是……”\r
“電視你都買了,剩下的錢我們花!”\r
上星期阿強從鎮上回來的時候拉了一大桶柴油和一壺潤滑油,村長則給我們提來一台小型柴油發電機,說是蓋學校的施工隊晚上睡覺點燈用的,後來建築公司給配了新的靜音型,舊的也懶得拉走,就便宜處理了。村長又說,因為舍不得燒油,買下之後還從來沒用過,不過現在既然電視也有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該奢侈就奢侈一點。不得不說,就算如此偏遠的海藻村也是時候進入電氣時代了!\r
電視放在學校的自行車棚里,擺在我們平常切菜的大櫥櫃上,半條電視线插上,另一端接天线,說是天线其實就是用衣架擰成的兩個枝杈,插在啤酒瓶子里,擺在電視頂上。那天相當悶熱,晚上七點,大人小孩都吃完飯,從家里搬凳子來學校圍觀。小妖精和小水貂好奇地看著我的舉動,不知道這是要干什麼。小藍魚躲在小妖精的衣服前胸里,只彈出個腦袋,天黑也沒人看見她。\r
發電機一切就緒,阿強抓緊啟動器,猛地向外一拉!先拉一下沒反應,再拉一下,柴油機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r
“突突突突!!!!!”\r
小水貂嚇了一跳,藍魚嚇得跳到地面轉身就跑,不過沒人看見她,阿蘿懷里的小孩哭聲更引人注目。小妖精趕緊把她抓回來。\r
“哇——————————”\r
“嗬!沒想到聲這麼大!”村長說。\r
阿強調整油門以減少浪費,我根據電視和發電機的參數簡單計算,理論上開24小時也消耗不掉一升油,每天看四五個小時的話油錢還算是微不足道的。\r
阿蘿雖然也想看電視,不過怕噪音影響小孩聽力,跟阿強說句話就回屋去了。藍奶奶反倒抽著煙杆過來湊熱鬧。\r
“聽說你們想看電視?咱們村也能看?”\r
“正試呢!”阿強說。\r
我們把電线從發電機引到電視上,插上插銷的一瞬間閃過一絲電火花,電視也發出畢畢剝剝的靜電聲和細小的“嗡——”的一聲。大人小孩都安靜下來,看著灰白的電視屏幕。我有點緊張,看著小妖精的眼睛,摁下電視開關。\r
“刷………………”\r
白色的雪花點映入眼簾,看來供電系統沒有問題!人們又開始議論起來。我開始研究這僅有的幾個按鈕,隨便摁摁,終於研究出怎麼搜索頻道了。不多說,先弄出個畫面新鮮一下!\r
當紛亂的雪花點逐漸變成一個清晰的人影時,小孩們都高興地上躥下跳。電視雖老,好歹是個彩色的,五彩繽紛的畫面映照著小妖精和小水貂的臉蛋,兩人睜大眼睛看著這個狹小的木盒子,她們在鎮上見過電視,也僅僅是見過,沒想到居然能坐在自己家門口看電視吧?\r
村長也激動地對我說:“沒想到啊!!海藻村居然也有電視可看了!”\r
藍奶奶也說:“好!好!”\r
大家興致盎然地看了半分鍾,滿臉茫然。\r
我趕緊說:“等等等等,我給你們搜個中文頻道,這個好像是越南的台……”\r
又搗鼓了一會兒,搜索到了不少中文頻道,把電視機上的八個按鈕都設定成了不同電視台,終於能好好看了!大人小孩再一次歡呼起來。我摁下第一個按鈕,畫面立刻跳了過去,是廣西電視台,上邊還疊著另一個台標,把聲音調大,看起來正在播新聞。\r
“……國際奧委會抵達北京進行為期……”\r
我趕緊招呼小妖精:\r
“你看看,電視里的字你都認識嗎?”\r
“認識!”\r
“小水貂呢?”\r
白樹是她在班里的正式名字,私下里我依然叫她小水貂。\r
“我……不認識……”\r
“不是,還不要求你認識,聽得懂嗎?”\r
“嗯!”\r
“那就好,一會兒我給你找有電影的台,邊聽聲音邊看字幕你就能認字了。”\r
五十多個人坐在區區14寸的電視前邊看,而且人數還在增加,就連柴油機的噪音也好像可有可無的的背景聲音,不影響人們對電視的觀看體驗。村長邊看邊給小孩們講:“你們知道這個‘奧運會’是什麼吧……”\r
我想起黃環和紫螺也喜歡看電視,她們住旅館的時候如果看見好看的電影寧願熬夜也要看完。她們明明很喜歡文明世界,究竟怎麼能忍受無聊的洞穴生活這麼多年?我是不是該回山里把她們拽下來並且告訴她們村里有電視看了?黃環怎麼能沉得住氣不來找我!?\r
非常不願承認,我已經開始想她了。如果不是有工作在身,我一定會立刻穿上花面狸皮裙子回到她的身邊去。\r
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呢?這里有電視,我可以做咖喱,想過夜可以打地鋪,就算不過夜也能很快來往於海藻村和山洞之間,騎著小千兩個小時足夠了!我要走的時候黃環明明那麼戀戀不舍,走之後為什麼一次都不來找我!?幸好有小妖精和小水貂陪我,否則我會懷疑她們這些女孩是否真的存在過。\r
日記就寫到這里,小妖精和一群小孩吵著要看“夜行神龍”,我要去給他們開電視了。\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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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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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5月20日,大雨\r
壞天氣時我會把電視和發電機搬進倉庫,倉庫現在很空曠,會有回聲,柴油機運行時發出巨大噪音,但這不影響小孩們看電視的熱情。現在的電視基本上成了他們的動畫片播放器,中午半個小時,傍晚半個小時,他們一集都不願錯過。電視真是極好的語言學習工具,不會說話的小孩們開始學會說話,不會認字的小孩們通過字幕認字,小妖精和小水貂這樣的智商更是突飛猛進,我感覺與其自己教他們聽說讀寫還不如讓他們看電視。別說小孩,村里很多半輩子不識字的成年人也開始通過字幕學會閱讀,進一步開始會寫了。而這只是電視買來一個多月的事。周六晚上九點多鍾別人都回去睡覺之後,我會一個人打開電視看場電影,有時小水貂會坐在我腿上一起看,看到夜深人靜才去睡覺,比如上星期六我們看了《脫线先生》,把她逗得前仰後合,而昨天看的是一只小狗和四只豹子的故事,她也很喜歡。小妖精沒興趣,她只喜歡動畫片,除此之外她的興趣愛好還有玩悠悠球,還有就是和小藍魚一起玩。\r
我不得不思考,未來的她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或者說我想把她們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不敢狂妄地宣稱自己是在教育她們,因為不管是小妖精還是小水貂都有著非凡的主見,我只是在對她們的成長方向進行影響而已。如果這樣順利地走下去,她們會真正融入人類社會嗎?像人類一樣工作?畢竟有生殖隔離……成家應該不可能吧?黃環和紫螺又會怎麼看?我讓她們的女兒學習人類的行為舉止,她們會高興還是生氣?還是說根本無所謂?\r
小藍魚已經懂得遮羞了,她們果然成熟很快,小妖精也差不多是從這個年齡開始記事的。小妖精從阿蘿家借來破布條,自己動手縫了一件小袍子,小藍魚穿上之後非常喜歡。同時小水貂開始給她喂食甜霜,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傳統,她們沒吃甜霜之前也活得挺好,一開始吃就停不下來,每天都吃,又很節省,只用筷子挑一點,就像窮苦人家吃蜂蜜一樣省吃儉用。小妖精偷來的甜霜至今還剩三分之二。她們是害怕甜霜一旦吃完就不得不回洞里吧?那麼到底為什麼要吃?不吃就會死?還是說只是單純的無法戒斷?要戒似乎也能,黃環和紫螺旅行之前不就戒了嗎?\r
我問過她們關於為什麼要吃甜霜,小妖精不說話,小水貂只說:\r
“必須吃啊,不然難受死了!”\r
自從小藍魚舔過一口之後,每天也離不開這東西了。我也不小心誤食過幾次,除了渾身麻痹之外沒有任何別的效果。\r
夏天就算正式來臨了,溫度越來越高,蚊子也不少,坐在電視前很容易就被叮一身包。我們去鎮上買驅蚊水,也買了不少常用藥物,多半是給我自己買的,因為不知道人類的藥會不會把她們吃死。內服的藥不敢吃,外用的倒是挺管用,小水貂看電視被蚊子咬了一胳膊的包,抹點花露水第二天就都好了。\r
就寫這麼多,最近會很忙,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期末階段,我要親自出語文和數學的期末考試題,而且是三個年級分別的。雖然村長說試卷用手寫稿復印就好,但我還是想弄得正式一點,最好能打印出來,因此我需要一台電腦……\r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小孩們差不多該看完動畫片了,我去關電視。雖然只是從屋前繞到屋後,如果不穿雨衣的話照樣會淋個透心涼。\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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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r
當象征初夏的六月也即將過去的時候,王沙漣的忙碌也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這個月他出了三個年級的一共六張考試卷,周末還長途跋涉到水螅縣去泡圖書館,看看別的小學考試都是什麼難度。阿蘿那邊的題目也出好後,他工工整整地抄在紙上,在打印店請人敲進電腦,印成卷子。這些錢都是他自己花的。\r
村長說:“別太賣力了,咱們學校也就是試運營而已,其實上邊的文件還不齊呢,等於說現在這個階段就是陪小孩玩玩……”\r
“您說得對,我確實也就是陪他們玩玩……”\r
王沙漣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很注重自己的這份工作。就連小妖精和小水貂也開始關心他了。\r
“早點睡吧,試卷不是已經印好了嗎?”\r
“嗯,我在判作業,你們先睡吧。”\r
小妖精的關心讓王沙漣有點感動,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忙了一會兒,再看她們的小床,兩個女孩臉對著臉,小手扣在一起,熟熟地睡著,小藍魚也蜷縮著身體臥在枕邊,蓋著自己單獨的小被子。\r
考試定在七月初,考試當天天氣不怎麼好,來上學時還算晴朗,動筆沒多久就看見烏雲密布,狂風大作。第一個小時考語文,第二個小時考數學,卷子交上去的時候,雨點和冰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很多人沒帶雨衣,他們已經回不去了。\r
王沙漣說:“在學校里躲躲,等雨停了再回家吧。”\r
他慶幸電視和發電機都在倉庫里,爐子和廚具還在自行車棚。雨點時大時小,冰雹越來越大,不知會不會把窗戶砸破,小孩們都不敢靠近窗戶,一開始他們還覺得在學校避雨很新鮮,隨著烏雲越來越暗,學校里沒有人不緊張了。\r
阿蘿也很害怕,來找王沙漣,問他怎麼辦,王沙漣說不要放小孩們出校門。\r
“這里離家最近的小孩也要走五分鍾,這種天氣呆一分鍾就很危險了,等家長來接吧!”\r
有大約一半學生被家長接走,另一半則沒有。說實話,這里很多人的家其實遠沒有學校結實。天氣越來越惡劣,整個天空都好像燒過的煤渣一樣陰暗,電閃雷鳴,可以清楚地看到層層疊疊的巨大雲塊互相擠壓、翻滾,越來越低,附近最高的山頂已經被烏雲徹底吞沒。一星期前也有一場狂風暴雨,但這次的似乎強得多!\r
風聲一開始只是嗷嗷地吼叫,是強風穿過山谷那種常見的響聲,但很快王沙漣就發現這次的不一樣,風聲變得震耳欲聾,就好像窗外有一百輛火車齊頭並進,院牆外滾動著各種木桶、菜籃子或者塑料盆,樹木也都劇烈地搖擺著,稍細一點的看起來有隨時斷裂的可能性。\r
“鐺!”的一聲巨響,王沙漣眼睜睜地看著一根粗大的樹枝飛舞著擊打在玻璃上,玻璃頓時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紋。女孩們嚇得尖叫起來,躲在牆角。小妖精和小水貂也互相抱著。\r
“啊!!!!!”\r
王沙漣對學生們喊:“蹲下!躲在課桌旁邊!別靠近窗戶!”\r
一記響雷打在學校附近的小路上,王沙漣幾乎感到鼓膜都要裂了,被晃得兩眼發黑。學生們都在尖叫,他也想尖叫,當然並沒叫出來,用手臂把學生們攏在一起。兩個教室一共有41個學生和兩個老師,阿蘿也在驚恐中努力安慰著學生們。王沙漣這邊的小孩們只顧自己哭喊,但是大點的孩子更加牽掛家人,有些甚至還想立刻衝回家去。\r
小妖精拽著王沙漣的袖子說:“小藍魚還在家,怎麼辦……”\r
“我把窗戶關緊了,別擔心,咱們的傳達室也是新蓋的房,不會被這點小風暴吹倒。”\r
車棚里放著的案板和菜刀也被吹到地上,更不用說擺在台面的勺子和筷子之類的。有粗有細的樹枝漫天飛舞,眨眼間就被吹到不為人知的地方去。再往遠處看,半山腰有幾座木屋搖搖欲墜,屋頂上的瓦片都被扯得七零八落,更有一些細小的樹木開始斷裂,大朵大朵的樹冠從山坡上滾下來。\r
突然這時,大概五百米開外的半山腰上,一顆至少有成年人大腿粗的大樹被連根拔起!失去支撐的大樹順著山坡往下滾,滾下十多米,不偏不倚地砸在一棟吊腳木屋上!木屋瞬間被砸成兩半,支柱也瞬間斷裂了,無數的木片、家具、生活用品之類從裂縫里散落開來,順著山坡往下滾,也有的被強烈的風暴帶到高空。\r
“啊啊啊啊啊啊!!!!!!”\r
身為班長的女生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那好像是她家!王沙漣反應不夠快,他想一把抓住班長的手腕,但沒來得及,女孩轉身就跑了出去。\r
“我奶奶還在床上……”\r
“松茸!回來!!!松茸!千萬別去!!!阿蘿,攔住她!”\r
阿蘿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更別說攔住她。王沙漣起身就追了出去,小妖精想拽他袖子,被他一把揮開。\r
小妖精喊:“你去干什麼!?你不是很怕死嗎!!!?值得你冒險的到底是……”\r
王沙漣扭頭喊了句:“雨停之前誰也不准再出去了!”\r
………………\r
女生拼命跑出樓道,推開房門,面對猛烈的風雨沒有一絲猶豫,單薄的身體衝進雨幕之中。王沙漣跑出去,回頭一看,小妖精和小水貂也追了出來。\r
“你們別跟著我!我沒空管你們這麼多人!”\r
他的喊聲被淹沒在風暴里,腳下稍一不穩就有可能被風吹倒。單薄的衣服被雨淋濕了,又被狂風猛吹,這種寒冷就好像從溫暖的火爐旁掉進北冰洋里。不顧一切跑出來的女生很快就變得寸步難行,別說跑到500米開外的自己家,就連出學校院門都變得難上加難,雙手握住鐵欄杆門,以免自己被風吹飛。\r
“松茸!進屋吧!!!還有你們兩個也進屋去!”\r
松茸是女生的名字,王沙漣知道她出不去,因為學校院門是被自己鎖住的。\r
“王老師,讓我出去!求您了!我……”\r
“不行!進屋!”\r
王沙漣拽住她的手腕就近帶到傳達室,正好小妖精和小水貂已經打開傳達室的門。小藍魚被雷電嚇得發抖,看見小妖精回來了,高興地唧唧叫,後來看見還有陌生人,趕緊躲到床底下。小妖精搬著板凳坐在床邊伸手撫摸她的腦袋。\r
出門短短半分鍾,四個人都濕透了。\r
“王老師!為什麼不讓我出去!?我奶奶還在床上!我奶奶她……她腿腳不好,不能一個人下床,房子倒了她還不……啊啊啊!!!!”\r
王沙漣搖晃著她的肩膀:“冷靜點!這樣去太危險了!還沒到家你自己先受傷了怎麼辦!?”\r
“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哇啊啊啊啊……”\r
“別哭了!冷靜!先冷靜下來!”\r
松茸是班上最大的學生,別的小孩都管她叫姐姐,最主動也最開朗,是個有能力的小姑娘,王沙漣經常把重要的事安排給她,幾乎忘記她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這種時候要求她冷靜下來簡直不現實。\r
王沙漣說:“好,去!我跟你一起去!”\r
小妖精把干毛巾遞給他們,王沙漣隨便擦了兩把臉,松茸也擦擦頭發,稍微不哭了。小水貂把雨衣拿了出來,是有袖子和褲腿的分體雨衣,同時還有兩雙雨鞋。遲早還會濕的,王沙漣也不再仔細擦,穿上雨衣雨靴,松茸也穿上,雖然有點大但挽起袖口褲腿還算能穿。小妖精還拿出她前兩天撿來的好東西,是工人忘在學校屋後的兩個安全帽,正好能罩在雨衣的兜帽里。\r
小妖精也想跟去,但小水貂說別再添麻煩了,只去兩個人反倒便於互相照顧。\r
王沙漣囑咐她倆:“你們就在家里待著,也是別離窗戶太近!”\r
小妖精學動畫片里的語氣說:“沒問題,長官!”\r
風暴越來越強了,開門出去的一瞬間窗簾差點被卷出去,王沙漣趕緊給她們關上門。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從倉庫里拿出一把鐵杴,拉著松茸的手,用鑰匙打開院門的鎖,出門之後趕緊銷上。\r
海藻村幾乎變成一片汪洋,根本看不見地面在哪,這根本就沒法正常移動!王沙漣邁出一步,積水沒到膝蓋,泡成泥漿的土地沒到腳踝。松茸更矮,也更危險,但比王沙漣走得還快,她是真的著急。王沙漣趕緊拉住她,讓她走在自己後面。\r
“別過去!你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麼!”\r
渾濁的泥水當然沒有透明度可言,如果前面是個大坑就會陷進去。狂風襲來,在積水上掀起陣陣波濤,松茸幾次差點摔倒,但依舊搶著往前走。\r
“快點啊!哇啊啊啊……”\r
女孩邊走邊哭,是擔心她奶奶吧?王沙漣不能比她更急,走一步探一步,用鐵杴試探前方的路。雨幕越來越大,烏雲也好像把他們整個籠罩起來,十米之外的房子都看不清,放眼望去能看見的就是波濤洶涌的積水。方向沒錯吧!?走出多遠了?這里又是哪?\r
松茸都在搶跑,王沙漣拉住她的手以限制她的速度。突然手上一沉,小松茸滑倒了,沉進水里,卻爬不起來。王沙漣用力把她往上拽,自己腳下卻越來越滑。她是掉進坑里了?這附近難道有這麼深的大坑嗎?\r
“啊啊!!!!!”\r
王沙漣從沒有像此時這樣渴望強大的爆發力,他一步一步後退著把松茸拽上來。\r
“咳咳!咳咳咳……”\r
雨幕遮擋了視线,王沙漣仔細觀察積水走向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坑,而是平日里那條娟娟流淌的村中小溪!有魚從他們腳邊游來游去,暴雨把小溪擴展成了一片汪洋!\r
“別再走我前邊了!你差點淹死知不知道!”\r
“咳咳咳!!!嗯!”\r
“走這邊!”\r
要去松茸的家就必須過河,平常就連藍奶奶都能踩著卵石蹦過去,現在最強壯的成年人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條!溪水已經異常湍急了!幸好現在河上有橋,王沙漣帶她走到橋邊——或者說游到橋邊,卻發現橋面也被淹過去了!王沙漣有點不敢相信,這不可能,橋面距離水面至少應該有三米多,難道一場雨讓水位暴漲三米!?他回頭看看小溪兩側的房子才發現沒什麼不可能的,有些人家連窗台都被淹沒了!\r
“走!過橋!”\r
橋面被水淹過十多厘米,不影響走,何況還有欄杆。他們過橋的時候看到小溪中間卷著一些木板和家具,還有房屋碎片,松茸再次顫抖起來。\r
王沙漣指著一張斷腿的椅子問:“這是你家的東西嗎!?”\r
“不……不是……”\r
“嘖!那就是說還有別人家也刮倒了!”\r
渡過小溪,王沙漣特地看了一眼藍奶奶家,藍奶奶家還算靠上,倒是不會被淹。他拉著松茸往山上爬,泥水順著石板台階往下流,滑得沒法走,只能四肢並用地爬。最陡峭的地方松茸必須抓著王沙漣的衣服,王沙漣就用鐵杴當登山杖。狂風橫掃整片森林,不停有樹枝砸在他們頭上,很慶幸小妖精找來了安全帽。平日里松茸幾分鍾就能跑一趟的回家之旅,現在也變成了隨時喪命的冒險之旅。\r
終於到家了!但是所謂的“家”已經變成無數殘破的碎木板,抽屜和斷腿桌椅掛在樹梢上。窗簾和床單之類隨風舞動,豆子和米粒也被吹得哪哪都是。松茸悲痛欲絕地幾乎昏倒過去,但又喪失理智地要過去找奶奶,再次被王沙漣拉住。\r
“不能從這兒過去!你被壓死怎麼辦?”\r
“奶奶!!!奶奶!!!!!”\r
王沙漣說:“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找!小心別摔跟頭!”\r
提著鐵杴就衝過去,王沙漣從七零八落的生活用品中艱難地邁著步伐。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戳在地上,抬起來的時候發現手心扎著一片玻璃碴子,剛一拔掉,鮮紅的血液混合著泥水和雨水往下流。\r
“呃!!嘶嘶……”\r
然而就在一張上下顛倒的木床下方,王沙漣看見一個褶皺的人手。他趕緊搬床,剛一用力,手腕如觸電般開始劇痛——剛才那一下居然把手腕給戳傷了!\r
王沙漣衝著床下大喊:“沒事吧!能聽見我說話嗎?”\r
“哎呦~~~~救命~~~~~~”\r
松茸奶奶還能出聲,應該是沒有大礙。王沙漣回頭對松茸大喊:\r
“你奶奶沒事!!等等——你別過來,都是碎玻璃,太危險了!”\r
王沙漣不讓她過來,自己又怎麼抬床?這里實在不宜久留,上方一顆連根拔起的大樹隨時可能砸下來,他需要有人幫一把!他試著把松茸奶奶從床底下拽出來,但只是徒增老太太的痛苦,似乎有哪被壓住了。他想用鐵杴把床撬開,但這些實木床都重得可怕,幾乎紋絲不動。頭頂上不斷發出咔嚓咔嚓的樹枝斷裂的聲音,隨時可能把他砸死,就連松茸也開始尖叫起來,不斷地問:\r
“還沒好嗎!?王老師!快點過來!!!”\r
王沙漣豁出去了,彎下腰,低下頭,用受傷的手腕扒住床板,爆發出他從未有過的巨大力量!手心的傷口開始冒血,幾乎可以說是噴出來的!\r
床居然動了!就好像越來越輕!王沙漣驚喜地發現自己正在把床抬起來!但他抬頭一看,發現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另一個人也在幫他。\r
長長的黑發,棕紅色的皮膚,髒兮兮的裹胸布,濕漉漉的茅草裙,叮叮當當的金鐲子——\r
“黃環!!!?”\r
………………\r
“你使勁……我搬不動!!!”\r
王沙漣剛一泄勁,黃環就吃力地皺起眉頭,她看起來並沒有超人的力量,於是王沙漣繼續忍痛搬動床板,兩人搬到一米開外,把床掀到一邊去。\r
“黃環!!!?你怎麼來了!!”\r
“天氣不好,我怕你被淹死。”\r
松茸奶奶頭上有個大包,腳腕好像脫臼了,不過松茸說她奶奶腿腳本來也不好,脫不脫臼都不指望她自己走。王沙漣手腕也腫起一大塊,黃環把老太太背起來,光腳踩在玻璃碴上,王沙漣剛要夸她皮糙肉厚,卻看見碎玻璃染上了她的血。\r
老太太嘶啞地說:“你是……山神大人!?”\r
黃環輕快地說:“對啊,就是我,不知不覺你也老得走不動了啊?”\r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r
王沙漣已經無法懷疑黃環壽命極長這個事實了,光說來這兒之後的近三年,他自己進入青春期發育,沒見過黃環有過一絲成長。\r
他們把老太太放到石板台階上,松茸哭著摟住她奶奶哭。老太太也摟住孫女。\r
“奶奶!奶奶!!!嗚嗚嗚嗚嗚嗚嗚……”\r
“沒事了,茸茸,奶奶沒事。謝謝山神大人……”\r
王沙漣說:“要盡快找個安全的室內環境,咱們先下山吧!黃環,能再幫忙背老太太一段嗎?”\r
不用黃環背著,小松茸就把奶奶背起來。王沙漣走在前面,黃環殿後,一步步下到谷底。溪水停止了暴漲,但也沒有落下去,有幾棟房子仍然被水淹過窗台,其中包括村長的家。松茸奶奶一開始還說著話,不知何時居然昏迷不醒了!松茸心里一慌,差點把奶奶摔下地來。王沙漣本想把她帶回學校,學校里有阿蘿,也有急救的藥水之類,但現在顧不上那些,老太太身上被雨淋風吹越來越涼,干脆在半山腰一拐,敲開藍奶奶家門。\r
藍奶奶家漏著雨,地上擺滿了大盆小碗。藍奶奶讓松茸奶奶躺在床上,准備出幾條干毛巾和干衣服。當她注意到最後還有一個人的時候,眯起眼睛愣了一下。黃環進來避風避雨,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王沙漣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不說話,但也不急著擦臉,只用清水洗洗手心的傷。他隱約感到自己還有要忙的事。\r
藍奶奶問:“你是……山神……?”\r
黃環說:“河邊那些房子恐怕基本都被淹了,如果雨再大點可能把屋頂都沒過去。你們海藻村曾經淹死過不少人,還有被泥漿埋死的,都是在這種天氣里!”\r
王沙漣問:“那該怎麼辦!?該怎麼才能知道雨會不會變得更大!?”\r
黃環想了想說:“如果能看天氣預報就好了。”\r
王沙漣感到自己的智商再次被這個小原始人給鄙視了。\r
“能!正好能!我們買了個電視!”\r
黃環又說:“最好讓河邊那些人趕緊出來,到高點的地方去。河岸的土其實根本不穩,我見過大雨把河岸衝垮了,離溪邊十多米的一個房子直接被水衝走。”\r
“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跟河邊那些人家說!松茸,在這兒看著你奶奶,聽藍奶奶話,快換衣服,別著涼!”\r
黃環說:“我跟你去!”\r
松茸說:“王老師,等等,這件雨衣給山神大人穿吧!”\r
黃環用大濕手摸摸她的頭發:“姐姐不用,謝謝你啦!”\r
雨衣沒穿,最後卻把雨鞋套上了。王沙漣知道她的腳心被玻璃滑破,能想象出那種疼。除此之外還把安全帽也給她戴上。兩個人重新衝進雨里,雨小了不少,風卻越來越強,樹葉劃過臉頰都會留下血絲,簡直就像刀片一樣。王沙漣往山下走,去提醒河邊的人家避難,黃環義無反顧地跟著。紫螺當然是不在的,在的話肯定會把黃環罵一頓,照她的話,這些人類和她們“根本不是同類”。\r
“黃環……你這樣突然到村里來,被村民認出來……沒關系?”\r
“那怕什麼,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雖然以前基本都是來搶宿主的。”\r
狂風暴雨中王沙漣摸著她的頭發,感覺自己還挺想她的。他有好多話想和黃環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r
………………\r
…………\r
……\r
[newpage]\r
“村長!在家嗎!?快出來!!!這里不安全!!!”\r
就算王沙漣不喊,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安全。村長的房子有一大半都已經在水面之下了,狂風襲過的時候混合著泥漿的大浪還會掀到屋頂煙囪上。王沙漣抓住牆縫艱難地游著,沒有雨衣的黃環反而靈巧得多。他從窗戶往里看,雨水已經淹過床腿,臉盆和暖壺浮在水面上。他用力敲幾下窗戶,沒人回應,應該是沒在家。\r
王沙漣說:“你去上游,我去下游,把這十多戶人家都檢查一遍,讓所有人到學校集合!”\r
黃環問:“什麼學校!?”\r
“你到村口最上游就知道了!還有,你看我指的那個房子,里邊應該有個嬰兒,把他抱出來!”\r
王沙漣指的地方只有白茫茫的雨幕,但也沒法進行更多描述了,他把一切都交給黃環。\r
從村長家游到十米開外的下一家,這家房子更矮,住著一個傻丫頭,王沙漣從窗戶看進去,低矮的房子幾乎快被淹到天花板,傻丫頭也只管浮著,仰著臉透氣,不知道逃出去。王沙漣擰開門,鑽進去,把她拽出來,拽到地勢稍高的,至少腳能沾地的土坡上。\r
“傻賴……?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雨……”\r
“你們家都快被淹了還不出來!?等死嗎!?”\r
“我床還在里邊呢……”\r
“別管什麼床了!去學校集合!!!我就不送你過去了,我還要去下一家!”\r
用了整整半個多小時,王沙漣敲開七戶人家的門,讓他們趕緊逃出去。有老人小孩就背在背上,有壯年男性就叫上幫忙。最後他確定河谷下游這幾家地勢最低的房子里都沒人了,開始往回游。不知誰家的一整棟木屋都被衝走了,被卷到了河中央,王沙漣衷心希望里邊沒人,有人他也沒法管了。身後背著一個三兩歲的小女孩,還把安全帽給了她戴,這時候再左顧右盼就是找死。\r
艱難地游回學校,學校院子里也是一片汪洋,不過還好地勢較高,只沒到了腳踝,操場上又是不易混成淤泥的煤渣,相對來說舒服多了。小妖精冒雨出來開門,王沙漣把所有人都帶到樓道里,看見樓道里已經躺著不止一個渾身濕透的人了。阿強也在里面,阿蘿抱著自己的小孩。\r
阿蘿說:“剛才他們從外面進來,說是山神讓他們來的,因為房子太矮所以不安全。我還以為他們看錯了,結果阿強也這麼說……”\r
“黃環呢……不對,山神呢!?”\r
“據說還在外邊叫人,有個小孩還沒出來……”\r
王沙漣轉身衝出去,他知道現在的黃環很脆弱,雖然原因不明,但既然她會被碎玻璃扎傷,也一定會被水淹死!她在哪呢?她在……\r
小妖精看他還要出去,哭著求他別亂跑了,王沙漣看她是真哭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r
“放心吧,我一會兒就回來,去找個人……”\r
風小了不少,雨卻大起來,河水越來越湍急,簡直就像身處險峻的峽谷中一樣。王沙漣知道自己這樣才是最危險且最無謀的,卻不能阻止自己的行為,如果看不到黃環,他就不能安心。\r
他看見了!黃環正在一間木屋頂上,背上背著一個小男孩,小孩正在哇哇哭著。這間屋子已經被水沒過一大半,周圍激起泛黃的浪花,根本無法靠近。\r
王沙漣大喊:“黃環!!!!!!”\r
黃環向他招手:“我下不去!!!!你快走吧!!!!”\r
王沙漣正在著急,想用個什麼木板之類的漂過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抬頭一看,整棟房子開始移動,就像剛才那棟一樣被水衝垮了地基!黃環嚇得尖叫一聲,喊出一句“救命!”卻沒扔下背上的小孩。\r
“我來救你!我——”\r
下一秒,順流而下的房子磕在新修好的橋上,粉身碎骨!黃環後背也被欄杆磕了一下,王沙漣眼睜睜地看著她吐出一大口血。緊接著,這一切都被卷進渾濁的波濤里。\r
“黃環!!!!!!!!!!啊啊啊啊啊!!!!!”\r
有那麼一瞬間,王沙漣想跳下去,不顧一切地跳下去,他也確實打算這麼做了。但他看到一束白光,或是某種潔白的東西,從下游逆流而上,猛衝過來!她抱起黃環的身體,像魚一樣靈活地游著,靈活卻又艱難。幾秒鍾後她們上了岸——或者說水位不深的淺灘,黃環手里還拽著昏迷不醒的小孩。王沙漣趕緊跑過去。\r
“姐姐,你在做什麼?這些不是我們的同類,難道你還不懂嗎?”\r
“他們是王沙漣的同類!王沙漣要救他們!!!所以我也要救!!!”\r
精疲力盡的紫螺扶著黃環,看了王沙漣一眼。她的身體也被木片劃傷了,腹部有一道新鮮的傷口,急促地流著血,傷口混進泥沙。她抬頭看了王沙漣一眼。\r
“你差點害死我姐姐……”\r
王沙漣站在雨里懦弱地哭著。\r
“不過我姐姐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的。我們疼得不能動了,所以求你了,就像救你的同類一樣,也來救救我們吧。”\r
………………\r
…………\r
……\r
[newpage]\r
推開傳達室的門,小妖精看見王沙漣回來了,興奮地迎上去,結果看見黃環架在他肩膀上,嚇得臉色煞白。黃環脫掉雨鞋,摘掉安全帽,看了一眼屋里的兩個人,摸了一下小妖精的頭發說:\r
“沒事,坐著。”\r
小水貂看見紫螺也來了,開口喊了聲“媽媽”,紫螺點點頭,問出的第一句話就是:\r
“你們這兒有甜霜嗎?”\r
小妖精又嚇得哆嗦起來,黃環卻主動說:“這丫頭應該是從我洞里偷了一罐,你們沒吃完吧?”\r
小妖精不說話,小水貂把甜霜拿出來,黃環和紫螺用指尖各蘸了一小口,舒服得渾身直哆嗦。家里說實話也不干松,地面濕漉漉的,一切干毛巾干枕巾干衣服都用來擦水了,此時此刻涼氣逼人。王沙漣累得一步都走不動了,問黃環和紫螺:\r
“你們……還疼嗎?”\r
紫螺又抹了一點甜霜塗在傷口上,就好像是什麼靈丹妙藥,不見止血,卻舒服得哼唧兩聲。\r
“沒事……嗯哼……能自己愈合……”\r
王沙漣看看黃環救回來的小男孩,正是村里那個光頭小孩,光頭小孩其實沒比阿強小四五歲,正在阿蘿的班里上六年級,剛才雨小時候自己跑回家了,結果反倒差點丟了性命。光頭小孩昏迷不醒著,王沙漣肌肉酸得實在動不了,對小妖精和小水貂說:\r
“你們幫我個忙,把他抬到教室那邊去,然後告訴阿蘿老師我回來了,讓她別擔心。”\r
“好!”\r
兩個小女孩扛著昏倒的光頭小孩出去了,王沙漣脫掉雨衣雨鞋,讓黃環和紫螺也別裹著濕衣服。黃環看著這間狹小的屋子,好奇地聞著味道。\r
“還有一個人?”\r
“哦哦,沒錯……”王沙漣彎腰看看床底下,把小藍魚抱出來說:“紫螺的卵孵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小家伙,挺可愛。”\r
紫螺伸手去摸,小藍魚唧唧唧地躲到王沙漣脖子後邊。紫螺用她們的語言問:\r
“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媽媽……”\r
然而什麼語言也沒用,沒見過就是沒見過,王沙漣摸著小藍魚的頭發,讓她不用怕。\r
“唧唧唧唧!”\r
小藍魚再次鑽到床底下去躲著了。\r
黃環說:“看來她不記得曾經的事,早知道就不把王沙漣弄疼了……”\r
王沙漣擺擺手:“沒事,咳咳,我們喜歡她,挺可愛的。”\r
黃環開始解裹胸布,王沙漣把窗簾拉上。\r
“你們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都快小半年了吧……”\r
黃環呆頭呆腦地說:“嗯?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沒兩天呢,還想再多過幾天再去找你……”\r
紫螺說:“姐姐胡說呢,她是賭氣才不來的,每天又寂寞,非要讓我陪她睡!”\r
“嗯,你們姐倆能互相做伴也挺好,畢竟我來之前你們也就這麼過來了……”\r
黃環一臉不高興,王沙漣擰她的臉。\r
“我還納悶,你們各少了一個女兒,也不下山來找找?”\r
紫螺說:“我本來也沒有強制她們住在洞里,就算到外面的世界來,我也相信她能走好自己的路。”\r
王沙漣又問:“黃環呢?你難道也這麼開明?”\r
黃環說:“那倒不是,我前幾天剛發現少了個人,還少了一個裝甜霜的罐子,一問別人,都說很久沒看見她了。紫螺說她也有個女兒離家出走,我就知道這兩人在一起呢,否則沒有甜霜可吃。”\r
“我還以為你一定氣得火冒三丈,說不定當場把她宰了……”\r
“我確實挺想宰了她的,居然跟你住在一起,背著我整天跟你親熱,簡直是不想活了!”\r
王沙漣澄清說:“不不,我們就試過兩次,而且沒成功,因為她還太小了。”\r
正澄清著,小妖精和小水貂回來了,也都濕淋淋的。小水貂說:\r
“阿蘿老師說一切交給她,讓你好好休息,辦公室有紗布和碘伏,需要的話就披上雨衣過來拿。”\r
“嗯,你們也擦擦頭發吧。”\r
確認窗簾拉嚴實了,屋里這些衣服濕透的人全都脫了個精光,把濕衣服泡在盆里,用床單擦干身體,把破紙箱拆散墊在地上,王沙漣像平常一樣打好地鋪,鑽進被窩里去。因為目前沒有煙囪,他實在不敢在室內燒煤爐。\r
“咱們抱著暖和暖和再說。”\r
小妖精和小水貂睡床上,另外三人睡地鋪上,小妖精也想摟著王沙漣,但是又怕黃環吃了她。和四個赤身裸體的女孩共處一室,王沙漣非常有幸福感,不過這感覺也是一瞬間的,冷氣持續不斷地侵蝕他的身體,使他的酸痛成倍加劇。說是抱著暖和,黃環和紫螺一左一右地摟著他,濕漉漉的頭發里還夾著沙子,無論哪個都冰涼得像條死魚,王沙漣發現自己才是正在供暖的那個。\r
“你們……哆哆哆……太涼了……能不能別……哆哆哆……別貼著我……”\r
紫螺冷得嘴唇都紫了,嗓音也開始嘶啞,吃力地搖晃鋼絲床說:\r
“你們的甜霜……再給我們吃兩口……”\r
黃環也說:“……你們放心,我不一定帶你們回去,等天氣好了再給你們送一整罐……”\r
聽到這話,小妖精把甜霜蓋子打開,自己先崴了一大口,又用手指蘸一大口塞進小水貂嘴里,然後才給黃環和紫螺。四個人一邊吃著一邊哼唧,嘴角流出泡沫,產卵管擠出黏液,身體也因快感而劇烈痙攣,就好像性功能異常強大的王沙漣把她們全都干到高潮了。然而事實上他正處於即將凍死的狀態,看到這四條冰冷的死魚得到神經上的慰藉,內心無比羨慕。\r
“嗯嗯……啊啊啊啊……姐姐……我還要吃!!!”\r
王沙漣說:“你們都……哆哆哆……舒服了…………我怎麼辦?”\r
黃環說:“你也吃吧。”\r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主意,王沙漣伸出冰冷的手指頭,挖了一大口塞進嘴里。一股暖流從上而下席卷他的身體,這真是個好東西,然而事實上這只是因為他的知覺被麻痹了,無法感到自己的持續降溫。小藍魚從床底下跳出來,趴在他的胸口上。\r
“嗯嗯……啊啊啊啊!!紫螺……罐子里還有嗎?”\r
“還有呢!唔唔……怎麼辦啊姐姐……王沙漣好像快凍死了……”\r
“快點!甜霜給我吃!我還要!快點啊!!不行……等等……我要射了……嗯嗯……嗯嗯嗯嗯————!!!!”\r
王沙漣聽到黃環哼唧兩聲,看到她的管子向上射出一股黏液,淋在每個人的臉上,也包括自己的。這之後王沙漣困極了,麻痹身體帶來的溫暖讓他異常舒適,凍死也好,干脆就這樣睡過去吧……\r
………………\r
…………\r
……\r
[newpage]\r
也許這是王沙漣至今為止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他甚至出現了瀕死的走馬燈,對自己短暫的一聲進行了簡單的回顧,不過他還是醒了過來——是被熱醒的。\r
王沙漣小聲叫喚著:“我熱……熱死了……被子掀開……”\r
紫螺驚慌地說:“可是你渾身冰涼!”\r
幾個沒心沒肺的玩意終於意識到王沙漣快死了,黃環和紫螺從被子里跳出來,床上的兩個小東西也開始手忙腳亂。外面已經全黑,小水貂先冷靜下來,點上油燈,然後把王沙漣的被子掀開,為了把他抬到更加干松的鋼絲床上,地鋪上的床單和被罩潮得可怕。\r
“對……掀開被子……我還熱……給我澆水……我要洗涼水澡……我要中暑了……”\r
黃環把他抱到鋼絲床上,被窩是被兩個小家伙捂熱了的,剛一給他蓋上被子,王沙漣就憤怒地吼叫:\r
“怎麼更熱了!?拿開!被子拿開!!!你們是想害死我嗎!!!?”\r
然而他的憤怒的吼聲在她們聽來就像臨死的哀嚎。\r
黃環說:“你們誰體溫最高!?把他貼住!”\r
用手一摸,也就兩個小家伙還行,還有就是小藍魚,黃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切能發熱的東西塞進王沙漣的被子里。小妖精緊緊趴在他的身上,黃環知道現在也不是吃醋的時候。\r
小水貂感到這樣不行,因為她們的體表溫度其實並不太高,此時的王沙漣需要急速升溫,否則依舊是死路一條。她一骨碌爬起來,三兩下套上雨衣衝出門去,紫螺問她去哪,她說去搬爐子。\r
“啊……熱……你們……滾!!!”\r
小妖精用手搓他的胸口,希望能用摩擦生熱的方法給他升溫,王沙漣眯著眼睛,痛苦地搖晃著腦袋,微弱的火光也把他晃得眼淚直流。黃環和紫螺面面相覷。\r
“姐姐……他怎麼會喊熱呢?”\r
“不知道,別聽他的,給他升溫!”\r
十分鍾後煤爐燒起來了,上面坐著一壺水。小水貂把雨衣脫掉,把門和窗戶打開一條縫,因為王沙漣說在屋里燒煤一定要通風。冷風對流使室溫更涼,也吹走了刺鼻的煤煙味。黃環在爐子旁邊烤火,她也凍得有點沒精神。不等水燒開,開始冒熱氣已經足夠,小水貂把水灌進玻螺瓶里擰緊,貼在王沙漣身上,也用熱水把毛巾沾濕,敷住他的額頭。\r
“呃呃呃……我熱……熱得要炸了……你們要殺了我嗎!?為什麼要殺了我……你們恨我對不對?別再烤我了……別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們,我不想死……咳咳……咳咳咳咳咳!!!”\r
王沙漣開始咳嗽,紫螺擔心地過去看,小水貂說:“你們先把自己烤熱吧。”\r
紫螺發現自己確實幫不上忙,和黃環繼續烤火。兩個小家伙忙碌著,翻找出更多能裝水的東西,瓶子罐子之類,只要有蓋子能擰緊的,都用熱水填滿貼在王沙漣身上。屋里空氣變得有些渾濁,小妖精把爐子滅掉,確認不冒煙了,重新關上窗戶。\r
黃環說:“你們兩個……對這里的生活還挺熟悉的?”\r
小水貂點點頭。\r
王沙漣又睡著了,四個女孩圍著尚有余熱的爐子取暖。\r
黃環問:“你們兩個覺得,王沙漣什麼時候會跟我回洞里去?”\r
小妖精說:“很難說,他現在很忙,他是我們班的老師,每天要講六節課,還要判作業,還要出題……”\r
紫螺說:“嗯,人類社會才適合他,姐姐也該承認這點。他當初離開火山洞的本質原因,其實就是過煩了咱們這種無聊的生活吧?”\r
黃環看著桌上的油燈,說了句:“隨便吧。”\r
小水貂問:“那我們呢?”\r
黃環說:“你們不行,早晚還是要回來的。我答應再給你們一罐甜霜,隨你們怎麼省著吃,吃完之後不會再有下一罐了,踏踏實實回山上來。當然也不准私自去甜霜沼澤去采,如果被我發現的話,就把你們……”\r
紫螺說:“姐姐也別只會嚇唬她們,她們該懂的都懂。你們兩個也聽好,我和黃環放任女兒混進人類世界是前所未有的,這次因為你們還算懂事,也因為有王沙漣在看著你們。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們最終還是回來,外界社會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人類很聰明,早晚發現你們不是他們的同類,也許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r
“沒錯……”黃環說,“……我們這個種族只要生活在狹小的山洞里就好,這就足夠了,不要妄想更寬廣的活動領域,外面的世界不是屬於我們的。”\r
兩個幼小的女孩托著腮幫子,傾聽著部落領袖們的話,她們在想什麼呢?油燈的火光映照在她們明亮的眼睛上。\r
“咳咳咳咳!”王沙漣又開始咳嗽,小水貂摸摸他的胸口,體溫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了。女孩們放下了心,肚子也開始餓起來。\r
小妖精說:“我煮點粥吧。”\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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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回升之後王沙漣燒得很嚴重,睡著的時候會說胡話,醒來還算神志清醒。打開窗簾一看,外面已經不下雨了,風也只是四五級左右的強度,烏雲仍舊壓得很低,天空很陰暗,分不出是早上還是傍晚,小水貂的手表顯示現在是7月3日中午12點。\r
“冷……為什麼這麼冷……”\r
紫螺說:“姐姐,王沙漣又開始喊冷了!可是他渾身都發燙啊!”\r
小水貂用涼毛巾蓋住王沙漣的額頭,王沙漣抬眼看著她們。\r
“謝謝你們……照顧我……咳咳!”\r
黃環說:“要是再不好還是去做手術吧!”\r
王沙漣心想她指的應該是去做手術的那個地方接受現代醫學的治療,不過他堅信自己在家就能扛過去。\r
“小妖精……我問你……教學樓那邊怎麼樣了?阿蘿老師說過什麼嗎?”\r
“嗯!早上來過一次,問我怎麼樣,我隔著門說一切都好。”\r
小水貂說:“我上午特地過去看看阿蘿老師那邊的情況,正好村長和藍奶奶也在,據說村里有四間房子毀了,還有九間被水泡得暫時不能住人,一共十三戶人家要找臨時住所,昨晚都在學校里睡的。”\r
“十三啊……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r
“嗯?”\r
“不,沒什麼。”\r
王沙漣想,昨天看到的阿強家和村長家都被淹到半牆高度,應該都屬於九間之中,藍奶奶家地勢較高,也許暫時沒什麼事。他們大概要找臨時居住的地點,學校似乎就很不錯。\r
王沙漣對兩個小家伙說:“我上星期買的米是不是還有一袋沒打開的?給他們送去吧。”\r
“好!我們這就去!”\r
“黃環……打開那個櫃子,里邊應該有冬天穿的衣服,給我拿出來,我要起床去趟倉庫。”\r
黃環問:“是這件吧?”\r
“對,衣服褲子都給我。旁邊那兩件單的也是我的,你和紫螺要出門就穿上,草裙和貝殼裙子太顯眼了……”\r
她們先把王沙漣扶起來,給他穿上衣服,隨後自己也穿上,扶著他走出門去。院里沒有積水,基本滲到土里去了,院牆周圍扦插的迎春花枝還頑強地立著。兩個小家伙送完米,從樓門出來,阿蘿也跟出來送她們,看見王沙漣起床了,正要打招呼,又看見扶著他的兩個女孩,不知認沒認出來,總之似乎喚醒了不好的回憶,轉身逃回樓里去了。\r
小妖精問:“你們去哪?”\r
王沙漣說:“我想看看電視。”\r
女孩們一下就高興起來。\r
………………\r
柴油機突突突開始運轉的時候,陰冷的倉庫里也終於有了一絲溫暖。黃環和紫螺激動地看著電視屏幕逐漸點亮,在這個方盒子上摸個不停。\r
“別亂摸,這是無线電視,我怕有閃電……”\r
黃環問:“遙控器呢?”\r
王沙漣說:“沒有遙控器,這個比你們上次在旅館看的還老得多,直接摁按鈕吧。”\r
小妖精說:“我要看動畫片!”\r
小水貂說:“現在電影頻道演什麼呢?”\r
“等等,你們都先等等,咳咳咳!現在幾點了?我看看天氣預報……”\r
八個台播了一圈,並沒有哪個在播天氣預報,電影也沒什麼好看的,於是給小妖精看動畫片。王沙漣發現昨天黃環剛來的時候小妖精還挺緊張,到今天莫名其妙就毫不拘束了。黃環和紫螺也跟著瞎看,她們只是對電視這種東西本身感興趣。\r
王沙漣說:“你們看著,我回去再躺會兒去……”\r
小水貂突然喊:“天氣預報有了!”\r
動畫片依然在播,天氣預報只是下邊的滾動條。\r
“……受三號熱帶風暴‘榴蓮’影響,海南、雷州半島及廣西南部地區昨日出現強風雨天氣,‘榴蓮’已於今晨減弱為熱帶低壓區,部分地區仍有降雨,需注意出行安全……”\r
小水貂說:“這也就是說沒事了吧?很快就能晴天了吧?”\r
王沙漣說:“嗯……可能吧。”\r
滾動條還沒完:\r
“……中央氣象局發布海上台風警報,四號熱帶風暴‘尤特’進入南海……”\r
王沙漣說:“台風可能還有一個。我先去樓里說幾句話,有什麼關於天氣的新聞你們都注意點。別離電視太近,注意安全。”\r
“好!”\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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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阿蘿送來的藥,王沙漣高燒剛退,還在流清鼻涕。天氣晴朗了一天半,曬得紫螺後背脫皮,被浸泡的土地也干裂成塊,有的岸邊居民就要回家重建家園,王沙漣讓他們等等。\r
“台風還有一個!注意安全!據報道不會比前一個威力小,如果有淹水情況及時到學校來避難!”\r
黃環和紫螺只住了兩夜就回去了,王沙漣以為又要半年才能見面,沒想到第二天中午突然聽見柴油機響起來,一進倉庫發現這倆人正在看電視,是非常無聊的綜藝問答節目,牆角里還趴著小千。\r
“不用你們擔心,我已經不發燒了……”\r
黃環說:“我們是來看電視的,誰沒事找你干嘛?”\r
紫螺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心不在焉地說:“別聽我姐姐胡說,我們是來找你玩的……”\r
王沙漣在電視前邊一擋,兩個人不耐煩地把他轟走了。也有小孩進來看電視,大刺刺地跟黃環並排坐著,並不認識她。\r
小妖精穿著拖鞋在院里亂轉,大聲喊著:“藍魚!你在哪?跑到哪去了!?”\r
王沙漣出去問:“怎麼了?小藍魚走丟了?”\r
小水貂一邊熬粥一邊說:“今天一早就沒看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r
王沙漣說:“我看她最近開始站直行走了,可能不願窩在家里吧?你們兩個這麼有主見敢隨便跑,還不給她也留點自由?”\r
黃環也衝門外喊:“不用管她,想吃甜霜自己就會回來了。”\r
小妖精焦急地說:“可是她那麼小,萬一出事怎麼辦!?再說她跟我最親,就算散步也該圍著我轉圈才對啊……”\r
小水貂說:“沒准也就是因為你給她喂好吃的才跟你親,這兩天沒吃上肉就不認識你了。”\r
正說著,就看見小藍魚從院外跑進來,四肢著地,仍舊像個小動物一樣,光天化日之下王沙漣真怕有人看見。小藍魚直奔小妖精跑過去,親熱地爬上她的肩膀。現在小藍魚已經有點體重了,爬的時候差點把她褲子拽掉。\r
“唧唧!唧唧唧!!!”\r
小藍魚拿著一顆大松果塞進小妖精手里,當然是沒有什麼用途,小妖精高興得把她抱在懷里親來親去。\r
小水貂說:“來吧!吃飯啦!”\r
紫螺衝門外喊:“你做了幾個人的飯?”\r
“來吧來吧!”\r
………………\r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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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一個中午王沙漣看見小妖精又滿院子找:\r
“小藍魚呢?你們看見了嗎?”\r
王沙漣說:“是不是又出去給你撿松果了?”\r
“可能是吧……但是她的樣子有點怪,本來跟我玩得好好的,突然跳下地面就跑……”\r
小水貂說:“是不是看見什麼蝴蝶之類的了?”\r
王沙漣想,她們的機動性果然還是小時候最強大,現在的小妖精好像完全沒法追上她。今天黃環和紫螺不在,王沙漣病好後她們就沒再來,不過說好的一整罐甜霜確實給兩個小家伙留下了。至於小藍魚的事,王沙漣確實也有點擔心,今天不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預報里說可能會有狂風暴雨,小藍魚會去哪呢?她看見天氣不好應該也懂得躲躲吧?話說回來小妖精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連話都會說了,她現在每天聽人對話卻只會唧唧叫,果然就算是同類也有天壤之別的智商差距。\r
天氣已經驟變了,兩小時前還是晴朗的盛夏天氣,不知什麼時候就變得陰雲密布,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海的方向翻滾過來,夾雜著頻繁的閃電。小藍魚去哪了?\r
王沙漣也跟著喊:“藍魚!!!快回家吧!!!”\r
阿蘿路過的時候問:“找誰呢?誰走丟了?”\r
“沒什麼……對了,今天會有台風登陸,也許還會有上禮拜那種強度,趕快通知地勢低的人家避難!多帶食物、藥品和保暖的東西!”\r
“好!他們應該都做好准備了,畢竟昨天一起聽的天氣預報……”\r
學校院里支著幾個帳篷,是上禮拜被衝走的幾戶人家的“難民營”,王沙漣希望別再增多了。\r
小水貂也幫忙喊:“藍魚!!你在哪?”\r
小妖精已經找了一個多小時,樓里樓外,院里院外,有人居住的帳篷里面,廁所茅坑,哪哪都沒有。王沙漣到院子後邊的山坡去找,山坡上有幾棵馬尾松,上次小藍魚撿松果應該就是在這里。王沙漣瞪著眼睛使勁看,隱約好像看見小藍魚趴在樹枝上,再一眨眼發現只是巨大的松鼠而已。\r
雨點突然砸了下來,沒有從小到大的變化過程,第一滴雨砸在身上已經就能讓人發疼了。王沙漣帶著小妖精和小水貂就往回跑,剛跑兩步,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差點把他們掀翻在地。\r
王沙漣說:“快進屋!”\r
吃一塹長一智,河邊的村民們早已把值錢東西都大包小包地裹好,扛到學校里來,以免又被雨水浸泡。小孩們用清脆的嗓音在村里大喊:“台風來啦!!!”人們趕緊采取一切可行的措施減少危險和財產損失。\r
王沙漣剛要進屋,小妖精掙脫開他的手:“藍魚還沒回來呢!我再去找找!”\r
“不行!你忘了上禮拜的情況了!?那種風雨天就是在室外待著什麼都不干都無比危險!”\r
小妖精大聲嚷著:“沒錯,你說的沒錯啊!藍魚不就處於這麼一種危險情況嗎!?別拉著我,我去找她!”\r
王沙漣把她推進屋,小水貂關上門。\r
“聽我說,她不會有事的!她比現在的你靈巧得多,能熟練地用四肢奔跑,善於爬樹,不會被淹死,而且體型小,也不會被風吹倒!你就不行,你現在是人類小孩的大小,體重又輕,剛才那一陣風不是直接就把你給掀翻了?如果同樣在室外,你的情況比藍魚要危險得多!”\r
總之先把小妖精給哄進去,小妖精看著窗外低沉的烏雲,表現出極度的焦慮不安,在屋里無謂地走來走去,問小水貂:\r
“你說她有可能去哪呢!?”\r
“我想應該是……”\r
就連小水貂也想不出能安慰她的話了。\r
把她們拉進屋是正確的,這次的風雨一點也不比上禮拜弱,雨點冰雹夾雜著樹枝砂石漫天飛舞,河邊的小樹被風吹得幾乎折斷。王沙漣也理解小妖精的焦慮,因為他也很擔心小藍魚,在這種世界末日般的天氣里如果有牽掛的人還沒回家,那種擔心是無法抹消的。\r
小妖精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去抓雨衣:\r
“我有辦法了,我去找她!”\r
王沙漣問:“回來!你能有什麼辦法!!!?”\r
“蟲語!蟲子會對我們的體味有短暫記憶,如果有蟲子經過她身邊,我就能靠蟲子帶路找到她——至少是她待過的地方!”\r
王沙漣把她拉回來:“雖然黃環用過,但我還不會這麼復雜的指令!”\r
小妖精說:“我會。”\r
小水貂疑惑地問:“我一直就納悶,你怎麼會蟲語?難道黃環阿姨教過?”\r
“我自己學的!不解釋了!我去找她!”\r
就在王沙漣愣在原地思考的十分之一秒,小妖精已經掙脫了他的手指頭,衝出門去。王沙漣一驚,也穿上雨衣追了出去,囑咐小水貂千萬別動,如果藍魚回來的話就給她開門。\r
“等等我!別跑這麼快!黃蕉!!!”最近王沙漣開始喊她在學校里的名字。\r
“不用管我!你回去吧!!!”\r
王沙漣能安心回去才是見了鬼。他跑到剛才看見松鼠的山坡,看見小妖精緊緊抱著一棵大樹以免被風吹倒,還在奮力往更深的山林里爬,低頭四處尋找什麼東西,時不時彎腰采集草葉。\r
王沙漣喊:“別費力了!這種天氣氣味根本傳不遠!而且蜈蚣也怕淹死,不會聽你命令的!”\r
“胡說!我們來找你那天不也是下雨嗎?”\r
深林之間倒是風雨小得多,有樹干擋風和樹冠遮雨。小妖精把收集來的草葉嚼成一團,把汁水塗在身上。王沙漣也不喊了,靜靜地看著她。\r
幾秒鍾後,一條鮮紅色的大蜈蚣落在小妖精的腦袋上,王沙漣沒有因此而嚇一跳,反而從心底感到一陣喜悅。雖然不如晴天時候那樣作用劇烈,但草葉混合的氣味還是很有效的。大大小小的蜈蚣們披著雨水匯集過來,小妖精把小藍魚最喜歡的枕巾給它們聞,就好像把它們當成聰明的獵犬。不一會兒,真有幾只蜈蚣似乎找到目標,小妖精把它們拿起來,用舌尖有節奏地舔舐觸角,好像在施以復雜的命令,而這是連王沙漣都不會的!幾秒鍾後蜈蚣們真的開始移動了!\r
大概有三條蜈蚣是小妖精的鎖定目標,它們往山下衝過去,兩個人跟在後面。它們來到學校園外,其中兩條爬到傳達室門外,王沙漣開門問小水貂:\r
“回來了嗎?”\r
“沒有!你們還不……”\r
小妖精追著第三條跑了,王沙漣扭頭也跟上去,不管小水貂在後面喊什麼。他不知道小妖精從哪學會這些復雜蟲語,尤其比如用舌尖模仿觸角舔舐之類,這可不是能聽出來的東西吧!?\r
“我看見了!王沙漣!快過來!我看見她在……”\r
然而就在這時,王沙漣聽見小溪下游一個陡峭的山坡上傳來隆隆巨響,像是打雷卻又近得多。他掀起雨衣兜帽仔細一看——在一片沒有植被的土山坡上,細小的砂石正在滾落,整整一層松軟的浮土滑落下來。突然一塊比轎車還大的巨型土塊斷裂了,從一百多米高的山坡翻滾而下,砸折了低處的幾顆小樹,同時也散落為細小的砂土,把沿途的更多浮土卷了進去。\r
“別過去!!!!!!!黃蕉!!!!!!危險!!!!!!”\r
小妖精抬頭看了一眼滑落的土塊,一步都沒停下,因為她已經看到前方的小藍魚了。小妖精向前跑著,王沙漣卻先放慢了腳步,他不想死,本能促使他遠離這里,而他也真的這樣做了。\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藍魚正躲在一個洞里瑟瑟發抖,看見小妖精來了,唧唧叫著跑過去,鑽到她的雨衣里,一雙明亮的小眼睛還通紅的,掛著晶瑩的淚光。小妖精也開始逃跑,王沙漣遠遠地在喊她,但一切都太晚了,兩秒鍾後,滾落而下的沙土隔斷了王沙漣的視线,穿著雨衣的瘦小身影一瞬間就消失了。\r
“黃蕉!!!!!!!”\r
王沙漣多麼想立刻跑過去,但他還是強忍住找死的衝動,等待沙土全都滑落下來,壓在她們身上,確認山石穩定下來,才發瘋一般地衝過去。\r
“黃蕉!!!!聽得見嗎!!???”\r
他聽見土層不深處有唔唔的喉嚨震動聲,痛苦和絕望削減掉了八成,用手把土扒開,露出一只穿著大號雨靴的小腳。他一邊拽一邊挖,一秒一秒地計算著小妖精的窒息時間,多少秒了?半分鍾,一分鍾,九十秒!還沒把她的頭挖出來!小妖精是弓著後背跪倒在地的,這姿勢太難拽出來的!!!!而且王沙漣注意到,她的背脊以非常恐怖的角度凹下去一截。\r
終於!!!小妖精的腦袋露出來了!這個身高只有一米出頭的小女孩堅強地抬起頭,對王沙漣喊出的第一句話就是:\r
“小藍魚在我胸口下面!把她抱出去!”\r
王沙漣伸手進去掏,把小藍魚掏出來。小妖精的手肘再也撐不住,整個身子癱倒下去。王沙漣把她的胳膊向外拽,卻怎麼也拽不動,這才發現她的左腳壓得死死的——被一塊半人高的堅硬的大石頭!\r
“忍住疼!我馬上把石頭推開!!!”\r
“疼……?我不疼啊,而且好像沒什麼感覺,就好像兩條腿都不是我的了……”\r
王沙漣心里一涼,可憐的小妖精已經癱瘓了。但她還沒死,還有救,就算殘疾也照樣可以活下去!\r
小妖精虛弱地說:“你快走吧……我好像聽見……又有石頭掉下來了……”\r
王沙漣回頭一看,並不是什麼石頭,而是被堵死的小溪改變了水道,洶涌的泥漿向他們這里衝刷過來!他把小藍魚收進雨衣兜里,轉身就跑,畢竟他不想死在這兒。\r
跑出兩步又回來了,邊哭邊喊,無力地推著巨大的石頭:\r
“我怎麼教育你的!?自己的生命為什麼要輕易放棄!?用力啊!用力往外爬!你的雙手還能動吧!?”\r
小妖精真的開始用力了,但巨石下的腳腕卻紋絲不動。王沙漣終於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抱著她的大腿就往外拽,轉著圈地拽,能聽見關節斷裂的恐怖響聲,但小妖精沒有尖叫,正如她自己所說,已經一絲知覺都沒有了。就這樣瘋狂地用最大力氣邊拽邊活動,把她的腳從雨鞋里拉了出來——小腳已經血肉模糊,劈開的骨渣刺破腳心,大股鮮血流淌而出。此時此刻泥水已經淹過王沙漣的膝蓋了,再過半分鍾這里大概就會變成河流中心。他沒時間檢查傷勢,把小妖精背上就往回跑。小藍魚看到小妖精腳腕以下的樣子,在衣兜里唧唧唧地驚叫著。\r
小妖精笑著還對她說:“沒事,沒事了,咱們都安全了,以後不要亂跑,聽姐姐的話……”\r
傳達室的門又一次打開的時候,小水貂露出欣喜的笑容,但當她看見小妖精的樣子,嚇得倒吸一口潮氣,眼珠立刻就從眼角流淌下來。王沙漣拼命跑到樓里去,今天阿蘿應該也在。\r
“阿蘿!!!我要繃帶!黃蕉被石頭砸傷了!!!”\r
“我去看看!!!!”\r
看見小妖精的樣子,就連阿蘿也嚇得捂住嘴。王沙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她說:\r
“幫我給她止血,殘疾也好,癱瘓也好,把命先保下來!”\r
村長和阿強也來了,村長就要找人借車去鎮上,王沙漣趕緊攔住,這種天氣開車走山路簡直冒險。\r
“等風小點再去!!!”\r
小妖精不知何時已經昏了過去,有血從嘴角流出來,所有人都慌作一團,只知道她的呼吸心跳還算穩定。簡單的處理做完之後,他們再也無能為力,坐在屋里等待風雨減弱再把她送去治療。小水貂偷偷地哭,趴在王沙漣的懷里。\r
村長說:“這麼大雨她為什麼在外邊!?”\r
“她是為了救……不,她是胡亂跑著玩才這樣的。”\r
“你怎麼不看好她!!唉!!!好好的小孩就這麼……”\r
“都是我的錯!”\r
阿蘿說:“爸,別責怪傻賴了,都是天災,怪誰也沒用。”\r
………………\r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小妖精醒了兩次,很快又睡了過去,醒的時候神志清醒,睡過去時呼吸心跳也還正常。隔壁倉庫的電視正開著,小水貂密切關注著天氣變化。等風雨漸漸小點,不太像是能把汽車掀翻的強度了,村長立刻就去借了一輛輕型卡車。此時已經深夜兩點了。\r
開車的司機也是村里人,除此之外跟過去的只有王沙漣一個。他們很快到達鎮上,直接停到王沙漣曾經做手術的衛生所門口,王沙漣用拳頭敲開值班室的門,值班的小護士趕緊給喬醫生打電話。二十分鍾後,喬醫生騎著自行車趕來了。\r
“黃蕉被石頭砸傷了!”\r
喬醫生看了一眼她的傷勢:“我這兒也沒法處理什麼,接著往上級醫院送吧!”\r
縣城里有大醫院,但是王沙漣心里一緊:小妖精畢竟不是普通人,如果交到正規醫院去會不會被發現端倪?這時風雨似乎又變強了,卡車司機也不敢再開出去,喬醫生讓他去值班室睡覺。看著床上的小妖精,王沙漣有種無法宣泄的莫名的感情。等風雨再一次過去,他該怎麼做?把她送到大醫院去嗎?送過去了能治好癱瘓嗎?她身體的異常結構會不會被發現?反過來想,如果不送的話她會怎麼樣?現在這樣看起來似乎又沒有生命危險,帶回去自己調養是不是也行……\r
兩年前王沙漣就是在這里從體內取出小妖精的,兩年後小妖精躺在同一張床上,王沙漣坐在椅子上守著她。喬醫生正在打電話問縣城里的大醫院有沒有可用的救護車,因為救護車也許更能抵抗風雨,但據說一輛也沒有,醫療資源在這種極端天氣下顯得十分稀缺。\r
王沙漣說:“您也別急了,等天亮再說吧……”\r
他非常困,很想睡一覺,但又不敢睡,要一直關注小妖精的呼吸心跳,畢竟這里沒有那些高端電子醫療設備。又是一通電話過來,喬醫生被叫走了,王沙漣說讓他先去救治別人,不用管這里。\r
“呼……呼……”小妖精均勻地呼吸著。\r
“噗通……噗通……”小妖精平靜地心跳著。\r
王沙漣把頭枕在她的胸口上聽,能聽到心跳聲,但也有可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只有屋外的狂風暴雨和電閃雷鳴。\r
“呼……呼……”\r
差不多半夜四點的時候,黃環來了。王沙漣一下精神起來。她全身濕透,是騎著小千過來的。\r
“黃環!喬醫生說她需要去大醫院……”\r
“不行,帶她回家。”\r
………………\r
…………\r
……\r
[newpage]\r
“白樹,幫我摁著她的肩膀。”王沙漣對小水貂說。\r
昏暗的油燈下,一具顫抖的小身體正躺在木桌上,胸口和腰胯已經用麻繩固定好了,肩膀也被死死摁住。她的下半身像木偶一樣癱軟無力,其中一只腳已經失去腳所應有的形狀,慘不忍睹。房間里只有王沙漣、兩個小女孩和一個松鼠大小的更小的女孩,再沒有別的人。雖然48小時前村民們緊張地聚集在這里,但王沙漣已經把他們都勸走了。\r
“為什麼沒去醫院?”這是每個村民無比疑惑卻沒得到真實答案的問題。王沙漣只說:“我會保證她的生命安全。”\r
他把小妖精帶回家的同時,也借回了所需要的醫療器具以及藥品。至於沒去醫院的原因,他只跟小水貂和小妖精自己說了。小妖精沒別的,只說:\r
“這樣也好,住院的話還要有人跑來給我送甜霜,太麻煩了。一切就交給你吧,王沙漣,試著救救我,救不活也沒關系,抱我一下就可以了……”\r
“你不會死,你還沒有致命的傷,我會處理好的!”\r
王沙漣怕被村民們發現,所以選在了晚上。他要做的手術很簡單:切掉小妖精的左側腳腕,以免壞死部位的有害物質隨血液流入身體。這不是一個疼痛的手術,也不用堵住小妖精的嘴,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知覺。她讓小水貂在她脖子下面墊個枕頭,這樣就能低頭看見自己的腳離開身體。王沙漣沒有反對,小水貂就照做了。\r
一把普通的鋸子換上暫新的鋒利鋸條,鋸條是用酒精和火消過毒的。桌上放著鹽水和止血帶,桌沿下面放著盛血的大盆,王沙漣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要做的事,接下來就付諸行動了。\r
“呲啦!呲啦!”\r
這真是個纖細的小腳腕,第一下就鋸破了她的皮肉,碰到骨頭。王沙漣不討厭這種事,另外兩人也不討厭,當血液飛濺而出時,三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奇特的快感里。\r
小妖精激動地嚷著:“看啊,白樹,我的小腳丫子沒有啦!”\r
小水貂也高興地說:“誰叫你不好好洗腳,真活該!另一只也鋸掉!”\r
王沙漣舔掉幾滴濺到嘴邊的血液,加快鋸條的往復頻率。沒兩分鍾,一只不成形的小腳丫子就鋸掉了,撲通一聲落進血盆里。王沙漣用止血帶勒住她的腿,用鹽水清洗傷口,用血淋淋的鋸條玩弄她的高高翹起的小陰蒂。\r
“嗯……嗯嗯……”小妖精發出一陣愉悅的呻吟,看來她的陰部還是有知覺的。王沙漣把鋸條拿走,她就開始自慰,小水貂也在自慰,兩個人也互相摸著。\r
“嗯嗯……嗯嗯嗯嗯……”\r
“你們先玩著,我去把血處理掉。”\r
“嗯嗯嗯……好……”\r
王沙漣本想做血豆腐,不過一看沒流多少也就算了,把血倒進河里順便洗洗盆,把腳丫子扔到後山喂小蜈蚣。回到屋里,小水貂正趴在小妖精的腳腕斷面上喝血,咽一部分,剩下的吐到小妖精自己嘴里。王沙漣拍她後腦勺:\r
“別吸啦,失血過多真死了怎麼辦?”\r
“死了也好,要不以後我還要負責背她。”\r
小妖精說:“不用你背!我自己會爬!”\r
“上廁所也爬?”\r
“呃……”\r
王沙漣想象一下小妖精爬進茅房的惡心場景,渾身一陣哆嗦:\r
“算了,我背你吧。”\r
說完,他也彎腰在小妖精的腳腕上吸了一大口。\r
“不得不說,還真好喝啊!”\r
三個人包括小妖精自己差點喝到失血而亡,只有小藍魚嚇得瑟瑟發抖。最後王沙漣理智地停止了這場宴會,給小妖精喝了一點鹽水,確認止血了,抱到床上,小水貂依舊和她睡在一起。\r
………………\r
說實話,就在黃環讓他帶小妖精回家的時候,王沙漣和她結結實實吵了一架,吵了半個多小時,居然毫不占理,同時內心也有點不敢把小妖精送進大醫院,最終聽從了黃環的安排。當時小妖精是醒著的,所以一切都知道,知道的同時卻又沒有發表任何觀點,溫順地服從她們的安排,於是才有了王沙漣親手給她截肢的一幕。\r
截肢之後第三天,王沙漣聽見倉庫里有電機聲,推門一看黃環和紫螺果然又來了。紫螺又帶來一罐甜霜,特地塞到小妖精懷里,感謝她用身體保護了自己的女兒。小藍魚臥在枕邊安心地睡著。\r
如果送的是別的謝禮,小妖精沒准客氣客氣就不要了,甜霜卻是一定要笑納,小水貂也很高興,因為這等於紫螺默認增加了她們住在人類世界的期限。\r
小妖精嚷著:“我要看動畫片!”\r
紫螺非常友善地對待她,把她背到倉庫里去看電視。黃環也像做錯事似的低著頭,王沙漣心想她大概從來沒有以這麼低的姿態對待自己的女兒。\r
可憐的小妖精確實是一步都不能走了,好在她現在還算輕,王沙漣把她抱起來也不費力,以後可怎麼辦呢?不過說來她真是個堅強的女孩,一滴眼淚都沒掉過,至少在黃環面前如此,無憂無慮地看著電視,想去廁所就喊王沙漣,沒有特殊需要就安安靜靜地坐著。王沙漣有時候干別的事,潛意識里還以為她在院里跑著玩,突然想起把她扔在無聊的小屋里幾個小時,進門一看她仍然在直勾勾地看著牆,伸手可及的范圍內連本書都沒有。。\r
“對不起!忘了照顧你了……”\r
“沒關系啊,我還不想去廁所。”\r
最後一次上學之後,漫長的暑假開始了。小妖精坐在窗前看著同班同學們追跑打鬧,小水貂也陪她一起坐著。她們都考了一百分,這也許是受傷以來最讓小妖精高興的一件事。熱鬧的學校漸漸冷清下來,無家可歸的人們也不會一直睡帳篷,都到親戚家去借住。短時間內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的生活了。\r
小妖精搖頭晃腦地說:“熱……熱死了……”\r
小水貂說:“知足吧!你至少有一半身體是涼快的!”\r
小藍魚又不知道去哪里,剛才還玩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又跑沒了,現在幾乎每天都會莫名其妙跑出去一趟,長則一小時,短則幾分鍾就回來了。小水貂總責備她,要不是她瞎跑,小妖精也不會受傷。小妖精卻一直在袒護她,只說這一切都是自己不小心。\r
“唧唧……唧唧唧……”\r
小藍魚跑了一會兒就回來了,睜大眼睛打量著傳達室,眼神很奇怪。王沙漣很想知道她去哪了。\r
又一次趁小藍魚睡著了——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得懂話,所以趁她睡覺——王沙漣和兩個小家伙商量:\r
“你們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跟蹤她一下?如果她老這麼瞎跑,再趕上壞天氣怎麼辦?唉,怎麼這麼淘氣!你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鬼得不行了,她怎麼還像個小寵物似的……”\r
小妖精拍拍自己毫無知覺的大腿說:“已經跟我沒關系了……”\r
小水貂靈機一動:“那就在她腿上栓個長繩子,她一跑咱們就順著繩子追!”\r
王沙漣說:“是個辦法!如果她的大腦還沒發育,那也就不知道怎麼解繩子。”\r
小妖精反對:“絆倒了怎麼辦?摔傷了怎麼辦?再說她又不是小貓小狗!”\r
王沙漣說:“少數服從多數,就這麼試試吧,你們看這卷繩子怎麼樣?應該夠長!”\r
展開一看,所謂的“應該夠長”也不過二十米,小藍魚真要跑起來,二十米還不就是一陣風的事?根本行不通……\r
王沙漣突然也靈機一動:“你們不是嗅覺非常好嗎?難道聞不見她的體味之類的?”\r
小妖精搖搖頭:“氣味有點……淡……”\r
小水貂啪唧拍了一下小妖精的大腿:“有了!氣味淡的話就加重!”\r
王沙漣也說:“對對!比如我在她脖子上掛一個香料包,你們就能順著氣味追過去了吧!?”\r
小妖精說:“別‘我們’,我追不過去。”\r
“啊,抱歉。那就白樹,你也能跟蹤氣味吧?”\r
“能,至少應該比你們人類靈敏得多。”\r
………………\r
2001年7月22日,晴\r
我們想看看小藍魚瞎跑時候到底去哪,於是昨天早上在她脖子上掛了一個香料包。小藍魚似乎很喜歡這種氣味,挺著胸脯向小妖精炫耀她的新項鏈。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最後她一整天都沒有跑出去,一直在陪小妖精一起玩。\r
今天上午她又出現那種情況了,本來玩得好好的,突然一下跑出去。小水貂趕緊跟上,她的鼻子應該也很靈敏,也許有豬或者狗的分辨率,跟蹤一包連我都能聞見的香料應該不成問題。\r
不過我們失策了,她最後追到了小賣鋪,貨架上有很多香料。這使我們不得不考慮改變策略。如果說太平凡的氣味會造成混淆,什麼樣的氣味才是最特殊的呢?回想起控制蜈蚣的“引蟲草”和“驅蟲草”,答案非常顯而易見:把幾種草汁進行混合,然後塗在她身上。\r
………………\r
2001年7月24日,晴\r
昨天我們拿掉她的香料包,小藍魚非常傷心,當我又把某種難聞的綠色汁液塗在她身上時,她就更不高興了。我非常能理解她的憤怒。小妖精一直在安慰她,她在小妖精懷里窩了一天,沒有出門。當她在小妖精懷里睡著的時候,眼睛里會流出淚水,是因為小妖精救了她嗎?她應該也懂得感恩吧?\r
“姐姐在這里,別傷心啦。”小妖精在她耳邊輕輕地說。\r
不過今天她就跑走了,當時正在吃飯,突然一下就溜了出去。小水貂放下筷子就追,我也跟著跑了出去,給小妖精關上門。這次的氣味似乎非常適合追蹤,小水貂跑的時候非常堅決。我們一直在跑,進入森林,穿過樹叢,最後在一片林間空地看見小藍魚。她坐在原地,環視四周,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神里充滿迷茫。她在這里待了一會兒,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往回走了。\r
小水貂說:“她來這兒干什麼?”\r
我說:“我也不知道,就好像連她自己也不知道……”\r
………………\r
2001年7月31日,晴\r
我們成功地跟蹤了她五次,她所到的都是不同的地點,共同點是都沒什麼實際意義。甚至有一次她跑了五分鍾就停下了,停在水泥橋上,是在劇烈奔跑時慢慢停下的,停下之後就開始環視四周,環視一會兒就回家去。我稍微得出一些結論:她不是為了去某個目的地而跑,只是單純的想跑步而已。\r
小水貂說:“她會不會是在屋里太熱了,想跑起來涼快涼快?”\r
我說:“感覺不像,記得嗎?前一陣黃蕉還沒受傷的時候,藍魚想要出去玩,一定會拽她的衣服叫她一起去。”\r
“嗯,我也就是一說,感覺確實不像……”\r
我們當然把每一次跟蹤結果都告訴小妖精了,她的觀點只不過是:\r
“你們也別太干涉她的自由,等她長大點就不亂跑了。”\r
我非常想掐死她:“我們干涉自由!?你難道不是!?要不是你腿斷了,肯定第一個跑出去找她!”\r
小水貂趕緊調停:“你跟黃蕉就別再斗氣了!這個爭論沒有意義!”\r
我玩弄著小藍魚的下巴,心不在焉地問:“你亂跑是為什麼呢……?”\r
“唧唧?唧?”\r
她果然是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向小妖精那樣輕松學會的果然是怪物。\r
不過說實話,這也是暑假期間太悠閒了,我們又沒法像之前那樣出去玩,所以才找點事情來做。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在黃環的火山洞里到底是怎麼熬過這麼久的……\r
“明天咱們上集市玩去吧。”\r
………………\r
2001年8月2日,晴\r
昨天一早我們先是去了紫菜鎮,然後直接坐車去了水螅縣。縣城又比小破集市有意思多了,還有個繁華的大商場。我背著小妖精,小水貂背著書包,書包里裝著小藍魚,就這樣來到商場里。商場樓頂有個小型的兒童樂園,坐小火車,跳蹦床之類的,小水貂都試了一遍,小妖精只把能坐的體驗一下。她的少了一只腳的樣子還是有些顯眼,路人多多少少都會投來憐憫又感到恐懼的目光,她很不喜歡。\r
“想辦法給我遮一下吧……”\r
我給她們各買一雙新旅游鞋,然後又買了針线,把小妖精左腳的鞋子縫在褲腿上,這樣至少看起來也沒那麼恐怖了。\r
一整天又吃又玩非常愉快,小藍魚在包里也睡了一整天。下午我們要回家的時候發現去紫菜鎮的末班車已經沒有了。\r
小水貂驚慌地問:“這這這……這怎麼辦呢!?”\r
我說:“那就住一晚上再走吧!”\r
也有便宜的小黑旅館,不要身份證的那種,不過我總擔心會出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兩圈之後,我對她們說:\r
“走吧,給我省點錢,今天住網吧!”\r
網吧門口貼的要求身份證,未滿十八不准進入,不過進進出出的不是小學生就是初中生,想必根本不需要。我走進去說要玩一整夜,三台電腦,管理員看看兩個小女孩——其中一個還被我背著,滿面狐疑。就算如此他也沒真的要求我們出示證件。\r
一台電腦十塊錢到明早八點,這可比旅館便宜多了!沙發有點硬,但也不是大問題。我們的電腦靠著牆角,我坐外面,讓她們靠牆。兩個小家伙呆頭呆腦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一臉茫然。\r
小水貂問:“這是……電視嗎?”\r
我把自己的電腦打開說:“不是,解釋不清,不用管了,你們就睡覺吧。”\r
小妖精問:“今天要睡在椅子上嗎?”\r
“嗯,湊合湊合吧,實在回不去了。要上廁所就拽我袖子,別跟別人搭話。”\r
我去收銀台買了幾包薯片和礦泉水,回來一看,兩個人學我剛才的樣子已經把電腦打開了。\r
“你們不睡覺?”\r
“有點吵,睡不著……”\r
一群小孩嗷嗷叫著玩游戲,確實不安靜。我戴上耳機,她們也學我的樣子戴上。我操作鼠標,她們也學著樣子操作。我點開久違的紙牌——上一次玩還是在柯斯林先生家里——翻了幾局都輸了,扭頭一看她們倆,幾摞紙牌正高興地在屏幕上彈跳著,小妖精正拉開書包給小藍魚喂薯片。\r
我把瀏覽器打開,吹吹鍵盤上的煙灰,進入Yahoo,隨便敲幾個關鍵詞搜。試著打拼音,我發現很吃力,最終還是放棄嘗試,改用英語了。\r
小妖精問:“這些都是什麼啊?英語?”\r
“對,我以前住美國,不是給你們講過嗎?”\r
她們兩個也學我的樣子打開瀏覽器胡亂點。我看她們還算老實,就不再管她們。玩游戲的那波小孩一走,網吧里就安靜多了,燈光很昏暗,我也有點困,隨便挑了幾首歌放,戴著耳機睡著了。\r
醒來的時候大約早上七點半,看見小妖精正在看動畫片,小水貂正在看電影,眼睛里都是血絲,似乎一夜都沒睡。\r
“你們……沒睡覺?”\r
“一會兒……”\r
“還一會兒什麼!?都該走了!”\r
她們兩個猛然回過神,才發現有陽光從窗外射進來。\r
小妖精驚慌地說:“這麼快!?怎麼會!?一整夜……這麼快就過去了!?”\r
“你們一夜都沒挪窩?就這樣一直看著?”\r
“我去了一次廁所,白樹背著我去的。”\r
我說:“以後別這樣了,對眼睛也不好。你們從哪找著動畫片的?”\r
“就這兒。”\r
小妖精熟練地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框里輸入動畫片的名字,拼音輸入速度比我還快。她還激動地跟我說:\r
“什麼都有!真是什麼都有!比電視好玩多了!咱們也買一個吧!”\r
“不要做夢,就算買了也沒網线。走吧,該回家了。”\r
小水貂聽話地點點頭,把藍魚的書包背上。我去抱小妖精。\r
“不過你們如果聽話,我就考慮周末帶你們來玩一會兒。”\r
“耶!!!!”\r
出門時候小妖精問:“既然這麼好玩,為什麼不讓十八歲以下進入?”\r
“唉,誰知道呢?”\r
出門吃了一口早飯,一人吃了一碗米粉,隨便走了走,十點時候趕上去紫菜鎮的汽車。我說帶她們來玩,說實話有點困難,一程要三個小時,再算上從村里到鎮上的時間,很難在一天回來。她們高興地聊著天,講著電影和動畫片里的故事,就好像睡足了一樣,不過汽車一啟動,兩人就直接睡死了。從紫菜鎮到海藻村沒有班車,不過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了阿強,他正在采買東西,三輪摩托車突突突地就把我們拉回家。\r
阿強說:“阿蘿最近要考駕駛證,她想給咱們村開一個班車路线,我等年底到18歲了也要去學。”\r
我說:“好啊,有什麼不會的我教你們,帶你們練車也可以!”\r
小妖精驚訝地說:“你還會開車!?”\r
“嘿嘿!我要是不會開車,你早就喂蟲子了!”\r
“什麼意思?”\r
“沒什麼。”\r
“給我說說!”\r
“不說!”\r
小妖精好奇而焦急地搖晃我的胳膊。\r
………………\r
2001年8月6日,晴\r
今天白天黃環和紫螺又來看電視了,穿著旅游時候穿回來的衣服,人模人樣。聊了幾句才知道,原來前幾天我和兩個小家伙去縣城玩的時候,她們姐倆也來這里看了兩天的電視,怪不得柴油耗得這麼快!我問黃環是怎麼打開門鎖的,她說她們去找阿蘿借了鑰匙。我難以想象阿蘿打開房門看見這兩幅面孔時的表情。\r
我問:“你們什麼時候跟村民這麼不客氣了?”\r
黃環說:“以前其實關系挺好的,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真的很久很久以前了……”\r
“沒事,你們看吧。”\r
紫螺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們說?”\r
“嗯……就算是沒有吧。你們看什麼呢?又是智力問答?”\r
“對啊,答對12個就能贏電腦!我們也想去!”\r
我趕緊打消了她們這個可怕的念頭。\r
“你們看吧,別霸占著,晚上七點半以後有人要看電視劇。我看看白樹那邊做什麼飯呢……”\r
………………\r
2001年8月8日,晴\r
昨天晚上,准確地說是深夜,我還沒睡著的時候,小妖精問我說,能不能和我睡在一起。\r
“白樹呢?”\r
“睡著了。”\r
“我把你抱下來。”\r
“不用,我自己能爬。”\r
小水貂靠牆,小妖精靠外,一翻身就掉到我的地鋪上。我用毛巾被蓋住她的小胸脯。\r
“怎麼想起跟我睡了?”\r
“別亂想,今天不是想要那個……”\r
“嗯,我知道。”\r
小妖精的頭發很長,像黃環一樣長,每天都去河邊洗干淨。默默躺了一會兒,我有種回到黃環身邊的錯覺,抬手一摸,沒摸到乳房,只有干癟的小肋骨,才想起她不過是小妖精。\r
小妖精問:“你說……如果我們的甜霜吃完了,我不得不回到黃環的洞里,我會怎麼樣呢?”\r
我說:“我會囑咐她好好照顧你的。”\r
小妖精又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回來住嗎?”\r
我又說:“暫時沒有回去住的打算,我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能忍受那麼無聊的生活。”\r
“你要一直在這里當老師?就算沒有我們陪你?”\r
“對,就算沒有你們陪我。你是想讓我照顧你嗎?”\r
小妖精沒回答我,只說了句:\r
“真想再一次站起來自己走路啊……”\r
我能理解她的焦慮,如果她回去了,黃環一定不會溫柔而細心地對待她,說不定她會死在那里。\r
“我不想回黃環的洞里,王沙漣,在我不得不回去的時候,殺了我吧。”\r
“嗯,我考慮考慮。”\r
“別考慮了,直接答應吧!”\r
我是不可能直接答應的。\r
“我在想,其實癱瘓不是100%無法治療,有很多手段可以讓人恢復活動能力,只是我不知道你們的身體能不能用人體理論去治,美國有些醫院好像……”\r
我感到自己正在信口開河,這已經不是可行性的問題了,最大的障礙根本不在這兒。\r
小妖精說:“如果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願意照顧我一生嗎?”\r
“又是從哪個電視里學來的?”\r
“我是認真的!”\r
“你不就是想問:如果你住在這兒,我能不能管你一輩子吃喝拉撒?”\r
“……嗯。”\r
“如果能留下來,我倒是很樂意。不過關鍵問題是黃環肯定不會讓你在我這兒住一輩子,她把甜霜管得那麼嚴,難道你再去偷點回來……等等!”\r
說著說著,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r
“等等!或者你可以試試不吃甜霜!我見過黃環兩個月不吃,也活得好好的!而且你們剛出生那幾個月不是也沒吃過嗎?”\r
“不行,我離不開,我感覺自己沒有那種毅力,就算死在黃環洞里我也不能沒有甜霜,我已經被這東西拴住了……”\r
我狠狠擰她的臉:“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麼懦弱的說辭?”\r
她也氣憤地揮開我的手:“你不是我們,不懂甜霜對我們的吸引力有多大!你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r
“黃環戒過,難道你比黃環還弱?你願意承認自己比黃環毅力還弱!?”\r
“別說了,這條路根本不可能!黃環不想讓我永遠住在這里,限制甜霜只是一種手段,就算我戒掉了,她也會用別的方法把我抓回去。而且說實話,我不想給你添一輩子的麻煩……”\r
她的條理很清晰,心智就像成年人類女性一樣成熟,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
小水貂在床上說:“你們別吵了,我都睡不著了!”\r
我就好像得救一樣,輕輕對小妖精說:\r
“睡吧。”\r
………………\r
2001年8月15日,晴\r
不知不覺暑假就剩兩星期了,這段時間我又帶她們去了兩次縣城里玩,除了逛街吃東西,玩電腦也是少不了的。因為不想在外面熬夜,既要玩得愉快又要趕末班車回來,所以我們起得很早,早飯也不吃,天不亮就出發,跟著去鎮里上早班的卡車司機一起出村。這樣去一趟,大約能抽出三四個小時玩電腦。\r
我特地說電腦的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我開始進行一個計劃。我想用某種方式把她們的存在告訴世人。不知道黃環為什麼很抵觸這一點,我也不打算找她商量。其實她抵觸得毫無道理,既然海藻村都知道了,一千多人口,難道就能保證沒人說出去?她們的存在暴露是遲早的事!還有什麼理由不透露出去?怕被邪惡科學家加以利用?被萬惡的政府部門抓起來做解剖試驗?電影看多了吧!作為一個瀕危物種當然會被保護起來!只要把她們的存在透露出去,就會有人探索針對她們的醫療措施,這樣一來小妖精的癱瘓也許就有救了。\r
於是我開始寫一篇論文,記錄她們身體特征的小論文,平日里用手寫,有電腦的時候就錄入進去,錄入一點就存進郵箱里,想等全文截稿再找地方發表出去——或者也有可能半途而廢,只是讓它躺在郵箱里,我也不再去想這種沒意義的事。她倆看見我的屏幕,問我在干什麼,我說我在寫關於你們的故事。\r
論文是用中文寫的,至於作者的名字,我久違地用了柯斯林先生給我起的化名,准確地說是化名的中文翻譯,沙拉王。總之這個工程才剛開頭,還不值得一提,家里的甜霜還剩很多,也許再堅持一年都沒問題。如果計劃成功,她們的存在引起生物界的關注,也許小妖精的癱瘓真的能被治好……\r
………………\r
2001年9月5日,晴\r
本來說好我只教一個學期,不過支教老師並沒有如期到來,“海藻村第一小學”仍然處於無證經營狀態。村長買來課本,我和阿蘿繼續擔任老師。\r
阿蘿的駕駛證拿到了,經常和村里有車的人家借車開,而且還經常把自己的小孩放在副駕駛,難免會留下各種氣味,導致車主怨氣衝天。不過很快村長獲得了一輛舊的轎車,據說是鄉鎮政府派給他的,海藻村這幾年發展很快,特產的正紅菇和野葡萄銷量很好,也都有村長的功勞在里面,因為沒通電話,為了聯絡更加方便,上級給他配了汽車,便於來往於海藻村和紫菜鎮。關鍵問題是,村長並不會開車。\r
這是一輛不怎麼新的桑塔納,車況很糟糕,加速到60公里需要半分鍾,怠速震動就好像拖拉機,一大早阿蘿練車的時候我還以為黃環在倉庫里用發電機看電視。陪她練車的任務也交給了我,阿強在後面也學著,我們往返於海藻村和紫菜鎮之間,有時候一天要練四五來回,至少要讓她把這段山路開熟。\r
小水貂也想開,我堅信她能學會,但還是拒絕了。\r
開學這幾天,有人在欺負小妖精,因為她不能走路,鞋也是縫在褲腿上的,所以很多小孩都笑話她。我不會過度袒護她,她自己也只是笑笑,只有小水貂拍著桌子呵斥這群小孩們。\r
“你們給我……閉嘴!!!”\r
小妖精不再把溜溜球別在腰上,好像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流行了。\r
又是一天晚上她睡不著,我問她:\r
“你有信心生活下去嗎?以這個姿態,在人類世界,如果沒有我和白樹幫你的話。”\r
“我……沒有……”\r
我心里其實明白,她不是喜歡哪邊的生活,她只是單純的想和我住在一起而已。我仍然沒有停止幻想,用現代科技治療她的癱瘓的幻想,我的論文依舊在寫,就算沒有發表的勇氣,就算知道不會有哪個瘋子相信,也先寫出來再說。\r
黃環來得很頻繁,前天和紫螺又住下了,非常肆無忌憚地和我做愛,把兩個小家伙看得直流口水。這兩人就好像是來嫖妓的,白天也不和我說話,光看電視,下午蹭我們的飯,晚上做愛、睡覺,一大早就走,給我留下一包兔子肉干當做嫖資,味道倒是不錯。\r
………………\r
2001年9月15日,晴\r
一個炎熱的周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涼快下來。\r
這幾天我在電視上看見很多美國人。那天中午黃環正在看電視,突然就開始叫我:\r
“過來!王沙漣!你快看這個!!!這是不是那個!?”\r
我舉著勺子過去一看,發現大廈正在倒塌。\r
“你看這個是不是咱們去看過的那兩個樓?”\r
“嗯,就是那個……”\r
紫螺說:“好像是被飛機撞上了。”\r
黃環說:“沒想到這麼巨大的東西也這麼脆弱啊,還不如我們見過的那個廟……”\r
這就是這幾天我在電視上看見很多美國人的原因。之所以要說這個,是因為我在其中一個鏡頭上居然看見熟悉的面孔!柯斯林先生!場景是一次正式演講,柯斯林先生穿著非常正式的衣裝,站在國務卿身後,周圍是一些保鏢。那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站的位置!難道他成為了一名政客!?難道他改邪歸正了!!!?不不,成為政客並不能說明改邪歸正,這兩者大概不是對立的。\r
鏡頭只是一閃,這種新聞當然不會介紹鏡頭里每個美國人的姓名和職業,但我非常確信那是柯斯林先生!柯斯林先生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念過我?林奇先生又怎麼樣?他所教給我的技巧和處世之道至今還在時不時地拯救我的生命。我的墓地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墓碑?還是說像安妮一樣再沒有過存在的痕跡?如果當初那一秒我沒有被“梨先生”打中頭部,而是抓住了直升機的軟梯,和柯斯林先生回去了,那麼現在的我又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繼續做著人口交易?會有一個新的面條小陳睡在我床上?\r
這些東西幻想起來簡直沒有盡頭,總之柯斯林先生看起來過得很好,稍微胖了點,臉色很精神,為大樓的倒塌做出嚴肅而哀傷的表情,就和旁邊的所有政客們一樣。祝他有一個順利的職業生涯!\r
“你們看電視吧,我去盛飯,下午我們要去摘蘑菇,你們也來嗎?”\r
“好啊!”紫螺說。\r
………………\r
…………\r
……\r
[newpage]\r
\r
十一、\r
依舊炎熱的十月,他們迎來了一個七天的假期。此時的王沙漣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即將發生的事。\r
假期第一天本應是個非常悠閒的日子,王沙漣煮了咖喱,小妖精和小水貂都愛吃,黃環和紫螺也來了。\r
“吃飯啦!!!黃環!紫螺!吃完再看電視吧!”\r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王沙漣把折疊餐桌擺到車棚里,凳子也都搬出來。咖喱煮好了,米飯也燜好了,一人一大碗,澆上濃稠的咖喱汁,無比誘人,就連小鳥都想分一杯羹,被王沙漣揮手趕到別處去。\r
小水貂解下圍裙:“我去把黃蕉背出來。”\r
“去吧,她早晨就沒吃飯,現在估計餓癟了!”\r
黃環和紫螺看個什麼破綜藝節目越看越上癮,王沙漣用蠻力把她們拽出來。\r
“吃不吃啊!?再不吃就涼了!”\r
“來了!”\r
小水貂背著小妖精,小妖精舉著小藍魚,圍到飯桌前吃飯。小水貂給小藍魚也盛了一碗,小妖精把她放在桌子上,給她一個小鋁勺,她現在也會用餐具了,兩只手抱住勺子,就像抱著一把鐵杴似的,舀了滿滿一勺,嘗試著把“鐵杴”里的食物送進嘴里,完全不可能,反而摔了一跤,把勺子弄掉地上。小妖精彎腰去撿,自己差點摔下凳子去,小水貂把她扶穩,再去撿勺子。\r
“你吃自己的吧!”小水貂說。\r
小藍魚一定要學會自己吃飯,於是下手抓,拿起一塊胡蘿卜丁,啃兩口吃下去,又抱起一大團米飯,啊嗚啊嗚吃下去,再抓一根肉絲,像啃香腸一樣一點一點送進嘴里,吃得滿身都是咖喱醬,抬起頭來笑嘻嘻地看著小妖精。\r
小妖精用紙巾擦擦她的臉:“會自己吃飯啦?真厲害!”\r
“唧唧!”\r
王沙漣像催命似地把黃環和紫螺拽出來,這倆人才終於圍桌了。\r
黃環非常夸張地感嘆:“嗯!!!比咱們在印度吃的那個還好吃!”\r
紫螺也說:“對對!沒想到王沙漣也能做出來!早知道咱們就不跑那麼遠了!”\r
王沙漣心想你們出去旅游難道就是為了吃?\r
六個人不再說話,默默地吃著,勺子碰著瓷碗,叮叮當當地發出響聲。小妖精先吃完了,小水貂問:\r
“你還吃嗎?我給你盛。”\r
“不用,藍魚這碗肯定吃不完,剩下的給我就好了。”\r
小藍魚邊吃邊衝著小妖精笑。\r
王沙漣也快吃完了,正要給自己盛,突然聽見小水貂“呀!”地叫了一聲。本來好好吃飯的小藍魚突然一下跳到地面,轉身就跑,就好像慌不擇路似的!王沙漣本來也沒想管她,但這一次她居然在匆忙間跑進屋里!這是絕好的機會!\r
王沙漣大喊:“抓住她!”\r
小水貂一個箭步衝進去,把門一關,半分鍾後把小藍魚抓出來。被束縛住的小藍魚奮力掙扎著,扯著嗓子尖叫——是真正意義上的尖叫,而不是唧唧唧的喊聲。\r
黃環問:“這是怎麼了?”\r
王沙漣說:“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時不時就發瘋似地跑出去,一會兒又沒事似地回來。”\r
小水貂把小藍魚抓回桌子上,她掙扎得更劇烈了,就好像要逃離這里,臉上充滿驚恐的表情。沒想到她亂跑時的表情是這樣的!?不抓住還真不知道!可這又是為什麼呢?\r
小妖精問:“你到底怎麼了?和姐姐說說,好不好?”\r
“啊啊啊——————!!!!”\r
藍魚的尖叫幾乎震破他們的鼓膜,小水貂有點不敢摁著她,怕把她掐傷了。\r
王沙漣趕緊說:“別松手!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就弄明白怎麼回事!”\r
黃環和紫螺也暫時停止吃飯,紫螺伸手去摸她的頭,她就緊緊抱住紫螺的手指頭。\r
紫螺說:“你們看,她跟我親!先別抓她了,看她有什麼反應。”\r
小水貂慢慢松開手,小藍魚兩步爬上紫螺的肩膀,躲在她的脖子後面瑟瑟發抖。\r
緊接著,王沙漣聽到一句話,是她們山洞里的語言,因為很久不用,幾乎有點生疏了,但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藍魚:\r
“救我……她要殺我……”\r
紫螺問:“誰要殺你?”\r
纖細的小胳膊伸出來,顫抖著指向餐桌的另一端——是小妖精的方向!!!!\r
一瞬間,王沙漣的勺子和下巴“當啷”一聲掉到地面。\r
………………\r
…………\r
……\r
[newpage]\r
“這……這怎麼可能!?”\r
王沙漣全身都因過度驚訝而顫抖著。\r
“是不是你們誰胡亂教她說話了……白樹……是你嗎!?”\r
小水貂一臉茫然地搖搖頭。\r
“黃蕉!?難道你沒事閒的教她說了你們的語言!!!??”\r
小妖精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的飯:\r
“我教她說我要殺了她?”\r
紫螺站起身,暫時離開小妖精附近,把藍魚帶到院外。王沙漣也跟了出去,還有小水貂。他聽到她們正在交談,紫螺正在試圖讓她冷靜下來。\r
“別怕,沒有人敢殺你,怎麼回事?”\r
“啊……啊!?唧唧!”\r
小藍魚似乎又變得不會說話了,迷茫地看著周圍的景色,身體也不再發抖,有點認生地從紫螺身上跳下來,跑到小水貂身上,進而跑進院里,順著小妖精的褲腿爬上桌子,繼續吃飯。小妖精摸摸她的頭發,用紙把她手上的泥擦干淨。王沙漣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剛才的半分鍾就好像做了一場白日夢,紫螺回來繼續吃飯,要不是小水貂也還愣著,王沙漣真該以為自己剛才出現幻覺了。\r
“白樹……你剛才也聽見了吧……你覺得那到底是怎麼回事?”\r
“我也……不太……”\r
紫螺說:“這沒什麼奇怪的,她正在恢復記憶。”\r
黃環也說:“嗯,就是失憶了,慢慢就會好起來。”\r
王沙漣顫抖著問:“失憶……?失去什麼時候的記憶?她才出生幾個月,能有什麼記憶可失去的!?”\r
紫螺想了想說:“應該說是,死前的記憶吧。”\r
小水貂大聲說:“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就連我都學過,沒有大腦就沒有記憶,人死是不可能復活的!”\r
黃環問:“嗯,說得對,你是從哪學的?”\r
“我是從哪學的?王沙漣告訴我的!而且別的地方都這麼說,電視,課本,還有……搜索引擎!”\r
紫螺說:“沒錯,身為人類的王沙漣這麼告訴你的,同時還有人類的電視,人類的課本,人類的什麼什麼擎。那麼,人類的知識有多少能適用於我們的身體?”\r
小水貂說:“王沙漣還說了,就算不是人類也適用,這個世界上無論哪種生物的記憶都儲存在大腦里,沒有大腦就不可能復活!而且……”\r
王沙漣摸摸她的腦袋說:“先吃飯吧,別說了,我不知道的東西還很多,沒有什麼是絕對的。而且……既然反例已經發生在眼前了,固執於理論還有什麼意義嗎?”\r
黃環兩口扒拉完她碗里的飯,長吁了一口氣,拍拍鼓囊囊的大肚子:\r
“接下來咱們就討論一下,她說你要殺她是怎麼回事?”\r
小妖精不說話,把小藍魚抱在懷里低著頭。小藍魚也仰頭看著她。\r
王沙漣說:“還不確定藍魚就是復活過來的受害者,你們現在讓我接受這麼超自然的現象也很困難,要討論她說的話的內容還是等她記憶穩定一點再說吧……”\r
但她們並不想耽誤時間,包括小水貂也突然思考起來:\r
“說起來黃蕉好像確實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說……從一開始她就會說這里的話,而我學了好幾個月!再比如說……她會蟲語!”\r
黃環問王沙漣:“是嗎?從我洞里逃出來之前她就會!?”\r
王沙漣點點頭。\r
“是你教她的?”\r
“不是……”王沙漣看了一眼小妖精,小妖精低著頭,他繼續說:“……是她自學的,因為住在你的隔壁,我和你說話的時候她就學會了。”\r
线索明朗之後,小水貂絲毫不打算包庇誰,開始梳理思路:\r
“記得殺人現場的情況嗎?一個受害者,一個被栽贓者。受害者是被蟲子咬死的,被栽贓者說聽見了人類語言,沒錯吧?”\r
紫螺說:“沒錯,就因為這樣,我還差點以為是王沙漣干的。”\r
“黃蕉會這兩種技能,卻又沒讓別人知道她會,如果說把所有會這兩種技能的人都有嫌疑,那麼目前來看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了!”\r
王沙漣對小水貂說:“你大概……不是第一天懷疑她吧?這些東西你早就觀察到了吧?”\r
“嗯……”小水貂一邊說著一邊把碗收集起來泡進水盆里,然後把用來擦嘴的濕毛巾分給大家。小妖精依舊不說話,用毛巾擦掉小藍魚身上的咖喱醬。王沙漣問她:\r
“你不說幾句話?”\r
“我就不了,你們說吧。”\r
紫螺說:“也沒什麼好說的,就像王沙漣說的,現在她的記憶還不穩定,等過一陣再看吧。在她徹底回憶起來之前,拜托你再照顧她一段時間,我看她和你還挺親熱的。”\r
黃環說:“你不怕這小丫頭再一次殺人滅口?”\r
紫螺說:“不怕。”\r
王沙漣也不擔心這一點:\r
“也謝謝你允許藍魚繼續和我們住在一起,如果她有什麼新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r
小水貂去洗碗,王沙漣把小妖精抱進屋里。\r
“這次我只能盡量幫你,真的是只能盡量。復活這種事……按理說不可能有啊……”\r
“如果我死了,你也把我復活過來吧?”\r
王沙漣猶豫兩秒:\r
“不行,我怕疼。”\r
“哈哈……”\r
聽了王沙漣的話,小妖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r
………………\r
“說真的,你打算怎麼辦?”\r
“我也……不知道。”\r
有一天趁著小水貂不在家,王沙漣和小妖精好好聊了聊。\r
“你為什麼不知道!?你憑什麼不知道!?難道你不怕黃環把你就地正法!?我現在想明白了,其實她們早就猜到是你殺的人了!”\r
王沙漣表現得非常不耐煩。\r
小妖精心不在焉地用筆尖逗小藍魚玩:\r
“真到那個時候,死就死吧……”\r
王沙漣氣憤地捶著桌子:“我什麼時候教過你……”\r
“不用你教我!我自己是死是活不用你管!”\r
王沙漣發現自己幾乎沒見過小妖精生氣的樣子。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r
“聽好了,黃蕉,我不希望你這麼莫名其妙就死了,我會盡力在黃環和紫螺面前替你求情,畢竟你犧牲了下半身救了藍魚一命,說是將功補過也好,說不定紫螺心里一軟就不會追究……”\r
“嗯,沒准吧……”小妖精收了火氣,又變成心不在焉的態度。\r
“現在有這麼幾個方案,你聽我說,首先就是我替你求情,成功率很大,畢竟黃環和紫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其次就是逃跑,我會帶你跑到別的地方去,甜霜不用擔心,逃過這一劫再想辦法。最下下策就是殺人滅口,把藍魚隨便怎麼弄死再說,管她是不是真的復活,再死一次就行了……”\r
小妖精狠狠瞪了王沙漣一眼。\r
“你瞪我干什麼!?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多替你著急啊!!!”\r
小妖精一樂:“你為什麼這麼不想讓我死?難道還想著等我長大了就能把下面給你插?沒關系啊,只要我死了,肌肉一松弛,你照樣能插進來,肯定比操活的我舒服多了!”\r
“你怎麼知道死後肌肉松弛?這麼多沒用的知識你都是從哪學的!?我可沒教過你……”\r
“來,藍魚,姐姐喂你吃兔子肉干~~~”\r
“唧唧?”\r
王沙漣一把抓住藍魚扔到床上!\r
“唧————!!!!”\r
小妖精大聲尖叫:“你瘋了!!!?”\r
“你才瘋了!!”\r
“王沙漣我告訴你!如果你敢碰藍魚一根頭發,我一定會殺了你!”\r
“別忘了你自己殺過她一次!如果她的復活是真的,她每次瞎跑就是暫時恢復記憶然後被你嚇跑的!鬼知道你是怎麼折磨死她的!用蜈蚣吃掉大腦?虧你想得出來這麼殘忍的方法!”\r
“我殺的那個……那是我的仇人!你看見我是怎麼被欺負的了,如果當時我不報仇,我感覺自己內心就要……就好像要……爆炸了!啊啊啊!!呃呃呃呃呃!!!!”\r
小妖精發瘋地捶著自己毫無知覺的大腿,就好像三秒鍾前的微笑都是假的。\r
當然那也確實不可能是真的。\r
王沙漣坐在椅子上嘆氣,其實幫小妖精求情還是成功率很大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焦慮。也許是想到了以後的事?這個半身不遂的小廢物在哪都無地自容,就算黃環不殺她也只能自生自滅?話說回來自己又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的事?她也不過是黃環的眾多女兒之一吧?比她慘的有的是,說實話她是最不值得可憐的那一類!\r
王沙漣非常不願承認他從這只小妖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
腦袋磕在牆角的小藍魚站起來,眼神漸漸不對勁了,王沙漣趕緊把門關上。她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四處逃竄,躲到床底下。王沙漣用她們的語言喊:\r
“出來!你很安全!”\r
五秒鍾後,床底下傳來一聲回復:\r
“這是哪里?”\r
“這是我的家。你能記起什麼事情嗎?”\r
“我……在烤肉,和黃環阿姨的女兒們一起……”\r
王沙漣心里一沉,一切跡象都證明小藍魚還保留著“復活”之前的記憶。如果當初大學里那些世界頂級的腦科學家知道這件事,他們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有點難以想象!有朝一日這個秘密會被外界發現嗎?總有一天會吧?又會是什麼時候?將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不過那都是短時間內和自己無關的事……\r
不,也許有關!?王沙漣轉念一想,既然自己正在寫關於她們的論文,何不把這一現象也寫進去?當然其結果只能使這篇論文更沒有可信性,相信的才是瘋子。\r
小妖精傷心地叫著:“藍魚!藍魚!是我啊!!!”\r
“啊!!!!!!”聽見小妖精的嗓音,藍魚嚇得尖叫起來。\r
“藍魚,姐姐繼續喂你兔子肉干,可好吃了……”\r
王沙漣感覺心里一酸,嘆了口氣:\r
“唉,別費力了,耐心等等吧,她一會兒就能恢復記憶了——不對,應該說是一會兒能重新失憶了。”\r
小妖精不說話了,呆呆地坐了幾分鍾。\r
“嗚嗚……”\r
王沙漣把她抱在懷里。\r
“嗚————————————”\r
王沙漣突然發現,他也幾乎沒見過小妖精如此傷心的樣子。\r
他們耐心地等待著,小妖精手里還舉著肉干,打算等小藍魚爬出來喂給她。然而這一次小藍魚再也沒有重新失憶,小水貂回來之後也沒有,睡一覺再起來也沒有,再也不會唧唧叫,再也不會用好奇的大眼睛仰望小妖精的臉。王沙漣發現,她把生前的一切都想起來了。\r
………………\r
…………\r
……\r
[newpage]\r
小妖精在床上嗚嗚哭著,就好像無法接受這個悲慘的事實。王沙漣的手指頭也顫抖了一整天,他也無法接受這個超自然的現象。他和小水貂把藍魚帶離小妖精的視野,因為藍魚看起來實在是太怕她了。\r
藍魚只會山洞里的語言,王沙漣已經有點忘記怎麼說了,艱難地問她:\r
“你是怎麼被殺的?”\r
“她……她要給我看東西,我去看,就有一只蜈蚣爬到臉上……然後……啊啊啊!!!!”\r
王沙漣能猜到接下來的事,小妖精命令蟲子鑽進她的大腦里亂啃一通,把她變成一具屍體。\r
小水貂問:“她為什麼要殺了你?你和她吵架了嗎?”\r
“我在烤肉,喂給她甜霜,她不喜歡吃……”\r
藍魚敘述的生前經歷和王沙漣所知道的一模一樣,這不會是別人教她這麼說的,被小妖精殺死的女孩大概真的復活了——包括身體,包括記憶,真真正正地復活了!\r
小水貂說:“我去找黃環阿姨。”\r
王沙漣微微搖搖頭,卻說了句:“去吧,讓黃環和紫螺都過來。我有話要和她們說。”\r
“好,我盡快回來!”\r
王沙漣坐在車棚里,藍魚站在他腳邊仰視著他。小妖精不在的話她還算是勉強能保持冷靜,但只要稍微提起被害當天的事,她的瞳孔就會明顯擴張,渾身都顫抖起來,就連頭發也一根根地豎立著。王沙漣給她一點甜霜,她吃下去之後似乎好多了。\r
“沒有人會再殺你一次,不用害怕。”\r
“嗯……”\r
“紫螺馬上就會過來,她會保護你的。還有就是,既然如此你也應該記得我是誰吧?”\r
“你是……黃環阿姨洞里的……王叔叔……”\r
王沙漣後來才知道她們語言里的“叔叔”代指一切人類男性,翻譯成哥哥或者爸爸其實都無所謂,畢竟在她們的社會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男性成員。\r
“沒錯,我就是王叔叔。”\r
“你帶我們一起烤肉……我負責烤,妹妹們一起吃……”\r
“當時你為什麼要欺負她?如果你不欺負她,她也不會殺了你!”\r
聽到王沙漣的質問,小藍魚緊張地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r
“我……在和她玩……”\r
毫無征兆地,小妖精在傳達室里大喊:\r
“藍魚!快來啊!姐姐想你了!今天晚上姐姐再給你擇魚刺好不好?”\r
藍魚嚇得驚叫一聲,緊緊摟住王沙漣的膝蓋。\r
小妖精喊了一會兒,放聲大哭:\r
“嗚嗚……嗚嗚嗚……藍魚!!!你在哪!!!?王沙漣!把藍魚帶回來吧!!我想她了!!!”\r
藍魚其實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渾身發抖。於是王沙漣把藍魚帶到更遠的地方,直到聽不見小妖精的哭喊聲。\r
王沙漣說:“你以為在和她玩,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所以才會恨你。”\r
“我們平時都這樣玩……而且我給她吃甜霜……”\r
“她當時不想吃!為什麼要強迫她!?”\r
“第一次都會有些不喜歡……但我想她遲早會喜歡吃的……就塞進她嘴里……”\r
王沙漣知道這正是那天發生的事,通過對話越來越能驗證這一點,這些話千真萬確就是她死前的記憶。\r
他們坐在山坡上,沉默了半個多小時。\r
藍魚問:“為什麼我在這里?我以為……我死了……”\r
“對,你被復活了。紫螺求我把你復活,我就用身體把你再培育了一次,看我手上這個傷疤,你就是從這里出來的。”\r
“死後可以……復活嗎?”\r
“不要問我,我曾經也以為不可能。你也不要告訴別人,黃環和紫螺把這件事當成秘密。”\r
“嗯……”\r
然後他們又沉默了半個小時。\r
王沙漣問:“那麼你還記得這里的事嗎?”\r
小藍魚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王沙漣也不急於追問。\r
“有人照顧我……有人救過我……”\r
“沒錯,就是曾經殺你的人。”\r
小藍魚把頭埋在膝蓋里,不再看王沙漣的臉,也不再看這個世界。她需要時間去整理自己的記憶,極端情緒也需要被平復下來。\r
快天黑的時候黃環和紫螺下山來了,小水貂跟在後面。紫螺把藍魚帶到一棵大樹下面聊了很久,黃環也在聽,還有小水貂,王沙漣卻不知為何沒有興趣,也許是因為他能猜到談話內容吧。\r
黃環對王沙漣說:“已經確定殺她的人是誰了,那個丫頭我要帶回去處置。”\r
“可是——”\r
“別袒護她!別管我們的事!我知道你要給她求情,我不想聽。紫螺不想原諒她,甚至不想和你說話,因為我們猜到你一直在袒護她吧?那次宴會是為了緩和我們兩家女兒們的關系,是你一手發起的,不是嗎?而她卻做出這種事!就好像在故意挑撥!如果放任不管,如果你要偏袒她,你就相當於支持這種挑撥行為!”\r
王沙漣的辯護詞一句都沒施展出來,硬生生被黃環給頂了回去,他有點對黃環刮目相看,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已經完全沒有半點發言權。\r
小水貂帶著紫螺走下山坡,進入傳達室,把小妖精背了出來。小妖精趴在小水貂的肩膀上哭著,顫抖著,不敢看任何人的臉。\r
王沙漣對小水貂喊:“白樹!你也幫她求求情吧!”\r
“她不值得可憐!”\r
小水貂嘴上這樣說著,手上卻在撫摸小妖精的頭發;手上這樣撫摸著,嘴上卻又沒有一絲幫她求情的話。\r
王沙漣說:“咱們一起住了這麼久,難道你沒有一絲同情心?黃環可能要殺了她,難道你就……”\r
“閉嘴!殺人的人不值得同情!”\r
一瞬間小水貂用凌厲的眼神刺穿王沙漣的心髒,他突然無法說話了,內心深處感到一種毛骨悚然。她手掌下的小妖精早已嚇得縮成一團了。空氣凝固幾秒,就連黃環和紫螺也不知該說什麼。\r
黃環開口說:“你們也別緊張,我沒打算直接殺死她。關於她的處理辦法,我和紫螺已經商量好了。王沙漣跟我回洞里住幾天吧,接下來的幾天有個非常重要的儀式,我想讓你一起看看。還有你,你管自己叫黃蕉是吧?雖然我說沒打算直接殺你,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她是你殺的,但因為你後來又救過她一次,紫螺說讓我給你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爭取了。”\r
王沙漣問:“什麼機會?你到底要把她怎麼樣?”\r
“跟我回洞里,回去你就知道了。”\r
王沙漣問小水貂:“門鎖好了嗎?窗戶都關了吧?”\r
“嗯,都關好了。”\r
“黃蕉讓我背著,咱們回去住幾天。”\r
………………\r
…………\r
……\r
[newpage]\r
在夜幕中走上山路,黃環在前面,紫螺在後面,背上背著小妖精,小水貂和藍魚走在左右。來到溪邊的青石板旁,掀開,鑽進去,走下斜道,進入溫暖的溫泉大廳。離開多半年,這里的一切都沒怎麼變,女孩們正在烤肉,也有的在泡溫泉,真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小妖精這一代的女孩們也都同時長高了,至少也像人類三四歲的樣子。早熟一點的說是六七歲也不為過。\r
看見王沙漣回來了,大多數女孩都很激動,圍過來和他說話,但也有些正在專心致志地吃著烤肉。王沙漣把小妖精放下來,並沒有人理她。黃環把女兒們趕走,拿來草裙和裹胸布,小妖精和小水貂脫掉人類世界的衣服,仔細疊好,換上部落里的衣服。王沙漣不願再穿花面狸皮裙子,黃環也不強迫他。\r
幾個女孩送來烤好的松雞,黃環和紫螺拿起來就吃,小水貂和藍魚也吃,小水貂給小妖精嘴里喂肉,她搖搖頭。\r
王沙漣終於沉不住氣了:“你們到底要把黃蕉怎麼樣?你不是說要給她個什麼機會嗎?”\r
黃環說:“這個該從哪說起呢……還是讓紫螺告訴你吧。”\r
於是紫螺說:“姐姐這邊有個習俗是我家里沒有的。你知道每十年產生新的一代女兒,然後每代新生女兒到一歲的時候都要舉行一個儀式,就是說要選出其中一個能力最強的作為同齡人的領隊者。”\r
黃環指指剪刀女孩說:“就比如她,她就是上上代的領隊。”\r
想當初王沙漣剛進洞的時候以為黃環和剪刀女孩基本同歲,而現在的剪刀女孩已經比黃環高出一頭了,黃環和紫螺不會生長看來並非假話。\r
紫螺說:“我的每一代女兒也會選出領隊者,很簡單,是我親自指派的。但是姐姐這邊不一樣,她要保證領隊人絕對是最強的,所以她會讓女兒們……”\r
紫螺頓了頓,王沙漣接茬說:“……比武?”\r
“自相殘殺。”\r
王沙漣下意識看向小妖精。小水貂憤怒地說:\r
“太殘暴了!怎麼能這樣?”\r
紫螺一向責備黃環對女兒殘暴不仁,但這一次卻制止小水貂,替黃環說話:\r
“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參與廝殺,可以自願報名。在我姐姐這邊,這反倒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她的女兒們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就會結成團體,每個團體都有頭領,每個頭領都不甘心服從別人,如果要把她們融合到一起,這些小頭領很難和平相處。所以我姐姐讓她們自願報名,然後講清規則,讓她們自相殘殺,最後剩下的就是這一代的領隊人。”\r
王沙漣問:“輸了的人呢?”\r
紫螺說:“沒有什麼‘輸了的人’,被殺死就是輸。”\r
王沙漣一把抓住黃環的肩膀,他突然變得無比憤怒:\r
“你怎麼能讓親生女兒做這種事!?你不是她們的母親嗎!!?先是對她們放任不管,然後組織她們自相殘殺?你簡直就是凶手!母親殺死自己的孩子!?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r
黃環用雞骨頭撥開他的手:“不用你管我的規則,這個規則誕生至今比你們人類的文明史還長,運行得好好的。”\r
黃環很少拿自己的年齡說事,王沙漣也不會在意,但這一次他幾乎無法壓抑自己的負面情緒。\r
“別扯什麼人類文明!你就是再活一百億年也是個殘忍的母親!看看紫螺,為什麼她就不用這種規則?為什麼她的女兒們就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你不學學她!?”\r
黃環終於厲聲反駁:“你也該發現了吧!?我們兩個人的女兒從生下來就注定性格不一樣!她的女兒一個比一個聽話,我的女兒曾經有過不止一個想殺了我!”\r
“這難道不是你的教育問題?你居然把責任推給天生因素!?你這個愚蠢而殘暴的……”\r
紫螺撿起一塊石頭砸在王沙漣的額頭上:\r
“不准你這麼說我姐姐!”\r
黃環反倒怨恨地看著她妹妹,心疼地擦掉王沙漣頭上的血。王沙漣被砸蒙了,也閉嘴了,任由黃環給他抹上草藥。紫螺也有點慌了,想去幫忙,被黃環趕走,只能說兩句對不起。\r
黃環問王沙漣:“你為什麼這麼激動?你不應該是這種人吧?”\r
王沙漣看看剪刀女孩,很文靜,和同齡人都很和睦,說話都不敢太大聲,誰能想到她居然是同類相殘的獲勝者?當然這些都不足以使自己激動,要說激動的真正原因,應該是……\r
紫螺說:“所以王沙漣,你也該猜到了吧?我姐姐想強制她參加選拔,這就是給她的機會。”\r
小妖精靠著疏松多孔的岩壁坐著,把頭埋在臂彎里,不吃不喝,一動不動,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小水貂坐在她旁邊,用手撫摸她的背脊安慰她。雖然在安慰,但王沙漣想:也許這個皮膚慘白的女孩並沒有對殺人者產生真正的同情?\r
“不錯,我猜到了,我也正是因此才憤怒的。黃環,紫螺,干脆你們把她直接殺了吧。”\r
“什麼?”黃環問。\r
“黃蕉現在下肢癱瘓,你們卻讓她參加生死搏斗,這和處刑有區別嗎!?說不定她還會死得更痛苦。你們所謂的提供機會,原來提供的就是一個死得更痛苦的機會?”\r
黃環說:“也行,我也可以直接宰了她……”\r
王沙漣突然又說:“或者讓我帶她走吧!放她一次!我會讓她徹底不再回這里來,她也不可能有機會再去殺你們的哪個女兒,反正就當她已經死了,和你們不在同一個世界了!她這半年跟我一起上課的時候非常安分,從來也不想那麼多爾虞我詐的事情!所以我想她在人類社會也許就能……”\r
黃環打斷他:“不能,我不放她走!人類世界難道就沒有法律嗎!?難道就能縱容隨便殺人嗎!!!?”\r
王沙漣無話可說了,當一個原始人開始用人類法律和他辯論的時候,他還能說什麼呢?況且他也沒資格說什麼,真要按照法律辦事,他現在早該坐到電椅上被電成烤肉。他們沉默片刻,看著黃環的女兒們吃完晚飯,滅掉火堆,各做各的事。這時候有十一個黃蕉的同齡姐妹走到黃環面前。\r
黃環對她們說:“你們想好,不能反悔,不能中途退出,最後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r
“嗯!”\r
紫螺對王沙漣說:“她們就是報名參加搏斗的女兒們。”\r
王沙漣看過去,都是一群外表乖巧可愛的小幼女,誰能想到她們居然會主動報名?她們已經做好殺死親生姐妹的心理准備了?那麼同時也做好可能會死在姐妹手里的心理准備了吧?再定睛看過去,正如紫螺所說,她們就是各個小團體的頭領們,也是之前最愛欺負小妖精的女孩們,還包括曾經被小妖精陷害過的那一個!\r
王沙漣突然撲過去跪在她們面前:“求你們一個事!你們都是從我身體里出來的,都是我的孩子,求你們一個事!你們看看她,她的腳不能動,也沒辦法傷害你們,所以能不能別殺她?你們自己廝殺就好,讓她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r
黃環說:“你們聽好,規則是這樣的:我會把你們扔進一個大地洞里,同時關進去的還有一些猛獸和有毒動物,我會用石板把地洞蓋住,沒有水也沒有食物,15天後才打開。你們想活下去就要互相吃肉喝血。15天後我打開蓋子,你們必須親自爬上來,第一個爬上來的人就贏,除此之外的就算活到15天也會被我帶回來烤著吃。地洞大概有……這麼深。”\r
黃環指指岩壁上差不多五米高的位置。\r
“而且我也要說,很可能連一個能爬上來的人都沒有,也就是說你們也許都會死在里面。怎麼樣?現在退出還來得及!”\r
沒有人退出,也沒有人響應王沙漣的乞求,因為在這個規定下,一個不能動的家伙就是一坨現成的食物!要活過15天並且保留爬上五米高度的體力,沒有人會放過她!\r
黃環站起身:“那就出發!把她也帶上!”\r
女孩們七手八腳地把小妖精扛在肩上,跟著黃環走出洞去,同時跟出去的還有幾個大女孩。小妖精看起來已經嚇壞了,眼圈哭得通紅,王沙漣跟在後面對她喊:\r
“堅強一點!為什麼要哭!為什麼不反抗!?這根本不像你!!!不准哭!聽見了嗎?我可從來沒見你哭過!現在也不准哭!嗚嗚……”\r
說著說著,王沙漣自己先哭了起來。紫螺帶著她的兩個女兒也跟在後面,小水貂看起來一點也不傷心,小藍魚卻低著頭。\r
皎潔的月色下,黃環把他們帶到海岸附近,能聽到不遠處的陣陣濤聲。叢林越靠近海岸越稀疏,林間空地上果然有個大深坑,直徑就和半個教室那麼大,深度也如黃環所比劃的,坑底很潮濕,似乎還在滲出水來,但憑氣味就能分辨出:滲出來的都是海水。再仔細看,緊貼坑壁臥著幾只毛茸茸的東西,王沙漣勉強分辨出,那是幾只成年野熊!\r
准備工作不止這些,黃環早在樹林里准備了一大缸甜霜,用草繩吊到坑底。她對參戰的女兒們說:\r
“這幾天雖然沒有食物和水,只有甜霜可以隨便喝!”\r
女兒們聽到這話,突然露出無比飢渴的表情。王沙漣猜測甜霜根本不能提供熱量,甚至也不能解渴,因為這東西就像蜂蜜一樣幾乎不會蒸發而減少,可見里面根本沒有多少水分。\r
然而這還沒完,黃環又從樹林里拖出一個大蛇皮袋,里面鼓囊囊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把袋子往坑里一扔,黑壓壓的爬出一大堆各種蟲子!蜘蛛!蠍子!各種甲蟲!還有蛇!有些已經擠死了,但更多的還活蹦亂跳!睡在角落里的野熊突然跳起來,狂暴地揮舞熊爪。王沙漣注意到,這麼多毒蟲里面,唯獨沒有半條蜈蚣!自從黃環知道小妖精會說蟲語之後就開始准備這袋沒有蜈蚣的毒蟲了吧?\r
黃環得意地說:“我跟紫螺帶女兒們抓了整整一天呢!你看紫螺手上被咬的!”\r
王沙漣想說這毫無意義,但他已經沒心情說話了。有些毒蟲開始順著外壁往上爬,黃環趕緊對參戰的女兒們說:\r
“快點!快跳下去吧!”\r
五米高度,十一個女孩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先把小妖精扔下去,隨後一個接一個跳進深坑,跳進去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甜霜缸邊大口喝起來,就算里面正在淹死幾只蟲子,就算身後有熊在發怒,也沒能阻止她們對甜霜的無比渴望。黃環和紫螺還有幾個大女孩們從幾米外搬來一片大金屬板,看起來像廢舊船只的殘骸,應該也是事先就找好的,蓋在坑沿上嚴絲合縫。\r
黃環敲著金屬板向下喊話:“開始吧!十五天後的這時候我就揭開板子!到時候一定努力爬上來!!!”\r
幾分鍾後鐵板下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尖叫,同時還有熊的咆哮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王沙漣拍打著鐵板大聲喊著:\r
“黃蕉!黃蕉!!能聽見嗎!?你怎麼了!!!?”\r
黃環問:“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她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只因為你和她做過那種事?”\r
王沙漣驚慌地問:“你怎麼知道!?”\r
“你當我的鼻子是什麼!?但是我想,你對她的關心應該還有別的原因,比如說……紫螺你覺得呢?”\r
紫螺說:“我也不知道啊姐姐。”\r
“你猜猜!”\r
紫螺說:“也許王沙漣覺得她和自己有很多相似之處吧?”\r
王沙漣此時非常厭惡她們,她們的直覺比外表看起來的更加敏銳。\r
黃環拍拍手上的沙子,輕松地說:“走吧,在這兒站著也沒意義,回去吧。你好久都沒睡在我屋里了吧?趕快來!我特地給你換了新的稻草當床墊!紫螺也睡過來吧!”\r
黃環和女兒們走在前面,紫螺領著兩個女兒走在中間,王沙漣走在最後。但是她們剛沒走出幾步,藍魚突然定在原地不走了。\r
“……姐姐……救過我的姐姐……不就是她嗎?”\r
王沙漣說:“當然了!難道你剛想起來?”\r
“不……不要!!!!我不想讓她死!!!啊啊……你們把她放到哪兒了!?媽媽!黃環阿姨!我要救她!!!”\r
黃環和紫螺都面面相覷。小水貂對她說:\r
“別忘了,她也是殺過你的人,你每次暫時恢復記憶之後第一件事不就是從她身邊跑開嗎?”\r
“姐姐陪我玩……喂我吃飯……還把魚刺擇好給我吃……啊啊啊啊……”\r
王沙漣仿佛看到一絲希望:“快點!藍魚都說原諒她了!快把她救上來!”\r
不等黃環回答,王沙漣拉著藍魚跑回大坑旁邊,不到半人高的藍魚哪有力氣,王沙漣一個人扒住鋼板就往上掀!鋼板沒有看起來的那麼重,他用足九牛二虎之力,真把鋼板一側抬了起來,露出半尺多寬的縫隙——————\r
然而王沙漣沒有動力再向上抬了,因為就在這條縫隙里,他看見了小妖精,仰面躺在坑底,原本是四肢的地方只有四個血淋淋的大傷口,斷裂的骨頭掛在體外。曾經欺負她的女孩們正抱著她的雙手雙腳大吃大嚼,把粉色的肉條從大腿上撕下來,沾著缸里的甜霜,就好像餓鬼們在享受人生最後的美味。月光照進坑底的一瞬間,小妖精的眼珠轉了一下,和王沙漣對視著,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閉上眼睛。\r
幾秒鍾後,一只飢餓的野熊爬過去,一口咬住她的股間,咯吱咯吱幾聲骨盆碎裂的聲音之後,野熊嘴里叼著一大塊鮮血淋漓的東西走回坑邊慢慢享受了。\r
當啷一聲,王沙漣手里的鋼板掉下來,重新遮住了下面的一切。他回過神,發現小水貂剛才也在看,默默地看,小藍魚可能也看到了,嚇得暈了過去。\r
小水貂的腿間掛著愛液,她在回味著剛才那一幕悄悄自慰著。王沙漣發現自己的陰莖也可恥地勃起了。\r
“哈哈哈哈!看見了嗎?剛才她的小肉縫咔嚓一下就被熊給啃掉啦!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歡快地叫著,更加明目張膽地自慰起來,完全不因黃環和紫螺在旁邊而有一絲收斂。王沙漣渾身都顫抖著,搖晃著小水貂的肩膀。\r
“怎麼能這樣!?難道這半年的互相關心都是假的嗎!?難道黃蕉的屍體也只不過是意淫工具嗎!?自詡正義的偽君子!無恥的賤貨!去死吧!下地獄吧!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突然就高潮了,用沾滿愛液的手摟住王沙漣的脖子,小小的身體貼在他的胸前顫抖著,嘴唇貼到他的耳邊,用帶著嬌喘的聲音輕輕地說:\r
“你就別自責啦!”\r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r
王沙漣痛苦地捶著鋼板,放聲大哭。黃環和紫螺看到這些場景,不僅沒干預他們,反而靜悄悄地先走一步,王沙漣很感謝她們這樣做,非常感謝。五米之下就是小妖精的殘缺的身體,而他卻沒能為了拯救她而做出任何有效舉動。他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了,他開始後悔了,也許更加激進的舉動,比如以死相逼或者拿小水貂做人質之類的更有可能從黃環手中把小妖精救出來,但他沒有這麼做,像臨死的魷魚一樣猶豫不決!為什麼?因為他瞻前顧後,不願意和她們中的任何一人關系決裂,沒能及時作出果斷的選擇。\r
“嗚——————!!”\r
………………\r
哭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小水貂,小水貂依舊在自慰,已經不知道高潮過多少回了。\r
“白樹……你……你就一點都沒擔心過她嗎?”\r
“擔心誰?黃蕉!?你這個蠢豬居然會去擔心她!?哼哼!哈哈哈哈哈!!!!”\r
王沙漣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問:“為什麼不擔心?能告訴我你的想法嗎?”\r
小妖精再次摟住他的脖子,再次把嘴唇湊到他耳邊,用最輕最細的聲音說:\r
“難道你真以為她會死在這里嗎?”\r
………………\r
…………\r
……\r
[newpage]\r
泡在溫泉池里,黃環和紫螺一左一右鑽進他的臂彎,用臉貼住他的肩膀,用手撫摸他的胸脯,池邊唾手可及的位置有一小堆紅熱的木炭,是黃環特地為他燒起來的,半只肥嫩的松雞正架在炭上。女孩們都睡覺去了,洞穴里只留了兩根火把,抬頭仰望火山口,可以看到一小片璀璨的星空。\r
“嘩啦……嘩啦……”紫螺把水撩在他的肩膀上。\r
星空也變得耀眼了,於是閉上眼睛休息,把頭枕在池邊的圓石上。雞油落入炭堆發出滋滋響聲,香氣也逐漸開始擴散。\r
有柔軟的舌頭在舔他的脖子,有溫柔的手指在撫摸他的陰莖,有腿在蹭他的腿,有嘴唇吻住他的嘴唇。\r
“嘩啦……嘩啦……”有身體在顫抖著,碰撞他的身體,濺起輕微水聲。\r
水里的一切動作都很緩慢,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把他裹住,輕柔地摩擦著,耳邊傳來越發急促的喘息聲。有腿在摩擦他的腰腹,也有腿在夾緊他的手,和他緊緊貼在一起的,是溫泉水浸泡過的光滑的皮膚。\r
“嘩啦……嘩啦……”\r
她們在他身體上輕巧地跳躍著,時而交換位置,時而也像蝴蝶一樣親吻他的身體。漸漸的,他也感到她們的可愛之處了,並把精液射進她們的身體里。\r
有點餓了,用樹枝夾下一塊雞腿肉,黃環湊過來吃一口,紫螺湊過來吃一口,雞皮烤脆了,雞肉還很嫩,清澈的油脂滴到黃環的乳房上。\r
“呀~”\r
“嘩啦……嘩啦……”\r
當溫泉池中不再有人的時候,輕微的水聲就徹底消失了。\r
………………\r
小水貂和小藍魚正在黃環的房間里,看見他們進來了,並排跪在門邊,把油燈點亮,把稻草鋪整齊。王沙漣躺下來,黃環和紫螺一左一右地躺在他兩邊,小水貂和小藍魚拿來一些甜霜,拿來清水和干淨的布,依舊跪在他們旁邊,低著頭。王沙漣把黃環摟進懷里親了一口,舔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把紫螺也抱在懷里,隨手摸著她的扁平的小乳房。她們的性欲又被撩撥起來,或者說從鑽出溫泉開始就沒減弱過,互相交換一下眼神,黃環爬起來,騎在王沙漣的腰上,紫螺也騎在他臉上,王沙漣感到有些管子伸進自己的身體,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覺和熟悉的味道。\r
“嗯……嗯嗯……”\r
她們發出輕微的歡快的嬌喘聲,扭動著腰肢,進行享受著久違的人類男性的觸感。王沙漣比走的時候更像一個成年男性了,陰毛也長出來,摩擦著黃環的小腹和陰蒂,每一次摩擦都刺激得她收縮陰部,每一次收縮都發出吱溜吱溜的水聲,從他們的結合部位擠出乳白色的奶酪味的黏液。紫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換位置了。\r
“快點啊,姐姐!”\r
“嗯……嗯嗯……馬上!”\r
王沙漣捧著黃環的屁股猛地向上突刺十幾下,黃環發出一陣顫抖的嬌喘聲,兩下就潮吹了,澆在王沙漣的肚子上。她的肌肉痙攣幾下,突然放松下來,無力地倒在王沙漣身上,紫螺把她推到一邊,自己騎到仍未射精的陰莖上,依舊是主動地扭動起來。\r
“啊…………啊!!!你的是不是……比以前還大了!”\r
“嗯,好像是,以前還是小孩。”\r
“怪不得我姐姐舒服成這樣!啊啊……不錯……真好啊!!!”\r
王沙漣也捧著她的凸起的胯骨,用最大速度向上抽插,紫螺一下就舒服得睜大眼睛,長發隨身體的顫抖而自然地擺動著。\r
“啊啊!!等等……慢點!!!我還想多舒服會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王沙漣並不給她多舒服會兒,幾下突刺,幾秒鍾就把她給弄到高潮了。但是還沒完,王沙漣依舊掐著她的細腰,依舊繼續突刺,不顧她因過度刺激而發出的尖叫,享受著她的比剛才更加緊縮的陰道收縮力,就這樣給自己舒服了五分多鍾,把精液射進她的身體里。\r
他把紫螺從身體上推開,紫螺還在一陣陣地痙攣著,小陰唇一縮一縮地擠出乳白色的精液,流淌到臀部和大腿上。\r
小水貂和小藍魚爬過來,跪在王沙漣身邊,用干淨的布擦拭他的腹部,擦掉兩個人的愛液,小水貂又在黃環的許可下用舌頭清理他的陰莖,稍微吸出一點殘余精液,把所有乳白色的液體都舔掉,最後用布擦干自己的口水,是真正的清理。她們還擦干了黃環和紫螺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們略微紅腫的陰部,必要的時候也會用舌頭,確認小陰唇里基本上沒有殘余的愛液了,她們依舊跪在洞口。黃環和紫螺一左一右地躺在王沙漣兩側睡覺。她們看起來很困了。\r
“睡吧。”王沙漣說。\r
“嗯。”黃環的嗓子里發出輕柔的小貓一般的應答聲。\r
沒幾分鍾她們兩人就睡著了,面向王沙漣側躺著,呼吸聲很輕很均勻。小水貂和小藍魚吹了燈也去睡,躺在隔壁小妖精為自己開鑿的大洞里。\r
又過了大概十分鍾,王沙漣睡不著,把胳膊從她們腦袋下面抽出來,堆兩堆稻草代替,看她們沒有反應,輕輕坐起來,爬出去。\r
“白樹,睡了嗎?”\r
“……”\r
“白樹?”\r
“還沒睡。”\r
“我想再去泡一會兒,跟我去吧。”\r
“好。”\r
石壁很薄,當初小妖精差點就把黃環的家給挖穿了,可以聽見黃環和紫螺的呼嚕聲。藍魚也熟熟地睡著。\r
王沙漣泡進溫泉里,把小水貂放在膝蓋上。池邊的雞肉還沒涼,王沙漣抓過來就啃,也給小水貂分了兩塊。\r
王沙漣問:“藍魚沒事吧?”\r
小水貂說:“沒事,就是不能見太血腥的東西,就連給魚開膛都害怕,晚飯還是烤熟了給她送過去的。”\r
就在幾個小時前,王沙漣掀開了黃環女兒們搏斗的地洞,藍魚不小心瞥到了小妖精的支離破碎的樣子,當場嚇得暈了過去。王沙漣痛苦地懊惱著,小水貂卻把這幅鮮紅色的畫面當做自慰材料。\r
小水貂又說:“藍魚的記憶徹底恢復了,我不知道該叫她姐姐還是叫她妹妹,因為她原本的記憶比我大了整整十歲。”\r
王沙漣並不關心這種事:\r
“無所謂吧。我問你……”\r
“嗯?”\r
“你說黃蕉不會這麼輕易死,你有什麼依據嗎?”\r
“在樹林里就說過了,沒有。只是一種感覺而已。”\r
王沙漣不死心:“肯定有依據吧,一般人看見那種場景還會認為她能活?或者說你有什麼猜測?你見過什麼異常之處?你的‘感覺’的來源,跟我說說?”\r
小水貂不理他,從他膝蓋上跳下來,在水池里游泳。有時候一個猛子扎下去,憋氣兩分鍾,王沙漣下去撈也撈不著,還以為她淹死了,不一會兒又看見有濕淋淋的小腦袋扒在岸上。\r
小水貂說:“能每天洗熱水澡真是太幸福了!”\r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r
王沙漣伸手抓她,她就靈巧地游走了。王沙漣越抓她,她就游得越快,嘻嘻哈哈地笑著。王沙漣一把抓住她的腳腕,把她從溫泉里提起來,她就害羞地用手捂住私處。\r
“大色狼!”\r
“別鬧了白樹!我跟你說正經話呢!為什麼不能踏踏實實地好好說幾句話?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還有你現在的心情。你對黃蕉是自信還是擔心?你現在又是高興還是傷心?不過看樣子你這是挺高興的吧……你是不是一直對黃蕉有不滿的地方,所以她不在的時候你才高興成這樣?”\r
“沒有啊。”\r
“那也就是說,你對她很有自信,知道她還能活下來,所以才高興的?”\r
“也說不上——放我下來!我冷!”\r
王沙漣一松手,小水貂又鑽回溫泉里去了,這次也不瞎跑,抱在王沙漣的腰上。看她安分下來了,王沙漣繼續靠著岸邊坐著。\r
“我發現我還從來沒思考過你的感受,白樹,你的一切想法,一切行為,我都沒關注過。我有點太在意黃蕉的事情了……”\r
“嗯,是太在意了。”\r
王沙漣問:“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吃醋啊?黃蕉一旦不在了你就這麼開心!”\r
小水貂搖搖頭:“我還是喜歡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r
“那你說說,說說你今天高興的原因。”\r
小水貂睜大眼睛反問他:“難道你不高興嗎?”\r
“高興什麼?”\r
“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啊!!!”\r
王沙漣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r
“啊?”\r
“看到殺人的人罪有應得,這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r
“等等,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或者說到底是誰灌輸給你的!?難道你也是別的什麼正義的使者死後復活過來的?”\r
“那倒不是,我就是我,沒有其他記憶。但是這種東西需要有人灌輸嗎?一個殺人犯奪走別人的生命,自己卻還幸福地生活,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他奪走了別人的幸福生活,或者說從根本上奪走了獲得幸福的可能性,他憑什麼還能自由自在地存活下去?然後當這個人最終被發現,被抓住,被施以懲罰的時候,難道你不認為這個故事非常讓人賞心悅目嗎?”\r
“我不認為,畢竟我自己就殺過不少。”\r
“所以啊……”小水貂仰視著王沙漣的眼睛說,“有時候我幻想著你被送上電椅處死的時候,簡直興奮得睡不著覺!”\r
王沙漣一陣哆嗦。\r
“你想想啊,如果那些被你殺死的人還有意識,如果他們看見你生活得這麼幸福,總有一圈女孩陪你吃飯,陪你說話,陪你睡覺,想操哪個操哪個,然後工作上又受人尊敬,每天得意洋洋地生活,那麼他們該多痛苦啊!憑什麼你這麼快樂,他們就只能在土里腐爛,或者被燒成骷髏,再或者……你以前還怎麼處理過屍體?”\r
“做成晚餐。”\r
“對,你這麼快樂,被你殺死的人只能躺在盤子里,默默忍受自己的一切被你吞吃下去。他們該多痛苦啊!但是反過來想,如果有一天你罪有應得了,你的幸福生活也到此為止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殺人犯,都唾棄你,沒有人救你,你不再有溫泉可以泡,不再有食物可以吃,你的陰莖再也操不到半個女孩——就算再怎麼勃起也操不到,只能在電椅上變成一截流油的烤腸……吸溜……那場面真是想想都讓人興奮啊!!!”\r
“不可能!真到那天不可能沒人救我!黃環和紫螺從不因為我殺過人就唾棄我!因為她們也殺過啊!還有黃蕉也會救我!還有……還有……白大夫!對了!還有牛排柯斯林和松餅林奇——你不用管他們是誰,總之會有無數人來救我!”\r
“那你們就都去死吧!”\r
王沙漣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總之無比慌張,睜大眼睛看著熱氣蒸騰的池水,卻不敢看小水貂的眼睛。小水貂一把攥住他的J8,把他嚇了一跳,可能也有心理因素使然,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突然射了!小水貂微笑著彎下腰,再次用嘴把他的龜頭清理干淨。\r
“唔……流油的……吸溜……烤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王沙漣抓著她的頭發把她從自己陰莖上提起來:\r
“我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會一直活下去,直到老死。任何想要奪走我生命的人,哪怕是你,白樹,我也絕對不會手軟!我要鏟除一切對自己的威脅,把你做成某一頓晚餐!”\r
“別吃我,我喜歡你,你做飯又好吃,又會照顧我,又教給我們這個世界的知識,而且臉和身體也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被你抱著的時候真覺得自己都快要融化了,而且小雞雞越來越大,要是能插進來該多舒服啊!我還是太小了,真想用剪子把自己下面剪個豁口,這樣就能讓你插進來了!所以我不讓你罪有應得,你也別吃我,咱們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吧!”\r
“真……真的?”\r
“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黃蕉,這幅又騷又賤的模樣讓我裝可裝不出來!”\r
王沙漣放了放心,但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完全是被小水貂牽著跑的。\r
“難得你今天露出這幅又騷又賤的模樣,可惜我已經硬不起來了,要不然還能試著插你一下。”\r
小水貂摟著他的脖子:“沒關系,也不真的和你做那種事,咱們來一起幻想一下,幻想一下讓人興奮的場景。”\r
“好啊,比如說什麼?”\r
“比如……黃蕉現在的樣子。”\r
王沙漣想了想:“估計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吧?”\r
“沒情調!想想她傷心的樣子!說不定她正哭著喊你的名字呢!‘王沙漣!嗚嗚嗚!救救我啊王沙漣!救救你家可愛的小黃蕉吧!救我出去,等我長大了,下面給你插!’嘿嘿……哈哈哈哈!!!我學的像不像?”\r
“哈哈哈!!有意思!!!”\r
“然後熊就過來了,往她腿中間一咬!小黃蕉就哭了:‘嗚嗚嗚王沙漣還沒插過我呢!不准你吃!!!’當然熊也聽不懂人話啊,就用舌頭舔她,黃蕉那個小陰蒂立起來時候可敏感了,肯定被舔得嗷嗷叫喚,估計沒幾秒就高潮了!但是熊又對她沒性欲,舔她也就是嘗嘗能不能吃,結果一嘗,鮮嫩可口,還有肉汁,比兔子肉好吃多了!所以就吭哧一口!哈哈哈…………”\r
“然後呢然後呢?”王沙漣急忙追問。\r
“黃蕉還光顧著舒服呢,淫水射了熊一嘴,結果那個熊吭哧一口就把黃蕉那一整塊肉都啃掉了!包括什麼尿道啊,陰道啊,肛門啊,還有我們的那根管子!我跟你說黃蕉多惡心,每次尿尿完了都不愛擦,屁股上都是尿味,我跟她蓋一個被子的時候真想把她踹下床去,這是真話!然後那個熊嚼了兩口突然也被惡心到了,屁股太臭咽不下去,稀里嘩啦又都吐她肚子上。黃蕉就一邊哭一邊翻熊的嘔吐物,‘咦?這不是我的陰蒂嗎?這個是尿道,這個是一截腸子,這個是陰道口……嗚嗚嗚王沙漣還沒插過呢!’哈哈哈哈!!!”\r
“哈哈!!哎呀……太有意思了!!!黃蕉真的每次尿尿都不擦?”\r
“真的!!!你沒聞見過?”\r
“還真沒注意過,估計是習慣了!等等,這也太髒了吧!有時候晚上她還讓我給她舔下邊!!!”\r
小水貂笑得肚子疼:“你還當是她喜歡你呢?估計她就是天一涼懶得去河邊洗屁股了,在你舌頭上蹭干淨了好睡覺!!!”\r
“呃!嘔嘔……你既然知道怎麼不告訴我!”\r
“你給她舔干淨了我被子里就沒味了啊!”\r
“你……你!!!”\r
“哈哈哈哈哈哈!!!!!你說黃蕉要是看見咱們笑得這麼開心該是什麼表情?”\r
王沙漣想想:“估計氣死!”\r
“對!氣死她!黃蕉還在嘔吐物里撿自己的陰道呢,一邊哭一邊撿,後悔沒給你插一下,結果你就在這兒和我嘻嘻哈哈聊天!當然估計最後還是剩不下骨頭,一群人和熊15天沒得吃,黃蕉肉又少,隨便誰過去啃一口就把她啃沒了。”\r
王沙漣拍著水面興奮地說:“我當時真該舉著蓋子多看幾眼!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那個熊會不會真把她的臭肉吐出來!”\r
“她的臭肉……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到時候等她回來我就告訴跟她告狀!看她不用屁股把你舌頭都夾掉了!”\r
“呸!呸!以後我再也不給她舔了!這事你今天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想想就惡心!!呸呸呸!!!”\r
小水貂把後背對著王沙漣。\r
“你不給黃蕉舔,給我舔一下吧?”\r
“屁股抬高點,再往後靠靠。”\r
“嗯!”\r
………………\r
…………\r
……\r
[newpage]\r
王沙漣度過了快樂的幾個晝夜,就和曾經在這里度過的兩年多一樣。黃環給他縫了一件更大的,更能遮體的花面狸皮裙子,王沙漣很喜歡穿,走在叢林里,感覺自己就像人猿泰山一樣威風凜凜。\r
這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白天黃環不睡懶覺的話就會帶女兒們出去打獵,王沙漣在家里泡泡溫泉做做午飯,小千在的話和小千一起玩,練習一下許久不用的蟲語。晚上紫螺也來,帶著小水貂和小藍魚一起來,有時候也不帶,只和黃環和王沙漣三個人一起到空曠的懸崖上唱歌跳舞逮兔子吃夜宵。臨睡覺則沒有哪天把王沙漣放過的,至少也要和每個人做一兩次,把她們倆伺候舒服了,然後他才能睡覺。偶爾黃環也有心疼他的時候,也不管自己舒服,輕輕地給他擼一管,用嘴吸掉,抱著一起睡。\r
這樣的日子感覺過了很久又感覺一晃即逝,直到有一天早晨,王沙漣氣得很早,天不亮就起來,也不穿花面狸皮裙子,卻把襯衣和褲子穿上。黃環睡眼惺忪地問他去哪。\r
“上班去,假期結束了。”\r
“才住五天就走?”\r
“嗯,走了,總不能不請假就曠工,還有學生等著我呢。”\r
“嗯,等一下。”\r
黃環也爬起來,揉揉眼睛,簡單地穿上草裙,圍上裹胸布,也不戴金項鏈之類的,用溫泉水洗洗臉漱漱口。\r
“我用小千送你下山吧。”\r
“麻煩你了。”\r
黃環把剪刀女孩叫醒說句話,跟王沙漣走出洞口,牽著小千的鏈子。東面的天空剛白了一點點,仰頭還是滿天星星,黃環騎上小千的背,王沙漣坐在後面抱著黃環的腰,像坐過山車似地往海藻村的方向飛速移動。\r
黃環扭頭向後喊:“我給你做了中午飯再走吧!”\r
王沙漣在她耳邊喊:“好!你就在屋里看電視,別讓別人看見小千!”\r
王沙漣又喊:“下禮拜四記得早點過來接我!”\r
黃環又回頭喊:“你不說我也知道!!!”\r
下禮拜四也就是十月十八號,是黃環的女兒們搏斗結束的日子。王沙漣暫時不去想小妖精目前的狀況,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腐爛或者變成熊的糞便了,也說不定還能剩一口氣。自從那天小水貂和他在溫泉里鬧了鬧,對小妖精的焦慮之情減緩了不少,至少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了。\r
王沙漣一拍腦門:“對了,白樹還在紫螺家里!應該把她也帶上!”\r
“沒事,紫螺應該會送她上學吧?”\r
黃環正說著,小千又跑了兩分鍾,翻過一個小山頭,果然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向前走,鮮紅的朝霞映在她們潔白的脖子上。聽見身後有動靜,她們也回頭看。\r
王沙漣問:“你們起這麼早?”\r
小水貂說:“我和媽媽又不能騎小千,只能走過去,早起才能不遲到。快點吧,還有半個小時上課了。”\r
小水貂邊說邊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紫螺也伸脖子看了看。\r
“嗯!已經七點半了!”紫螺說。\r
黃環說:“我先帶王沙漣過去,你們別急,慢慢來。中午咱們做個飯再回去。”\r
“好啊好啊!”紫螺高興地說。\r
於是她們也不因為王沙漣回去上班而戀戀不舍了。\r
………………\r
小妖精不在,王沙漣感覺班里空蕩蕩的,就連講課也不知道在對著誰講。中午下課回家一看,黃環和紫螺已經把飯做好了,也只有白飯和一大盆麻醬拌野菜,湊湊合合吃下去,也算填飽肚子。黃環和紫螺回去了,王沙漣躺在地鋪上睡午覺,小水貂也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王沙漣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屋里很安靜,也很空曠,雖然可能連15平都沒有,但仍舊很空曠。他曾說過就算小妖精和小水貂都不在,自己也能住下去,但現在看來那只是他一時間的夢話而已。兩個人少了其中一個就這麼空虛,真不知道要是都不在會怎麼樣。\r
黃蕉她……還活著吧?\r
王沙漣發現自己很難從這件事里找到焦慮或者悲傷了,自從上次和小水貂鬧過,一想到小妖精的慘狀只能使他產生性欲,而非恐慌或者絕望。\r
………………\r
…………\r
……\r
[newpage]\r
他又度過了渾渾噩噩的十天,直到有一天放學後,黃環騎著小千來找他。王沙漣讓小水貂也上來,小水貂不去。\r
“我不去,我在家做飯,早點回來!”\r
“你不去看黃蕉是死是活嗎?”\r
“嗯,不去,愛活不活。”\r
王沙漣跟黃環回到洞里,紫螺也在那里等著,小藍魚也在。他們把小千留在洞里,步行到海邊去。夕陽正在緩緩落下,落在遠方的山海之間,他們坐在沙灘邊的礁石上,一言不發。\r
還沒到時間,黃環還要再等兩個小時,王沙漣等不下去了,在鐵板附近轉圈。他還把耳朵貼在鐵板上聽,沒聽到任何動靜,只有類似於飛蟲的嗡嗡聲。\r
王沙漣想:如果小妖精第一天就死了,現在已經全身都變成蛆的食物了吧?他坐在鐵板上慢慢地等,直到整片天空徹底黑了下去,明亮的月光灑在林間。黃環走過來說:\r
“就到這兒吧,咱們一起抬開。”\r
鐵板沒有多重,三個人抬就足夠了。黃環抓住一個角,紫螺抓住一個角,王沙漣也抬,很快就把鐵板拖到一邊去。還沒仔細看,某種強烈而刺鼻的氣味從里面傳出來,紫螺厭惡地扇扇鼻子。\r
黃環向里面喊:“爬上來!”\r
幾秒鍾後,王沙漣看見底部有影子在動,沿著5米高的坑壁緩緩向上攀升,是小妖精嗎?不,應該不可能吧,她第一天就把手腳都給丟了,難道現在用牙啃牆往上爬?黑影越來越靠上,看起來沒有一絲遲疑,王沙漣咽了口唾沫。\r
第一束月光灑在她臉上,王沙漣心里一沉,那不是小妖精的臉。\r
黃環趕緊迎過去:“好孩子!回去休息吧!我給你准備了一大桶甜霜!”\r
“咯咯……呃……”\r
爬上來的正是最愛欺負小妖精的那個,她看起來快要死了,早沒有了15天前那副氣勢,臉像骷髏一樣骨瘦嶙峋,肢體上布滿傷痕,渾身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唯獨不缺的就是甜霜——混合著泥土、血液和昆蟲殘骸的黏液沾滿她的臉和頭發,她還時不時伸舌頭舔兩口,翻著白眼,嘿嘿嘿地傻笑。\r
紫螺離她遠遠的,看起來快要吐了,王沙漣也快吐了,只有黃環非常激動地把她抱起來。\r
“好孩子,餓了吧?我給你帶了吃的,給!渴不渴?給你水喝!”\r
“咳……嘿嘿……嘿嘿嘿……嗷嗷哦哦哦……”\r
獲勝者舔著自己的頭發,品嘗著甜霜的味道,王沙漣知道那東西並不能止渴,里面沒有半點水分,小妖精帶來的一罐甜霜幾個月都沒減少體積,幾乎不會蒸發。黃環帶了食物和水,強行給她灌下去。\r
然而就在這時,從深坑的方向傳來另一個聲音,清晰而沒有一絲顫抖:\r
“給我也喝點吧?”\r
………………\r
就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活生生的黃蕉爬出坑沿,身上也沾著泥和血,四肢卻是完好的,有手有腳,包括早就切掉的那只腳,脊柱上的坑也填平了。她的氣色看起來異常的好,走到黃環旁邊,俯視著她懷里的女孩。正在喝水的女孩看見她的臉,瞳孔都驚恐得擴張開來,緊緊抓住黃環的手腕。黃環趕緊抱著她離遠一點。\r
藍魚喊了聲“姐姐”然後高興地跑過去,被紫螺一把抓住。小妖精對她招招手:\r
“藍魚!我回來啦!!!”\r
在漫長的一分鍾時間里,王沙漣的大腦幾乎無法分析目前的景象了。\r
“你……你……你你!你是……鬼……嗎?”\r
“什麼鬼?膽小鬼?”黃蕉輕快地對王沙漣說。\r
“你……是真的黃蕉!!!?可是我看見你快死了!至少我看見你手和腳都斷了,而且……”\r
“而且還看見我的下面被小熊吃掉了對不對?是不是特別後悔沒早點插我一下?嘿嘿嘿,放心吧,你看,還好好的呢!”\r
黃蕉稍微叉開腿,向王沙漣展示自己的完好無損的小肉縫。\r
“來摸我一下啊!”\r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之前還癱瘓了!你的左腳是被我親手鋸掉的!這不可能……”\r
黃蕉看了一眼黃環和紫螺:\r
“這可不可能,她倆應該很清楚吧?只是從來沒告訴過女兒們。”\r
王沙漣追問:“什麼意思?”\r
“我從殺死藍魚的那天起就隱隱感覺,甜霜果然是個有毒的東西。”\r
“可是你們都在吃啊!黃環和紫螺也吃,你和白樹也吃,而且無論吃多少都沒中過毒,看起來很正常啊……”\r
“對,看起來很正常,就好像人類。不錯,甜霜的毒性就在這里,會把我們毒成和普通人類一樣!”\r
“什麼!?難道……”\r
“來捅死我。”\r
“啊!!??”\r
“或者戳死我,掐死我,怎麼把我弄死都可以!你看我這麼可惡,快點來弄死我啊!來啊王沙漣,求你了!!!!給你這個小刀!”\r
黃蕉遞給王沙漣一把白色的小刀,看起來似乎是用骨頭磨成的。王沙漣愣了幾秒,接過來,他隱約猜出這是怎麼回事了。\r
他隱約猜出這是怎麼回事了,所以聽從黃蕉的話,握緊刀子,拍拍她的屁股,對准她的私處,用最大力氣,“噗嗤”一聲捅了進去!\r
“呀!!!誰讓你……那個……嗯嗯……你換個地方捅!!!有人看著呢!”\r
王沙漣把刀刃抽出來,沒入半尺多深卻沒有一絲血液,只有一些晶瑩而黏滑的液體。他又對准黃蕉的大腿狠狠刺下去,果不其然,感覺就像刺在一堵貼著海綿的防盜門上!他狠狠地捅,刺她的肚子,屁股,削她的喉嚨,甚至扎她眼睛,然後把刀一扔,用指甲抓,用牙咬,狠狠咬她的微微凸起的小乳頭,用嚼牛肉干的力氣咬!\r
“我還……嗯嗯……沒洗澡呢……”\r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別說出血,就連一個牙印都沒留下!王沙漣看看黃環,再看看紫螺,她們明顯有話要說,卻又看起來不知從何開口。\r
“別玩啦,現在這里能弄傷我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吧?你看好了,假如我受傷了,就像這樣……”\r
黃蕉說著,用嘴含住自己的小拇指,也不知她此時的咬合力有多大,幾聲清脆的“咯吱!咯吱!”之後,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頭被她啃下來,咽到自己肚子里。她看起來還是很疼的,皺著眉頭,看著王沙漣的臉。\r
“你不用給我展示也成……”\r
“看好了!”\r
原本是小拇指的地方只剩一個血淋淋的斷面,但是幾秒後從斷面里突然涌出一大股紅色的像果凍一樣的東西,王沙漣一開始以為那是血塊或者血痂,但這東西卻又好像是個腫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長成一根手指的形狀,慢慢凝固,表面開始變色,變得越來越白,關節處出現褶皺和紋理,短短二十多秒鍾,根本不給王沙漣驚訝的機會,一根新的手指就長在了黃蕉的手上。\r
王沙漣把她的手拽過來仔細看,這完全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指頭,也有指甲,也有細細的手毛,又白又嫩,誰能想到這居然是幾秒鍾前剛長出來的!?\r
黃環似乎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r
“你,打算把我們怎麼樣?”\r
“不怎麼樣,就算照顧王沙漣的感情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而且,雖然你們把我扔進坑里自生自滅,但我沒因為這件事就對你們產生仇恨。殺人的人應該受到懲罰,我也稍微懂這個道理了。”\r
然後她又換成藍魚聽得懂的語言:\r
“藍魚,對不起,我……”\r
“沒關系啊姐姐!”\r
“還是我叫你姐姐吧,你可比我大多了……”\r
“不用!你就是我的姐姐!姐姐你為什麼沒事?那天看見你的樣子嚇死我了!”\r
聽到黃蕉說不會傷害自己,紫螺也鼓起勇氣說:\r
“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r
“這算什麼秘密?看了王沙漣的日記就明白了。只要熬過三到五天的戒斷反應,接下來就舒服多了,對吧?”\r
王沙漣問:“什麼戒斷反應!?你們說的難道是……甜霜?”\r
“對,你自己寫了日記,卻沒發現這個事實?無論是黃環紫螺還是我們這些女兒們,甜霜對我們來說就是毒品!一旦開始吃這東西,只要幾天我們的身體就會變得和普通人類一樣脆弱,怕冷怕熱,會渴死餓死,用刀就能砍死,得病也會死,中毒也會死,被石頭砸一下還會癱瘓,就連斷一只腳都沒法再長出來,而且力量也很弱。記得我的石洞最開始是怎麼挖的嗎?我是用手把石頭抓下來的!而且我明明記得自己小時候身體受傷幾秒鍾就能愈合,長大了卻要好幾天!別的姐妹們應該也有人記得,居然沒有人發現這是甜霜的問題嗎!?”\r
黃環說:“你聽我說,我和紫螺決定瞞著女兒們也是有原因的!而且像人類一樣也沒什麼不好,世界上這麼多的人類不是很活得好好的嗎?而且我們兩人平時也吃甜霜!沒什麼不公平的!”\r
黃蕉說:“你們知道該如何恢復原樣!你們知道這個方法!你們想恢復就能恢復,比如和王沙漣旅游之前就戒掉了!這就是不公平!不過也說回來,戒的時候真是痛苦啊,心情很煩躁,情緒也控制不住,真是太……太難熬了!”\r
王沙漣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個聰明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很愚蠢的人,沒錯啊,自己寫的日記,這麼明顯的規律居然沒有發現!?旅游時候他也見過那兩人的異常表現,旅游之前他也見過那倆人的戒斷反應,這麼明顯的現象居然沒能聯想到一起去!原來如此!戒掉甜霜就能恢復原樣!也就是說……\r
“也就是說,現在這樣才是你們的本來面貌!?你們到底是什麼!?真的是生物嗎?黃環,你到底是誰生出來的?”\r
“太久遠的事我也不記得……真的不記得,很模糊。”\r
………………\r
王沙漣突然又想到一個奇怪的事:\r
“等等,黃蕉,你第一天被扔下坑的時候不是很容易就受傷了嗎?”\r
“嗯,那時候我戒斷期還沒過。雖然在你家時候早就想戒,但是太難了,好幾次都半途而廢,所以拖到那時候還沒恢復,但是下坑第二天就度過戒斷期了,手腳也都長出來了。只要保證大腦不死就行。”\r
“也就是說,你第一天差點就真死了!?”\r
“也不至於,你剛一走我就把她們全殺了,包括那幾只熊,只留了這一個。”\r
“可是你說你第二天才長出手腳……”\r
小妖精一樂,突然有一大群蟲子從坑底爬出來或者飛出來,圍繞在她身邊,其中不乏劇毒的物種。\r
“所以說,我要多謝黃環幫我抓來這麼多小幫手。”\r
“可是……沒有蜈蚣啊!”\r
“嗯,沒有蜈蚣……”\r
這次就連黃環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了,王沙漣更是不敢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妖精伸出一根手指,一只巨大的甲蟲飛到她手上,漆黑的背上有個鮮紅的圓點。\r
“……沒有蜈蚣我就控制別的蟲子,為什麼非要專注於蜈蚣?這半年來我一直探索控制別的蟲子的方法,雖然種類很多,但它們總該有些共性,共同對某種東西厭惡或者趨之若鶩,比如某種氣味,比如某種氣流震動,我一直在找這些規律,很容易就找到了。”\r
“這半年!?這半年你不是一直和我住嗎?你什麼時候……”\r
“有空就練,根本就沒什麼難的。你是一個普通人類,感官和嗅覺都遠不如我們,卻能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學會控制小千,難道我會比你更無能嗎?”\r
黃環微微搖晃腦袋:“居然……你居然……能控制所有這些……連我都沒想過去嘗試……”\r
王沙漣知道這很正常,並非黃環比她女兒笨,只是黃環從來不會有危機感,但黃蕉卻沒有一刻不在危機感中度過。\r
“你和我住,和白樹一起上學,每天高高興興的,卻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研究控制昆蟲的方法?卻在試圖戒斷甜霜?我以為我給了你很安全的生活環境,但你卻在背地里自己努力……”\r
“廢話!靠你保護?我早就死成渣了!”\r
黃蕉不知進行了什麼操作,各種蟲子們一哄而散。坑底布滿了慘白的骸骨,都被拆散了,顱骨也都被敲開,大概是為了吃里面的腦子。再看另外一個幸存者骨瘦嶙峋的樣子,估計小妖精沒分給她多少吧?15天前的此時還沒有人知道,這分明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r
黃蕉把藍魚抱在懷里,不再理別人,只和她聊天,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抱在一起。小藍魚也長大了,不好爬上她的肩膀,小妖精就把她抱上來,讓她騎著自己的脖子。王沙漣看看黃環再看看紫螺,面面相覷。\r
“你們有過她這樣的女兒嗎?”\r
她們搖搖頭。\r
聊了一會兒,小妖精走過來對黃環說:\r
“好了,按照你的規則,第一個爬上來的人當你的副手,我把她推上來,也算她是第一個吧?我沒有意願住在你的洞里,也不想統領你的女兒,當然也不想被你當晚飯吃掉,所以就這樣,我跟王沙漣回家去。”\r
黃環沒怎麼猶豫,她已經從心底里害怕自己的這個女兒了,不只是因為目前黃蕉處於“堅硬”狀態,更因為她的各種舉止。就算在她們的種族里,黃蕉也是非常另類的一員。\r
“你去吧,有王沙漣在你身邊我反倒比較放心。”\r
也不知道黃環說的放心是指哪方面。\r
紫螺問藍魚:“你怎麼辦?和王沙漣一起下山去嗎?還是跟我住在一起?”\r
藍魚看起來有些猶豫,看看紫螺,又看看小妖精,最後還是回到了紫螺身邊。她恢復了曾經住在溶洞里的十年記憶,終歸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家園。小妖精和小藍魚緊緊抱在一起,說著親熱的話。\r
“我要是下山找王沙漣玩的話就把她也帶去。”紫螺說。\r
“嗯!”\r
該說的說完,沒說完的留到下次,黃蕉擔擔身上的土,轉身就走。王沙漣跟在她後面,回頭和黃環招了招手。\r
“你們也早點回去吧!”\r
“好!你們先走!我看看坑下邊是不是還有她們沒吃完的甜霜……”\r
黃環和紫螺爬下去,把沒吃完的多半缸甜霜扛上來,累得氣喘吁吁,小妖精也不幫她們,拉著王沙漣下山去了。\r
……\r
小妖精可以走得很快,輕松一躍能跳起十多米,簡直就是個大蝗蟲,不過王沙漣可沒這本領,看著她顯擺幾下,兩人依舊慢慢地走。\r
到家時候八點了,小水貂做了小妖精最喜歡吃的燒魚,還炒了白菜,遠遠聽見他們回來了,把飯盛上,讓他們進門就吃。小妖精在河里把身子洗干淨,走進家門。\r
“你的衣服我給你拿出來了,快穿上吧。”小水貂說。\r
“嗯!”\r
王沙漣問小水貂:“你早知道她能回來?”\r
“我早說了,就因為這種小事黃蕉可死不了!”\r
小妖精用筷子指著小水貂,跟王沙漣告狀說:\r
“你猜這個人多壞!我一邊努力戒甜霜她就一邊慫恿我吃,要不是她的話我早就戒了!”\r
王沙漣問:“你倆都知道這個甜霜的真正效果?”\r
“嗯,因為都看了你的日記。”\r
小妖精拍著桌子:“快點!甜霜給我拿過來!這下就能好好吃幾口了!”\r
小水貂擰開蓋子,卻不給她,只用筷子蘸一點,伸到她嘴邊去。\r
“就這麼點!!!?”\r
“嗯,就這麼點,吃不吃?”\r
“吃!我吃!”\r
“張嘴!”\r
“啊——————”\r
………………\r
…………\r
……\r
[newpage]\r
有一天王沙漣看見小水貂正在欺負小妖精。小水貂把小妖精綁起來掛在樹上,雙手緊緊捆在背後,麻繩深深地陷進皮膚里,就連屁股縫也被一根粗糙的麻繩勒得緊緊的,粉紅色的小肛門里還插著一個根胡蘿卜。小水貂用柳條抽打小妖精,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紅色傷痕。小妖精無力地慘叫著,每挨一下都劇烈地掙扎身體,但也根本沒用。胡蘿卜上還有一把新鮮的蘿卜纓子,像尾巴一樣掛在小妖精的屁股後面,隨著身體的顫抖而甩來甩去。\r
看見王沙漣來了,小妖精哭喊著:“嗚嗚嗚快救救我!”\r
王沙漣大驚失色:“你干什麼呢白樹!?”\r
小水貂說:“我在打黃蕉呢!”\r
“不是!你把胡蘿卜插那麼惡心的地方還怎麼吃啊!”\r
小妖精哭得更傷心了:“哇啊啊啊我都疼死了你們還吃胡蘿卜!趕快給我拔出來!!!”\r
王沙漣說:“沒錯!趕緊拔出來!給她換個樹杈之類的!”\r
小水貂說:“好吧,也行……”\r
小妖精驚慌地喊:“不要啊不要啊!那就還是胡蘿卜吧!胡蘿卜還挺舒服的!一會兒我給你們洗干淨就能吃了!”\r
小水貂對王沙漣說:“你聽,她說她被胡蘿卜插得挺舒服的!被我欺負得這麼慘還能舒服,黃蕉真是太淫蕩了!”\r
王沙漣也說:“對啊,那就正好,你喜歡欺負她,她喜歡被欺負,那就多插她兩下,你們兩個都不吃虧!”\r
小妖精扯著嗓子喊:“誰說我不吃虧的!!啊啊……啊啊啊啊!!別真插我啊!!!”\r
小水貂已經抓住胡蘿卜纓子用力往深處捅了。\r
“啊!!啊啊啊啊!!!!別捅!!好疼!!我錯啦!!求求你們放我下來嗚嗚嗚……”\r
王沙漣過去拽了拽她身上的繩子,兩腿之間的部分就勒得更緊了,有什麼液體滴滴答答往下淌,用手一摸,滑溜溜的。\r
王沙漣說:“你看黃蕉被你插得多舒服,都是淫水!”\r
“對啊對啊!嘿嘿嘿!!”\r
“別玩我啦!!!啊啊……不准碰我!!疼死了!!明天走不了路怎麼辦!!!”\r
小水貂突然一笑:“不准碰你?好,不碰!”\r
“啊啊啊……啊?對我這麼好?”\r
當著小妖精的面,小水貂扒下王沙漣的褲子,自己也脫得干干淨淨,光著小腳才在泥土和樹葉上。她先是用嘴把眼前的陰莖舔到勃起,然後踮腳摟住他的脖子,手臂一用力,把自己提起來,雙腳離開地面,大腿夾住他的腰部,粉紅的小肉縫坐在堅硬的龜頭上,兩瓣柔軟的小陰唇已經被頂開一點了,濕漉漉的反著光。她的嗓子深處還發出輕微的嬌喘聲,已經很迫不及待了吧?\r
“嗯……嗯嗯……”\r
小妖精大吃一驚:“你你你!你干什麼!?”\r
“我……嗯嗯……和王沙漣做舒服的事啊~~~~~”\r
“我也要做!你們不許不帶我!!”\r
“你自己說不讓我碰你的,哼哼,好好看著吧!啊啊……啊啊啊啊!!!”\r
就在小妖精的注視下,小水貂夾緊大腿,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下坐,用狹小緊致的小肉洞把王沙漣的大J8含了進去。她皺起眉頭,看起來有點疼,王沙漣說:\r
“疼就別勉強了吧?你還太小了。”\r
“我……嗯嗯嗯……沒事!”\r
原本還一寸一寸地往里擠,也不知道突然怎麼的,吱溜一下齊根插進去!\r
“啊~~~~~~~~~~~~~~~~~~”小水貂發出一陣尖銳而又悠長的叫聲。\r
小妖精大喊:“你流血了!流了好多!!!”\r
小水貂在屁股下面一摸,果然滿手通紅,疼痛果然也是有原因的。不過她趴在王沙漣的耳邊輕柔地說:\r
“我不怕疼,繼續來吧。”\r
王沙漣托住她的後腰,一下一下地開始活動陰莖,狹小的陰道被擴張開來,每抽插一下都會帶出一小股粘稠的血液。\r
“嗯!嗯!嗯!好疼……但是又舒服!!!快點!快點啊王沙漣!啊啊啊啊!!!”\r
小水貂歡快地叫著,就好像是特地叫給小妖精聽的。小妖精看她流血了還這麼愉快,氣得一個勁地扭動身體,就像夏天的吊絲鬼一樣,掛著她的繩子也歡快地伸縮著。\r
“你們!!你們別干了!!!白樹!你你你!快從王沙漣身上離開!!!”\r
“我……啊啊……就不!就不離開!!!你不在的半個月里每天我們都這麼玩!你要是死了回不來就更好了!!!”\r
“什麼!?什……麼?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每天……嗚嗚……哇啊啊啊!!!”\r
小妖精這次真哭出來,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小水貂這邊和王沙漣自己玩得歡實,一點都不打算帶她。\r
“啊啊……啊啊啊啊!!!”\r
兩個人干得越來越高興,從結合部位擠出大量愛液,同時血花飛濺,濺到一米開外的小妖精的臉上。小水貂突然不說話了,身體開始有節奏地顫抖,把頭埋在王沙漣的脖子下面,跳了兩跳,似乎是高潮了。王沙漣也用力突刺兩下,把精液射進她的身體里。\r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的里面太小了,精液根本裝不下,從結合部位溢出來,乳白色的流到地面。小水貂高潮一完,身體突然垮了一樣,手臂也掛不住王沙漣的脖子,差點摔下來,王沙漣趕緊把她扶住。\r
小水貂看起來有點虛弱,從下體掏出一點愛液和精液的混合物,伸到小妖精嘴邊:\r
“你……嗯嗯……嘗嘗?”\r
“我才不嘗你下邊的東西!髒不髒!哼!”\r
“嘿嘿……我比你更早……和王沙漣做愛了……哈哈哈哈!”\r
“我又不在乎這個!哼!管你和誰做愛去!”\r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勒住小屁股縫的繩子卻是濕透了。王沙漣把她解開,拿掉繩子的時候,繩子上還牽著幾絲清澈的愛液。\r
王沙漣說:“走吧,回家!”\r
小妖精指著自己的鼻子睜大眼睛問:“我呢!?那我呢?”\r
小水貂說:“你說不讓別人碰你的啊,哈哈,我們就不碰你!”\r
王沙漣也贊同說:“沒錯,回家!”\r
“你們……你們……啊啊啊氣死我啦!!!!!”\r
………………\r
到家之後王沙漣指使小妖精燒了熱水,給小水貂擦干愛液和血液,又指使小妖精做晚飯,熬了清淡的枸杞白米粥,飯做好了喂小水貂一口口吃。飯後讓小妖精洗碗,鋪床,讓小水貂在床上躺著,給她念故事書。\r
等到三個人都睡下,小妖精的眼淚終於爆發出來了。\r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麼今天老讓我干活啊!為什麼她就能閒著!”\r
王沙漣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照顧人呢?你看她流了多少血,臉色都白了!”\r
小水貂也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虛弱地說:\r
“下面……好疼……走不動路……”\r
王沙漣戳著小妖精的額頭:“你聽聽!白樹都沒法走路了,你還不懂得照顧她?”\r
“你們……你們……嗚嗚……哇啊啊啊……”\r
看見小妖精哭鼻子的樣子,小水貂噗嗤一聲笑出來。\r
“噗……嘿嘿……”\r
“哇啊啊啊啊……你還笑!你不是疼嗎!疼死你!疼死你算啦!!哇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哈……”\r
………………\r
…………\r
……\r
(上篇完)\r
1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