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布丁後剩下的蓋子，用膠帶貼上邊緣按在了電腦桌的下表面。

　　 躺在地上，順著胳膊的直线，看著小巧可人的他趴在里面安穩的樣子，少女眨了眨眼睛。

　　 “雖然你答應過在看過之後不會對我失望……但是，我還是要再說一次，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以此賺些點數而已，不是我自願想做這樣的事啊……”

　　 伸出手，隔著透明的塑料輕輕點動小人的身體。

　　 “相信我……好嗎？”

　　 似是若非，好像能看到大哥哥點著頭在說些什麼的樣子。

　　 不過，因為隔著薄薄的塑料，只能聽到微弱的嗚嗚聲。

　　 有點無奈的微笑，少女兩手輕輕扶住蓋子的左右兩邊，想用自己的觸碰帶給這個小小的鄰家哥哥些許溫暖。

　　 “大哥哥……等下你看到的場景可能會比較恐怖……但是，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對你做那種事的。”

　　 眼睛低垂，復又抬起，睫毛下閃爍靈動的大眼睛，將少女小心思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還有……絕對，絕對不可以掉下來。如果你不小心掉下來了，我可是沒辦法幫你的啊……倒不如說，那個時候，我才是對你來說最危險的存在吧……”

　　 “就算真的掉下來了，也絕對絕對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线范圍內。盡可能藏起來等直播結束了再出來找我才是可以的哦……聽到了嗎，這是很重要的事，大哥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記在心里。”

　　 還思索著有沒有什麼沒交代干淨的，可是預定的直播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也只能就此作罷。

　　 從桌子下面蹭出去之前，盯住了那小小塑料片里的小小的小人，止不住的擔憂自心里滿溢而出。

　　 搞不懂他的想法，為什麼一定要看呢，明明我是在做很反人類的事情吧。

　　 但是，他變成了那種樣子和我有著不可開脫的關系，又不好意思拒絕……

　　 糾結著的少女，靠在電競椅上扭動著身體蜷縮起長腿，懷里抱著的鯊魚玩偶，躲在臂彎里盯著鬧鍾，一人一魚，一秒一秒的等待著開播時間的到來。

　　 ……

　　 關於少女的工作，其實，分成了兩個略有重疊的部分。

　　 其一，是從工作日晚六點開始、主要以游戲實況或聊天唱歌為主要內容的“普通直播間”。

　　 作為貌美可愛富有青春氣息的小惡魔屬性少女主播，小安有著自己的粉絲群體。

　　 但沒有加入有關的直播公會，原因是自己：“抱歉，我並不能做到像上班一樣定時定量的開播……畢竟我還只是個學生啊。”

　　 其二，是在另一場直播開始時就同步播放畫面、但實際上是在普通直播結束之後才正式開始的“屠殺直播”。

　　 概念暫且按下不談，有關於少女的工作的收入有必要事先聲明，其並不依靠於這兩個反差極大的直播本身，甚至也不取決於直播平台所特有的、打賞送禮的獎勵機制。

　　 收入的絕大部分，都在於那個為屠殺主播們所准備的“供奉網址”。

　　 所有的用戶都可以在這個網站競相出價，爭奪主播直播間里為數不多的現場觀眾席。

　　 不同的觀看點位、不同的體型差距、甚至於想要看到的處刑手法，這些狂熱的粉絲們甚至自發分出了不同的板塊。

　　 每個區塊里不同的競價，越是出價高的用戶群體，就越是能將自己的想法排到更靠前的位置。

　　 然後，再由主播親自審核取用，以拿取資金池里的點數作為交換，去實現觀眾們的願望。

　　 雖然上述規則看起來和某些地下直播一樣，但是，在普通區塊之外的，還有的人在競爭更為深層的“被處刑名額”。

　　 有些過於狂熱的粉絲在反復觀看後，甚至還會萌生想要被主播親自處死的願望。

　　 想要為心儀的主播獻上肉體、奉上靈魂、拋棄掉半生努力積攢下來的積蓄。

　　 只為了將自己的一切盡數供奉給心中的那位神明。

　　 而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其實也正是這個“供奉網站”的核心用戶和核心服務。

　　 於是，在通過審核之後，便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會驅車前往，將他們一切的人身權利和自由財產合法的取走，劃去需要課稅的部分之後，盡數轉到他們所選擇的主播身上。

　　 而後，會視他們所交付“價值”的定額來進行不同規格的縮小技術。

　　 越是獻出更多價值的用戶，就能越按照他們的想法來處理後事。

　　 “價值”衡量未到標准的，只是會被和那些消耗用的縮小人混在一起，在主播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作一般的小人將其抹殺。

　　 是極其令人難過的結果，明明已經獻上了一切，卻還是落得和那些普通人一樣的下場。

　　 但，也有例外者，分明交付的價值足夠挑選一些更具刺激性的結局，卻還是想要被混在普通的縮小人里……

　　 至於他們名下暫時不好消解的固定資產，會有後續的處理人員前來接手。或是劃進公司的資產，或是將其變賣成易於流轉的點數延期轉到主播的賬戶上。

　　 而接到了粉絲“供奉”的主播們，自然也會實現那些想要被自己親自剝奪生命的卑微願望。

　　 一般對於小安來說，無非是那麼幾個大差不差的願望罷了。

　　 要麼想要縮小成萬分之一以下的大小被不管不顧的丟在黑暗的鞋子里，在腳趾或者是足跟無意識的擺動下被抹碎，再在接連不斷的重壓與鞋墊融為一體。

　　 或者是想被放在食物里，被少女一邊辱罵著一邊吃進嘴里吞進胃中，在胃酸的作用下溶解成看不出人形的食糜，再被腸道消化吸收變成自己的營養物質。

　　 要麼，是想要在直播間里被自己以特殊的方式在所有同好的面前直播處死。

　　 就像現在，那個被少女簡單用腳趾搓碾著的大概十厘米大的小人，他的願望是……

　　 要被小安在預熱階段就一直用腳肆意玩弄。

　　 然後，在預熱階段結束前、成為今日份的屠殺中的，第一位“犧牲”者。

　　 雖然是某位公司頗有威望的高等職員，平時會穿著體面的襯衫西服坐在桌前和客戶對談的他。

　　 今晚卻全身赤裸，被早早的用膠帶貼住四肢黏在了椅子前的地板上，嘴巴被膠布死死封住不能發出聲響。

　　 同時，也為了不在處刑過程中暈厥昏迷，他提出要給自己注射超高規格的鎮痛劑。

　　 雖然已經被玩弄了兩個小時，身體到處都是挫傷和脫臼。

　　 但現在的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小腿剛剛消失在少女腳趾下的奇怪觸覺。

　　 身體的一部分頃刻間被擠壓破碎成血紅，蔓延開的血液，順著後背鋪展開逐漸涌過後腦。

　　 雖然沒有痛覺，也提前做了心理准備，可是當生命逐漸沿著缺口逐漸流逝的感覺，還是讓他瞬間就被恐懼所淹沒了。

　　 後悔，懷疑，想要退卻的心理自心底升起。

　　 方才還享受著的愉悅心情，轉瞬間完全消散了。

　　 掙扎著，潛意識里最後的求生本能讓他大叫著坐了起來。

　　 可惜，不管是尖叫還是坐起，都是他現在所不能做到的事。

　　 嘴里堵著膠布，脖頸、肩膀、手臂，就連整只手都被牢牢的貼在膠帶之下。

　　 唯一能動的腰身，卻怎麼也不能傳達給那只巨大的腳以任何有意義的信號。

　　 反而在少女腳趾尖端的觸感上，只能理解成那是客人因為自己沒有繼續虐待他而表達不滿的意思。

　　 於是無名火起，手上操作刻意的失誤，熟練的裝作頹喪的樣子賣萌，無奈的和彈幕打趣。

　　 借著角色復活的空檔，注意力略微傾斜到腳上。

　　 抬起的腳趾，推進的腳面，覆壓在小人的身上。

　　 輕輕下壓，能感受到小人身體嵌進自己的腳底的觸感。

　　 盯著電腦閃動的屏幕，略微躬身，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其實，也是將小人踩的更緊了一些。

　　 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手柄繼續努力的按動著。跳躍躲閃，快速的橫移，腳下也不甘示弱的以不同的角度連續的降下重壓。

　　 腳下略有彈性的小小身體，只要保持住胸腔和頭顱不一下就被壓扁的話，觀眾和客人大多就都會滿意。

　　 每一次躲閃，都是腳掌壓下胸腔的動作。

　　 連續的點擊，在物理上剝奪了小人自主呼吸的權利。

　　 只有在少女抬腳的時候才能被動的吸進滿是足汗味道的空氣，只有在少女踩下的時候才能將肺里汙濁的氣體呼出。

　　 雖然手臂和腿腳已經完全被碾成膠帶下血紅的一灘，但是上還留有的心髒和肺葉，足夠支撐起小人的大腦再活上接下來的幾分鍾了。

　　 但是，少女此時由於是正做著恐怖游戲的實況，雖然也繃緊了精神，但還是被轉角處的怪物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相對之下難以估量的體重，一瞬間從椅子轉移到了腳掌上。

　　 猛的一次擠壓，瞬間將胸腔的高度和地面持平。

　　 本是堅固用作保護的胸腔骨架，在少女的腳掌下看起來沒有起到絲毫的阻擋作用。

　　 就連心髒也被擠成肉泥，頭顱正好嵌在少女腳趾和腳掌之間的空隙，彌留之際的小人，用盡最後力氣想要張開嘴。

　　 可少女無意識的動作尚還沒有結束，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半秒不到的時間罷了。

　　 早已被血肉塗抹到黏滑的腳底，在破碎了胸腔之後依然沒有停下。

　　 推擠著那顆尚還和身體留有黏連的頭顱卡在指縫中滑出很遠。

　　 脊椎被碾動的腳掌扯出了顱骨，連帶著部分的腦組織。

　　 隨後，在少女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怪物的撲擊再次驚嚇。

　　 蜷起來的腳趾，一下子貼回腳掌的邊緣。

　　 而那顆本還完整的頭顱，瞬間被下意識用力的腳趾夾成了一灘看不出形狀的奇特粘稠物。

　　 紅白色的流體，被擠出來噴濺在腳趾上，和地面拉出一道垂動的血线。

　　 “哈……啊！”

　　 因為沒能躲開而角色死亡的少女有些泄氣，發出了發泄困苦心情的呻吟聲。

　　 扭動身體，手柄敲在桌面，腳趾在地板上滑動著，將那些殘存的血肉塗抹的到處都是，碾過的足跟，還將被膠帶限制在下面的殘肢盡數壓扁從腳底的縫隙中擠了出來。

　　 在桌面以上，生氣起來也可愛的少女收拾心情，感謝著飄過的紅色SC留言，重新開始著游戲的進程。

　　 在桌面下，那已經沾染了恐怖血色的腳正在摩擦著另一只白皙的腳，將那位客人的身體殘骸，均勻地塗抹到腳背和腳趾上。

　　 摩拳擦掌，重新回到檢查點的少女，腳下也摸索著找尋起了第二個預定的客人。

　　 應該就在第一位的右邊才對，慢慢橫移著，卻感受到了一個不合適的觸感。

　　 本該是被膠帶束縛住貼近地面的客人，此時的足弓卻分明感受到了撞到了什麼的感覺。

　　 難道說……

　　 腳掌抬起一個高度，狠狠的砸向了方才撞到東西的位置。

　　 噗滋一聲，腳底傳來了熟悉的、小人身體破碎的觸感。

　　 少女微笑著，為自己猜想的正確感到愉悅。

　　 她落腳的地方，如果小人安穩的躺在那里的話，只是會正好砸在他頭頂附近的位置，那份衝擊力，頂多是讓他暫時昏迷而已。

　　 如果，如果是按照自己腳觸碰的感覺來看，的確是小人掙脫開來，已經離開了原本的位置開始逃跑的話，就會正好被重重落下的前腳掌砸中。

　　 腳踝扭轉，不緊不慢的將壓力釋放上去。

　　 黏滑溫暖的肉泥，逐漸在腳底鋪展開來。

　　 根據腳掌邊緣的觸感，根據少女以往的經驗。

　　 自己方才砸中踩在足跟下的部分，應該正好是客人的腰身。

　　 而現在碾碎的，也正是他的腿腳。

　　 腳趾彎曲伸展，慢慢推進著腳掌的覆蓋面。

　　 在屠殺者之外的，少女本身也有著對“反抗者”討厭的心情。

　　 會在直播里做出各種讓自己喪失直播主導權的行為，制造出各種需要自己解決的突發事件。

　　 甚至還想逃跑離開，如果他真的活了逃了出去還向外人求助了的話。

　　 就不僅僅是供奉公司的安全會有問題，自己的直播也會受到影響。

　　 也就是通俗來說的——“斷人財路”。

　　 對待這樣的小人，無論他之前是付出了多少的價值，在他動身逃跑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淪為最低賤最令少女厭惡的存在了。

　　 所以，少女一邊冷靜地按動著手柄的按鍵，一邊用腳趾一點點壓碎他的骨頭。

　　 從四周向中心，在全部的骨頭都碎了一遍之後，前腳掌輕輕蓋在了他的胸口上，慢慢下壓，壓碎胸腔的下一瞬間，用以同樣的力道以腳趾夾碎頭顱。

　　 桌面上，少女擊敗了怪物，看著跳動著的禮物特效，雀躍的向著攝像頭比起了心。

　　 桌面下，粘著小人身體殘骸的小腳，也湊到了地面上攝像頭的近處。

　　 扭動腳趾，張合的動作，黏連拉絲的血肉，將兩位“客人”毫無保留的展示給其他的觀眾們。

　　 ……

　　 簡單做了今天的道別，下播之後一如既往退開椅子的少女，踩著滿地的血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手機調起了屠殺直播的彈幕區，意料之中，客人們一如既往的情緒高漲。

　　 “今天的預熱，看起來也相當不錯呢。”

　　 扔下手機，用遙控器調整了地面上攝像頭的角度和位置，使觀眾們能正好以一個仰視的角度看到自己的腿腳。

　　 “你們也看到了吧，那個垃圾悲慘的死相。”扭動腳趾，將血肉塗抹的愈加均勻了些許。

　　 緩緩踩到攝像頭的附近，腳掌落地帶出的震動，使得畫面也劇烈顫抖了起來。

　　 “我向來不喜歡蟲子們做讓我不開心的事……所以……”

　　 在畫面外，少女冰冷的言語自上空傳來。

　　 與之一起下落的，還有數不清的渺小人形物體，砸在地板的血肉上復又彈起，直接撞在地板上的小家伙，有的甚至會摔碎到飛散開來。

　　 “今天的處刑，也許會非常殘酷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