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尚未被命名的新大陸上有無數未曾被探索過的地方,山巒、森林、洞穴、甚至湖中都有可能存在久遠的遺跡,等待著懷揣不同目的的家伙們前來。
年輕的龍獸人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該死,這才剛春天,這里的氣候就這麼熱了啊。”
作為龍獸人這一族深至骨血的獵奇與財寶的熱愛,讓這只資歷尚淺的冒險者也忍不住踏上了這片被時間所重重掩埋的大陸。雖然待了一段時日,不過那些先驅者們所探索過的地方,即使有些小驚喜也很快就讓龍獸人膩了。
遍布奇異巨大雕刻的空城、重力異常的深淵、逆流的水和會遷徙的岩石。這些東西雖然確實狠狠的衝擊到了自己那顆探索的心,可早有一些冒險筆記傳到了各處,自己拿著那些印刷好的文件更像是普通的游客一樣。老老實實的遵照筆記去探索,只會一點點消磨自己的求知欲。
“任何冒險者,只要沒獲得開拓隊伍的許可一起行動,絕對不可以踏入地圖中未被標識出的安全區域。”
剛來島上第一天,作為迎接的開拓駐扎部隊的頭領——那頭身高和肌肉都已經看起來不像是獸人的家伙嚴肅的這麼說過。說實話,即使已經在這待了這麼長時間,每次看到那只熊獸人如同移動的山岳般的身影都會忍不住的感到一種喘不過氣的壓力。
不過既能指揮那些每一位都能獨當一面的開拓隊隊員的首領,又敢身先立足以身試險,每一次開拓遇到難題都是第一個站出來。也只有這種充滿力量和智慧,還異常有魄力的家伙能做到了吧。可是......
甩了甩頭,聽起來前面應該有水源。龍獸人又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鱗甲這種東西雖然比毛皮打理起來要容易的多,但是缺點也很顯而易見,汗水劃過之後留下的鹽漬讓原本閃亮的白色鱗片都黯淡了不少,而且糊在上面也熱的難受。
計劃幾天之後,今天龍獸人終於成功的從大本營附近的一處安全區外圍溜了出來。雖然離大本營近,被發現的風險更高了一些。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遇到危險的話求救起來,援軍能及時趕到的概率也變大了。
雖然被發現擅自冒險是會被直接驅逐出這座大陸的,但龍獸人覺得自己如果再這麼只遵循開拓隊的腳步在安全區里晃悠,還不如直接去未探索的區域逛一圈。萬一有什麼大發現,就算被驅逐之前也可以在開拓隊那炫耀一番。說不定還能破格被錄取進隊呢!那樣一來更多新奇的東西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了。
正想著,草木漸漸繁茂起來,卻也依稀能看到前路。除了一些本地特有的植物之外,這里一切風平浪靜,完全不像是潛藏著危險的樣子。樹蔭下氣溫也沒有剛才那麼高了,龍獸人喘了口氣,循著水聲繼續前進。沒走多少時間,就看到了隱約在樹木後的那汪泛起波光的粼粼之水。
吞了一下口水,正要繼續邁步,忽然身後的樹木上“窸窸窣窣”的一陣響動。龍獸人顧不上回身,直接抽出腰間的短劍向後揮去......
“噗嘰”一聲惡心的響動之後,龍獸人發現自己腰側和持劍的爪腕上被糊了一層黏糊糊的泛出臭味的膠狀物——吐臭豌藤,這種植物雖然無毒,但可以算是在這片大陸上數一數二惡心的玩意了。每到這種植物的結果期,它們就會從寄宿的其他植物上退化掉枝葉和樹藤,只留下一個個可以噴射出種子的頰囊,趁生物路過的時候冷不丁的將頰囊里充滿營養的黏液和種子一起噴射而出。
雖然無毒無害,但似乎是作為御敵的習性,這些吐臭豌藤一旦結果,頰囊就會變成和寄生的植物一樣的顏色,根本分辨不出來。而且也只有在遇到生物噴出種子之後,那些黏液接觸了空氣才會散發出難以忍受的臭味。這樣一來不管是什麼生物都只會想要盡全力擺脫這些粘膩的玩意。不管是用土還是水,種子只要能散播出去,這些該死的豌藤就達成了目的。至於被噴到的倒霉蛋要忍受那些臭味多久,那就不是一株植物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不過萬幸的是只遇到這麼一顆。聽說當初開拓隊有個倒霉的小隊無意間進入了一處到處都是吐臭豌藤的地方,被如暴風驟雨般的黏液捆住動彈不得不說,等救援的大家發現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虛弱的馬上就要咽氣了——那些濃烈的臭味鋪天蓋地,沒把腸胃都一起吐出來就算萬幸。不過聽說那幾位隊員的嗅覺也算是徹底被破壞了。
“該死......”換洗的衣服在大本營,而安全區附近都沒有這種玩意。帶著臭味回去的話基本就是自投羅網......龍獸人懊惱的甩著那些黏糊糊的玩意:“算了,先去那水邊洗洗吧,反正也要涼快一下,這套裝備也好長時間沒洗了。”一邊說一邊提防著樹上可能出現的吐臭豌藤,龍獸人分草撥木的繼續前進。
一旦有了動力,行動就會變得迅捷起來——尤其是這份動力還不是那麼好聞的情況下。龍獸人很快來到了水源前,不大算大的一汪泉水,清澈見底,水中還有一些小小的無害的魚類在游動著。
脫衣服下水前,龍獸人還是握著武器四周巡視了一圈,除了一個殘破不堪的半截遺跡石雕半躺半臥的戳在泉水對面的樹叢中,魔物、異獸、有毒的植物和昆蟲全都沒有。泉水被陽光照得像寶石般閃爍,那些小魚也不時從中越出,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
拿出腰上帶的試毒草藥和裝了一罐的泉水混在一起,沒有變色和異味。龍獸人才終於放下了心,把短劍插在身側的地上,俯身去飲了幾口——倒不是喜歡這麼趴著喝水的姿勢,只不過剛剛腕部沾染的那些黏液氣味猶在,就著那味道實在喝不下去。何況自己是真的渴了,這樣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
泉水比想象中的還要甘甜,冰涼的順著口腔一路滑入喉嚨後又跌進胃里,被熏得有點暈眩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不過龍獸人並沒敢喝太多,甩了甩頭之後就爬起來把身上的裝備一件件脫下來。最後只留下了貼身的遮羞布,就這麼近乎全裸的投身進了泉水里。
雖然喝的時候感覺泉水清冽微涼,但下了水又似乎溫度並沒有那麼低。大概是最近太陽都很足的關系吧,龍獸人稍微把自己浸泡了一下,然後開始擦洗其身上的鱗片。雖然不大可能完全洗掉那些臭味,但能降低多少就是多少吧。
泡了一會兒水,身體的溫度降下來之後龍獸人爬了出來,兜襠布解下來擰干掛在了短劍的劍柄上,然後開始拿過衣服和裝備仔細的清洗了起來。陽光照在龍獸人不算寬大的背部,讓殘留了一點水珠的鱗片和泉水一起閃閃發光。不過隨著身體的溫度又漸漸回歸了剛剛開始探索時的狀態,龍獸人擦洗著護甲想了想還是覺得一會要再泡一下水。
好不容易把衣服和裝備都擦洗個遍,鋪在草叢上等著曬干。龍獸人又一次下到了泉水中,享受著被清涼環繞的感覺。不過這回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猛然間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震動從地底傳來。雖然強度不大,但持續的時間卻不短。泉水以龍獸人為中心層層的蕩出漣漪,又在碰到岸邊的時候反彈回來,看起來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急忙爬上岸,龍獸人甩了甩身上的水然後快速的穿上了衣服握住了短劍。然而就在出了泉水之後,震動很快就停了下來。
“剛剛那是......從那邊傳來的。”
小心翼翼的往剛剛有殘破遺跡石雕的樹叢走去,衣服和裝備尚未干透,在陰影中有些涼。不過這觸感也正好可以讓龍獸人更加集中精神。沒走幾步,那石碑便重新映入眼中。周圍的環境也沒有什麼變化,唯一奇怪的是石碑從半倒不倒的姿勢變成了徹底的躺倒在地。連下面原本長出來的植物都被壓住了。而且厚重的石碑上被什麼東西不規則的開了個洞出來,順著散落的碎石片,一路向著更深的樹林中延伸了過去。
看著那個似乎是鑽出來的洞,龍獸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個洞差不多能和自己腰一般粗細,圓形的洞周圍是一些被劃開的不規則的裂口,就好像是那些長滿棘刺的藤蔓植物被放大了很多倍之後猛然在石碑上開了個窟窿一樣。
難道剛才的震動是這里傳來的?不管是什麼東西造成的這個洞,看起來都很不妙。但是現在如果原路返回,說不定會遇到開拓隊的成員。一旦被抓住並告知了開拓隊的首領,那家伙說不定會把自己打一頓再丟到廣場中央的警示柱前鎖起來——除了說一不二的作風,那只熊獸人最喜歡的一項措施就是把任何膽敢挑戰他權威的家伙狠狠的懲罰一頓再廣而告之。
上次有個四處尋找釀酒配方的熊貓獸人就因為偷了開拓隊找到的樣本而被打了一頓之後關進了水罰井里,等三天後這個就只剩下一口氣的家伙被撈上來就丟到了往返的船上再也沒有了消息。
除了水只及腰,卻又狹小到連身都沒法轉的水罰井。還有無毒的棘刺坑、高溫的蒸烤地窖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刑罰地點。傳聞這只熊獸人原本是大陸某個以刑罰殘酷著稱的國家的首席監獄長,後來因為城池被破,他也自然因為喜歡施虐的性格而要被處以死刑。但即使在那之前受到了重重同樣或是更甚的殘酷刑罰,他也依然對於死刑泰然自若。
正巧新大陸的發現急需勇士去開拓,於是他便以“流放”的身份成為了第一隊進入這片迷之土地的家伙。
除了他之外,至今為止已經沒有任何一位活著的第一隊的成員了。而他,也在成為故土上的一個傳說後再沒有回去過一次。不過在他的管轄之下,只要守規矩,就不會受到懲罰。表現好甚至會有獎勵。這點倒是和曾經傳說中,他只是在監獄恪守自己的職責的說法吻合。
一想到可能會被一頓暴打之後扒光衣服吊起來示眾,或者其他任何可怕的刑罰,龍獸人握著的短劍就有些顫抖。不過現在靠自己應該是打不過那個能傳來如此巨大震動的東西的,所以果然還是......
正想原路返回,忽然聽到有誰涉水的腳步聲。連忙向旁邊躲閃,借著樹木草叢的掩護,可以看到是兩只穿著精良裝備的獸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居然真的遇到了開拓隊的家伙。不過,今天他們不是該集中去大陸的深處麼。怎麼......
“剛剛的震動就是從這邊傳來的吧。”
其中一只看向另一只如此說道。
“是啊,想不到最近越來越頻繁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另一只回答道。
“嘖,肯定不是啥好東西,咱倆稍微查看一下就回去匯報吧。”
第一只似乎不太情願過來探查,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嗯,不過這震動每次來得快去的也快,根本找不到源頭,太奇怪了。”
第二只倒是性格好一些,安撫著同伴一起在周圍探查。
雖然透過植物的縫隙看不太清他們的臉,不過龍獸人深知如果被發現就死定了,所以連忙屏住呼吸縮在草叢後慢慢的挪動身體以便和那兩個家伙拉開距離。
然而......
“喂,你看泉邊,這里有誰來過的痕跡。”
糟糕。
“嗯,還有武器留下過的痕跡,和......有股吐臭豌藤的味道。雖然被洗掉了不少,不過還是有點。”
完蛋了。
“腳步凌亂,不知道遇沒遇到那個震動源。去泉水對面探查一下?”
繼續慢慢的挪。
“咱們倆個還是算了吧,這附近都沒怎麼探索過,現在回去叫支援再回來應該趕得及。走吧。”
“行,聽你的。”
聲音終於遠去,龍獸人卻還是不敢放松警惕。繼續朝身邊的方向挪了一會之後才慢慢的起身——現在的位置連泉水都看不太清了,只能隱約望見一些細碎的反光。松了口氣之後,龍獸人左右看了看打算尋找回去的路。如果原路返回是絕對行不通的,所以......咦?
挪動的時候光顧著躲避草叢樹木和地上可能發出響聲的東西,所以龍獸人都沒注意周圍的環境。現在起身仔細一看,自己不知不覺的居然到了這片小樹林的邊緣地帶,身後是一處隆起的土丘,卻並不算高。上面長滿了植物,而自己現在的位置目光所及,是那些植物遮掩下的一道巨大的門戶。
同樣是厚重的岩石所做,看起來和那殘破的石雕似乎是相同的材質。不過大概是因為被土所覆蓋的原因,這石門被植物包裹的七七八八,不仔細看還真未必能找得到。
此時這座原本應該緊閉的石門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不知道是原本就開著,還是因為門上土丘的植物越來越多把門給壓了開來。那道縫隙深處有風吹出,帶著陰冷和些許腐朽的味道,不過龍獸人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感到了一絲絲心跳加快的興奮——就是這個!沒有被發現的遺跡!這可比開拓隊搜刮一空的那些地方要好太多了,說不定至今里面仍然有很多沒被挖掘的寶物也說不定。就算沒有寶物,進去看看也不枉自己冒著被遣返的風險出來這一趟了。
這麼一想,龍獸人連忙從身上的包里拿出了制作火把的工具,就著那些門邊已經枯死的植物開始了制作。不一會的功夫,7、8支火把就已經完成了。而且最意外的是龍獸人還發現了好幾從轟爆果——這種其貌不揚的植物最喜歡長在陰暗的地方,而石門內側稍微靠里的地方就有這些橘粉色的小果實。雖然不能吃,但是這些果子一旦遇到強大的外力擠壓和碰撞以及高溫就會把內部苦澀的果漿轉化成巨大的能量爆發出來。如果幾顆一起使用,效果甚至能堪比爆破用的炸彈了。
小心的將其收進包里,龍獸人點燃了一支火把就慢慢的順著門縫摸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門後的空間不算大。整個室內也都是同樣的岩石材質構成,里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幾個造型奇特的金屬材質的容器。龍獸人伸爪敲了敲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金屬,清冽的震動聲幾乎在容器里產生了嗡鳴。害的龍獸人連忙扶住容器——這聲音聽起來雖然無害,但誰知道在這不知道多少年月的遺跡里會不會引起崩塌。那些大岩石看起來堅固,可從頭頂已經有一些細碎的根須來判斷,那些植物正在無聲且緩慢的侵蝕著這里。
環顧了一圈,卻並沒有什麼大發現。似乎這個門里就只是這麼個能放下六七張床大小的空間而已。連文字和繪畫都沒有,龍獸人看了看那些空空如也的容器,嘆了口氣。
雖然也不是沒有預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但龍獸人還是希望自己冒險出來是值得的啊。不過......也說不定之前有誰來過這里,把發現的東西拿走了也說不定。
“算了,回去吧。唉?”
正打算離開,看著舉起的火把龍獸人一愣——不對,為什麼這里的空間明明不大,卻空氣新鮮,就算頭頂的石頭被植物侵入,也不應該有風才對,難道......
果不其然,再仔細看了看,龍獸人終於發現最里面的牆壁上有一系列被砸出來的小小的凹槽。雖然並不算很平整,但確實是用來方便攀登用的。而且到了這里,火把也被從上面吹來的風所撩動的更厲害了。
“在上面還有空間麼.....”
這麼想著,用尾巴卷住火把,捶在身下,龍獸人飛快的順著這些凹槽登了上去。
果然,在接近牆頂的時候,石板向內凹了進去,形成了一個喇叭形狀的入口,而風就是順著這里吹出來的。
“唔......”入口不算太高,需要稍稍弓起身體才能進入,不過龍獸人卻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發出了若有所思的聲音——入口的地面上有一只燃盡的火把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看來果然這里有誰來過,雖然不知道是多久之前,都是哪些家伙。不過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第一個發現這座遺跡的冒險者了。
不過即便如此,進去看看也還是要的。龍獸人舉起火把和短劍,慢慢的朝岩石堆砌的通道朝深處走去。很快轉過了一個彎,面前的環境驟然開闊——巨大的圓形穹頂在火光的映照下給這位冒險者展露著其上精美的壁畫,奇異的動物造型和一些抽象的壁畫,帶著奇異的古老氣息撲面而來。大廳的中央有一個十多級台階壘起的祭壇,上面似乎還有什麼其他東西。
“這里是個祭祀的神殿麼。”看著祭壇台階下面散落的金幣和其他寶物,龍獸人忽然覺得就算被抓住遣返,自己這趟冒險也是值得的。
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周圍安靜的空間里只有自己的腳步聲。看著那些金幣,龍獸人並沒有拿起來。反而是繞過去小心的拾階而上,順便用沒點燃的火把左右戳戳,以防有什麼陷阱之類的東西——有很多冒險者其實不管是膽量還是技巧都很高,唯一會敗給的就是內心的貪婪。情況不明的前提下,一切東西還是不碰為妙。
然而什麼都沒有,平安的到達了祭壇頂端,龍獸人的火把也正好燃盡了。連忙點燃了第二根,卻在重新抬頭的時候,龍獸人覺得自己的呼吸一窒。
明顯和其他岩石不是同一種材質的石塊呈現出黑紅色的髒汙,整體成形的如同一張床一樣的造型上是一具似乎還很新鮮的屍體。
看不出是什麼獸人,因為這家伙的皮膚已經被殘忍的剝掉了,只剩下沒有眼球的眼眶和森然露出的骨頭與牙齒。濃重的血腥味從屍體上飄過來。卻沒有一滴液體順著石床落下。讓龍獸人甚至有種那些血液都是被這詭異的祭壇所吸收了一樣。
不過既然對方並沒有暴起襲擊自己,也就只是一具沒有任何威脅的屍體罷了。真正可怕的,應該是殺死這個家伙的東西。希望它不在這里。
握著短劍,從這四肢張開,渾身是血的剝皮屍體身邊繞過去,祭壇對面還有一條路,通向了未知的黑暗。
“......”
雖然龍獸人有心想要離開,不過好奇心還是戰勝了恐懼。舉起火把繼續向前走,卻忽然從極細微的地方聽到了響動——“咔噠”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了把鎖。
連忙轉身,朝向音源,卻是個火把光芒照不到的角落。沒辦法,龍獸人亦步亦趨的來到近前,那是一個紅漆黃邊的箱子。
箱子款式很普通,就是居民們用的放在家里裝衣服和雜物的那種。個頭也只能算是中等,從大小上來說,裝裝書、貼身衣物和一些小物件還好。當然作為錢箱也是可以的,就是個頭不大,裝了貴重的東西,很可能就會被哪天溜進來的小偷整個箱子都抱走。
不過剛剛是這個箱子發出的聲響麼?為什麼會響呢?聽起來就像是有個隱形的家伙趁自己走下祭壇的時候把箱子鎖了起來。
真奇怪。
正打算再湊近一點,龍獸人卻忽然覺得哪里不對——這安靜的遺跡里處處透露著詭異的氛圍,但也僅僅是詭異而已。畢竟很多年沒有誰來過的地方氣氛都會有些怪怪的。但這個小小的箱子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違和感。還有危險的氣息。
等一下......
這,這不是普通的箱子!
龍獸人試著挪了挪身體,換了個角度去看卻終於發現自己覺得究竟是哪里不對了——那個鎖孔衝著牆壁的箱子和原本被遮擋在其後的屍骨,年輕的龍獸人爪中的劍握的更緊了——原本以為是附近有什麼厲害的怪物守護著這里,現在看來,這詭異的寶箱擺放的位置就不對。難道......
正想著,那寶箱忽然反方向裂了開來,然後飛速的從里面飛出了一條巨大的血色長舌一把卷住了龍獸人的腰。
寶箱怪!!!這種學名應該被稱為“擬態魔”的家伙最愛的就是潛伏在一些看起來安全但偏僻的地方。等待冒險者或者寶藏獵者這樣的家伙來變成他們的食物。
“糟,糟了......”原本以為即使有問題,這寶箱怪也會是從有鎖孔的那面打開,卻沒想到這只居然這麼詭異的反方向裂開了嘴。那條長舌頭仿佛沒有盡頭般的緊緊束縛住了龍獸人的身體,並且不斷向上,很快就卷住了脖子。隨著力度越來越緊,龍獸人覺得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每一次呼氣身體就被擠壓的更厲害,身體隨著缺氧漸漸癱軟,意識也隨之模糊.......要,死了.....麼......
然而並沒有,那條柔軟滑膩帶著濕乎乎口水的舌頭纏繞住龍獸人的脖子,確定其不會掙脫後,就沒有繼續勒緊。只是那些順著舌頭逆流而上的口水卻越來越多,每每滑過身體就帶來一陣奇異的灼燒感。隨著衣服和裝備還有火把短劍都落在地上,龍獸人覺得自己身上的鱗片正和那條舌頭做著更親密的接觸。
是消化液麼......衣服被腐蝕掉了。
看著掉在地上殘破的衣物,龍獸人再次想要掙脫。然後就真的感覺身體一滑,胳膊就從那條扭來扭去的舌頭下鑽了出來。
!!!
好機會!連忙伸爪狠狠刮擦那條肉色的長舌。寶箱怪大概是沒想到還有被掙脫的可能,驟然吃痛下把龍獸人狠狠一甩,丟了出去。
“咳啊!”
身體被大力甩在了牆上又在地上滾了幾圈,龍獸人卻顧不得身體散架一樣的疼痛,連忙翻身起來撿起了短劍。下個瞬間,寶箱怪的舌頭就破空而至,猛地甩向了自己。龍獸人閃身躲過,然後對准尚未收回去的舌頭就是一劍。
寶箱怪奇異的嘶吼聲過後,那條長舌從中間的位置就這麼被一分為二,其中的一半無力的癱在了地上,而另一半則帶著臭烘烘的口水和血跡甩動的更猛烈了。
見一擊奏效,龍獸人甩掉爪中的黏液,握緊短劍繼續與那半條舌頭周旋。或防或攻,閃轉騰挪間又一個揮斬,那半條舌頭就又一次被一分為二,剩下的那四分之一可以活動的舌頭已經和自己綁背包的繩子一般粗細了。
“現在就解決你!”大喝一聲,龍獸人快速的跑向寶箱怪的箱子本體,躲過了不斷揮動進攻的舌頭,眼看劍尖就要刺進箱子的縫隙里時。身後忽然猛地被狠狠抽中,隨後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過失憶的時間並不算長。雖然自己並沒有太多冒險經歷,不過龍獸人自認身手還算可以。不然也不敢擅自就溜出安全區探索。
所以當雙腿的束縛越來越緊,隨後胯部一痛的時候,龍獸人的意識幾乎算是飛快的回歸了身體。不過下一刻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糟了。
原來這個詭異的寶箱怪之前假裝舌頭被砍傷無法活動其實是假的。就是為了趁自己放松警惕來攻擊本體的時候再從背後用那兩條被劃開的舌頭來作為武器攻擊自己的頭部。不過現在雖然它再次捕獲了自己,卻並沒有直接把自己塞進那已經張開的寶箱蓋子里。
不,應該說它似乎確實打算這麼做,不過無法溝通沒有語言也不知道有沒有智力的寶箱怪似乎陷入了困境——被分成了三條的舌頭,其中的兩條細的順著龍獸人的雙腿開始向上纏繞。卻並沒有將其並攏在一起,而是活生生岔開成了幾乎和寶箱怪本體一樣的一個直角方塊的樣子。然後再順著腰肢互相纏繞再分開繼續向上,從背後捆住了雙臂和雙爪後又繞過胸前勒住了脖子。最後不知道是因為還不放心亦或者對自己的聲音不太滿意,那兩根舌頭的頂端現在就塞進了自己嘴里。讓聲音無法順利的發出來。
至於剛才感覺到的胯下的疼痛,則是這家伙正試圖靠著收回舌頭而把龍獸人往其嘴里塞,那些在寶箱邊緣的牙齒咬住了的緣故。不過幸好自己身上有鱗片,所以現在為止還沒被寶箱怪咬死。可這樣一來雙腿被蜷曲著卡在了寶箱怪的兩側,又不能像剛才那樣掙脫,龍獸人覺得自己即使不死,也不可能耗到寶箱怪對自己失去興趣為止。
該怎麼辦呢。
“啪!”
正想著,小腹猛地一痛。那條最粗的舌頭不知道是為了宣泄吃而不得的憤怒還是怎樣,開始如同鞭子般立起來然後狠狠抽打在自己身上。無法掙脫的龍獸人只能一邊發出嗚咽的聲音一邊左右扭動身體,卻只能換來越勒越緊的效果和更加大力的抽打。
隨著抽打越來越快,龍獸人身上的鱗片有些地方都開始出現了破裂。不過顯然寶箱怪也發現了單純的發泄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反而耗費了太多體力差點又讓龍獸人有機會可以掙脫。無奈,這家伙緩緩收回了最粗的那條舌頭。
這可苦了龍獸人——被打了一頓不說,現在那條粗長的舌頭一點點的貼著自己的身體滑過。被這種詭異的觸感不斷的碰觸,疼痛和灼熱感居然讓自己被微微松開一點不再咬的那麼緊的胯間有了反應。
冒險中很難找到發泄欲望的時候,就算是在安全的地方,也只能靠自己的爪子來發泄這份欲望。如果是和其他冒險者一起,甚至就算想要也只能忍住。更何況泄欲後身體狀態往往會下降一些,所以龍獸人已經不怎麼記得上次發泄出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這下可好,居然在生死攸關的時候被即將吃掉自己的怪物給挑起了欲火......該死的。
可不論怎麼想要控制,那條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舌頭也依舊如同一條滑膩的蛇一樣在身上游走。終於忍不住了的龍獸人原本縮在生殖腔里的肉棒緩緩探出了頭。
而寶箱怪顯然也感覺到了獵物不自然的顫抖和奇異的變化,不明所以的寶箱怪感覺舌頭邊有個什麼東西在越來越大,連忙加快了收回的速度。這下快速劃過肉棒的舌頭所帶來的快感讓龍獸人猛地瞪大雙眼渾身過電般的顫抖了片刻,而後猛地射了出來。
說實話,龍族除了探索欲和收集欲,性欲這方面也比普通獸人要更強大一些。即使身形並不算強壯的自己,每次禁欲之後的爆發,量也不小。何況這次的刺激比自己用爪子來的強烈的多,龍獸人就更是沒法好好控制自己的精關,連著射了十多股才停下來。
正穿著粗氣沉浸在射精後大腦一片空白的快感中,龍獸人聽到了一聲奇異的“咕咚”響動。
那家伙不會,把我的精液喝進去了吧。
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那條舌頭又一次探了出來,帶著濃稠的白色液體和淅淅瀝瀝的灼熱口水劃過身體。這回甚至湊到了龍獸人的臉上。那些混和的液體也順道流進了被堵住無法閉合的嘴中。
當龍獸人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那條舌頭又一次縮了回去。
那家伙,是打算靠重復這個舉動來榨精麼?!
驚恐的扭動身體,然而得了便宜的寶箱怪哪里容得龍獸人反抗。捆的更牢了不說,舌頭抽送的速度也更快了。這下龍獸人自然抵擋不住,很快又射了出來。然而再次喝下龍精之後,寶箱怪繼續故技重施,那舌頭拖過的水痕和精斑弄得龍獸人身上斑斑點點。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上了,因為連續兩次高強度的刺激,龍獸人已經癱軟無力了。卻隨著寶箱怪不斷地刺激,只能乖乖繳械投降,可第三次之後再射就很艱難了。
但那只寶箱怪卻不管,一味地刺激龍獸人的身體。也似乎在這三次榨精的過程中明白了關鍵的部位是在於龍獸人雙腿之間。於是灼熱的舌頭便猛掃胯下的位置。第四次龍獸人顫抖著流出的就不光是精液,夾雜的是因為過度刺激而失禁的尿液。
在之後大概是感覺到龍獸人無力抵抗,寶箱怪那兩條細細的舌頭終於松開了龍獸人的上半身。而那條沒法再舔到已經因為無力而縮回生殖腔的肉棒,居然開始一寸寸的舔過,直到找准了那道縫隙,然後猛地用頂端擠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舌頭帶著火熱的高溫刺入柔軟的生殖腔內部,龍獸人因為疼痛忍不住慘叫起來。然而現在無力的身體都只靠著被捆住打開雙腿的那兩根舌頭支撐,自己的上半身都已經挨在了地上。抵抗是沒希望了,只能通過雙爪左右晃動來假裝能夠抵消這巨大的,被侵犯的痛苦。
然而下一刻龍獸人身子一僵,隨後徹底失去了力氣。
這邊寶箱怪的舌頭無論怎麼夠都無法在這被撐大的縫隙里碰到那根能夠涌出汁水的棒狀物,只能收回來。松開那兩根原本捆住龍獸人雙腿的小舌頭試圖繼續尋找。
然而就在那兩根小舌頭探進來的瞬間,龍獸人猛地繃緊身體一只爪子撐著地坐了起來。另一只爪子抓著一團東西狠狠的丟進了寶箱怪的嘴里。受驚的寶箱怪連忙閉合,順著牙縫出來的那兩根小舌頭卻因為用力過猛而狠狠的刺進了龍獸人的體內。巨大的刺激讓龍獸人捂住胯下劇烈的抽動身體。一波接一波的快感順著柔軟的肉壁里那兩根亂攪的舌頭不斷襲來,連意識都要被其徹底吞沒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龍獸人身上和周圍的地面上到處都是破碎的血跡和肉塊,除了那兩條依舊插在生殖腔里時不時抽動兩下的舌頭之外,那條更粗大的舌頭如同一塊毯子一樣的覆在自己身上,上面還帶著自己的精液和尿液的氣味。
該.....死的......
思考了半響,龍獸人才想起,自己剛剛在被這條最粗的舌頭插入體內的時候,因為疼痛而不斷劃拉的爪子握住了從包里掉出來的轟爆果。之前為了安全起見而把它們放在了一起,想不到卻因為這個微型炸彈而救了自己一命。寶箱怪受驚後閉上的嘴巴里的高溫和擠壓正好形成了一個相對於自己安全的密閉環境,多虧這本能,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接下來......
伸爪握住那兩根舌頭外露的部分,龍獸人用力一扯。
“哈阿!”
然後就渾身顫抖著松開了爪子——不行,劇烈的爆炸讓寶箱怪臨死前用了更大的力氣,現在那兩條舌頭的頂端幾乎插進了自己體內的最深處,稍微動一下都會惹得渾身發出酸軟的快感。在力氣恢復前,還是先保持這個樣子吧。不動的話暫時還感覺不到什麼太強烈的刺激。
想著,龍獸人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實在是忍不住睡意的侵襲,就這麼抱著剩下的那節尚有余溫的舌頭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