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讓我們再回到西湖之畔的湖邊賓館,此時臨近凌晨二點,但酒店會議室內依然傳出林慕蓉的咆哮。铩羽而歸的她來不及換下軍裝,正連夜召開臨時會議,把許四多等一干庸官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個都不敢坐下,低頭站在那迎著‘吹風機’。
趁林慕蓉怒氣稍退的幾乎,許四多趕緊上前邀功道:“林上校,嘿嘿嘿,嘿嘿嘿,今晚還有所斬獲的,那個通緝犯的老媽子被我給活捉啦!”話畢,他衝門外一招手,兩名軍警便押上來一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正是阿邦的母親,被五花大綁著。
林慕蓉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遍其貌不揚的邦母,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一點阿邦的影子,也好解解今晚失手的遺憾。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打破沉靜,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有什麼要交代嗎?”
老太君自然不傻,當即就明白眼前這位操大連口音的外地漂亮女軍官,肯定就是要來抓捕自己兒子的特派人員了,護子心切的她二話不說,“呸!”直接一口痰就對准這位林上校吐了過去。可惜兩人距離太遠,這口痰才飛到一半落到了林慕蓉的長靴上,離著裸露的膝蓋就差幾厘米了。人精許四多不等林慕蓉發飆,就忙不迭抽來一張紙巾,跪在地上捧起長靴就畢恭畢敬的擦了起來,當然也少不了趁機近距離欣賞一下林慕蓉裹著絲襪的性感大腿。邦母性情中人,一吐過後,衝著滿座的狗官破口大罵:“狗官!你們把我兒子怎麼樣了?!為什麼要栽贓我兒子?!你們還我兒子!還我兒子!狗官!”
許四多見表忠心的機會又到了,於是換了副氣勢洶洶的嘴臉,上前一腳把邦母踹翻,揪住頭發,張牙舞爪道:“老東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你兒子在哪?!”
許四多本是杭州一潑皮,仗著是丁春秋他姨娘的干女兒的表叔的隔壁的遠房表弟,東拼西湊花了不少錢當上這杭州主政,不過人的職位可以瞬間飆升,才能卻無法水漲船高,干起正經事來依然匪性不改,任上幾年撈得是缽滿盆溢,票子多、房子多、女人多、護照多,喚作‘四多’實至名歸,在當地人人提及便罵。邦母見是這麼一個東西,把頭一仰,正眼不瞧的蔑道:“你不就是北門邊上那個撩婦女裙子看的小癟三許狗兒麼?呸!當年嚴打時怎麼沒把你給斃了!少廢話,你老娘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帶種的快斃了老娘!”
“哎呀呀呀,老子…老子…我…”許四多草包一個,被邦母一頓揭底扒得下不了台,臉頓時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啪啪怒扇了邦母倆耳光,氣急敗壞叫道:“老東西窩藏逃犯,居然還敢誹謗本官,罪加一等!必須罪加一等!老子今兒個就要你瞧瞧馬王爺長幾只眼,來人呐來人呐,給我把她拖到牢里先‘享受’幾天。”
兩名軍警正要拖走邦母,這時,咖啡廳門口傳進來一串高跟鞋的響聲,緊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算不了本事,放開她吧。”柔和的語調中帶著一股不加掩飾的鄙視,盡管聲音很細,但還是把許四多給當場怔了一下,除了林慕蓉,這里居然還有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他正准備發飆,不過剛一回頭,一肚子的火就生生吞了回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機場遇見的那位白臉美人林雅妮,林慕蓉的親生妹妹。姍姍來遲的林雅妮也不管許四多還愣在那,隨身HERMES女包往桌上一擱,就坐在了林慕蓉對面,漠然衝她打了個招呼。
“喲,大宅女舍得出來了?”林慕蓉見到妹妹,臉色緩和了不少,與她打趣道。
但林雅妮顯然更關心另外一件事:“嗯~~剛寫完一篇論文,出來透透氣。怎麼,抓住他們了?”
林慕蓉搖搖頭,將今晚的過程大致向她陳述了一遍。
“嗯。”林雅妮看似漫不經心的應道,內心卻是興奮異常,冷美人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在她心目中,自烏有城一路潛逃到杭州、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家中、甚至能從重重包圍的劇院脫身,阿邦越是久抓不獲就越能勾起她的興趣,也愈發的令自己沉迷於這道‘難題’,而解難題正是這種理工科學霸一生中最大愛好。她習慣性地觀察了遍四座,剛好與邦母打了一個照面,邦母只覺得那道柔柔的眼神似兩把尖刀,射在自己身上有種莫名的貫穿感,不由避開了林雅妮的目光。林雅妮照了邦母一眼,很自信地說道:“放開她吧,她不知道阿邦的下落。”
林雅妮說的是如此肯定,令許四多塞滿酒肉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沒等他開口,林雅妮繼續說道:“人的微表情是無法偽裝的,你看……嗯,還是算了,說了文盲也不理解。”
許四多好歹也是杭州主政,主宰著幾百萬人,不過在從來不關心政治、又極度自我的林雅妮眼里,卻是沒有絲毫敬畏,把年過半百足可做她老爹的許四多奚落得臉都青了。林慕蓉見許四多頗有些難堪,她知道自己這位妹妹就是這麼一副屌樣兒,於是干笑了下,打圓場道:“只要這老家伙還在我們手中,阿邦就得投鼠忌器,我看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就讓她再多活一會兒吧。四多,你先把她關起來。”許四多對這位心狠手辣的烏有城女上校言聽計從,當即諾了一聲,喝令手下將邦母暫行關押到杭州看守所內。
剛押下邦母,只見一名女特警急匆匆跑進咖啡廳內,向林慕蓉報告道:“報告!網監部門監測到逃犯阿邦的上網記錄。”
“哪里?”林慕蓉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連忙接過地圖查看,“逃犯什麼時候上網的?”
女特警答道:“就在五分鍾前,逃犯阿邦使用移動電腦無线網卡上了一個叫DXYC的網站,並用其ID發帖。經技術追蹤,我們初步鎖定這台電腦的使用地在市區吳山附近。”
林慕蓉立刻來了精神,用筆在地圖上吳山的位置畫了一個小紅圈,吳山就在市區邊上,一條輕軌從附近穿過,從這里出發,考慮到夜間交通情況,不用一個小時便可抵達。“這群彪兒原來是躲到那兒了。”她看起來十分高興,收拾了下自己的手包,起身令道:“四多,你帶領特警隊立刻包圍吳山,務必生擒逃犯,希望這次你能戴罪立功!記住,若再有閃失,你是知道我們烏有城的懲處方式。”
許四多一拍胸脯,又擺了個酷似京劇中的造型:“許某得令!”其實別看他表面上氣壯山河,心里卻是叫苦不迭,直把阿邦罵了個百八十遍。若論吹牛喝酒打炮,他是杭州當之無愧的頭牌人物,但要說起上山剿匪這種風險活,那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只是懾於林慕蓉的淫威,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林慕蓉分派完畢,又挽起林雅妮的手臂說:“走,咱姐妹倆現在就動身去吳山,倒要看看這回他們還怎麼逃出我們的包圍圈。”
林雅妮失望地點一下頭。對她而言,許四多再次調集人馬甕中捉鱉,自己好不容易發明的秘密武器又沒了用武之地,令她反而感到有些沮喪。
二
就在林慕蓉等人連夜調集人馬的當口,阿邦這覺也睡得並不安穩,陳瑤留下的夢魘似乎還揮之不去,陰魂不散的圍繞著自己,令他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他搭了把額頭,濕漉漉的,這麼冷的天竟睡出了一頭汗,手表的時針指在了凌晨3點20分,窗外夜色朦朦,山風輕拂,真是一個難得的寧靜之夜。
葉雅給他喝下的開水令他覺得有些尿急,於是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步出臥室,朝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他的動作很輕,免得吵醒熟睡中的葉雅和暴哥。他搖搖晃晃的站在馬桶前,拉下褲子拉鏈,正要飛流直下,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咯吱’聲,響聲雖輕,但在萬籟俱靜的深夜里無疑是那麼的觸耳。聲音是從樓梯處傳來的,暴哥?他走路可不是這德行。
阿邦不禁警惕起來,貓腰貼近洗手間的木門,扒開一條細細的門縫屏氣向外看去。只見一只漆黑的中筒靴從門縫外晃過,緊接著又是一只只中筒靴依次晃過,踩在木質的走廊地板上發出時有時無的‘咯吱’聲,方向正是朝著自己與暴哥的臥室而去。借著微弱的夜光,依稀可以看見那黑靴包裹著的小腿线條平緩,細致而不突兀,腳型有些玲瓏,靴跟約有3厘米高,很明顯,都是些女人的腿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何況人數還不少,阿邦摸了摸豎起的毛孔,不敢再看,趕緊縮到了洗手間的窗戶旁,打算打破玻璃縱身躍出逃跑,又轉念想到:娘的,這也太不仗義了吧,暴哥那傻大個還在里頭呢!他悻悻的縮回已伸到一半的右手,怎麼說暴哥也是拉過自己好幾把了,不能見死不救。阿邦環視了一圈洗手間內的物件,都是些正常的洗漱衛生用品,哪有什麼制敵利器,但形勢所迫由不得自己選擇了,他隨手撈起兩條毛巾系在脖間,悄悄掰斷了一根牙刷柄,內褲襠里還不忘塞了一塊肥皂,這是目前能搞到的所有‘武器’了,聽門外的腳步聲,來人大約不過五六人,來個出其不意反偷襲也不是沒有機會。
等到最後一人走過,阿邦猛地一腳踹開木門閃出洗手間,隨便撩一眼就懊悔莫及了:只見走廊中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黑影,遠遠不止原先估計的五六人,足有十來人之多!蓋因腳步過輕令阿邦的判斷出現了錯誤。最後面的那個黑影聽到身後有響動,正要轉身察看,但阿邦的速度更快,不等她轉身完畢就已踏前一步,左臂勾住她的脖子,右手中尖銳的牙刷斷柄不由分說的插進了她的喉管。“呃~~”女隊員只來得及一聲短促的慘叫,便發不出任何聲響了,阿邦再奮力拔出,一道血柱伴隨著身子拼命蠕動,立刻從那不過一厘米寬的傷口處“嗤嗤嗤”的狂噴而出,射到了她前方那名女隊員身上。受傷的女隊員驚恐的看著從自己體內射出的熱血,下意識用手掌捂住傷口,但殷紅的鮮血還是在血壓催動下源源不斷的從指間滲出,瞬間染滿了上身制服。
前面的隊友們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們迅速在狹窄的走廊上向兩側散開,訓練有素的拉開槍栓對准了阿邦,十余道紅外射线幾乎同時向他照去。阿邦忙將奄奄一息的肉盾托在自己身前,這招果然好使,當發現他的身前還架著那名被刺喉的隊友後,她們誰也不敢開第一槍了。可惜好景不長,只聽黑影叢中一個女人小聲令道:“開槍!”,幾乎與此同時,“噗噗噗”,一串低沉的消聲點射,三發子彈精准的鑽入了肉盾的胸部,在她身前濺出三朵血花,防彈衣在這種距離上根本發揮不了作用,巨大的衝擊力將兩人向後擊飛,倒在了地上,所幸三發彈頭在穿透防彈衣後還是未能射透她的肉體,都留在了肉盾體內。但她們的槍聲並未停止,各路子彈暴雨般落在那面肉盾上,愣是把快死的肉盾打得花枝亂顫,就跟回光返照了似的,四肢像觸電一樣胡亂蹦躂,中筒靴輪番砸在地板上發出梆梆梆的響聲。
幾十發子彈下來,她早已香消玉殞,只是身子在彈雨爆射下還在做著被動的搐動。多虧了這些女隊員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身體出眾,夠高又夠健美,可以提供足夠的盾面面積,阿邦一邊蜷縮在肉盾後,一邊伸手摸到她落下的突擊步槍,想也不想就將紅外线對准走廊上的黑影叢一通掃射,在這種狹窄密集的走廊中根本不需要槍法,他要做的就是扣下扳機,向前投送火力便是了。伴隨著消聲器發出的低鳴,前方走廊內頓時慘叫連天,各種各樣的絕命女聲交織在了一起,如同十幾個女人同時在做愛一般,阿邦興奮無比,一不留神就將彈夾內的30發子彈射了個干干淨淨,只見紅外射线掠過處,條條黑影扭腰擺臀,在彌漫的濃濃血霧中如割韭菜般紛紛中彈倒地。
見走廊內已經沒有了會動的了,阿邦推開身前那具肉盾,可憐的姑娘整個身子正面都被子彈打成蜂窩狀了。他拼命向暴哥房間跑去,但走廊的地板上橫七豎八躺滿堆砌的女屍嚴重拖累了他的速度,越接近門邊屍體也就越多,她們穿著跟中山劇院中遭遇的女突擊隊員一樣的制服,墨色作戰服,特戰頭盔,武裝帶,油光的中筒黑靴,作為隊內承擔強攻的精銳還外披了一件防彈背心,只可惜厚重的皮靴踩在老朽的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輕微響聲,還是被半夜出來撒尿的阿邦撞巧發覺,功虧一簣,一個個原本生龍活虎、訓練有素的反恐精英轉眼就在極端不利的地形下成了十余具全副武裝的屍體,堆積在走廊地板上,又成了阻礙阿邦前進的絆腳石。
阿邦疾走心切,不小心被一條死屍伸出的手臂絆了一跤,所幸雙手及時撐住才沒一頭栽進屍堆里,發覺手下好像按到了一只堅硬的皮靴,擠壓之下能明顯感受到里面那條結實的小腿,還保留著不錯的彈性。他低頭察看,手掌按著的是一雙烏黑的防刺中筒軍靴,靴底上還沾著些山泥,說明她是跋涉上山的。順著這雙小腿看上去,墨色作戰服、武裝腰帶、包身避彈衣一一映入眼簾,一名女特警背貼著牆壁歪坐在地上,頭也朝一側耷拉著,頭盔下露出的半邊臉蛋上很是慘白,與嘴角流出的鮮血形成強烈對比,兩發子彈射穿了她胸口的防彈衣,身子已經不會動了,就這麼一直靜靜歪坐著,沒有任何反應。阿邦替她掀起頭盔,結果腦袋仰了下又低垂下去,兩眼繼續茫然地盯著地面,走廊上的光线稍好,阿邦驚訝地發現,這是一張頗為英氣的臉蛋,兩鬢的秀發被一絲不苟的朝後梳好,估計生前也是個很注重形象的年輕姑娘吧?阿邦嘆口氣站起來,就見女屍的雙腿非常不雅地大字分開,褲襠中央的顏色明顯要比周圍的要深上一層,似乎已經濕透,一些液體還在不斷地從作戰褲中滲出來,在兩腿間慢慢擴散,騷氣開始漸漸彌漫起來了。
“哎,善了個哉了!”阿邦抬起一腳踢在女屍肩頭,把她像只死貓一樣踢倒,蜷縮在牆邊,腦袋又枕在了另一具女屍的腳後跟上。那具女屍倒是全身筆直的趴在牆邊,把自己的雙手都壓在了胸下,屍身後背並沒有彈眼,看姿勢應該是乳房中彈後雙手捂胸,身子在子彈的衝擊下向後扭去再迎面倒下的。女屍伸的很直,阿邦估計她是臨死前拼命掙扎蹬踏造成的,也讓她足足有170cm的身高顯露無遺,在一堆女屍中很是扎眼,更令阿邦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臀部很寬很大,將周圍的褲子向兩邊撐得幾乎要爆出來了,根據他在林靜屍身上得來的經驗,這可是已孕的深熟女人才特有的臀型。阿邦非常好奇的想看看她的模樣,於是揪起女屍一只耳朵,把她的臉朝自己擰過來,果然,眼前是一張成熟的鵝蛋臉,臉上略施粉黛,眼角外有一點點松弛了,下眼瞼處也留下了幾條歲月的細紋,雖然死後面目表情有些扭曲,但還是可以看得出,生前這是一位頗具韻味的少婦,再從她脖間上較多的頸线判斷,她並不缺乏穩定而頻繁的性生活。阿邦查驗完畢,把女屍腦袋重新貼回到走廊地板上,自言自語道:“嗯~看年齡,估計還是個帶長的。”他猜得沒錯,眼下這具頗熟的女屍正是隊內的副隊長葉玉瓊,也正是她下令開的火,可惜反被阿邦黑燈瞎火的亂槍擊斃,丟了大好性命。
阿邦邁動腳步,在屍堆的空隙中踮腳前行,突然,一張冰冷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腳踝,直接的肌膚相觸令那只手顯得更是冰涼透徹。他嚇得臉色都白了,目不敢正視,哆哆嗦嗦地抖道:“各位姐姊啊…莫怪小弟…莫怪小弟啊…小弟逢年過節一定給位燒足紙幣啊…阿彌陀佛…聖母瑪利亞…”這般念叨了一會兒,結果那只手還是抓著腳踝不放,阿邦鼓起勇氣猛地低頭一看:一只白玉凝脂般細態的手正拽著自己的腳踝,好像還在微微顫動,看似頗為費力,而它的主人----一具穿著特警制服的女屍則正側臥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捂住上腹,嘴里不停在淌出鮮血。
其實,說她是一具女屍還並不十分准確,因為她的胸脯還在急促的起伏,發出極其微弱的喘氣聲,兩腿不時抽搐一下,不過,她上腹間和嘴里淌淌而出的血流正逐漸將她變成一具屍體,只是時間的問題。阿邦猛甩了好幾下腳,才從她手中掙脫出來,舉起突擊步槍打算給她再補上一槍,她也許是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用清秀的臉上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著阿邦,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和痛苦。她是希望來個痛快呢?還是希望自己救救她?看樣子她比自己還小上許多,長得也不錯,若是早幾個月在這樣的深夜邂逅這樣的小美女,兩人或許還能來一段不錯的艷遇……阿邦想著想著,又放下了槍口,伸手探進她的衣領摸到乳罩,將她掛在胸前還帶著體溫的身份牌撈出來看,牌子上寫著‘謝雨欣’三個小字。他記下名字,將身份牌重新塞回到她懷里,抱歉地拍拍她臉蛋兒後,便起身丟下這個女人,讓她自生自滅了。
阿邦剛一起身,那頭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穿個小褲衩的暴哥探出半個腦袋,嘴里罵罵咧咧著:“吵什麼雞巴吵,還他媽讓不讓人睡了!”不過當他看到滿走廊的女屍之後,惺忪小眼頓時鼓成豆大,阿邦正要開口提醒,卻見暴哥快速的朝他身後一指,媽呀一聲就又縮回到了房內,阿邦不用回頭就知道,因為有兩三個紅點已經在自己周圍晃動,估計後背上只會更多。他兩腿一蹬,向前一撲再一滾,趴到了兩具疊起的女屍身後,十幾發子彈幾乎是貼著屁股尾隨而至,噗噗打在兩具女屍身上,硬是將她倆打的在地上橫移了數厘米,濺起的血肉沫兒四處飛散。
原來,在一樓待命的女隊員們聽到三樓傳出槍聲後,沿著樓梯上來支援了。她們以五人小組守住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衝著走廊內瘋狂點射。密集的火力壓制著阿邦抬不起頭,他摸出內褲中夾著的那塊肥皂,大喊:“看手雷!”緊接著小臂一擺,肥皂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线向樓梯口落去。前來支援的女隊員見一塊圓圓的物體飛來,黑乎乎中全當做了手雷,呼啦一聲扭頭就跑,連滾帶爬的全撤到了二樓,等了好一會兒不見爆炸,一個膽兒大的上前一看才發現只是塊肥皂,連呼上當,幾個反應快的開始拉開閃光彈准備投擲。而阿邦也趁著敵人暫退的間隙,從女特警屍體身上解下一枚真正的碎片手雷,向樓梯口擲了過去,巨響聲後,哀叫聲連連,斷肢混著木削從樓梯下迸出,也不知炸死了多少人。阿邦一口氣擲出四五個手雷,將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炸斷了。
見此路已被切斷,阿邦跑回暴哥房內內,他與葉雅正在翻牆倒櫃的尋找防身武器。阿邦飛快朝窗邊衝去,急道:“快跳窗逃命吧!”。葉雅、暴哥二人畢竟軍伍出身,戰斗經驗遠在阿邦之上,還沒挨到窗台便一把將阿邦按倒在地,怒罵:“你小子不想活啦!”話音剛落,乓乓乓乓,窗邊的玻璃已被數發重磅子彈擊成粉碎,六道狙擊步槍發出的紅點在屋內到處亂轉,向一切可疑的目標摳動扳機,將屋內的電器家具射的稀巴爛。“快跑!去地下室!”葉雅推推地上的阿邦,三人人匍匐著向臥室外快速爬去,等爬到了走廊便開始起身向樓梯口狂奔,走廊兩側的牆壁將是他倆最好的屏障。路過自己房門時,阿邦還不忘進門將放滿戰利品的挎肩包取回,可正當他打算再次回到走廊時,一發從屋外射來的重磅子彈竟直接穿透了層層牆壁,從他腦邊掠過,激穿出的水泥沫濺了他一臉,看威力足夠可以 把人打成兩截。阿邦邊跑邊大罵:“我的干,這都能看到,子彈還長眼了不成?!”
葉雅催著大家快跑,從走廊的屍堆上踩踏而過,從斷梯口縱身一躍跳到了二樓,但狙擊槍在熱成像引導下陰魂不散,稍有停頓就有性命之虞。三人嫌走樓梯太慢,翻過樓梯下到一樓,葉雅推翻冰箱讓眾人躲在冰箱後,這才暫時躲過了熱成像搜索。
三人還沒來及喘口氣,乓乓乓,一樓大廳的落地玻璃又被打出了四個缺口,飛進來四個小罐罐,伴隨著嗤嗤的響聲,四團白煙從罐內飛快的逸出,轉眼間已漫遍了整個一樓。阿邦小吸了一口這煙,氣管里頓時像裂開了一般難受,很快,眼睛也開始像灌了辣椒水似的直冒眼淚,幾乎無法正常睜眼,一旁的暴哥也是同樣的狀況,只有葉雅戴上了繳來的防毒面罩,情況還算正常。看來外面的特警隊員是想活活將二人熏出,再亂槍擊斃。
情急時刻,阿邦急中生智解下脖間的那兩條毛巾,將蓄了一夜的尿尿盡數撒在了上面,也不管暴哥樂意不樂意,分出一條來捂到了他嘴鼻口。當時暴哥的那種表情令阿邦畢生難忘,十幾年後回想起來仍是茶余飯後的一大笑料,但此時阿邦根本笑不出來,只是閉著眼睛捂著尿布,老老實實地趴在冰箱後,打死也不願出去。
摸約過了五六分鍾,或許是她們等不及了,四名女特警從屋頂順著掛繩滑下,乓乓乓,蹬破玻璃闖入了一樓客廳!她們戴著防毒面罩,在濃煙彌漫的老屋內仔細搜查,腳步漸漸逼近冰箱了。一個女隊員搜到冰箱旁,性急的暴哥再也憋不住了,大喝一聲:“擦!太TM窩囊了!”不顧阿邦的攔住,從冰箱後躍出朝煙霧中走來的人影撲去。暴哥的突然冒出,著實嚇了那名女隊員一跳,他努力將眼睛撕開一條小縫,找准她的天靈蓋用手中的雙節棍狂暴一擊,“啊噠~~~!”頭盔上鐺的一聲重響,女隊員立刻抽了魂兒似的雙腳一軟跪下,接著就像堆爛泥一樣癱倒在了地上,蹬了幾下腿就不動了。
阿邦不願見他一人赴險,也毅然躍出了冰箱,可兩人睜開眼還沒夠三秒鍾,眼睛就已腫的通紅,怎麼也睜不開了,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立刻就被剩下的三名女隊員圍在中央,耳邊盡是咔嚓咔嚓的拉栓聲。一名領隊模樣的女隊員上前,從腰間掏出一把無聲手槍指著阿邦二人,將兩人的頭一一扭過查看,滿意地點了點頭後,用手勢示意身後另兩名隊員上前將二人拖走。這倆女隊員正要上前,就在這時,砰!砰!阿邦身後兩發槍聲響起,二女的胸脯幾乎同時被擊中,痛叫一聲連連後退,兩發精確無比的子彈分別鑽入了兩人的左胸,很遺憾,這第二批的突擊人員就無緣防彈衣了,一陣含糊不清的叫聲中,兩人踉蹌倒地,亂蹬起大腿來,開始了臨死前那段痛苦的煎熬。不用多猜,開槍那人正是戴著防毒面罩躲在冰箱後的葉雅,從中山劇院到現在一直穿著的特警制服這時候派上用場了。那名領隊見濃煙中有人開火,雖然對方也是穿著同樣的制服,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混裝的敵方,她機械反應似的舉槍,瞄准,射擊,砰!與此同時,葉雅手中也是一發子彈回敬,兩聲女人的慘叫同時叫起,互相都擊中了對方的胸脯,不同的是,打在女隊員身上的那槍還發出了破肉的炸響-----她沒穿防彈衣。
慘叫聲中,女領隊胸前本來裹得緊緊的特警制服被立刻打出一個洞缺,大半個還在冒血冒煙兒的雪白奶子從洞里露了出來,她一邊慘叫著,一邊繼續努力舉起手槍,想做垂死掙扎,砰!又是一發子彈擊中她的武器,將它直接打飛了出去,接著,砰砰砰三槍,凌厲的子彈頭在她胸前開花,推著她健碩的身子不斷往後退,“啊啊啊------!”一陣絕望的慘叫後,轉身貼著牆滑了下去,在牆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後,蜷在了牆下,在那微微痙攣著。葉雅干起正事來也是心狠手辣的主,砰!槍里最後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正中她後心,女領隊夢囈般“嗯”了一聲後,就再也不能動彈了。阿邦看得真切,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一槍不僅直接殺透了她,好像還正好是女人胸罩系帶繞過後背的位置……
“記住,你又欠我一次。”葉雅飛快從死屍臉上扯下兩副防毒面罩,扔給阿邦和暴哥,“熱成像馬上會重啟,我們時間不多,趕緊換上她們的制服。”
“啊?要我穿女人的衣服?”阿邦猶豫了。
“想死可以不穿。”葉雅沒時間和他多說,把他往一具修長的女屍身旁一推:“快,脫了她的衣服換上!”
阿邦相信她有這麼做的道理,當下不多想,迅速脫掉這具高個女屍的防彈背心,解開特警服的拉鏈,雙手鉗住腰側往上一擼,從腦袋上套了出來,里頭一件粉色秋衣也被擠到了腋下,露出一對染紅的純棉胸罩來,葉雅刁鑽的槍法讓子彈幾乎是恰好從左罩杯的正中央射入她的體內,端的是一槍斃命,陰森的血窟窿就在眼前,同時鼻子也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這本不是一個女人應該散發出來的氣味,乳溝上那件身份牌浸在血水中,淹沒了‘趙曉芸’三字。有意思的是,他發現女屍腰上還貼著一張俗稱暖寶寶的取暖片,可能是深秋大半夜上山執行任務也怕凍著自己吧,不過她或許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這個頗有些丟分的一幕,會暴露在對手眼前。
他掠了一眼,繼續動手解開中筒靴的鞋帶,抓著靴跟向後一拉,把這雙防刺中筒靴從女屍小腿上扒了下來,一股女孩子特有的腳味立刻飄到鼻子里,女屍腳上防滑的純白短棉襪被清洗的十分干淨,握在手中還能感覺到些許潮濕感。不過這個骨節眼上他沒閒心細看,解開她的皮帶,褪蛇皮一樣將作戰褲從女屍身上剝走,至於她腳上的白襪,那是沒必要了,他用不著。阿邦熟能生巧,長期臨戰下來已成半個扒屍專家,不到一分鍾就把女屍剝得只剩下秋衣褲和白襪,可憐的姑娘上身衣衫半解,酥胸暴露,雙手被脫成了投降狀,下身雙腿緊閉,有些滑稽的躺在地上。
這位女隊員看來也挺高,阿邦穿上她的制服雖然緊得要命,但還算差強人意,勉強能裝下自己,還有一點就是衣服上還帶著體溫,穿在身上不會覺得乍冷。不過暴哥就沒那麼幸運了,另外兩具女屍怎麼都不可能夠得上他190cm的高個兒,結果當場給傻眼了。
葉雅安下一枚定時炸彈,突然掏出一副手銬掛在了暴哥手上,不容他推辭的說道:“來不及了,別找了,你就本色出演吧!”
“我勒個去,那我怎麼脫身?”
“只能再想辦法,放心,有我在。”葉雅說著從女屍胸口摸了把血塗在暴哥身上,“你裝成受傷的樣子。”
暴哥想想也確實沒其他法子了,只得答應下來,臨走前,葉雅還不忘向兩人小聲交代道:“等下出去後,你倆誰也不許說話。阿邦你找機會就離開,暴哥和我一起再想辦法脫身。回頭我們在回民街15號見,那里是治安薄弱區。”
屋外灌木叢中,林慕蓉、林雅妮、許四多等一干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准備下令再派一組人馬進去,就見老屋的門開了,伴隨著一團催淚濃煙冒出,暴哥被兩名帶著防毒面具的‘女特警’押解了出來。許四多見大功告成,手舞足蹈的一路小跑,笑的哈喇子都出來了:“哈哈哈,可被我逮到了!咦,還有兩只小王八呢?”
葉雅裝作失望的說道:“阿邦和葉雅持槍拒捕,被當場擊斃,我們犧牲了兩名隊友。”
“哦?擊斃了?”林慕蓉半信半疑的問道。話音剛落,只聽轟一聲,葉雅留在老屋內的定時炸彈也到點了,一聲巨響將半棟老屋化為了火海,成了一片廢墟,光是屍體DNA識別也得好幾天了。林慕蓉惱怒地用力一跺腳,這下T89的下落可真沒地方找了,滿臉怒容地衝葉雅令道:“先把這個陸豪東押到看守所關起來,我要親手絞死他!四多,你負責押送。”
“許某得令!”
葉雅在阿邦肩上輕輕一推,示意他趕緊離開,自己則加快步伐押著暴哥朝一輛突擊車走去,這時,站在林慕蓉身旁的一位女子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等一下。”
葉雅忐忑不安的回過頭,只見發話的這位女子膚色雪白,氣質淡雅,一身休閒隨意的打扮,似乎不是這伙人中的一員,不過卻正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盯住自己看。白臉女子打量了葉雅,又看看暴哥,一時間,葉雅神經繃到了極限,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被識破就立刻開槍強突。可是白臉女子在看過一遍後,並沒有其他舉動,而是不動聲色的說:“沒什麼,走吧。”
葉雅懸著的心一放,再不敢多滯留哪怕一秒鍾了,把暴哥塞進車內後,自己也跳進駕駛室,許四多連忙趕上來,也鑽進了突擊車,三人同車向山下開去,而阿邦則趁火場混亂時,早腳下抹油溜得無影無蹤了。
三
目送葉雅的車疾馳下山後,林慕蓉開始命令在場的特警人員在廢墟周圍展開搜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落下的线索。沒多久,就有女隊員來報,說在老屋旁邊的車庫內,發現了兩具女性屍體。
當林慕蓉等人快步進入車庫時,一具渾身掛滿絲襪、赤身撅臀跪趴的女屍映入眼簾,淫媚入骨的擺姿讓她小小驚訝了一下,封閉的車庫內全是尿騷味兒,眾人紛紛捂鼻,趕緊把窗戶打開。幾名女隊員已經把牆角的一團防水布打開,王妙可小巧玲瓏的裸屍直直地仰躺在那,沒有神采的大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林慕蓉站在屍體前,怒其不爭地雙手叉腰,盯著死去的這兩人,本來今晚屢屢受挫心情不爽,再見到這副場景,也不禁小聲罵道:“沒用的東西,把女人的臉都丟光了。”她倒不是心疼在這兩個賞金獵手身上花銷的定金,而是費了一番苦心後,居然依然沒有T89的任何线索。
很快,警察局長王利帶著兩名男法醫——老強和小堅——聞訊趕來,縱然他倆見多識廣,不過看到陳瑤頗具創意的屍姿也是微微一怔,卻也不好說什麼,馬上投入到了緊張的驗屍工作中。
老強端著高碼相機,繞著女屍‘咔嚓咔嚓’的拍照,小堅隨後用夾子將屍身上的絲襪一一夾走,連嘴里的絲襪也非常小心的夾出來,放入一件件證物袋內。清理完女屍身上僅有的物品,並提取完指紋後,兩人一前一後將女屍盡量拉直放平,但陳瑤斃命畢竟有2個多小時了,可怕的屍僵已經開始蔓延到全身,把原本綿軟的身軀變得有些僵硬,兩人一人抓腳,一人抓肩頭,嗬喲一聲拉直,可女屍的臀部還是會倔強地慢慢隆起,好像是刻意要在這倆苦逼又悶騷的法醫面前炫耀一樣。兩人又是拉又是壓,忙活好久才將這具性感女屍大體弄成平直,但僵硬的關節和死肌還是讓屍身保持了一個微蜷的姿勢,平放在地上看起來非常別扭。
准備工作就緒,兩名專業法醫開始在這具赤裸的身軀上進行驗屍流程了。老強畢竟是資深老法醫,他很熟練地先是將陳瑤黑色大麗花一般散開的長發整理了一下,全都攏成一束撥到一邊,接著用軟尺量了下長度,過程中嘴里念念有詞:“死者女性,年齡20-25周歲,屍長165cm左右,屍表皮膚細膩,身材勻稱,營養良好。”小堅很快把這段程序性的文字記錄完畢。老強小心翼翼地扒開女屍眼皮,用手電筒照進她的眼眶,長長的睫毛下,女屍瞳孔已經明顯發散、暗淡,無精打采的像是一對廉價的玻璃球,嵌在紅血絲之中,老強仔細看過,又把女屍嘴巴使勁兒掰大,用手電筒照著查看口腔和牙齒,鼻孔也被他用小夾子撐開一些,“死者臉部呈烏紫色,有掌摑痕跡,眼底翻白出血,瞳孔放大,角膜混濁,眼眶周圍有殘留淚漬,口鼻腔內尚有積液,舌頭吐出呈紫黑色。”
小堅埋頭猛記,老強接著就開始了對女屍軀干的檢查,他鼻梁上的高度近視眼鏡幾乎是貼在屍身上搜索,雙手配合著在屍體表面不時摸一下,又不時捏一下,仔細的不放過每一根毫毛。他套著橡皮手套的掌心放在女屍頸部,又白又細的美頸上正印著一片烏紫淤青,老強試著扼了一下她的脖子,發現那扼痕遠比他的手要小得多,明顯是細物所致,扭頭衝小堅說道:“致命的傷口應該是在這,初步判斷是頸部機械性窒息死亡,從勒痕的形狀深度來看,凶器估計是軟體絲織物一類,你記下來。”
老強從脖子上摸下來,陳瑤新鮮的屍體上,乳房還沒有癱軟變形,依舊渾圓而堅挺,瓷碗一樣倒扣在胸口,和平坦的小腹一樣都沒有被擊打過的痕跡,倒是在把女屍側翻過來後,發現腰部椎間盤的位置有一片輕微的淤青,這是她與阿邦在地板上翻滾扭斗時留下的壓痕,死後血液循環停止,也就烙下了這麼一團異色。老強用手指壓了壓淤青,說道:“死者腰椎部位有重壓痕跡,疑似生前遭受過猛烈的襲擊。”他將女屍重新推正,撿起她的手指檢查,女屍十根手指分得很開,而且都是屈成爪形,手筋微微凸出,可以證明她在臨死前的痛苦。塗著淡淡指甲油的亮甲有幾處已經開裂了,看得出在死前她也猛烈掙扎過,指甲里面的纖維,老強細心地提取了出來----盡管誰都知道‘凶手’是誰,但按照流程手冊,這依然是必須的程序。
在小堅的幫助下,老強與他一人抓起女屍一只腳丫,往兩側掰開,陳瑤曲线致柔的美腿已經坦然無存,屍僵後變得蒼白而又強直,當著兩名男法醫和一干特警面被一點點分叉開,最後張成圓規一樣躺好,而整個過程,陳瑤只是毫無反應的張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任由自己被弄得一團糟的私處在眾多陌生人眼前漸漸暴露無疑。老強同樣用手電筒照在兩腿間查看,整潔的羞毛亂糟糟的,令他不得不用手指撥開,把玉門撐大,仔細觀察外陰的傷勢,然後將手指探入陰道內部,結果勾出了不少凝結了的腥臭塊狀物。“死者外陰外擴但沒有紅腫,陰道里發現大量疑似精液殘留,推斷死者在死後遭受了性侵犯。”老強平淡的說著,對一位老法醫而言,女性死者在死後遭受性侵犯實在太正常了,早已見怪不怪。
老強將女屍完全翻個身,變成趴在地上,由於僵硬的屍體還保持著微曲的姿勢,所以一翻身,那對屁股就再次撅了起來,兩瓣本應白生生的臀肉因為死後的屍斑而變得有些略微緋紅,看起來很是扎眼。老強用手去拍她的臀肉,發出梆梆梆的悶響,像是打在一團實心硬橡膠上,屍身也只是濁重地晃了幾下,沒有發出那一陣陣性感的脂肪肉浪,又用手指壓壓女屍胸口和頭頸正面的淡紫色屍斑,將女屍下頜和四肢已經發生屍僵的部位仔細捏過一遍,發現屍僵的程度遠比自己想象中來的嚴重,像是死了已經有近十小時的樣子,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根據先前的线索,死者晚上還在中山劇院出現。老強皺下眉頭,於是拿根溫度計插進女屍肛門內,為她測了下屍溫,根據女屍肛門內的體溫推算,這具遺體主人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一點三十分左右,離現在有2個多小時了,這個結果比較符合邏輯。這下,年輕的小堅就有些搞不懂了,他捏著女屍發硬的臀肉問道:“師傅,我不明白,為什麼根據屍僵程度和屍溫,會得出不同的死亡時間?兩個到底哪個更准確些呢?”
老強扶下眼鏡,教導道:“屍僵可能會因死者自身原因而產生不同的快慢程度,比如臨死前的過度緊張,或是突然性死亡,甚至是死者的特殊體質,都會造成屍僵速度加快;相比而言,除非是被人為保溫或冰鎮,屍體溫度的變化一般還是有其正常規律的,所以,從屍溫判斷死亡時間會更准確一些。小堅你要記住,一名優秀的法醫,是可以讓死人開口說話的,它可以告訴你很多它生前經歷過的事。”
“嗯!”小堅一字不落的聽著,筆下記個不停,一位驗屍界的明日之星開始冉冉升起了。
一套標准的現場簡易程序走完,陳瑤的屍體也就驗完了,接著,小堅在老強指導下,自己動手對王妙可的屍體也做了一番現場檢驗,由於兩具女屍死亡原因都非常明確,所以也就不需要拉回法醫處做進一步解剖了。前後不到二十分鍾,兩份完整的屍檢記錄材料交到了林慕蓉手中,兩名法醫的工作也到此為止,這只不過是他倆每年接觸到的數百具屍體中的某兩具而已,就像成品檢驗員對著流水线上滾滾而過的眾多商品一樣,麻木的完成流程。但對林慕蓉而言,她所關注的顯然與法醫們不同,她一直靜靜看著,仔細審視著兩具裸屍在自己眼前翻轉,直到老強和小堅結束工作,她犀利的目光落到了陳瑤屍體的右大腿根兒上,因為在那里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她捂塊手帕,在女屍旁蹲下,發現女屍大腿根上有一個個像是凝結成塊的斑點,模模糊糊似乎是一些殘缺的字母,於是她詢問了一遍老強,老強解釋說,這是性侵者的體液從陰道內壁倒流出來沾到死者大腿根上,凝結後的漬物,在每名此類死者身上都有類似的表現。林慕蓉稍加思考,覺得一定有蹊蹺,於是吩咐手下趕快弄來與男性體液成分相近的蛋白粉衝劑,用水化開後倒在陳瑤大腿上。果然,隨著大量蛋白液漸漸凝固,在肌膚表皮上慢慢結成了比剛才更為顯眼的斑點來,從腿根一直到膝蓋,連起來看就是好幾串化學符號,還有一個明顯的‘T89’字樣,原來自從陳瑤以入夢的方式、檢索到阿邦記憶中T89詳細內容後,為防止忘記用特制藥水將內容寫在了自己大腿上,平時用黑絲遮腿又是女性禁區,自然不易為人察覺,只是遠遠料不到自己還有被剝淨衣物、全身勘驗這一茬罷了。林慕蓉欣喜若狂,果斷命人拿來紙與筆,將差點失之交臂的T89內容抄寫了下來。
至此各取所需完畢,這兩具女屍對所有人來說已經沒有一丁點兒的利用價值了,反而是兩具刺手難辦又不得不需要處理的死肉坨,因為作為賞金殺手,陳瑤和王妙可這層不為人知的一面自然是絕對保密的,如果她們的死訊公開,不依不饒的家屬肯定會追著要一個說法,萬一再有‘好事’的大嘴給捅到境外媒體上去,說官方雇凶對付逃犯,到時候臉上可就大不好看了。也正因此,那兩份屍檢報告被林慕蓉截下僅供參考用,取而代之的,則是兩份失蹤人口檔案,至於兩具屍體最後的處置,林慕蓉稍稍考慮後,只是輕描淡寫道:“就地掩埋了。”王利聽出上司話里的態度,於是大手一揮,上來四個胖男警,兩人一組,眾目睽睽下,粗魯地將這兩具硬邦邦的屍體從地上抬起,一搖一擺的移屍到車庫。
老屋後門外的野菜園子里,四名男警出工不出力,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地上挖起坑來,大半夜上山執勤本來就讓人不爽,居然還撈了個埋死人的衰差,嘴上自然是少不了抱怨咒罵,而兩具女屍則像死貓兒一樣一直靜靜地躺在坑邊,誰都懶得上前給蓋上一條白布遮丑,也沒有人給它倆合上雙眼,就這麼一絲不掛的晾在秋夜露天下,裸露良久已經沒有任何溫度,亮澤的秀發開始漸漸風干枯燥,曾經濕潤晶瑩的嘴唇也變得干枯泛白,屍僵在低溫下加速蔓延到了全身,讓屍體不得不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眼睜睜看著土坑越挖越大,等待著自己墳墓的竣工。這倆生前一個古靈精怪,一個嫵媚愛美,但此時此刻只是同樣兩條冰冷、僵硬的女屍而已,人類社會沒有它們的容身之地,只能等待著最後的土埋處理。
男警們明顯偷工減料,花了不到半小時,就用工兵鏟在地上挖出一個並不大的土坑來,僅僅勉強可供兩人之用。他們嫌女屍太沉,於是四人全上陣,兩人拎手,兩人拎腳,像是村里過年殺豬一樣,先將陳瑤的屍體四腳朝天從地上提了起來,搬到坑邊,“一、二、三!”左右搖了幾下後,胡亂拋進了坑內。女屍嘭的一聲悶響,落在淺坑底,揚起一圈灰塵,略顯干枯的長發毯子似的鋪在身下,還有幾縷亂發遮掩著她發青僵繃的臉龐,雙眸毫無生氣地瞥向一邊,似乎透露出對死亡的無奈。又是嘭一聲,王妙可的屍體也被男警們丟進坑內,疊在了陳瑤身上,這對生前互不相識的女人,就因為生命中有了阿邦這麼一個交集,倒也有幸在死後同居一穴,共化為一團雜泥。
男警們將女屍生前被阿邦剝下的衣裙、絲襪、內衣、高跟鞋、首飾和手包等遺物,也不分哪些是誰的,通通搓成一團也扔進坑內,接著就揮起工兵鏟,將一撥撥肮髒泥濘的黃土快速潑到女屍身上,淹沒了表情,淹沒了胴體,很快就在屍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黃土,像是兩尊泥人。幾分鍾後,後院中隆起了一個小小的黃土墳包,四人用工兵鏟的背面用力拍打,直到把隆起的部分壓實拍平,再在上面來回走了幾圈,讓它變得與四周無異方作罷,這一小塊簡陋到連墓碑都沒有的雜草地,就是這兩條美女蛇殘留肉體的最後歸宿了。
且說這廂林慕蓉得了T89後,小心將紙條放入包內,這時才發現林雅妮不知什麼時候又不見了蹤影,拽得連個交待都沒留下,“老宅女又一聲不吭跑哪兒去了?”她嘀咕了句,叫來王利問起妹妹的下落,王利吞吞吐吐半天,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驗屍不到一半兒這位大美人就獨自先行離去,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招呼。林慕蓉對此也只能聳聳肩,她太了解自己這個高學歷妹妹了,我行我素、毫無組織紀律性,她的世界除了戀己可能就只剩下那一串串枯燥的科學數據了。
不過她暫時沒功夫搭理林雅妮的去向,第一時間向烏有城的丁春秋做了匯報,很快,丁辦的回復到了:立刻轉入杭城郊外的半山空軍基地,在特派員前來交接前不得外出。顯然,疑心極重的丁春秋對林慕蓉也不是百分百放心,在這條道兒上走動的,親兒子都有可能給老爹三腳,跟別提是外臣了,這令林慕蓉十分不快,當得知這位特派員的來頭後,眉頭更是愈發緊鎖了:原來這位所謂的‘特派員’不是別人,正是丁春秋的親生女兒----丁曼文,有名的敗家女大騷包,人稱“烏有城一路公交車”。
“Shit,來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公主黨!”林慕蓉心里不禁暗罵一句。
四
話說葉雅駕著突擊車一路顛簸下山,許四多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邊晃著腦袋,一邊哼起了《智取威虎山》來,小眯眼還不時衝葉雅瞟上一眼,雖然葉雅戴著面罩,但她婀娜均稱的身材已經足夠許四多流上一地口水了。他斜著眼淫笑道:“女娃子把面罩拿下來看看嘛?”
“對不起,我還在執行任務。”葉雅正眼不瞧拒絕道,對許四多她早厭惡之極了。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懂得拒絕的小美人兒,哈哈哈哈哈~~~”葉雅的冷拒居然被許四多當做了欲拒還留,反倒更加放肆起來,左手直接就搭在了她的大腿上,意味深長的說道:“以後啊,有事找大哥。”
葉雅心里直要罵娘,剛好車到拐角處,她瞅准這個機會,借著右轉的慣性,一腳向許四多踹去,許四多怪叫著就從車窗翻出了車外,咕咚咕咚的滾下山坡,不知死活。“摔死你這個淫官,哈哈!”葉雅開心的吹起口哨,朝後視鏡中的暴哥挑了挑眼。
暴哥全身被綁不能動彈,穿著件大褲衩縮在後車廂凍得發抖,好聲沒好氣的叫道:“你個冤家啊,哥都要被凍死了啊!那你倒是快解開繩子啊,想玩SM啊?!”
“好好好,別急別急,我總得先把車子停下吧。”
都怪這山路年久失修,又是豆腐渣工程質量奇差,前天傍晚的那場大雨過後路面有多處塌陷,就在葉雅正跟暴哥搭話的時候,只聽‘梆’的一聲,突擊車驟然一陣劇烈的顛簸,接著就一頭栽到了路邊的填溝里,把車內二人當場震暈了過去。
過了良久,葉雅才灰頭土臉的從車里鑽出來,正要幫著暴哥脫身,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葉雅,你終於還是現形了。”
葉雅警覺的回頭,一身裙裝長靴的林雅妮正單手插腰,似笑非笑的站在跟前,她淡淡的繼續說道:“嗯,回民街,見阿邦,我聽到了哦。”
葉雅護在暴哥身前,如臨大敵:“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們,你這只狡猾的母狐狸。”
“哦。”林雅妮旁若無人的在葉雅面前走了半圈,“再狡猾也不過你,我想一定是你在老屋內打死特警隊員,然後換裝後騙過了我姐姐她們。”她頓了下,繼續說道:“不過你騙不過我。”
葉雅冷笑道:“哼~你現在當然可以這麼說了。”
林雅妮見著她滿臉不屑,似乎不相信自己早已看穿,於是將破綻一一道來:“許四多問你話的時候,你沒有像一名特警隊員那樣先說‘報告’二字,這是其一;其二,凡是執行押解任務,都至少要兩人同行,你卻偏偏支開了你的隊友,哦不對,應該是你的阿邦;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一切。你呀,在姐姐面前還是太嫩了。”
葉雅啞口無言,驚訝於自己犯下了這麼多不察覺的錯誤,更為吃驚的是,當所有人都在關注老屋內的戰斗結果時,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女人在觀察著一些看似次要的細節。她不禁問道:“你是誰?”
“林雅妮。”
葉雅一怔,她倒是知道林慕蓉有一位妹妹叫林雅妮,不過據說從國外回來後就一直在研究所工作,從來不摻和政治,居然也是一號厲害人物,還加入到了追捕隊伍中,實在令她有點想不明白。不過驚訝歸驚訝,葉雅觀察到這位林雅妮一副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樣子,身材也略顯苗條,顯然是沒有經過格斗訓練,又是穿著不利於格斗的裙裝長靴,暗忖論身手必定不是自己對手,想到這,葉雅暗中握緊了拳心,打定主意,決定先發制人一舉將她格斃。
面對蓄勢待發的葉雅,林雅妮卻不急不慢的從包中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戴在了臉上,仿佛毫不顧忌葉雅會突然襲擊。“原來還是個近視眼,這下就更好辦了!”葉雅暗喜,右腳在地上出其不意的一踢,將地上的一堆泥土向林雅妮撥去,接著身形晃動,雙拳一前一後急襲向對手,即便對手避開了前拳,後拳也可補上再打,看似稀疏平常,實則暗藏後手,是最為簡便實用的一招。可呼呼兩聲過後,竟一拳也沒擊中這個柔弱的對手,連片衣角也沒沾到。葉雅隱約覺得不對勁,但此時無暇多想,緊接著原地騰起單腿橫掃一大片,去勢極快,卻仍然什麼也沒打中,林雅妮慢悠悠的一矮身就躲開了這凌厲的一腿。葉雅急於脫身,一秒之內連出雙拳一腿,速度已經快至極限,即便是再強的對手至少也要格擋其中的一招,絕不可能悉數輕松避開,可身穿包裙長靴的林雅妮偏偏做到了。
葉雅不及細想,抽出腰間匕首,飛撲上前連刺三刀,只見林雅妮輕松的邁動幾步,就令她的攻勢一一落空。葉雅這才慢慢看清:這林雅妮的速度其實並不快,反而因為穿著高跟鞋和窄裙顯得有點慢,怪就怪在自己每出一招,她總是能先自己一步做出反應,往往自己還沒出手,她就已經動身了。
一輪搶攻下來,葉雅雖然體力消耗不大,但對她信心的打擊是巨大的,速戰速決已不可能,時間拖得越久對她和暴哥而言就越不利,心頭不免開始愈發焦急。嬌叱聲中,葉雅孤注一擲的將匕首擲出,准備趁著林雅妮躲避之際貼身近打,可右手剛一抬還未來得及飛出,只見從林雅妮的眼鏡中突然射出兩道刺眼強光,接著兩眼一花便什麼也看不見了。眩暈中,葉雅右手一麻,手中匕首已被林雅妮用腳踢落,失盲的葉雅趕緊雙手護住周身要害,剛要後退兩步,‘茲-----’一股強電流穿身而過,緊接著渾身肌肉瞬間收縮變硬,轉眼就蜷縮在了地上。
地上的葉雅幾乎縮成了一團,渾身僵硬的無法動彈,心髒在電擊後好像就快要停止跳動了,腦里留下只一個大大的問號:怎麼回事?!她怎麼也想不透究竟林雅妮做了什麼,一出手就打倒了自己。林雅妮倒也不急於下手,而是圍著葉雅轉了一圈,還故意把鞋底踩得很響,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的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好…好的…很…”隨著強光作用的漸漸消散,葉雅總算恢復了一點視力,但舌頭被電擊後還有些麻。
“那就起來再打。”說著,林雅妮很有騎士風度的伸出一只手,作勢要扶她起來。葉雅猜不透她葫蘆里賣著什麼藥,不過自己全身僵硬未退,只得由著她將自己扶起,但心里仍是打起萬分的警惕,生怕她要使什麼陰謀,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林雅妮居然當真只是將自己扶起身來,接著就又站回了原地,預料中的‘陰謀’根本沒有發生。
葉雅一邊注視著對手的動靜,一邊盤好散落的頭發,顧不上身體尚未恢復,足尖一點揉身而上,粉拳直撲林雅妮的面門,除了進攻她已經別無選擇了。結果葉雅剛一動肩,林雅妮又是提前移動,拳招才使到一半就已經步出了她的攻擊范圍,反而朝著葉雅的腰間漫不經心的揮出一拳。這一拳,又軟又慢,看似毫無力度,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女子隨手嬉打,再看她的身姿,也根本不是出招的架勢,仍是優雅的提著手包,保持著自己的儀態,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個練家子。“看來也不過如此嘛!”葉雅暗喜,不等拳招用盡便化拳為抓,迎著林雅妮單薄纖細的小手腕而去,決定給她來個反關節擒拿一招制敵。眼看著就要觸到她的手腕,突然,掌心處一陣劇烈的針扎感,又是一股電流鑽入體內,全身痙攣不止,心跳仿佛瞬間停止,再次癱倒在了地上。
葉雅臉色慘白,這次她再也無力起身了,甚至連動一根手指頭都是那麼的困難。林雅妮慢悠悠地走過來,好意提醒道:“你現在的心跳每分鍾只有30下,再電一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怎麼…做到的…難道是讀心術?”由於內髒受電擊的結果,葉雅的生理功能已經大幅度下降,說話已經非常吃力。
這位光電和生物反應領域的雙料才女輕輕嘆了一口氣,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說:“哎,為什麼文盲們總是喜歡把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歸納成那些玄乎的東西呢?時代變了,在高科技面前,武術這種古老的糟粕早該掃進垃圾桶。嗯,不過呢,作為這項發明的第一個實驗者,你可以感到榮幸了。”
“科技?發明?”
“嗯不錯,就是這副眼鏡,還有我指上的這枚戒指,它的原理就是…嗯,算了,說了你這些文盲也不懂。”林雅妮很是自豪的說著,“好了,現在姐姐更樂意去挑戰我那位老同學了,可惜,你是看不到嘍。”
葉雅反譏道:“哼哼~~別高興得太早了,想干掉阿邦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如果單憑實力就可以決定勝敗的話,他早死過無數次了,你的下場不會比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女人好到哪里去的。”
林雅妮顯然無法接受別人對她能力的質疑,把臉一沉盯住葉雅看,決定讓眼前這個還心存僥幸的手下敗將徹底死心:“你說的倒是沒有錯,不過呢,是好戲都有收場的時候,因為這次他要遇到我,林雅妮了,嘿嘿。我搜集了從他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包括他的每一個動作習慣、心理波動和生理周期,然後輸入到這副同樣具有捕捉、分析功能的眼鏡中,可以說,對手在我眼里沒有任何隱蔽性可言,難道你沒發現,剛才別說是打中我,就連接近我都不可能嗎?當然了, 作為一名嚴謹的學者,面對最令我感興趣的難題,除了動用自己的大腦和先進的解題工具外,我還會盡我所能先降低題目的難度,至於方法嘛……少兒不宜。嗯,你的眼神中已經流露出擔心了,不過請你放心,我會為你的阿邦留一塊風水寶地當墳墓的。”
“只怕你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葉雅嘴上依然強硬,但一想起就憑阿邦那種好色的程度,要是真遇上這位才智過人又有神秘武器的美貌御姐,傻小子估計被人放鍋里燉了都還不知道,不禁為他深深擔憂起來。
這時候,滿頭紅包的許四多終於帶著十幾名女特警隊員趕到了,剛才那一滾居然沒將他摔死。他老遠就看清了葉雅,但又不敢上前招惹,遠遠站在那遙指著她大罵:“呸你個鬼丫頭,老子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幸虧林姐明察秋毫啊,要不然還不給你翻了天!來人那,給老子綁上,綁上,全給我送到林上校那!”
十幾名女特警一擁而上,將葉雅、暴哥綁了個結實,就要押走。只見林雅妮在低頭想了片刻後,止住了許四多,指示道:“男的押往烏有城,女的暫時留下由我處置。”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位林上校的親妹妹許四多不敢得罪,當即連忙點頭稱是。
“哦還有…”林雅妮想了想,又說:“把阿邦的母親也放了。”
“啊???”“啊???”葉雅與許四多幾乎同時叫了出來,她簡直不敢自己的耳朵,在她心目中這對姐妹可是一丘之貉,怎麼可能會如此好心。不過林雅妮接下來的一番話,更令她吃驚,林雅妮略有不滿地說道:“阿邦、陸豪東和葉雅都是通緝犯,我不干涉,但阿邦的母親確實不知道自己兒子的下落,目前也沒有立案,何況親親相匿是人之常情,你沒有理由拘捕她。我知道,姐姐抓她無非是為了脅迫阿邦,但我很反感這種做法,所以還是請你放了她。”
這下可叫許四多極其犯難了,苦著臉道:“這…這…林上校那兒不好交代啊……林姐你看這、這、這…”
“別忘了,你的林上校可是我的親姐姐。”林雅妮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語氣並不重,但字字不怒自威,嚴肅起來還真頗有林慕蓉的影子,懾得許四多骨頭都軟了,畢竟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家子,自己這種地方小吏絕對得罪不起,於是這根牆頭草立刻擺正了位置,馬上改口道:“林姐是林上校的親妹妹,下官自然一切聽林姐吩咐,下官自然一切照做,一切照做。”這話說的,即顧全了對方的面子,又把對方推上了負責人的位置,自己從中兩頭討好、責任全免,為官之道全在一張嘴上。
葉雅徹底被她搞懵了,從之前光明正大的扶起自己,到眼下出於公義釋放邦母,令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留學國外的理工才女很有騎士風度,而且思維也有些簡單刻板,與她陰險毒辣、無所不用其極的姐姐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兩人一樣的爭強好勝了。但葉雅還是不能理解,為何她要偏偏留下自己呢?
林雅妮沒有馬上搭理她,而是對許四多吩咐道:“許主政,麻煩你幫我弄一輛車子,和一間西溪濕地的房子,請馬上。哦還有,我不希望在那看到你的人摻和,阿邦是我的。”最後,她才將臉轉向葉雅,淡定地說道:“我要讓你親眼瞧著你的阿邦,是怎麼被我打敗的,嗯。”
五
從山間老屋逃生的阿邦一路撒腿狂奔,沿途順手牽了件農戶晾在外頭的衣物換上,也不知道跑了多長的路,只知道從黎明破曉一直到紅日漸漸當頭,才慢慢折回到了市區。他不敢走大路,於是盡揀些小巷里弄穿行,雖然一身農民打扮未必會被馬上識出,但萬一碰到個較真兒的巡警臨檢,那是經不起細查的。
他一步一回頭的走著,一條瘦得皮包骨的流浪狗居然也跟在身後搖尾乞食。如今葉雅、暴哥生死未卜,自己被陳瑤出賣後又有家不能回,又身負通緝令人人喊打,悲催得跟這條老狗也沒多大分別了,想到這,他不禁回過頭來,無限感慨的望著它,慶幸還有這麼一位風雨同路人,與這位難兄難弟對視了一陣。想不到老狗還頗通人性,估摸從這衰人身上是榨不出什麼肉包子來了,汪汪兩聲後將尾巴一轉,昂著狗頭就走了。
“唉,至於嘛…”阿邦搖搖腦袋,繼續回頭向前走。要不是廈門那晚的遭遇,自己現在多半還呆在學校,離歌唱著,小酒咂著,香煙抽著,游戲玩著,炮管擼著,別提有多滋潤,哪會落到如今連狗都不理睬的境地?!
他輕車熟路的拐過幾個巷口後,回民街就在馬路對面了,開始有一陣陣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刺激著他的食欲。他咽下不住冒上的口水,可肚子還是不爭氣的咕咕直叫,昨晚的那點過期罐頭經過一夜後又是一上午的劇烈奔跑,早已消化的無影無蹤,肚皮都快貼到後背了。他綠著眼睛,探頭往肉香的方向望去,只見對面大街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幾十台烤爐幾乎占滿了街道兩旁,伴隨著小白帽的吆喝聲,烤爐中炭煙裊裊,香氣四散,聞得口水直流的阿邦仿佛都能聽見那一串串羊肉在炭火烘烤下發出的滋滋聲。
“啊~~~~喲~~~~西~~~~”阿邦擦拭了下嘴角的口水,又搓搓手掌,人要是餓極了那是什麼事也干得出來,再怎麼死也不能做餓死鬼。他摸摸口袋,兜里竟還藏著細心的母親塞給他的五百大鈔,頓時感動的一塌糊塗。雖然惦念著母親的安危,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肚子問題。
他壓低帽檐,選中一家比較正宗的烤肉攤子走去。熱情的回民忙不迭的招呼,烤羊肉、烤羊腰、烤牛肝、烤牛排……,餓極了的阿邦幾乎是沒怎麼嚼就吞進了肚里。正當他吃的滿嘴流油,不亦樂乎的時候,肩頭被人拍了兩下:“同志,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聽說話的語氣,阿邦就知道自己遇上什麼人物了,嚇得一塊牛肉噎在了喉嚨。他做賊心虛的低頭轉身,強作鎮定道:“我忘帶了。”他低著頭,眼睛正好對著地上那兩雙擦得油黑的高跟皮鞋,還是那種淺口的高跟皮鞋,正好露出腳背上的黑色絲襪,黑色絲襪上方是燙得筆直的黑色長褲,再往上,是一條皮制的武裝帶,上面系著對講機和手槍,她倆胸前銀晃晃的警徽在陽光反射下照得阿邦更抬不起頭來了。
“叫什麼?從哪里來?在這兒干什麼?身份證號碼?”其中一名女警連珠炮似地發問。
“我…我叫龐光大…呃…慈溪來的…呃…在這吃點烤肉啊…這個身份證號碼嘛…330…呃…”說到這,他實在編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另外那名女警已經拿出警務通正等著輸入號碼呢,信口胡謅是絕對蒙不過去了。
“喂,你老低頭做什麼,抬起來看看。”拿著警務通的女警見他神情閃爍,於是要求道。
眼看著就要穿幫,阿邦干脆把心一橫,忽然一腳將烤爐踢向那倆女警,扭頭就跑。女警靈巧的往旁邊一躲,跟在他的屁股後就奮起直追,雖然穿著高跟鞋,但空腹的阿邦速度更搓,跑了百來米竟還沒擺脫兩個女人。女警邊跑邊大喊:“別跑!你給我站住!站住!”原本擁擠的回民大街上,立刻自覺地給這三人讓出了一條道來,這年頭可沒人管閒事兒。
阿邦玩命的跑著,一路踢翻幾個烤爐攤子來延阻女警的追趕,無奈肚子還沒吃飽,兩腿是越跑越沉,估計再跑個百來米就要累趴下了,聽到身後的女警越追越近,並且還在不停的呼叫支援,情急之下阿邦大喊一聲:“城管來啦!”短短四個字果然擲地有聲,猶如大地一聲雷,大街上擺攤兒的、擦皮鞋的、站街的、賣毛片的、造文憑的、刻假章的,三六九等無不聞風喪膽,抱頭鼠竄,亂作了一鍋粥。
阿邦渾水摸魚,在人流中左穿右插,或許是他跑的太急了,擁擠中不知被誰絆了一跤,腳下一個踉蹌,“哎呀~~~”一個華麗的360度倒地動作,跌了個狗吃屎,腦門頓時撞出一個大包來。他沒時間理會這個冒失鬼,爬起來就要繼續逃命,可是,當他看到絆倒自己的那人後,腿,不由自主的凝固在了那。
“好久不見,阿邦,還記得我嗎?”一身裙靴打扮的林雅妮單手叉腰,面帶微笑的站在巷口。
面對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臉龐,甚至是這熟悉的一幕,阿邦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