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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東方天探言 9

東方天探言 稀神星靡 4261 2023-11-19 02:28

  \t“佛光普照,請各位居民不要驚慌,命蓮寺謹代表毗沙門天向各位居民提供庇護,食宿,南無三...”

   ——命蓮寺公告欄

  

   \t“來,老先生這邊請。”命蓮寺整日彌漫著香火,濃郁又繚繞,甚至有些嗆人了,但依舊掩蓋不了腐臭味與血腥味。寅丸星攙扶著一個老人,走進廂房。廂房里不大,大概十多個人在里面他們圍著中間的火爐取暖,爐子里還有個烤紅薯,散發出陣陣香味,讓人得以暫時忘卻外界的恐怖與淒涼。大家無精打采的坐在一起,小孩子在打鬧,大人們或是在讀經文或是在發呆,老人們躺著一動不動。

   \t咚——敲鍾後就是午餐時間了,命蓮寺里原來的幾個人都不需要吃飯,可依舊准備了豐厚的存糧。白蓮如今無心與神子斗爭,整日坐在佛前誠心祈禱。毗沙門天庇護了這座寺廟,遠遠來看命蓮寺被包裹在金色結界中,隔絕了黑霧與死亡,與那早早封廟清修渡日的神子相比,白蓮可以說是把佛法踐行到了極致。午餐是一碗米飯,搭配一些蔬菜,寺廟里戒葷,辛,小孩子們拿著飯團,一遍遍詢問著外邊的狀況。許多老人拒絕進食,或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也有人自覺無望嘗試自盡。

   \t“聖,我們還有多少余糧?”不論是星還是白蓮都神情憔悴,頭發雜亂,“余糧啊,我們收留了五十四人,余糧還夠吃半個月吧,畢竟我們又不需要吃飯...”星聽罷點了點頭,坐在白蓮旁開始打坐。

  

   \t巨大的聲響打破了寧靜,陰影籠罩在命蓮寺上,聖輦船再次停在上面,隱隱約約聽得有人喊“聖大人”。村紗先一步下船去,“聖大人,傳聞天界事變,恐怕這毗沙門天再難庇佑了,還請聖大人與我等轉移至妖怪之山吧。”天在傍晚時分,村紗等候著一個回答,夕陽的余光透過層層黑霧照耀到命蓮寺的院子里,大家也難得的感受到平靜,出去透了透氣。聖收了收架勢,“我怎麼樣都可以,至於村民們,你需要問一下了。”星帶著村紗出了廟堂,走進了廂房,發起了一場簡短的投票會議。最終以五十人同意的情況下,大多數人匆匆忙忙的上了聖輦船,船上的娜茲玲已經恭候多時了。“留在寺里恐怕凶多吉少,你確定不回毗沙門天哪里嗎?星。”“沒事的...我和白蓮能應付的來,再說廂房還有幾個不願離開的老人,聖她也不會走了。”說罷,寅丸星下了船,轉身進了廂房。白蓮這時感覺到了什麼,坐的很不和諧,手里一直拿著的佛珠也裂開了縫,汗不斷的出著,在臉上印出一道道痕跡。她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起身翻出平時一直被放在箱子里的魔人經卷,把它別在腰間,這才鎮靜了些。看著天空中聖輦船的離去,星暗自嘆了口氣。

   \t晚上,月亮慢慢升起,可看不到月光。整個命蓮寺被籠罩在金光中,燈火通明。“星,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就好。”白蓮囑咐了兩句昏昏欲睡的寅丸星,匆匆道過晚安之後星去了自己的房間。

  

   \t“毗沙門大人,如果您能夠聽到我的聲音,請務必護寺安寧,南無三...”可是,誰也不知這語言是否能傳達到了。

  

   \t但是結界還是消失了。黑霧涌進,肆無忌憚的侵蝕著一切。白蓮早已對此有所准備,通過長時間消耗自己的法力和利用寶塔,她可以短暫的支起一個結界。這個結界雖然不大,但撐到村紗來就可以了,聖輦船的速度她心知肚明,可村紗能否聽到呢。隨著白蓮的詠唱,一道紫光形成的結界暫時籠罩了命蓮寺,黑霧在寶塔的光輝下蕩然無存。星則通過魔法去給村紗傳遞消息,可無論再怎麼呼喊都沒有人應答。

   \t“村紗怕是遭遇不測了。”“可能吧,你的寶塔呢?”星拿出寶塔,擦了擦上面:“在這呢。”“它可以暫時驅散黑霧,請帶著它護送居民們去妖怪之山。”“可聖你呢,你怎麼辦!”“不用管我,天亮之後我自然會和各位匯合的。走吧,先走吧!”

  

   \t星高高舉起寶塔,帶著一些居民,戀戀不舍的從命蓮寺出門。她手里緊緊攥著白蓮給的玉,這塊玉會給白蓮反饋他們的情況,萬一遭遇不測,它也能及時告知。周圍一片漆黑,能見度不到七米,星的寶塔就如同夜晚中的星星,照亮了周圍,驅散了迷霧。

  

   \t白蓮這時坐在佛像前,虔誠的吟誦經文,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廂房卻傳來異樣,是人的喊聲,尖銳又刺耳。白蓮走到廂房,看到里面的老人低著頭,這正是今天中午來到命蓮寺的那個老人,他不斷的流出血液來。白蓮剛想上去查看一下,他就已經大出血倒在地上,待白蓮走進去,那老人的屍體早已血肉模糊。可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他,除了……那黑霧。異變剛開始她就聽聞,吸入黑霧的人會變成怪物,也一直有所提防,可如今這事正發生在她眼前。地上的老人抽搐著,慘叫著,身體扭曲的不成樣子。白蓮展開魔人經卷試圖淨化他,可沒有起作用。如今黑霧帶來變化是不可逆的。魔人經卷更是控制不住的召來一道落雷,一擊將那老人劈成焦炭,屍體在地上抽搐了好一會才停下。白蓮這時猛地想起,自己也吸入了那黑霧。身體從剛才開始也有些不適,手中的經卷更是對她產生了敵意。

  

   \t變化是不可逆的。變化是不可逆的...

   \t我已經吸入了這黑霧,白蓮想。接下來我的體力和法術會慢慢流逝,最終恐怕會變成怪物。

  

   \t星這邊也不容樂觀。行至半途,隊伍中開始出現異樣。隊伍里一個人突然變得力大無窮,一把把她的胳膊咬下,鮮血四濺的同時寶塔也掉在了地上。沒了寶塔的庇佑,黑霧一擁而上,周圍在度變得黑漆漆的。周圍傳來了嘶吼聲,可這個地方應該沒有怪物……不久之後星反應了過來,不過已經晚了。頃刻間她的肚子被劃開,傷口很深,創面又大又粗糙。星一口血吐出來,溫熱的血液滿身都是,血淋淋的她一聲哀嚎躺在了地上,勉強保持著呼吸。還沒完,鮮血味使得周圍的居民紛紛失去理智,他們現在很餓,不斷的流著口水,現在也沒人會在意了。星倒在地上,淚水劃過精致的臉頰,身體疼痛難忍。在生命的最後,她一次次的呼喚著“毗沙門。”可神卻始終沒有回應,她慢慢的閉上眼睛,接受死亡。可並無安寧,一雙大手粗暴的把她的胸膛撕開來,星吞下了一只一直拿著的戒指,少時已經斷了氣。她的屍體莊重的躺在地上,雖然慘不忍睹,但面部表情卻是釋然的,溫熱的血液灑出來,在夜晚寒冷的空氣中冒著霧氣。一只只手簇擁而來,力大無窮,輕輕松松就把星的大腿撕下,創面粗糙而模糊,血不斷的流出來,被舔了個一干二淨。屍骨未寒,肢體寸斷。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星的一部分,大部分是些四肢,不過它們都是一樣的血淋淋。怪物們絲毫不掩飾欲望,不在乎任何道德准則,一心只為了殺戮,完完全全靠生物本能,嗜血又丑陋...不久後星的四肢被撕咬成骨頭,血肉滿地都是,低吼著的怪物用異化的牙草草撕碎那些肉,啃食骨頭,它們甚至連骨髓都沒留下。

   \t也不是每只怪物都能就此滿足,但大多數怪物還是撕下一些肉塞進嘴里。它們的語言變為嘶吼,茹毛飲血,四肢行走,思維弱化。它們正在退化,可那嗜血的本性卻絲毫沒有變化。尖牙利齒,利爪皮毛代替了工具將它們重新武裝起來,一只大手撕下一片肺,嚼了幾下囫圇吞下,就像鱷魚一般。無數只利爪擠在一起,內髒連帶著皮肉被撕下來,手里握著的是星能給予這個世界最後的東西,寶塔。

  

   \t白蓮神情恍惚的站在廟堂。她看著眼前慘狀和地上的鮮血,竟然有些口渴了起來,戒律清規深入人心的她如今也動搖了,縱使如何抑制它們都沒有明顯作用,好在它目前僅僅停留在想法中。如今即使強大如她也只能乖乖認命了。已經沒有希望了,異化是不可逆的,不可逆的...

   \t已經午夜了的樣子,黑霧籠罩了命蓮寺,就連那金光閃閃的佛像也難逃一劫。白蓮眼里閃著淚花,手里握著的是已經被撕毀的魔人經卷。經卷里的魔力釋放而出,照亮了命蓮寺上空,黑霧消散,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那木魚聲一下一下,聲音愈來愈小。白蓮莊重的盤坐在墊子上,神情安然,呼吸越來越弱,燭火發出昏暗的光照亮了她恬靜的臉,上面沒有一絲扭曲,十分自然與和諧,嘴角微微上揚。

   \t她死了,圓寂在廟堂上。早在數時前那塊玉破碎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打算,如今星已死,村紗與居民凶多吉少,寺廟里的一切都開始惡化,自己也已經開始異化。也許就這麼莊重的死去才是她最好的結局,白蓮的表情釋然無比,最後一刻,四大皆空,周圍很寧靜。

  

   \t她就如那夜晚誦經時睡著的小僧一般。月光照耀進來,一陣風把燭火吹滅,那張臉在明亮的月光下熠熠生輝。不止那張臉,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著微光,天空中更是出現金色的異光,不知是佛光還是那魔人經卷的魔力凝聚。那道光照在白蓮的遺體上,不一會那具遺體周圍披上了一層微光。

  

  

   \t“真是的...”一只奇怪的手捧起寶塔,手的主人披著一個白色與紫色相間的布。奇怪的是,那人雖然有些異化但依舊理智。風吹過,她的斗笠掉在地上,這時那一頭黑白的頭發才出現,還夾雜著一絲紅色,兩只小短角透過頭發顯露出來。

   鬼人正邪,異變剛開始時吸入黑霧,但及時離開導致其現在還未完全異化。異變初的黑霧,如果及時逃離尚有一线生機,可如今卻已經今非昔比。

  

   \t她撿起那寶塔,高高舉起,幾道光閃出照耀在那些怪物上,沒等它們反應過來,就已經變成一攤灰燼。 她沒有在這里多待,簡單把星殘缺的遺體燒掉之後直奔命蓮寺,那道金光所在的地方讓正邪感到驚訝。

   \t走到廟前,命蓮寺看起來和平日無常,那香火味依舊還在,血腥味卻更重了。一腳踹開大門後,正邪走進廟堂,看到了正在打坐的白蓮。

   \t“喂!白蓮!喂!”正邪輕輕觸摸,“你這家伙...倒是給我拿出當初追殺我的精神啊!”可是眼前的僧人卻不為所動,她顫抖的手微微伸到白蓮鼻子前,不出所料,早已沒有了呼吸。正邪只得嘆氣一聲,把地上斷開的魔人經卷和剛剛的寶塔收入囊中,試著模仿了一下僧侶們,雙手合十,朝著白蓮行了個簡單又有些別扭的禮。

   \t“我聽說,你們這些僧侶死後都要裝進罐子里的,我給你找來了。”正邪抬起白蓮的遺體,把它裝進一個大罐子。萬寶槌一下將那毗沙門天的佛像砸碎,正邪就用這些碎塊草草埋葬了白蓮。站在命蓮寺里的她低著頭,一聲不發。

  

   \t正邪收拾了下自己,拿起寶塔和破碎的魔人經卷,擦干一些淚水後繼續開始流浪。告別多日的晴朗天空下,孤獨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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