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柔道女之死-後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座城市又一次迎來了多霧而潮濕的清晨。
如雪花石膏般蒼白的太陽隱沒在粘連成一片的雲里,像一只冷酷的眼睛在俯視著大地,太陽投下的目光穿過城市上空那灰藍色的霧,打在人造的鋼筋水泥森林之中,讓這片森林發出一陣愉悅的顫抖,反射出了光鮮而冰冷的金屬色澤。
人們迎著照常升起的太陽開始了活動,伴著城市中成百上千種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著的臭味奔向自己的目標。
像許多城市一樣,這座大都會的空氣中飄蕩著它特有的味道:那是由無數張紙幣組成的河流的味道,伴隨著細菌,汗水,消毒液,灰塵,油脂的氣味滾滾涌來;在某些地方,淫蕩與欲望的味道如此濃郁,就像連著接過十幾位客人後仍欲求不滿的妓女在你面前張開了雙腿。
像許多城市一樣,這座大隊會也有著丑陋的問題,眾多的流氓團伙與黑幫即是一例,他們在這里活動著,永不停歇地衝擊犯罪率的新高。
在城市的一角,五個流氓仍在進行他們最喜歡的本職工作,他們因為感受到的快感而大笑,如果他們無知的頭腦能想到他們將來的命運,他們會瘋掉的。
“你想咋樣,小子?”一個流氓用手中匕首的刀鋒抵著面前少年白皙的已經頸部。
少年身材清瘦,潔白的校服襯衫已經被從鼻中不斷滴下的鮮血染上了斑斑血跡,但他仍抬頭怒視著面前流氓,如果不是有兩個流氓在兩邊分別按住他的兩只手臂,讓他跪在地上,他眼中的憤怒一定會驅使他撲上去,盡管流氓們——他們共有五個人,還拿著武器——能夠輕易制服甚至殺死他。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盯著對方。
“喲,你倒挺有骨氣的。”流氓發出幾聲尖銳的笑,五短身材,樣似倉鼠的他看上去依舊比那位少年難看的多,可他自己卻很有自信。“不過現在還是比你帥的我更厲害。”
他得意地看著少年,又發出一陣如同破了音的笛子似的尖銳笑聲,這帶動其他四位流氓也笑了起來。
“咱幾個快搞定這個傻逼,這樣就好操那娘們了。”按著少年左臂的流氓說到,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這條小巷的另一側,臉上掛著呲著牙的狗一樣的猙獰笑容。
他貪婪的目光正觸摸著一位少女。
少女留著清爽的短發,身材高挑挺拔,藍色的校服裙下修長而健美的雙腿顯露出了她健康強壯的體格,她微黑的膚色更加增強了這種感覺。
她雙拳緊握,清冷的雙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毫不畏懼地站在牆邊,即便流氓們無形的雙手淫蕩而又貪婪地於她軀體上游走,還有一支手槍漆黑的槍口對著她。
在剛才的搏斗中,流氓們想把她按倒,但她有力而精准的出拳與踢擊讓他們的主意落空,少女的一記利刃出鞘般的鞭腿讓那個倉鼠樣的家伙瞬間趴倒在地,如非有個流氓掏出槍來,只怕那倉鼠男會被又一腳踢得昏死過去。
“就是啊,不如我現在一槍弄死她!”那個拿著槍的流氓站在少女面前,伸直手臂用槍指著她,扯著舌頭,用電鋸鋸木頭般的沙啞嗓音大叫“反正咱們也不是沒殺過人!”
“媽了個逼,她剛才他媽踹我一腳,現在還疼著咧!”倉鼠南憤憤地回頭,看著少女說“這也忒便宜她了!”
“一帆,稍安勿躁。”按著少年右臂的流氓揚了揚嘴角,他手中握著的刺劍頗為引人注目,而刺劍的尖頭正頂在少年的後背上。“此位美人兒的情人兒在吾等手中。”他握著刺劍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這讓少年後背傳來的尖銳痛感更加清晰,但少年低下頭,咬著牙一言不發。
“混蛋!”少女忍不住罵了出來,憤怒填滿了她的思維,她想衝上去解救少年,可漆黑的槍口擋住了她的去路。
“美人兒,如想救你的情人,便需...哼哼,讓諸位兄弟...呵呵呵呵...”拿著刺劍的流氓故意用令人生厭的挑逗語氣說著話,這讓少女更想一拳打碎他的喉結。
“不!”
少年突然開口發言,洶涌的情感讓他的話語無可抑制地講出。
“別聽他們的話!也別管我!”
“喲,你挺牛逼啊!”被叫做一帆的倉鼠男馬上甩了他一巴掌“老子馬上弄死你,信不信!”
耳光扇在少年臉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少年咳出幾滴鮮血,但是神態仍然不改。
“操你們的...”
“還有力氣罵人呢?”按著他左臂的流氓又呲起牙“家庭住址給你,弄死老子來!”
“骨灰都給你揚嘍!”倉鼠男發出了怪笑。
在他的帶領下,流氓們狂笑起來,無助感與絕望感咬嚙著少女的心髒,她無法坐視少年被如此對待,但她又無法援救,她想大聲叫出來,想閉上雙眼,可她不想再加重對少年的傷害,也不想讓流氓更加得意,她便愈發用力地捏緊拳頭,以致鮮血緩緩流下。
但就在這時,響亮的汽車警報聲劃破了空氣,衝進所有人的耳中。
“有人來了?”獲救的念頭略過少女的腦海,她立刻向警報傳來的方向看去,隨即被映入眼簾的鏡像震得呆住了。
那些流氓也是一樣,當他們發現那里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們的表情立刻凝固了。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最先明白過來的持槍流氓瞪大雙眼,目光瘋狂而僵直。
他們發現一條大得出奇,如同一條黑豹的黑狗正蹲在他們汽車的引擎蓋上,屁股對著擋風玻璃,還不斷有一條條的東西從它的屁股掉在擋風玻璃上。
很明顯——它在拉屎。
那條狗仿佛察覺了他們的目光,便偏了偏碩大的腦袋,瞪了他們一眼——與此同時,不再有不明物體從它的屁股掉下,看來它的問題解決完畢了。
接著它利落地跳下車去,一口咬住車的前保險杠,擺動腦袋撕扯著它。
可憐的車哀鳴起來,這條狗表現出的力量完全符合它的身材,一眨眼的功夫保險杠就掉一半了。
“我靠它媽了個逼!”持槍流氓氣得臉都扭曲了,對那條狗扣下扳機連開三槍。
奇怪的是,那條狗突然開始跳來跳去,結果一槍也沒打中,而保險杠已經被扯掉在地,叮咣亂響。
“我靠!快弄死這條狗!”一直靠在牆邊,一言不發的流氓趕忙向那條狗衝去,他的手中抓著一把二尺半長的短武士刀,看起來十分鋒利。
“那這倆家伙咋辦?”倉鼠男問。
“別管這個啦!車要緊!”持槍流氓拔腿猛追。
“可美人——”拿著刺劍的流氓不知所措,想說的話也隨即被打斷。
“你怎麼老想操逼?”拿著武士刀的流氓回頭大吼“車都給拆了還想這個!讓別人知道了我們怎麼混?”
圍在少年身邊的三個流氓只好丟下少年與少女,朝汽車衝去。少年立刻上前扶住少年,免得快要倒在地上的他直接撞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今兒個便宜恁了!”倉鼠男走時還不忘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話。
少女才不理會那些流氓,面前的少年才是她最關心的。
“我馬上叫救護車和警察。”少女盡可能輕地讓少年平躺在地上,拿出面巾紙與濕巾為他擦拭血跡。
少年勉強笑了笑,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後爆發出了一陣帶著鮮血的咳嗽。
少年的鮮血濺到了她的上衣與裙子上,但她並不在意。
“別再動了。”少女輕輕抓住少年因咳嗽而顫動著的雙肩,眼淚不斷滑落下來,滴在少年的襯衣上,剛剛的憤怒與冰冷已經蕩然無存,但一瞬間,它們又像未燃盡的灰燼中的火苗一樣爆發出來。
“那群王八蛋...”她的銀牙再次緊咬“我一定要弄死他們...”
但少女的這句誓言是無法實現了,因為愛作弄人的命運把那群流氓引到了另一根线上。
“他媽的這條狗...”在另一處,有人也在咬牙切齒,不過他和他的伙伴們生氣的是另一件事。
陳帥濱瞪著縫隙一樣的小眼睛,嘟嘟囔囔地罵著髒話,在握著方向盤的同時還握著槍。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引擎蓋上那坨刺眼的狗屎,它散發出的臭味似乎穿過玻璃鑽進了他的鼻腔,讓他的怒火燃燒得更加劇烈,心中比吃了三斤大蒜還灼熱。
車里的另外四位流氓也是如此。
“我操他媽的,他算什麼東西!”任一帆揮手捶了一下車玻璃“開奔馳就牛逼了嗎?”
“這狗逼就是故意的!媽的,他的狗在咱們車上拉屎,他在旁邊看著,咱們人一來他帶著狗上車就跑!”羅十銀用力捏著手中的空酒瓶“現在他怪牛逼,等下我就把他像按剛才那小子一樣按到地下!”
刺劍與黑色的皮制劍鞘平放在周林辭的大腿上,他面色陰沉,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抓住劍柄。
“無禮者,必將毀滅。”周林辭緊鎖的眉關宛若糊在一起的一團面條。“順吾者昌,逆吾者亡!”
“咱扮豬吃老虎。弄死他!”陳帥濱也吼了一句。
“只要他願意把奔馳和錢包里的前都讓給咱,再讓咱把狗殺了,那麼也可以放他一馬。”雙臂交叉,抱著短武士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岩俊開了口,他是這群流氓無可爭辯的首領。
“不願意的話,哼哼哼...”任一帆張開大門牙笑了起來,引得其余流氓一起釋放出充滿車內的笑聲。
他們的車跟隨著那輛黑色高級奔馳前進著。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舊城區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行駛,荒涼衰敗的風景隨著不斷掀起塵土的車輪在荒草萋萋,坑坑窪窪的路面上碾過發出的“嘎啦”悶響與顛簸降臨。
道路兩旁零散地歪倒著一些卡車,灰蒙蒙的紅漆或藍漆上布滿了橘紅色的鏽斑,鏽斑流下的淚水在車體表面劃出了一道道的黑白淚痕。它們的輪胎早已不知所蹤,駕駛室里的座椅也一樣。
卡車們並不孤單,在這片後工業化亂葬崗上,它們還有許多伙伴,覆滿鏽跡的火車貨運車廂一言不發地躺在茵茵綠草上生著悶氣,它們在很久之前的合作伙伴鐵軌也趴在旁邊,向過客展示它們鐵鏽色的命運。
它們曾經的工作地點已經成為了一個由水泥和鋼鐵鑄成的巨型棺材。
水泥生長了青苔,鋼鐵染上了紅鏽,大門與龜裂的水泥地抱在一起,失去了煤的煙囪停止了呼吸,失去了玻璃的窗戶投射著悲傷的目光。
堆在院中的沙土長滿了花草,礫石蒙上了灰塵,木箱與木材供養著一簇簇的真菌。犬群在那里游蕩著,野貓以輕盈的腳步在其上奔走,它們代替人類成為了這里的主人。
一股腐爛而又生機勃勃的氣味撲面而來。
濃霧依然沒有散去,日光依然十分冷酷,並且似乎隨著時間流逝而更加冷酷。兩只鴿子“咕咕”叫著在渾濁的天空中飛過,一只停在路邊老柳樹枝干上的烏鴉在奔馳車經過時撲扇著翅膀騰空而起,“啞啞”叫著盤旋起來。
正當流氓們的耐心快要消磨殆盡,陳帥濱想一腳踩下油門撞上去,直接追尾黑色高級奔馳時——
奔馳車突然向左轉,駛進了路邊一座廢棄工地中。
流氓們大喜,馬上速度加快,也拐了進去。
與此同時,不見減少反而增多的濃霧像一只溫柔的大手闔上了那只冷酷的眼睛,粘連一片的雲變成了灰色,風的呼吸掠過樹梢;樹葉配合地顫動著,發出“沙沙”的贊嘆,細小的雨滴以此為伴奏從空中降下,落在草木與大地上。
工地上,破敗的未完工建築像一具孤零零的骨頭架子一樣豎在荒草叢中,鋼筋水泥打造成的九層樓高巨型骨架在空氣與雨水下展示著自己,沒有肌肉、脂肪與皮膚的它看上去比它那些配件完全的同類們更有氣勢。
奔馳微微轉向,車身斜著停在青黃相間的草地上。緊隨其後的流氓們也把車停了下來,讓兩車保持著十米的距離。
“嘖,他發現我們了。”羅十銀說
“傻逼,他早發現了。”任一帆哼了一聲
“我靠,你罵誰呢?”羅十銀拍了一下酒瓶。
“此時不宜內訌。”周林辭分開怒目相對的二人“敵人當前,吾等應齊心應對。”
“好了,咱們下車去干掉他,拿出點氣勢來,行動辦法按老規矩。”李岩俊環視其他幾人,臉上露出一副惡狗式的凶狠表情,帶頭打開車門走下去,其余四人也學著他的樣子下了車。
五個流氓氣勢洶洶地下了車,站成一橫排,都把瘋狗的臉按在了自己腦袋上。
還未等他們站好位置,用手中的武器擺好造型時,奔馳的主人已經穩穩站在地上,抱著雙臂看著他們,那條奸詐無恥的大黑狗掛著一副無辜的表情,蹲坐在它主人的腳邊。
“站那兒!”李岩俊擰著臉大聲吼叫,惡狠狠地盯著奔馳車主,試圖在氣勢上壓制住對方,但看著那人氣定神閒的樣子,他又著急又生氣。
那人頭上戴著一定黑色皮制鴨舌帽,帽舌十分之短;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下是一張冷峻的面孔,這張面孔的主人是位髭須和絡腮胡短而整齊的白人。
流氓們很快發現了這一點。
“哎,這是個外國人嘿!”任一帆瞪大了眼睛
“肯定有錢。”陳帥濱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嘴唇,眼睛像拉開百葉窗一樣瞬間變大且明亮起來。
“她媽的,這狗逼長得倒挺不孬。”羅十銀肥厚的嘴唇像條紅色的毛蟲一樣扭動著,他同對面的人一樣人高馬大,肩寬背闊,長相卻十分抱歉:被堆積的橫肉擠壓到變形的五官、發黑的粗大毛孔、下水道井口般的嘴巴、小而圓的黃豆眼睛與大而圓的山洞鼻孔,以及被瘙癢的下體與半瘋的靈魂合作打造的神態等因素組合在一起,讓這張面孔看起來比老巫婆那口像風干了的長毛爛橘子的屁眼與它拉出來的臭烘烘的屎加在一起還難看。
如果說那位戴著墨鏡的男人完美體現了人類的男性美的話,羅十銀則完美體現了一個得了麻風病和梅毒淋病天花的色情狂腦殘大猩猩的樣子。
“看他那副屌樣——一身阿迪!”任一帆說
“看著都不像個開奔馳的人。”羅十銀的大香腸嘴又開始扭來扭去,似乎馬上要滴下油。
除了帽子與墨鏡,男人從運動服到運動鞋都是阿迪達斯三條杠,就連那輛奔馳也一樣——黑底上面三條杠。
羅十銀說的話是不盡正確的,這位男人一看就是這輛黑色高級奔馳的主人。
流,氓們嘟囔了一會兒,在一番評頭論足與相互指責之後才推出陳帥濱來交涉。
一直看著他們得波得的男人終於開了口。
“喂,說完了嗎?”男人的聲音像是從木桶里傳出來的。
這嚇了這群流氓一跳,不僅由於男人突然開口,也是因為男人說的話字正腔圓,毫無口音。
“我靠,他會說咱的話!”任一帆又一次睜大了小眼睛
“甚好,如此其便可領會吾等之意也。”周林辭點了點頭。
不知怎麼回事,陳帥濱剛才的怒氣和由此而生的勇氣全沒影了,他便緊握著手中的手槍,嘴上小聲罵著另幾個流氓,拖著腳走到男人面前。
“你知你干了啥不知?”陳帥濱掩飾著內心中翻騰著的不安,斜著腦袋問別人。
“知道。”
男人的淡定讓流氓們不淡定了。
“那你他媽想干啥!”陳帥濱扳開保險,抬槍指著男人的頭部,槍口離眉心只有三四寸距離。陳帥濱以威脅的姿態與爆出的髒話來繼續掩飾著。
“我的狗要排泄。”
男人面無表情!唯一的動作是放下了兩臂,讓它們自然垂在身邊。
“我靠你媽了個逼!那是俺的車!”陳帥濱無法忍受這種狀況,他的手心與額頭都開始出汗。
“明白,要賠你多少?”
陳帥濱蒙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以探詢的目光望了望身後,但發現同伴們也是如此。
“……兩萬塊,一分不能少!”李岩俊最先反應過來“少了就弄死你!”
“兩萬是吧?”男人搖了搖頭“你們太廉價了。”
他雙手伸進褲兜,掏出十根金條丟地上。
金條晃花了流氓們的眼睛,任一帆馬上撲上去撿起金條,還咬了咬來確定是真是假
其他流氓都拼命壓制住搶走金條的欲望。
陳帥濱吞咽著口水,心中咒罵著剛剛自己為什麼沒有堅持留在原地。
“真的,金子是真的!”蹲在地上的任一帆身子像得了重感冒一樣抖個不停,雙眼則被金光占滿。
李岩俊十分後悔沒有一開口就多要些,他恨不得用力扇自己兩巴掌,但幸好接下來還有補救的機會。
“那個……那輛奔馳也得讓給我們!狗也一樣!”李岩俊說
“遛狗不牽狗,等於狗遛狗!”任一帆雖然被金子占滿了眼睛,但嘴巴還不忘出溜句俏皮話,但令他尷尬的是沒人理他。
男人點了點頭,從運動服的兜里抽出一雙黑皮手套,慢慢戴上。
“好啊,不過我有句話要對陳帥濱先生說。”他說。
流氓們又懵了,但內心極度混亂的陳帥濱並沒注意到那男人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
“嗯?”陳帥濱一臉迷茫地看著男人。
“你用的這把槍是Pm馬卡洛夫手槍,蘇聯制造。”
“嗯?”陳帥濱又“嗯”了一聲。
他沒想到這就是他的遺言。
“你不配用它。”
男人右手化成迅猛的閃電一把奪過手槍,把槍口對准陳帥濱的額頭扣下了扳機。
突起的驚雷應和了閃電,一道閃光與一聲槍響終結了一條生命。
流氓們完全傻了,他們像木頭一樣杵在那里看著陳帥濱顫抖著倒在地上。命運又一次震撼了他們,但這次將是最後一次。
蹲在地上的任一帆長大了嘴巴,像是要吞下手中的所有金條,還未等他有所反應,男人就跨步向前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他便像皮球一樣飛出去,屁股朝後摔在四五米後的地上打了個滾。
“我用不著它了。”男人靈巧地卸下彈匣,把槍和彈匣都扔的遠遠的。
“弄死他!”最先明白過來的李岩俊大吼一聲,領身旁三人向男人殺去。
羅十銀最先衝上,他高舉酒瓶,勢要一擊砸碎男人的天靈蓋。
“我操你媽!”他叫罵著撲上去。
男人咧開嘴笑了,牙齒像刀刃一樣閃著青白色的寒光。
羅十銀瞬息之間便衝到男人面前,高舉的酒瓶向下狠砸,如果被擊中只有死路一條。
而男人在羅十銀右手持酒瓶朝自己擊來之時,左手如游龍般探出,緊緊抓住羅十銀的右手向身側拉去,右手則順勢而去,緊緊擒住羅十銀的右肩關節。羅十銀重心不穩,即將跌倒,但男人並不想就這麼結束,他的右膝猛然提起,宛如一記重錘擊中羅十銀的肘關節。
清脆的斷裂聲明確表示出發生了什麼,羅十銀栽倒在地,身體像卷尺一樣彎曲,口中高聲哀嚎。
“骨頭折了!”
他話剛說完,這男人卻狠狠飛起一腳踢中了羅十銀的面部,“碰!!”一聲巨大的聲響展示了男人那猶如賽場上抱著必勝決心射門的足球運動員那樣的腳力,血沫和斷成兩半的牙齒以接近粉末狀的姿態從羅十銀的嘴里飛濺而出,噗的一聲噴射的滿地都是,配上羅十銀那扭曲滑稽的表情顯得頗有喜感,同時只聽咔的一聲脆響,羅十銀的脖子緊隨其後的掉了线,他就這麼跟條死魚一樣徹底躺在了地上。
周林辭睚眥欲裂,雙眼通紅,催動手中刺劍捅向男人。
但他的行動被迅速打斷,一條碩大的黑狗化成黑色的風吹向他的下肢。周林辭察覺到那陣黑色的風在向他衝來,但為時已晚,黑色的風露出粗壯的牙齒,扎進了他的胯下。
瞬間,他的音量達到了最高峰。
黑色的風旋了一下身子,向一旁奔去,口中的東西還在不停滴下鮮血,紅色的血滴在黃色的枯草上分外鮮明。
周林辭緊緊捂著血流如注的下體癱倒在地,口中噴射出無意義的哀嚎和呻吟,風刮走了他的靈魂和理智,留下了空洞的軀殼。
他的靈魂之火與生命之光已經夾在利齒中遠去了,他的犯罪工具變成了狗糧。
“媽了個逼!!!”最先被打倒的任一帆爬了起來,抓起匕首向男人奔去你,他現在只想殺掉這個男人。
男人露齒而笑的表情仍未改變,只是他的右手多出一把同牙齒一樣寒光閃閃的木柄小刀。
“死吧!”任一帆出刀向男人的腹部直刺,男人向左偏過身去躲過刀鋒,右手揚起小刀,輕易便抹過了任一帆的頸動脈。
“唔……咳……”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淺短的悶響,它的主人雙眼上翻,表情可怕,捂著鮮血噴涌而出的脖頸像舞蹈演員一樣旋轉起來,從指縫中溢出的血液在地面上繪出了殘酷而奇異的畫卷。他並不甘心就此死去,但黑暗很快擁抱住了他。
男人的臉上濺到了幾滴鮮血,笑容可掬的他望向李岩俊,後者看到情況不妙,正准備上車溜走呢。
“Why are you running?(你為什麼跑?)”男人慢慢靠近著李岩俊。
李岩俊步步後退,他面前的這個男人進行的殺戮是無情而又迅速的,在短短兩分鍾內,他所有的伙伴都死光了,他還來不及轉身跑到車上,男人就已經向他步步緊逼了。
李岩俊的雙手顫抖著,在他身上,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
“你...你...”李岩俊的雙眼充滿了恐懼,他的視线無法聚焦在一處。
“怎麼了?你害怕了?”男人展開雙臂,輕松地向李岩俊走去“你之前殺死那位柔道少女的時候怎麼不害怕呢???”
如一陣電流通過身體,李岩俊瞬間明白了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為了一時之快,他斷送了他和他伙伴們的生命。
“我投降!”李岩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別殺我我求求你了別殺我!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這麼做的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男人帶著饒有興味的表情看著他,就像這是一場前所未見的好戲。
“你什麼都願意做嗎?”
“對對!什麼都願意!只要你別殺我!”
“脫光!”男人說
李岩俊愣住了
“我說,脫光!”
“好..好...是...”
李岩俊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脫著自己的衣服,他現在猶如一位即將淹死的海難者抓到了一塊木板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
很快,他就精赤條條的了。
“很好,跪下!”男人的笑容越發燦爛,看上去比之前還高興。
李岩俊馬上依從了他的指令。
“那麼,我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回答的好了,我就饒了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
“好吧,第一個問題。”男人活動了一下脖子,這時他手中的小刀已經不見了“我是你爸爸嗎?~”
“是,是!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爺爺!”李岩俊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回答。
男人的答復是一記猛然揮出的右勾拳。
李岩俊躺在地上大聲呼痛,男人看著他,表情仍然不變。
“對不起,我不是。”男人說“第二個問題,我是好人嗎?”
李岩俊不敢像剛才一樣做了。
流著鼻血的他緊緊捂著臉,一邊“嘶嘶”抽著冷氣,一邊猶豫著做出了回答:“...我覺得...你不是一位標准的好人...”
還沒等他說完,男人就打斷了他。
男人的方式是用力抓住他的頭發,提起左膝撞擊他的面部。
李岩俊像一頭摔傷的小牛一樣大吼起來,在地上滾動著,因為鼻梁被撞斷了,鼻血像溪流一樣流下。
“相對於你們來說,我是好人。”男人用中指扶了扶墨鏡。
“現在是最後一個問題,好好回答。”男人蹲了下來,伸出左手抓住了李岩俊的陰莖。
“你願意給我口交嗎?”
李岩俊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已經被折磨的暈頭轉向了,他被一個又一個問題折磨的痛苦不堪,但是卻不敢不去回答,因為他還想活著。
“願意!我願意!”在痛苦呻吟的間歇中,李岩俊拼著命做出了回答。
“我不願意。”
男人就像一堵堅固的水泥牆,無論李岩俊怎麼做,這堵牆都會把一切都狠狠反彈回來。
男人緊緊握住李岩俊的陰莖,硬生生地把它扯了出去,讓它以這種方式永遠脫離了李岩俊的身體。
---!
尖叫爆發出來,淹沒了這里。
“都解決了嗎?庫茲明?”男人耳朵中的微型耳機傳出了一個中年男子沉穩的聲音。
“都解決了,為了以儆效尤,我把他們的陰莖都割了下來,塞到了他們自己的嘴里。”
“漂亮。”
“謝謝夸獎。”
男人笑容如故,看著草地上的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點上了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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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