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Dr.江離的所思

第4章 W伊內絲《醒夢》

  “在想什麼?”

   “啊,剛剛看見兩個小孩子,挺有趣的。”W回過頭來,撐著腰側側站著,面上永遠是那副不知有幾分真誠的笑,“你覺得‘伊內斯特’這個名字怎麼樣?”

   “……什麼?”

   “‘伊內斯特’。”W字正腔圓地重復一遍,笑得惡意滿滿,“那個男孩撿到一把佩刀,看上去來自我那可憐的戰友。可他是個男孩,總不能直接繼承小羊羔的女名字。”

   來自維多利亞的信使靠著牆抱胸,靜靜地看著這個隸屬於整合運動的雇傭兵首領。在前一刻W側對他時,信使看見她正把右手疊在左手手背上,食指與拇指靠得極近。而回身後她已是滿面紅光,看上去精力充沛,逼人的眸中躍動著興奮的火,像是准備好了去做一件大事,心情就像鉚足了勁的氣球一般膨脹著。

   “啊,你說她。我記得她不是個薩卡茲。”信使把這一切盡收眼底,輕巧將話題帶過。

   “奇了怪了,你居然記得她。我以為能記得她的人早都死了呢。”W發出一聲短促的譏笑,擺擺手,“我不關心這個。赫德雷那邊怎麼樣?”

   信使整個人都蒙在黑色勁裝里,臉上也是一襲黑色面罩,只露出一雙金色眸子,此刻將那其中本就所剩無幾,或是掩藏得所剩無幾的情緒再度收斂去大半,垂眉為赫德雷的謀算背書:“‘繼續聽從塔露拉的命令行動,赫德雷暫時不會歸隊。’這是原話。”

   W先是一怔,然後兀自笑得雙肩發抖。

   信使皺眉:“怎麼了嗎?”他雌雄莫辨的低沉聲音表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與不滿。

   “沒什麼,我收回他不會講笑話的判斷。這次他好歹講成功了半句。”W直起腰來,把掩在身後的遙控器插回兜里,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你留多久?要換個地方說話嗎?”

   “我?取決於你。誰不知道你想干什麼?我得在你准備好飛蛾撲火之前離開。”信使的語調恢復冰涼,“我在卡茲戴爾還有任務。”

   “嘿,是是,當然沒人會陪我一起死——這麼說來,倫蒂尼姆到切城的路程可不短吧?你是怎麼跟著赫德雷跋涉過去,又在瞬間飛回來的?”

   “……運氣好,找到了企鵝物流那位行蹤詭秘的主。”

   W又大笑起來:“那個操縱時間的黑天使術士?我有她的情報,‘主觀緩時’——可真是費盡心思啊。就這麼想來見我最後一面?”

   “……不,公事公辦而已。我寧願聽些赫德雷笑話。”

   “哦,那你過來,我給你講。”

   信使沉默了,抬起頭投去視线,靠在原地一步未動。至於那冰涼的視线里究竟藏著多少心緒,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或許W可以弄明白,可她壓根懶得還以區區一個眼神,或許她不需要眼神就能明白。

   薩卡茲傭兵平靜地站在另一邊,同樣沒有動彈。她與信使之間隔著不長不短的半條巷子。總是要屏退左右才好交換情報的,而這僻靜所在毫無疑問已經足夠。

   這里是天災與暴亂過後的切爾諾伯格。彌散在空氣中的恐慌與硝煙一同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無措與怨懟。聽命於愛國者的游擊隊們維持著行屍走肉般的秩序,受盡折磨的感染者的嗚咽聲轉瞬便在風中逃了八千里遠。在這暗潮涌動的靜謐之中陰謀正悄然醞釀,而陰郁天災雲下區區一個人類的死亡無關緊要,不論那個不幸的家伙隸屬整合運動或是薩卡茲魔族。迎風搖曳的樺木就著夕陽在街道上灑下交叉的影子:它們曾經蔚然成景,而如今也只有它們仍巍然矗立。

   “不然換個地方?我有赫德雷絕對會感興趣的情報,只是不能在這里講。”W也不惱,換了個借口繼續用零星的誠意邀請。“當時我問赫德雷有沒有計劃,他讓我問伊內絲去。就算說得認真嚴肅,可還是一點兒不好笑。買一贈一,他還說他和伊內絲一直很信任我。哈!怎麼可能。看看,他的小信使連靠近我一步都不敢。”

   那誠意真的跟沒有一樣。W連裝模作樣的流程都省去了,四下望望確定沒人後轉身就走,舉起只手揮揮:“嘛,那就這樣吧,既然信使先生對我的情報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起碼透露一點?”信使對著W的背影暗自握拳,勉力回以雲淡風輕的口氣,“我可拿不准赫德雷會對什麼情報感興趣。”

   W於是轉回身來——事實上她剛剛根本就差不多是在原地踏步——手指輕輕點在自己唇角,緊接著朱唇微啟,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你可看好了。”

   她無聲地比出一個口型:特蕾西婭。

   特蕾西婭。信使怔在原地。特蕾西婭。W永遠的殿下。薩卡茲正統的王。這的確是赫德雷會感興趣的情報,這是每個薩卡茲都會感興趣的情報。不僅如此,那些以泰拉為棋盤妄圖問鼎天下的大人物們也絕對會感興趣的。倘若特蕾西婭還活著的話——

   回過神來時,W早已走過了剩下半個巷子,快走到對面的巷口了。她慢慢地走著,手一路撫過身側屬於切爾諾伯格的破敗的房屋牆垣,只留給信使一個背影,頭也不回。這時西斜的太陽正巧落到巷子對面,在信使眼里,那逆光向著遠方離去的W周身被鍍上一層光圈,就像要義無反顧地投身那熾烈的橙紅殘照之中,就此一去不返似的。沒來由地,他惶然起來,再顧不得什麼鎮定自若的偽裝了,拔腿就追過去。

   W仍然踏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領著信使往她的薩卡茲傭兵隊駐扎的地方去,也不管信使有沒有綴在她後頭,又保持著多遠的距離。她身上只背著那把從不離身的長銃,兩手插兜,看上去毫無防范,一路對著周圍指指點點地敘舊:這里是加爾森的死地,曾經被炸出好大一個坑;那邊是離開核心城的大道,赫德雷走時為他老相好的死殺了好些人,一路踏著整合運動的屍體出去;這條路是Scout曾走過的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為自己挑好一個墓碑;這個角落進去是我住的地方,絕對安全,不會有沒眼力見的人來打擾——因為那些人都死了。

   信使沉默地跟在身後,一句話不說,只順著W的信口開河將那些舊事舊憶一一看過,光芒黯淡的夕陽在他們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好像他們永遠也無法逃離的過去。真的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整合運動的感染者,落難的切爾諾伯格人,游擊隊的士兵。一個人都沒有,就只有他與W兩個。興許再過幾天這里就又要重燃戰火,龍門會派人阻攔切城的靠近,羅德島會嘗試以卵擊石,整合運動自己也不是鐵板一片。可那又有什麼關系?是了,那與他一點關系沒有。他只是來傳個信罷了,也許順便看看W。

   所以當他跟著W走進她的私人空間,關好門後,被W鎖著喉嚨一把抵在門上時,他甚至一點兒掙扎反應都沒有,就只是嘆了口氣。

   W膝蓋頂進信使胯間,掌中用上力道,冷笑,一副獵手玩弄獵物的熟稔姿態。不一會兒,信使不由自主發出“嗬嗬”的氣音,垂下不作反抗的胳膊發起抖來,身體向下滑去,半撐在W的膝蓋上。直到W看夠了那雙金眸里不再掩飾的情緒由愧疚轉為憤怒再轉為哀求,欣賞夠了眼前人的溫順羔羊般的模樣,才用空著的手一把將信使的面罩撕開。

   “我可真心實意為你哀悼過呢,伊內絲。”她慢慢地說,仔細端詳著已死之人的面孔。“我很好奇——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把自己送貨上門的性子了?”

   信使——也就是伊內絲,當然說不出話。她在關門的時候便事先憋了好長口氣,大概因為窒息確實是最簡單最合適也最解氣的折磨方式,尤其是當被折磨方壓根不打算還手時。正如W所說,她真正是把毫不設防的自己直接送進了W的手中,一副任君發落的模樣。這時她還勉強能撐得住,眼前的搖晃視野已經迸出星點黑粒,依稀看見W的面無表情——她不笑了。可真稀罕。

   W一把將她摜在地上,俯視她,皺眉。“回來干什麼?”

   “咳咳……找你,要情報。你自己,哈,說的。”伊內絲跌坐在地上,也不怕W笑話,就保持著側癱姿勢喘氣,沒一會就調勻氣息。“你居然這麼仁慈?不多掐會兒?”

   “我懶得折磨你。”W扯過一個凳子坐下,拿眼刀上上下下地把伊內絲剜一遍,將她被緊身勁裝勾勒出的曼妙的身材曲线一點一點雕刻進上揚的眉角里去。良久,又說:“赫德雷是真不會說笑話。”

   “你的情報。”伊內絲緩過勁來,去了偽裝後索性恢復了尋常語氣,“我可沒心思在這與一個將死之人敘舊。”

   “是說你自己嗎?束手就擒的小羊羔——”薩卡茲女人翹起一只腿,“你以為你現在能逃出去?只要我一聲令下——”

   伊內絲用一聲輕啐打斷她:“省省吧,你不會那麼做的。”然後她站起來,仔仔細細地把黑衣服上的塵土拍掉,就像在自己家那樣自然。W也不催,也沒了別的話,就這麼看著,一下子變得興味索然。

   “好吧。情報。殿下她……”W撇開視线,“羅德島沒有她的遺體,答復是‘去向不明’。”

   “嗬……但是她的確離世了嗎。”伊內絲起了身,反客為主地在W的床上坐下,伸了個懶腰。“明白了。希望赫德雷還有命歸隊見你。”

   兩個女人一時都不再說話。現在輪到伊內絲打量她久別重逢的搭檔。W的身上有著很多名號:薩卡茲傭兵隊隊長,半個整合運動干部,瘋子,爆破狂,甚至連W本身也只是個來自他人的代號而已。她記起很久前在巴別塔的日子,W執拗地不願離去,當時她們也是沉默地分道揚鑣,只是好歹有個正式的告別。再往前呢,一個前來取赫德雷的人頭換賞錢的薩卡茲人,陰差陽錯成了他們的同僚。傭兵不需要擁有太多情感,連信賴都顯得多余。她們有聊過什麼嗎?她怎麼看待她?她又會怎麼看待她?

   薩卡茲需要名字嗎?伊內絲不知道,她往常也並不關心。只是當這個問題再度毫無征兆地闖入她的腦海時,在她假死影遁逃離的、天災剛剛肆虐過後的切爾諾伯格,在這個永遠笑著的W的私人空間內,伊內絲忽地便惶然了。她想,赫德雷的確是不會說笑話的。他不會拿名為“伊內絲”的“薩卡茲”的死來開玩笑,因為“伊內絲”確實死了,即使她還活著;他們確實早就接納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信賴她,進而交托生死,乃至仰賴她,作為首領與後路。在那個永遠憂郁著思考出路與退路的男人腦中,會不會勾畫計算出他自己的死亡?會不會將她與W的生命放在秤盤上衡量?“繼續聽從塔露拉的命令行動”……哈。

   這根本不是說給W聽的。W會聽嗎?不可能。這根本不是給W的信息,而是給卡茲戴爾的,給那些仍然聽命於赫德雷的小隊。可她還是來了。當時運眷顧著你的時候,找個借口又怎麼會是什麼麻煩事呢?她惶然了,她害怕了。如果,萬一,當“W”真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她伊內絲——究竟還剩下什麼可供憑吊?

   炸彈嗎?親手為她的好搭檔立起一座衣冠冢,再把它炸得什麼都不剩下?

   就在伊內絲久違地沉入往事中時,W已經坐到她身邊,依然一言不發,但摟住她的腰,動作甚至稱得上是溫柔。這動作讓伊內絲想起從前的W,那個偏執的男人同樣會用這麼溫柔的動作擦拭他的銃炮。而此時這把銃炮正倚在床邊,冷冷地看著它的現任主人將女人身上的衣物一點點耐心地剝離褪去。伊內絲依然沒有反抗的意思,只垂眸去看近在咫尺的W。她看見W沒有笑,看見那對曾吐出無數惡毒話語的唇瓣正輕盈地落在她的肩上。

   “我有些累了。”然後她聽見W說道,百年難得一見地頹然。赫德雷又說對了。

   “還真是多愁善感。你以前不這樣的。”伊內絲把手搭在W的手上,不以為然地評價道。

   但W躲開她的手掌,把雙手摁在伊內絲的肩上用力一推。伊內絲向後重重倒在床板上,痛得悶哼一聲,再定睛看時W已跨坐上來。薩卡茲女人的紅眸里仍然沒有一絲笑意,她周身縈繞著的毫無疑問的危險氣息似乎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但伊內絲笑了,笑得很肆意:她走了那麼遠的路,不就是在追尋這個嗎?於是伊內絲舉起手順著W的胳膊攀上去,把她的上半身也扯下來,與她自己的緊密相貼。

   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來做吧。她們對彼此的意圖都心知肚明。以往不都是這樣的嗎?牙尖嘴利的口舌之爭往往要到床上分個勝負。只是這一次以往煽風點火的人變得沉默寡言,以往轉彎抹角的人變得直接坦率。又有什麼關系呢?自然沒有。猩紅的瞳與燦金的對視,臉貼著臉,唇對著唇,狹路相逢,互不相讓。

   這場劍拔弩張最終以W照伊內絲的下嘴唇狠狠咬了一口作為結束。薩卡茲人重新抬起身子,譏諷的笑重新爬上她的面龐:“搞什麼。你千里迢迢跑來,就是為了和我上床?”

   伊內絲下意識想回答“怎麼可能”,抿抿唇准備開口還擊時卻嘗到腥甜味道。這里不是切爾諾伯格,她們不是傭兵,她已經淪陷在W的紅色眸子內,那瞳孔中滿溢的赤紅的血整個浸沒過她的頭頂。她盡情渴飲著令她魂牽夢縈的香甜氣味,在窒息的一秒鍾後回到現實,眨眨眼睛,一反常態地大大方方咧開笑容:“是啊,就是為了和你上床。你還是笑起來好看,W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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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極了。希望我醒來能看見太陽,從南邊出來。”W嘟噥一句,解了外套,隨手甩在地上,接著又把里衣脫掉。伊內絲自己早被W剛剛利索的動作脫得只剩內衣,此時半撐著身子只手去解W的皮褲,指尖點在白皙小腹部一路順著往下,摸進褲子里時被W抓住。薩卡茲似笑非笑的,竟然主動握著伊內絲的手往自己的私處送去。與此同時她俯下身,順勢將伊內絲緊緊壓在床上,靠在她耳邊輕吹口氣:“喲,這麼急色?”

   伊內絲熟門熟路地摸到一片水潤的甬道口,也不急著進去,就著花穴頂端的花蕊輕輕揉捏。W輕吸口氣掩飾過差點脫口而出的呻吟,又將那口氣溫軟綿長地喘進伊內絲的耳道里去。W張口噙住耳垂,舌尖撥弄著含入嘴中的那部分,含糊不清地叫她的名字。伊內絲一下子就僵住了。

   伊內絲。伊內絲。W把她的好搭檔的名字叫得百轉千回的,活生生叫出一股妙齡女郎思慕情人的哀怨。伊內絲渾身一個激靈,是W的手探進了她的內衣里,五指張得大開嘗試去攏住那團飽滿的酥胸。明明私處被拿捏在手心的是W,可不慌不忙的卻也是她,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把舌尖探入耳廓中去,邊吹氣邊吮吸得砸吧有聲。伊內絲一時間居然不能分辨是耳部的刺激感更強烈還是胸部的,但她能感受到W的手指已經開始揉捏起她胸前的蓓蕾,也能大概猜出自己私處的防线離不攻自潰已經不遠。一時間居然拿不准要不要干脆先享受一下W的服侍再想其它——

   但伊內絲才剛剛停下動作,W便察覺到了身下美人的心猿意馬。在欲望的逐漸解放中W逐漸回歸她最本真的玩世不恭,而伊內絲拙劣的撩撥毫無疑問無法滿足她心中一波接一波漾起的濃烈情感。這情感無關愛恨,只是最原始最獸性的性欲而已。薩卡茲生於地獄,注定跟神聖的愛情沾不上邊,就像他們總與拉特蘭的教徒們勢不兩立,而性欲則與他們同出一處。W停下動作,粗魯地把伊內絲的手抽出來,甩在一邊,再甩她一個臉色。小羊羔的妍麗面龐上籠了一層粉紅,看起來既誘人又甜美。

   “吻我。”伊內絲宣布。

   W應聲伏下身子,卻偏偏不讓她如願。手摸到背後解了內衣背帶,把礙事衣物褪盡後一口咬住圓潤挺翹的乳珠。她用齒縫就著舌苔細細地研磨,另一只手也不讓另一座峰巒清閒。含含糊糊的聲音從W口中傳出:“真不知你個雇傭兵哪來這麼好的身材。”

   伊內絲舒服地喘著氣,聞言撩起眼皮拼湊出還算清晰的語句:“呵,這有助於我在床上讓人閉嘴。”

   “就憑你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W加大力道咬了一口,松口嘲諷,背上不知何時攀上兩條胳膊,扳住她雙肩往側邊一轉。毫無防備的W霎時被伊內絲翻過了身子,看著反客為主的人兒得意地將雙眸眯作兩條狹長的縫:“讓你一下,還當真了。”

   W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陰陽怪氣,伊內絲物理性讓她閉嘴,刻意重重地用牙齒叩撞在她唇上,造成一陣火燎般的刺痛。她們都是連啃帶咬的做派,彼此誰也不肯甘心將主動權交予對方,好不容易有個公平競爭的場地,自然為之拼上所有。兩條舌頭劍拔弩張地對著,在緊密相連的口腔間來回拉鋸,都想索取到更多屬於對方的津液,又緊接著一同分開少許,交換了一口溫熱的帶著對方氣息的粘膩空氣,同時睜開眼睛對視,再沉浸在更深入的索取中。伊內絲只剩腰間的一層襯褲,與W一樣赤裸的上身貼著彼此,四團渾圓相互擠壓:這場爭斗伊內絲總能獲得勝利。她奮力侵入W的口腔中去,兩手毫無方寸地往下扯著W的褲子,而W與她保持一致,扯離豐滿的臀部後兩腿一踢一蹬便把多余的皮褲卸除。伊內絲用舌尖撫過W口中的內壁,W總會在反復掙扎後繳械投降。

   當然W要是就此認輸就不是W了,一處失利只會讓她在另一處更加地變本加厲。伊內絲總算心滿意足地將漫長的舌吻結束時,W環住她打算抽離後換個地方的身子,一口啃在她的肩膀上。伊內絲吃痛,罵她:“你怎麼跟條狗一樣,只會咬人。”

   “那你反省一下,為什麼你這麼好吃。”W回嘴,“怎麼不變出你那低沉的嗓音叫我?聽起來一定很帶感。”

   “搞清楚,現在可是你在下邊!”伊內絲罵,“你最好有好好洗澡,別惹得我一身髒。”便把手探到W下體淫水直流的洞口去。手指撥弄著左右兩片穴肉,順著穴口上下地愛撫,三過而不入。W的眼角染上媚色,滿目柔情,含嬌帶嗔地橫了伊內絲一眼,將媚眼如絲的窗子當著她面關上。與此同時,她的尾巴悄然纏上伊內絲的大腿。

   “是,我在下邊。而且,你難道不喜歡我噴你一身嗎——唔!”W嘴上跑著火車,放肆地笑,笑聲突兀地一斷。伊內絲的中指不經試探便長驅直入,很快將整根都送了進去,圓睜著杏眼欣賞W的姿態。身下的人半弓著腰,被伊內絲牢牢地壓住,饜足的呻吟從她沒合攏的嘴中溢散出來。然後伊內絲將手指全部拔出去,在外邊重新沾上些微涼溫度,再度插入,來抵消W體內的滾燙。顯然是異物感對W的刺激更大,但手指上比之體內溫度的微涼感與之相輔相成。

   W的尾巴繞著伊內絲白花花的大腿纏了一圈,蛇一般往上向股間探去,被伊內絲另一只手捉住尾尖。兩指一擠一按,W的身子就又抖一下。伊內絲當然懂如何讓身下這人滿意,可就像W不會好好讓她如願那樣,她當然也會往折騰W的路子上使。於是她一邊擼動著那條細長的尾巴,一邊把食指也跟著塞進肉穴里去。只要刺激足夠強烈,沉湎在欲望中的薩卡茲女人是不會在意其他事情的,於是伊內絲在一次抽插之後把手指抽出來,轉而把W自己的尾巴塞了進去。

   後者幾乎是立刻就發覺了不對勁,粗口在伊內絲捏緊了尾巴往里送的時候變得斷斷續續,搭在床上的手把床單揪出褶皺。伊內絲大笑起來,就用剛還在W體內抽插的帶著粘膩愛液的手挑起W的下巴湊上前去:“舒服嗎?我想也是,嗯?”而W呸地噴她一臉口水。伊內絲惱也不惱,舌頭在唇邊一卷舔得七七八八,把方才伸進W體內的兩根手指直接插進她嘴里。W下意識閉口就咬,臨下口時好容易收住力道,輕輕將齒間落在她的指腹——又因為下體的猛烈刺激狠狠咬了下去。

   W的確噴了伊內絲一身,大腿上滿是她粘膩的蜜液。而伊內絲因為指腹的劇痛“嘶”了一聲,又緊接著感覺出W在能控制住的第一時間就松開,轉而覆上略有些粗糙的舌苔,舔,吮,舌頭纏繞指尖仿佛游龍戲珠,似乎根本不在意那手指上的液體本來來自她自己:是了,像W這樣的人,一向是不吝於直面自己的欲望的,而在短暫的恍惚後笑容重新爬上她的嘴角。她的尾巴“啪”地拍在伊內絲大腿上,未必有多響,但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通常這時候伊內絲會乘勝追擊,把罵罵咧咧的W干到告饒都不罷休,直到那張屬於魔鬼的嘴什麼都說不出來為止;但通常W也不會這樣躺平了任她折騰,起碼也會在她身上撩火作為報復。可W就這麼笑吟吟地看著她,仔仔細細地吮吸她的手指,再兩只手捧住整只手掌,從指甲順著指節一直舔到指根指縫,直到伊內絲整個手掌全都是W濕漉漉的津液,好像在水里泡過一樣,泛起一點讓人羞惱的紅腫。

   於是伊內絲嘆口氣倒在W側邊,一手攬過她的腰輕啄在臉頰上。這無疑是最直白的邀請。可W癱在原地沒有動彈,舉起伊內絲的手又松開,任由其自由落下不輕不重打在伊內絲自己的臉上,招來後者一陣嫌棄的哼哼。伊內絲還沒准備好用什麼話刺她最直截了當呢,W便跟著側過身子把她抱緊,再度同她唇對著唇,說出口的話卻不是嘲諷或是粘膩的情話,而竟是——“所以。你怎麼看我?”

   怎麼看W?在這種時候?伊內絲一口氣沒吸上來差點氣嗆著了。要真說她是瘋子,那她也不用做什麼雇傭兵了,直接卸任隱姓埋名跑到哥倫比亞去當個演員才是前途廣大。可這不妨礙伊內絲的主觀判斷:W確實已經瘋了。她的整個存在在特蕾西婭死去時就已經割裂成兩半,一半追隨著她的殿下墮入永恒的黑暗的虛無中去,一半拖著她殘破不堪的屍身在汙濁的大地間彷徨。就算這殘存的一半逐漸縫縫補補地把她的自我重新補齊,W也不再是W了,正如她伊內絲再也不會是那個已死之人。要此時伊內絲還跨在W腰上的話,她一定會把手指更快更狠地捅進那緊皺的甬道里去,再和著她的難耐的叫喚聲極盡惡劣地嘲諷她,說是“還過得去的床伴,勉強能取悅她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可現在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我不想談論這個。”她只好這麼回答。再故作姿態地勾起一個輕挑的笑:“我以為我們還沒結束呢?”

   “啊,是。還沒結束。我只是想起殿下。”W有些失神地回答道,話一出口便想吞回去。抬眼看伊內絲的金眸里涌現出異樣的情緒,索性眼尾一撩就著話茬盡往夸張了說:“想她的笑,想她的唇,想她在床上會不會跟你一樣嘴硬心軟,想——想她……”

   她的惟妙惟肖的遐想表情化開成了個笑臉,輕輕吻了一下伊內絲,一觸即離:“啊,我編不下去了。”

   “抱著我的時候還在想別的女人。你啊。”伊內絲干巴巴地反擊,說完自己先笑起來。

   W也跟著笑。她們間的斗嘴從未有方才那般毫無水准過。或許那已經不是斗嘴,只是真情流露。可另一個念頭涌上W的腦海:她自己的真情流露和伊內絲的真情流露,究竟哪個更為稀罕?或許應該把這問題甩給赫德雷。一想到那個憂郁男人聽見這問題十有八九會露出的迷惑表情,她就想笑,於是笑得更大聲了。當然她只笑了一會,眼前的美人還含苞待放。

   她們仍然渾身赤裸,緊貼著彼此曼妙的身軀。伊內絲感覺到W的手慢慢地順著她的肌膚往她下身滑去,那條造成它主人高潮絕頂的幫凶的尾巴此時正不安分地在她大腿內側摩挲。接著W的兩角頂到她的視野前邊,在她的鎖骨處落下一個個薄如櫻花花瓣的吻,伴著時不時的啃咬,不疼,但比舌苔輕撫帶來的刺激更大。伊內絲想,W是真的喜歡咬她,如果有個選項是將她意識完整地吞吃入腹、吃干抹淨、合二為一——她想W會選的。而她願意嗎?願意就這樣將自己的生命交托於另一個包括生命在內什麼都無法保證的傭兵嗎?她願意的,但她不能。她真的願意嗎?

   於是她們就這樣做愛,各懷所思卻又全情投入。伊內絲感覺到自己側著的身子被扳平放直,而W就用她的一張嘴一條舌頭慢慢地細細地把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嘗遍。蝴蝶骨,肩胛骨,豐滿的峰巒,挺立的紅珠。又向上直到頸側,鋒利的犬齒在她的頸動脈處來回比劃,找准位置後輕咬起一小塊肉吸吮起來。於是她們就這樣做愛。這時門口突然被叩響,砸門聲在W的一聲響指後演變成震耳欲聾的爆炸。伊內絲表現得毫無所覺,依然沉浸在糾纏的思緒與肢體中。倘若這時她睜開眼抬起頭來,興許便能發現一幕一幕來自過去的已逝的幻影在身邊閃現。那之中有那個所向披靡的凱爾希醫生,有巴別塔滿是鮮血的殿堂,有Scout背著槍離去的背影,有拿起一枚皇後棋子往棋盤邊移動的博士。它們毫無邏輯也毫無順序地接連涌現,在一彈指間又紛紛碎裂成灰白的光影。但W只顧著把臉湊到伊內絲的股間去,急不可耐地親吻她的陰唇,一下又一下,帶出淫蕩的水聲。

   伊內絲在想什麼呢?W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但W知道一些別的事情,比如從來就沒有什麼“伊內絲”的佩刀:她根本用的就是削尖的法杖;比如伊內絲並不會改變聲音的源石技藝,她的緊身衣里也沒有配備變聲器一類的玩意兒;比如她確實想起了特蕾西婭,就跟那麼多個與殿下無關的夢一樣,她依然會想起特蕾西婭干淨的笑與潔白的衣裙。但伊內絲再次用一種喟嘆的語氣說:“你還是笑起來好看啊,W。”

   W憤憤抬起頭,把手指胡亂塞進伊內絲的甬道里去,變本加厲地抽插。她以一個獰笑作為應許:“好,那我就笑給你看。”邊說邊弄得伊內絲不斷叫喚,空著的手撫上她的峰巒,像搓橡皮泥那般反復揉捏。伊內絲很快便達到絕頂,一場小型爆炸似乎就在不遠處發生,而W對於爆炸天生地敏感異常,因此也和著伊內絲的余韻而顫抖。她願意在享受時暫時將大腦的支配權交予快感,她當然願意——但在折騰伊內絲時卻有意讓她在反復的激烈的浪潮中一路衝上巔峰,而不留給她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末了還要惡劣地勾起一個微笑:“你好快啊。真不禁干。”

   獨屬於W的避風港灣在一重重不斷的爆炸中分崩離析成無數的屍骸,一磚一瓦都是她深埋心底的一去不返的歲月。而伊內絲在滿地殘花敗柳中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把視线投向漆黑的天幕上星點熹微的燈火,並不急於重啟下一波爭端。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私處此時該像她的手一樣充滿曖昧意味地腫起來,而倘若她們還有一個長夜漫漫,她們也還會繼續廝打著爭個賓主盡歡才肯罷休的。可伊內絲坐起身子來把W擁進懷里,依然湊過去吻她,細細碎碎地吻掉她眼角的水痕,吻過唇瓣,吻到鎖骨,再吻遍那與她規模一般無二的飽滿美麗的酥胸,又全只是淺嘗輒止,只為把W最後一點兒不明不白的情緒哄得順遂如意。最後伊內絲將舌頭探進W的口腔里,像真正的戀人那般逗弄她的小舌,啃咬她的嘴唇,讓彼此間的氣息真正沾染融合成了一體去。

   “所以。你,又怎麼看我啊?”

   “……”W推開伊內絲,斂去笑容很認真地看她。伊內絲倒是笑得自然得體,摟住W把頭埋在她的胸前。W閉上眼睛。

   “……你是我雇傭兵生涯里,最好的搭檔了,伊內絲。”

   W睜開眼時眼角依然濕潤,可伊內絲卻已經不見蹤影,只剩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坐在一個孤零零的遙控器前。她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抄起遙控器一按,由著爆炸的衝擊力裹挾著她向上飛去,向伊內絲望著的漆黑的天幕飛去。只是她不喜歡星星。一點也不。

  

   “頭兒?……頭兒?你在嗎?”

   又是敲門聲。W下意識打了個響指,當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捂著嘴失笑了一會兒,應聲:“什麼事?”

   “外邊來了位信使,帶著維多利亞的情報,指名見你。已經在老地方等著了。”

   W掐了一下左手手背。

   “好的,我馬上過去。”她回話,下床,慢慢地把銃槍背在肩上。

   她出門,迎著殘照,沒入斷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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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離鴿鴿的新的色文正在產出中~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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