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KANMOE 3 und KARMESIN und KAFFEE
崩落的水泥塊成為瓦礫,濺到空中的土壤成為塵埃。\r
岩石如同羽毛一般輕飄飄四處亂飛。\r
赤紅的毒瘤長出手腳和尾巴,爬到了“都市”的地面之上。\r
那是被稱為“無序無理量(krebs)”的空前絕後的怪獸之一,KAN粒子的尖爪和獠牙。\r
氣溫急速下降,不久便突破了零度。\r
炎熱的夏日的空中開始飄起雪花,空氣里冰晶析出。很快,微怨的飄雪就被粘連的冰屑代替,在“都市”的一角卷起了大風暴。冷得徹骨的異常現象來自於krebs的溫度掠奪。\r
腫瘤一樣膨脹起來的超高溫的團塊還在生長,僅僅數分鍾高度便超過了十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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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冷。果然還是應該開了空調再脫掉(cast off)比較好……雪雪、好涼好涼。”\r
連滾帶爬地撞進門來的女人,開口之前就打了個噴嚏。\r
她一邊摩擦著手臂,一邊擤了下鼻子。這麼下去K粒子消滅干淨之前我會先被流行感冒擊倒的吧——阿嚏。\r
呼呼地對著光溜溜的大腿哈氣,但是連牙齒都在打戰。\r
仔細看的話,她睫毛上都附著一層冰霜,葡萄酒色的短發也因此稍微變淡了。\r
“啊啊,好冷啊。艾姆艾姆,在的話幫我倒一杯熱飲好嗎?艾姆艾姆?”\r
叫了兩聲,才發現自己不成器的弟子此時不知道跑到哪里整蠱去了,擺出一臉苦相的女子往櫃台後面一看,頓時喜上眉梢:\r
“喔!店長!熱飲一杯,可以的話酒也行,從我月薪里扣就好了。”\r
被叫到的人不情不願地扯了扯繃得緊緊的領結,罵了她一句“這熱血笨蛋”。\r
“這是夏天對吧,剛入伏暑的時候哪里才會有熱飲啊!你這家伙,該不會是腦袋被螃蟹踢到了吧。”\r
出於種種原因,此刻正是客流稀少的時候,客人唯有角落里的情侶兩三對。生意冷清也就沒有做的必要了,店長索性卷起簾子出來,跟那個女子坐到一桌。\r
杯墊上“咚”地出現了一扎沸騰的姜茶。\r
這是店長最大限度的溫柔了。\r
咕嚕嚕冒著泡泡的開水,被女子對著嘴一口喝干。\r
噗哈,這下手腳能動了,謝謝你啊,黃金的萊比錫。她親昵地拍了拍店長线條纖細的後背。\r
這下子手臂上的痂啪嚓裂開,鐵鏽顏色的血液立刻爬滿了肌膚。\r
“啊,你還是老樣子,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珍惜自己。”\r
女子發覺液珠差點掉在地毯上,嚇得站了起來,然後用舌頭舔舐起裂開的手臂。\r
愚蠢,人體內的血液有五升,哪兒是你舔得干淨的,坐下來,用繃帶包扎一下。店長踩了她一腳,把繃帶遞到女子手中。\r
她一邊熟練地包扎起手臂一邊低頭道歉起來:\r
“對不住啊店長,剛才嚇了我一跳。如果弄髒了地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送去干洗的話可能接下來要吃兩個月的樹枝和淤泥,我實在是吃不下那種東西了。而且總不能讓艾姆艾姆也一起吃土。”\r
那孩子還沒到吃土的年紀,長得又可愛,果然還是應該考慮送到哪里的海軍學院去物色幾個金龜婿提督比較好……啊,不對呢,在最後也是要拔出適格神經,做普通人才好。\r
店長皺起眉頭看著面前的女性在那里念念有詞,突然感覺鼻子發酸。\r
這個人曾經是她的大姐頭,現在也是關系甚為密切的友人B。\r
但是兩者是完全不同的人。\r
不知什麼時候,鎮守府公認第一的她已經淪落到此等境地。\r
屠殺深海、分辨不出是冷漠堅硬還是柔軟脆弱的極純潔的貓一樣的女子,萊比錫根本無法把她與眼前傷痕累累、世故又渾身狂氣的巨大獸類劃等號。\r
不,如果是那個四眼(胡德)的話,大概會說“這不是沒什麼區別嗎”。\r
那雙湛藍的眼睛里,從什麼都沒有的漠然到現在的渾濁,她在崩潰的境界线上自一端滑向另一端。\r
讓人透不過氣來,內心也揪緊成一團。\r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嗎。”\r
友人B歪著頭,好一會兒才回答道:\r
“大概吧,嚴謹地來說我算是死過兩次了,多少都會變的。反正也忘光了改造之前自己是什麼樣,現在想擺出什麼表情不都無所謂嗎。我以前是不是說過‘人生五十年’來著?啊啊,不好意思,那個大概是上一次活著的時候的殘渣。”\r
她把臉湊到胳膊旁邊,用牙齒咬斷了繃帶。\r
“kanmen ritters的再生能力即便是zero mode drive也強得一塌糊塗,這樣保持半個小時就能完全愈合了。”\r
順帶一提,我以前有試過著裝的時候長出一整條手臂,只要三秒不到,真的很厲害。唉,不知道你聽說過阿耳戈之船的難題沒有,究竟要更換多少部件,才會變成另一艘船呢?要是被砍了頭的話,會不會再長一個頭出來?那就有兩個我了,效率也會加倍的吧,下次試試看。\r
一點也不覺自己在講異常的事情,她喜孜孜地將恐怖的事情說出口。\r
看著那張臉,店長把話吞回了肚子里。\r
“人生五十年”是幸若舞的唱白,那可不是面前的人說過的話,即便是改造以前也——\r
果然還是算了。\r
現在的友人B,大概是從感情的死的吸引子里被釋放出來了,她如今僅僅是憑借本能活動的野獸。積累共度的時間、創造回憶這種事慢慢來也是可以的,一定能夠填補她內心缺失的karma之洞。\r
“哼,既然那麼簡單就能治好的話,你休息完了就趕緊進來上班吧,艾姆艾姆還替你值了一小時,回去向她謝罪。”\r
最後只能冷淡地說出這種話。\r
沒辦法的事,這也是自己作為月薪戰士的證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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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黑的krebs在“都市”的街道上緩緩前進。\r
異常的低溫也隨之擴大了侵蝕范圍,它僅僅是蠕動就造成了經濟損失。\r
被抽去熱量的鋼筋混凝土,一碰便如老化的塑料般裂開化為碎片。\r
它出現的理由是什麼呢,krebs的身體伸出了四五個類似頭部的柱子,一直抬到了百米以上。那副長頸鹿似的滑稽模樣,好像是在眺望著遠方。\r
並未受到怪獸影響的“都市”中心處,正沉浸在一年一度的狂歡之中。\r
看到了那副景象的krebs微微搖動。\r
那里是它在變成這副模樣之前常常夢見的舞台,但是也已經——變成了不同的東西雲集的地方。\r
是由於自己失去了所在,還是因為忘卻了此在,它從身體內部發出低吼。\r
krebs調轉方向,向著“都市”中心移動。\r
一路撞倒電线杆,踐踏著森林,壓倒了房屋,踩癟了汽車。\r
歪歪扭扭地、帶起風壓,猛進。\r
十米、二十米、百米、千米。\r
赤黑的團塊不斷分解,K粒子構成的不定型粘液和膠質逐漸被甩脫。\r
如同赤色的一灘體液、或者噴血的髒器一般,它跳躍滑動著,朝著“都市”深處墜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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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那副懷著悲願的淒慘模樣,從大廈的頂層傳來嗤笑。\r
嗚哇,真慘。這回是紅色的啊。我是藍色的,這是好兆頭。\r
在高高的廣告牌的最頂端,有人展開雙臂跳了下來。\r
她一邊墜落一邊踩著大樓的玻璃,避開架設的電线。\r
鞋跟跟金屬的外牆之間激烈摩擦,四濺的火星里她滑了一跤。\r
“欸,最近總是落地之前比較難,把牆壁修成這樣可不行啊。”\r
踏踏踏地倒著步子,從腰間抽出了兩個東西。\r
左側和右側,都是長得很像魚雷的針筒。\r
那是被稱為kanzeluhr的壓艙物。\r
她的短發在風中啪嗒啪嗒地敲打著臉頰。\r
“高雄,Argus,我們上啦(here we go)。”\r
分別用嘴唇輕輕碰觸了一下,她打開腰帶上紅色的收納格,把針筒插進去。\r
擰動尾部的螺旋槳,內容物探了出來。\r
《ALPHA MODE DRIVE》《ALPHA MODE DRIVE》\r
隨著漿液注入到體內,她的眼前稍微看到了幻影。\r
啊啊,對了,五十年的那句話是你說的,不好意思喔。\r
不知道是向哪個人致歉,臉上終於能夠看到血色的女性微微地笑起來。\r
反弓著的腰肢里涌進了比樹根還要繁多的異物,一看就很痛。忍受著那份比生產還要劇烈的陣痛,她露出了牙齒。\r
向著天空伸出的手,像是要承接元系統躍遷(M.S.T),接著反轉手腕,握住了腰帶上彈出的把手,輕輕地擰了一下。\r
她順從衝擊到腦髓的快感(痛感),從牙縫里吐出了話語(詛咒):\r
“變身。”\r
從浮在整個“都市”里的K粒子那里擠走了熵,能量壓縮在一起擊穿空氣。\r
刹那間產生的夾雜著閃電的逆向坍塌,釋放出新星爆燃般的高熱和衝擊波。\r
滴落過程中反復地爆炸,有罪的炎塊落到地面。\r
如同蜘蛛踏上網一樣,地面龜裂,地下的管道也紛紛被踩斷。\r
正電荷與負電荷之間構成了位差,瞬間越過空氣的介電質崩潰值,二萬八千度的電離閃擊使得路面變成了岩漿海。\r
一副硫磺地獄模樣,大氣扭曲起來。\r
極強烈的無序狀態的中心,是無溫度的新造物。\r
《BEREITHALTEN》\r
燃燒著伊拉斯漠的湛藍色聖火的Korpusanten——那便是Kanmen Knight K。\r
那東西在誕生的同時就展開了行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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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真的是跳樓變身的?沒有把別人家弄壞吧?”\r
友人B瞪大了眼睛:\r
“喂,喂喂,我這邊才是受害者啊。現在把電线掛在樓之間簡直就是耍流氓,為什麼他們不為我考慮一下呢?”\r
這個人絕對是沒救了,她的社會道德到底扭曲到了什麼程度啊——萊比錫用一種非常慈愛的目光看著她。\r
“那麼逆向坍塌順利嗎。”\r
跟以前一樣,現在還沒什麼問題,我想濃度還是足夠的。\r
友人B的手搭在腰帶上,輕輕地擦拭著上面的汙漬:\r
“寄宿著艦娘力量的Kanzeluhr,將其中的兩枚裝備到這條腰帶的matrix接口上,轉動螺旋鈕一圈。這就是所謂的alpha mode drive啦。”\r
當時就應該想到的,低效率的KR系統為何要存在……當然是為了保護這所在陸地上建造的,同樣有超量KAN粒子的絕對防御要塞。\r
超飽和的環境中,K粒子無法穩定下來。\r
深海艦娘的艦裝不能靠近這座“都市”分毫,否則的話就會發生量子層面的坍塌現象,就算來的是深海旗艦也一樣。\r
這是抵擋深海的絕對防御线,也是萬全屋。\r
住在此地的多是退役的海軍長官和他們的伴侶,以及建立功勛之後解體的艦娘。\r
重要的人物會誕下重要的後代,因此必須要好好地保護起來。\r
K粒子的具象在此地實為不可能。\r
炮彈剛出炮膛就會自動解體。\r
裝備和妖精全部無法構建。\r
連艦裝都不能穩定展開。\r
艦娘則是會變成——\r
“krebs就是這種東西。在這座都市之中大量使用KAN粒子的話,就會發生刹車壞掉、粒子暴走的事件。”\r
這就是防御要塞唯一的漏洞——順帶一提,krebs並不是指天上的cancer,而是人體內的那種。\r
“操作員在體外的艦裝部分會不受控制地增生,不停地重復錯誤邏輯的display,然後變成不知道是什麼的某種器官。那玩意兒越長越大,遲早會變成真正的K的怪獸吧。而體內的部分,則是會順著神經和脊索直達大腦,嘬食腦漿里經驗和先驗的碎片,然後從人體所有的出口里——”\r
她一下子張開手掌:\r
Boom。\r
根本不存在救贖這種說法,一旦用了K粒子的話除了行屍走肉和死亡以外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多麼徹底的沒救。\r
KR系統正確的存在意義,就是在“都市”里,將防御系統產生的副產品刪除。\r
但是友人B根本沒打算正確地使用它,她是這麼想的:\r
“啊啊,這是對KAN的罪的懲罰,我是沒有那麼強烈的殺人衝動的,但是一想到這樣就能把K趕盡殺絕,多少還是打心底感到滿意。罪只有用罪來寬恕,故而krebs必須由kanmen ritters打倒。\r
炮艦也是、航母也是、巡洋艦也是、驅逐艦也是、潛水艇也是、深海也是、艦娘也是、“都市”也是……不是人類的一切東西都要清掃干淨。唯有這樣人才能垂直地進化,那樣的未來才不會遭到K的剪輯……嗯,接下來是什麼?我雖然不太記得理由,但是總之是必須要這麼做,不這樣就不行,人類必須看到只有自己存在的未來風景才能活下去。”\r
友人B垂下眼簾掩飾其中的凶光,但是顫抖的嗓音和愉悅的面容依舊讓人膽寒。\r
談到狩獵K的時候那副面孔才和記憶中的她重疊——何等純粹的生存狀態,是夢寐以求卻自知絕不能碰觸的本我,是純粹的野生。\r
唯有她還可以使用K粒子,這種bug一樣的犯規操作的原因是——\r
“好了好了,那個理由我知道的,不用重復也無所謂。不健康的話題到此為止。”\r
繼續自言自語下去的話她不知還會說出多少瘋話,店長意識到了這一點。為了保護自己小餐廳的聲譽,多少還是得照顧氣氛。\r
“去把蛋包飯帶過去。”\r
“嘖,我剛剛才到很有感覺的地方啊,壞心眼萊比錫。”\r
友人B看著自己後期型號的艦娘,切地撇了撇嘴。\r
接過盤子,拽了一下卻沒有拽動。\r
“?”\r
店主胳膊肘撐在桌子上,沒好氣地看著友人。\r
“練習啊,練習。比個心,快點。”\r
友人B的表情精彩極了。\r
她扭扭捏捏地用手比出了超復雜的五角星形狀。\r
“說‘變得美味吧,萌萌光线~’。”\r
“……變得美味吧,萌、萌萌光线!”\r
“說‘長官,想讓我寫什麼?’”\r
“長……提督想讓我寫什麼?”\r
“再說一遍,嗲一點。”\r
“啊啊……我看你就是在針對我。就不能走酷勁美女的風格嗎。”\r
那樣的話請去隔壁的蕾絲酒屋打工,這里是女仆咖啡店。\r
店長鼻尖頂著友人B的鼻尖,給了她一拳。\r
還是我去吧,連人格面具都換不好,真是沒用的女仆,怪不得三年來每次都進不了前五十。職場上的前輩責罵起來,從廚房里走了出去。\r
友人B不甘心地咬著圍裙,發出了嗚嗚嗚的叫聲。\r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都忘了吧,大姐頭。回來之後萊比錫這麼質疑道。\r
她的目光看向友人B無名指上戴的戒指。[newp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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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再來看看K之獸的結局。\r
怒濤一般疾馳著的krebs停下了腳步。\r
返祖到極致的赤黑之獸的感官捕捉到了不對勁的氣息。\r
街上沒有行人,連受驚的飛鳥都沒有。甚至道旁植物的枝葉也不再搖晃。\r
身周的低溫地帶不知何時完全消卻,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都感到的暑熱。陽光和虛幻的蟬鳴填充了整個空間。它突然想起來現在正是夏天。\r
那是反KAN的修正力。\r
視野盡頭的巷子里傳來腳步聲,散步似的怪物走了出來。\r
看到它的瞬間,渾身都燥熱起來。體內像是要結塊一般凝固變硬,除了拼命地呼吸以外什麼也做不了。\r
視野——如果有的話——突然變了顏色。\r
紅色或者暗色的世界翻轉過來,krebs的腦垂體腺井噴般快速分泌出加壓素。\r
體內涌動的多巴胺,讓它做好了與面前的怪物做任何事情的物理准備。\r
第二只怪物的面罩朝著這邊,似乎是在觀察krebs的動作和身體。\r
感覺不到情感,若即若離,不清楚有沒有興趣,這是貓嗎?\r
只有“被看著”的這件事絕對是事實。固定在身上的視线讓赤黑的krebs的血液覺醒了。\r
仿佛是,想起了久遠的過去。\r
仿佛是,看到過這個情景。\r
仿佛是,心情迷醉起來。\r
仿佛是,想要唱歌了。\r
你就是我的聽眾嗎?\r
krebs飛了起來。\r
它並沒有翅膀,也沒有筋肉發達的四肢,當然是不可能離開地面的。\r
能搗碎鐵塊的衝擊力傳達到體內的時候,它才明白過來,這只是一記拳擊。\r
從膨大的腫瘤里krebs的本體被打得擠出來。\r
數十米高的赤黑的器官撲哧一聲破裂。K粒子構建的濃汁濺的到處都是,軟軟的赤色粘液,踩上去就像是紅毯一般。\r
表演的舞台已經鋪設,人偶(偶像)也盡數登場。\r
krebs的身體在體液里翻滾著,滑出去很遠才停止。\r
甩掉體液、接觸空氣的瞬間,它赤裸的肉體抽搐起來。\r
白皙的胴體里K粒子激烈地游走著,一半已經壞掉的身體里生長素、雌激素、孕激素和催乳素開始大量分泌、產生作用。\r
krebs殘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起來。\r
但是——眼睛,已經看不見了。\r
原本是雙眼的地方被涌出的KAN粒子代替,就是像巨大的疤痕。為了確認自身的形狀,它下意識地用手觸摸起自己的身體。\r
柔軟的唇沿、纖細姣好的脖頸、滑嫩完美的聲帶、堅挺高聳的胸部、能扭向任何方向的腰肢、微微肉感的小腹、修長結實的大腿、運轉靈活的關節、能夠創造完美K的怪物的子宮……\r
真的是,非常的健康。\r
比誰都要美麗、有活力的身體;能固定人的視线、全部都來對自己奉獻仰慕的身體。\r
從內心深處感到振奮的krebs,用完美(復數)的聲音笑起來。\r
混合了超聲波和次聲波的咯咯的笑聲,讓第二頭怪物吐出血來。\r
聽到液滴的聲音,krebs不禁想到:\r
不要為了我而流淚。\r
它想要為怪物拭去淚水,於是伸出手來。\r
在舔掉淚水之前,要伸手把它拿過來。\r
怪物跳了起來,krebs用K粒子構建的巨大樁子從它腳下掠過,拍平了後方的一座別墅。\r
為什麼布景都變得如此柔軟?赤黑的krebs感到十分疑惑。但是既然腳下的舞台是真實的,那麼別的東西都沒有關系。\r
沒有拿到理所當然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它,一邊驚訝一邊反復地伸手去拿。\r
就在那里呀。\r
從肩頭不停地生長出的手臂,連續地刺穿了天空和地面。\r
為什麼呢,為什麼那個還不是我的呢。\r
怎麼也碰不到的生存意義,讓它的內心更加焦躁。大腦能夠看到的畫面依然是一片漆黑,它朝側面轉動脖頸,想通過別的感官來重新獲得信息。那之後皮膚感受到了探照燈的熱量。那是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但是——\r
但是自己早就和這個世界糾纏在一起,足底不需要表層意識就能夠丈量無光的舞台。嘗試著踏出幾步,就像是在內髒上走路一樣,十分柔軟,那是初次上台時的感覺完全一樣。\r
啊啊,還是說和最後一次的時候觸感一樣呢?\r
一定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努力,於是它跳起來追逐。\r
在思考如何跳舞之前,小腦已經回憶起所有的節拍。\r
浮在空中的身體避開了從四個方向同時揮來的攻擊,但是K之獸根本看不到。\r
它只是覺得身體的內部正在不斷裂開,囚禁起來的夢想的碎片就要噴薄而出。\r
體內的心髒不知道膨脹到了何等地步,就連腦血管也鼓動個不停,漲漲的十分難受,猶如內部的熱度越過了上限。\r
但是自己在干什麼,它的雙腳仿佛無法停下,一定是穿上了紅舞鞋。剛才想要做什麼?krebs記得自己好像是要抓到什麼東西,那很重要。但是和現在沉浸進去的這個美妙的夢境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自己比起自己的夢來說實在是過於渺小無意義,它俯瞰著作為krebs的自己,一時間覺得好遙遠。身體就算是被撕碎了歌聲還在,靈魂就算是被打爛了藝術還在。\r
活著是無意義的,因為應當存在的東西總是存在的——真想讓別人也懂得這個道理。\r
可是為什麼自己不舒服呢。\r
krebs停了下來,這個瞬間。\r
全身骨骼都被打碎了。恐怕有數百噸以上衝擊力的拳頭正面打在它的身體上,赤黑的krebs就像是子彈一樣飛了出去。\r
最初的衝擊之後,全身竄起的電信號流進了大腦。\r
它尖叫起來。\r
痛,好痛,非常的痛。\r
麻痹、痙攣、鈍痛、銳痛、體膜被撕裂的痛、肉被刮走的痛、指甲被掀起來的痛、骨縫被打進鋼釘的痛、腦袋被夾在鉗子里的痛、口腔被撐的上下分離的痛、從一側鋸開到另一側的痛、全身被插進樹枝的痛,全都,涌了上來。\r
一秒鍾之後,破抹布一般的身體就再生完畢,但是全身全靈都被否定的激痛卻留在腦中。\r
它一邊哭一邊喘息。\r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
冰涼的觸覺擠走了身體,一直到達頭部。巨大的衝擊之中它連舌頭都咬斷了,隨後內髒從口中吐出。\r
一次、兩次,誰在用力擊打自己的腹部。\r
原來肉體撞到牆壁,也是可以發出這麼大的響聲的。\r
突然拳擊停止了。krebs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臉頰貼到了不知道是哪一條的手臂上。\r
無意識中伸出的手臂,變成了樁子,將毆打自己的某個人趕走了。\r
但是無序無理量的內心一點興奮都感覺不到,而是陷入了疑惑之中。\r
它剛剛才理解,這里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別人,還有觀眾存在。\r
那是誰?\r
成為krebs之後,赤黑之獸頭一次感受到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自己,感受到了惡意,那不是自己能夠對自己產生的情感,它的他者意識終於恢復了。然後,被痛覺搞到麻痹的腦回路慢慢明白過來:——自己沒有被別人溫柔地對待,被否定了。\r
它感受到空氣炸裂的尖嘯,那是怪物(別人)回來了的先兆。\r
不想要這個。\r
樁子、利刃、荊棘一起揮舞起來,krebs認真地想要用力量壓倒否定它的這股暴力。\r
但是這些被怪物(別人)一抓就全部都變成了碎片。\r
紛紛碎裂的K粒子構建出來的肉體,像是飄雪一樣紛紛落下。\r
怪物的堅硬的牙齒和手一次又一次侵入它的身體,奪走它的意識。\r
——即便抗拒,也只會換回更多的否定。\r
krebs感到非常困惑,於是伸出了十倍的樁子。\r
然後從樁子里什麼東西飛了出來。\r
那是速度高達六馬赫的尖刺狀炮彈。\r
千分之二十五秒的空隙,怪物被打穿了。\r
但是與自己一樣,那對於它而言根本不是什麼重傷。\r
只是身上滋滋地響著,血肉就長了回去。\r
聽到了艦船的螺旋槳的聲音。\r
《MUNU MODE DRIVE》\r
第二波、第三波炮彈發射出去之後,並沒有聽到絞碎皮肉的“吱啪”的輕響。\r
僅僅是什麼閃了一下,自己的上半身就倒了下來。\r
如果krebs還要有眼睛的話,便能看到怪物是如何用刀片一顆顆地砍斷炮彈和自己的。\r
——得不到肯定的話,只會給別人添更多麻煩,讓它們花費精力來否定自己。\r
大刀朝著自己的頭顱刺下。\r
抬起手來,慣用的狹窄利刃架住了陌生的利刃。\r
krebs彈開了怪物的刀之後,又刺傷了它的手臂。\r
新長出來的雙腿踩在舞台上,這里是它的世界,赤黑的krebs沒有理由在這里輸給異化了的別人。\r
但是,只是豎起尖刺的話就什麼都無法得到,那就毫無意義了。\r
然而,僅僅是稍微松懈,更多的惡意也會把自己撕成一堆碎片。\r
自由選擇的結果就是終末——他者的恐怖,深深地烙印在krebs的腦海中。\r
那是失敗者對社群的激烈的愛戀和恐懼。\r
它哭泣著,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才好。\r
這就是為什麼自己剛才,想要舔舐那個怪物的淚水。\r
它模模糊糊地覺得,面前的這個怪物和自己一樣也(曾)是艦娘。那就意味著雙方都是敗犬,是同類。\r
這一定是意外而已。\r
它頭一次萌生了想要交流的欲望,倒不如說,它對那個怪物燃起了本能以外的,自我式的理想投射,那是自戀的一種。\r
ESTRSIVS。ESTRSIVS。\r
吐出的單詞卻沒有人能夠聽懂。即便如此,它卻拼命地一遍一遍地重復著這個句子。用它能發出的所有種類的音波大聲地在黑夜里重復。\r
krebs等待著怪物(同類)的回復,它的內心因為害怕和興奮縮成一團。\r
ESTRSIVS6ESTRSIVS6ESTRSIVS1\r
它朝著自己看不見的黑暗深處重復著呼喚同胞的信號。\r
ESTRSIVS1ESTRSIVS1ESTRSIVS6ESTRSIVS/ESTRSIVS1\r
“WERBISTDU?”\r
雖然不懂意思,但是確實從那邊聽到了回答。赤黑的krebs的內心感到了狂喜。\r
那是試探性的、無所謂的、貓一般的聲音。\r
但是一聽就知道,那是與自己相同的女性聲音,是與自己相同的咬著牙的、感情像是岩漿一樣充沛熾熱的女性的聲音。\r
嗯,我能夠理解,我全都能夠理解的!你的殺意和你的戀情,只有我們這樣的同類才能讀到的赤裸的內心。你是與我分享靈魂的、相同的……相同的人。\r
自己的感覺是沒有錯的——已經這麼拼命地與他者戰斗,這份努力也好這份感情也好,終有一天一定能夠得到理解,得到回應。\r
那就是世界殘留給每個人的微小的幸福。\r
赤黑的krebs的身體慢慢充血,它的皮膚微微顫抖起來,驚人的熱量爬上了臉頰。\r
那是從胸口涌上來的高溫的火球,它對生的渴望凝結為熱量,四肢垂下插入地面,它像是得到了救贖一樣向怪物打開了心扉。\r
燃燒吧燃燒吧燃燒吧,束縛你的一切全部燒為灰燼。\r
一件一件地褪下你的偽裝(繭)吧,我想要將她從滅亡的命運中,從那難堪的的姿態和表情中解放出來。\r
燃燒吧燃燒吧燃燒吧,束縛你的一切全部燒為灰燼。\r
那就是krebs真正的心情。\r
怪物第三次轉動了旋鈕。\r
《MAXIMUM MODE DRIVE》\r
她慢慢地半蹲下來,張開了雙臂。大約是小腿的位置什麼東西被構建出來。那里面蘊含著遠遠超過赤黑的krebs胸口熱量的令人絕望的破壞力。\r
沒有人聽到怪物隱藏在面罩下面時說了什麼。\r
赤黑的krebs為了拯救怪物而射出的超氣態K粒子射流,像是笑話一樣被粉碎了。\r
那是一枚K之獸也知道的酸素破壞彈,只是在踢向自己的時候怪物才念到:\r
“KNIGHT KICK。”\r
一瞬間,krebs便被消滅了。\r
察覺到這只是一場露出本性的游樂,怪物根本就不想得到拯救的事實之後,赤黑的krebs從內心為她感到可惜。\r
“……笨蛋。”\r
它用還是艦娘的時候的聲音,輕輕地責罵起已經殺死自己的女性。\r
[newp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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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纖細的手指停在電腦鍵盤上。\r
雖然已經習慣了聽她吹噓自己獵殺krebs的事跡,但還是感到有點惡心。\r
特別是不好的預感成真的時候。\r
“所以說啦,萊比錫,這次的krebs是誰啊?你有頭緒嗎?”\r
藍色的友人B湊了上來。\r
平常你都不會問我這種事,為什麼你對她這麼感興趣?反正也只是玩玩看對吧,你要是認真起來打的話恐怕一秒鍾就能發射數百枚導彈,那能把半個“都市”轟成渣呢。\r
送走了最後一撥客人之後,兩人坐在打烊的咖啡廳里核對流水賬。對於這種工作,友人B向來都是一個頭有兩個大,說什麼就是干不下去,恐怕是想用談話借機偷懶,至少店長是如此認為的。\r
面前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左看右看,最後盯著天花板發呆。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內存去掛心死者的遺願,對她來說擊碎別人的腦袋恐怕是吃面包一類的日課。\r
所以店長皺著眉頭、撇著嘴瞧著她。最後看得友人B自己渾身不自在起來。\r
“干嘛啦。”\r
她嘟囔著,乖乖拿起鉛筆開始算數。\r
“你是不是傻。”\r
店長突然爆言。\r
咕嗚!友人B大吃一驚,站了起來:\r
“我算錯了嗎?!”\r
沒有沒有,加法再算錯的話你以前那顆好腦子怕不是被偷換了。唉,那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物理到神秘什麼都懂得的超級巡洋艦到底去哪兒啦?\r
啊,哈哈哈,對不起我真的差不多忘光了。友人B低頭認錯。畢竟改造的時候選擇刪除資料的還是她自己,所以冰雪聰明的CL變成這幅模樣也都是自食其果。\r
“正好啊,你不是要問那個krebs的正體嗎?就讓艾姆艾姆帶回來的那東西來解答吧。”\r
回來了嗎,那孩子。該不會又是……玩滑板是夜不歸宿的第一步啊,千萬不要是出去玩滑板了!\r
友人B雙手掩面。\r
哇,暗礁啊!門外傳來了讓人同情的翻車聲。\r
鈴鐺當當作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緊蹦蹦的制服也壓不住彈跳躍動的大胸部,和有著漂亮銀灰顏色的鑽頭卷發。\r
門後站著的正是灰頭土臉的艾姆艾姆。\r
不用說是在街上玩滑板摔跤了。\r
她那洋娃娃一樣可愛的臉蛋、大眼睛和精致的嘴唇,非常討人喜歡。\r
刨去令人遺憾的傻乎乎氣質,這名少女跟Ex□el S□ga里的愛□卡拉簡直一模一樣。\r
“呀嗬!師父找到啦!店長晚上好!”\r
“晚上好,來的正好,快點把那東西拿過來。是時候讓你師父丟丟臉了。”\r
聽到這個,艾姆艾姆頓時露出了壞笑。這絕對不是因為有人翹班而感到氣憤。\r
她一只胳膊下面夾著滑板,另一只手則是提著紙袋。看來店長提到的東西就在口袋里面。\r
給你。轉著圈圈躲過了師父的擒拿,把紙袋送到了店長手里。\r
友人B對那擅自飛起來的天然巨乳咬牙切齒。\r
店長從口袋里取出了兩份文件,遞到友人面前。\r
“看了這個還不明白的話就只能把你辭了。”\r
她接過了紙片,一開始還以為是報告書,看了一眼才知道這是宣傳報。\r
“排名……嗎?”\r
是啊,是整個海軍長官界的艦娘綜合排名。這可和什麼亂七八糟的心跳約會榜單不一樣喔,是戰績、功勛和一切能參考的東西都夾雜在一起搞出來的。把它當成是自我認同的依附品或者生存意義的人也是存在的。\r
她粗粗看了一遍,每一種型號都在排名范圍之內,不過自己也好、店長也好、艾姆艾姆也好都沒有看到,別說晉級了,連提名都沒有。\r
沒有上榜獎勵的超豪華溫泉旅游和一年份萬用優惠券雖然異常可惜,可惜到咬指甲的程度,但是,\r
你就算這麼說我也沒感覺,我干嘛要討好長官以外的人啊。\r
友人B轉著自己的戒指。\r
“既然結婚了,那我們肯定是相愛的,倫理上這不就說得通了嗎?雖然我大概連這個都忘了。嗯,當然結婚了也不一定是最喜歡的?”\r
店長用特別慈愛的目光看著她,並且打心底地希望能把以前的友人換回來。\r
她一口氣灌下了半瓶啤酒,噗哈地吐出酒氣來,然後——\r
“不一定你個大頭鬼!那個時候明明鬧得死去活來的,你還記得為了長官你是怎麼欺負胡德的嗎,她的眼鏡被扔出去了多少回啊?每天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明明文書工作全都擱著卻成天霸占著秘書的位子不放?還有你跟長官上床之後那——那個我就不說了。我住在隔壁宿舍每天都想翻窗戶去揍你你知道嗎?”\r
——把這些年的不滿又一次全部撒到友人的頭上。顧及到還有未成年人在,稍微積了點口德。\r
“萊比錫——你這麼喝酒沒關系嗎?”\r
怎麼了,這是過期了的,免費供應!我的錢都已經換成金子了,想用也拿不出來的!\r
“倒是你,這麼爆你過去的料,真的不會生氣嗎?”\r
不會不會,我還等著你告訴我今天的krebs是誰呢,說完了之後再下手也不遲。友人B不知道是有幾分認真,指關節捏的咯吱響。不是開玩笑,即便是現在她也能赤手空拳擊穿鋼板。\r
呿,敢做不敢當,師父沒肚量。艾姆艾姆很高興地用手指刮了刮臉蛋。\r
友人B立刻伸手捉住了弟子的臉頰:\r
“Kanmen Ritters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M計劃,你是想變回一張圖紙嗎?”\r
艾姆艾姆咕嚕咕嚕地掙扎起來。\r
住手吧,我直接告訴你好了。店長及時制止了這一暴行。她把電腦轉了過來。\r
“你還記得赤黑色的krebs最後一直在說什麼嗎?”\r
當然了,那應該是ESTRSIVS。她立刻答道。\r
店長把手指往內側挪了挪,友人B倒吸了一口冷氣,松開了弟子。\r
只有艾姆艾姆沒有明白過來,她念到:WAREAOBA。\r
友人B重新看了一遍排名榜單,往椅背上一靠。\r
“原來如此,這個理由倒是蠻充分。竟然排到了這麼後面,夠可憐的,有一兩個偏激的也不奇怪。”\r
那不是咱們鎮守府的艦娘吧?得到了否定的答復之後,友人B松了口氣。\r
就算是,你也不會感到後悔吧。店長問道。\r
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會後悔。因為我還沒有用空白的kanzeluhr取到她的力量就使出了騎士踢,那可要算是吃了大虧。\r
友人B是認真的,她真的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感受。\r
M計劃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店長,並沒有明白這是怎麼回事。\r
她把頭擱在師父的肩膀上,然後說:\r
“師父,你妹妹上榜了。”\r
那個戀愛狂人啊,不奇怪,她年年上榜的。\r
M計劃指著下面又說:\r
“師父,你這個妹妹也上榜了。她胸也很大。”\r
友人B明顯是抖了一抖。\r
“師父,你咋沒上榜啊。”\r
名譽乃是身外之物。她師父微微笑著別開了頭。\r
你別再說了,咱們長官還偷偷寫了幾篇千字短文傳到網上應援你師父來著,全是熱辣的小情書,結果……唉。店長跟艾姆艾姆咬起耳朵來。\r
啊啊,夏日夜晚的風兒,像是浪潮一樣,傳來了鐵鏽的味道。\r
艦面騎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邊說著“我突然好想喝酒啊!”,一邊扯著艾姆艾姆走了出去。\r
只剩下店長一個人哈哈哈哈地笑個不停,然後抹著眼淚為自己的大姐頭倒干了剩下的酒。\r
在蜜糖般的日子結束之前,希望它能夠持續到永遠。\r
盡管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不切實際的空想。\r
沒辦法,這也是人們活著的證明。她把漿液一口氣倒進了自己的喉嚨。\r
明天又會有明天的krebs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