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屬於糖果仙子的博士,夢和平安夜
為期三十六天的訪問工作終於結束,十二月行將到達末尾,哥倫比亞的荒地上難得下了點雨,褐色的山終於變得沒那麼晃眼,顯出些鐵鏽一般的紅色。按照此處的天氣來看的話,特里蒙城區附近差不多該開始下雪了,也正好適合之後聖誕假期的氛圍。越野車在沙土地上飛馳,試驗基地慢慢消失在身後的地平线下,雖說演講,文書,記錄之類的工作讓自己還是有些疲乏,但難得沒看到什麼陰謀,沒什麼與軍方勾結的野心,至少沒看到自己認識的人又被哥倫比亞的什麼斗爭卷進去——倒是比之前訪問的時候去哪哪里就出事要好得多,也難怪凱爾希說這算是一次休假。工作後的疲勞順著後脖子爬上額頭,我將整個背靠在後座上,想著在這幾十天的行程後簡短做個總結。
“萊茵生命…這里搞的項目大多充滿想象力…或者說,挺胡來的,對吧,喬伊斯?”作為助理的白面鴞也終於放松下來,似乎在欣賞窗外的景色,看不到她的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
“雖然只是我能看到的,你們那位總轄似乎對萊茵生命的實驗如何瘋狂並不上心,就算觸犯了倫理道德也…迷迭香,伊芙利特,還有你,涉及到源石的實驗,萊茵生命總是這樣,那些負責人甚至對我這個外來者都不怎麼遮掩。”
“……”
“不過這里的環境和總體科研水平還是強於羅德島的,嗯,這是我作為博士對萊茵生命的你說的對萊茵生命的評價。”
“……”
“我總覺得你挺孤單的,和你這麼說話能讓你輕松一些嗎?”
“……zzzzzz”白發的黎博利女性沒有轉過頭回答,只是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又睡著了?算了剛才的客套話你沒聽也無所謂。”客套話…客套話…算了上車前就檢查過沒人在竊聽,還是放松點吧。
但這里的設施水平確實比羅德島要好…萊茵生命…實驗...溫蒂…溫蒂……如果我能給她更好的實驗環境呢?如果溫蒂一開始就在萊茵生命的話,說不定會在生態科或工程科過得很好?她不會被卷進公司派系的明爭暗斗中,也不用像羅德島那樣擔心哪天被什麼國家的勢力盯上,她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研究,研究海,研究阿戈爾,研究機械或生物,過好自己的生活,甚至不用遇見…我?
出發的前一天,自己找溫蒂問過萊茵生命的問題,作為普通的學者怎麼看這家快速發展又富有野心的公司,雖說凱爾希已經解釋得足夠全面,阿米婭和塞雷婭也說明過,但我還是想聽聽她的想法。
溫蒂從不避諱和別人說比起羅德島,萊茵生命更適合她的研究,但每當提到這個話題時,她總會加上一句,“但我覺得羅德島也挺好”。對,她說羅德島也挺好……她並不只是想做研究…最近我睡眠充足,腦子不應當變得糊塗才對。只是個純粹的科研人員?得了吧,我在想什麼?
溫蒂常說她想為別人做些什麼,對,做些什麼,哪怕她有那麼嚴重的潔癖也會做些什麼……溫蒂是復雜的,可愛善良又很麻煩聰慧認真,這些復雜東西讓我對她有些痴迷……可為什麼都一起這麼久而我現在還會給她貼這樣一個無聊的標簽?
不是,我怎麼也開始胡思亂想了?明明在她面前我才是更樂觀經常開導她的那個,明明之前我還和她講不論如何不論在哪里我們都會相遇變成現在這樣的關系,就算她去了萊茵生命,我們也能見面,也能像這樣訪問,我在想什麼呢?這可真是矯情。
喉頭有些惡心的感覺涌上來,但妄想卻沒因此停止。
樂觀…已經一周沒收到她的消息了,這里處於屏蔽區,收不到信號...對,難道是太久沒聽見她的聲音,沒聞到她的氣味,沒看過她的信息?我也變得有相思病了?聖誕節…今年也有假期…回去後和她一起做什麼好呢?
“……zzzzz” 名為喬伊斯的黎博利還處於睡夢中,聽不見也察覺不到我的胡思亂想,她銀白的秀發……和她很像,每每看到白面鴞的背影,總能讓我在一瞬間就想起來她不在自己身旁的現實,接著又更加偏離。
“別走…戴拉…我不想看到它們…“白面鴞也會說夢話嗎?行程中倒是偶爾打地鋪會聽到她念叨些什麼。
說起來,白面鴞從昨晚到現在只清醒了一小時,腦子里的裝置又讓她的症狀加劇了。按照她的講述,睡夢中會出現光怪陸離的畫面,什麼城市化為齏粉,鋼鐵被熔化,這和我夢見過的場景倒有相似之處。
正想著這位助理的夢和源石的聯系,白面鴞突然猛地一激靈坐直挺腰,好像受了什麼刺激要跳起來,然後咚的一聲向我這邊倒來,頭一下子撞到右肩…撞得有點疼。不過喬伊斯還是沒什麼反應,就這麼靠在肩上發出不那麼安穩的呼吸聲,繼續嘟囔著聽不清的囈語。約莫又過了一刻鍾,白發的黎博利女子才終於睜開眼,眨巴眨巴,轉過脖子與我四目相對。
“休眠系統關閉,全新的一天,檢測到博士上线,白面鴞的情緒指數上升。” 身著塑料防塵衣的黎博利女子從睡夢中恢復過來,依舊用著她那機器人一樣的說話方式,還是說夢話的她更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點,如果她能一直如此的話,應該會很活潑可愛吧。
“天已經亮了哦,要吃點什麼嗎?”
“需要碳水和蛋白質,感謝博士。” 打開保溫箱遞過去一個三明治,是出發前在基地的食堂悄悄拿了一個當備用的,看來自己預測得還挺准。
“白面鴞檢測到博士心情低落。”喬伊斯接過三明治,低頭用流水线機械臂那樣的方式拆開層層保鮮膜。
“我想我一直沒有心情低落哦。”
“否定,根據博士的行為舉動,分析得博士正因某種事物困擾。”
“喬伊斯你也會讀我的微表情了嗎?”
“不會,白面鴞正專心補充能量,只是想讓博士抬頭放松頸椎。“
“算了算了,早點吃飯吧。”
“白面鴞檢測到博士的通訊器收到信息,請注意查收。”咀嚼幾口白面包,嘴唇剛抿住一片番茄,喬伊斯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耳羽噌的一下豎立起來。
“是在說手機嗎?“
白面鴞指著我裝著手機的口袋點了點頭,居然連這種信號都能收到,我不由得驚嘆。
”那我們終於駛出屏蔽區了,附近也有補給站,開得還挺快嘛。”話音剛落,通訊器的提示音不斷想起,一條信息代表一條議程,呃,那我失聯的這一周羅德島都發生了些什麼啊…炸了?整合運動又來劫船了?
一行行的文字隨著信號回復不斷蹦出來,打開rhodes chat,發消息的人不多,其中兩條是煌的:
【博士 溫蒂正穿著你的大衣在你們那層那條走廊里晃悠你有什麼頭緒嗎?】
哈?這算什麼?
【博士 溫蒂跑出去了 她怎麼了啊?!】
煌你可以抓住問一問的哦,這樣問我搞得我也很慌了誒。
呃,還有幾十條?是……溫蒂的。前面發的是聊自己的工作,比如她怎麼用燈塔的元件就把阿戈爾技術反溯出來,但後面……全是同樣的文字:
【我好想你】
每天都有發這四個字,光是這周就發了幾十條,中間夾雜著幾條日常瑣事,嗚啊,有點可怕哦小溫蒂,你怎麼了呀?!看著看著,手指就有些脫力,一不小心沒拿穩手機,掉在喬伊斯的左腳旁。
“檢測到博士情緒波動劇烈,白面鴞希望安撫博士。”
“我愛人…好像心理出問題了…”
“愛,人…?“
“沒啥沒啥,只是收到了奇怪的信息。”
“博士提到愛人一詞,白面鴞暫不能理解,數據庫沒有存儲博士的婚姻記錄。”
“呃,其實你應該見過,我和她去過你那里照顧小孩子的,還給伊芙利特做了個海龍模型,就是那位叫溫蒂的研究員,會做玩具的阿戈爾女性,是和你差不多的發色,記起來了嗎?”
“面容與代號有關聯,理解,赫默醫生有所提及。記錄修改,溫蒂,增加關系性標識,博士-配偶。”
“沒啥沒啥,不要在意,這只是我的私事而已……我們並沒有法律上的登記,連形式上的婚禮都沒有……啊不過能做的都做了不是因為什麼利益才在一起的,不用想太多。”
“白面鴞希望以後能聽更多相關話題,但現在想到了新東西,希望跳過。“
“可以哦,有什麼新話題嗎?正好坐車久了無聊。“
“四十二秒前回憶了檔案,我發現溫蒂小姐一開始也給萊茵生命投了簡歷。”
“如果有一天溫蒂小姐選擇離開羅德島到萊茵生命工作,博士會一起去嗎?”
“你可真問了個好問題,我們也認識挺久了吧,你覺得我會嗎?”
“經過評估,我肯定萊茵生命的科研環境一定能滿足博士您和溫蒂小姐的需求。如果那里還能給博士平靜的生活的話,我當然希望博士會去,也希望溫蒂小姐的科研工作能獲得更好的進展。”
“還剛好就是我在想的東西呢,但很可惜喬伊斯,我不會去的。”
”白面鴞想繼續深入詢問原因。“
“深層原因嗎...怎麼說呢?你現在能稱呼我為博士,是因為你在羅德島上遇見了被羅德島賦予”博士“這個名字的我,博士這人應該是屬於羅德島的。“
“更何況現在的”博士“是羅德島上很多人用命救出來的,所以說,就算那里不算完美,還有人對我有惡意甚至想殺了……算了我才不管呢那是他們的問題,不管怎樣,我都屬於羅德島,所以我不會去的。”
“嗯......如果溫蒂真的想去萊茵生命發展的話,哪怕我很舍不得,我也會祝福她的,嗯,我和她說過,說我們之間隔著順風的洋流,洋流你知道嗎?你就當是很寬的河,我感覺我和她只要慢慢順流而下,那就不論如何都能相遇,然後變成現在這種關系,不會因為距離的改變而改變的,我想不會。”
“哭的話……如果是這種關系我可能真的會因為看不到她就很不安天天打電話纏著她吧,哈哈,是不是很不像平時你們說的那個理性溫和的博士?”
“不過我想她也不會去哦,她和我說過的,具體原因……下次你親自問她就好啦。“
“白面鴞開始理解博士的回答。“喬伊斯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早飯又一次閉上了眼,你這是理解了還是聽困了啊?
“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白面鴞情緒指數快速上升,希望博士繼續講述,但白面鴞不適應顛簸路段,為了身體安全請求繼續休眠。”
“好吧或許我不該說這麼多,我去翻一下暈車藥,接著休息吧。“趕快在喬伊斯又一次陷入睡眠前往她的頭旁邊放一個枕頭免得撞到,長吁一口氣,把一些話說出來總是能讓自己輕松不少,好像遠處的山間都變得明亮活潑了
把目光投向窗外,如果這個季節山的那邊出了彩虹會是個什麼景象呢?洋流…相遇…對呀,溫蒂你在哪里呢,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我好想你“……嗎?
我也好想早點看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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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幾天的雨霧不知何時變成了片片雪花,自清晨開始的雪到現在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雪花落到城市的街上,還沒積起來就被車碾過變成泥濘和濕滑的黑,城市里的雨和雪總帶著些灰塵的味道。
內心充滿欣喜,時隔一周,溫蒂終於收到愛人歸巢的消息,僅套了件有些大的羽絨服便飛奔出房間,回過神來,她已經走在特里蒙的大街上,中央大道的盡頭便是車站。
溫蒂在想這是不是活到現在做過的最不理智的選擇,他什麼時候到?他會從哪里回來?這些明明都沒問清楚就出了門,但她卻覺得這些都沒那麼重要,她已經等不及要見到博士了。
他走的時候說要先在特里蒙城里呆一天再到車站坐火車,那就去車站接他吧。
哥倫比亞聖誕節前的車站人來人往,溫蒂並不習慣嘈雜的地方,但她還是努力在有些擁擠的人群間穿梭。她站在廣場中央的聖誕樹下四處張望,又跑到台階上踮起腳,想使勁尋找博士的身影。她獨自徘徊,冷風刮過臉龐,與溫蒂相比,那顆掛滿了禮物盒裝飾的聖誕樹都顯得沒那麼孤單。
“好冷……”伴隨著呼出的白氣,溫蒂有些後悔,就算博士真的會從車站回來,自己又如何在這麼擁擠的地方找見他?萬一就這麼錯過了,那對兩人來說都會很困擾吧,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蠢事。
溫蒂繞開人群,默默從車站離開,她在大街上慢慢走著,注視著熱鬧的大街和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們。飛雪被吹到臉頰,鼻尖被凍得有些發紅,尾巴也干得有些發褶。溫蒂用手套接住這些還未變黑的雪花,此時她心里的溫度大約就和這還沒融化的冰晶一樣,還好外套夠厚實讓溫蒂還有些熱量維持著行走。
溫蒂有些失落,時不時還回頭看向依舊喧鬧的車站,猶豫著要不要再多等一會兒。是不是回島上慢慢等比較好呢?剛才自己有點太衝動了,算了還是再等等吧,萬一是他沒找到地方呢…博士…博士他會這麼糊塗嗎?
突然聽見手機響起鈴聲,這回又會是誰?溫蒂很急切,好像提示音都變急促了不少。她希望這聲響不是別人來問她的工作,希望不是煌問自己跑哪里去了,她希望…是博士打來說自己剛好到車站,希望…自己馬上就能見到他…
幸好,熟悉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
“溫蒂…溫蒂!太好了能打通,你現在在哪兒?!!”
這是多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電話的一頭很想說些什麼,但小海龍只是愣在原地,她想說的有太多太多,大腦被數不清的激動所充滿,卻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想對他訴說她的想念,想對他說她現在好冷,想立馬就抱住他蹭他的臉;想對他說她剛才很害怕,怕她就這麼錯過博士找不見他。她想笑,又想哭,想開心地跳起來,想立馬抱住他蹭蹭他的臉龐,她多麼希望所有的思緒能瞬間傳達過去。
“溫蒂…?喂?能聽見嗎?” 而焦急的愛人只能聽見背景的嘈雜和人來人往的喧鬧聲。
“能…能…好久沒聽見你的聲音了。”溫蒂強忍著激動,捂住口鼻,喧鬧聲中平靜的回答帶著微顫的哭腔。
“博士...你現在在哪里?”
“我剛回島上,煌和我說你急急忙忙跑出去了,看你今天也沒工作,就…很擔心你。”
原來已經回羅德島了嗎?果然還是得提前問一問……現在該怎麼辦?還是趕回去吧。
“沒事,就是…以為你會從車站回來,就想去那里接你……”
“那我把東西放一下就去找你,先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直接回來找你好了,啊,能把我的外套拿到入口嗎?就是那件很厚的紅色的羽絨服,我有點冷。”
“好,好,我知道了,別著涼啊。”
掛掉電話,先前的不安啊焦躁啊之類的全部消失了,雪花落在手上變成了晶瑩的花瓣,好像它也變得很暖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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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最快的班車回到羅德島,溫蒂遠遠望向羅德島的入口,那位穿著兜帽大衣坐在行李箱上等待的男性是如此的顯眼,她終於放下心來放慢了步伐。
穿著那件稍顯肥大的羽絨服的小海龍也同樣引人注目,像是哪里的小孩不小心穿了爸爸的大衣一樣,一眼就會注意到這個有些可憐的小朋友。 注意到正往這邊走來的絨布團,博士的眼睛似乎突然放了光,興奮地朝她揮了揮手後就騎著行李箱順著甲板滑下,一不小心沒坐穩就向後倒去,同行李箱兵分兩路在雪里劃出來兩道戰壕,那件兜帽大衣最終在雪地里挖出一個坑,之後就靜靜地躺著不動了。
“誒——博士你沒事吧??!“小小的海龍見狀立馬跨大步在雪地里朝博士跑去,卻也一個踉蹌摔在博士身上,兩人就這麼在醫療公司的門口堆了個雪人。
“誒——溫蒂蒂你沒事吧!?”博士閉著眼,本以為自己會被溫蒂那小小的有力的雙手拉起來,結果卻是聽到小海龍的尖叫後感受到熟悉的體重壓在自己身上。
“沒事,就是沒站穩……哈…太好了…太好了……”溫蒂扶著地面爬起來坐在博士身上,隔著手套撫摸博士的臉龐,\"博士你想不到我這段時間有多...啊......你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你累壞了……\"看著博士略顯疲憊的眼窩,溫蒂突然有一種很心疼的感覺,似乎自己可以做得更多,似乎自己可以為他再做些什麼,明明三天前她自己也因為過勞被要求休息。
“小心點,別跑這麼快呀” 博士下意識想張開雙臂把溫蒂抱住坐起來,卻在摸到小海龍前停下了動作。
“啊啊抱歉沒注意到——身上都是雪,現在還很髒,能自己坐起來嗎?”如果雪花融化在小海龍散開的發絲間的話,今天晚上又要花大功夫洗頭了,博士這麼想著,雙臂還僵在半空中。
“不要,接著抱我。”可是溫蒂並不在意聚成一團的雪球或顆粒粘在她的衣服上,反倒是對博士停下的動作有些不樂意,凍得有些通紅的臉頰靠前貼上博士的側臉,博士能聽見她大口喘氣的聲音,好像要使勁鑽進博士的兜帽里。
“都是灰誒,頭上也沾到雪了,而且還沒洗澡……”
”不要。“
“算了,那就這樣。”右手抱住溫蒂,左手向後撐著,然後…一使勁,身子向前傾,再雙手環住她的腰,讓兩人一起站起來。
“對到處找你的妻子有什麼想說的嗎?”感受到自己的腰部被抱住,溫蒂扶住博士的肩,用力向上一抓湊到博士耳邊,話語隨著呼出的熱氣讓博士的思緒終於有些融化。
“想說的?呃……讓你擔心了?應該告訴你我會從哪里回來的,可我早上才有信號欸~”
“還有呢?“溫蒂好像對這個回答還有些不滿,她的腳尖沒夠著地,在懷里撲騰了一陣才安穩地站好,雙手緊緊環住博士的背,抱得更緊了一點。
“那……我回來了?”
“嗯,這樣才對,博士,歡迎回家。“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雙臂慢慢松開,擁抱的距離卻沒有變化,溫蒂又把手伸向頸部開始整理起衣領。
“好微妙的感覺,像是什麼電影欸。“博士有些好奇溫蒂現在的所思所想,好像在試圖回憶以前的日常習慣和小動作。
“我可一直想試著說一次這話哦。“
“先回去吧,剛才我可一直在這里等,還什麼都沒收拾呢。”
“唔……那把手伸出來。”撣一撣身上的積雪,握住博士的手,手套上的雪花還未融化,但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餓了嗎?午飯想吃什麼?“
“嗯,這麼久了,現在想喝溫蒂做的蔬菜粥捏。“
“那樣就太晚啦,想喝的話明天再給你做哦,今天就讓小葉去食堂看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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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葉去食堂打包兩份套餐,博士和溫蒂則先回房間收拾東西,將衣物都換下來清洗,把白面鴞那里剛整理好的會議記錄也仔細用紫外线消了一遍毒。
“發的那些短信,一下子涌進來,我都被嚇到了,還以為你受了什麼打擊要想不開你知道嗎?”博士取過餐盒放在飯桌上,拿出手機給溫蒂展示自己收到的幾十條短信,“這麼多重復的看起來真的很可怕誒!”
“這個嘛…“溫蒂把椅子挪近了一點,看著屏幕上來自自己的充滿不安分和妄想的留言,雖說先前已經發覺,但現在再看還是有種公開處刑的羞恥感,呆坐一陣,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有過頻幕上記錄的如此想法。
“其實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發的……那幾天應該一直在工作室里,現在回想一下……好像是摸到手機就下意識給你發了這麼一段……?”
“你這個月又不管自己身體拼命做項目了是不是?”
“我……”
“明明還拜托可露希爾她們注意一下的。”
“嗯,她們讓我去休息了,但我……”
“每次都是這樣搞得精神不好,我記得溫蒂以前可是羅德島上作息最規律最健康的人哦,是吧,親愛的老婆?”
“我知道阿戈爾技術的研究很重要,但我才不想看到你把身體搞壞呀,你一直叫我愛惜身體,又怎麼能透支自己呢?”
“總感覺這話之前是我說過的……”
“道理總是這個道理,現在是你狀態出了問題,我就該這麼對你說哦。“糊塗也好,認真也好, 兩人總感覺自己不知不覺變成了對方的樣子,身上有了對方的痕跡。
“你不在的話我總會不自覺想一些有的沒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不讓腦子連軸轉的話,就會感覺自己很浮躁,很不自在……”
“有的沒的,溫蒂想的有的沒的是什麼捏?“
把聊天框使勁上劃拉到頭,似乎想起來些什麼,溫蒂猛地一抬頭,“現在……有些記不清……等晚上再說吧。“
“為什麼是晚上呢?“
“晚上睡覺讓我多吸一會兒博士我就想起來了。“
“好奇怪的邏輯。“
“是博士玩弄我的時候說過的哦。“
“玩弄是個什麼形容啊——我真這麼說過?“
“明明每次做之前都說要玩弄我……壞博士……壞...老公....“溫蒂的表情有幾分嗔怨,拿起手機敲了敲博士的腦袋。而博士順勢把頭側過去,仔細想想好像自己確實在床上一有衝動就會悄悄纏住溫蒂說這種粘膩的情話,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不過啊,不過溫蒂也確實想要自己這樣不是嗎,小溫蒂你是幫凶啊不能只怪博士的!
“唔好吧好吧…我也經常想一些有的沒的。“
“博士想的有的沒的又是什麼呢?“
“嗯...想趕緊回來和你黏在一起總之要天天和你沒羞沒臊,想著要不直接私奔好了。”
“嗯...像是博士會在日記里寫的東西欸……而且明明休假的時候就一直沒羞沒臊了,還想私奔到哪里去?”
“嘻嘻,那下午要一起做什麼,可以沒羞沒臊嗎?“
“我變成這樣都是博士的原因哦,所以下午要補償我。“
“邏輯更奇怪了捏,所以要我補償什麼呢?“
“好久沒出去了,我想晚上先和博士去城里看一看。”
“那我能把這理解為小別勝新婚後的約會嗎?“
“…………“ 沉默,溫蒂沒有回答,只是把臉撇開低頭輕輕搓手,不往這邊看過來,明明都已經一起這麼久了,她還是這麼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心意,雖然這樣的不坦率對博士來說也是一種可愛的表現就是了。
博士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眉毛上挑,開心之余又突然起了些調戲的小心思, “怎麼還害羞了?同意是可以說出口的啦,但是好耶——謝謝老婆!”放下手機,趁著溫蒂沒注意在她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突然的親密讓小海龍徹底呆住不說話了。
“難得這麼主動拉我一起出去,這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聖誕禮物了呀。“
博士說著把自己的盒飯打開, “呃…“喉嚨不自覺哽了一下,發出不滿的聲音。
里頭裝的是油炸椰子粉餅干、炸雞蘑菇醬之類哥倫比亞常見的油炸食品,主食還有些奶酪通心粉以及幾片可有可無的生菜。想了想自己這趟出差的伙食,雖然他對飲食的要求並不高,這個月也差不多習慣了油膩的口味,還能借著消食的理由到處走走,但回島上了還是這種飲食的話,博士這樣能凌晨在嘴里泡面的人也不太能忍受了。
發覺博士對自己的午飯有些猶豫,溫蒂也打開自己的餐盒。兩人平時的飲食都比較清淡,見著這般油膩的炸物便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這樣的食物真的是哥倫比亞特色……?那哥倫比亞的干員平時都在吃什麼啊……白面鴞小姐吃的也是這個?
“唔……嗚哇——這也太油了…“
“哥倫比亞人吃的就是這些……?上次來的時候沒見過這種…呃…看著就害怕的...熱量,這熱量能胖幾斤吧。“
“這個應該叫comfort food,和正餐還是有區別的……大概。“
“可以拿一些當零食,但當午飯還是…算了,要換嗎?我再去一趟食堂。”博士收拾起袋子,把看著沒那麼油膩的挑出來挪到另一個飯盒里。
“我還是去煮粥吧……晚一點可以嗎?”合上蓋子,想著該怎麼處理午飯時間的小意外。
“沒事的,啊我也來幫忙吧,等我再洗個手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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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解決“午飯”後已是下午四點鍾,天色開始變暗,彩燈也適時地發出了光亮。換上一身更御寒的風衣便准備一起出門,溫蒂則是從衣櫃里拿了件更大更厚實的紅色羽絨服,戴上有護耳的冬帽,連尾巴也好好套了棉質的衣裝——上午出去的時候她一定是被凍壞了。
聖誕節對於羅德島也算是件大事,作為橫跨新年的假期,島上的聖誕氛圍算得上濃重,這艘陸行艦會停靠在安穩的移動城市旁,這時候不會有往日繁忙的工作,人們會舉辦各樣的慶典活動期盼著來年能一帆風順,如果離得近的話,可以干脆趁著假期回一趟老家。除開關系好的小團體在各自的宿舍里進行的聖誕party,島上的公共區域也會被用於慶祝聖誕,舉辦自助餐,話劇演出之類的活動。食堂,會客室都掛上了紅紅綠綠的彩帶,休息室里也搬來一棵杉樹,干員們正吵吵鬧鬧,往上面掛各種各樣的小裝飾作為今晚最重要的聖誕樹,准備好的零食和禮物被放在樹下隨取隨用。
“啊,絮雨小姐,聖誕快樂呀!”絮雨也出現在熱鬧的休息大廳,這倒是很少見的,一開始在島上如同人偶一般面無表情的她現在臉上也帶著微笑站在門口。
“假期快樂,溫蒂,博士,兩位這是要出去嗎?”
“對,我們准備去城里走一走。”
“啊,那祝兩位玩得愉快,我就不多……”她好像感覺自己打擾了兩人的約會,嘴角的彎彎被拉下去些,又帶著些尷尬。
“哇啊——是去年的糖果仙子姐姐!姐姐聖誕快樂!啊,還有送花的博士叔叔!”絮雨正要轉身離開,一個小男孩突然從她身後的休息室里鑽出來,菲林特征的耳朵一晃一晃,好像很興奮的樣子。糖果仙子…那是去年聖誕時溫蒂在話劇演出上扮演的主角,看來那場話劇真的很受小孩子喜歡。
“叔叔……”聽到這個詞,博士臉上和絮雨一樣帶著點苦笑。
“好可愛的小朋友,你從哪里來的呀?” 溫蒂倒是很開心,她還記得作為糖果仙子演出時台下的小朋友,還有絮雨,洛拉她們驚喜的表情,不過她沒想到現在有小孩子記得去年她出演的話劇還能認出她來。
“是…這是醫療部同事的家屬來探望,他的母親…現在有些工作,就拜托我先照顧他們了。”絮雨還是有些慌亂,不知道眼睛該看向博士還是該接著盯著那些過於活潑的小孩子免得出什麼意外。
聽見門口大人們的交談,又有幾個小朋友扶著門框往這邊看過來,發現是白發的阿戈爾大姐姐後也都興奮地跑出來圍在溫蒂身前,嘰嘰喳喳地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溫蒂姐姐去年送的玩具我一直都很珍惜的,謝謝溫蒂姐姐!”金發的小女孩從小包里掏出來精致的機械模型,她對這個小物件愛不釋手。
“今年我想當糖果仙子的侍衛!”高一點的庫蘭塔男孩鬧騰地要跳起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對大姐姐總會有種奇妙的憧憬。
“今年的演出看不到仙子姐姐了嗎?”瘦小的薩卡茲則捧著本烏薩斯劇作家的童話書,怯怯地看過來,很期待阿戈爾姐姐能再演一遍書中那美好充滿幻想的劇目。
“今年糖果仙子要和博士去城里發禮物,沒法陪你們了,不過沒關系,會有卡夫卡姐姐扮另一位仙子和你們玩...對,會有紙板仙子和你們玩的。”溫蒂則是屈膝半蹲,笑著摸了摸站在最前面的小女孩的額頭。
”還有一場新的話劇,有你們的格雷伊哥哥出場,一定很有意思噠!“溫蒂一直很喜歡小孩子,雖然她並不擅長照顧小孩,但溫蒂總想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要給他們一個美好的夢,就像字面意義上的糖果仙子那樣。
“溫蒂姐姐…那個…那個……”又一個小女孩悄悄湊過來,好像有什麼秘密的問題想告訴她,溫蒂便也讓小女孩湊到耳邊。
“為什麼仙子姐姐的奶奶變小了呢?仙子姐姐的奶奶之前和絮雨姐姐的一樣鼓鼓的!”
“唔!”溫蒂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小女孩的腦袋,而絮雨的表情好像變得更尷尬了。
“噗…哈哈哈哈…“
博士這時卻沒憋住笑,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他捂住嘴,盡量不發出夸張的聲音,而這反倒讓溫蒂的臉變得更紅。
\"就說你之前墊太多啦……咕……啊哈哈哈——\"
“才,才沒……!”溫蒂這時很想直接撲上去堵住他的嘴,但在這麼多孩子面前還是有些羞於做那麼熱烈的動作,於是她只好躲到博士後面狠狠掐住側腹以表抗議。
“因為你們的溫蒂姐姐有魔法,有了魔法溫蒂姐姐才能變成那樣子呀。”博士彎下身子,捏了捏小女孩的臉頰,微笑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不讓別的小男孩聽見。
“這是糖果仙子的秘密,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哦~“擁有共通秘密是跟小孩子好好相處的技巧之一。看著她好像懂了些什麼的表情,博士又站起來把食指貼在唇邊,小女孩也跟著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別的嘛,今年仙子姐姐也會給你們禮物的,要好好聽絮雨姐姐的話,好孩子會有最好的禮物喲。”博士倒很會哄孩子,向孩子們做了個奇妙的承諾,或者說,期盼,這樣便能讓小孩一時安定下來。
“好——”小朋友們習慣性的拉長尾音,幸好看起來很聽話,絮雨那樣的體質肯定經不起照顧一群小祖宗的鬧騰。
“好了好了仙子姐姐現在還有事,那我們先走了哦。”抓住溫蒂的手,向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逃跑似的帶著她出了艦船,從現在開始的時間將只屬於他們兩人,哈出的白氣在視野里散去,顯得有些輕松,很想在雪地里蹦啊跳,但還是把體力留到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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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游樂園,這個…蒂士尼?聽起來好奇妙,你想去嗎?在萊茵生命的時候就聽他們聊天說起過這個,而且煌好像昨天去玩過,評價還不錯耶。“博士看著手機上煌發來的照片,“她說現在出去的話還能看煙花,買票倒不是問題,不過現在......說不定會很擠。”
“平安夜那種地方的人肯定會很多啦,我只是想和博士在特里蒙隨便逛逛。“溫蒂打開地圖,給博士看屏幕上標出來的小紅點,“第三大道“,“摩天輪”,”新展廳“,“姑且有些想去的地方,但假期還很長,今天我們慢慢散步就好了。”
五點鍾的天空已經徹底黑下來,街上的光亮逐漸被霓虹燈和路燈替代,新城區里被玻璃覆蓋的大廈和巨大的廣告牌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被看到,大樓上的液晶廣告牌播放著慶祝聖誕的廣告,女模特們穿著聖誕主題的短裙在聖誕樹下跳著呃…在溫蒂看來算得上不堪入目的舞蹈,站在女人中的西裝男性正念著合家歡的廣告詞。那聖誕短裙說白了只是把普通短裙的款式單純的改成紅色後邊緣再加一層白絨條,有著巨乳和翹臀的女性模特似乎在哥倫比亞的廣告商里很受歡迎,完全搞不懂是在宣傳產品還是在宣傳色情,連注重技術研發學術氛圍濃厚的特里蒙都逃不過這種審美。
聖誕節穿這樣的衣服的情趣在哪里?哥倫比亞色情最傑出的成就是比基尼和兔女郎,搞這個是在效仿那些東西嗎?溫蒂總會疑惑,如果是煌那樣平時覺得熱而且身材……比自己好很多穿這個倒可以理解,別人的話..要看很厚還加絨的短裙的話為什麼不在夏天看雲朵一樣清新輕飄飄的白色連衣裙呢?博士……往博士那里瞟一眼,他似乎在看特里蒙即將舉辦的航展宣傳片,並沒有被這種汙穢的東西吸引住,還好還好。
不過博士突然目光一轉落到溫蒂的瞳孔中,彎下身緊緊抱住被厚厚的羽絨服包裹的小海龍,他出差前那次倉促的,充滿不舍和依戀的擁抱和索吻,就像在車站前經常看見的以擁抱告別的情侶們。
“我們還在外面哦博士,突然這麼抱會嚇到我的。”話雖如此,溫蒂從來不拒絕博士偷襲一般的撒嬌。
“嗯.......只是想著你還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
“這是什麼話,我為什麼會不在呢?”
“怕你哪天不要我了。”
“所以為什麼會不要你啊……博士剛剛盯著航展看,想到什麼了嗎?” 溫蒂倒也不尋求答案,博士這樣胡思亂想有些脆弱的一面在她來看也是能自己獨享的奇妙景色,貼得近一點,再近一點,讓此時難得顯出脆弱的博士完全縮進自己懷里也挺好——溫蒂有時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呃,觸景生情?應該是這樣,看那邊的展覽想起來些事。”
”好奇怪哦,接著走吧。“溫蒂有些疑惑,他到底想起來些什麼才會這樣?拉著博士的手,向前的步伐逐漸加快,想和他一起隨著風把這些想法都拋之腦後。
車站前的隊伍快繞到馬路上,將要到達聖誕回鄉潮最後的高峰。城里的人們竭盡所能搶到一張車票,他們換下平日的制服,工作是研究也好建造清潔服務都無所謂,現在二人所見的都不過是期盼著回鄉的游子,拖著行李箱站在月台預備著回到自己的家,好好和家人一起享受一年中為數不多的假期,到晚上能圍坐在飯桌邊有一頓美好而團圓的大餐,城外的一些人則結伴來到特里蒙,期盼著這個短暫的假期能在這座城市看到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兒,那此時正漫步於這圍城里的博士和溫蒂算是哪種人呢?
兩人牽著手沿著舊城區和密布產業園的新城區邊緣慢慢行走,雖然隔著手套並不能完全感受到肌膚的觸感,此時的溫蒂卻覺得十分溫暖,就算寒風帶著嫉妒似的穿過緊握的手,也沒法澆冷兩人熾熱的情感分毫。
“今年聖誕節要試著交換禮物嗎?“博士用食指比劃出禮物盒的形狀,聖誕節的傳統和節日的氛圍讓禮物這個概念被格外重視,從送的過程,到禮物的挑選,再到拆開包裝看到驚喜的表情,這某種意義上說這一整個流程才是種傳統。
“如果是作為禮物這個定義去交換的話,不管是送禮還是收禮都會很費勁呐。“而溫蒂好像沒那麼期待,所謂的禮物正如她所說,是很麻煩的事。最好不是完全沒用的裝飾品,也最好不是很快就用完的消耗品,還要考慮顏色或樣式對方喜不喜歡,如果不是很要好的朋友,溫蒂更喜歡親手做一些對方需要的東西然後悄悄放在那人的桌上,沒有贈送的過程,那大概算不上是禮物。而自己和博士認識以來,”贈與“這個詞好像很少被使用過,更多的是”分享“這個詞,二人都努力地為一個房間里的生活添磚加瓦,為對方添購需要的物件,禮物?那樣或許也不算禮物。
“但我現在突然有了一些新想法,能請小海龍像個公主一樣期待下我帶來的禮物嗎?”
“如果博士想送的話,我會好好期待的。“溫蒂微笑著對博士說道,她想,如果是博士的話,自己肯定不用為禮物不合適而困擾了。
返鄉的喧囂漸漸模糊,聽不清具體的吵鬧,從馬路斜對面聞見咖啡店傳來的馥郁芬芳,有些游客不知怎麼就找到這里來,在門口拿著紙杯以一種夸張的姿勢自拍,念著什麼找到了寶藏糯嘰嘰之類像是廣告詞一樣不明所以的句子。
“歇一會兒吧,我們走得挺遠了。”
推門進去,只有三四桌顧客,連老板都坐在椅子上和像是老主顧的白領一起看電視上直播的聖誕晚會,大約是唱歌脫口秀一類的節目,溫蒂對這些並沒那麼感興趣,只是拉著博士的手走到角落的座位。
“出來得有些急,應該提前看好餐廳的,呃...抱歉。”博士摘下帽子,撓了撓後腦,有些愧疚的樣子。
“不要這樣啊,博士又像以前那樣老是道歉了,明明是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出來的。” 溫蒂卻對博士的愧疚有些疑惑,為什麼要這樣呢?明明是自己應該為他做些什麼才對。
“那我去點一些東西,稍微等一下好嗎?“
“啊,我去吧,博士應該休息。”
“沒事沒事,我自己也有東西要買,等...半小時就好了。”
博士從櫃台點了兩杯熱可可,端著盤撒了糖霜的甜甜圈過來後便又推門出去了,溫蒂大概能猜到他這是要像剛才說的那樣去買禮物,目光停留在咖啡店的門口,看著門框上的鈴鐺隨著客人的進出而搖晃響動,她一次一次數著響鈴的次數來打發時間,響到第幾下他才會回來呢?溫蒂這麼想著。
不過這時的等待對溫蒂來說是幸福而溫暖的,她想或許自己不該再糾結於禮物本身的意義,現在只要好好期待,讓心里充滿可可的香氣便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可的熱氣漸漸散去變得溫熱,那道熟悉的身影才終於出現在門前,提著紙袋,目光相對後兩人都不自覺露出笑容,好像帶進來的冷氣也被融化掉了,聖誕節的期待總會成真,最終變成美好而不易碎的夢。
“那麼,聖誕快樂哦溫蒂蒂!“博士把紙袋里精心包裝好的禮物盒拿出來放在溫蒂面前,像是在模仿是哪里的電視節目,和主持人幾乎同時說出差不多的台詞。“那麼,現在是冰原信使最傳統的——拆禮物環節!”
將絲帶解開,袋子里是用木盒收整好的一套精美的梳子,兩鬢用的,理後面的,梳劉海的,連剪子都是用d32鋼做的,能給頭發用的工具樣樣俱全,那些美妙的發梳邊上還鑲著珠寶。
博士一直很在意溫蒂那長及膝下的秀發,她的銀發一散開便猶如衝上岸的海浪那般閃耀光芒,仿佛是她的一件長袍,同斯卡蒂那些深海獵人一樣柔順而泛著光,卻又不帶著過於濃烈的海的咸腥味,取而代之的是檸檬葉一般清爽的氣息,是會讓心髒變得悸動、放松、能感受到夏天的氣味。
從一個月前博士偶然路過商店看見這套梳子時起,他就有種很強烈的衝動,想讓這些藝術品般的梳子順著小海龍柔順的發絲滑下,想讓她銀白的瀑布變得更加閃耀,“我要把它買下來”的想法自一個月前就在博士的進程中占了一部分內存。
“家里的也得有些用舊了對吧,怎麼樣,對這個梳子,喜歡嗎?“
坐在溫蒂身旁,博士脫下手套,伸手將她的發絲攏到耳後,眼角的微顫帶著些許緊張,偷偷瞄了眼小海龍的眼眸, “我記得你的頭發到冬天了會很容易干燥,所以就……“
“博士……“溫蒂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隔著手套摩挲發梳上精美的雕刻,又轉過頭來,“這一定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聖誕禮……”然而不等溫蒂說完,博士就輕輕地拉過她的肩膀,像是小孩子在討要回禮,趁著溫蒂因為這一突然的舉動而不知所措地抬頭看向他,博士又低頭吻上了小海龍因干冷而脫水的唇瓣,他總喜歡這麼做。
“溫蒂的呼吸是巧克力味的,很甜捏~“
“這種程度的甜我還不算討厭,沒那麼膩欸。”溫蒂將包裝抱在懷里,閉眼體會著甜味和苦味的親吻。店內的其他人倒也不在意二人唇瓣相接,畢竟這和擁抱一樣在哥倫比亞是很常見的事,但隨著貼近的動作越來越熱烈,他們還是移開了視线。
“那可以多嘗嘗,再來點這個甜甜圈。”博士從盤中叉起一塊送入嘴中,”果然投喂小海龍會有種奇妙的滿足感欸!“博士一邊這麼想,一邊接著叉起另一塊甜甜圈放在溫蒂嘴旁。
“身體一直冷著就會想吃這個了呢,不然就太膩了。”
“嗯……”抿住,吞下,溫蒂並沒有細細品嘗這回投喂的糖油混合物的滋味,她像是在又開始思考些什麼。
“其實,我也有禮物想送博士。”
“是什麼呢?我不介意收到一條表鏈哦。”
“那不就是麥琪了嗎?” 溫蒂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奇妙的吐槽,也不知道博士在島上看了多少本閒書,她有時很好奇他是怎麼在天天忙碌的工作和研究中偷偷看小說的?
“如果不在意送禮這行為的話,那我們每天都會是麥琪。你看,咱們呢都不愚笨,只是今天都有種莫名的衝動想互相送這禮物盒,是不是?”
“嗯,現在我也被博士搞得也想有一些儀式感了。”
“對吧~現在的雖然只是儀式感,但送禮的心情是確實存在的,所以我們還是麥琪捏。”
“又把話繞回去了哦,但我理解了,博士現在是在把情話彎彎繞地表達出來”
“好了好了,總之,我很期待溫蒂的禮物,非常期待!現在我們要走到哪里呢?現在是…晚上七點鍾了。“
“再往前走一會兒……能看到摩天輪了就回去吧,還有些事想回家做。”溫蒂把發梳套裝用絲帶纏好裝進包里,同博士一起逃出店內的視线,起身准備繼續夜晚的幽會。
路過住宅區旁的街道,這片建築是算是城市里最年長的存在,沒有被大片的玻璃板和霓虹燈那樣現代化的大廈扎根,更多的是獨立之前那樣維多利亞風格的聯排小樓,一排排橙黃的燈光透出窗戶,總會讓人腦海里浮現起一家三口的溫馨景象。一樓的商家有些已經打烊,但櫥窗里的燈還亮著,照到聖誕風格的精致商品上,有些是服裝店,擺出廣告里看到的那樣性感的聖誕短裙;有些是玩具店,維多利亞傳統風格的小兵人穿上紅色的軍裝,整齊劃一地在玻璃櫃中列隊。城市的路上已經積起來薄薄的一層雪,被旁邊的路燈映出暖色的橙紅。
“博士剛才在車站那麼用力地抱我,還說了些奇怪的話,搞得我也有些迷糊了。“
“我覺得假期在一起的時候變得迷糊些感性些反而更好哦。”
溫蒂稍微加快腳步,走到博士面前轉過身停下,路燈的暖色灑在她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上,明亮的目光帶著些羞澀和喜悅,顯得是那樣柔和。現在在燈光里正進行著只有一位觀眾的演出,作為觀眾的博士視线里只有燈下靚麗的紅色眼瞳與扎好的雪花一般的銀白秀發,好像現在的她就是冬日的小精靈,就是聖誕節的色調本身。
“博士,你還記得去年聖誕晚會上我演的話劇標題嗎?”
“當然,是鴻雪小姐根據萊塔尼亞的童話改編的《木果夾子》,出門前不還和絮雨聊過嗎?”
“嗯...我想看博士還記不記得劇情。”
“那個也記得哦,想要美貌的扎拉克女王,變成木果的侍衛,還有糖果仙子,是很適合聖誕節的劇目。”
“最後一幕,糖果仙子醒來,少女發現是場夢,看見木果人玩具在對她微笑,結果演的時候博士扮成木果人偶一邊微笑一邊把我抱走了。”溫蒂像是邁著舞步一般靠近博士,用近乎抱怨的語氣輕輕錘了下胸口,指著一旁玩具店里的小兵人,和去年博士扮成的樣子頗有幾分相似。“擅自改編了結局,那博士覺得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很簡單呀,就是個相互拯救相互守護的故事,沒有那麼多裝飾,簡單的紋路就夠美麗了。“
“博士當時說可期待我的演出了,但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台上到處看卻找不到博士,最後一幕前我可是很失落的!”又是輕輕的一拳,雖然撒嬌般的力度完全不疼,但博士還是配合地發出“咕嗚”的哀鳴。
“呃……但到最後仙子夢幻的東西變成了溫蒂的現實,我想這還算是比較美好的結局吧。“話說出口的瞬間,溫蒂又默默地捶了博士一下。博士干脆張開雙臂,任由溫蒂棉花般的輕捶落在胸口,”而且你當時不也很驚喜嘛,當時大家都說溫蒂演得很好。”
“那是因為被木果人碰到時我真的覺得那是個我可以依靠的角色,就感覺他真的會拼了命保護我,他變成什麼樣子我也會認出他來,所以,”輕輕的敲打停止了,距離靠得更近了一點。
“所以?”
“去年博士扮成了糖果仙子的侍衛,今年呢,今天我想當只屬於博士的糖果仙子哦。“像只小貓那樣,溫蒂揪住博士的大衣領子,用額頭撞到胸口輕輕撒嬌,聽著厚實的衣物後傳過來的心跳聲,又學著劇本里的語氣試著說一些浪漫的話語。
“hao…”胸腔的送氣音還沒有完全發出去,小海龍的額頭就又撞了上去。
“木果人要好好保護自己的糖果仙子,博士理解了嗎?今晚,今晚不要離開仙子。”
“我又怎麼會離開呢?”
“那就不要像剛才那樣想我會扔掉博士。”
“呃,抱qi...好,好,是我想多了。”
博士把溫蒂放下來,保持著她在前的相對速度一起走過一個又一個路燈,櫥窗的光亮依舊溫暖,駐足於其中一面櫥窗,里面鋪滿多彩的糖果,紅白相間的拐杖糖由細繩懸掛在空中與博士的視线齊平,是哥倫比亞常見的糖果店。
“博士,你現在冷嗎?“不知為何溫蒂好像興致很高的樣子,等博士走到自己身前,抓住他的手肘像是蕩秋千那樣甩了甩。。
“我覺得還行,怎麼了?“
“那把風衣借我一下。“
“要做什麼呢?“
將深藍色的風衣脫下遞過去,溫蒂像是要上台演出那般很利落地把衣領疊到袖子的高度,再把衣袖系到脖子上當作及腰的藍披風。手拉住同演出服同為紅色的羽絨服下擺,走到糖果店的櫥窗前,暖光將她的銀發也撒上火爐的顏色,好像那櫥窗里童話般的景象就是今晚溫蒂將要上演的新劇目的舞台。
“看,博士,我現在又是糖果仙子了!“
溫蒂的右腳向前邁步,微微屈膝,是她去年在演出開始前向觀眾們問好的動作,那時博士還躲在幕後努力穿上木果人的“衣裝”,通過透光孔看著溫蒂優雅的背影,他只感到激素在體內奔騰,讓他心跳加快,讓他沉浸在面前的演出中,他甚至不用仔細想象就知道糖果仙子在舞台上是一種極致的美。
“是仙子。“
“對吧~是糖果仙子,又回到去年那樣了呀,那套演出服我還好好收起來了呢!”踮起腳尖,這回是邁著轉身的舞步,披風也隨之飄揚,像一個真正的仙子,或者公主。
“是仙子。”聖誕雪夜里的兩道身影靠得越來越近,”什麼啊這小海龍,今天可愛過頭了吧!!“博士只有這一個想法,他的大腦好像宕機了。
“對吧對吧,真的變回仙子了。“小仙子叉起腰挺起胸膛,對剛想到的好點子頗有幾分驕傲。
“是真的糖果仙子!嗚嗚嗚,我感覺,我沒法和你結為夫婦了。“接著博士把圍巾拉起捂住雙眼,用一種滑稽的腔調“哭訴”起來,好像是哪里的喜劇動畫角色,東國的?還是蒂士尼的?“可是真的仙子有大奈奈,現在的溫蒂仙子還有機會..咪!還有機會!”好像不經意間漏出來什麼不正經的調侃。
“看仙子可不要說怪話哦博士。“
”沒事,小溫蒂大不大我都很喜歡捏~“
”這句也是怪話,博士又在發癲了。“
“畢竟仙子是美麗的神聖的,作為凡人的我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我們像是炎國傳說里的牛郎織女,就算真心相愛以後也只能在聖誕節相會了怎麼辦嗚嗚嗚——“
“怎麼一個月沒見,好像現在的博士終於能把日記里肉麻的話全念出來了。”溫蒂嘆了口氣,停下舞步,想上前把博士的圍巾拉下,把思緒壞掉的博士從發癲的狀態拽回來。然而忽然穿過街區的大風卷著房檐的積雪砸下到兩人頭上,博士還沒來得及接著發情或是發表些別的感想,大風就刮得他差點沒站住。
“哇——博士!還好嗎?!快,風衣!”溫蒂嚇得立馬把“披風”取下套回博士身上,還沒來得及穿好就推著他一起進了糖果店。面對衝門而入十分狼狽的兩位顧客,老板卻像是習以為常一般簡單說了句歡迎光臨就回到櫃台里接著把表情埋進報紙中。
只剩下收音機在播放聖誕主題的音樂,吵鬧後的安靜變成了些微的尷尬,博士和溫蒂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做什麼羞恥的事情,兩個大人在充滿孩童美好幻想的糖果店里突然又變回了大人,羞澀,羞恥,兩人急忙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想著回去要全都洗一遍,不過之後他們會不會接著沉入美好的平安夜之夢中呢?
“對了,還要給孩子們買糖。”溫蒂清了清嗓子。
“對哦,買糖,買些糖吧……”博士摸了摸脖頸。
問了問老板現在流行的口味和甜度之類的事,簡單挑了些感覺小孩子會喜歡的品種, 走出店門,博士和溫蒂各提了一小袋糖果,而小葉則提了一大包。走在返程的街上,此時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偶爾會有一輛快車疾馳而過。雪花飄落在身上,不再粘連,又被彼此內心種種思緒融化。
“我又把博士給救了哦~那塊雪還挺大的。”溫蒂晃著紙袋,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什麼呀?\"
”我說,侍衛又被糖果仙子救了呢,嘻嘻。“
又一次學著劇本里角色的語氣,看來溫蒂很中意這個美好的故事,兩人獨處時又變回了天真的孩童,不過呢……想更天真一些,想在一些地方做大人一樣的事情…小海龍這般爛漫可愛的樣子很想讓人抱著臉狠狠親上一口,想接著讓嘴唇與嘴唇相貼,想看她或是受驚,或是接著深吻,今晚的吻像是羽毛般在輕輕瘙癢內心的渴求——這樣的悸動隱藏在兩人心底。
“孩子們......”
“聖誕節的孩子還是挺可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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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天都在走動,雙腳站立的時間一長,疲勞感就越來越強烈。雖然休息過幾次,不過那也沒辦法完全放松,在回羅德島的路上,博士和溫蒂兩人坐在班車的後排,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同行的還有島上的員工,要麼是出外完勤准備放假,要麼也是同他們二人一樣趁著平安夜的氛圍來城里約會,車里的人大多情緒高漲,除了小海龍和博士兩人。
“困了嗎?還有一會兒才到,稍微睡一下吧。”察覺到溫蒂晃晃悠悠的腦袋,博士又一次把風衣脫下來,輕輕把手伸過去拉一下溫蒂的左肩,讓她順著重力向右一倒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接著把風衣當作被子給小海龍蓋著。脫下手套,輕輕撫摸溫蒂的額頭,像是哄孩子那樣小聲哼著搖籃曲。博士想起來早上在車上的白面鴞的睡相,睡著的人...自己總是得醒著的那個,只有在家里時可以多偷偷懶,可以在此刻睡著的她懷里多享受享受床,被子和胸口的溫暖,然後等著被她叫醒。
在熟悉的入口處下車,積雪相比於上午已經多了厚厚的一層,幾乎蓋到小腿。溫蒂還是迷迷糊糊的,博士便讓小葉拿著那幾袋糖果,自己把風衣裹著小海龍抱起來,同一起坐車的干員們告別。
“我們…回去了嗎?”進入室內,溫蒂的精神才稍微恢復了點,同那些斐迪亞一樣,海龍在低溫下進入睡眠後便很難清醒過來。
“睡了差不多半小時,現在還覺得冷嗎?”
“暖和多了,還是一被凍到就會睡…抱歉…又讓博士擔心……”
“你也別這樣道歉呀,現在能自己走路嗎?”博士把溫蒂放下來後還不敢松手,怕她迷迷瞪瞪地站不穩又會像白天那樣摔在地上。還好,靴子觸碰到地面,輕盈地踮著腳走了幾下,“小腿還有些軟,但感覺沒問題了,島上還挺暖和的。”
脫下外套,抱著羽絨服穿過安靜的大廳,這時候絮雨還和小朋友們坐在一起,順便和另外幾個醫療部的同事搞起了放映會,原來蜜梅也喜歡看蒂士尼的電影嗎?把大包的糖放到絮雨的休息室門前,打算留一些到明天聖誕節去分給小孩子們消磨時間,從門縫偷偷對上了個眼神便和溫蒂一起離開了。
羅德島官方舉辦的聖誕慶典自然是美好的,是有祝福意味的,但慶典中的青年男女難免會擦出點火花來,或是一時興起,或是預謀已久。而現在有大量精力過剩的同齡男女在這艘城市一般的艦船上,指望他們全都和清教徒一樣完全不搞肉體關系,那可要比登上泰拉的天空還難。更何況來自不同國家的干員對性愛的態度各有不同,其中也不乏開放,自由,甚至稍微有點縱欲的性觀念。健全的慶典下還流淌著私密而淫靡的小支流,這倒也是合理,不如說這里還沒流行起把宿舍變成充滿騷味和金錢交易的亂交淫窩的風尚就足以說明羅德島是泰拉的烏托邦了。
“我知道聖誕節的傳說有杜撰成分,聖誕節剛出現那會兒也有很多人認為是冬天交配的好時機,但現在你們中一部分人不過節反而把平安夜都拿來交媾還是過於放縱了。”凱爾希曾這麼批評,而醫療部最終對此提出的解決辦法是在節假日期間往宿舍區發放免費的避孕用品,比如說,那個放在成年宿舍區電梯口的禮物盒,雖然現在已經空空如也,但在一個小時前,那里確實放著一滿箱的橡膠制品。
總而言之,在禮堂和食堂的聖誕晚會行將結束時,宿舍區的炮兵們已經擺好了陣地。比如說,現在的博士和溫蒂,他們兩人正站在宿舍區一樓的電梯前等待,而拐角的預備小隊剛好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那五人似乎才結束大場的聚會,兩位女性都穿著先前看到的廣告模特那樣的聖誕短裙。小貓有些羞澀,拽著薩科塔青年的衣擺,不知所措地捂著露出來的腹部;小狗則比較歡脫,拉著薩科塔和小狼兩人跳起活潑的舞蹈——大約是剛在演出上看到的,不在意蹦跳時會不會被看到羞恥的地方或私處濃密的毛。卡特斯男性則是在後面提著塑料袋,里面裝著的“0.01”清晰可見,還念叨著今晚這些估計還不夠用,要他們做好安全措施,要好好清洗才能玩後門之類的話。預備組的年輕人們吵鬧著路過,好像在炫耀今晚他們五人的專屬平安夜會變成淫靡的,排列組合的,精力過剩的交歡派對。
“在看什麼呢?要回房間了哦。”電梯快到達一樓,溫蒂扯了扯博士的衣袖,發覺他在往另一側望去,便也跟著看向走廊。
“噓,仔細聽。”而博士指著一側的宿舍區,豎起耳朵,隱隱能聽到遠處的房間里女人,或女人們的浪叫。成對的——不知道是不是成對,但肯定是復數個男女在同一個房間里享受著野蠻的,交換的性愛,那些年輕肉體碰撞的聲響在走廊里回蕩,好像聖誕節本就是什麼狂歡節一樣。
“這……”溫蒂的表情在驚詫里慢慢變成羞澀的紅,目光轉向博士,又不安分地看向延伸到盡頭的一扇扇門,好像全都被走廊暖色的裝飾燈染得曖昧而淫蕩。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博士嘆了口氣,發出奇妙的感慨。
“嗚哇…這話怎麼說得和老爺爺一樣,我們不也……”
“並不哦,我想說的是我們也得有活力才行,要加把勁!”溫蒂皺起眉頭,試圖弄懂這隨意的感嘆是想表達些什麼,觸景生情?這是看到什麼景了啊,不對,好像也可以解釋,那這樣加把勁豈不是在說…晚上…
“那個,所以,博士的意思是...那個...”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門,溫蒂似乎完全恢復了體力和精神,她像是想起來些什麼,抱著羽絨服,散開的頭發遮住嘴角和眼眸,語氣帶著些扭捏的期待。
“什麼?”
“一會兒,要做嗎?”
這問題該如何回答好呢?博士考慮著,微笑著,並不著急回答,他把溫蒂拉進電梯,在那里可以稍微釋放下自己的感情,也不在意可露希爾有沒有看監控。
“想要了嗎?溫蒂也會被這里的氛圍挑起情欲呢~“博士一邊說,一邊把小海龍的毛衣撩上去,緊緊抱住腰部,從後面揉捏起解凍得差不多了的尾巴根,試圖就在這狹小的電梯間里進行一次更加親密的接觸......當然在這里直接辦事還是太刺激了。
“每次…都要隔一個月才有時間做,這回是等得最久的一次吧……一察覺到這個,我就有點……“溫蒂的思緒此刻由愛欲和性欲的混亂為主導,又混著理性精心編織的浪漫和戀愛腦。
“沒事,我可以做,只是怕你太累了。”
“那,做,想做...“
”那個,做之前還有東西想給博士看,今天我先洗澡吧,想回一趟自己房間。”
電梯門緩緩打開,博士和溫蒂的房間所在的樓層倒沒有充滿荷爾蒙的氣味,溫暖而安靜。這時候凱爾希應該和阿米婭在一起,煌的話…肯定喝了酒吧,要是醉醺醺地去找迷迭香會教壞小孩子的哦。
“好哦,我會很期待溫蒂的驚喜噠!”
按照溫蒂所說,把禮物盒都放好,等著她從浴室出來,博士慢慢幫她吹干頭發,嬌軀有些發紅,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因為先前的寒冷而被熱水泡得發紅,還是在努力忍耐自己轉身撲上去開始平安夜情欲正戲的衝動。“博士快去洗澡吧,要好好等我哦。” 穿好襯衫,溫蒂揮了揮手便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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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熱水下將旅途中的灰塵洗淨,博士試著理順思緒,思考著小海龍這麼興奮地想准備的驚喜是什麼,暫且推測這是性相關的吧——這麼想會不會太膚淺了?博士總感覺自己又在給溫蒂貼刻板印象的標簽了,如果分別太久的話就會習慣性地靠一個一個標簽去記住深愛的人,這很方便,但也不長久。如果單純地認為理性的,作為科學家的妻子能給自己最好的禮物僅僅是一次美妙的性愛,那所謂的婚姻關系和賣淫還有什麼區別?博士開始在這種奇怪的地方糾結,原本習以為常的生活變得有些陌生,他把散開的頭發扎起來,希望今晚後內心的一切都能回歸平靜。
博士的腦內此刻充滿妄想,而溫蒂剛才挑逗般的話語讓自己的思考也漸漸融化成粘膩的糖漿,還沒擦干身體,他就正好看到手機上收到一條來自溫蒂的消息,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先前發過來的無數句“我好想你”里,往下拉了很久才發現收到的是一段新視頻,看預覽的畫面背景,應該是她在自己房間拍的。
“錄下來了嗎?呃,看得到嗎?“溫蒂出現在畫面中央,對著鏡頭搖了搖手。
”好…博士,來看這個!這就是我一直想給你做的東西,呃,我把它命名為泡面一號,博士能理解這什麼意思吧。” 她指著還沒包裝好的禮物盒,里面放著台咖啡機大小的裝置。
“以後餓了的話,把包裝放進去它就會自動拆開燒水泡面了,還能根據面的品種計算好時間,這方面的問題我之前請教過暴行小姐,所以做出來的質量肯定是過關的,而且,它很方便,能自動清潔,就和咖啡機一樣方便!“
\"之前凌晨四點起來還看到博士用嘴泡面,我可是被嚇住了耶,那樣可是很危險的!”
“不過我希望這幾年我已經把博士不健康的作息改過來了,如果博士既能喜歡這個又用不上這個就再好不過了。“既希望用上,又希望用不上的東西嗎?挺符合她的風格,想為了別人的困難做些什麼,又希望他們本就遇不到這樣的困難,這種幫助倒也符合禮物的定義?
不過嘛,看溫蒂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好像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樣子,比起禮物本身,能看溫蒂為自己做些什麼而露出的笑容對博士來說就已經是很棒的禮物了...嗯...以後也別在嘴里泡面好了。
“嗯…還有一件禮物,是我一直想試試的…“溫蒂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鏡頭對著房間里的電視機,語氣也變得有些羞澀,好像畫風突然變得帶著些粉色。
“不會是要把自己裝在禮物盒里那種橋段吧,那樣就太經典了呀。“博士想起來先前被煌和安比爾推薦過的愛情電影,如果自己出差時溫蒂也被煌推薦了那些片子的話,說不定真的會照著里面的劇情做一次所謂的“平安夜驚喜”。可他只是想和小海龍交歡,和她共至極樂,倒也不必仿著劇情里那樣過於繁瑣的裝飾。
“那麼,博士,”鏡頭由後置攝像頭切換為前置,溫蒂將手機高高舉起,讓自己的身體也出現在畫面里,她身上裹著件有著精致花紋的藍色披風,內襯是白絨做的,外面則用暗金色的絲线縫上禮物、蝴蝶結、糖紙之類的童話的圖案——看得出來那是糖果仙子真正的演出服。而左手緊緊攥住披風的領子,完全看不清披風之下穿了什麼,臉紅得發顫,好像是在做什麼羞恥的事情。
“難道你除了……就什麼也沒穿……?“博士沒經過思考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博士,來猜猜糖果仙子現在在哪里吧。“溫蒂將鏡頭轉向自己房間的門口,手有些拿不穩,畫面不斷的搖晃,接著視頻就結束了。
“在走廊……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怎麼樣?!” 沒有推理,混亂的思考一下子衝垮博士的理智,情欲、色欲或獨占欲之類的東西代替了冷靜的思考。那些沉浸於晚上淫亂派對的人,就算羅德島的干員們大多潔身自好而鍾情專一的性愛,就算倆人都預測著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到他們這層樓來,但一想到現在這個氛圍,一想到樓下那樣……不行……就算溫蒂從不會讓那些人…不行……!這和在公園里有暴露癖的痴女有什麼區別?!博士忽的一下扔下手機,還沒穿好大衣便像豐蹄的獸親那般向門衝去。
“唔哦!“慌亂的博士顯得有些狼狽,而小海龍,或者說糖果仙子,她正站在門口,身旁的地上放著那裝著泡面機的禮物盒。如博士所想,溫蒂僅穿著視頻里的那件披風,腰部的曲线透過布料的縫隙若隱若現。若說身上還有什麼衣服的話,那怕是只有抓著那片厚實布料的右手上覆蓋半掌的手套了——不過在近乎全裸的情況下穿著襪子或戴著手套,這大約不會被認為是什麼衣物,反倒是情欲的助燃劑吧。那黑色的手套留出了一絲小小的縫隙,透著她那白嫩卻又因緊張或摩擦而有些發紅的掌心。
“再晚一點說不定我就會被別人看光哦。“溫蒂的聲音充滿了羞恥,害臊,還有一點興奮?
突然打開的門扉把她嚇了一跳,阿戈爾少女的臉頰通紅,呼吸變得急促,反倒是多了幾分澀氣。並攏了光潔的雙腿,姿態有些別扭,雙眼朦朧而濕潤低頭沉默,接著直勾勾地看過來。
攥住披風的領口,小海龍似乎又想到些什麼,抓著披風的兩角,白鶴展翅一般地張開雙臂。溫蒂的酮體在走廊里被徹底展現出來,如果從後面看的話,那只能看到那寬大的披風上描繪的童話,而從正面看的話,小海龍嬌軀則被博士盡收眼底。那披風像是油畫美好夢幻的背景,畫出來的是阿戈爾女性藝術品般姣好的身材,是用高盧畫家能調出來的最好的顏料繪出那對粉色的小小櫻桃,還有光滑的三角洲間不知是因為羞恥的刺激還是提前自慰過而稍稍泛著蜜水的裂縫,白皙的嬌嫩肌膚此時又透出誘人的粉紅色,要不把門前的她命名成《草海龍的微笑》好了?
“老婆怎麼突然沒有羞恥心了呢?!“ 博士像是在責怪一樣盯著小海龍,然後往後張望確定附近沒有別人,雖說一起在浴室的時候溫蒂就喜歡拿浴巾當作披風,像個模特兒一樣轉著圈像博士展示自己的身體,但現在呢?現在可是在走廊里欸!
“這種露出play就該是玩的人羞恥才對呀,我這觀賞的倒比你更臉紅,不要,我可會很羞恥的。”顧不上接著欣賞許久未見的愛人的身體,博士就抓住她的手腕,把油畫和糖果仙子重新卷起來。
“我…我也很羞恥的!本來很衝動,走到一半就有些後悔,結果強忍著……走過來了。”溫蒂的聲音越來越小,能聽到走廊的盡頭干員的交談聲越來越近,還沒等小海龍再也壓抑不住羞恥心,博士就把羞澀的糖果仙子拽進了房門。
像是嬉戲的小獸,抱著布團一起倒在沙發上,讓披風把兩人全包進去。緊緊貼住小海龍的身體,好像此刻她光滑的肌膚還會被什麼好色之徒偷窺見似的——一想到剛才的刺激,博士就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肉體的摩擦也更加燥熱。
“這樣的惡作劇對我的心髒不好啊。”貼得再近一點,胸前的隆起已經貼到博士身上,能感受到對方快蹦出來的心跳了。
“可是,我想讓博士看看去年的演出服…”
“那糖果仙子也是好好穿衣服的呀,現在我看到的仙子可像個痴女一樣,雖然很色,雖然我很喜歡……可為什麼要只穿一件披風呢…?”
“因為…回來的時候博士讓我看到……都怪博士!!”
”嗯?怎麼怪我了?“
“讓我看見...大家……又是那個樣子……太淫亂了!!”溫蒂說完便向上爬一點,趴在博士身上。不經意的摩擦讓他的褲襠早就頂了起來,那根許久不見的陽具有些充血,但沒有愛人的直接接觸,現在的刺激還不足以完全進入狀態,它像是個剛睡醒的人,正意識不清地抬頭張望。
“所以想今天大膽一點……讓博士看到……好色的我……“把披風當作毯子蓋上來,看不見下體正如何接觸,但能感覺到小海龍正扭動腰肢,不知道是故意的挑逗還是本能的反應,她並著大腿,隔著內褲壞心眼地摩擦敏感的龜頭,“現在感覺…還挺刺激的。”
“果然是個痴女,剛才說想做,現在就完全忍不住了。”
“說過的嘛……今晚糖果仙子要被她的侍衛好好保護…而且這麼遮著……也不容易被發現…“溫蒂再把毯子往頭上拉,將兩人的身子都蓋進去,鼻尖相貼,呼出的氣息帶著甜味,在兩人和毯子構成的小窩里回轉。
“這時候還在演話劇嗎?“
雖然房間里暖氣開得足夠高,但對在外面走了半天的兩人來說,不著衣物還是過於清涼了,就這麼呆了一小會兒,博士和溫蒂就像是被這披風做的簡陋的小窩黏住了一樣,雖然姿勢很怪,但保持著溫暖便不想再多活動,更何況現在二人正好裸身相依,時不時向前一碰就是一次淺淺的吻,從嘴唇到鎖骨都留下了親吻的痕跡;向下一蹭就是一次性器的挑逗,從小腹到恥部都留下溫蒂晶瑩的愛液,想就這樣互相纏綿著來度過這屋內尚且安穩的平安夜。性欲被挑逗得如同漲潮涌上海岸,可博士卻要在此時阻攔冬日的潮汐。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先想給你一樣東西。“把毯子掀開,讓溫蒂坐到一旁,但她還不想離開臨時小窩里的溫暖,撒嬌似的抱住博士的背,博士只好左手扶住她的背讓她時刻保持肌膚相貼,右手夠到茶幾,從糖果店的紙袋里拿出一個小盒。
“嗯?博士還有什麼想做的?”可溫蒂並不想這前戲被打斷,她有些快忍不住了。按照往常,時隔一個月的交歡完全不需要理性,只要肉體相接,下一秒的行動只會是兩人肉體和性器官的碰撞,像是一直踩著油門的車,要做到油表歸零才能停下來。
“雖然很廉價,也可能沒啥用,但看你扮糖果仙子的興致那麼高,“打開紙盒,里面是軟糖包裹著的,用硬糖做成的玩具戒指,通常來說,兒童很喜歡這樣用糖做的色彩豐富的裝飾——紅白相間的配色也是糖果仙子的色調。”就想著如果要娶你為妻的話,應該去店里買個這樣的東西。“
“博士現在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呢。“
“當作過家家也行,所以,咳咳——” 博士轉過身,單膝跪地,將溫蒂左手的手套脫下,她還坐在沙發上,披風也隨之從肩上滑落,“溫蒂,你願意在這平安夜嫁給我嗎?“
聽到意料之外的求婚,溫蒂睜大了眼睛,這才稍微把情欲往心里收一收,往沙發邊上靠,端正了下坐姿,“好突然啊,我們是不是從來沒這麼做過?”
“是的呀。“回憶一下過去兩年,好像兩人是兩塊磁鐵,不知不覺就吸在一起,也不知不覺就能這樣子毫無顧忌地表達愛意,“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得扮成夫婦,結果反倒是借著那個勁兒成真的了。”
“那時候就直接快進到婚後了呀,我早就是博士的妻子了,對,妻子,博士是...老…公…還是博士叫著順口一點。”
“所以博士現在是想要彌補些儀式感咯,明明剛才我們還…腦子里都是…床上的事情。”
“呃…說實話,其實我也被今天的氛圍帶動了,而且你這麼扮糖果仙子總讓我有些衝動…不是…這回出差回來再見到你就讓我有些衝動……也不是計劃很久...就是剛才在街上想到了。”
心連心的愛意本不需要太多冗雜的形式,但現在是可以把埋在心里的任何幻想和情感都表達出來的,羅德島的聖誕節。
“沒事,我…也一直想聽你說一次這種求婚的話…求婚…嘿嘿…”
“博士…我現在心髒跳得好快啊,能再說一遍嗎?”
“好…好…再來一次……溫蒂小姐,您願意嫁給我嗎?”
還沒說完,溫蒂就激動地握住了博士的手,“願意…我當然願意!” 她像是要向全世界宣揚一般大聲喊了出來,接著就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停搖晃,羅德島的兩位學者,不,現在近乎全裸的一對男女於平安夜完成了一次遲來的,小孩子般的求婚儀式。
“咳咳,很多事情都是想過好幾遍,但最後真的念出來還是好害羞啊——”激動,高興,溫蒂的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那就再入戲一點當作是侍衛向小仙子求婚就好啦。”
“明明博士回家前還說自己沒法和糖果仙子結婚的?”緩一緩情緒,悄悄分開食指和中指,指縫中彎彎的眼角伴隨調笑的視线,看向還拿著小盒子的博士。
“糖果仙子的一切都是甜美的,但我現在求婚的小海龍大概是由純白和淡黃的梔子花,白砂糖,還有一點白胡椒粉做成的吧。“
“白胡椒算什麼呀,博士總會作好微妙的比喻。“
“是我喜歡的口味,再加一點檸檬葉就更好啦。” 將硬糖戒指套進小海龍左手的無名指,那戒指有些大,好像很容易就會從指尖滑下來,並不算很合適。
“感覺我像是什麼甜品欸。”
“沒錯,溫蒂就是很精致的甜品,今晚要用舌尖慢慢享用才行。”
“博士今晚說完這些情話不會肉麻嗎?”
“肯定會的呀,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舌頭也往後卷,感覺不如直接撲上來和你做愛呢,剛才氛圍挺適合在沙發上把你壓倒的,對吧?“
“但難得這麼玩玩也沒啥不好嘛~”
“手都被蹭得有些發黏了……好zang…”
“黏黏的會很難受吧,抱歉…有些玩過火了……我這就弄干淨。”話雖這麼說,博士並沒有去拿濕巾之類的東西,反而是坐得更近一點,將沾了糖的手捂在臉上使勁嗅聞海龍和糖的香味,然後是不自覺就抿住了指肚。
“這不還是在玩嘛!” 捏住博士的臉,迎來的卻是更過分的舔弄,不僅僅是舌尖,還附帶了些輕輕的咬和唾液。
“這樣也是清理,而且說了要好好享用海龍的哦~~“輕輕用門牙咬一下有些粘在溫蒂手指上的糖果,脆質的硬糖戒指就輕易地斷成兩半,小海龍便不用再被這種不自在所困擾。博士揉了揉溫蒂的掌心,發黏的糖漿已經被自己舔得差不多“干淨”了。雖然手很白嫩,但因為經常焊接用工具所以會有一些像手繭的地方,摸起來有些硬。
“博士興致一高就會玩弄我…… “沿著指尖,比起悉心考慮安全性的露出,此刻被意外的用舌頭舔意外的部位倒更讓溫蒂有羞恥感。
“欺負人…“聲音帶著些因潔癖而害怕的顫抖——手心被這般舔弄是溫蒂從未想象過的,但她的嘴角卻向上彎,好像還在期待博士能做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嗚哇,甜得發齁,這什麼糖啊——” 博士含著剛才還戴在無名指上的糖果戒指,想試試哥倫比亞的糖是個什麼滋味,結果沒過一分鍾,他就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大概是剛吃完芙蓉的健康餐那樣的表情。 “畢竟還只是給小孩子玩的,也不是吃的……而且這里人的口味……我想你肯定不會喜歡這里的甜品。”說完便把糖渣吐在紙巾上包好扔進垃圾桶里。
“以前好像吃過幾回…去萊茵生命做演講的時候,他們給的冰淇凌還可以吧?”溫蒂抬起頭,試圖回憶以前的經歷,“唔…想起來那邊工程科的人很喜歡吃齁甜齁甜的巧克力…“左手捏著下巴,腦內似乎跟著浮現出什麼不好的場景。
閉眼,接著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轉頭看向博士,“mi amor…mi amor……”,如此碎碎念著,嘴角向上彎,又看向自己未著衣物的身體——那披風已不在肩上變成了靠墊。博士也覺得有些冷,就把披風橫過來像被子那樣蓋在並排坐著閒聊的兩人身上。
“又在用伊比利亞語叫我了哦,想到什麼了?”
“發現剛才和博士從做愛聊到求婚又聊到了冰激凌,本來說是要做來著的……“
“好像我們現在不用經常做愛,光是躺在床上聊些閒篇就能滿足了,也可以聽你這樣說說情話,雖然博士這樣出差總讓我忍得很難受…”頭靠著博士的胳膊,窗外的風識趣地不再敲打玻璃發出哨子一般的聲響,體溫的交融更加貼合。
“所以現在還想做嗎?”
“做。“
“好果斷呀。”
”博士的肉棒...剛才一直硬著呢...“隔著短褲抓住博士一直興奮的小兄弟,溫蒂的表情像是抓住了什麼獵物,好像那男根下一秒就會被一口吞下,奇怪,海龍有這麼凶猛嗎?
“但博士今天很累吧,做一發就睡覺,好嗎?”話是這麼說,隔著輕薄布料的那根陽具卻完全沒有疲累的態勢,不如說它在溫蒂的擼動下硬得越來越興奮了——小海龍對這根肉棒的敏感之處幾乎了如指掌,好像都不用博士把內褲脫下,那肉棒就會自己把油門踩到底直接彈到溫蒂眼前。
“所以如果累的話...我們現在...”
“做。”
之後兩人都不再說話,房間里也只剩下喘息,他們剩余的體力並不多,但那喘息聲和嬌叫還是一直持續到後半夜,那時連下層的淫靡的氣息都漸漸散去回歸了寂靜,而博士的房間里愛欲的潮汐卻還遲遲不肯退去。無序的喘息穿過這變得寂靜的、晶瑩的、粘膩的、有水漬的、濕滑的雪夜,城市的馬路也被點點雪花染上純真的久違的白色。他們最終一齊倒在彼此面前微微喘息,接著就相擁在一起,現在是平安夜,糖果仙子想好好抱住只屬於自己的博士。
平安夜還有很長,假期還有很長,侍衛或是博士,叫什麼名字對溫蒂來說似乎都無所謂。在昏暗的燈光下分不清時針和分針,反正都在右半面,可溫蒂還不想睡,她只是在被窩中撫摸著愛人,不管是傷疤還是別的什麼地方,想一直感受已經進入夢鄉的他的肌膚,氣息和溫度。在溫暖的環繞中,溫蒂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剛剛有些幼稚的求婚,又想到他們真的結為夫婦的那個盛夏的夜晚,舔了舔嘴唇,不同於哥倫比亞那過於甜膩的糖精,她似乎真的嘗到了童話中描寫的,糖果仙子那樣的,一絲絲清新、溫暖而長久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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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