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為民這效率出乎趙軒的預料，原本他還准備用午餐會拖延一下時間來著。

　　趙軒掛斷電話之後，甘夢晨如同泥鰍一般從他的懷里鑽了出來：“你自己去找老郭吧，我感覺那個張丹和鄧紫棋之間的關系……很奇怪，想要再確認一下。”

　　趙軒知道甘夢晨在看人這方面幾乎有特異功能，也就沒有攔著，手指在對方腰間輕撓了幾下之後，便獨自轉身走出了宴會廳。

　　大廳角落里的一張沙發上，郭為民把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趙軒：“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個蜂鳥娛樂正在同時跟五六個資方談合作，簡直他媽的離譜。”

　　腳踩兩三條船的事情他郭為民已經見怪不怪，今天也算是漲見識了，最關鍵的是，根據那邊幾家的進度和檔期來算，蜂鳥娛樂八成是准備把這些行程全都接下來的。

　　趙軒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圖片和文檔也是嘆為觀止，他總算知道尚雯婕為什麼說那個條款是對節目組和鄧紫棋都好了：“我草……真是無縫銜接啊，是一個結束就連著下一個……

　　而且都是跟我們這個綜藝同期，最多的一周她需要同時跑三個地方，最遠要去新加坡，你確定這是同一個人的行程？”

　　這個工作強度，電子廠看了都得喊一聲大哥。

　　郭為民點頭：“這個蜂鳥娛樂公司一共就仨藝人，另外兩個粉絲加在一起還沒咱節目的學員多，只有鄧紫棋會有這麼多活。”

　　“這個張丹是真牛逼，石頭擱在他手里都得給榨出油來……”

　　趙軒把平板電腦還給郭為民，對方這行程看得他直毗牙，難怪對方不想接受合同里那兩條內容。

　　一個是需要安排鄧紫棋跑其他行程，另外造型方面恐怕也是要兼顧的。

　　雖然妝容服飾這些東西可以隨時改變……

　　但身材和發型之類還是沒辦法無縫切換……

　　而且這樣密集的行程必然帶來體型失控、精神萎靡乃至傷病風險等一系列問題。

　　作為創造101的投資人，對方經紀公司和藝人之間的關系跟趙軒無關……

　　但這種行為必定會對自己的節目產生不利影響，重金請來的藝人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錄制工作中，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據羊毛可以……

　　但蔣到自己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了這些東西，下午的談判就顯得順利很多……

　　尤其在趙軒和甘夢晨走進去簽字的時候，得知他們二人真正身份的經紀人張丹更是一臉鐵青，甚至下意識回頭瞪了一眼鄧紫棋。

　　顯然他以為是自家藝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引發了對方的懷疑……

　　但實際上這里面的很多行程鄧紫棋自己都還未必知道。

　　主要是這個綜藝目前的討論度和人氣都太高了，遠不是剩下的幾個行程能比……

　　而且鄧紫棋去年參加我是歌手雖然吸了一大波粉……

　　但中間也鬧出不少風波，眼下在大陸的口碑處在一個微妙的狀態。

　　如果再因為新加坡和香港的行程耽誤了這邊，恐怕對未來的發展不利。

　　張丹又不傻，哪邊的市場潛力大他還是能看清的。

　　並且他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目前正處在關鍵時期，不能在這個時候過度刺激鄧紫棋。

　　“那個，我……我想……”

　　眼瞅著甘夢晨就要在合同上落筆，鄧紫棋突然抬起頭，弱弱地開口說道……

　　但話還沒說出口，經紀人只是稍稍回頭看了一眼，她就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

　　趙軒和甘夢晨自然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二人對視一眼之後，還是後者開了口：“紫棋姐是對這份合同還有什麼其他要求麼？”

　　對方沒有回答，趙軒也有點驚訝於自家女友竟然直接使用了一個相當親昵的稱呼，並且語氣非常溫柔，跟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不過甘夢晨畢竟出身甚高，完全不怵任何大場面，她選擇這樣的態度顯然不會是毫無緣由，趙軒並沒有插話。

　　張丹這個人並不靠譜，難保他以後不會搞什麼麼蛾子出來。

　　這樣可以讓他一時間難以確定趙軒和甘夢晨之間到底誰是主導。

　　“只要貴方的待遇到位，並且不給紫棋施加過高的工作強度，我們對合同就沒有任何意見。”

　　做出回應的依然是經紀人，鄧紫棋戴著一頂帽子坐在旁邊，又回到了一言不發的狀態。

　　趙軒聽到這句不要臉至極的話，內心腹誹：“不知道是誰給她同時安排了那麼多行程，還TM怕我們施加強度……”

　　甘夢晨也撇了撇嘴，顯然對張丹的話，很是鄙夷，她把手中的筆放回桌上說道：“我們想要聽一聽紫棋姐本人的意思，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還從來沒表過態呢。”

　　聽到這句話，鄧紫棋總算再次抬頭……

　　只不過是看向身邊的經紀人，在後者微微點了點頭之後，才重新開口道：“我……我看節目里面應該也有導師上台表演的流程，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自己選歌？”

　　一句話差點沒讓旁邊的經紀人暈過去，去年鄧紫棋跟芒果台就是在這件事情上吵了起來……

　　最後雖然表面上達成和解……

　　但基本相當於被後者封殺，這次又來一遍……十甘夢晨看了趙軒一眼，後者微微點頭示意這個要求沒有問題。

　　實際上對於我是歌手這種節目來說，鄧紫棋的要求確實很過分……

　　因為人家作為一檔音樂綜藝在這方面必定是提前設計好的……

　　而且以它們的熱度來說，在節目上唱一首歌甚至有可能不需要支付版權費，反而能從版權方那里收錢……

　　當然由不得你隨便選。

　　而創造101這邊是個女團綜藝，根本沒有這方面顧慮，郭為民甚至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原創音樂而發愁。

　　畢竟最後成團組合是要出道的，總不能連個專輯都沒有吧。

　　桌子對面的經紀人腦子正飛速運轉想著怎麼往回找補……

　　但甘夢晨這邊干脆地點了點頭：“可以……

　　但是你得提前向節目組申請……

　　因為很多歌曲我們得去買版權。”

　　“不會的，我……我會唱我自己的歌，沒有版權問題。”

　　甘夢晨的態度讓鄧紫棋放松了不少，說話也不想剛一開始那樣弱聲弱氣的了。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張丹臉色卻是陰晴不定……

　　但也不可能在這里表現出來，匆匆簽完合同之後，就帶著鄧紫棋准備離開公司。

　　“等一下。”

　　甘夢晨合上合同檔，直接伸手攔住了跟在經紀人身後正要出門的鄧紫棋，語氣又瞬間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我們會安排專車把紫棋姐送到節目組訂好的酒店里，五星級行政套房，條件不用擔心。”

　　已經出了門的經紀人本來想說什麼……

　　但看了看甘夢晨按在桌子上的合同，只好緊握雙拳一言不發，在合同簽署之後，按照規定，鄧紫棋就必須服從節目組的安排，只是沒想到甘夢晨連一下午的時間都不准備放過。

　　隨後趙軒喊來老郭，讓他准備一輛保姆車把鄧紫棋送去酒店。

　　至於同行的其他人，趙軒本來是想安排他們跟著一起……

　　但是甘夢晨暗中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只管鄧紫棋一個人就行。

　　送走蜂鳥娛樂一行人之後，趙軒摟著鄧紫棋坐在公司辦公室的老板椅上，一邊嗅著對方發絲間的清香一邊問道：“下午怎麼突然那麼強勢？”

　　甘夢晨整個人趴在趙軒懷里，任由後者的手鑽進自己衣服下擺隨意作怪，哪還有剛才面對張丹時候的氣勢：“我中午的時候，不是說他們之間的關系有點奇怪麼，當時我還不太確定，剛才在會議室我基本看出來了。

　　她那個經紀人完全是在搞PUA。”

　　“PUA？”趙軒倒是聽說過這個名詞……

　　但沒什麼具體的概念，好像是一種搭訕方式什麼的：“他們倆之間是男女朋友？

　　我感覺不像啊……”

　　這點東西趙軒還是自信能看出來的。

　　“當然不是……”甘夢晨扭了扭身子，調整姿勢讓自己能更舒服一點，同時讓趙軒胯間已經硬起來的肉棒頂在她的臀瓣之間：“PUA是情感控制，不一定非要是情侶之間，上下級、家人甚至朋友之間都有可能。”

　　總之，甘夢晨的意思是，鄧紫棋長期被她的公司和經紀人在各種方面打壓，導致除了在舞台上的時候，之外，內心都處在一種極度不自信的狀態，認為自己的成功完全是依靠公司的發掘、培養和運作……

　　所以才對於公司和經紀人表現出剛才那樣離譜的弱勢。

　　這種手段在韓國的娛樂圈比較常見，用來調教那些從小就進入公司的練習生們。

　　不過哪怕他們也沒有蜂鳥娛樂這麼夸張。

　　趙軒聽了自家女友的分析之後，看著窗外的都市天際线思考半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有沒有可能直接把她挖過來？

　　我覺得鄧紫棋還沒有被完全控制，她在關於音樂的問題上還是會表現出自己的主見……

　　所以這次節目應該是個機會。”

　　這還真不是趙軒好色看上了對方，只是他這家娛樂公司目前根本沒有能拿出手的明星，算來算去最大的腕竟然是程瀟，說出去實在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