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夢雪對室友這樣直接的攤牌有些意外，張了張嘴沒有接話，葉佩琪卻繼續問道：“如果我把這件事調查明白了，你准備拿什麼來換？”

　　“啊？”

　　寧夢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就算二人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但在江城音樂學院這個地方，這麼值錢的信息，對方找她要點東西來換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自己能給她什麼呢……寧夢雪一時間陷入了思考。

　　另一邊，從葉佩琪那里得知消息的賀燕冰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告知了好幾個高年級的學姐，換來了幾筆小錢，她知道自己殘花敗柳已經沒機會榮華富貴，因此雖然貪財，卻也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參與到這一輪的廝殺之中。

　　在眾人之中，第一個得到賀燕冰消息的自然是郭晚凝，不過她沒有急著去聯系任柳櫻或者葉佩琪，而是馬上去了江城音樂學院交響樂團。

　　進門之後，郭晚凝把大衣掛在門邊的衣架上，然後做到沙發上，對桌子後面的另一個女生說道：“悅玲姐，剛剛賀燕冰把那個葉佩琪說的情況都告訴我了……”

　　隨後她把賀燕冰的消息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對方。

　　這個人是目前江城音樂學院交響樂團的團長，鄧月玲，也是江城音樂學院弦樂大提琴專業的大三學生，當然，也是那個校內組織目前的負責人之一。

　　這個組織的隱蔽性就在於她的負責人並不綁定在某一個學生組織中，郭晚凝是學生會副主席，她的主席對於這件事就知之甚少。

　　往常鄧月玲這里多多少少總會有幾個人在，但今天竟然出乎意料地只有她們兩人。

　　鄧月玲合上筆記本電腦，抬頭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了一眼郭晚凝：“你這麼快就跑來告訴我，就不怕被別人搶了先麼？”

　　顯然，哪怕組織內部，知道這條消息的人也絕不在少數，但這種事情哪里是能跟別人分享的，因此並並沒有人過來告訴鄧月玲這個很有威脅性的對手。

　　作為明暗兩個層面上的學生群體老大，這件事情鄧月玲遲早也會知道，但她很少直接跟賀燕冰這樣的人接觸，因此獲得的消息相對比較遲緩，在這種事上有時候就要了命。

　　“呵，這種事……”郭晚凝搖了搖頭，翹起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難道她們以為參加一個節目就能真的邁進娛樂圈麼。我是不知道那個叫葉佩琪的小妮子有什麼背景或者單純的運氣好，總之其他人麼，最多也就是個陪襯罷了。”

　　“話雖如此。”

　　鄧月玲說話間站起身來，拿起兩個杯子接好水，把其中一個放在郭晚凝面前：“娛樂圈的事情我們都懂，這種節目誰能出道都是節目開始之前就定好的，但其他人里面表現出色的也未必就不能找到其它機會。”

　　實際上趨之若鶩的眾人並非不懂得鄣晚凝說的道理，但鄧月玲說的其它機會才是她們所著重的，如今內地的偶像產業還是一片藍海，哪怕能被三四线女團看中，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郭晚凝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這我當然知道，不過現在才想起來去巴結她們早就已經晚了，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能這麼快就坐不住，所以，我覺得還是來告訴你比較重要一點，剩下的麼，也不是所有東西我們都能控制。”

　　她的意思很明確，現在就下場去撕吃相過於難看，對手太多也很難給任柳櫻或者其它什麼人留下太好的印象，不如先找可靠的盟友結成統一陣线，然後再觀望情況，至於結果也只能盡人事知天命了。

　　二人又聊了大概半小時，直到又有另外兩個女生結伴趕來交一份表格，郭晚凝才隨便找了個理由獨自離開。

　　郭晚凝當然不是如剛剛所說一樣心態佛系，相反，她對此勢在必得，她作為一個出身農村的女生，費盡心機忍住誘惑把貞潔從大一保存到現在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用來換取更大的好處，而這就是她一直等著的機會。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而是一個切切實實可以一步登天的台階，在關於這件事的閒言碎語剛剛出現的時候，她就去專門調查過葉佩琪這個人，對方家境平平，單親，母親無業，學習舞蹈很認真但受制於身高，前途也未見得明朗，盡管平時為人低調，但從吃穿用度上看卻是一個活脫脫的小富婆，還能獲得如此讓人眼熱的出道機會，以她作為一個老鴇的眼光來看，必然是已經有了隱藏僉主，而任柳櫻那個導師身份反而不甚要緊，從宣傳上看，這個綜藝至少有五位導師，其中不乏林允兒這樣的高人氣選手，那些綜藝效果甚至最終的結果都是劇本里寫好的，這種情況下她這個導師的價值肯定要大打折扣。

　　所以郭晚凝想要的，是直接通過葉佩琪聯系到她身後的金主，至於然後麼。

　　她自信任何方面都不會比那個葉佩琪差，對方能給的她也一樣能給，況且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把葉佩琪擠掉，只是加個位置而已。

　　之所以得到消息之後馬上來找鄧月玲，也是為了使一個障眼法，後面過去的兩個女生看到她們在一起，肯定會把這件事傳到其它人的耳朵里，到時候再去任柳櫻那邊走兩次，把姿態做足，也能誤導別人的關注點。

　　不過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問題。

　　她在校內當老鴇給援交行為牽线搭橋這件事在平時無所謂，但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巨大的風險，幾乎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旦出事就會讓她粉身碎骨。

　　好在知道這件事的人不算多，算上賀燕冰和鄧月玲應該只有五個，其中賀燕冰那里並沒有任何相關的證據，因此不足為懼，而她從加入組織開始就從未跟任何一個客戶或者學生直接見過面，所以還有挽救的可能。

　　“晚凝學妹，這麼急著去哪里啊？”正當郭晚凝在腦海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讓她身體猛地一顫。

　　郭晚凝回過頭，一個身穿棉坎肩和長裙的嫵媚女人正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冉學姐，好久不見了。”郭晚凝做了個深呼吸，連忙跟面前的女人打招呼。

　　冉錦書，江城音樂學院聲樂系二年級研究生，算是郭晚凝的前輩一一-她是組織中上一屆的二號人物，郭晚凝正是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這個位置。

　　比較麻煩的是，她正是知道郭晚凝身份的那五個人之一。

　　“剛剛去找鄧月玲聊了會天，現在麼，晚上約了人吃飯，所以得去趕場，遲到了可不好。”郭晚凝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回答遒。

　　“不知道學妹約的人重不重要，我正好今晚想約你吃個飯，能不能賞光呢？”冉錦書身姿妖嬈地倚靠在路旁的欄杆邊上，對郭晚凝發出了邀請。

　　一般來說，不同屆的組織負責人在交接之後不會再有過多交流，“退休”的老人每個月可以領一筆錢，不會再與業務產生任何交集，這也是為了保證互相之間的安全。

　　因此冉錦書發出的邀約很是不同尋常。

　　郭晚凝的臉色變了變，她不知道冉錦書這個時候找她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照理來說對方已經24歲，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里面插一腳，但這又是她計劃中不得不解決的一個麻煩人物，提前進行一次試探也是好事。

　　“既然是冉學姐邀請，那自然更重要，等我打個電話。”

　　郭晚凝說完之後背過身去，假裝打了一個電話推掉晚上的聚餐。

　　“那麼，學姐要約我去哪里？”

　　冉錦書直起身子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郭晚凝面前：“錢塘會所，怎麼樣，檔次夠不夠得上學妹的要求？”

　　錢塘會所是江城著名的高檔會所之一，建在江邊的一片公園之中，消費水平極高，郭晚凝也只是有所耳聞，從來沒有去過。

　　“那就謝謝學姐帶我去嘗鮮了。”

　　郭晚凝大腦飛速思考著對方的目的，但臉上卻露出了溫婉的微笑。

　　“走吧，我們去取車。”冉錦書也淺笑一下，把包掛在肩上，轉身向校門口的地方走去。

　　作為前任的組織負責人，冉錦書自然也是個小富婆了，她管事的時候正是援交生意剛剛發展起來的時候，很多想要找女學生的老板都沒有可靠的門路，所以她們的生意也是異常火爆，冉錦書只用了兩年時間就在江城市中心買了房，還換了一輛很是漂亮的奔馳轎跑。

　　江城音樂學院距離錢塘會所不遠，二人花了不到半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

　　當郭晚凝跟著冉錦書走入包廂的時候，發現里面已經坐著一個中年女人了。

　　郭晚凝的瞳孔猛地震了震：“杜……杜教授？”

　　那是冉錦書的導師，江城音樂學院聲樂教授，杜長娟。

　　“坐吧，導師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

　　杜長娟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起身也沒有開口，冉錦書拉開了一張椅子，示意郭晚凝落座，隨後自己也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