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反差 神下傭兵團的神是公主殿下

第4章 【第二章·初遇】

  【拉爾斯城港口區】

   作為繼承了前帝國最大的一片領土和整個東北部廣闊領海的拉爾斯,發達的水路貿易提升了整個城邦的經濟發展,這里以臨近港口的傳統漁村為依托,發展起了集漁業,養殖業,餐飲業三位一體的綜合經濟模式,進而帶動了港口區的建設和改造。數十年的發展過去,這里已經成為拉爾斯城中僅次於首都繁華的行政區,甚至放眼整個國家也不遑多讓。這不,又是一個繁忙的港口清晨,大錘早早地起了床,走出了出租屋。半個多月前大錘在此處下了船,偉岸的身軀立刻被盤踞此處的船老大盯上,船老大主動提供了一份在碼頭裝卸貨的工作,大錘一看待遇不錯就一口答應下來,盡心盡力地干著。半個月過去,憑著一個人能扛十個人的貨以及近乎無窮無盡的體力,大錘從船老大手上拿的獎金和小費已經足以讓他租下一棟港口的木屋,有了落腳之處;而船老大更是樂開了花,大錘一個人的到來就讓他的裝卸效率翻了一番有余,吞吐量更高,錨定費更低,簡直不知道這個月能多賺多少。念及此,船老大特地關照大錘今天不要太累,並約定晚上請他到最好的酒館,好酒好菜吃一頓。大錘滿口答應,卷起袖子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中午,到了休息時間,船老大招呼大家吃飯,工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到了休息區坐下,廚娘在一旁分發飯食,看到大錘笑罵著說:“就你這大塊頭,干得多吃的也多!”,轉身從木籃里拿出了五人份的飯放到大錘手上,大錘撓了撓頭伸手接過,憨厚地笑道:“俺們莊稼漢就是這樣嘛,麼得啥本事,就有把子力氣,多吃點有勁頭干下午的嘛。”大家也都笑了,幾個工人湊到大錘身邊,邊聊邊吃,儼然已經完全融入在了一起。就在大錘剛扒拉了兩口飯,准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遠處飛來,砸在了還沒來得及吃的飯盒上,摔的七葷八素,倒地不起。周圍眾人立刻都站了起來,向外散開。正當大家想弄明白什麼情況的時候,來路上出現了幾個身影和一聲奸笑。

   “哼,臭干活的都給我起開,這小子跟你們沒關系,不想死的別擋道。”來者一行五人,兩名皂衣劍士一手按劍立在左右,兩名重甲士兵提錘舉盾隨行在後,領頭的則賊眉鼠眼,裹在烏黑的教士袍里,揮動聖鈴威脅著擋在面前的工人們。遠處的人們被動靜驚動開始圍攏過來,而工人們不願惹事,自是慢慢向外退開,這才讓大錘看清摔在地上的人。那人身形瘦削,不算高大,右半幅身體從頭到腳都有早分不出顏色的布包裹著,露出的半邊身體傷痕累累,左眼透露出明顯的疲憊和不甘,布質裹腿早已風化,沾滿了泥點和血漬,可見是經過了相當辛苦的逃亡才到了此處。

   大錘素好見義勇為,見此情景皺起眉頭就要上前,還沒轉身就被船老大攔了下來,只聽船老大低聲說:“對面黑衣黑甲都是教會審判所的人,地上這人不知身份,你不要隨便招惹是非。”大錘愣了一愣,還在思索是否要出手相助,領頭的教士已然走了過來,不耐煩地想一把推開大錘,卻驚訝地發現大錘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倒是自己受了力險些站不穩。教士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一句話,越過大錘就要去抓地上那人。大錘剛想去擋,人群的另一頭一個聲音撥開人群穿了出來,“唉,這年輕人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摔這麼重,你看看你們也真是,有人受傷了都不知道送去看大夫,就讓人這麼趴在地上,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來人似乎也是一個穿教袍的修士,只是看起來年齡偏大,走出人群後就卷起袖子蹲了下來,似乎想要醫治趴在地上那人。他手中聖鈴甫一發亮,那囂張跋扈的黑袍教士也蹲了下來,想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壞他好事。然而剛一看清,他就怪叫一聲向後跳了出去,指著那修士的臉叫罵道:“白陽!好小子,你還敢在教會面前出現啊,還在這裝模作樣的救人!”年長修士聞言如遭重擊,慢慢站起身來,對上目光的一刻,心中更是大駭,面色蒼白,已經開始向後挪動。“誤會…誤會,我也沒想到在這能碰上教會的諸位,願女神之光賜福…賜福你等。”話音未落,白陽推開人群拔腿就跑,那黑衣教士不怒反笑,說:“今天一個也是抓兩個也是逮,帶回去老子說不定能混上教區二把手,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給我追,要活的,回來有賞,去!”隨著他抬手一指,兩個劍士的身形已經閃動出去,不一時,一左一右兩柄劍已經指著白陽的喉頭,逼得他一步步退回到場中;原來跟在黑衣教士身後的兩名重甲兵也適時地逼了上來,將場中三人圍的插翅難逃。

   就在黑衣教士獰笑著伸手要把地上那人抓起來時,他的肩膀被人拽住,身形一滯,竟是不得往前,他一轉身,發現是大錘拉住了自己。“你干什麼!給我放開!”他左右扭動試圖掙脫,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掙不開大錘的緊握。大錘不顧船老大在一旁拼命勸阻,大聲說:“俺看不慣這樣恃強凌弱的事,不管你是誰,他是誰,只要俺在這,你就不能動他。就算他是犯人,至少也得等他治好傷再抓他走。”聽罷此言,黑衣教士又羞又惱地喊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管教會的事兒!信不信老子在這兒剁了你!給我放開!”再次嘗試卻發現依舊不能掙脫大錘的鐵腕,教士對兩個重甲兵下令:“看什麼看,不知道幫忙啊!”聞言,兩個士兵也不言語,一個上前抓向大錘伸出的手,另一個提錘猛揮向大錘小腹。大錘不退不避,空著的手劈手抓住錘頭,以錘為柄將那重甲兵整個人拎了起來,轉頭一看四周,發現圍觀的人群怕殃及自身早已躲出八丈遠,大錘一笑,隨手一甩就想將那士兵扔出去。沒想到士兵突然脫手,舍棄了武器自保,重新落地穩住身形。大錘眼見自己只是繳了械,剛想伸手再抓,左手已經被另一個重甲兵按住,那軍士似乎想解救出黑衣教士,正在全力掰開大錘的手指,大錘笑了笑,“恁這憨貨,不自量力。”手向上一揚,被他抓著的黑衣教士立即雙腳離地,一頭撞在了那士兵的重甲之上,力道之大竟然讓他帶著士兵兩人一起飛了出去。剛要轉身,大錘聽到木板摩擦地面的聲音,低頭一看,剛被繳械的士兵扛起盾牌在地上一垛,以盾為據發起了衝撞,大錘見勢微微下蹲,眼見那盾牌撞向膝蓋,順勢一個膝頂,盾牌前衝的勢頭立刻變換了方向,連那一身板甲的慣性都不能阻止盾牌狠狠的撞回士兵懷中,恐怕也連帶著擠碎了雙手的護臂和骨骼。士兵整個人倒飛而出,砸進一堆板條箱中,不知死活。

   看著解決了一個,大錘轉身邁步,嘴里嘟囔著:“審判所的狗東西,天天仗勢欺人。”向教士和另一個士兵走去,可還沒走兩步,身後風聲逼來,大錘不及低頭,後頸被兩個劍士的長劍砍個正著;劍士本以為一擊得手,可劍尖卻沒有傳來熟悉的金屬嵌入人體之感,反而如同砍在石頭上,迸出鏗鏘之聲。大錘被這一擊頓住腳步,也不辨位,回身便是蠻橫的一拳,拳出帶風,虎虎作響,在左的劍士連忙收劍去格,卻根本攔不住這巨力,收在胸前的劍身在重拳之下宛如細瓷一般崩碎,碎片嘩地迸濺開來。劍士頭頸胸腹盡皆吃痛,已然無力再戰,向地上墜去,大錘正待補上一拳結果了他,身後的劍士眼見同伴負傷,連忙舍身遞劍從大錘脅下欺近,接著踏過一步旋身反手刺出幾個劍花想要逼退大錘,不想大錘絲毫不避鋒芒,握緊拳頭對著劍尖就擂了上去。劍士沒想到眼前之敵居然如此悍勇,心下一慌,劍尖從拳頭上偏過,大錘順勢側身搶進,雙手合掌一錯一剪,劍刃在一對肉掌中應聲而斷。劍士見此自知不敵,一個俯身抄起地上負傷同伴,攔腰抱住,轉身就逃。不料剛衝開幾尺,腿上突然一頓,感覺到一股巨力在拽著自己,甚至還來不及扔下手中同伴就被倒提到了空中,緊接著兩個身影就順著施力的方向上了半空,幾息之後重重摔落在半扇殘牆上,砸起一陣土灰,倒也省得埋了。

   大錘料理完追兵,伸手摸了下後頸,發現並未見紅,於是拍了拍灰向黑袍教士走去。教士擦著嘴角溢出的鮮血,一邊給自己釋放治療魔法一邊躲在盾兵身後,早已不見了適才的囂張,盾兵胸口的板甲已經撞出了一個大坑,面色蒼白,雙臂虛浮,架著的錘和盾不住的抖動,想來髒腑蓋已大損,無有一戰之力。正在教士思索脫身之策時,眼前突然一片黑霧涌起又消失,下一刻他就驚訝地看見正被自己抓做人肉盾牌的盾兵已經瞪大了眼睛,捂著自己的喉嚨跪了下去,指縫間鮮血如同涌泉根本止不住。教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退後兩步放他無力的倒向地面,誰知這兩步剛退,教士忽感胸口一涼,下一刻就感覺到那涼意裹挾著的是無盡的銳痛,他想大叫,卻只能喑啞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汗珠一滴滴的下墜,和著胸口落下的殷紅一起落在地上的塵埃之中。竭盡全力低頭看去,胸口伸出的一截刀尖正在緩緩化成霧氣消散開去,身後傳來一個細若游絲缺依然陰狠的聲音: “教會…全都該死…”教士回頭望去,正是之前被他一手扔在地上站不起身的人,那充滿仇怨的惡毒眼神似乎比胸中已經化為霧氣散去的刀刃還要冰冷,可惜這冰冷也不能封住他的創口,刀刃消散,他的軀體也向前一撲,不再動彈。看著他倒下之後,那人和大錘對視一眼,化身成一團黑霧不見了身形,瞬息之間又出現在白陽的身後,手中重新凝出一柄純黑的匕首,抵在白陽的頸間,說:“你好像和他們認識,你也是教會的人?”白陽不敢回頭,本以為自己安全了的聲音又帶上了些許顫抖,“我…我曾經在教會任職,做一個神父…”話才說了一半,抵在咽喉的匕首已然向里刺去,白陽剛想伸手反抗,那匕首卻突然脫力,從手中滑落,在下墜時散為無形。白陽驚訝地回頭一看,卻見那人已然昏了過去,右手中緊握著一個銀月徽記,還在微微發亮。大錘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蹲了下去,看了一下還有氣息脈搏,轉頭問白陽:“你能治?”白陽一愣神,說:“啊…應該能治,他這似乎是勞累過度加之情緒激動暈了過去,不礙大事。”聽罷,大錘點了點頭,抱起地上那人走向了自己的木屋,走出幾步後回頭招呼了白陽一聲,白陽就也抬步跟了上去,留下了圍觀的眾人看著幾具屍體不知作何處理。

   等到大錘和白陽從出租屋內忙完出來,太陽已經西沉。這段時間,白陽先是跟大錘交代了自己的來歷:他原是教會的虔誠信眾,因在聖詩班的學習中被發現對治療魔法領悟力頗強,很快做到了神父的位置,「天女隕落」之後,審判所成立,白陽理所當然地被劃編為了隨軍醫師。然而在隨著審判所的部隊四處討伐異教徒時,白陽震驚於他們的殘忍手段和暴力行徑,震驚於冠以女神名義的宗教所統領的軍隊竟然是靠血腥鐵腕鎮壓一切反抗勢力的。在親眼目睹了審判所的鏈枷重甲兵視若無物的撞開了一名攔路求助的孕婦,致其肚破腸流慘死路邊之後,白陽按捺不住跳了出來對審判所部隊草菅人命之行破口大罵,不想卻招致了整個編制所有人的一致敵對,看到周圍的士兵有的已經把手伸向武器,他調轉馬頭當場叛逃,一路風餐露宿小心遮掩才到了拉爾斯;誰料流年不利,剛剛把自己在審判所軍中的見聞交代給反抗軍,轉頭就看見自己被教會通緝的布告,逃跑過程中沒忍住去湊個熱鬧就被逮個正著。白陽一邊敘述一邊不停地感謝大錘出手相助救自己一命,弄得大錘反而不好意思了。

   在給刺客治療的時候,當白陽費力剝除他身上已經和軀體黏結成塊的完全不能稱之為衣物的布料時,驚訝地發現那刺客只有半邊身體是肉身,被布料覆蓋的另外半邊呈半透明狀,雖有輪廓卻無實體,軀體邊緣微微顯出一點藍色光亮,可以清晰的看見血管骨骼,甚至還有大半正在搏動的心髒;透明軀殼和肉身的分界线從頭到腳非常規整,似是被人從上到下一劈而過對分了兩半再拼合起來。白陽駭然之下伸手進去觸碰,只覺冰冷但全無阻滯,他的手和手中握著的聖鈴可以順暢的在透明的身體中劃動。白陽試著對這半邊身體釋放治療魔法,卻無一例外全如泥牛入海,再無波瀾。白陽不知什麼情況,大錘這沒念過幾天書的更是一頭霧水,無奈只得作罷,放他在大錘的屋內靜養。安頓好之後兩人只覺飢腸轆轆,於是決定出門尋食。剛出門,大錘迎面撞上了前來尋他的船老大,船老大愁眉苦臉,一邊發愁大錘傷了教會的兵士,擔心大錘被捕,自己被連累;一邊又舍不得大錘出色的工作能力。大錘安慰船老大說,如果船老大不放心,他可以立刻不再干這份活,不讓教會可能的報復連累到他。船老大嘆了口氣,跟大錘約定如果渡過教會這關,以後開雙倍工資雇大錘回來,大錘還是一口答應,船老大這才喜笑顏開,帶著大錘和白陽兩人去往酒館。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三人到達酒館時已是晚餐時分,酒館里熱情正盛,劃拳的品酒的大快朵頤的都樂在其中,然而早上的那一番大鬧似乎給大錘帶來了一些名聲,剛低頭躬身跨進大門,酒館里熱度瞬間降低,整個一樓的賓客一息之間都屏息凝神,就像一群小時候聽了「再哭就要被抓走」的恐嚇之後嚇得不敢出聲的孩子,場面冷峻又滑稽。正在酒保猶豫該如何招呼這看著危險聽說似乎更危險的顧客之時,酒館老板克里斯托從二樓下了樓,還未見面就開始招呼船老大:“哎呦弗雷德老弟你可是稀客啊,最近海上風浪可好應付?”邊說著邊快步走到船老大身邊,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拍拍他的肩膀,絲毫不介意船老大經年累月靠海討生活身上根本去不掉的腥氣。這熱情到有些刻意的舉動顯然讓船老大摸不著頭腦,他雖然也算常客,也見過克里斯托幾次,但二人甚至沒有說過話,他不知道老板何以一口喊對了他的名字,還如此熱情的招呼他,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也挨了大錘一拳以至於忘了些什麼。

   但好在船老大也是經過見過的人,沒有遲疑太久就翻出早已純熟的場面話,沒讓克里斯托落了面子。眾賓客見老板表了態,自然對船老大身後兩個第一次來這兒畏手畏腳的「危險分子」視若無睹,畢竟這兒是他克里斯托的酒館,只要沒打到自己頭上,就別想干擾自己胡吃海塞。於是酒館里漸漸恢復了應有的喧鬧和溫度,克里斯托也順勢招呼船老大和大錘白陽三人往樓上包間去,在大錘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手,捶了一拳他健碩的小臂,看著大錘低頭疑惑的眼神,綻開溫暖的迎客笑臉,說:

   “這位兄弟好身板啊,弗雷德老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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