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章·涌動】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在一邊上樓一邊向克里斯托介紹了大錘和白陽之後,弗雷德順著指引進了二樓包間。這里早已按老板的意思備好了一桌堪稱奢華的酒菜,房間都比尋常包間大了一圈,大錘進門甚至不用像進大多數門那樣彎腰躬身,只需微微低頭就進了這豪華非常的包間。白陽和大錘都是初次進城,哪里見過這陣仗,當下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往哪里坐,船老大則仍在思索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認錯了人,不過見到克里斯托招呼他們入座並且親自為他們斟酒之後,漸漸的也就來之安之了。
酒過三巡,包間里坐著的幾位已經喝的就像一個頭磕在地上----稱兄道弟。船老大弗雷德面色酡紅,正一手抱著酒瓶一手搭著克里斯托的肩膀大倒苦水,痛斥教會法警的不作為和審判所的橫征暴斂,讓自己平白花了多少冤枉錢來破財免災和息事寧人,看得出來積怨已久;白陽聽得起勁也一口酒一口菜,含混不清地在旁添油加醋,大錘則一聲不吭,專心對付著一桌好菜,只在舉杯之時才拿起酒杯悶上一口,隨即繼續悶頭扒飯,看來中午飯沒吃完還出力氣打了一架著實讓他的肚子受了苦。克里斯托聽著弗雷德的抱怨微微點頭,偶爾附和著,但眼神卻始終在大錘和白陽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不多時,弗雷德在連打三個酒嗝之後已經穩不住坐姿,倒在了克里斯托身上,老板無奈地拍了拍他,見已經醉死過去,便伸手搖鈴叫了個侍者進來,吩咐將他扶去客房休息。
白陽見勢正在思忖是不是該告辭走人,轉念又想到這頓飯自己還不知能不能付得起,一眼瞥見大錘仍在大快朵頤,不禁拍了他一巴掌:“還吃!船老大都醉了,咱該走了。對了,你身上帶了多少錢來?”大錘聞言如夢方醒,不顧滿嘴的油光就開始在身上摸索,克里斯托見狀忙笑說:“二位不必擔心,這頓酒飯算是我請幾位的。畢竟敢於挑戰「女神之冠」教會的勇士,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二人不知何意,一起看著克里斯托,只聽老板繼續說:“中午二位在港口大鬧一場,消息可是片刻就傳遍了整個拉爾斯城。我想不出幾日,審判所一定會派人前來追捕兩位,你們之前的活兒怕是沒法再做下去了。我素來對教會的所作所為也不滿意,於是想趁此機會結識二位,說不定能借我這酒館,幫二位渡過這一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面對克里斯托主動拋出的橄欖枝,兩人對視一眼,白陽開口問道:“若能得老板幫忙,我二人自是感激不盡,事後願效犬馬;就是不知老板主動幫我們這次,難道不怕教會連帶著遷怒於你?”克里斯托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二位可能有所不知,拉爾斯城作為前帝國分裂後最大的城邦,集合了之前帝國幾乎全部的權力集團,宮廷、教會、聖女會,甚至反抗軍,私底下都與我這兒有交集,畢竟酒館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輩都有,誰也不想失去這個安插眼线弄消息的好地方;何況當今陛下好飲之名也是全國皆知,所以我這地兒明面上王室出資,教會和聖女會暗中也有幫襯,不到萬不得已,這奧洛格酒館沒有人願意輕動。”白陽聽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大錘怎麼想,大錘抹了把嘴,熱切的目光看著老板:“那老板你幫了俺們,俺們回頭咋答謝你呢?老板做得這大買賣,肯定不能白白讓俺們賺好處不是。”聽到大錘這毫不客氣的直言直語,一旁白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大錘自己也意識到了,撓了撓頭,憨厚的笑了起來。克里斯托倒是毫不介意,邊吃邊說:“大錘兄弟說的不錯,我主動提供幫助,也確實是有事相求,不過二位先吃,吃飽了肚子咱們再談。”大錘聞言哎了一聲,立馬低頭繼續扒飯,白陽還想勸阻,老板說:“白陽神父也不必見外了,等會兒吃完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我想拜托你們的事情得到了地方才能說清楚。”白陽聽老板這麼一說,也只好先不去想,專心吃飯。
沒一陣兒,三人風卷殘雲般掃清了桌上的佳肴,當然大部分內容都歸了大錘,白陽雖也餓卻無奈實在拼不過他,早早地撂了筷子。克里斯托吃的倒香,不過一碗之後也就停了下來,給自己續上半杯酒,從口袋里摸出了隨身帶著的楠木煙斗,拿火鐮打著了火,往椅背上一靠,享受著難得的飯後悠閒。大錘四仰八叉的摸了半天肚皮,坐起了身端著酒杯舉向克里斯托問道:“謝謝老板招待這好酒好菜,俺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就盡早談事情吧?”克里斯托緩緩吐出煙霧,看著大錘:“大錘兄弟果然爽快,那就請二位隨我來。”說罷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帶頭走出了包間。大錘剛要跟上,白陽一把拽過一張餐巾,提醒他把嘴邊油花擦擦,大錘嘿嘿一笑,胡亂抹了一把就算完事。白陽搖了搖頭,兩人便也邁步跟上。
一行三人先是從另一處階梯下了樓,然後繞過幾個轉角,又走過不算寬的長廊,酒館的喧鬧漸漸被拋在腦後,四周安靜下來,等到克里斯托低頭鑽入一條甬道,伸手去拿牆上掛著的火把,白陽覺得不對,探頭發問:“敢問老板,這路是往哪去的?我怎麼看著不太安全的樣子。”克里斯托回頭笑了笑說:“神父大可不必擔心,在下絕無對二位不利之意,只是咱們從酒館里面出來,人多眼雜,為了避人耳目才走了這僻靜道路。放心,這甬道不長,幾步出去便到地方了。”白陽聽罷依然將信將疑,正想提醒大錘留個心眼,不想大錘倒是不遲疑,反倒催促白陽跟上,白陽催動手中聖鈴發出些許光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防備。
讓白陽沒想到的是,甬道確實不長,沒走一會兒就鑽了出來,出來後白陽環視四周,驚訝的說:“這…這不是中心噴泉廣場嗎?怎麼老板的酒店還有通到這廣場的密道?”克里斯托隨手把火炬插在一邊,說:“不錯,這條路是連接我的酒館和廣場的密道,包括我在內只有幾個人知道。帶你們來這里是為了那個。”克里斯托抬手指向廣場西側的高大告示牌,“那玩意是我出資設立的,背後牽扯的勢力紛繁復雜,為了不讓太多人直接跑到我酒館去折騰,只好暗地里修了這甬道連通。”白陽和大錘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次輪到大錘驚訝了,“這不是懸賞榜嗎?俺剛來幾天就聽說了這玩意,可惜他娘的不讓老子一個人去接,說非得成立個卵傭兵團,以啥子團隊為單位才能接那上面的活,俺看有不少活明明俺一個人都能料理了。搞不懂他們城里人。”說著大錘撇過了頭去,不再理會。克里斯托聞言大笑:“大錘兄弟說的正是,不過提議建立傭兵團的正是在下。”大錘立馬轉過頭問他:“這是為啥?那些啥子收莊稼打野豬的活,老子一個人保證給你完成的一點問題沒有!”說出這話,大錘似乎為了證明自己還錘了錘胸脯。克里斯托走上前去拍拍大錘的胳膊,“當初設立懸賞榜,想的是招募能人志士、勇武之輩,明面上說是成立傭兵團只為錢賣命,實際上暗地里是為國家培養能執行不同任務的特殊小隊。”說到這兒他壓低了聲音,並用眼神示意白陽也靠近來,“懸賞榜上,教會和聖女會暗中較勁,都想勝過對方,給出的任務都很危險,但獎勵也豐厚,我是覺得二位身手不凡,想幫你們走這條路子。如果你們完成幾個高額懸賞,作為報酬,說不定就可以跟教會談條件,取消對你們的通緝;又或者為聖女會效力,得到他們庇護,想來也不必擔心教會追殺了。”大錘和白陽聞言眼前一亮,只聽克里斯托繼續道:“不過呢,能讓教會願意放下身段談條件的懸賞,也確實都不容易,一人之力可說是絕無可能完成,所以我定下規矩,必須數人成團,才可接下懸賞。當然,我是從沒想到會遇上大錘兄弟這樣一力當千的好漢,要是你申請,我說不定可以把人數要求減掉幾個。”說完,克里斯托豪邁的笑了起來,大錘和白陽聽罷,也明白了個中緣由,走到懸賞榜邊開始端詳。
“看看都有些啥,嗯…消滅食屍鬼,清剿匪徒,嗯…這是,押運貨物,好像沒啥了不起的嘛,像大錘這樣的一個人完成確實不成問題。”白陽伸手一份份懸賞指著看去,似有不滿。“乖乖,俺還沒注意過上面的,看看這些都是啥,討伐魔龍,刺殺督軍,鎮壓南部反抗部隊…好家伙,還有這個,拿下塔拉…塔蘭納爾要塞。好家伙,這可不像給傭兵的懸賞,倒像是要造反的。要都是這樣的,俺一個人還真拿不下。”大錘指著掛在高處的懸賞,越看越咋舌。克里斯托嘬著煙斗走到旁邊,指著最頂上的一份懸賞說:“高處的懸賞,可以說已經不僅是懸賞而是軍事計劃了,當然,普通人也不會頭腦發熱去一個人挑戰一座重兵把守的要塞。不過,這些懸賞雖難,卻總還是能完成的。你們且看最頂上那份。”聞言,白陽和大錘都盡力看向最高處的懸賞,那份懸賞沒有寫在常用的羊皮卷上,而是鐫刻在一塊薄且透明的玉板上,字體遒勁卻不透紙背,布局大氣又不失精致,即便不論內容,也算得上一幅頂級的雕刻作品。頂部四個大字「神女永生」刻的古朴浩然,一眼看去簡直攝令人嘆服,穩住心神後細看懸賞內容,字數不多卻令人大為訝異,因為所要求之事似乎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完成的:“古有神母、神女二神創世,吾教「女神之冠」領世人尊奉二神以為信仰。然不意有「天女隕落」萬世驚變,神女遭劫,吾教根基受創。故此奉教皇旨意發下懸賞,如有可解救神女於大苦難者,可面見教皇,繼承教皇之位,並許諾其可得教會三次鼎力相助。願神母之光恩賜吾等,救脫眾生。”
大錘和白陽看完皆是大駭,似乎無法相信居然有人要求區區凡人去救一尊神明。克里斯托依舊托著煙斗,娓娓道來:“世人無有不知神母和神女乃創世之神,福澤世間,尊其二位為主神的「女神之冠」教會也因此信眾廣泛,可說是無人不尊無人不敬。可自從七年前的一次神諭下達給教皇之後,一切都變了樣。神諭中說神女為邪神所蠱惑失了心智,神母挽救不及,為防止神女為禍人間只得將其封印。據說教會高層聽到這個神諭的那天一半人發了瘋,剩下一半自此閉門不出,畢竟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神學,發現主神沒了,任誰也受不了這打擊。倒是教皇其人,雖是女子卻殺伐果斷,直接換下了那些沒用的老古董,並下令將神諭如常吿及世人,不出所料人心大亂;於是她順勢在次年成立了審判所,開始各地征伐異教徒試圖收復人心。想必之後就是白陽神父經歷過的了。”白陽還在回味懸賞中所寫解救神女要如何做到,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答道:“不錯,我是審判所成立的第二年進入的教會,第四年被編入部隊做隨軍治療師,才呆了一年不到就逃了出來。以我的感覺,教會審判所的手段近些年越發殘忍,尤其是在聖女會異軍突起之後,教皇就跟發了瘋一樣的下令對所有叛教者要嚴刑論處,若是有叛入聖女會者,更是直接格殺勿論;可聖女會偏偏走的是懷柔路线,只要願意投向聖女會的一律接納,而且慈悲為懷,從不隨意處罰教眾,教眾也來去自由,如此自是大量籠絡人心,你看看這才幾年過去,聖女會的勢力已經能夠跟教會分庭抗禮,唉,真不知道教皇是怎麼想的。”大錘聽罷也在旁邊補充說:“對對對,俺還聽說了,說那個聖女大人,可是比教會的頭頭還要厲害的魔法師,能一下把一座山搬過來砸你頭上。嘖嘖,俺可不想惹上大魔法師,肯定沒好果子吃。”
聽到聖女大人這個稱呼,克里斯托低頭翻腕抖了抖煙灰,隨後又拿到嘴邊吸了一口,開始踱步:“教會自從七年前發下神諭之後不久,就把頂級懸賞換成了這個,本來嘛,明面上懸賞榜是我設立的,教會和聖女會都不會輕易讓人知道哪項懸賞是對自己有利的,就算有了,多半也是第一天掛上去第二天就被人偷偷撤下來。可唯獨這「神女永生」,教會公然派了一隊人馬護送至此懸掛,甚至還來了個導師隨行;而隨後聖女會竟然宣稱他們同意教會的懸賞,稱救出神女也是聖女會的職責所在。當時眾人還以為,兩家要合並了呢。”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大笑,任誰也知道教會和聖女會正可謂麥芒針尖,教會強調信仰而聖女會注重世俗,以二者針鋒相對的程度怕是將來難免一戰。過了一會兒,克里斯托拍拍二人說:“我給二位的提議就是這樣,招募人手,組建傭兵團,解決懸賞,只要你們實力足夠,想必開出的價碼能讓教會滿意,要是以後發展壯大了,取而代之也未可知,你說是不,哈哈哈哈哈哈!”白陽聞言對克里斯托一拱手,“多謝老板好提議,我們眼下似乎還真有個好人選,只是…”說到這他瞟了大錘一眼,大錘也明白過來,說“是有這麼個人,港口那時他也在場,似乎有化為一團黑霧的本事,一出手眨眼間就解決了兩個人,只是他的身體有些…怪異。俺們都不會處理,老板您見多識廣,要不麻煩您去看看?”克里斯托奇道:“如何怪異?”於是白陽把那還在大錘家中躺著的刺客半邊肉身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克里斯托,克里斯托聽著聽著也是眉頭一緊,狠狠吸了幾口煙斗,吐出一片濃重的煙霧之後緩緩地說:“人死為鬼鬼有靈,鬼死為孽孽無根。聽你們描述,這人好像是半邊肉身半邊靈體,簡單來說,就是他處在半人半鬼的狀態。就我所知,似乎驅逐魔法和死靈術可以造成類似的結果,不過我並不精通魔法,我看不如這樣:你們這便回去收拾一下,然後帶著他住到酒館來,一方面你們方便物色人手,一方面我也去找個魔法上有些造詣的高手來看看如何處置,你們看怎麼樣?”大錘和白陽對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克里斯托也放下煙斗,和二人分別握手作別。
【泰拉利昂·王宮內殿】
“想舔就自己爬過來,也不是第一次了,跟我這裝什麼矜持啊?”若是有人看到現在內殿里的荒唐一幕,只怕眼睛都能驚得從頭顱里掉出來。屬於當今國王陛下的寶座之上,坐著的是一位身著華美教袍,頭戴金絲主教冠,腳穿白色長靴的美麗女子,那微微抬起的靴底正對著面前跪在地上的那個滑稽的大腦袋;而跪在她面前不住顫抖的,正是本應坐在寶座上的國王本人。可現在的國王陛下哪有一絲一毫的君主風范,全身上下不著片縷,頭發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前額,撐住身體的雙臂不住的顫抖,顯然已經消耗了的大量的體力,眼神渙散而迷離,卻時而顯示出興奮,時而顯示出畏懼。
國王正在努力的向前方朝著自己伸出的已沾滿自己唾液的靴底爬去,不想還是被坐著的女子嫌棄爬的太慢,只見那女子手腕一抖,手中便出現一縷流光,片刻之後凝成了一束,像繩子一樣慢慢垂下。然而還未等到末端完全垂下,那玉手一甩腕,略帶金色的光繩就這樣打在了國王的頭上,末梢甚至因速度過快發出了破空的咻聲。國王一聲悶哼,好不容易支撐住的身體趴在了地上,似乎已經無力再起,那女子明顯眼含慍色,微微抬起光鞭,輕啟朱唇吐出幾個字:“爬,過,來。”國王明顯聽出了語氣里的不滿和怒意,從不知哪里又榨出來些許力氣,趕忙撐起身體,向前爬了幾步,一頭栽倒在那靴底前面,用盡全身的力氣顫抖著伸出舌頭,想要觸碰那高高在上的靴底。可靴底的主人並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等到國王的舌頭伸出到極限之後,本來近在咫尺的靴子突然向後縮了回去,國王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只靴子迅疾的踩了過來,“啪”的一聲將幾乎整條舌頭踩在了腳下,國王立即痛的縮起了身體,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搬開那快讓自己舌頭失去知覺的長靴。可手剛伸到一半,只聽王座上傳來一聲嬌魅卻不容置疑的“嗯?”國王不得不繼續忍住舌頭被完全限制的痛苦和想要用手解救舌頭的想法,身軀不斷地拱起又放平,可無論哪種姿勢都不能讓舌頭被靴底狠狠碾壓的痛苦減少分毫,徒勞的像條溺水的蟲子。
大概是對腳下拼命的蠕動掙扎不太滿意,王座上的女子站起了身,這個舉動更是讓國王感受到舌頭幾乎撕裂般的劇痛,而更絕望的是,女子慢慢踮起了腳,然後以腳下的舌頭為支點,慢慢抬起了另一條腿。整個人的重量透過粗糲的靴底完整地傳導到國王本已幾乎感覺不到的舌頭上,讓飽經摧殘的半截舌頭迸發出了超出人體極限的痛楚,他的雙手已經無法被理智所阻止,瘋了一樣抱住了靴子,想要搬開這幾乎踩死自己的刑具,無奈體力消耗過甚的他根本不能撼動分毫。顯然這個僭越的舉動大大冒犯了靴子的主人,她眯起了眼看著腳下不停顫抖的軀體,抬起的腿全力的跺了下去,然後在已經一片水漬的頭顱上輕輕蹍動。雖然落下的那一下重擊讓國王幾乎頭暈目眩,但重量被分擔了接近一半還是讓舌頭舒服了不少,掙扎的幅度也小了下來。就在他剛剛放松警惕之時,那仍在蹍踩舌頭的腳掌開始了有節奏的蹬踏旋轉,半截舌頭在靴底紋路的碾壓下幾乎已經成了薄薄一片,帶來了與方才的撕扯完全不同的單純碾壓的痛感,國王試圖抓住腳掌碾轉的空隙收回舌頭,幾次嘗試之後發現完全是徒勞,舌頭在長時間伸出之後已經漸漸麻木,正在慢慢失去原有的飽滿和彈性,大量的唾液也從嘴里失禁般的流了滿地。看著腳下被踩的如此狼狽的國王,女子露出了一絲嫌惡,像是怕被唾液玷汙了自己的靴子,抬腿走到一邊,隨手抓過桌上的幾個面包扔到地上,靴底狠狠的踩了上去,來回蹍動,不一會兒就把靴底沾染的唾液擦的干淨,只是那些做工精致的面包已經面目全非,有的成泥有的成渣,鋪了一地。女子回頭看看國王,雖然不再經受踩踏,但剛才的痛苦無疑已掏空了他的體力,紅腫的舌頭已經搭在嘴邊收不回去,臉上蹭的都是自己的唾液和汗水,眼底雖有一絲憤恨和痛苦,但更多的還是恐懼;要不是胸腹尚在起伏,就說是具屍體也有人信。女子滿臉鄙夷的對著國王啐了一口,抬腳照著頭踹了一腳,金光從靴底乍現,片刻之後游遍國王全身,國王頓覺周身上下疼痛全無,痕跡全消,四肢重新有了氣力,沒想到這看似隨意的一腳竟能與最頂級的治療法師的精心護理效果不相上下,國王趕忙翻身跪下,心里對女子的畏懼又多了一分。
“我讓你跪了嗎?給我躺回去。”女子站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國王又手忙腳亂的翻身躺了下去,嫵媚地對國王笑了笑,抬腿跨立在國王頭兩側,玉手輕撩裙擺,向著國王的臉風姿綽約的蹲了下去。隨著下身越來越貼近國王的臉,她清楚地看到國王眼中的驚恐越來越盛,幾乎都要伸手去擋她向下坐的動作。女子也不阻攔,在快要貼上國王口鼻的時候停了下來,國王驚恐的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美妙下體貼近,自己已經聞到了淫靡且不甚愉快的氣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邪念,多次的調教早已讓他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過這次,女子似乎變得仁慈了些,隨手從身側揮過,一道白光輕輕拂過她的下身和他的嘴唇。然後國王眼里的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令人不適的氣味似乎也消失不見,連懸在自己臉上的褻處好像也顯得如此唯美,就像聖跡一樣等著自己獻上最虔誠的膜拜。國王的感受正在快速變化,而正在蹲在他臉上的女子冷笑了一聲,看著胯下國王的眼神慢慢聚攏,從渙散變得清晰,從恐懼變得狂熱,從抗拒變得向往;原本舉在頭上抵擋的雙手放下了,原本拼命扭動想逃的軀體靜止了,原本因恐懼和厭惡縮成一團的下體也開始露頭,朝著正在使用的女主人一點一點地朝拜著。看到胯下的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徹底的准備好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女子用極盡魅惑的嗓音輕聲地說:“要來了哦,給你的賞賜,一點都不許漏出去哦~”聞言,國王的身體又一次開始了顫抖,大張開了嘴,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或疼痛,而單純是極度的興奮和期待。
女子慢慢放松身體,下體出現了淅淅瀝瀝的水滴,逐漸涓滴成流,匯成一條完美的拋物线,精准的鑽進口腔。靴底蹍踩已經紅腫的舌頭顯然故意被從治療中漏掉了,此刻正在承接著來自上方散發著香氣的水流,因而帶來的微微蟄痛在此刻不但不再是痛苦,相反卻成為了絕佳的催化劑;國王只覺得口中的水流似咸若甜,味道無法形容,美妙卻勝過自己嘗過的所有瓊漿玉液,口腔內壁感受著水流的衝擊,舌尖感受著味蕾上跳動的奇妙味覺和輕微痛覺,聽著那從美麗女子下身射出的水流撞擊在自己嘴里水珠破碎濺躍的聲音,下體已經不知不覺中膨大到無以復加,甚至前端已經開始滲出液滴,偶發的顫動清楚地昭示了此時國王的興奮已經到了何種地步。看著一國之君在自己胯下大張著嘴如此飢渴地吞咽自己身體代謝出的廢物,女子綻開了絕美的笑顏,一邊繼續催動更徹底的釋放,一邊自顧自地說:“昨天在港口,有幾個家伙三兩下弄死了審判所五個人,通緝我已經發出去了,你看是不是宮廷也派點人手解決一下啊?”胯下的人正想回話,無奈那令人心馳神往的私處又有更多的清泉傾瀉下來,國王只得安心聽著,順帶繼續大口咽下口中源源不斷的激流。女子似乎並不期望回答,而是繼續說:“聖女會在南邊大力扶持反抗軍,我的手下最近打的很不順,我看你的秘密部隊也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還有議會的事,你也得抓緊去找,下次我來的時候再沒點消息,分裂的可就不只是你的家庭和國家了。別忘了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還在我那兒玩的開心呢,有空你也去我那玩玩嘛,把現在發生的事在她們倆面前再表演一次,一定特別有意思。你說,是不是啊?”甜美的聲音說著如此威脅的話語,國王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波動,仍然是充滿了對她的感激和崇拜,女子非常滿意。
隨著排泄漸漸接近尾聲,水流漸漸變弱,女子沒有等到水流停止,而是又一揮手帶出些許微光掃清了下體沾上的水珠,連帶著最後一股一起甩到了國王嘴里,隨後重新扣好下身裙擺,復歸神聖莊嚴的模樣。國王不舍地咽下嘴里最後一點液體之後,下體竟然搏動幾下,緩緩的流出了粘稠的液體。看著喝下自己的排泄物喝到高潮的國王,女子抬手掩口輕笑,抬腳踩在了國王的臉上,開始一點點的解開靴子的綁帶,一邊動手一邊調笑著說:“可惜呀,本來還想賞你舔舔襪子的,可是突然有點內急,就征用了一下陛下的嘴巴呢,陛下想必不會介意的吧。”國王連忙說:“我…我當然不介意…能為您承接玉液,我…榮幸之至。”女子又是笑笑,手上已經麻利的脫下靴子,一伸手把和靴筒一邊長的正緊緊包裹小腿的白襪扯了下來,在國王已經快瞪出血絲的雙眼注視下,把裸足塞回了靴子,如法炮制又脫下了另一只腳的襪子。然後用還在冒著熱氣的襪子輕輕地從國王的臉上拂過,國王剛想抬起頭追逐襪子移動的軌跡和正在空氣的溫度中散失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那純白的靴子及時的一腳把抬起的頭顱又釘回了地上。女子隨手把襪子扔到了後面的桌上,絲毫不在意襪子蓋住了好些精美的菜肴。看到國王略顯失落的眼神隨著襪子的軌跡飄出去後又無可奈何的回到自己的靴子上,女子輕輕蹍了蹍腳下的口鼻,說:“你的王後已經帶著你的半壁江山跑了,陛下可不能背叛我哦。不過我想,不會的吧?”國王剛想開口表忠心,女子收回腳站到一旁,聲音重新變得冷峻:“擦鞋的面包吃了,襪子是你新的餐巾,該怎麼用不用我教你吧。吩咐你的事給我辦好了,下次來你要是還有反抗,別怪我腳底下沒輕重。”說罷,女子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向大殿門口走去。隨著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國王突然覺得食道里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直往上涌進口腔,幾乎就要吐出來,下體也在一邊流著精液一邊快速地萎縮,數種難受的感覺共同作用下,國王的眼神又變回了厭惡和憤恨,但仍在高潮的余韻中含糊不清的頭腦似乎還在向往著桌上的襪子和地上被蹍碎的面包,國王嘆了口氣,撐著跪在地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喊出心不甘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的一聲:
“恭送…教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