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反差 神下傭兵團的神是公主殿下

第15章 【第十三章·掠襲】

  【博德赫爾·塔瑞蘭聯盟總部】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男人嚴厲的駁斥著,不給面前的女人一點申訴的機會。

  

   “老大,這次聽我的肯定沒錯,在峽谷那邊埋伏,肯定能搶了東西就跑。帝國這次少說來了五千人的建制部隊……”女人並不在意,滔滔不絕地陳述自己的作戰計劃。

  

   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蕾切爾你給我聽好,就算你的消息准確,你也沒辦法證實帝國在支援審判所,更何況你甚至不知道那支軍隊是不是帝國的!你明明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打擊教會!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和正規軍硬碰硬……”

  

   “只有游擊戰才是最能發揮我們地形優勢的戰術。是,是,耳朵都長繭子了。”蕾切爾不耐煩地扯開皮制馬甲,“我說老大,難得來了一支裝備這麼精良的人馬,你就不想摸點好用的家伙事兒,帶弟兄們嘗嘗鮮?我沒說要打過他們,老樣子,跟在後面拿點貨都不行嗎?就像你以前…”

  

   “我說了,我們是反抗軍!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不是搶劫!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埋伏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才能做到帶著戰利品全身而退?啊?從人數,從戰力,從裝備,我們有一點優勢嗎?你考慮過被追擊的後果嗎?嗯?”男人沒有半步退讓,接連的反問逼得蕾切爾不知如何反駁,她只能惱怒地頂回去。

  

   “奈傑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當年帶著我們打家劫舍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砰的一聲,奈傑爾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以前我們是山賊,現在我們是反抗軍!我們要做的事變了,所以腦子也得跟著變!你盯上的可不是隨便扛把刀就能殺得屁滾尿流的平民,那是他媽的實打實的兵!正因為兄弟們都是山賊和農民出身,我們作為指揮官才要更加謹慎,才更不能一拍腦袋說打就打!尤其是現在,我們還遠遠沒有可以囂張的實力!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沒種的家伙,不跟你說了。”蕾切爾說不過他,轉身就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恨恨地拋出一句話,“三天別想睡我,哼。”

  

   “三天?!”奈傑爾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愣在當場。

  

   “慫貨。”蕾切爾只留下一句責罵,以及遠去的背影。

  

   【洛爾帕丁斯首都金沙城·近郊】

  

   南部的天氣讓水土不服的玄印軍士顯得異常煩躁,若不是絕提前下令把標志性的黑线鎧全部換成夏季的輕便行軍服,跟來的五千人怕是全都要熱死在這里。

  

   說起來倒也怪不得他們,長途跋涉至此的絕今天一大早就去面見金沙城主的,想申請允許自己的部下在金沙城郊借地駐扎一晚,誰知道這麼簡單的照會硬是拖到了午後。副官早早的解散了管轄,時間一久,弟兄們都敞開了衣服三三兩兩地開始閒聊。看著有幾個耐不住暴曬的兄弟跑到水井邊打水淋遍全身,副官不禁揪著領口無用的扇了扇,再次望向行宮的方向,希望將軍能快些歸來。

  

   絕就在此時走進了他的視线。

  

   副官急忙打個手勢讓大家列隊,自己匆匆迎了上去。“將軍…”絕抬起手來制止了他的問話,快步走到陣前,大喝道:“全體都有!列隊出發!城南三十里扎營!”所有士兵都聽出了絕聲音里暗含的怒火,想必絕此次的拜訪並不愉快。絕下令之後轉身就走,對自己的手下沒有多看一眼,盡管大家都想就近扎營趕快休息,但將軍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等到絕走遠之後,眾人才迅速收拾行裝,整隊開拔。

  

   沒人注意街旁屋頂上悄悄跟隨的身影。

  

   【泰拉利昂·王宮內殿】

  

   靴底撞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全身赤裸的圖薩早早地遣散侍衛,跪伏在地,等待著面前這位美人的到來。

  

   “恭迎教皇大人…”圖薩的歡迎辭被直接無視,教皇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我之前是不是說過讓你往南方增兵?是不是還讓你給審判所征兵?你的兵呢?”教皇顯然心情大壞,踩住圖薩的手指狠狠蹍動。圖薩痛得鑽心,卻連大氣都不敢出,費力地重新跪好,戰戰兢兢地答道:“對不起,小的…小的疏忽了,沒有來得及…”

  

   “疏忽?”教皇更加冷峻的語調讓圖薩心頭一緊,他膽戰心驚地剛一抬頭,靴底就毫不留情地抽了過來。一聲脆響過後,圖薩的半邊臉立刻帶著鞋印紅腫起來,生猛的力道差點讓他飛了出去,可被牢牢踩住的手指卻固執的承受了痛徹心扉的拉力。圖薩疼得眼前一黑,臉和手兩處痛點都鑽心的疼,還能動的那只手不知道捂著哪里才好,只能在空中胡亂揮舞。

  

   看著他這副窩囊樣子,教皇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隨後她松開腳,給疼得齜牙咧嘴的國王丟了個治療法術,光芒過處,傷痕立刻消散。圖薩感到身上不再疼痛,急忙追著教皇的腳步爬了過去,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教皇自顧自地走到王座坐下,神情頹喪,不住地搖頭嘆氣,只是一言不發。圖薩爬到她腳邊之後靜靜的伏在地上,過了一會兒沒見動靜,才抬頭試探著問道,“教皇大人?”教皇沒有立刻回話,只是伸腳搭在了他頭上,踩了下去,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第一,首都的奧洛格酒館,給我底朝天的徹查,有什麼人,做什麼事,誰在管理,有沒有靠山,一五一十的查清楚。之前是我草率了,沒想到折了三個導師,但眼下我手頭有更重要的事,算賬的事得先放放,所以查清楚事情緣由就是你的任務。不管那里藏著什麼秘密,全部給我弄清楚,然後立刻向我匯報。”“是。”圖薩立即應了下來。

  

   “第二,”教皇繼續道,“南部傳回來的戰報一致表明,我們的軍隊不熟悉地形,一直被反抗軍以游擊戰騷擾,根本沒有正面接戰的機會,我們的人數和裝備優勢發揮不了,硬是拖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給金沙城那個變態下個令,讓他出兵趕緊把這攤事給我解決了,他手下的人總比我們熟悉地形吧。幾個農民造反都壓不住了,一群廢物。”“遵命。”感受到教皇的不滿,圖薩不敢多說話,只是抬頭輕輕蹭著鞋底,像只小狗一樣討好著她。

  

   感受到腳下的動靜,教皇向下瞥了一眼,碾著圖薩的頭顱滾了幾下,隨後語氣放輕:“還有,我馬上要離開拉爾斯,伊拉圖在那邊的進展很快,等他回來之後,我會帶著所有主力直奔議會。希望能一切順利。”說到這兒,教皇極為罕見的嘆了口氣,隨後命令圖薩抬頭,自己也低著頭看向他,“拿你發脾氣也沒用,給我踩會兒吧。我走之後,好好去完成你的任務。”

  

   圖薩眼里露出了崇拜的狂熱,這段時間以來不斷的馴化和調教早已讓他不再抗拒。他往前爬了一步,緊盯著面前的鞋底,把臉貼了上去。教皇的靴底配合著輕輕踏上圖薩的臉,賜予了他自認識以來最為輕柔的踩踏。

  

   “等我回來。”不過片刻,臉上的壓力已經消失,可話音猶在耳畔。圖薩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默默捏緊了拳頭。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格沃一路小跑著來到酒館門口,幫著大錘把最後一包行李扛上馬車後綁好。自打上次會議商量好了向南行進的計劃後,逆光眾人就開始收拾行李,設計路线,安排行程。半個多月的籌劃之後,終於到了出發的日子,大家都已收拾停當,雇來的兩輛馬車也已被行李塞得滿滿當當。

  

   除了必備的糧食飲水和衣服藥品之外,馬車上額外裝了一箱好酒。格沃曾督運過酒水運輸,他說在南方,酒才是硬通貨。曾去過南部游歷的荒坂和羅恩也表示贊同,都說一瓶好酒有時候也許比塞錢還管用。是以眾人請格沃幫忙,從酒窖里遴選出幾種全境聞名的精釀,妥善地陳放在木箱中,早早送上了馬車。

  

   安定下來後,大錘的新武器改造計劃也提上日程,可動起手來才發現龍骨的雕琢難度頗大,即使是在首都,各大武器店也鮮有應者。大錘四處尋訪無果,打聽到有一位洗手多年的老師匠能攬這活兒。大錘咬牙掏出全部積蓄,加上格沃幫忙墊的幾百,湊出來六千金幣,去請了這位老師匠出馬,前來酒館一起設計。

  

   老師匠應承之後,先是進行了幾日的仔細設計和商討,問清大錘的需要和慣常的用法後,與幾位學徒合力,用各種大錘聞所未聞的器具仔細雕琢龍骨;雕琢完成後,老師匠還順道請來了與其合作多年的一位符參師,在龍骨錘表面細細刻上術式紋路,把希爾暴走時打入龍骨的雷殛之力疏導至錘頭,希爾也在鐫刻紋路時前來助陣,替錘子加上了引雷和釋雷的魔力指針。

  

   待到錘子完工之日,眾人來到當初大戰骨龍之處,清空場地方便試錘。大錘扛起錘頭宛如鐵砧、錘柄長過自己身高的龍骨巨錘,帶出虎虎風聲衝地一砸,落地之處如有暴雷劈下,四處電光流竄,轟然巨響。煙塵散後,地上已被砸出一個足可躺下數人的深坑,坑底仍有金色雷光隱約閃動。大錘高興不已,對老師匠千恩萬謝,約定還要請他為逆光的其他人打造武器。

  

   送走老師匠等人後,眾人在現場清掃一番,挑選出還成形的龍骨龍鱗打包准備帶回去,賣了換錢或者做些護甲防具,沒想到可堪一用的龍骨打掃出來居然足足裝了一車。不過幾番搜尋也沒有找到梅露絲留下的人類骨骸,希爾感知了一下,骨龍殘軀上已經沒有絲毫梅露絲的魔力殘留。難道她還沒死嗎?希爾皺著眉頭思索,不過那麼重的傷,就算救得活應該也沒有什麼戰斗力了,希望不會再遇見她了吧。

  

   回酒館後,眾人打理好酒館內務,整修招人之後重新開張,促銷活動加之名氣托底,沒過幾日,酒館便重現了之前門庭若市的場面。希爾見酒館穩定下來,才向格沃提出辭行,格沃也不多話,只是大方地拿出五萬金幣,讓希爾拿著充做路費。希爾覺得已經得了許多幫助不好再要,連連擺手拒絕,並稱賣龍骨和懸賞獎金一共得來一萬出頭的金幣,足夠路上花銷。格沃卻微笑著擺擺手說,出遠門最怕准備不足,多帶些總是沒錯的,如果希爾實在過意不去,就把這筆錢記賬,等他們回來之後再說償還。於是希爾終於收下了這一大筆錢,分成好幾份交由眾人妥善保管。

  

   【金沙城南部山區·峽谷】

  

   “咱來這兒干嘛啊你說,別說正經打仗,活人都見不到兩個。操,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說話的士兵發著牢騷向路邊啐了一口,端著武器繼續向前走去。

  

   從臨時駐地到這片峽谷大約要一頓飯的功夫,荒無人煙的山谷中,玄印軍的一支四人小隊正在探查附近情況。盡管由於對地形不熟以及不適應天氣,眾人心里都有煩躁;但一想到將軍懸賞的足汗拌飯,每支派出去的小隊卻又干勁十足。

  

   來了南方幾日,眾軍士也了解到南方平分旱雨兩季的奇特氣候。如今正是雨季結束剛剛轉為旱季的當口,四處蒸騰的悶熱還未完全散去,頭上毒辣的陽光又曬了下來,這些來自西部寒冷山地的恩賽克洛人顯然並不適應,走不多遠就要停下擦汗休息,也因為如此,偵查一直推進的很緩慢,絕也是不得已才提出懸賞激勵一下他們。

  

   不過今天好像不太尋常,才休息了一次,最前面的哨兵就跑回來說似乎發現了響動,其余三人立刻打起精神,結成隊形穩步推進。很快小隊來到了哨兵所說的地點,這里接近峽谷的盡頭,兩邊嶙峋的亂石逐漸被植被取代,各種小動物也開始出現,使得周圍的動靜此起彼伏,幾人一時不能確定有沒有威脅。

  

   突然,周圍的響動全部靜止,只有面前不遠的草叢中傳來草葉摩擦的聲音,哨兵從懷里摸出一把飛刀丟了出去,只聽嗚的一聲哀嚎,草叢就恢復平靜。前方頂盾持槍的士兵走上前用槍尖撥了撥,看清之後全身放松下來,把盾往地上一垛,回頭道:“他娘的,一只小黑嘴獸,行不行啊你,又謊報軍情,回去看老子怎麼收…”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槍盾兵上方突然從天而降幾股繩索,數個蒙面人從峽谷兩側的峭壁上一躍而下,一人飛腿踢盾,一人俯身猛撞,一人重拳上臉,一人扭身奪槍。只瞬息之間,槍盾兵就已經躺在地上,槍和盾都落入蒙面人手中。身後的三人反應也快,哨兵的箭和旁邊二人的刀後發先至,卻是都被剛剛奪走的那面大盾擋了下來。

  

   拿盾的蒙面人探頭看了一眼盾面,卻發現連劃痕都沒見到,“好東西啊,頭兒,這回咱可算來著了。”還沒說完,後方兩側刀鋒交錯斬來,叮叮兩聲和火花一同閃過,利落的兩刀保下了持盾人的腦袋,然後一個雙持短彎刀的蒙面人輕松落地,站在雙方之間。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是恩賽克洛玄印軍,你們膽敢…”哨兵開口喊道。“廢話挺多啊,小哥?”領頭的蒙面人居然是個女性,可踏步搶攻的力道卻絲毫不弱。女人兩圈回旋斬逼退刀兵後,伸手就去抓哨兵的弓。可玄印軍的哨兵又豈是等閒,接連幾個鷂子翻身後撤數步,在空翻的間隙中還不忘射出寒光閃閃的飛箭直取要害。

  

   女人正要追擊,沒有料到後手,好在身後同伴及時趕到,大盾向前一撲替她擋下了致命的箭鏃,可兩旁刀兵又殺了回來,一左一右夾攻,那持盾人立刻呼痛。女人見狀趕忙招呼身後蒙面人助陣,同時把大盾轉到背後,借著抵擋把見紅的隊友一點點往草叢中拖去。可那幾個助陣的蒙面人拳腳功夫顯然不如偷襲時利落,沒過幾招就被刀兵擊落武器,打得抱頭鼠竄。哨兵在後及時補上幾箭逼退他們,其中一人還被一箭射中小腿,靠著同伴攙扶才得逃脫。

  

   聽著身後腳步逼近,女人發現面前剛被偷襲打暈的槍盾兵也站了起來。眼見要被包圍,女人一咬牙把受傷的同伴往旁一推,用大盾蓋住他的身體,自己揉身搶進,雙手彎刀交錯一割,血光和刀光共閃。身後槍盾兵捂著已經合不攏的脖頸,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戒備著的刀兵見此情景,怒吼著揮刀衝了上來,女人從腰間摸出兩個灰色小球,轉身往前一扔,兩個刀兵本能地揮刀去砍。一股濃重的煙霧瞬間擴散開來,二人在煙霧中嗆得咳嗽不止,不辨方位,只能依稀聽見女人的口哨聲。哨兵在後看到全程,回身向著大營方向射了求援響箭,發出軍中救急的信號,隨後衝了過來意圖幫隊友脫困,可女人的口哨聲已然帶來無數流矢,先後穿破煙霧,以及三人的身軀。

  

   煙霧漸漸散去,蒙面女人招手示意跟來的數個大漢前去扛起受傷的同伴,以及收撿這支小隊的武備。敵人的裝備被扒光後,屍身就胡亂地往路邊一扔。迅速收拾停當後,女人一揮手,蒙面人三三兩兩地後撤。

  

   “頭兒,這計劃真不錯,按您這埋伏的辦法,如果對面都是這配置,咱今兒個還能再搶幾隊回去,到時候,看老大還有什麼話說!”離女人最近的蒙面人不遺余力地拍著馬屁,女人笑笑,整了整面巾說:“對方不過四個人,我們人數占了優勢,不要輕敵,讓他們幾個先把東西送一批回去,咱們接著去那邊踩點。”領頭的正是蕾切爾,她不顧奈傑爾阻攔,帶著幾十人偷偷溜了出來,想用到手的戰利品好好證明一次自己的正確。

  

   只是這山賊剪徑之事,確實容易招惹禍端。

  

   營地內,絕正在整理著小隊送回的一份份簡報,和制圖師商議著地圖的繪制,南部丘陵千溝萬壑的地形顯然給偵查和制圖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麻煩。突然求救的響箭射進營地,絕站了起來,臉上神色明顯帶著驚詫和狐疑。

  

   帳外准備報信的軍士剛剛衝進來,絕的命令已經出口,“極目弩!沿著響箭軌跡,反視!”“是!”“是!”應答聲在帳外此起彼伏,管理極目弩的小組成員來回跑動著,很快就將弩車組裝完成,判定彈道瞄准之後,小組跑到大帳中,拖出一個極重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打開之後,幾人合力將一支纖細且極長的弩箭捧了出來。

  

   弩箭沒有尾羽和箭鏃,頂部鑲著一個閃著瑩瑩藍光的法球,比起弩箭其實更像一根改版的法杖,箭尾做了配重以延長射程。弩箭一旦裝配上弩車,頂端的法球就會和弩車上的水晶產生鏈接,法球探測范圍極廣,弩箭射出去後,操作者就可以從弩車上看到法球所探測到的一切。這樣的好東西自然也極為珍貴,制作工藝還是數年前絕從一個已故的隱修法師手里高價買下的,時至今日,整個恩賽克洛也只有兩根可用的弩箭和一具弩車,這次南行帶來的是其中一根。如此珍貴的弩箭自然不能浪費,弩箭上寫有保護法陣,落到目的地後會自動張開,只有特定的咒文才能破解法陣,之後方可回收。

  

   是哪支小隊走得太遠,進入審判所的勢力范圍了嗎?暫時忽略了小組的匯報,絕眉頭緊鎖思索著,還是說不長眼的反抗軍把自己的兵當作帝國部隊了?還未得出結論時,勁弩射出的箭矢已經到達響箭的發出地,隨之而來的是小隊急切的呼喊。絕快步走到水晶前,卻只看見草叢中露出的部分肢體和地上逐漸停止流動的血液。

  

   周圍的士兵全都看到了水晶里的景象,也都聽到了將軍捏響骨節的聲音。片刻之後,絕憤怒地大喝道:“左右,跟我走!”說著率先衝出營帳,打馬上路;周圍人連連應聲,點上幾十人提刀上馬,旋即跟著將軍衝出營地。

  

   絕一騎凌塵率先趕到,草叢中等待她的卻只有四具尚且溫熱的屍體,深呼吸了幾次平復怒火,絕俯身下去仔細察看。“箭傷,埋伏在遠處,以多打少。武器盔甲都不在,搶劫?這里草葉壓斷了,腳印雜亂,剛走不久嗎?”等她初步勘察了現場之後,後面的士兵才將將跟來。“收斂屍身,暫不下葬。讓小組回收弩箭。”絕的語氣不再憤怒,而是冰冷了許多。“遵命。將軍…”副官剛剛下馬領命,絕身形一動,已經向前衝了出去。

  

   只有雜亂的腳印,沒有馬蹄印和車轍,對方是步行離開的,追得上!

  

   絕的判斷並沒有錯,追出去沒多久,她就已經看見了遠方踏出滾滾煙塵的隊伍。絕提了一口氣,在已經極快的速度下猛然加速,只花了幾次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剛剛還在視野邊緣的人。看到隊伍中有人背著玄印軍的制式大盾,絕的怒氣瞬間被點燃,再次提速,身形化作虛影衝了過去。

  

   “後面好像有…”之前被刀兵砍傷的蒙面人正被一個壯漢扛著,視线向著後的他似乎發現了一絲異樣,可提醒的話還沒說完,視线里那個閃動的虛影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只看見一片黑色閃過,蒙面人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扛著他的壯漢突然覺得身上一熱,低頭一看,剛才還在說話的傷員已經沒了腦袋,鮮血四濺,他嚇得停下腳步,轉身就要動手。可絕的速度快到超出他的理解,當他看到一只手伸過來的時候,全身的力氣已經從胸口的血洞流失,壯漢就這樣眼神渙散的倒在地上。

  

   幾乎是在瞬間格殺兩人後,前面的隊伍聽到了動靜,一回頭,只看見一身黑甲的絕雙手滴血向他們走來,離得最近的幾人也不多話舉刀就砍。絕瞬身到一個蒙面人背後,一腳把他踢向另一人,趁他還在空中時跳過去補上一記膝頂,踢得二人撞作一團。正待她動手了結,一旁的壯漢飛撲過來,將剛剛奪來的大盾頂在前面,絕嗤笑一聲,並指作刀,輕描淡寫地插進了盾牌里。

  

   一旁的蕾切爾看得驚了,她本以為幾人圍攻下這個偷襲者定然無力反擊,卻未曾想此人竟然有這麼強的力量。正在驚訝之時,絕化指為爪向上一撕,那面制式大盾被她生生扯成兩半!盾後的壯漢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可絕不會給他愣神的機會,抓起破碎的半面盾牌削下了壯漢忘記松開的手,隨後調轉方向,向下猛插入地。

  

   半面盾牌貫穿了三個人的身體,死死釘在地上。

  

   蕾切爾見勢不妙,一拍旁邊的小個子,低聲斥道,“回去報信!快!”,剩下的兩個壯漢紅了眼殺了過去,卻被絕左右騰挪全部躲了過去。遠處一排弓兵這會兒才手忙腳亂地搭弓射箭,絕絲毫不懼,等到箭矢離弦,突然閃到壯漢身後,一手一個把他們提了起來,雙手往前一舉,活像抬著一扇大門前進。

  

   幾輪齊射過後,兩個壯漢已經被射成箭靶,絕順手把他們往前一扔,弓手連忙四散躲避,絕跟著追過去,身影在隊伍側面站定,略微調整呼吸,隨後足下發力高高躍起,踏梅花樁一般從每個弓兵頭上踩過;等她從隊伍另一頭重新落地時,身後的所有弓手肩膀上都只剩一團壓扁的血肉,連哀嚎都沒有發出就紛紛倒地。

  

   絕有些嫌棄地在地上蹭了蹭,好像剛才踩死的不過是幾只蟲子,而她只是在煩惱鞋底被蟲子的血漿弄髒。待到她回頭看去,發現面前只剩一人,而蕾切爾也惱恨地一把扯掉面巾,拽出短彎刀,大喊著:“給我去死!”就衝了上來。

  

   她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可在絕的眼里還是太慢,絕側身閃避接鐵板橋躲掉兩次斬擊,隨後重心往後一倒,雙手撐地,雙腿順勢彈起甩出兩記側踢。蕾切爾急忙收刀去格,卻不料雙刀根本架不住力道,一經觸碰就被踢斷。她連忙扔掉斷刀,幾個後空翻拉開距離,絕也沒有再追,只是遠遠地看著她。

  

   “給誰做事啊,小丫頭?路子夠野,不像審判所,反抗軍?”絕漫不經心地拍著手上的灰塵發問,“要你管!一個大老爺們仗著力氣大打女人,算什麼本事!”蕾切爾憤恨的叫罵,四處尋找附近可用的武器。“誰說我是男人了?”絕取下面甲,雄渾的聲音頓時變得婉轉,一頭銀白的長發隨風飄散,俏麗的面容讓蕾切爾又一次看傻了眼。在她發愣的時候,絕放下面甲,用腳尖勾起一旁地上的軍刀踢了過去,“接好,再來!”一聲嬌喝讓蕾切爾回過神來,忙接住空中甩來的軍刀,收下心應對面前的強敵。

  

   看著對面的女人擺出不倫不類的架勢,絕無奈地笑了笑,腳下發力一蹬,身影從原地消失,蕾切爾瞪大了眼卻遍尋不到絕的身影,而下一刻,一只手從身旁出現,一掌砍在蕾切爾手肘,一陣劇烈的酸麻立時讓她手指脫力,剛剛撿起的刀再次脫手。不過蕾切爾反應很快,另一只手一把抄過軍刀,反手一揮,舞出一套行雲流水的連擊。刀刀入肉的觸感讓蕾切爾大聲嘶喊,終於替兄弟們報仇了!

  

   “不錯嘛,還算有兩下子。”絕的褒獎卻從另一側傳來,蕾切爾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剛才的揮刀全部砍空,那刀身反饋的力道是哪里來的?她害怕地環顧四周,這個對手的強大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是不是應該先…

  

   “啊啊啊!”蕾切爾突然痛呼出聲,後背上突然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全身扭曲痙攣,她拼命的反手想要夠到後背,但一手脫力一手握刀著實不便。在她胡亂掙扎的時候,一只黑甲戰靴從上方劈下,砸在蕾切爾毫無防備的後腦,一擊就讓她趴在地上不再動彈。蕾切爾倒地後,絕的身影重新出現,隨後從她的身體上走了下來。

  

   看著腳下暫時昏厥的女人,絕輕輕抬腳,滿是灰土的靴底印在了她的側臉上,“本來無冤無仇,你就帶人殺了我四個手下,你說我是不是該報復啊?” 腳下的力道隨著語氣慢慢加重,蕾切爾沒有任何回應,默默承受即將一點點把自己的腦袋踩炸的巨力。就在絕繼續加力想要解決她時,遠處傳來了呼喊。

  

   “將軍息怒!”來人不及馭馬,靠近後直接縱身跳了下來,落地後一個前滾翻,單膝抱拳跪在絕的面前,低垂著頭,態度十分恭敬。“將軍?你是哪位?認識我?”絕瞥了他一眼,腳下微微松開,但並沒有把腳從蕾切爾臉上移開。

  

   男人低著頭,余光悄悄掃了一眼蕾切爾,然後開口答道:“在下是塔瑞蘭聯盟指揮官奈傑爾,您…打敗的這位,是我的副手蕾切爾。她行事一向魯莽,如果冒犯了您,在下願替她賠罪!”奈傑爾再次拱手致意,同時頭埋得更低。“抬起頭,看著我說話。”絕把視线轉到他的身上,“你沒回答完我的問題。”“是…”奈傑爾咽了口口水,定下心神,抬頭看向面前的絕。

  

   弧线絕美的面龐和棱角分明的戰甲意外的和諧,幽遠的目光仿佛直刺入腦海深處,讓他生不出一點欺瞞的念頭;再看向她腳下踩著的蕾切爾,經過這麼一會兒踩踏,絕鞋底的塵土已經和蕾切爾臉上的汗水混合成灰黑的印記,和著靴底在皮膚上壓出的通紅紋路,無不彰顯著絕的威風凜凜。

  

   “如果在下沒猜錯,您應該是玄印軍主帥,‘帝國第一名將’絕將軍。傳聞絕將軍一身黑甲,武藝超群,在戰場上向來身先士卒,聽到手下人的描述後,在下斗膽猜測應該是您。”奈傑爾想了想,還是把您怎麼是女人的疑問壓了下去,他覺得現在實在不是問這個的好時機。

  

   聞言,絕抬頭往他的來向看去,剛才跑走的那個小個子果然在後面,還有約摸幾十個人跟來,奈傑爾提前吩咐他們站遠些,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跟得太近,以免惹怒了絕直接被一鍋端了。

  

   “塔瑞蘭…反抗軍嗎?”絕沒有低頭,而是以憐憫的目光繼續審視著後面幾十號根本無法稱作士兵的家伙,“軍容不整,裝備靠搶,一群從生下來就沒拿過刀的歪瓜裂棗,你造反就指望他們?”

  

   奈傑爾低著頭,一言不發。

  

   一堆平民空有憤怒,缺乏領導和訓練難以成事的道理,他如何不知,但他有什麼辦法,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山賊頭子,這支反抗軍唯一能倚仗的只有這片他們熟悉的土地。所以他只有低著頭默默承受來自整個帝國最強軍隊領導者的嘲諷。

  

   “算了,談談她吧。”絕蹍了蹍蕾切爾的側臉,主動開口打斷了他的尷尬,“她帶人埋伏了我四個部下,扒光了他們所有的武器護甲,屍首就扔在草叢里。我的兄弟跟著我遠征至此,不應該落得個曝屍荒野的下場吧?”

  

   奈傑爾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然後抬起頭來,“將軍說的是,這事蕾切爾有錯在先,我替她向您賠罪;不過將軍,我看我的手下也被您殺了個干淨,我想應該…算兩清了吧?”奈傑爾壯著膽子向絕提議,雖說自己的手下不算什麼精兵,但手無寸鐵的絕幾乎是秒殺了蕾切爾帶著的十幾個人,他當然明白實力的懸殊,只能低聲下氣。

  

   “兩清?嗯,也可以,但是還差了一個。喏,那我現在踩死她好了,這樣我們就兩清。”絕的腳下說著就開始加力,奈傑爾急忙阻攔:“將軍留步!啊不是,留情,請將軍…腳下…留情。”“留情?哼。”絕冷笑一聲,“我憑什麼要留她?”奈傑爾抿了抿嘴,換成雙膝跪地,鄭重地抱拳道:“蕾切爾她是我的副手,也是我的…愛人,還望將軍您…高抬貴腳,饒她一命。”說完,奈傑爾不顧塵土,重重地把頭磕在地上。

  

   看著奈傑爾卑微的動作,絕玩味地笑了,“是你的愛人,我就要放過嗎?放過她,我回去怎麼跟我的兄弟交代?嗯?”說著,絕不管腳下的蕾切爾能不能承受,以她的臉為支點抬起了另一只腳,踏在了奈傑爾頭上。“答應我幾個條件,如果做得到,我就饒她一命。你怎麼看?”

  

   蕾切爾此刻像是被重壓踩醒,她一睜眼就認出了面前跪著的男人。憤怒和屈辱能幫助她迅速清醒,但卻不能幫她擺脫臉上的鞋底,無論掙扎或是逃走自己都做不到,半邊臉已經被踩得毫無知覺,靴底的緊壓讓她甚至連張嘴叫罵都無能為力。

  

   自己和愛人都被絕踩在腳下,身後還有一眾自己的手下在看著,同樣巨大的屈辱也籠罩了奈傑爾的內心,但他深知此時不是動怒的時機,於是只得強忍疼痛應道:“還請…將軍吩咐!”由於頭上的重壓,他的聲音明顯不自然,身後的部下握緊武器蠢蠢欲動,但想起奈傑爾的命令,也只是滿含怒氣的看著。蕾切爾咬緊了牙,做著鞋底所允許的最大幅度的搖晃,沒人知道她此時是什麼心情,但是不多久,淚水就奪眶而出,打濕了地上的灰土和臉上的靴底。

  

   而絕只是緊緊踩著腳下的兩顆頭顱,沒有在意可以忽略不計的晃動,“好,第一,我帶兵來這里不是代表帝國,也不是來剿滅你們,要不是她動手在先,我們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第一件事,是你去選個好地方,厚葬我的手下。”絕一掃玩味的語氣,開始認真的提出要求,“第二,我的人不熟悉南部情況,你或者給我一份詳細的地形圖,或者派熟悉地形的向導給我帶路。我可以保證不會動你的人,辦完我的事,我會主動離開。”

  

   “是,這些…我都答應。”奈傑爾吃力地回答道,他試著用余光看向蕾切爾,卻無奈頭被死死地踩住,一點也沒法挪動,因而也看不到蕾切爾因為過度用力而滲出鮮血的嘴唇,和沾滿絕鞋底塵土的淚濕眼瞼。但此刻,同樣程度的痛苦和屈辱確實地蔓延在這對愛人的內心。

  

   “還有呢,我有些事情需要了解,回頭找個時間,私下里,你給我好好說說南方的風土人情。”絕抱著雙臂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後嘛,我想麻煩你們這對小情人,在我們商量條件的時候用腦袋給我墊墊腳,放松一會…哎呀,你們好像已經做到了,那就提前恭喜你已經完成一項咯。”絕低頭看了一眼,故作驚訝地走了下來,絲毫不在意腳下二人頭上清晰的靴底紋路。

  

   “我…都答應…都聽將軍您的。”雖然條件對他沒有一點好處,但考慮到絕和玄印軍的力量,奈傑爾還是咬著發白的嘴唇答應了下來。蕾切爾雖然還是不能說話,但已經對奈傑爾發出不滿的低吼,聽來憤怒至極,奈傑爾對她投去抱歉的眼神,隨後直起身來。“那將軍,我這就…”

  

   “啊對了,我剛才忘了。”絕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向後蹺起了小腿,“你愛人的臉把我的鞋底都弄髒了,替她給我舔干淨,好嗎?”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