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抽油煙機的聲音隆隆作響，我卻無心炒菜，看著手機上的消息，不禁皺起了眉頭。

　　周亮通過班群私聊我，發來幾張照片。

　　第一張，顯然是上課時拍的。

　　媽媽穿著黑絲高跟鞋，站在講台上，手拿粉筆，背對著我們在黑板上寫字。

　　由於字寫得比較高，面對黑板，媽媽高高抬手、甚至還微微踮起腳尖，這才能把標題寫到黑板最上面。

　　學校發的制服套裙本來不算短，可媽媽身材實在太過於高挑、再加上臀部又格外豐滿，媽媽背對著我們踮腳寫字，不知不覺，裙子的邊緣就往上提了提，裙底的風光也隱隱浮現。

　　雖然只是一瞬，但這張照片正好抓拍到了這個刁鑽角度，踮腳寫字的媽媽，絕美的豐臀高高挺翹，裙底的一絲春光，便是隱隱外泄。

　　第二張照片，同樣是從後面抓拍的媽媽。還是黑絲高跟鞋，拍攝地點，是教學樓的樓梯中間。

　　似乎是高跟鞋進了石子。

　　媽媽背對鏡頭，一手扶著樓梯欄杆，另一手取下腳上的高跟鞋，脫掉鞋子的那只腳便向後抬起，裹著黑絲的足底正對著鏡頭，照片剛好捕捉到了這一瞬間。

　　其他幾張照片也都大同小異，全是媽媽穿著絲襪高跟的樣子。

　　這些照片看得我莫名窩火，周亮到底想干嘛？

　　就見照片底下，周亮發來一串文字：“劉明，我們韓老師這些照片如何？”

　　我立刻回道：“你什麼意思？”

　　周亮發了一個呲牙笑的表情，在我看來，無疑是一種挑釁。

　　“咱學校喜歡韓老師絲襪美腿的人可不少，拍得好，還有人高價收購呢。你說這些照片拿出去，能不能賺點外快？”

　　周亮毫不掩飾他對媽媽的想法，再加上手上捏有我和姜惠子的視頻，說話做事，也是越來越囂張了。

　　我打字道：“周亮，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聯手姜惠子做我的局，現在又打我媽的主意，有意思嗎？”

　　“我覺得有意思啊，韓老師這種大美女，誰不想玩啊？劉明，你不行就把你媽獻出來，我保證，你和姜惠子的視頻，永遠不會泄露出去。”

　　我甚至能想象周亮打出這段文字時的無恥嘴臉，我怒火攻心，回道：“你敢動我媽一下試試。”

　　周亮回道：“意思是不怕我把視頻發出去是吧？放心，你還有兩天考慮，我說到做到。”

　　接下去我沒回他了，周亮也沒再說什麼。

　　雖然我嘴上說著威脅，可心里明白，那段視頻泄露出去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周亮的期限還有兩天，這兩天，我能想到什麼辦法嗎？

　　“兒子——飯做好了沒——”

　　客廳傳來媽媽慵懶的聲音。

　　抽油煙機還在全速轉動，灶台上的炒鍋都燒得冒煙了，我這才回過神，連忙行動起來，同時朝外面吼道：“馬上馬上，下鍋了！”

　　老媽在客廳悠閒看電視，我這個當兒子的，在廚房忙個不停，說出去別人都不信。

　　餐桌上擺了幾道菜，我和媽媽相對而坐。

　　媽媽突然皺著眉道：“哎呀，這個湯怎麼沒味兒？忘放鹽了？”

　　我盛碗湯試了試，果然缺點味道。

　　“好像是，我去加點。”

　　端著湯往廚房而去，背後還聽到媽媽的吐槽：“這孩子，做個飯都能走神。”

　　湯里放了點鹽，我再次坐下。

　　“媽，你可以重點關注下高老師宿舍那邊，萬一傳言是真的呢？記得拍點照片什麼的，留下證據。”

　　聽我這麼說，媽媽略有疑惑地看我：“兒子，你怎麼這麼關心這件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調整了表情，對媽媽笑道：“害，高老師跟你不是競爭對手嘛？萬一傳言是真的，那教導主任的位置，不是非你莫屬？”

　　媽媽白了我一眼，說：“你倒還關心起我來了，你現在重點是好好學習，其他事都不用你操心，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嗯嗯嗯點頭。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白，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媽媽能近水樓台拍到照片了，有了照片，還可以跟周亮掰掰腕子。

　　吃過了飯，我照舊進了媽媽的書房。媽媽備課，我寫作業，生活就是這麼枯燥。

　　寫完作業進房間准備睡覺，手機卻又傳來QQ消息。

　　這次是鰻魚。

　　“我昨天說那個方案，要不要試試？”

　　鰻魚心里還想著他的計劃，而我有些著急了，想到周亮的威脅，就一陣焦慮。

　　我沒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咱們做個交易行不？你把周亮的視頻給我，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都可以談。”

　　鰻魚倒是很快回復：“我其實不是很需要錢啦，就想看看，韓老師那麼高冷的人，最後會不會被周亮那個小胖子拿下，哈哈哈哈。”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沒跟他多聊了。

　　……

　　一夜過去，周亮所說的三天期限，今天是第二天。

　　我一到學校就如臨大敵，時刻觀察著周亮的動向，不過也許是因為今天上午沒有媽媽的課，所以一上午觀察完，我也一無所獲。

　　吃了午飯去到教室，很多人已經趴在桌子上午休了，回到座位剛一坐下，就看到我的水杯被人動過，杯子底下，壓著一張疊好的作文紙。

　　信？

　　帶著一絲疑惑，展開紙張，看到的，是一段清新雋永的文字。

　　“劉明，對不起，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直很愧疚，也想好好跟你解釋一番，取得你的原諒。我給你發消息沒回，我來找你，你也不願意聽我講話。你像一束光照進我的生活，可這束光又很快熄滅了，我努力伸手想要抓住，卻好像無濟於事。

　　“我住在孤兒院，從小沒有爸媽，爺爺死後，就只有孤兒院的孩子陪我一起了。當周亮拿孤兒院的孩子和我最好的朋友威脅我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直以為我很堅強，可真當遇到事情我才發現，我一直都是個愛哭鼻子的小女生，好像從來沒有長大過。

　　“那天，高三的王輝叫了一幫人堵我，雖然我把他們打敗了，可那時候我真的好怕，別人的背後有爸爸媽媽，可我的背後空無一人。

　　“當我被那兩個人用繩子綁住的時候，我真的很絕望，但就在那個時候，你出現了。你用磚頭偷襲他們的動作真的好帥，是你讓我知道，被別人保護是什麼感覺，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做出了那種舉動。現在想起來，也許當時有更好的辦法，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想對你說聲謝謝。我就當是一場夢吧，夢總是會醒的，想要把夢境留住，本來就不切實際，不是嗎？

　　“祝安好。”

　　落款人是姜惠子。

　　讀完這封信，說實話，我的心情有點復雜。抬頭望了一眼姜惠子那邊，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畢竟是紀檢部部長，不在教室也是很正常的。

　　我又把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讀完還是沒弄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你到底是受了周亮多大的威脅，那晚才能從背後給我狠狠一記鞭腿？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班里的同學都在趴著午休，我出神地看向姜惠子的位置，卻發現，窗外有人向我招手。

　　那人染著一頭黃毛，見我目光掃過去，他指了指我，又打了個手勢，讓我出去。

　　找我的？

　　走出教室，就看到這黃毛身邊還跟了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一副不學好的模樣，奇怪的發型、夸張的穿著，很有點社會青年的樣子。

　　“你就是劉明？”那黃毛上下打量著我，眼中充滿了不屑。

　　“你誰啊？”

　　來者不善，我也沒給他好臉色。

　　黃毛還沒開口，旁邊一個留長發的男的就上來推了我一把：“連我們飛哥都不認識？”

　　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了，這個黃毛應該就是齊飛，自稱高三老大，小眼鏡以前跟我說起過。

　　我們學校分兩種班，一種是正兒八經考進來學習的，另一種，就是關系戶，通常都分進差班。

　　齊飛顯然就是走關系進來的，基本就是被老師放棄的人，再加上高三臨近畢業，染一頭黃毛也沒人管。

　　“別別別，別動手。”

　　齊飛臉上帶著笑，把長發男推開，又上下打量我。

　　“劉明是吧？有點本事啊，敢動雞哥？”

　　他這話一出，我就明白他們為什麼找我麻煩了，昨天王輝還專門提醒過我，不過我沒在意。

　　我一直屬於不惹事也不怕事，即便齊飛染個黃毛還帶了幾個小弟我也沒在怕的，就比我多吃了一年飯而已，再說，我連雞哥都敢弄，還怕他一個學生？

　　“雞哥是你大哥啊？現在知道找我來了？我弄他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出來護駕？”

　　“你……”齊飛一時間咬牙切齒，接著又笑了，“行，劉明，你有種。英雄救美好玩不？以後走路注意點，雞哥說了，要卸你一條胳膊。”

　　要說不怕這些混子，那是假的。但此刻的我，至少表面繃得住，一點沒露怯。

　　我一個人跟他們幾個人狠狠對視著，走廊都有監控，我不信他們敢跟我干起來。

　　“干嘛呢！哪個班的？”

　　就在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傳來，循著聲音望去，竟然是媽媽。

　　媽媽踩著高跟鞋，鞋跟清脆的聲音急促靠近，她瞪眼道：“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趕緊給我離開，不然我叫你們老師了！”

　　齊飛一行人即便是混子，也不敢跟老師作對。

　　看到媽媽走上前來，他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幫人這才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媽媽才問我：“小明，這些人是誰？”

　　“那個染黃毛的是高三的齊飛，其他人不認識。”

　　“他們找你干嘛來了？”媽媽又問。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總不能說我為了救姜惠子，一磚拍暈了雞哥吧？

　　說了的話，媽媽又會問姜惠子怎麼了，為什麼要救她……問著問著，勢必牽扯到我們做愛，還被周亮拍了視頻的事。

　　“以後不要跟這些不三不四的學生來往。”

　　媽媽也沒再多說，便讓我進了教室。

　　下午第一節是語文課，我繼續暗中觀察周亮的動靜，但似乎是吃定了我拿他沒辦法，周亮還真不著急，沒做什麼出格的動作，我們眼神對上的時候，他甚至還無所謂地笑了笑。

　　時間漸漸過去，周亮所說的第二天也快結束了，我仍然沒找到反擊的方法。

　　隨著放學的人潮往校外走去，遠遠的，我又看到了姜惠子的背影。

　　實在是姜惠子太過惹眼，一身標志性的JK少女裝扮，後背的黑色書包掛著一只可愛的小熊，隨著步伐，那只小熊不斷搖晃著。

　　高中兩年，不知道多少個放學時刻，我都是從後面這麼遠遠望著她。

　　她推著自行車，身旁還跟著另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比姜惠子還要高一截。

　　看背影，她穿了條潔白的長裙，一席烏黑如瀑布的長發披在腦後，跟姜惠子的馬尾辮相比，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格。

　　姜惠子推著自行車，白裙少女跟在她身旁走著。

　　身高恐怕有175吧？簡直天生當模特的料啊。

　　我心里暗暗沉思，一時間步伐放緩，就在這時，身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還看呢？前面有台階！”

　　轉頭一瞧，不知何時，小眼鏡居然推著自行車，竄到了我身邊。

　　他笑嘻嘻道：“昨天人姜惠子主動找你，你不理她，現在好了，只能看看背影了，哈哈。”

　　“一邊兒去……”我作勢推了小眼鏡一把，又問他道，“對了，前面跟姜惠子走在一起那個女生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小眼鏡抬手扶了扶眼鏡，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我：“不會吧劉明？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這都不知道？顏雪啊，學生會文藝部部長。”

　　“顏雪？”我認真思考了一下，記憶中確實沒這個人。

　　小眼鏡無奈地聳了聳肩，一邊跟我走著，一邊滔滔不絕道：“唉，也不怪你。我們只需要在學校面對韓靜婉那個女暴君，你卻還要在家面對她，不認識學校的大美女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心想媽媽在家可不是女暴君，一回家就開始葛優躺，還讓我捏腳捶背，連飯都要我做，簡直生活不能自理。

　　小眼鏡當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接著說：“你還記得不？去年元旦晚會，顏雪還上台跳芭蕾舞來著，就是那個什麼……柴什麼司機的那個什麼曲子……”

　　“哦……當時就是她啊……”

　　我也想起來了，元旦晚會確實有人跳了芭蕾舞，當時她化著妝穿著芭蕾舞服，身材高挑。

　　我還以為是學校哪個老師來著，沒想到是文藝部部長顏雪。

　　我又接著問：“顏雪跟姜惠子是朋友？”

　　“這你都不知道？”小眼鏡用那種看外星人的表情看我，“學校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大美女啊，顏雪身材長相都不輸我們班的姜部長，身高還超過她。不過嘛，因為性格原因，最終屈居第三罷了。”

　　一說起這些校園八卦，小眼鏡那張嘴簡直停不下來，弄得我都有點好奇了。

　　小眼鏡他們這幫情報頭子有事沒事就給學校里的各種人排名，名次還會隨時變動。

　　完了就有人好奇找他們看，找他們看就要給十塊錢，他們這幫人的零花錢就是這麼來的。

　　我驚訝道：“排名這麼高？”

　　“那可不。”小眼鏡得意地道，“怎麼樣？明哥來興趣了？想不想了解更多關於顏雪顏部長的傳聞？”

　　“說說看。”我道。

　　其實我對小眼鏡他們的榜單一直興趣不大，覺得無聊。但想到姜惠子信上提到她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顏雪，所以我才多問了一嘴。

　　於是小眼鏡就立刻端起來了：“嘿嘿，那是能隨便告訴你的嗎？劉明，只要你告訴我，你和姜惠子昨天到底咋回事，我就告訴你顏雪的事情，怎麼樣？”

　　“那算了。”我立刻拒絕，並加快了腳步。

　　小眼鏡在後面窮追不舍：“哎哎哎，別呀明哥，說說唄。班上好多人跟我打聽呢……”

　　剛一走出校門，就看到齊飛帶著一幫小弟站成一排，在校門口抽煙。

　　那一頭標志性的黃毛實在是不想看都不行，見我出來，他衝我挑釁一笑。

　　我不想在這時候節外生枝，對小眼鏡道：“你不是騎自行車了嗎？帶我一程。”

　　我立刻跳上小眼鏡的後座，他倒沒拒絕，只是一路上都在追問我姜惠子的事，而我則一直跟他打著哈哈，直到他把我送到小區門口，我也一個字沒跟他透露。

　　媽媽今晚在學校住，所以家里就我一個人。

　　隨便煮了碗面，正吃著，手機來了QQ消息，又是周亮。

　　“明天是最後一天了，看看這個，我拍得如何。”

　　周亮先是發了個齜牙笑的表情，然後發過來一個網頁鏈接。

　　我點進去，居然是我們學校的貼吧，貼子是一個視頻。

　　視頻是上課時候拍的，媽媽坐在講台上，翹著二郎腿，低頭批改作業。

　　裹著黑絲的修長美腿露了出來，高跟鞋一半掛在媽媽腳尖，一半懸在空中，隨著媽媽腳上的動作，高跟鞋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格外誘人……

　　標題名叫：學校第一美女教師韓靜婉，老哥們看能打幾分？

　　下面的回復，已經蓋了一百多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