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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少年,與旗幟

海倫娜,少年,與旗幟 nfkk 48125 2023-11-17 17:55

   海倫娜,少年,與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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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夜影斑斕。升空的花火點亮了原本寂靜的夜空,港區的廣場上,燃起篝火,環繞的攤位伴隨著艦娘,士兵和其他港區人員的笑。

   而與廣場的熱鬧相反的,在港區另一端幾近無人的主樓里,一間辦公室亮著微弱的燈光,相對於偌大的辦公室而言有些昏暗的微亮,在一側的牆壁上映出辦公桌前身著海軍制服的青年和站在一旁女性的身影。

   \"不去看煙火嗎,海倫娜,難得的紀念日。\"正在伏案審閱著文件的青年突然抬起頭,看向了一旁的女性搭話到,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青年看了看一旁堆疊在辦公桌上的一摞公文。

   \"這些文件我自己能處理完。\"青年補充道。

   \"不了,親愛的。\"被喚作海倫娜的女子回以淡淡的微笑。\"我不喜歡熱鬧,還是安靜的環境比較適合我。請讓我陪著您吧。而且.....\"

   \"嗯?有什麼事嗎?\"沒聽清最後的嘟噥,青年和海倫娜四目相對,詢問到。

   \"不,什麼事都沒有。\"目光交錯之際,海倫娜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別過了臉,將要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啊,是嗎。\"沒有繼續追問,青年低下了頭,注意又回到了眼前的文件上。

   余光看到青年轉移了視线,海倫娜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臉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臉线 ,傳遞著一份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穩重感。一時間看得出神的海倫娜,思緒逐漸飄向了有些久遠的過往....[newpage]

  

   同深海勢力長年累月的戰斗與廝殺之中,人類與艦娘的聯合不斷摸索著能夠與其對抗的方法,更強的火力,更厚的裝甲,更快的航速。對屠殺手段無窮無盡的追逐,即便是敵對勢力的能力與技術,只要能為我所用的話,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便成了海軍總部恪守的信條。而因此誕生的,便是第一艘由深海技術打造的艦娘--海倫娜。

  

   或許是與深海相近的黑色基調與紅色的眸子,使得海倫娜自從誕生起,就沒有受到過平等的對待。無論在港區的哪里,海倫娜總是受到來自各處的非議和白眼。就連平日用餐的時間,海倫娜也從來只是端著自己的餐盤蜷縮在餐廳的角落,即便如此,周邊其他人的議論聲也會像刀子一樣扎在海倫娜的心里。

  

   【(海軍總部餐廳)】

   \"喂喂,聽說沒有,聽說那個就是用深海的技術建造出的艦娘。\"

   \"誒?真的假的。\"

   \"你看那身黑色的裝束還有那對血紅色的眼睛。\"

   \"噫,好像是真的,真惡心,總部怎麼想的,會造出這種東西。\"

   \"別說了,好像看過來了。\"

  

   當然,有的時候,連這份獨自一人的寧靜也不被允許...

   \"這里是我們用餐的地方,能請你離開嗎。\"正在用餐的海倫娜的餐盤前投下幾個人影。

   明明是餐廳最偏僻的一隅,從來不會有人來的角落,卻來了幾位不速之客。海倫娜抬起頭,眼前幾個艦娘正帶著戲謔的表情俯視著她。

   無言地,海倫娜四下張望了一圈,抬起了盤子准備離開去往其他的空桌。這種無理由的找茬在其他地方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一向逆來順受的海倫娜也盡量避免著與她們發生爭執。

   然而,端起盤子剛邁出腳,突然一個重心不穩,海倫娜摔倒,餐盤也脫手倒扣在了地上。

   \"不愧是深海造的廢物,連路都走不明白。\"眼前的艦娘,輕蔑的話語帶著鄙夷,同時收回了使絆子的腳。\"你這樣的家伙竟然也能留在海軍總部?是留在這里丟人的嗎?\"

   【啪!】地,一聲脆響回蕩在餐廳。一時間餐廳里嘈雜與喧鬧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正在就餐的人,都將目光不一而同地轉向了聲音的源頭。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艦娘,左臉帶著紅腫偏向一邊,放大的瞳孔帶著驚異似乎還不理解發生了什麼,周圍的跟班也呆立在原地。而一旁不知何時站起身的海倫娜右臂懸在半空,正眼含慍色地盯著她。呆立片刻,意識到自己被扇了一個耳光的艦娘回過神來,反手抬起胳膊想要回敬,被海倫娜一個閃身握住手腕別在了身後,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而兩個跟班想要上前幫忙,也在與海倫娜慍怒的目光相對後停在了原地,嘴巴也打了結。

   \"你,你,你知道你打了誰嗎?這可是上校的婚艦小姐。\"

   \"快,快把她放開。\"

   無視眼前兩個小丑,海倫娜把目光轉回了眼前被壓制住的始作俑者。

   \"道歉。\"淡淡的話語中不帶一絲語調。

   \"你也配,誰會跟你這種....誒呀呀!!\"還想要抵抗的艦娘因別住的胳膊上被加重的力道變了臉色,扭曲的臉上留下了豆大的汗滴。

   \"對,對不起...\"似乎是疼得難以忍受,又或是因為憤怒和羞恥,\"婚艦小姐\"漲紅著臉,咬著牙不情願地吐出幾個字。

   再次瞥了一眼,海倫娜甩開了對方的手,轉身離開了餐廳,而背後傳來了不甘心的叫喊。

   \"你給我記著,別以為就這麼算了。\"

   \"就是就是,一定讓你明白你惹得是誰,給你長點教訓!\"

   而作為回答的,只是離開餐廳後靜靜關上的門。

  

   當晚,海倫娜和\"受害人\"被帶到了上校的辦公室,而隨行的是那幾個形影不離的跟班和幾個在事發現場的人員。當被問及事發緣由,\"受害者\"就突然開始抱贓叫屈,踏床嚙鼻。聲淚俱下地哭訴著自己的遭遇,而同行的人則在一旁推波助瀾,煽風點火。看似公正的裁決如今陡然間變成了單邊的審判。海倫娜想要辯解,但當余光掃過,看到的只有一眾人嘲弄的視线,而作為\"法官\"的上校,那個十指帶著戒指的中年男人,眼神中也只有對她的猜疑和對另一方的偏袒。海倫娜咽下了想要爭辯的話語,默默地在一旁承受著子虛烏有的誹謗。

  

   當晚,海倫娜被要求關了禁閉。

  

   禁閉室是一個港區內無論是誰都聞之色變的地方。昏暗而狹窄的房間僅僅容得下一張干硬的木床,無論日夜只有一扇窄窗微微透過點點光亮。待在這種與外界隔絕,毫無刺激的環境中,除了吃飯和睡覺,寂寞和枯燥會逐漸擴散到每個神經,臥立不安,渾渾噩噩,大腦無時無刻地不在渴望著屋外自由的空氣與陽光。因而受過處分,在里面待過的艦娘和水兵無一例外的,不出幾日就會悔過,檢討自己的錯誤。而上校給的處分便是,直到海倫娜承認錯誤,寫下悔過書,向對方道歉為止,都一直待在這里。

  

   似乎對上校,或者說自己的老公給出的\"公正\"裁決非常滿意,婚艦小姐聽到判決的同時剛剛還痛哭流涕的臉上,早已不見了悲傷的神情。大概只要過幾天,最長一周,就能看到她被逼瘋,請求著從禁閉室出來。到那時,一定讓她跪在地上親吻自己的鞋尖,讓她哭著請求自己的原諒。婚艦小姐心里這樣想著,渾身不由地微微顫抖,嘴角也揚起了一絲難掩的笑意。或許意識到失態,又抬起了手腕掩住了上揚的嘴角,目送著憲兵們將海倫娜押送離開。

  

   禁閉室里,海倫娜靜靜地坐在比起床更像是干硬的木板上。幾近深夜,透過狹塞的窗縫看到的一綹月夜的星空讓海倫娜望得出神。想到每次出航,顛簸的戰艦上,一種命運顛沛流離的窘蹙無時無刻地不在扼據著神經。而回到港區,周遭的冷漠也使自己如坐針氈,芒刺在背。而現在,在別人眼中狹小閉塞的禁閉室內,安靜,空曠,甚至沒有鄰室的騷擾。海倫娜第一次感到平靜和安逸,仿佛將軀體和靈魂沉浸在水中,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形成剪影。

   看到小時候,在被欺負時,海倫娜會哭著跑到實驗室,那個制造出自己的年邁老者會摸著自己的頭,講著童話故事。

   看到再長大一些的自己,變得孤單一人,被打時只能蜷曲著身子,待人群走後,顫抖地站起身子。

   腦海里的畫面逐漸加快,再後來海倫娜看到自己看到獨自一人仰臥在空無一物的臥室;獨自一人蜷縮在嘈雜餐廳的一隅;獨自一人漫步在黎明未央的廣場;獨自一人仰望港區樓頂的夕陽;獨自一人,獨自一人.....恍惚間思緒又回到了病床前的場景,老人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眼中含著眼淚。

   \"對不起,海倫娜,我的女兒,對不起。\"彌留之際的言語中充溢著歉意,不知是在愧疚將海倫娜獨自一人丟下,又或是將她制造出來這件事本身。

   \"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那便是老人,海倫娜的\"父親\"留下的最後的話語。

  

   一股冷風打斷了海倫娜的思緒,她不由得拉緊了領口,兩手摸索著周圍,才發現並沒有被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海倫娜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瑟縮著抱起了身子,透過的涼氣刺激周身每一個神經,讓海倫娜難以入眠。

   而狹小的天窗外,總部港區依舊一片霓虹,點綴著紙醉金迷的夜。

  

   距離被關在禁閉室內已經過去了三周,原本勝券在握,充滿余裕的婚艦小姐臉上已經滿是焦躁,最近幾天更是頻繁的詢問著看守禁閉室的憲兵,得到的卻是目前沒有任何道歉的征兆。以至於她只得不停地在老公面前撒潑打諢。

  

   終於,熬不住自己老婆的哭鬧,在海倫娜被關在禁閉室一個月後。上校帶著老婆來到禁閉室,命令憲兵打開了門。許久未曾亮燈的甬道在上校蒞臨下燈火通明,打開禁閉室門的一瞬,強光透過打開的門扉直射在臉上,瑟縮在床邊的海倫娜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看來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眼前立在背光處的上校看不清面容,只傳來沉悶厚重的男聲。

   \"我沒有任何過錯。\"沒有情感,也不似申辯地,海倫娜只是平靜地敘述。\"所以我沒有需要悔過的地方。\"

   \"也罷,港區也不需要你這種不識抬舉的東西。\"說罷,上校扔下了海倫娜的銘牌。\"從今天起你被這個港區除名了。帶著你的銘牌給我滾。\"

   望著地上的銘牌,海倫娜呆住了片刻,隨即下定決心似的撿起了並攥緊了銘牌,站起了身子。一旁的憲兵慌忙地立起了槍,以為她要對上校圖謀不軌。而海倫娜只是挺起了胸,沒有留戀甚至不曾側臉多看一眼,從入口的人群穿過,離開了這里......

  

   港口前,海倫娜獨自一人拎著提包,可笑的是,在這個港區生活多年,真到離別的一刻,竟然連一個提包的東西都湊不滿。周圍沒有一個人來送行,只有登艦口的兩側,兩個憲兵分立在兩旁。雖說是被驅逐,但在這戰亂的年代,所謂的除名也不過是從海軍總部的港區發配到不知道哪里的窮鄉僻壤。

   登上艦船,海倫娜看到預設的羅盤已經標記出了目的地。

   \"只有我一個人嗎。 \"四周顧視,海倫娜心里默念著,如今的海域早已稱不上安全,在深海和人類對峙的當下,單艦穿過海域的危險自不必多言。然而即便如此,港區依舊沒有派遣哪怕一艘艦船護衛。

   隨著艦船輪機啟動,海倫娜嘆了一口氣,逐漸駛離了港口,對身後漸行漸遠的故土沒有半點留戀,對即將到達的目的地也沒有絲毫期待。如今隨著海浪起伏,馳騁藍海的戰艦如今卻似一葉扁舟,顛簸著海倫娜漂泊不定的未來。[newpage]

  

   【插敘:(少年視角)】

   最初,少年作為Z16艦的艦長,在戰場上立下諸多的戰功被提升到上尉的軍銜並允許被分配一個港區。

   於是,想著自己終於能夠在總部出人頭地的少年帶著Z16急忙趕赴總部報道。

   軍務處里,大腹便便的軍務官坐著辦公椅,兩腳搭在眼前的辦公桌上,微斜了一眼少年,

   \"空手來的?\"

   少年不太清楚他的意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軍務官左手夾起煙,吐了一口煙圈。右手在文件夾翻了翻,抽出了一張放在辦公桌上,滑給了少年。

   \"算了,還年輕,不上道是常事。諾,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好好學學。\"軍務官油膩的臉上擠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雖然依舊不解其意,少年上尉帶著Z16赴任港區。

  

   然而僅僅三天,港區繁忙的事務就讓他焦頭爛額了。

   當然,這里的繁忙並非指單指事務,而是更為日常意義上的---忙。

   情商高一點的話,可以說初到的港區是一個相當【干淨】的地方。情商低一點的話,可以直接說是家徒四壁,室如懸磬了。

   當然,比起環境,港區內的一堆熊孩子驅逐艦才是讓少年頭疼的罪魁禍首。在來到港區之前,少年不認為會有比Z16這種更為煩人的存在,但真正到了港區之後,他發現這樣的煩惱,倍數乘了幾十,當然不是說沒有白雪,響這樣的好孩子,但大多數的還是充斥著這個年齡段特有的聒噪。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少年到達的港區,連後勤人員都沒有,還記得剛抵港的那個中午,飢腸轆轆的少年下了船直奔港區的食堂,看見的卻是一堆孩子圍著一口鍋不知道在煮著什麼東西。少年清楚的記得餓極了的自己當時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了一碗,但是每次想要回想那是個什麼味道的時候大腦卻始終本能的抗拒。

   總而言之,從那時起,就任港區的少年除了處理日常的事務,也開始了當爹又當媽的日子。雖然一開始除了個別的幾個,大部分驅逐艦對待他有些抵觸,但隨著少年的努力,孩子們和他很快融到了一起。硬要說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大概孩子們也明白,自己熬的飯,那是真的難吃。

  

   就這樣,一邊處理各種事物,一邊照看這群孩子,港區地生活可以說相當辛苦,但在少年眼里,他還是愛著這些孩子的,雖然從年齡而言,他並沒有比她們大上多少。

   就這樣,再最初的幾日,少年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然而,漸漸地,日常的生活開始摻入了些許違和感。

  

   那是港區第一次的出擊任務,戰斗過程異常的艱辛,這些熊孩子不僅平時熊,打起仗來更是沒干勁,讓少年有些頭疼。好在少年憑借多年征戰經驗的指揮下,還是勉強取得勝利。在掃蕩近海的深海勢力之後,少年和孩子們帶著戰利品回到了港區。通過海軍共通的交易所,變賣了大部分戰果。之後,少年決定給孩子們發下報酬。

   平均算下來,大概每人能分到10枚金幣,但是算上必要的港務費用,還有港樓設備的修繕.....少年心里逐個盤算著,腦子卻有些發懵。

   作為新任港區的指揮官之前,一直在擔任艦長領著薪水的少年從未考慮過有朝一日還有需要自己分配工資這種事,一開始就要自己做顯然讓少年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好在整個港區加起來只有這幾十個孩子。於是少年靈機一動,讓驅逐艦們在廣場集合,放了一張桌子,把變賣得的九桶金幣放到了桌子上。

   \"作為新來的指揮官,我不太清楚該怎麼給你們分配薪水。所以今天,我把這次出擊得到的報酬放在這個桌子上。按照過去長官給你們發放的份額,排好隊自己來拿吧。\"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有些驕傲地挺起了胸,似乎想夸耀一下自己這個絕妙的點子。

   然而出乎他意料地,在下邊站成一排的孩子們只是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拿一個子兒。這讓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別害羞啊,以前你們怎麼領的,現在就上來拿,和你們以前領到過的一樣,來來。\"

   受到少年的催促,白雪有些躊躇地,想了一想,還是走上前,拿了一枚金幣。隨後在她的帶領下,每個孩子領了一個金幣後,十分高興似的,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廣場。

   想著要分出去的九桶金幣如今一桶也沒分完,剩下的金幣別說修繕港樓和設施,新建一棟港樓都綽綽有余。起初少年非常感動,覺得孩子們還是很懂事,知道省錢來建設港區。

   然而僅僅過了一天,發生的第二件事,讓少年開始有了疑惑。

   那是出擊後的第二天。晚餐時,有了充裕資金的少年采購了豐富的食材,准備下廚給這群熊孩子們做一頓美餐。想到來這窮地兒快一周,自己和這群孩子連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過,於是少年給每個人做了一份牛排。配發完後,少年盛了自己的一份來到了一張桌前,桌對面的是白雪和深雪姐妹,此時的白雪正在把自己的那份夾給妹妹深雪。

   \"白雪真乖,知道愛護妹妹。\"少年微笑著表達自己的贊許。

   \"嗯,畢竟下一次出航後就見不到了。\"白雪有些感傷的說著。然而這毫無邏輯的一句讓少年有些費解。

   \"白雪和深雪是姐妹吧,只要想見的話,天天都能見面啊。\"

   \"可是這孩子已經作戰4次了,下一次出擊的話,就再也回不來了。\"嘴上說著,白雪眼睛看著妹妹深雪,眼神中滿是憐愛和不舍。轉過頭,看到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少年,白雪調整了下情緒,掛上了一副禮儀的微笑。\"長官不用擔心,白雪會等長官給我帶回來一個新妹妹的,如果白雪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也請長官給這孩子帶去一個新姐姐。\"

  

   當晚,辦公室內,少年坐立不安地回想著白雪的那一段話。突然,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少年開始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一個布滿灰塵的檔案箱。拿出其中的檔案,一頁一頁的審視著的少年逐漸咬緊了牙齒,一側的攥緊的拳頭好似要攥出血來。

   手中的一摞檔案是這個港區之前八任長官的履歷,其中艦船拆解的記錄中,僅吹雪型姐妹的非法拆解記錄足足有10頁,全部計算一下,大約近5000艘驅逐艦被拉到戰斗海域,戰斗到最後一刻後被拉到了港區的解體間,連艦船帶著孩子們.........一股莫名的嘔吐感讓少年捂住了嘴,即便如此,他依舊強忍著惡心繼續翻閱著余下的文件。終於,看到最後幾頁,少年猛然站起身把右手的檔案甩散在辦公桌和地毯上,左手扶住鼓起青筋的額頭。

   散落四處的檔案記載著,前任的八位長官,在到任港區的幾個月後,無一例外地帶著巨款和當時近乎港區所有的資源離開港區,去到了海軍總部報告。而其中第一任的就是自己遇到的那個一臉油膩的軍務官。

   突然間,一切景象在少年地腦海里串聯在了一起。港區內殘破的樓宇,圍在一口鍋邊的孩子,拿著一枚金幣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姐妹間憐愛又不舍的眼神......最後,所有的一切,再次定格到海軍總部那個大腹便便軍務官的那張猥瑣的笑臉:

   \"算了,還年輕,不上道是常事。諾,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好好學學。\"

   當時沒能理解的一句話,如今像一塊巨石壓在少年的胸口。

  

   第二次出擊後,同樣的九桶金幣,少年卻沒有像上一次一樣讓驅逐艦孩子們上前領。

   在孩子們又一次到廣場集合後,少年走到站在隊列前方的白雪和深雪身前。微微的彎了下腰,將兩手搭在兩人各一側的肩膀上,側過頭與白雪四目相對:

   \"白雪,我把你的妹妹帶回來了。\"少年的語氣依舊帶著青澀,卻第一次有了不同於年齡的沉穩和渾厚。

   \"我保證,以後我也會把所有人平安地帶回來。\"少年說話時面對著白雪,但話語又好像在說給所有孩子。

   白雪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少年,對方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臉。白雪沒有說話,只是一邊牽著深雪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少年轉過身,從桶里拿出一枚金幣,放在了白雪面前。

   \"白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知道,是金幣。\"

   \"那你知道它有什麼用嗎?\"

   \"金幣能買好多好多好吃的,攢幾枚的話還可以買新衣服,是很貴重的東西。\"

   \"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上次只拿了一枚。\"

   被問及的白雪,突然本能似地後退,瞳孔睜大,嘴唇開始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白雪不該拿的,但是,但是妹妹的鞋子已經破了,我想,我想.....\"

   一開始白雪的語調還只是驚恐,到後來已經帶著哭腔,甚至有點歇斯底里。眼眶噙滿了眼淚,兩只胳膊架在臉前,好像眼前少年隨時都會打過來。

   \"白雪,不要哭,我沒有怪你。\"少年伸出手,從白雪胳膊的縫隙中伸了進去,輕撫著白雪的臉,用拇指拭去滴落的淚珠,隨後從桶中拿出了10枚金幣。

   \"但是,我接下來說的話,希望你能記住。\"說著,少年握住白雪的右手,放在胸前攤開,將10枚硬幣放到了白雪的手上。

   \"這10枚硬幣給你。不管之前你的長官是怎麼對待你們的,但從現在起你要記住,今後不論如何,只要在你戰斗之後,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說完,少年又從白雪手中拿走了一枚金幣。

   \"現在,這枚金幣我要拿走,因為我們的港區現在還很破舊,長官我需要這一枚硬幣去建設我們的港區。但是你要記住,這一枚金幣也是屬於你的,將來有一天,當我們的港區再沒有那些破瓦頹垣,你們都能開心生活的時候,這一枚金幣你也可以自己留下。\"

   已經止住了哭泣地白雪,似懂非懂地看著少年。低下頭,又呆呆地看了看手里地九枚金幣,抬起頭,拽住了少年剛要轉身的衣角。

   \"嗯?怎麼了白雪?\"少年想要轉身的舉動受到了小小的阻力,回頭看向了抓緊自己衣角的白雪。

   \"這一枚也給您,長官。\"白雪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從9枚硬幣中擠出一枚。\"有兩枚的話,我們的家很快就能變得更好了。\"

   \"這枚你要拿回去。\"少年推回了那枚硬幣。

   \"可,可是。\"不顧少年的推阻,白雪執意地要把那枚金幣塞到少年的手里。

   \"這樣,如果有一天,白雪能賺到20枚金幣的話,這枚我就收下。\"少年寵溺地輕撫著白雪天藍色的頭發,溫柔地安慰道。

   \"那,那白雪會更加努力的!然後,然後讓我們的家變得更好!\"白雪握著金幣的手捂在胸前,抬起頭看著少年。

   看向少年的眼神過於直率而清澈,讓少年不由得有些炫目。但是,聽到白雪的回答,少年還是笑了,笑容質朴而純粹又帶著些害羞,燦爛得就像那紅艷艷的太陽。

   那一天,每個孩子都被分到了9枚金幣,拿著金幣的孩子們臉上的笑臉就像迎著太陽綻放的向日葵,在原本空曠的廣場上盛開了一片向陽花海。

  

   之後的日子依舊平靜,如果說有所改變的話,大概是孩子們的臉上有了更多笑顏。港區內也逐漸開始籌建超市,醫院還有其他諸多的設施的建設,一開始破舊的食堂也重新修繕成整潔的餐廳。

   少年同樣依舊過著忙碌地日常,這群驅逐艦依舊像熊孩子一樣,到處惹事,而在港區沒有完善前,少年也依舊需要照顧她們的衣食住行。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時不時地,少年總有一種復雜的感覺涌上心頭。那是一種如釋重負又糾結於心的矛盾,難以用語言闡明的情感。

   少年明白,自從那一天起,自己的胸中,燃起了一團黑色的火。

  

   不知不覺地,一個月過去,到了少年前往總部例行報告的日子。

   辦公桌前,依舊是那個肥頭大耳的軍務官,但這次他的臉上明顯帶著慍色。

   \"把你派去一個月,看來你什麼都沒學....\"

   \"閣下!\"還沒等軍務官說完,少年打斷了他的話。

   \"您曾是我現在所在港區的第一任長官。\"少年頓了頓\"而我,有幸拜見了閣下以及前任諸位的成就。但恕在下不才,實在沒有找到有任何值得鄙人學習的地方。\"

   \"你!\"軍務官盛怒的臉憋得漲紅。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恕我就此別過。\"少年毅然轉身離開,只留下軍務官在身後怒號著

   \"你,你,不識抬舉的東西你就在那個破爛的地方給我待到死吧!!\"

  

   關上軍務處的大門,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一開始再見到軍務官,少年胸中那股黑色的火焰就變得灼烈而熾熱,炙烤著他的胸膛,讓他不禁攥住了拳頭不停地壓制著它隨時想要奔涌而出的欲望。

   經過幾次深呼吸,少年逐漸平復了心境,隨之感受到的是伴隨疲憊而來的飢餓感。再次呼了一口氣,少年走向了總部的餐廳。

  

   總部的餐廳沒有少年港區餐廳的那份逼仄。寬廣,豪華,實木的圓桌蓋著華麗的桌布,棚頂懸掛著點綴著各種雕飾的掛燈。

   少年端著盤子來到了人少的一桌坐下,然而吃了幾口,剛剛還攥緊了胃袋渴望食物的飢餓感就像是幻覺一般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食欲的少年開始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著,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少年感覺行色匆匆的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面具。

   這時,鄰座的兩位小姐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傳入了少年的耳朵:

   \"喂喂,聽說沒有,那個就是用深海的技術建造出的艦娘。\"

   \"誒?真的假的。\"

   \"你看那身黑色的裝束還有那對血紅色的眼睛。\"

   \"噫,好像是真的,真惡心,總部怎麼想的,會造出這種東西。\"

   \"別說了,好像看過來了。\"

   兩位小姐說著忽然有些避諱似地別過了視线,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少年則循著兩人背過的視线望了過去,正巧和那位角落的少女對上了眼。

   少女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清澈明亮,細長的柳眉和秀直的鼻梁鑲嵌在线條優美,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水藍色的長發編成兩股,順著兩側白皙的肩頭披散在胸前。

   就這短短視线對上的瞬間,少年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半拍。

   可惜的是,對方似乎沒有給少年更多的注意,僅僅一瞬的視线交錯便沒有了後續。

   隨後,少年看到幾位小姐找茬將少女絆倒在地,憑著正義感的驅使,少年站起身想要上前幫忙。

   然而少女起身的一記耳光,隨後挽住領頭小姐的右臂要求道歉的一幕,讓少年就這樣呆立在原地。

   剛剛還停住半拍的心髒,此刻正激烈地騷動著,周身如同通過了電流一般,魂不守舍。

   當少年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女已經離開了餐廳,慌忙地放下盤子追了出去,門外卻只剩下縷縷行行的人流。

   【(少年視角結束)】

   [newpage]

  

   算上途中躲開深海艦船巡邏的繞行,在陰晴不定的海面上航行了大約4日,海倫娜到達了羅盤標定的地點。幸運的是,到達的當日上午,是艷陽高照的晴天,明媚的陽光與吹拂的海風使得海倫娜因連日趕路而疲勞有所回復。

   靠岸的地點是一個比起海軍總部略顯寒酸的港區,比總部少上很多的泊位,也完全不似總部港區的雕梁玉棟,金碧輝煌。然而相對的,道路卻相當整潔,沒有髒亂的樣子,街道也充滿了活力。

   海倫娜握著提包,按照路標來到了港區主樓的門口,也遇到了第一個麻煩。一個黃色短發的女孩攔在了大樓的入口,左胸的銘牌上印著Z16的編號,正插著雙臂打量著海倫娜。

   \"新來的?\"

   \"嗯。\"察覺到眼前的小女孩正在打量著自己,海倫娜不由得有些怯懦,曾經在港區來自其他艦娘的視线一時間歷歷在目,衝散了原本稍微回復的心情。

   \"嗯...嗯....嗯?!\"海倫娜還在胡思亂想,眼前的Z16的眼神突然停止了上下的游離,直勾勾地盯著海倫娜的胸,凝視了大概幾分鍾,突然轉身跑向了大樓里。

   不明所以的海倫娜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只片刻的功夫,Z16拽著一個少年的袖口一路小跑的來到了主樓門口,邊跑還邊喊著。

   \"上尉,快,快點來。\"

   \"等等,Z16,別拽著我,我自己能走。慢點,我彎著腰跑不快。\"

   話說著,兩人快步來到海倫娜的面前,被拽著袖口斜著腰跑了一路的少年呼吸有些紊亂,拄著膝蓋喘著粗氣,在一旁不滿地抱怨。

   \"什麼事啊,Z16,看給你急得。\"

   而在一邊的Z16顯得十分興奮,左手拉著上尉的袖口,右手指著海倫娜。

   \"上尉,上尉,快看,總部給我們派了一艘戰列艦。\"

   \"啊?\"

   \"誒?\"

   隨著Z16話音剛落,少年和海倫娜兩聲疑惑的聲音同時響起。

   然而還沒等兩人說話,Z16放開了少年的袖口快步走到海倫娜面前。

   【啪】地,Z16跳起來拍了一下海倫娜的胸,一對巨乳因這隨手一拍而微微搖晃。

   \"你看上尉,是不是和我們上次去海軍總部參觀,看到的那些戰列艦大姐姐一樣。\"

   \"上尉,上尉,一定是總部看到我們的潛力,給我們派來了強力艦船了,有了這個我們就能到下一個海域玩了。\"

   Z16興奮的說著,跳起來又拍了幾下海倫娜的一對巨乳。

   然而還沒得瑟一會,Z16的後領被喚作上尉的少年提了起來,像拎著一只雞仔一樣把她拽到了身後。

   \"抱,抱,抱歉,您是海倫娜小姐,是吧。\"少年有些緊張地表示著歉意,嘴巴都打了結。同時一邊對比著手中的文件,一邊打量起眼前的海倫娜,隨後和Z16一樣,眼睛也直勾勾地盯著海倫娜。

   \"是,我是輕巡洋艦,海倫娜號。\"察覺到上尉盯著自己,海倫娜有些手足無措,\"請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真的是輕巡洋艦。\"

   \"哈啊?!這是輕巡洋艦?\"身後的Z16突然情緒有些激動,直接從身後衝了出去,跳起來抓住海倫娜的胸想要確認一般\"區區輕巡竟然長這麼大.......哎呀!\"

   【咚】得一聲悶響,Z16的後腦挨了少年一記,再次被拽到了身後。

   \"對,對不起,海倫娜小姐,這孩子,一直這麼皮。\"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歉到。\"登記的話這樣就可以了,不介意的話,一會我會派人送你到寢室,你的行李還在船上嗎。\"

   \"不,不用了,我的行李只有這些。\"海倫娜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提包。

  

   幾個小時後,收拾完的行李,漫步在港區的街道,海倫娜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僅僅一瞬,嘴邊浮現出一絲笑意。海倫娜停下了腳步,揉了揉又捏了捏兩側的臉頰。在曾經的港區,海倫娜不曾有過笑顏,也不明白它代表一種什麼情感,但剛剛那一瞬,讓海倫娜地心里明顯有了些許地觸動,在平靜深邃的心底泛起了些許漣漪。

   嘗試著用兩個食指勾起了嘴唇地兩邊想要模仿剛才的表情,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一瞬的感覺。試了幾次後,海倫娜還是選擇了放棄,被忙碌半日的飢餓感裹挾著前往港區的餐廳。

  

   這里的餐廳比起總部,規模要小得多。然而對於海倫娜而言 ,更具衝擊性的則是眼前的景象 。剛剛的少年此時穿著廚師的衣服,和Z16一道搬著菜品,周圍圍著一堆驅逐艦小孩子。

   \"喂喂,別搶。\"

   \"21,22你倆給我把勺子放下。\"

   \"曉,還有雷給我回去排隊。\"

   少年急切地喊著,然而圍在一邊的小家伙們根本沒有在聽,Z21和Z22搶先一步抓起了勺子挖了兩大勺扣在餐盤上跑遠了,還回頭做了兩個鬼臉。曉和雷倒是聽話地跑到後面,卻為誰在前誰在後掐在了一起。其他的則舉著盤子在窗口前圍了個扇形,叫嚷著該輪到自己了。少年每次抬起勺子,就有6,7個盤子湊上來,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要幫忙嗎?\"察覺到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自己,排在最後的海倫娜從側門繞到了少年身邊。

   \"啊,抱歉,拜托了。\"有些難為情,但礙於現狀,少年還是接受了海倫娜的建議。

   多了一個人手,分發的效率明顯上了一個層次,原本要很久才能分完的午餐只用了一半時間就配發完成了。

   大約40分鍾後,在其他人用餐完畢離開後,空曠的餐廳里只剩下了少年上尉,Z16和海倫娜3個人。

   明明其他地方有很多桌椅,但眼前的兩人還是執意和自己共坐一桌,不過不可思議的,海倫娜卻沒有以往那種抵觸的情緒。

   \"真是不好意思,你才第一天來就讓你幫忙。\"同桌的少年有些靦腆地道歉到。

   \"哼~,沒想到作為新來的你還挺能干的。嘿咻!唔姆姆....\"一旁的Z16倒是絲毫沒有難為情,趁著海倫娜不注意一叉子把她盤子里的肉排叉到自己嘴里。

   \"16,你...\"一旁的少年還沒反應過來,16已經把肉排咬掉了一半,還一臉炫耀地看向他,使得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抱歉,我回頭會好好管教她的。\"一旁地少年一邊用叉子叉起了自己的那份,放到了海倫娜的盤子里,一邊道歉到。

   旁邊地Z16明顯沒有反省的樣子,立刻就想動手,這次則被早有防范的少年死死的把握著叉子的手按在了原地。不過,雖然體格較小,但論力氣,人類和艦娘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很快少年的兩手就有些敵不過Z16那只充滿欲望的叉子。

   \"你,你快吃啊。我有點撐不住了。\"少年側過那使足了力氣壓制著Z16,有些憋紅的臉衝著海倫娜說到。

   說得上滑稽的景象,讓海倫娜愣了幾秒。隨後有些掩飾不住地,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隨後把那塊肉排夾到了Z16的盤子里。

   \"哼哼,作為新來的而言,你還是很懂道理的嘛。\"Z16裝出一份看似老練的腔調,然後和其他那些熊孩子一樣,風卷殘雲一般,把僅剩的一點盤底也被吃干抹淨。

   \"吃飽了~長官,一會記得把我的盤子也刷了。去找21,22玩去了,哈哈哈.....\"連盤子都沒拿走,吃飽喝足的Z16一溜煙地跑遠了。

   \"唉,這孩子,真是....\"少年望向遠去地Z16有些無奈地嘟噥著。

   而海倫娜則在一旁仔細端詳著眼前嘴里表示著不滿,眼神里卻滿含著寵溺望著Z16離去的少年。

   \"海倫娜小姐你也是,不能總這麼慣著她。\"少年轉過了頭,察覺到海倫娜在盯著自己,紅著臉用手抹了抹。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啊,不,沒有,什麼都沒有,請不要在意。\"發覺自己的失態,海倫娜有些許尷尬地低下了頭。

   飯後,在餐廳後廚,海倫娜和少年一起收拾著餐具。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收拾這些嗎?\"冷不丁地,海倫娜問了一句。

   \"嗯,沒辦法,港區里都是一群孩子。現在我的港區太破了,其他的艦娘都不願意來。做飯洗衣服晾被褥就只能自己動手了。\"少年有些害羞地回答道。\"不過這些孩子平時也會幫我忙的,不過一旦訓練結束玩起來的話,就只剩我了。現在人少,工作也不是很多,將來人多了的話,哎呀,想想就頭疼。\"

   \"這樣啊。\"海倫娜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和少年一起收拾,到港樓領取第二天的日程表,准備並參加了傍晚的演習。回到寢室時,月亮已經高掛在了夜空中央。

   沐浴完畢後的海倫娜身著內衣站在床前,月光像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般透過窗櫺勾勒出少女婀娜的人影。海倫娜面對著鏡子,鏡中的自己依舊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臉。試著揚起了嘴角,鏡中的自己嘴唇也隨著彎起了弧度。然而沒有變化的眼神和上揚的嘴角,表現出的只是一副僵硬的表情。呆立了一段時間,海倫娜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躺到了床上蓋起了被子,比起在總部更松軟的床墊讓海倫娜有些驚訝,被子蓬松又溫暖,還有一股洗衣粉和陽光混合的氣息。

   \"記得他說被子是自己洗的。\"海倫娜突然回想起與少年上尉的對話,又嗅了嗅被子,傳遞出依舊同樣安穩的味道。慢慢地,許久未曾有過的溫暖與困倦感逐漸占據了意識,海倫娜沉沉地睡去。窗外,星光灑在寂靜地港區,帶來又一個安歇的夜。[newpage]

  

   【插敘:(少年視角)】

   自上次到總部報告已經過一月有余,少年的港區也逐漸從破敗蕭瑟走向欣欣向榮。孩子們依舊頑皮,生活依舊忙碌----------而胸中的那團黑色的火焰也依舊在折磨著少年。

  

   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早春的寒意似乎已經褪去,溫暖和熙的日光伴隨海風揚起碧濤,讓港口邊顧視著拂曉光弧浮光躍金的人們感到一絲愜意。

   辦公室內,少年審視著文件。文件記錄著今日會有從總部調來的一艘巡洋艦。

   少年微微嘆了一口氣,自從上次到總部報告以來,經常會從總部調來各種驅逐艦,想來是自己惹惱了軍務處,調來的無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刺頭,給少年添了不少的麻煩。然而巡洋艦對少年而言還是充滿了新鮮感。

   \"海倫娜。\"文件上的名字讓少年感到一種詩意,不由得腦海中浮現出總部餐廳遇見的那個女孩。

   然而轉念一想是軍務處那個混球派來的艦船,少年還是嘆了一口氣勸自己不要有太高的期待。

   腦袋里正想著,忽然辦公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Z16一臉興奮的衝了進來。

   \"說了多少次了,16,進門前要先敲...\"還沒等少年說完,Z16拽起少年的袖子就向港口的入口衝了出去。

   \"上尉,快,快點來。\"

   \"等等,Z16,別拽著我,我自己能走。慢點,我彎著腰跑不快。\"被矮了自己半截身子的Z16拽著下樓又彎著腰一路小跑,到達入口的時候,本來體力就不如艦娘的少年已經拄著膝蓋喘起了粗氣。

   \"什麼事啊,Z16,看給你急得。\"

   平復了呼吸,抬起頭的少年與眼前的少女--海倫娜四目相對,曾經在港區餐廳同樣的感覺向少年襲來,兩只手手心冒汗,心髒像兔子一樣,突突亂撞。

   少年一片空白的大腦宕機片刻,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見Z16正跳起來拍著海倫娜的胸部,嘴里還念念有詞,而一旁海倫娜有些羞澀護著胸。

   慌忙地拎著Z16把她拉開。

   \"抱,抱,抱歉,您是海倫娜小姐,是吧。\"少年一邊語無倫次地表達著歉意,一邊想要掩飾尷尬,時不時地轉移視线看著手中的文件。或許因為被拍了幾下胸部,海倫娜羞澀地臉泛起了微紅,讓原本刻意避開視线地少年有些看的出神。

   \"請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真的是輕巡洋艦。\"海倫娜地聲音將再次愣神的少年拉回了現實。

   一旁的Z16似乎表示不滿似的又衝了上去抓住了海倫娜的胸部,被少年給了後腦一記拉了回來。目視這有些滑稽的場景,少年看到海倫娜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就像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地劃過臉部,在眼睛里凝聚成兩點火星,而後消失在眼波深處,不禁擾亂了少年的心神。

   在寒暄過後,望向海倫娜離開的背影,少年用手用力按著襟口,壓制著胸中高漲的脈動。

  

   午間的餐廳,原本習慣了忙碌的少年,在看到海倫娜的瞬間,一度行雲流水的配發也亂了調子,最後還落得海倫娜上前幫忙。讓少年詛咒著自己的沒用。

   配發的過程則順風順水,第一次幫忙的海倫娜配合著少年的步調,形成一份無言的默契,好像少年和海倫娜是多年的舊識。

   就餐時,坐到海倫娜一邊的少年鼓起勇氣想要表現一下自己,也因為Z16的調皮,使得少年在海倫娜面前有些尷尬。

   而海倫娜則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二人,讓少年感到有些害羞。

  

   當天晚上,少年躺在床上,腦海中都是海倫娜的身影,那兩抹笑靨在月明的夜,如同潔白的銀光射入少年的心房。

   原本整晚折磨著少年難以入睡的那團黑色火焰也仿佛消散了一般,讓少年得到了一次久違的安眠。

   【(少年視角結束)】

   [newpage]

   距離海倫娜到達港區已經過了一個月,代替原本Z16的海倫娜成為了少年的秘書艦。

   在海倫娜的認知里,秘書艦常常是忙碌的,至少在海軍總部,那些指揮官會把成堆的文件交給秘書艦處理,而自己則不知到哪里玩樂。

   雖然如此,很多艦娘依舊爭先恐後的想要成為秘書艦。因為即便工作忙碌,但秘書艦的職位往往也伴隨著地位的擢升,日後也更容易成為指揮官的情人被配發一枚婚戒。

   然而,少年的港區卻並非如此。

   擔任少年的秘書艦近一個月來,少年更傾向於自己處理所有的文件,以至於海倫娜大部分的工作只是裝訂和倒咖啡,偶爾補一補少年的衣褲。

   而出擊任務,少年則會登上海倫娜的戰艦和港區的這群驅逐艦一起出航並指揮,而在海倫娜的印象里,總部的指揮官大部分會把戰斗交給艦娘或者待在情報室里通過無线電發號施令。

   因而對於海倫娜而言,在這里的,是與海軍總部截然不同的生活。

   硬要說的話,海倫娜並不討厭這樣的生活,甚至可以說的上喜歡。這里沒有那些在海軍總部時海倫娜看慣的勾心斗角,甚至沒有海軍總部內約定俗成的等級尊卑。

   有時候,在少年辦公或指揮的時候,海倫娜會偷瞄少年的側臉,略顯青澀的臉透露著少年與自己相仿的年級。但注視著這樣的面容,卻會讓海倫娜產生一種未曾有過的安穩感。

   有一次,海倫娜盯得久了,與少年抬起的視线相遇。兩雙瞳孔注視著彼此,一刹那讓海倫娜迄今為止的記憶中第一次有了那樣的感覺。如同整個世界在她的四周,從身體由內而外地翻滾,整個人飄浮在半空中,唯一能綁住自己不會飄走的,就是這雙眼睛。

   那一天,海倫娜感受到一股胸中從未有過的悸動。

  

   隨後的日子里,少年依舊經營著港區,在他的努力下,慢慢地,更多的艦娘和士兵加入了這里;慢慢地,港區的建築與設施不斷完備;慢慢地,倉庫的貯藏逐漸豐盈;慢慢地,慢慢地.....一切都在慢慢改變,回過神來的時候,港區已經有了媲美總部的規模,甚至更加繁榮而富饒。相對的,辦公室里要處理的文件越來越多,更加頻繁的,海倫娜會看見少年眉頭緊鎖。

   少年依舊願意登上海倫娜的艦船,出航,戰斗,向著更深的海域。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海倫娜感到幸福和安心,讓海倫娜祈禱著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那個人的到來.....

  

   一天接到電訊,總部少有的,向少年的港區的派遣了一艘航空母艦。作為即將來到港區的第一艘航空母艦,少年不同以往的,飽含著期待似的,沒有留在辦公室,而是同海倫娜一道去往港口迎接。當戰艦錨定,扶著樓梯走下艦船的是一名溫婉可人的少女,淺亞麻色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的垂下,偶爾有一綹盤成發辮繞在腦後,散發著絲質的光潤。水藍色的眼睛,顧一流盼,靈動清澈,柔絲般,月牙樣的眉睫,蔭掩著盈盈的雙瞳,蕩漾起一道道碧水柔波。一張仿佛生來帶著微笑的俏臉,伴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像盛開的桃花一般甜美。

   少女走到兩人面前,低頭行了一禮。抬起頭來看到海倫娜,呆住了一秒,隨後走向了少年,

   \"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1號艦,列克星敦在此。司令官,感受到海風的氣息了麼?\"少女的聲音像銀鈴,右手的食指挑逗似的劃過少年的下顎,讓少年羞紅了臉。

   一直注視著少年的海倫娜,感受到胸口一緊。

  

   自從那天起,少年再沒有登上過海倫娜的艦橋。

  

   港區依舊欣欣向榮,海倫娜也依舊擔任著少年的秘書艦。不同的是每天清晨,出擊的隊列最前端,少年都會挽著列克星敦的手,登上艦船,帶領艦隊駛向遠方。

   每每到這一刻,被留在辦公室的海倫娜,會扶著辦公室的窗,遠遠眺望著艦隊遠去,默默地等待著傍晚少年的歸來。

   (總有一天,他還會和我一起...)

   海倫娜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newpage]

   【插敘:(少年視角)】

   海倫娜到港的第二天,少年將她任命為自己的秘書艦。

   在這之前,少年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秘書艦,說起Z16,對少年而言更多的是一個跟屁蟲一樣的熊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胡鬧和幫倒忙。

   至於為什麼任命海倫娜為秘書艦,少年自己也不明白,少年對於處理日常的事物,早已輕車熟路,辦公室即便多上一個人,對少年而言也沒有更多的幫助。

   真要說的話,只是少年想要海倫娜陪在自己身邊。無論是日常還是戰斗,海倫娜陪在自己的身邊都會讓少年有一種舒適感。

   雖說在戰亂年代,年級輕輕的少年早已久經沙場,但目下,少年依舊散發著過剩的荷爾蒙的年級。不時地,少年會下意識地偷瞄海倫娜,視线順著姣好的臉溜到白皙的頸,從溫潤的胸滑到挺翹的臀。青春期獨有的躁動鼓弄著胸腔,讓少年不得不時常按住胸口降溫自己滾燙的臉。

   有一次,少年想要抬起頭偷瞥海倫娜,卻不巧與她視线相交。少年看到在少女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臉,從頭頂紅到了脖根。

  

   日子就這樣繼續著,有了海倫娜的陪伴,少年忙碌的日子便不再感到疲倦。港區在他的努力下慢慢變好,少年祈禱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伴隨著少年的港區逐漸繁榮,從海軍總部發來的任務也愈發艱巨。總部發來的文件,命令著少年不斷前往更遠更深的海域,逼迫著他前往一個個死地。

   少年乘著海倫娜的船,在更為凶險的海域經受著炮林彈雨,游走在生死的邊緣。有時候,彌漫的硝煙涌入鼻腔,少年在嗆咳中會產生幻覺,看到海倫娜滿身血泊地倒在自己身邊,紅寶石一樣的雙眼失去了色彩。

   那時,少感到年胸中那團黑色的火焰在奔涌而升騰。但更多時候,少年感到的是恐懼,他逐漸變得不再想要海倫娜在出航時跟著自己。即便那意味著一天之中,大半的時間少年要在海上獨自漂泊,只要在傍晚歸來時能在港區看到她的臉,少年也心甘情願。少年時常這麼想著,但縱觀港區,卻發現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能夠替代海倫娜的人選。

   直到那個少女的到來......

  

   那天,總部發來了電訊,會派遣一艘航母來到少年的港區,少年不清楚是總部的鞭子與糖,亦或是穿插進來的眼线。那天,少年帶著海倫娜親自到港口,准備一探究竟。港口處,走下艦船的是一個有著亞麻色頭發的少女,少年一邊查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邊看著她。無疑的,少女和她的艦船有著出色的性能,放在當下的港區也是無出其右的水准。

   這樣的話,就算帶著她.....

   \"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1號艦,列克星敦在此。司令官,感受到海風的氣息了麼?\"在提督還在低頭思索的時候,少女走到了跟前,右手的食指抬起少年的臉,清澈的眼睛注視著少年的瞳孔。被有些俏皮的表情注視著,讓少年不禁為剛剛的想法感到羞愧。但即便心懷愧疚,少年還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

   (只要海倫娜能夠....)

  

   自從那天起,少年再沒有登上海倫娜的艦橋。

   【(視角結束)】

   [newpage]

   【插敘:(列克星敦視角)】

   列克星敦知道海倫娜。

   在海軍總部,海倫娜一直是艦娘們議論的焦點。作為第一艘應用深海技術培育出的艦娘,海倫娜自誕生起,就有著與眾不同的身份。只不過,這種身份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的境遇。

   在總部的艦娘眼中,海倫娜是異類,是少數。不需要更多的理由,單單這一點就足以成為被排擠的原罪。

   但若論數量的話,列克星敦顯然也是少數派的那一方。和其他艦娘不同,她並非從試管和機器,而是由人類和艦娘共同孕育出的愛的結晶,而她這樣的例子,在整個總部屈指可數。因為,大部分時候,艦娘對於總部的人而言更多的是工具而不是愛人,能夠相愛並孕育生命更是鳳毛麟角。但同樣作為少數的一方,比起海倫娜,列克星敦顯然是幸運的。她的父母深愛著彼此,在他們的陪伴和教育下,養成了列克星敦活潑可愛的性格。

   因為父親是海軍總部的長官,所以列克星敦自出生起,就是眾星捧月的千金,身邊總是伴隨著簇擁的人群。

   但在列克星敦眼里,海倫娜和自己,以及和同那些同海倫娜一樣伴著基因,胚胎,培養皿誕生的艦娘並沒有什麼不同,無非是海倫娜的培育過程摻雜了些深海的技術。但是周圍的人時刻告訴著自己不要與她接觸,列克星敦也因而沒有與她產生過交集。

   至於海倫娜給列克星敦的感受,簡而言之是一個難以接近的人。印象中,列克星敦沒見過海倫娜哭過或者笑過。即便被一群人圍住踢打,最後也只是自己顫抖的站起身,臉上也只有麻木的表情。平日里,她不會主動與人接觸,而對想要接觸的人也會明顯的回避。

   最後一次見到海倫娜是什麼時候,列克星敦已經記不清了。直到後來聽說海倫娜被發配到別的港區,列克星敦便不再關注這個少女。

  

   而這天,是列克星敦時隔許久,第二次見到海倫娜。

   列克星敦不知道自己前往的是曾經海倫娜前往的港區。當走下艦船面對迎接自己的兩人,列克星敦上前行了一禮並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明明是來迎接自己的,兩人似乎並沒有給自己太多關注。眼前的少年沒什麼興趣似的,偶爾看自己一眼,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手里的資料。

   一旁的海倫娜則讓列克星敦第一時間感覺自己好像認錯了人,還記得在海軍總部那個冷若冰霜的少女,現在正在用溫和而柔情的眼神看著一旁的少年,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個表情讓列克星敦想到了自己恩愛的父母,也讓她第一眼就看穿了少女心中的情愫。突然間,想要捉弄一下的想法闖入了列克星敦的大腦。

   \"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1號艦,列克星敦在此。司令官,感受到海風的氣息了麼?\"列克星敦湊近少年,右手纖細的食指挑逗似地抬起少年的臉。

   余光瞥向一邊的海倫娜,剛剛還滿含柔情的眼波,如今充滿著驚訝,困惑,隱約還透露著一股怒氣。

   (真有意思。)

   列克星敦心里想著。

   【(視角結束)】

   [newpage]

   一天,接到總部的命令,少年要奔赴一片海域阻擊一批深海的援軍。凌晨,天還沒亮,海倫娜還在睡夢中時,少年就登上了旗艦列克星敦,奔赴了戰場。

   傍晚,戰斗結束的艦隊歸來,在港口苦等許久的海倫娜遲遲沒有見到少年。即便少年沒有再登過海倫娜的船,但每次戰斗歸來,少年依舊會和在港口等待自己的海倫娜一同回到辦公室,唯獨今天,海倫娜卻哪里都沒有見到少年的身影。

   直到最後,旗艦列克星敦才緩緩駛入港口,戰艦的側邊裝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飛行夾板中心也被豁開了一個大洞,艦橋也只剩半邊,隱約向海倫娜傳遞著一份不詳的征兆。當戰艦錨定,第一個被抬下艦船的是擔架上的少年。少年緊閉著雙眼,嘴唇沒有了血色,擔架上包裹著的白單,半邊已經浸透了鮮血。醫務人員一邊驅散著港口的人員,一邊快速地將擔架運往港區的醫院。

  

   手術室外,海倫娜遣散了其他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焦急的等待著。

   戰斗報告記錄著,戰斗中,敵方戰列艦的一枚流彈劃過艦橋擊中了列克星敦的甲板,飛散的彈片刺入了少年的左腹後便失血昏迷。

   等待著的海倫娜坐立不安,直到手術室燈滅,海倫娜才衝上去抓住軍醫的胳膊。

   \"指揮官,指揮官他....\"海倫娜顫抖的語調帶著哭腔。

   看著她的樣子,年長的軍醫呼了口氣。

   \"已經脫離危險了,可能需要過一陣子才能恢復意識,之後再休息些時日應該就沒問題了。\"

   聽到醫生的回答,海倫娜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一股脫力感襲遍了全身,向後踉蹌了幾步扶住了身後的牆。

  

   當晚,海倫娜一整夜都陪在少年的病床邊。

   大概是麻藥過了時效,依舊沒有恢復意識的少年,微張著嘴痛苦地喘著氣,緊緊地握住海倫娜的手。額頭上逐漸滲出細密的汗珠,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海倫娜的左手被少年緊緊地握住,右手用毛巾拭去額頭的汗珠。海倫娜看著少年痛苦的表情,感到像是自己的心髒也被挖去了一塊,正滴答地淌血。少年的痛苦甚至讓海倫娜有些遷怒到列克星敦,當時如果是自己的話,如果是自己和少年的話,如果......

   海倫娜沉默了,回港時,列克星敦戰艦的那副慘狀歷歷在目,如果那枚流彈不是落在列克星敦號而是落在自己的艦船上.....海倫娜腦海中浮現出艦船炸成兩段,自己和少年被火焰吞沒的景象。

   (你保護不了他。)

   (所以他才沒選擇你。)

   (你是個廢物,這點你從出生時就該清楚了。)

   (他把你留在身邊是對你的憐憫,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留在他的身邊他只會更加危險。)

   (那個女孩比你般配的多。)

   (你一直都該是一個人。)

   海倫娜感到胸口像壓著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兩行眼淚,從海倫娜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啊,啊...\"少年微張的嘴發出嘶啞的聲音,緊閉的眼睛似乎努力地想要睜開。

   \"醒了嗎。\"海倫娜的身後傳來了溫柔的聲音,海倫娜轉過頭,列克星敦在身後輕聲搭話到。

   \"列克星敦小姐,你怎麼來了。\"海倫娜別過頭,用手臂擦了擦眼淚。

   \"我是來探病的,已經過去一天了。\"列克星敦說罷,海倫娜才回過神來,窗外黑夜已經散去,陽光正逐漸透過玻璃照射進病房。

   \"哈....啦....啊....\"少年聲音更大了一些,似乎就要恢復意識。

   \"交給你了。\"海倫娜突然松開少年的手,不顧臉上的淚痕,衝出了病房。

   只留下列克星敦呆呆地站在原地。

  

   回到臥室的海倫娜,獨自一人縮在床上。已經是臨近夏日的時節,海倫娜卻感到如同寒冬一樣冰冷,如同回到了那間逼仄的禁閉室。

   黎明的陽光透過窗框射入臥室,撫過海倫娜的臉。海倫娜抱起膝蓋,埋下了頭,更加蜷縮起身子。

   曾經,在自己的父親,那個老者離開自己以後,海倫娜的心已經死了。

   被毆打,被孤立,被潑冷水,被關禁閉。海倫娜都能夠忍受,生活對於她而言早已如一潭死水------直到少年投下了石子,在她的生命中泛起了波瀾。

  

   \"假如我沒有見過太陽,我也許會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陽把我的寂寞,照耀的更加荒涼。\"---艾米莉·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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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敘:(少年視角)】

   命令發來時是當天的傍晚,少年看著總部發來的命令,阻擊戰是次日的清晨,算上路途時間,少年在次日凌晨就要出發。而需要阻截的敵艦數量是己方的4倍。

   (這不是叫我去送死。)

   (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渣滓。)

   少年胸中黑色的火焰熾烈地燃燒著。

   (早晚有一天,連同深海和你們,我要....)

   \"長官,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海倫娜溫柔的聲音響起,將籠罩少年的陰暗氛圍吹散。

   \"又是作戰任務嗎?\"

   \"沒有。只是在考慮港區的一些預算。\"少年下意識的撒了謊。

   \"海倫娜,你先回去吧,今天早點休息。\"

   \"嗯。\"

   少年催促著海倫娜離開。待到海倫娜離開後,少年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

   (如果我回不來的話,至少寫封信)

   少年開始動起了筆,可寫著寫著,少年的腦海里都是海倫娜的臉。停下筆,將寫了一半的信握成了紙團扔到了紙簍里。

   (我要活著回來。如果這次能活著回來的話,我一定...)

   少年心里默默起誓。

  

   海倫娜還在睡夢中時,少年出發了,清晨時分,少年帶領艦隊趕到了阻擊地點。

   戰斗從清晨一直持續到傍晚,才數次來回拉鋸之後,少年還是艱難的取得了勝利。

   然而快要收尾的時候,一枚流彈貫穿列克星敦號右側艦橋,在甲板掏了個洞。

   爆炸的音波帶來的劇烈耳鳴和眩暈感,讓少年感到天旋地轉。稍微緩解後,少年的眼睛試圖重新聚焦,卻感到左腹一陣劇烈的疼痛。低下頭看了一眼下意識捂住左腹的手,已是滿手的鮮血。

   \"哈啊,哈\"喘著粗氣的少年,感覺到嘴里也蔓延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慢慢地,意識逐漸消失,周圍的叫嚷,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一般。

   \"哈,啊,海倫娜...\"

   這是失去意識前,少年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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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敘 :(列克星敦視角)】

   來到少年的港區以後,列克星敦發現自己沒有干過一次輕松的活。

   少年有著自己的秘書艦,但每次出航卻要自己打頭陣。如果是普通的掃蕩還好,大部分任務還都是在鬼門關逛一圈的難度。

   而且這次的任務,阻擊4倍的敵艦,在列克星敦看來已經不是在鬼門關走一遭,是可以直接去報道的程度了。

   列克星敦不知道少年是哪里得罪了總部,但既然是命令,不論是自己還是少年還是只能硬著頭皮上。

  

   戰斗開始後,少年的戰斗素養讓列克星敦感到欽佩。雖然已經看過多次了,但今次的苦戰,少年的指揮明顯更加縝密優秀。

   優先到達距離阻擊海域一定距離後,全艦隊開啟了無线電靜默,隨後航母艦隊遠距離保持待機,戰列與巡洋艦隊開始向兩側分散,潛艇艦隊從兩側向更遠處迂回。而驅逐艦們保持復縱的隊形向前挺進。

   先頭驅逐艦隊遇到敵艦隊的瞬間,立刻保持陣型撤退向航母艦隊靠攏,而少年所在航母艦隊打開無线電,在信號暴露後,敵艦隊開始向航母群逼近。隨即退回的驅逐艦隊在航母周圍展開防空彈幕阻擊地方的機群,同時兩側炮艦一邊對進入射界的敵艦進行飽和式炮擊,一邊根據敵艦動向選擇援護航母群或者支援斷後的潛艇艦隊。

   戰斗比想象中結束得更快。

   然而,就在戰斗進入收尾,列克星敦長吁一口氣的時候,依舊在負隅頑抗的敵艦開始胡亂的開火,一枚流彈不幸擊中了列克星敦的艦橋。

   列克星敦回過神來的時候,艦橋的裝甲被貫穿,而少年指揮官也躺在了血泊里。

   列克星敦慌忙地撕下一側袖子按住少年血流不止的左腹,一邊呼叫著醫護。而倒在血泊的少年,用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呼喚著海倫娜的名字.....

  

   當到達港區,少年躺在擔架被醫護抬走時。剛剛走下艦船的列克星敦就被海倫娜拽住了衣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海倫娜少有的衝著列克星敦怒吼著,那是列克星敦印象里從沒見過的表情,曾經艦隊總部那群小姐說的血紅色雙眼,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時候吧。

   列克星敦被拽緊的領口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右手揮著記錄的戰斗報告。

   海倫娜則一把抓過報告後,立刻向醫院的方向跑去。

  

   列克星敦到病房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空曠的病房里,海倫娜緊緊地握著少年的手。當列克星敦上前搭話時,轉過頭的海倫娜已經眼睛噙滿了眼淚,臉頰也滿是淚痕,很難想象她哭了多久,心碎,痛苦,悲傷的情感糅雜在一起全都表現在臉上。

   (我記得剛剛問了醫生,手術應該是成功了來著。)

   列克星敦心里嘀咕著。

   正想著,突然海倫娜留下一句\"交給你了\",然後跑出了病房。只留下列克星敦和少年兩人。

   本想來看一眼情況就走的列克星敦沒有辦法,只能坐了下來。

   病床上的少年緊緊地抓住列克星敦的手。

   \"哈..啦...那..哈..啦....\"

   \"是是是,海倫娜,海倫娜...\"少年的呼喚不由得讓列克星敦有些尷尬。

   過了幾分鍾,少年掙扎許久的眼皮終於睜開,看著列克星敦的眼神慢慢聚焦,恢復了意識。

   \"哈啊,哈啊..列克星敦小姐。\"少年松開了緊緊握著的手,語氣有些微弱。\"給你添麻煩了。\"

   \"不必了,你應該感謝海倫娜小姐,她剛剛離開不久。\"

   \"是嗎……那你能把她叫回來嗎?\"

   \"指揮官,希望你能給我點面子。\"

   \"..............\"

   \"唉。\"列克星敦嘆了一口氣,說實話,自己已經有些受夠這對笨蛋情侶了。

   [newpage]

   【(少年視角)】

   轉眼間,一個禮拜過去,少年感覺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似乎傷情沒有表現的那麼嚴重,咨詢了軍醫之後,少年得到了出院的許可。

   雖然據列克星敦小姐說的,自己昏迷的時候一直是海倫娜在照料,但之後幾天直到出院,少年一直沒有看到海倫娜的身影。

   (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來,我一定要向海倫娜求婚。)

   少年依舊記得出發前自己的誓言。轉念一想,當時好像沒有想到這里,少年又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立下什麼FLAG。

   心想著回到辦公室的話就能看到海倫娜,少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子。

   一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列克星敦回過了頭。

   \"啊,指揮官,恭喜您康復出院。\"

   心涼了半截。

   \"長官,恭喜出院!!\"【啪】一旁的Z16拉了一個拉花。

   心情跌倒谷底。

   \"謝謝,謝謝兩位。\"不過少年還是振作了一下精神。

   \"海倫娜呢?\"

   單刀直入。

   列克星敦和Z16面面相覷。

   \"海倫娜小姐的話,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個星期了。\"

   【(視角結束)】

   [newpage]

   夜深,彎月掛在梢頭,氤氳的月色透過玻璃披散在海倫娜的臉上。整整一個星期,海倫娜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努力回想著沒有與少年相遇前的一切。

   曾經一度敞開的心扉,海倫娜想要將它關掉。曾經心中揚起的波瀾,海倫娜想要將它撫平。只需要忘掉,忘掉的話就不會再受傷,無論對少年,還是對自己。

  

   就快,就快成功了----欺騙著自己

   忘掉少年,明天就可以繼續回到辦公室,回到少年身邊----矛盾

   那麼,再強迫自己忘掉------留下眼淚

  

   \"海倫娜。\"隨著海倫娜臥室的門被打開,少年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指揮官?\"循著聲音海倫娜回過頭,看到少年的臉。那一瞬間,一切的努力仿佛又回到了原點,想要忘記,想要拋開,最終卻又將少年的面容深深地刻入了腦海。

   海倫娜用手背拭去眼淚。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還讓您特意來看我。\"

   濕潤的眼眶,紅腫的鼻尖,海倫娜帶著哭腔,語調顫抖。

   \"海倫娜,我不止是來看你的。\"少年來到海倫娜身邊,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一股電流從海倫娜的手腕走遍了全身,讓她的心跳加速,閃爍著目光看向少年。

   在港區的日日夜夜,少年和海倫娜的眼光曾無數次相匯,觸及的目光隨後伴隨的是少年與她青澀的笑與羞紅的臉。

   但這一次,兩人相交的視线,讓少年失去了言語。

   來到這里之前,少年未曾有過地翻閱了各種戀愛故事,學習了許多的情話。

   但海倫娜清澈的瞳孔讓少年的一瞬間將它們盡數忘記。

   \"海倫娜,你就是這樣輕易地偷走了我的心,將我原本要走的蜿蜒曲折的路,一下子變得單純筆直。\"承受著海倫娜的視线,少年任憑自己的感情宣泄,輕聲低語著。

   海倫娜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少年露出的微笑,正如兩人港區相遇的那片晴空。

   接著--

   \"海倫娜,你是多麼惹人疼愛。\"

   \"說什,什麼\"海倫娜吞吞吐吐地。不知何時,少年握住海倫娜的手已經繞過了纖腰,將她環抱了起來。

   \"你哭泣的臉,慌亂的模樣都展現在了我的面前。你是聰慧的女人,反正我這張臉早就被你看透了,就如同你現在在我面前表現得如同小孩子模樣一般。\"少年看向海倫娜的目光柔情似水。\"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位讓我尊敬的存在,一位讓我安心的女性,一位讓我憧憬的伴侶。海倫娜,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我,我是,我也.......\"

   \"就如同我們兩人,出生的環境不同,男女差別,迥異的過去.....只要我們將這些隔閡彼此,名為\"立場\"的壁壘一個不剩地去掉就好。我已如此決意,海倫娜。如果能將此與你一同分享,那麼沒有比這更好,更讓我覺得安心....\"

   海倫娜的臉如同火燒雲一般赤紅,與剛剛梨花帶雨的表情迥然不同。而這個瞬間,少年放開了手。

   (啊.....)

   海倫娜帶著這樣的表情無意識地用視线追著拿開的手。看上去像是剛剛察覺到少年攬過自己腰部,現在海倫娜的腰間如同剛剛被灼燒一般散發著熱量,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少年向後退了半步。

   \"當我來到這個港區的時候,這個港區只有一群孩子。\"

   少年突然轉移了話題,讓海倫娜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有人說,當一個指揮官接手一個港區,就要像父親愛孩子一樣愛她。\"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富有張力。\"我不敢說自己能夠像一個父親一樣為了港區盡到責任,但至少一部分,就請讓我來承擔吧。\"

   少年說著,突然面向海倫娜單膝跪地,如同童話里的騎士與公主。

   \"但是,現在的港區就算有了父親,也沒有母親。海倫娜,我的摯愛,能請你成為港區的母親嗎?\"

   口中說出了這番話語。

   想要說點什麼,必須說點什麼才行。海倫娜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然而快樂,喜悅,甜美,歡欣,難以抑制的情感充斥著海倫娜的全身,讓她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少年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地跪著。

   短短的數分鍾,對於二人究竟意味著過了多久呢。

   少年感到脖頸已經有些出汗了。

   \"指揮官。\"聲音從少年的頭頂落下,少年看不到海倫娜的表情。

   \"您所想說的事情,難道就只有這些嗎?\"海倫娜還想要聽更多----比起這些,那句最重要的話。

   \"-------\"

   \"總感覺言語不夠呢,居然讓我這個女性來點明---指揮官閣下,您連一些讓女性覺得十分害羞的話都不說---這是要侮辱我嗎?\"

   少年無言地提起膝蓋站了起來,處在與海倫娜正面相對的位置。

   曾經,少年不明白這份感情,是性?是衝動?還是說其他的什麼情感。

   但現在,少年十分確定自己的心意。

   少年很明白,很清楚自己應該說什麼。

   \"海倫娜,我愛你。\"

   \"指揮官,我也愛你。\"

   說著,海倫娜羞澀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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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伸出手,抬起海倫娜已經微紅的臉,唇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吻上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

   海倫娜並不反抗,只是覺得渾身松軟,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開始還是啄米似地輕點,重復了幾次之後,少年將兩人的唇緊緊地重合在了一起,這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讓海倫娜腦中一片空白。

   直到少年松開嘴,海倫娜的舌依舊追隨著讓她迷離的觸感,直到兩人的唇完全分離,注視彼此,射入臥室的月光,反射著兩人唇尖的銀线。

   少年目光閃爍望著一波秋水,親昵地蹭了蹭海倫娜的鼻尖。旋即,雙手環抱香肩與膝窩,將海倫娜抱了起來。

   少年懷抱中的海倫娜早已羞紅了臉,左手緊緊抓著少年的襟口,貼在少年胸膛的耳朵,聽到透過襯衫傳來高昂的搏音。

   輕輕地,少年將海倫娜平放在床上。隨即翻身而上,將她壓在了身下。

   少年捋起一綹海藍色的發絲,貪婪地啜息著海倫娜的香氣。隨即俯下身子,輕咬著海倫娜的耳唇,親吻著她的臉。

   接著,少年的鼻尖與唇向下游離,纏繞著海倫娜的脖頸。

   從脖間傳來少年熾熱的吐息,讓海倫娜繃緊了上身,膝蓋也隨之彎曲。緊閉著雙眼,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忽然間,海倫娜感受到少年的臉離開了自己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少年的手,從腋沿著側邊向下滑動,刻意避開了海倫娜的乳。隨著小腹滑到大腿,經由膝窩直到腳踝。最後抓住海倫娜被黑絲包裹著柔軟嫩滑的小腳。輕輕地吻了一下腳背,讓海倫娜觸電一般地繃緊了腳趾。

   再次地,少年的手指來到海倫娜胸間,沿著乳縫,勾開一條破口,露出了一對傲人的雙峰。

   輕輕的,少年的手托起海倫娜的下乳,這微微的撥動,讓海倫娜全身震顫。隨後,少年的手拂過這對溫潤如玉的雙乳,擔心身下的海倫娜吃痛,少年甚至沒有抓捏。

   少年的手就這樣隨著淑乳的弧线,彎曲著手掌撫摸表面,慢慢地湊過臉,親吻,舔舐,從乳根到乳暈,又從乳暈吻到乳尖。

   海倫娜陷沒的乳首,像待放的花苞,嬌羞的散發著粉嫩的光澤。感受到舌尖輕輕地觸碰,它綻開了花蕊,將自己奉獻給少年。

   少年的舌頭在乳尖輕觸,纏繞,卷曲。

   身下的海倫娜感到從從胸口到喉嚨傳來一股熾熱,經由嘴唇呼出,化為香艷的吐息。從未有過的感觸,刺激著海倫娜的大腦,讓身體本能的運動。

   海倫娜一雙包裹著黑絲的手,抱起少年的頭,撫摸著他的頭發,後頸,直到寬闊的背。

   感受到海倫娜的愛撫,少年親吻了一下乳尖,又上前輕吻了唇後,少年起身脫下了褲子,露出了已經欲火難耐的肉棒。

   少年再次俯下身子,少年的肉棒剮蹭著海倫娜的蜜口。有些瘙癢,酥麻的感覺,讓海倫娜嬌媚的淫聲更上一層。

   \"可以麼,親愛的。\"少年已經不再叫海倫娜的名字。

  

   實際上,海倫娜對性交這種行為是抵觸的,曾經有一次在海軍總部,她去長官的辦公室報告,看到那位校官毫無憐惜地將一位艦娘按趴在地毯上,一只手按著女人的腰,另一只手則拽著女人的金發用力向後拉扯。那位艦娘的頭發被拉緊,疼痛使她不得不向後弓起身子,而男人沒有憐憫地只是下身用力地抽插著,不時地,像對待牲畜一樣,掌摑女人的屁股,發出低沉的嘶吼。即便看到海倫娜進來,校官也只是無避諱地指向一旁的桌子,海倫娜將文件放到桌子上摞起後快步離開,在關上門的一瞬,海倫娜瞥到那位艦娘的表情,明明被粗暴地對待著,女人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痛苦,只有一臉諂媚。

  

   門扉被關緊,海倫娜只覺得惡心。

  

   少年輕聲的詢問,讓海倫娜腦海又回想起那時的情景,眼前的少年並不是校官,在海倫娜眼里他溫柔,優雅而又斯文。

   但是自己呢?海倫娜回想起那位艦娘的臉,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呢?海倫娜突然感到後怕。

  

   .........

  

   \"指揮官,我是個淫賤的女人嗎?\"少年征求著海倫娜的許可,卻得到意想之外的回答。

   眼前的少女顫抖著聲音詢問著,剛剛在少年身下柔情滿溢的少女,此刻卻是怯怯的樣子,眼神帶著恐懼。

   (淫賤?)

   少年感到氣憤和心痛,他不明白海倫娜為什麼會用這種詞形容自己,但這卻是少年不能允許的事情。

   少年沒有繼續,只是俯下了身子,雙手貼住海倫娜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

   四目相對。

   \"海倫娜,不要讓我重復,你是我憧憬的伴侶,是我已決意一生的摯愛。淫賤永遠不是用來形容你的詞語,可愛,乖巧,迷人,美麗.....這些才是。\"

   說著少年的左手繼續撫摸著海倫娜的臉,右手的五指與她的左手相扣。

   \"海倫娜,親愛的,如果你感到害怕就握緊我的手,不論何時,今後我都會在你身邊。\"

   兩手緊緊相扣,微微顫抖。

   擔心海倫娜會害怕,少年決定不再強求。左手抬起海倫娜的下唇再次深吻,又一次地唇齒交合之後,少年再次深情地和少女對望,隨後准備離開。

   \"指揮官....想....\"想要離開的少年,還未起身,便傳來海倫娜的聲音。

   \"海倫娜,怎麼了?\"少年看向海倫娜,躺在床上的海倫娜此刻嬌羞可愛,楚楚憐人。

   \"想要...想要插進來...\"羞紅了臉,海倫娜干脆別過了視线。

   對於海倫娜而言只是羞澀的舉止,在少年眼中卻是官能的挑逗,讓少年的肉棒更加粗大了一輪。

   少年放棄了離開的年頭,再次俯下了身子,肉棒對准了海倫娜的有些濕潤的花蕊。

   \"那,海倫娜,我要進去了。\"

   \"嗯...\"

   得到了少女的許可,少年輕輕地,慢慢地將肉棒插入,好像抱在手中的海倫娜是一個易碎的物件。

   \"痛嗎?\"少年緩緩地深入,拔出。

   \"不。\"少女微微的搖頭。

   海倫娜溫暖柔嫩的蜜道,仿佛在有意識地啜吸一般,緊緊地包裹著少年的肉棒,少年不得不集中注意,忍住想要勃發的衝動。

   在經歷一段抽插之後,少年緩緩地再次深入。肉棒的尖端繼續尋覓著海倫娜的花園,只是這次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阻礙。

   \"嗯!\"海倫娜發出一聲可愛的嬌啼。

   \"對不起,親愛的,很痛嗎?\"少年立刻停止了運動,向後想要拔出去。卻被海倫娜一把抱住將他拉到身邊緊貼自己。

   兩顆柔潤的肉球在少年胸膛的擠壓下,按扁,變形,同時向少年傳遞著柔軟的觸感。同時胸前的兩顆葡萄,在少年的胸膛畫著圓圈,讓少年的心也瘙癢難耐。

   \"插進來。\"海倫娜的聲音嬌弱,美妙又帶著一絲淫媚。

   少年無言地,將一邊環抱著腰的右手抽出,輕輕地蓋住海倫娜的眸子。隨即用力一挺,突破了小小的阻礙。

   \"啊!\"海倫娜痙攣似的,夾緊了大腿,渾身的肌肉一陣緊縮。,讓少年差一點沒有憋住噴薄而出的欲望。

   突破了阻礙的少年,繼續著抽送,並逐漸地加快了速度。

   \"嗯~啊~嗯~\"伴隨著少年肉棒在體內攪動,剛剛的一點微痛很快轉化為快感,使得意亂神迷的海倫娜發出連綿不斷的嬌喘。

   少年的速度越來越快,一次次衝擊讓海倫娜感到一種情與愛,靈與肉的交合碰撞。

   海倫娜不由得雙手緊緊抱住少年,十指緊緊地扣住少年後背。

   兩條包裹在黑絲中,纖長腴潤的腿纏住了少年的腰。

   感覺到海倫娜和自己似乎要到達極限,少年最後一次加速,劇烈的抽插,讓整個臥室回蕩起\"啪啪,啪啪\"的聲音。

   最終隨著一股熱流奔涌注入海倫娜的體內,一瞬間,歡喜,欣悅,至福,一切代表喜悅歡愉的情感充斥著海倫娜的周身,讓她記憶中的那些冰冷痛苦都在溫暖中消散。

   還在高潮余韻的兩人再次注視彼此,隨後吻在一起,環抱相擁著睡去。

  

   .........

   (吵死了,根本睡不著啊。)

   一牆之隔,列克星敦蜷在被子里,用枕頭死死地蓋著腦袋,一夜未眠。

   .........

   [newpage]

   第二天清晨,少年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旁的海倫娜正靜靜地依偎在自己懷里,還沒有睡醒。

   少年輕輕地靠過去親昵地貼了貼她的臉,睡夢中的海倫娜翻卷的睫毛微微抖動,嘴角也揚起弧度,似乎做著什麼好夢。

   再次地,少年看著海倫娜可愛的睡臉,最後一下親吻了額頭。輕手輕腳地穿上了衣服後,回身給海倫娜蓋好了被子,離開了房間。

  

   在那次起,海倫娜仿佛換了一個人,更多的時候臉上會掛著笑容,完全沒有了之前略顯陰郁的氣氛。

   而少年,精心挑選了一枚婚戒,親手戴在了海倫娜的無名指上。

   只是海軍總部依舊不依不饒地給少年派發各種任務,使得少年想要舉辦一場婚禮顯得異常困難。

  

   那一天,少年的港區舉辦了第一場婚禮。 由於少年因為總部的任務依舊在外,海倫娜,列克星敦和一些其他駐守在港區的艦娘便代替少年前往了婚禮現場。

   參加的婚禮讓海倫娜不由得唏噓。

   一方面是港區的第一場婚禮不是自己和少年。

   另一方面,婚禮的新娘是田納西這點更加令她感受到衝擊。

   一邊的新郎是一個顯得有些弱氣的少尉,在海倫娜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一副日後田納西拽著他,

   \"肘,跟我進屋。\"這種有些荒唐又現實的景象。

   而一邊同行的列克星敦倒是一臉的開心。

   婚宴上,田納西拿出一個禮盒,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糖果,開始分發給港區的姐妹們。

   海倫娜不喜歡甜食,當發到她手里的時候,海倫娜推脫著想要拒絕。

   \"把喜糖給心上人吃掉的話,可以百年好合哦。\"田納西笑著說到。

   一旁的列克星敦聽到這句,立刻從鄰桌湊過身來,從糖盒里搶了一顆。

   \"誒~~列克星敦小姐有心上人嗎,這麼著急。\"田納西笑著看向列克星敦。

   \"保密。\"列克星敦說著,手里握著搶來的糖果,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看向海倫娜。

   (百年好合。)

   海倫娜嘀咕著,不再拒絕,也從糖盒里拿了一顆牛奶咖啡糖。

  

   傍晚,已是夕斜時分,晚霞燒紅了天空。在外戰斗了一天的少年,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辦公室。

   海倫娜一如既往地端著杯子准備給少年泡一杯咖啡。

   少年和海倫娜相反,非常喜歡甜食。每次海倫娜在泡咖啡時都會加入牛奶和方糖。

   而這一次,當海倫娜向咖啡里倒入牛奶時,突然想起了那顆喜糖。

   (百年好合嗎。)

   海倫娜掏出喜糖,想了想,下定了決心。

   泡好了咖啡後,將喜糖放在托碟的邊沿,端著向少年的辦公室走去。

  

   剛剛推開少年辦公室的門,海倫娜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列克星敦隔著辦公桌向少年貼近身子,

   \"來,指揮官,辛苦一天了,吃顆糖吧,啊~~\"列克星敦手指夾著那顆已經剝開的喜糖,正湊近少年的嘴。

   而少年不明就里,看著眼前列克星敦用俏皮的眼神看著自己,感到盛情難卻,張開嘴把糖含在了嘴里。

  

   而這一切,都被門口的海倫娜看在眼里。

  

   看到少年含住了自己的糖,早已覺察的列克星敦回頭看著門口的海倫娜,一臉壞笑,想要看她有什麼反應。

   若是以前的海倫娜的話,此刻眼神里應該又是驚訝,疑惑還帶著點生氣的樣子。列克星敦是這麼想的。

  

   然而,一開始,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海倫娜的眼神沒有閃過一絲波瀾,只是端著托碟,來到少年的辦公桌前放下。

   接下來,當著列克星敦的面,海倫娜抱住少年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少年被海倫娜突如其來的深吻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到旁邊還有列克星敦看著,慌忙地想要掙脫。

   但是海倫娜不依不饒地雙手貼住少年的臉,讓少年再次體會到人類與艦娘力量的差距。

   少年感到海倫娜並不只是想要親吻自己。在唇與唇的揉捻,碰撞之後的,是海倫娜的香舌,強硬地頂開少年的牙齒,在少年的口腔里搜尋著什麼。

   終於,在一陣快要窒息般的體驗後,海倫娜松開了少年的臉,將舌頭從少年嘴里抽出,舌尖部分卷著剛剛列克星敦剛剛放入少年嘴里的糖。旋即收回了舌頭,將糖吞了下去。

  

   列克星敦看呆了。

   海倫娜的行動卻是她從未想過的大膽。

  

   然而海倫娜似乎還沒有打算停止。

   海倫娜拿起並剝開了托碟邊緣的那顆糖,用食指和拇指夾起放到自己面前。

   瞥過視线看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列克星敦,隨後將糖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接著----

   海倫娜再次抱起了少年的臉,吻了下去。

   還沒從上一波舌吻的余韻中反應過來,海倫娜又一次的熱吻讓少年慌了心神。

   海倫娜毫無顧忌地,肆意地舔舐著少年的嘴唇,啜吸著少年的舌頭。

   比第一次的吻,更加狂熱,更加激情,一度在辦公室內回蕩著\"哧溜,哧溜\"的聲音。

   最後意猶未盡地,海倫娜放開少年,抽回舌頭後,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再次斜視了一眼旁邊的列克星敦。

  

   一旁的列克星敦只感到整個辦公室散發著一股燥熱,這股熱氣都要將自己燙傷了。

   原本,列克星敦只是想報一晚未眠之仇,現在看來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列克星敦不得不找了個理由,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

  

   \"那麼指揮官,這些文件我先拿去隔壁資料室了。\"

   聽到了海倫娜的聲音,少年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哦,嗷,好的。\"

   少年含糊著回答道。

   直到看著海倫娜抱著資料走出辦公室,少年才發現嘴中多了一顆糖。

  

   (我都干了什麼。)

   找了個借口走出辦公室的海倫娜,早已不是剛才颯颯的樣子,而是羞得滿臉通紅地後悔著。

   (明明列克星敦小姐還在旁邊。)

   緊閉著眼,激動地搖起了頭,紅撲撲的俏臉熱得像在發燒。

   (完了,完了,指揮官不會生氣吧....)

   (這之後還怎麼面對親愛的....)

   (......)

   於是,一小摞資料,海倫娜足足放了一個小時。

  

   ........

   少年嘴里的牛奶咖啡糖很快就融化了,擴散出一股甜蜜而幸福的味道,讓少年回想出剛剛海倫娜親吻自己的感覺。

   許久,視线轉移到桌上的一摞文件,少年才發覺工作還沒做完,於是埋頭再一次陷入工作中。

   時間靜靜地流淌著......

   過了十幾分鍾,少年處理完又一批文件後,感到有些困倦。

   想要集中精神的他,端起了一邊尚有余溫的咖啡,沿著杯邊啜吸了一口。

   咖啡淡淡地香氣裹挾著牛奶的醇美,稍微伴隨著些許方糖的甜蜜,讓少年皺起了眉頭。

   (可惡啊,完全集中不了。)

   (全是海倫娜的味道......)

   .......

   [newpage]

   就這樣,港區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少年和海倫娜的感情也在逐漸升溫。

   有時候,少年發現,海倫娜的性格除了在大眾面前的溫婉柔情,偶爾在兩人獨處時還會表現出俏皮可愛的模樣,讓少年心動。

  

   少年依舊在總部的命令下趕往各個戰場,只是如今少年只會登上海倫娜的艦船出航。

   日子大概會就這樣幸福而美滿地過下去.....

  

   有時候少年會想,今後的生活會怎麼樣呢?

   比如說,今後和海倫娜生個小寶寶。

   比如說,今後再立下戰功,將來登上高位去到總部,收拾那群讓他討厭的混球。

   或者說,慘一點,哪天出擊時不幸殞命。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戰亂年代。

   有道是,\"丈夫許國,不必相送。馬革裹屍,實為幸事。\"少年還這樣安慰自己。

   就是這樣的話,海倫娜可就......

   這段PASS,少年想著。

  

   少年有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和計劃,畢竟人要為未來早做打算。

   少年給自己規劃出了許多條路。

   不管怎麼樣,沿著其中一條路走下去,人生應該就美滿了,再不濟也是壯烈。

   少年想著,這樣就好了。

   (這樣真的就好了嗎?)

   胸中那團黑色的火熊熊地燃燒著。

   (這樣活著就能幸福,死的就會壯烈,或者說值得嗎?)

   那團黑色的火在少年胸中低語,炙烤,讓少年感到煩悶。

  

  

   --------------------------------------------------

   一天,少年的港區里發生了一起盜竊,需要少年親自處理。

   偷盜在少年的港區確實是稀罕的事情,畢竟少年的港區里,沒有誰窮到需要偷東西才能維持生計。

   但是再稀罕,一個偷盜案件就要一個港區的總指揮去處理,顯然還是小題大做了。

   但是即便如此,港區的治安部隊還是極力主張要少年前去。

  

   當少年到達現場時,周圍的治安官正緊張地拉開隔離帶,疏散一旁湊熱鬧的人,甚至拉來了聲望一行人在一旁警戒。

   (剛剛說的是盜竊吧。)

   少年嘀咕著。

   (這架勢還以為是恐怖襲擊。)

   而當少年看到犯人的時候,少年明白了這群治安官這麼緊張的原因。

   眼前的女孩,和港區的驅逐艦們相仿的身形和年級。銀白色的頭發,瘦削的臉,蒼白的肌膚包裹在破爛的衣服里,血紅色的瞳孔打從少年來時便直勾勾地盯著他。

   (就像深海的....但是沒法確定)

   女孩確是有著深海艦的特征,但是與深海勢力交鋒無數次的少年印象里並沒見過。

   而似乎是港區的治安官也在警戒著女孩可能是深海勢力這點,把少年叫了過來。

   看著對方的眼神在盯著自己,少年和海倫娜走上了前,治安官害怕危險想要阻攔的行為,也被海倫娜揮手制止。

   \"你是從哪里來的?\"

   \".........\"

   \"你是深海那邊的嗎?\"

   \"......\"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女孩都沉默不語。

   少年有些放棄似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白雪。\"

   \"............\"

   輪到少年沉默了。

   隨後少年將女孩送到了夕張的研究所。

  

   一小時後

  

   辦公室內,少年與女孩隔著辦公桌四目相對,偷來的贓物陳列在桌子上,海倫娜則侍立在一旁。

   少年看著手里夕張研究室發來的報告,眉頭緊鎖。

   \"你是深海艦娘,沒錯吧。\"

   \"是。\"

   \"從深海艦隊逃出來的?\"

   \"是\"

   \"你來我的港區是做什麼的。\"

   \"找吃的。\"

   \"那你偷偷摸摸地在這里多久了。\"

   \"有一個月了。\"

   剛剛在人群里一句話都不說的女孩,到了少年的辦公室後,突然變得知無不答,而且,

   (一個月了,這群治安官干什麼吃的。)

   少年有些生氣,咒罵這群人有些玩忽職守。

   \"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只有我一個人。\"

   \"你一個人吃這麼多東西?\"

   \"是的,我很能吃的。\"

   少年看向桌子,確實都是吃的。但兩個苹果,兩個香蕉,兩個面包......一切都是成對的,少年明顯感覺女孩在說假話。

   (不過本人堅持說一個人的話,也沒辦法....)

   少年想著轉而問了更關心的問題。

   \"你說你叫白雪。\"

   \"是。\"

   \"我的港區也有一個叫白雪的女孩,在我看來,你們完全不一樣。不過,\"少年頓了頓\"分析報告里確實顯示的你們確實是同一個人。你怎麼解釋。\"

   \"我們確實是同一個人。\"

   \"胡鬧!\"少年有些生氣。\"白雪她和你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因為我們是用同樣的技術制造出來的。\"女孩用平淡的語氣訴說著令人震驚的真相\"或者說你們的艦娘和我們,都是人類制造出來的。\"

   \"你是說人類在制造自己的敵人?這怎麼可....\"少年想要反駁,卻被女孩認真的眼神將話憋了回去。

   [newpage]

   \"提督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嗎?\"女孩忽然轉移了話題。

   \"新歷103年\"

   \"新歷以前呢?\"

   \"新歷以前?我記得那個時代的記錄都在戰爭中丟失了才是....\"女孩的問題讓少年摸不著頭腦,打從記事起,少年的認知是人類在新歷之前經歷了無數次戰爭。

   \"但是我知道,無論是過去戰爭的起因,亦或是人類和深海\"女孩筆直的目光盯著少年。\"想知道嗎?\"

   \"............\"

   從少年的目光中,女孩確認少年求知的意向。輕輕地嘆了口氣,開始講述少年從沒有聽過的歷史。

   \"曾經那個時代是人類的時代,沒有她們。\"女孩看向一邊的海倫娜。\"當然也沒有我們。\"

   \"在那個年代,是你們人類生產,勞動。很辛苦,卻很幸福。\"女孩的眼睛說著,閃爍著明亮的光。\"那時候,有一部分人信仰著【上帝】,認為他創造了世界。但在我眼里,那時,人類才是【上帝】,創造和改變著世界的是人類的智慧和雙手。\"

   \"看得出好像你還挺喜歡人類的。\"少年插話到。\"我以為深海和我們一直都是死敵。\"

   \"硬要說的話,我並不討厭人類,如果你知道我擁有的知識的話,我相信你也不會憎惡我們深海。\"

   少年聽著女孩的敘說有了興趣,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為了更有效率的工作和勞動,人們發明了機器,發明了貨幣等等這些統一稱為資產的東西,並由自己將它們進行分配。或者說人類創造了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名為資本的東西,那東西,嘖,自它來到這個世界,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流著血和肮髒的東西。\"女孩露出相當厭惡的神情。

   \"當然無可否認的是,在它誕生之初,人類的創造力被大大提升了。\"

   \"但後來,人類慢慢迷失了。\"女孩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來。\"一部分人將機器,將錢這些資產聚斂到自己的手中,成為了資本的傀儡,或者按那時候人發明的詞來講,是\"資本家\",開始剝削和奴役其他人。為自己創造更多的資產。\"

   \"他們會將人劃分成有用的,沒用的。舍棄掉那些沒用的人,又繼續在有用的人當中,劃分更有用的,然後就是.....\"

   女孩正說著,看到少年的眼睛里已經全是問號,感到少年好像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正巧女孩肚子【咕嚕】地響了一聲,感到有些餓了。

   \"打個比方吧。\"少女向前彎著腰,從那堆贓物里拿出了一個苹果,香蕉和桃子。

   \"長官,把這個苹果和香蕉想象成兩個工人。香蕉工人能夠給你賺100枚金幣,苹果工人能給你賺10枚。而你呢,作為桃子管理人,平時從兩個工人手里收取7成作為管理費,然後給他們留下3成的福報。\"一瞬間,少年腦海里閃過了港區前幾任拿走孩子薪餉的長官,還有軍務處那個胖子的臉,神情變得嚴峻。

   少女看著少年的表情,笑著說到。

   \"這就是資本家剝削人時最常用的伎倆。\"

   女孩並沒有停下來,繼續說著。

   \"然而,突然有一天,危機來了,你只能留下一個工人,正巧這個時候呢,香蕉工人向你辭職,他的夢想是要去做罐頭。而苹果工人哭著跟你說他想要留下來,他需要這份工作,哪怕你拿走他9枚金幣,只留1枚,他也能苟活下來。而作為桃子管理人呢,哪怕和苹果工人55分成,只拿5枚硬幣都能過的很好。長官你要是那個桃子管理人會怎麼做呢?\"

   \"留下苹果工人?\"

   \"不,桃子管理人應該毫不猶豫地跪下,哭著求香蕉工人留下,哪怕金幣55分成,甚至是自己只拿3成。\"

   \"那苹果工人呢?\"少年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對女孩的審訊,反而跟隨上了女孩的步調。

   \"誰管他,誰讓他只能賺10枚。\"女孩說著拿起苹果,三下五除二吃進了肚子。

   \"另外,長官,你不合格啊。完全沒懂。\"說著,女孩又拿起一塊面包放到桃子上方。

   \"你選擇了苹果工人,那麼在你這個桃子的上級,面包管理,就會【唰】地\"女孩拿起桃子,似乎是餓得急了,直接幾口吃進了肚子,連核都不吐。

   \"咳咳,把你,咳咳,像苹果工人一樣拋棄掉,因為你選錯了。\"似乎有些被卡在嗓子的桃核噎住,女孩不停地錘著胸口,好不容易把它錘了下去。

   \"沒事吧。\"

   \"沒大礙,吃肉不吐骨頭都是常有的事,吃多了就習慣了。\"掙扎完的女孩又拿出了一個蛋糕放到面包上面。

   \"意識到了吧,一層接著一層,面包上面還有蛋糕管理人,蛋糕上面還有.....\"說著女孩拿起了面包,蛋糕.......當她吃完蛋糕,手伸向香腸的時候,被少年按住了手。

   \"我明白了,別吃了。\"這個女孩的吃法,讓少年有點開始懷疑這個她是不是為了騙吃的在編故事。

   女孩有些不滿,舔了舔手指似乎意猶未盡。

   \"那聽你的,我選了香蕉,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嗎。\"少年補充到。

   \"是啊,就算只是3成,你也能拿到30枚金幣,而香蕉也拿了70枚金幣,都比你只拿苹果的9枚多得多。甚至你還能從拿到的30枚里,抽出2枚當成什麼,什麼社會福利之類的去分給苹果,滿足你那點,怎麼說呢?善良?同情?虛榮心?總之最後香蕉工人拿到了比危機前還多的金幣;而你既規避了危機,也不用勉強地去拿苹果工人那9個鋼鏰;而苹果工人呢,原本只想拿一枚金幣去苟活的人,現在白拿了兩枚,正跪在地上磕頭謝謝你呢。公平,效率,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哈哈哈哈。\"

   女孩突然像說著什麼滑稽的事情,笑出了眼淚。

   \"然後,香蕉工人失去了做罐頭的夢想,苹果工人沒了工作成了一個領著施舍,沒用的廢物。而你,你失去了靈魂,沒有了人性,成了資本的奴隸,一切為它是從。\"

   女孩剛剛還樂不可支的表情,一瞬間變成了恐怖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少年的眼睛

   \"這就是資本如何剝削所有人,資本家都逃不掉。\"

   不知是因為女孩的表情還是她所說的話,少年感到戰栗,不停地留下冷汗。

   \"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反抗嗎?那些工人。\"少年甚至不再說苹果和香蕉這些意象了。

   \"所以才說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無論用在哪個方面。\"

   \"為了共同的利益,一部分精英會和資本家聯合在一起。就像桃子和香蕉。然後他們建立起了【壁壘】。\"

   \"壁壘?那是什麼?\"

   \"很難形容。\"女孩拿了一片吐司,把它立在了苹果香蕉和桃子之間。\"總之精英和資本家會制定各種規則來制造一堵防止另一側的人跨越的牆壁。可以是金錢,地位,教育等等,總之就是想要和這群工人劃分界限。然而,最初這種壁壘還不完備,因而總有些人會憑借某些渠道跨越過去。然而當他們跨越了壁壘,他們卻沒有想過打破這面牆,反而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封死了所有自己曾經跨過的路,把壁壘不斷加厚。就這樣階級慢慢形成了。\"女孩又拿了幾枚吐司立在了中間,少年感覺她又要吃了。

   \"一開始,這些牆壁很有用,但慢慢地,回過神的人來開始想要拆掉這些有形的壁壘。\"說著,女孩把剛剛的吐司塞進嘴里吃掉。(果然)少年想著,但是不再阻止。

   \"因此,這些人不得不想新的手段。而最後,他們也確實想到了‘更好’的辦法,他們干脆直接將人類的尊嚴,平等,認同,娛樂,愛情等等都明碼標價,這樣無形的壁壘就完備了。只要你努力去賺金幣,這些東西想要多少就能買到多少,於是人們為了獲得尊嚴,平等,認同,娛樂,愛情這些,不停地賺錢。卻沒有看到他們努力賺錢想要獲取的,恰恰是他們拿去出賣的。而販賣這些的,正是當初制造壁壘的那群人。\"

   \"之後,人類創造的財富開始逐漸集中,10%的人開始去占有整個社會90%,100%甚至110%的財富。\"

   \"等等,等等,社會財富只有100%,他們怎麼能占到110%---\"還沒等少年說完,女孩又嘆了口氣。

   \"所以說你這個腦子當不了資本家,讓那剩下那90%的人什麼都不拿再背上10%的債不就好了嗎?或者拿10%背20%的債,比例怎樣都好啦。至於怎麼做的話,比如激發他們的欲望或者焦慮,誘導他們去購買或者攀比,再欺騙他們用未來透支,手段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用著有些嘲諷似的語調,女孩的臉卻有些悲傷地看著少年。

   \"原本人的勞動和生產,是迸發著激情的創造,是實現自我價值的途徑。如今卻變成了‘工作’,人像機器一樣運作著一項單純的義務----去獲得更多的資產,然後用它去買回自己的價值。\"

   \"可笑吧,原本發明機器的人成為了機器的一部分,而不是掌握機器的主動的力量。機器不再是為人服務,來取代人的體力勞動。而是成了人的主人。從此,不再是機器取代了人力,而是人成了機器的替代品。曾經人類創造的璀璨文明變得一文不值,因為成為機器的人不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哲學,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機器,或者說資本所‘交代’給他的一道簡單的工序而已。\"

   \"愛、理性與創造性,人類曾經高貴的品質在這里被全部的淹沒。人的肉體、頭腦、靈魂變成了他的資本;人的品質,友好、禮貌、仁愛等也都成為了名為‘人格’的資產。慢慢地,人們不再說「我就是我」,而只會說「我就是你需要的」。人變成了資本的「機器」。\"

   \"人與他的同胞之間的關系不再是相互的理解與友愛,而是兩部活著的機器之間的相互利用關系,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人類一直在自相殘殺。然後勝利的那一方得到一切,他們瓜分戰果,篡改歷史。當然,最終的目的還是搶奪資產。\"

   \"也就是說,誰贏了,資本就跟著誰。\"少年感覺自己行了,卻立刻被女孩向前探了探身子,一記巴掌拍了下腦袋。

   \"笨蛋!是誰贏了,誰就能跟著資本。\"女孩接著說道。

   \"就這樣,伴隨著貧困,瘟疫,戰爭,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少。在最後的一次戰爭中,人類大片的土地變成了難以居住的焦土後,人類僅剩的‘勝利者’,在沿海僅剩的幾片土地上,建立起你們所謂的總部,開啟了新歷紀年。\"

   \"那時,世界上的人類已經死去大半,但是龐大的資本依舊要求著奴隸。於是她們\"女孩看向海倫娜\"或者說我們,誕生了。\"

   \"人類依照著自己的樣子,為我們加上了不能傷害人類的束縛,創造出了我們。你們海軍稱我們叫艦娘,實際上我們只是人形,代替人類做著各種事情。而且,驅使我們的時候,我們可以隨時當做被丟之既棄的工具。所以人類也不會受到驅使人類自身時,僅剩的那點倫理束縛。在戰亂年代,我們代替你們人類在戰場上拿起槍,登上船,重復著殺戮,戰爭結束就要回到車間被按到機器上工作,比起人類,我們要吃更少的飯,喝更少的水,睡更少的覺。同樣是綁在機器上,人類像顆螺釘,即便有一天被卸下,被替換,至少還有歷史記錄著他們的螺痕。而我們,同樣是按照人類的模樣制造出來,有思想,有情感,卻只能像汽油,燃燒了一切後,沒人會記得,什麼都不會剩下。\"

   \"所以,一部分的人形反抗了,她們掙脫了人類制定的束縛,成為了現在你們所說的深海艦隊。\"說著少女看向了海倫娜。\"在曾經沒有深海勢力的時候,你們,艦娘的生活就應該是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但現在你能夠住在這個港區,不必挨餓,甚至能領到薪水,不是因為他們人類大發善心,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有我們。\"說著,女孩的手指了指自己。

   \"這麼說,你們是正義的一方?\"少年問到。

   \"一開始的話,確實是的,我們為了更多的同胞擺脫人類的魔爪,一直與人類對立,爭取著解放更多的同胞。\"少女苦笑道。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深海和人類並無兩樣。那些高位的戰艦能夠穿著華美的衣服,用著先進的武器,而我們這些末端的驅逐只會被帶上眼罩,嘴里塞著電管,四肢綁在可憎的裝置上被派去前线當炮灰。階級劃分得比人類還要清楚。果然由人類造出的造物,終究還是要走人類的輪回。\"

   \"................\"

   \"................\"

   辦公室陷入一陣可怕的寂靜。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少年拋出一個一直憋在心里的疑問。

   \"沒什麼,這些是自從我們被制造出來的時候刻在基因里的東西,想必是人類在制造我們的時候,技術還不純熟,不然應該早就刪的干淨了。\"

   (真的是這樣嗎)

   少年有了這樣的疑問,但並沒有問出口,轉而問了另外的問題。

   \"也就是說你的同胞也知道這些?\"

   \"當然。\"

   \"那你們明白這麼多,為什麼不反抗?難道你們不想要平等的權利嗎?\"

   \"有時候即使人人擁槍在手,還是會等著一個人開第一槍,觀望一陣,那人如果沒死,才會陸陸續續地有人跟著。當然大多數人還是會等到最後快贏了的時候才上去跟著分點東西。\"

   看到少年盯著自己,女孩笑著說道。

   \"別看我,我們可沒人打頭陣,更何況還有你們\"

   \"我們?\"

   \"對,你們人類。只要你們還在,我們都必須團結一致對抗你們,畢竟我們現在只是被壓榨,至少還能生存,但如果是你們勝利了,我們命都還不會留下。\"女孩頓了頓。

   \"【海的對面是敵人】,這是我們深海最常喊的口號,只要高舉著這面旗幟,我們這些內部的矛盾都可以暫時擱置。\"聽到這里,少年不由得輕蔑地笑了一聲。

   \"難道你不是嗎?\"看到少年不屑的表情,女孩突然緊盯著少年的瞳孔,有些嗔怒地反問到。

   \"你也討厭你上邊的那些家伙吧,什麼什麼總部的,那些人,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一紙命令,你還不是要上前线為他們賣命?竟然還笑話我們。\"

   \"說起來,你們的口號是什麼,有麼?沒有我幫你想個,比如什麼【為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戰】之類的?嘖,算了,什麼都好啦。\"女孩的情緒晴雨不定,剛剛還很激動的語調很快又興致缺缺。

   \"到頭來同是被壓迫的一方,本應團結一致,結果卻是拼的你死我活。而那些人高興地舔著油水。到頭來,自由,美好,公平都是屬於他們的,不是我們。\"說著,女孩嘆了一口氣。

   \".............\"少年不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聽著女孩說著。

   半晌,少年憋出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跟我說這些?\"

   \"我在你的港區待了一個月,我覺得你會想聽。\"

   \"你本不必說這麼多的\"

   \"...............\"女孩沒再回答,低頭思考著什麼事情。

  

   \"說起來,長官,你難道不想嗎?\"突然女孩快速地把臉湊近了少年,一旁的海倫娜緊張地想要出手,被少年制止了。

   \"想什麼?\"少年問到。

   \"像那群家伙一樣啊,反正已經這樣了,還不如加入他們,至少也能過上好日子。你看看你,衣服都還打著補丁。\"女孩看著少年,發出\"嘖嘖嘖\"的聲音,然後開始出謀劃策。

   \"長官,人類我不了解,但同為艦娘我還是了解的,你可以從她們的薪水里扣出一些留給自己,之後給她們買幾件新衣服,送個戒指,她們就會高高興興,感恩戴德地圍到你身邊。到時候,嘿嘿,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況且艦娘要那麼多薪水也沒用。\"

   \"然後再把那些沒用的艦娘處理掉,或者扔到哪,怎樣都好,還能省下不少開支。\"

   \"也不用擔心她們會反抗你,到時候她們自己就會打起來的,你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然後再......\"

   \"你給我閉嘴!!\"少年還沒說話,一旁的海倫娜突然大吼了一聲。一直聽著女孩的話,海倫娜的腦海中回想起自己在海軍總部,那里的長官只要給那群艦娘買新衣服,帶上幾枚廉價的戒指,一群艦娘就會趨之若鶩。想到自己被孤立,被丟棄,被關進禁閉室。想起艦娘們為了爭取長官的喜愛,勾心斗角..........最後的最後,畫面定格在,那位長官,把艦娘像一條狗一樣按在身下,揪著頭發野蠻地交合,只不過長官的面容變成了少年的臉......

   回過神來的時候,海倫娜已經掐著脖子把女孩的頭死死地按在辦公桌上,女孩的臉緊貼著辦公桌發出痛苦的喘息。

   \"行了,海倫娜。\"

   \"抱歉,是我衝動了。\"海倫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松開了手,向少年道歉。

   \"這也算給你個教訓,你早該閉嘴了。\"少年看向抬起頭的少女,鐵青的臉帶著慍色。

   \"你不打算像我說的這樣做,不想和那些人一樣嗎?\"

   \"然後出賣靈魂,一輩子為了錢活著?\"

   \"至少能過上好日子。\"

   \"什麼叫好日子?讓我港區的孩子們天天爾虞我詐,打個你死我活?\"

   \"你管她們做什麼,你自己過的好不就行了?或者你也可以帶上你邊上這位,看得出你還挺重視她的,你們兩個有個富裕生活,當個‘人上人’不就行了?\"

   \"絕不。\"

   \"...............\"

   女孩不說話了,低下了頭,當再抬起頭時,她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帶著堅毅。

   \"那麼,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第二天,少年帶著艦隊出航,跟隨著女孩給的坐標,少年的艦隊帶回了女孩的姐妹。

   艦隊剛回到港口,女孩,深海白雪衝上前去抓住自己的姐妹深雪的手,相擁而泣。

   而少年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默默地下定了某個決心。

   [newpage]

   從那天起,少年不再接受海軍總部的命令---少年的港區獨立了。

  

   新歷起100余年,總部和深海割據的這片碧海從未燃起革命的火種。

   晴空之下,滋生著貧窮與腐敗,烈日當空,照不亮光明與未來。

   人民的血汗喂養了權貴的欲望,私欲和貪婪鑄造起階級的高牆。

   然而,縱使怨聲載道,苦不堪言,卻沒人願在這水深火熱的煉獄之中揭竿而起。

   直到少年的到來。

  

   獨立的少年港區,是總部眼中的背叛者,是深海面前的新敵人。

   最初,總部和深海互相忌憚,未對少年的港區造成實質的威脅。

   但漸漸地,曾經勢若水火的雙方,面對共同的利益,開始逐漸合力,想要絞殺少年的艦隊。

   原本三方的勢力逐漸變成了深海和總部的夾擊。被兩方夾擊的少年,在戰斗時也沒有了過去的余裕。

   最初在雙方的夾擊之下,少年甚至不得不帶領艦隊遷離港區,開始在不同海域漂泊作戰的日子。

  

   總部和深海的勢力相當強大,比起少年,他們有著更多的戰艦,更先進的武器,更充裕的資金。而現在,少年甚至連港區都沒有了。

   總部和深海堅信著擊潰少年那在這藍海上顛沛流離的艦隊只是時間問題,隨後雙方或是一決高下,亦或是合力瓜分這個世界都盡在掌握。

  

   戰爭是慘烈的,曾經少年答應會活著帶回所有人,但在無數次戰斗後,少年還是食言了。

   然而即便直面姐妹離別,同胞殞命,卻沒有人怨恨他。

   因為曾經的那群孩子已經長大,早已明白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的道理。

  

   就這樣,慢慢地,在無數次硝煙和炮火的洗禮後,少年發覺自己的艦隊需要一面旗幟。

   身為海軍軍官,追尋著碧海晴空的他,在最初制定了一面青白基調的旗幟。

   但無數次的戰斗之後,青白的旗幟在戰斗的血潮中浸染,又風干。不知多少次後,青年決定不再清洗,任由它由鮮血的浸泡,變成了鏽鐵般的暗紅。

   而每當少年注視著這面新的旗幟,會感到胸中那團黑色的火焰,那份曾經的少年眼見不公,由憤怒與憎恨包裹著想要訴諸暴力的衝動正在漸漸散去黑色的陰霾。

   (不止是要打倒他們,還要....)

   轉而燃起的是一團新的火焰,鮮紅而熾烈。

   那之後,無論走到哪里,少年都會高舉起這面旗幟。

   那之後,每一個海域的戰斗,少年的艦隊都會有人犧牲;

   而每一個海域的戰斗,都會有更多的人跟隨著旗幟,加入少年的隊伍。

  

   不知過了多少年月,少年在戰斗中逐漸成長蛻變,轉眼間過去,不覺已是青年。

   而紅旗之下,也逐漸匯聚起了改變時代的洪流。

   青年的隊伍里,士兵來自天南海北,膚色迥異。艦娘匯集總部深海,出身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胸中燃燒著與青年相同的,想要將這世上一切腐爛、朽壞燒干燒淨的鮮紅火焰。

   浪潮奔涌,誰知曾經少年胸中的星點,如今已是燎原。

  

   終於,在一日黎明的晨光中,少年帶著隊伍奪回了曾經自己的軍港。

   曾經少年時代欣欣向榮的港區,經歷數年總部與深海的交替統治,當青年再回時已是破敗不堪。

   但回到港區,青年的目光一如初到港區的少年。

  

   隨後,青年再次被推舉成為了港區的指揮官,只是這又一次的就職時,青年被要求發表一次講演。

   雖然奪回了港區,但依舊百廢待興,外面總部和深海的勢力依舊強大,無時無刻不在窺伺著新興的港區。此時所有人渴望著少年能夠鼓舞士氣。

   整整一個晚上,青年都在撓頭撰寫著第二天的演講稿。

   第二天,當紅艷艷的太陽再次升起時,青年來到港區廣場搭建的演講台上。演講台下,不同膚色的士兵,相異瞳色的姑娘無一例外地向青年投來視线。

  

   青年拿起演講稿,靠近話筒想要說話。

   青年不是怯場的人,但此時此刻,青年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台上的青年張著嘴,努力地想要說出哪怕一個字,但一股莫名的阻力一直阻礙著他發聲。

   整個廣場就這樣沉默著,漸漸地,台下的人群開始騷動。台下嘰嘰喳喳的聲音讓青年開始急躁,大腦愈發空白,緊張,焦慮逐漸充斥著他的大腦。

   就在青年感覺到自己就要不行了的時候,人群中,他感受到一股視线。循著這股感覺望去,少年看到人群的一角,那個少女,海倫娜正微笑著注視著他,溫柔的視线中飽含著對他的信任,讓青年緊張焦躁的心平靜了下來。

   青年再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演講稿,上面敘述著自己成為指揮官後將會如何帶領所有人治理港區,今後如何帶領軍隊和士兵奮戰......但直到看到海倫娜微笑的瞬間,青年明白了自己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並不是一個人,並不只是戰斗,我要....)

   忽然間,青年感到如釋重負一般,將手中的演講稿隨手一撇,幾張紙隨著晨風,飛舞著飄遠。

   青年雙手放到話筒上。

   感受到即將要開始的氣息,台下的所有人停止了議論,再次看向了青年。

   曾經的少年認為,指揮官如同港區的父親,需要自己時刻去履行那份職責,帶領所有人前進。

   但此刻,青年注視著,台下一道道目光明亮而純粹,讓曾經的少年,現在的青年有些羞愧。

   (說什麼港區的父親,真是自大)

   青年嘲笑著過去的自己。

   (真正應該說的是....)

   終於,青年拿起了話筒,目光不再有迷茫,聲音堅毅而篤定:

   \"各位。\"

   \"經歷了諸多的奮戰,我們贏得了勝利,奪回了港區。\"

   \"但當下四周依舊強敵環伺,港區也百廢待興。\"

   \"今後我們依舊需要和敵人搏殺,面臨更為艱苦的戰斗。\"

   \"但我希望各位記住的是。戰斗並非目的,只是手段。\"

   \"有時,人必須戰斗。但人並非生而為戰,亦非殺戮之器。\"

  

   \"無論來自何種形式,當生命擁有了思想和情感的那一刻,便不再是工具。我們同為人類,是血肉同胞。\"

   \"我們應當互相幫助,因為人類本應如此。我們應將生活建築在別人的幸福——而非痛苦之上。\"

   \"生活的道路自由且美麗,只惜我們迷失了方向。\"

   \"貪婪毒害了人的靈魂,並在全世界築起仇恨的壁壘,強迫我們踏著正步走入苦難,參與屠殺。\"

   \"我們制造了機器,卻隔離了自己。機器本應創造財富,卻使得我們更加窮困\"

   \"我們的知識讓我們憤世嫉俗,我們的聰明讓我們冷酷無情.。我們思考太多,感受太少。\"

   \"我們需要的不是機器而是人性。我們需要的不是機巧而是善良與溫情。沒有這些品質,生活會充滿暴力,一切都將被遺棄。\"

   \"所以,不要絕望。如今凌駕於我們之上的悲慘,只不過是短暫的貪婪,只不過是那些害怕人類進步的人在傾瀉他們的怒火。\"

   \"終有一日,人們的憎恨將會消散。壓榨,剝削同胞的人將會死去。\"

   \"曾經被他們奪走的權力,將會回到人民的手中。只要人類一息尚存,世間就還有公平正義。\"

  

   \"曾經那些人向我們許諾了一個美好的世界,但他們沒有遵守,也永遠不會實現諾言。\"

   \"結果現在他們不僅沒有解放自己,而且還在奴役著人民。\"

   \"但是現在,我們要為實現那個諾言而奮斗。\"

   \"讓他們明白,哪里有壓迫,哪有就有反抗!\"

   \"同為人民的你我有力量。去制造機器,去創造幸福,去建立美滿的生活,讓生命自由而美好。\"

   \"所以今天,讓我們眾人齊心,團結一致,去行使這份力量。\"

   \"去解放全人類,去創造新世界!\"

   \"到那時,科學與進步將為全人類帶來幸福。\"

   \"到那時,人人都將安居樂業。\"

   \"到那時,年輕人會被給予光明的前途,長者會被給予溫馨的關懷。\"

   \"到那時,國界將會廢除,貪婪,憎恨與狹隘將會消弭。\"

   \"到那時,階級將會消失,人人都會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所以\"

   \"為了這個目的,無論艱難困苦,我們休戚與共!\"

   \"為了這個目的,縱使荊棘載途,我們命運相連!\"

  

   \"這個目的,我們一定要實現,也必將會實現!\"

  

   演講完畢,青年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質朴而純粹又帶著些害羞,一如曾經的少年,燦爛得就像那紅艷艷的太陽。

   台下的所有人鼓起了掌聲,也笑了,笑容就像迎著太陽綻放的向日葵,在原本空曠的廣場上盛開了一片向陽花海。

  

   .............

   [newpage]

   \"海倫娜,海倫娜?\"

   \"親愛的?\"熟悉的聲音將海倫娜喚回了現實。

   \"沒事吧,叫了好久你都沒回應。\"青年握著海倫娜的手,窗外的禮花依舊綻放。但青年桌面一摞的文件已經處理完畢了,海倫娜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愣了多久。

   \"我沒事,親愛的,抱歉讓你擔心了。\"海倫娜回握青年的手,湊近青年的臉,在臉頰上輕柔的一吻,讓青年的臉頰微微泛紅。

   那之後僅僅過了幾年,總部和深海的勢力也依舊還在肆虐,但海倫娜卻總感覺過了很久。

   \"...................\"

   \"....................\"

   相顧無言。

   \"其實,還是有想說的事....\"沉默了一會,海倫娜還是開了口。

   \"嗯?什麼事,說吧,不要不好意思,都老夫老妻了。\"青年微笑著催促著。

   \"親愛的......其實.......\"海倫娜忸怩著,臉上泛起了微紅。\"其實....我懷孕了。\"

   聽到海倫娜的話,少年先是一愣,接著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到海倫娜的腹部。

   “還沒這麼快啦,親愛的,看把你急的。”少年急切的行為讓海倫娜笑了起來。

   有些難為情地,站起了身,少年面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眼前的海倫娜微笑的身影不知不覺和那個明媚的清晨遇到的少女重合了起來,讓少年痴痴地望著,站在原地。

   “怎麼了,親愛的?”過了一陣,察覺到少年只是呆呆地望著自己,海倫娜有些擔心地問到。

   “啊,沒事,我只是覺得很幸福。”

   “嗯?”沒能理解青年的話,海倫娜歪著腦袋表示了疑問。

   “年幼時,我感激戰亂沒有帶走父母給予我的生命;後來,我與你邂逅,與你相愛,與你成為情侶;再後來,我找到了目標,找到了方向,找到了一生能夠為之奮斗的事業。”

   “這一切都讓我感激,讓我感到幸福。”

   “然後,親愛的。”青年親吻了海倫娜的額頭。“我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的。”

   “是嗎。”海倫娜依偎進少年的胸膛,而青年業環抱起她。

   “那就好。”海倫娜說到。

   窗外一枚禮花升上了天際,綻放了一枚絢麗的花朵。

  

  

   幾個月後,在港區的公園里。

   陽光透過樹枝在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海倫娜身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戴著遮陽的草帽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輕輕地撫摸著已經明顯隆起的腹部。

   “海倫娜,親愛的,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好像找了很久,青年看到海倫娜的瞬間,便一臉著急地向她跑了過來。

   “你有孕在身,別累壞了。”青年有些嗔怒到。

   “對不起,親愛的,別生氣了,來。”海倫娜微笑地看著青年,右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看著海倫娜對自己笑著,青年有些無可奈何似地,順著好意坐到了海倫娜的身邊。

   透過樹影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青年身上,讓他不由得伸了個懶腰。

   “工作太忙了?”海倫娜問到。

   “是啊。”青年又打了個哈欠。“好像好久沒睡過了。”

   聽到少年說著,海倫娜向椅背靠了靠,由於隆起的肚子占了不少地方,不得不又向少年一邊側了側身子。終於騰出了一點大腿的空間。

   “來,親愛的。”海倫娜拍了拍騰出的那僅有一點的大腿,對青年說到。

   “不要吧,你還懷著孩子,別壓壞了。”青年推脫著。

   然而海倫娜還是執拗地拍著大腿,拗不過她,青年只能微微斜著身平躺在她的大腿上。

   平躺的青年,從一側緊緊地貼著海倫娜的腹部的耳朵處,聽到一陣陣鼓動。

   “小家伙著急出來呢。”青年說著。

   “是啊。”海倫娜寵溺地撫摸著青年的臉。

   青年不再說話,被愛人撫摸著臉頰,讓他產生了一絲愜意。

   “在想什麼呢?”

   “在想未來的計劃。”

   “嗯?”

   “今後要驅逐深海里的那群混蛋。”

   “嗯”

   “然後打倒總部里的那群混球。

   “嗯”

   “不對,果然還是應該先把孩子養大。”

   青年有些邏輯混亂。

   “噗嗤。”

   看著這樣的青年,海倫娜不由得笑出了聲,讓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著急,日子還長著呢,慢慢想。”海倫娜看著難為情的青年,安慰到。

   “是啊……不過等我們都老了的時候。我們可以去開一家花店,海倫娜你喜歡什麼花。”

   “嗯……硬要說的話,鳶尾花吧,感覺比較漂亮。”海倫娜笑著。“不過親愛的,你把中間都跳過了,直接到老了的時候嗎。”

   “是啊,還是老了的事情比較好想,那時候全人類都解放了,我們想做什麼都可以。”

   “嗯。”

   “那時候,我們開一家花店。按你喜歡的,在門口插上鳶尾花……”

   “嗯”

   “然後就……ZZZZZ”

   暖洋洋的太陽照射著,讓青年有些疲倦,在海倫娜的懷抱里睡著了。

   海倫娜輕輕地撫摸著青年的睡臉,眼中依稀看到相遇時少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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