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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乾龍帝姬趙纓絡之死(尾聲)

帝女落櫻 Thunderbird 23325 2023-11-19 06:41

  **請注意!本文有大量戀屍、重口情節,考慮到很多我的讀者是輕口味,提前預警,請根據個人偏好酌情觀看**

  

   尾聲·一

  

   第二日。

   御書房中,趙德基斜靠在御榻之上。他面色雪白,氣質陰戾,眸子中冰冷無比。一名宦官跪伏在他腳下,索索發抖,不敢說一句話。

   良久,一個小太監膝行而入,把一卷白紙交給宦官,又膝行退出。宦官展開白紙,看了一眼,猶豫片刻,顫聲道:

   “陛下,昨日圍住法場的百姓連同親族俱已抓獲,當下正在死牢……”

   聽到這個“死”字,想起那些百姓,趙德基只覺胸口猛地一跳,那道鋒銳無比的血氣似乎又離心髒近了一分,他觸電般地跳起來,尖叫道:

   “放了!全部放了!”

   宦官楞了一楞,趙德基一腳踢在他頭上,旋即面色一白,覺得身下的傷口又裂開了幾絲,他吸了一口涼氣,咆哮道:

   “朕叫你全部放了,聽不見嗎?!!”

   宦官嚇得磕頭不止,膝行退出。等到門口,他咬了咬牙,叩首道:

   “陛下,那……那帝姬的屍首,還按陛下的口諭,放在刑場,任那獒犬……是否也要……”

   趙德基聽到帝姬二字,先是怒發如狂,無數惡念涌上心頭,旋即渾身冰冷,但過了片刻,他只覺胸口那道血氣並無動靜,閉目想了一圈,仍然如故,他不禁哈哈大笑,笑了片刻,他扭頭看向宦官,戾聲道:

   “就一直放在那里,每天讓那條狗去操,讓人來看!就算那賤婢的肉發臭爛掉,只要還有一絲人形,就不許停止!”

   宦官嚇得連連叩頭,退了出去,找人來吩咐時,才想起未問過陛下,倘若有人來劫法場,卻要如何處置?想了片刻在書房中的情境,他低聲交代道:

   “若是有人來劫法場,便全部吊死在帝姬屍首周圍,扒光衣衫,以儆效尤!”

   御書房中,趙德基哈哈大笑,笑聲中卻是說不出的郁氣。

   “賤婢!你既然不敢殺朕,那這道殺氣不過死物,朕遲早有辦法!到那一天,到那一天……”

   他喃喃說了幾句,面色又陰沉下來,躺在榻上,漸漸沉默。

   七日之後。

   夜半之時,刑場之中,三人穿行在幾十具赤裸的屍首之間,俱是黑衣蒙面,不發一聲。

   到得刑場正中,只見木杆高懸,一顆頭顱掛在高杆之上,杆下一具豐乳肥臀,孕腹高高鼓起的無頭女屍被四根長箭釘得跪伏在地,星光之下,只見女屍下體之中還汩汩溢出精液,但日日在此奸淫女屍的那條獒犬卻早已經身首分離,躺在一邊。兩個蒙面甲士各站一邊,面面相覷。等到這三人入場,兩名甲士渾身一顫,戒備地看向來人。

   五人對視了片刻,一名蒙面人低聲道:

   “兩位也是來給帝姬收殮的麼?”

   兩名甲士本能點頭,互視一眼,齊齊問道:

   “老胡,我在飯里下了藥,你卻怎地沒吃?”

   “老劉,我在酒里下了藥,你沒喝嗎?”

   兩人才問出口,不覺相視一笑,又轉為黯然。

   第二天,城外深山之中,多了一座無碑無冢的小小墳墓,墓後一株小小的帝女櫻悄然綻放,四時八節,墳墓前總有香煙長青,一直到一朝換了一朝,香煙才漸漸稀少。但哪怕是魔宮威壓天下,乾龍帝姬已經變成小說傳奇中人物的時候,墳墓前也偶然會有不知何人獻上的供品。一直要到再過百年,山川易貌,再也無人尋得到這小小墳墓,它才湮沒在郁郁草木之下,只有那株帝女櫻開枝散葉,化作一片十里櫻林,輕風拂過,金蕊白瓣,與天地同春。

  

   尾聲·二

  

   高原之上,雪域之中。

   活佛寺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外,數百僧侶身著華服,轉動經輪,齊聲頌念。寺牆之外,無數衣衫襤褸的信徒跪伏在地,喃喃祈禱,身著紅衣的僧侶巡行其間,時不時有信徒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僧侶便走過去踢上一腳,若是還能踢醒的,便呵斥繼續頌念,若是一瞑不視的,便把身子擺得端端正正,向大殿跪伏。誦經聲中,活佛寺氣相莊嚴,一派大德淨土。

   密教高層齊聚在活佛寺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圍繞著趙瓔珞的屍身誦經不止,趙瓔珞赤裸的屍身頭上結著佛髻,盤膝端坐,屍身雪白,上面的汙物早已經被除去,一對雪乳比生前肥大了許多,就連臀腿也豐滿了不少。乳球之上,一對乳尖已經有手指頭粗細,紫漲欲滴。乳尖上穿著一對沉甸甸的金環,金環之間以鎖鏈相連,把她鼓脹的雪乳拉得沉沉下垂。她的頸、腕、踝上,都帶著如鐐銬般厚重的金環,就連微張的口唇之中,舌上也穿著一枚小小金環,這些金環之上,俱是細細密密,用米粒大的梵文雕滿了經文。她的乳房、上臂、大腿之上,也用鮮血和著金粉刺上了幾圈梵文經書。她本就稀疏的下體上,毛發已然一點不剩,陰唇比之前腫大了一圈,每邊鑲著五個金絲銀環,環上面依次鑲嵌著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瑪瑙,正是佛門七寶之屬。在她已經腫脹如葡萄的肉豆之上,橫穿著一根小小的黃金降魔杵。隨著經文念誦,她屍身上的經文忽明忽暗,一閃一閃。

   如是七七四十九天,等到廣場上的信徒全數死盡,寺中的僧侶也多次暈倒,就連大殿之中的高僧也有所不支的時候,活佛一聲大笑,轉動手中經筒,喝道:

   “前身帝姬,今身佛母,菩提為魂,金剛為魄,蠱生血肉,杵燃拙火。喚汝歸來,名曰瓔珞!”

   隨著喝聲,他自火盆之中抽出一塊燃得通紅的烙鐵,按在屍身的額頭之上,屍身雙眼微翻,露出一雙只有眼白,全無黑色的眸子,活佛放下烙鐵,露出屍身額上梵文的“瓔珞”二字。活佛解下袈裟,銅鐵般的陽物高高矗立,他把陽物往屍身唇前一捅,早已經和屍身血肉融為一體的蠱蟲感受到陽物氣息,歡喜地驅使嘴唇微微翕動。活佛捏開趙瓔珞屍身嘴唇,把陽物戳了進去,感受著一片冰涼之中,蠱蟲驅動喉舌肌肉微微吸吮,雖然遠不及活人,卻是別有一番樂趣,他運起歡喜佛法,只覺這屍身之中奧妙萬千,體悟不盡,不由得頌道:

   “南無歡喜世尊,瓔珞佛母已成,請各位共參佛法!”

   隨著這一聲,眾高僧褪下衣衫,露出或肥或瘦的赤裸佛軀,挺起各樣雜色的降魔肉杵,把趙瓔珞的屍身圍了個滿滿當當,誦經聲中,趙瓔珞的屍身被一老一少兩位高僧夾在正中,老嫩兩根降魔杵在屍身下體中進進出出,活佛緊緊抓住屍身頭顱,抽插不止,頂得屍身的喉管一次次凸起,纖纖素手和玉足也被高僧們拉來拉去,不知摸盡了多少根降魔法杵,參悟了多少佛法。

   七日七夜之後,法會方散,高僧們心滿意足,閉關參悟。趙瓔珞已經被灌得肚腹鼓脹的屍身被擺成坐蓮之狀,放到大殿正中,弟子們魚貫而入,活佛按照弟子根行,從屍身的秘穴、後庭、口腔,耳鼻、手足、肌膚之上,或舀或刮,取出菩提陽精,讓弟子服下參悟。這一場是雪域高原難得的法會,來分潤的弟子不計其數,到得後來,哪怕是用腳反復踩踏,趙瓔珞的屍身中也已經擠不出一滴菩提,法會方休。

   這樣的法會七年一次,一直舉辦了一百多年。期間鐵魔將還曾經來活佛寺一次,用不計其數的珍寶換取了七日參悟佛法的機會,等到他離去之後,法會停了一屆,直到眾高僧修補好瓔珞佛母身上的傷損,才再次開始。直到一百多年之後,三任憑借瓔珞佛母登上無上瑜伽境界的活佛虹化而去,法會才停辦,瓔珞佛母被收藏在活佛寺秘庫之中,視為珍寶。

  

   尾聲·三

  

   世事悠悠不記年。

   寒來暑往,物換星移,早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無論和尚道士,魔主蠱王,明尊活佛,皇帝百姓,俱作黃土。一朝又過了一朝,乾龍帝姬早已經是戲台話本里的人物。武功驚天動地的女子本就少見,穢亂宮禁,甘為牝獸的秘事也是聳人聽聞,萬民求情,願為代死的傳說就更為少有,但這一切落到史書上只是輕飄飄的幾行文字:

   建興五年辛酉,以穢亂宮禁故,棄市。

   人流如潮堵住囚車時的洶涌,赤裸淫態公諸於世時的嘩然,凶惡淫犬撲到身前時的惶懼,一腔碧血衝向晴空時的悲憤,乃至於百姓的哭喊,義士的盜屍,皇帝的大怒,無名墳塋上四時不絕的祭奠,都已經隨著時間悄然遠去,至於帝女櫻的故事,更加早就無人知聞。只剩下淫祀中懲奸除惡的白衣龍女,佛寺中白衣觀音的誅惡化身,道觀中救苦救難的白衣娘娘,雲鬟櫻簪,白衣素靨,香煙裊裊,無人不知。而戲台話本里的乾龍帝姬,早已經多是情天恨海,痴男怨女,乃至於玉臂朱唇,投懷送抱的人物。趙纓絡當年留下的武學刻印,也早被和尚道士們的徒子徒孫誦經念佛,一年一年消磨得無影無蹤。

   只是武林之中,總是留著種種傳說。

   趙纓絡死後百五十年,草原的異族都換了兩代,新任魔主自負武功當世無雙,大舉入侵南朝。其時趙家早已經暗弱不堪,魔主大軍長驅直入,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在一座小城之外,魔主和手下魔將從俘虜中提出幾個孕婦,剖腹賭賽胎兒性別,從中取樂。就在圍觀的魔兵哄笑之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肚腹已經被剖開一半,哭嚎哀求得氣息奄奄的孕婦厲叫一聲,全身化作一團血光,向魔主劈頭斬落,眾人反應不及,只來得及看見天下無敵的魔主愣愣地站在帳中,整個人從脊背當中緩緩裂成兩半,兩只眼睛還骨碌碌地對望了一眼,才轟然倒地。一時間魔軍大散,趙家居然又續了幾十年性命。

   再過了將近百年,魔門已然鎮壓天下,魚肉百姓,道士和尚們的徒子徒孫都跪伏在魔宮之前,為之奔走驅使。就在這時,武林中突然出現一個獨臂眇目,臉爛了一邊的絕世劍客,他懲奸除惡,鋤強扶弱,打抱不平,無論是多麼強大的邪惡,也會一怒拔劍。這種痴傻之人,過去武林中也不知出了多少,大多都悄悄死在某個陰溝角落里,但這俠客卻多次險死還生,功力越來越強,更是收留了一幫孤兒,傳下本門武學,行俠仗義。終於有一天,劍客神功大成,提劍直上魔宮,單人獨劍,九戰九勝,當世魔主糾集武林三大宗師,竟被劍客一劍斬殺。等到數千精銳魔軍來救,只遙遙望見魔宮巔頂之上,朝陽血色之中,四大宗師緩緩歪倒,劍客持劍回首,仰望日出之處,化作了一片飛灰。

   魔宮滅後,天下大亂。亂世之中,卻有一群布衣劍客游走天下,行昔日獨臂劍客所行之事,這群劍客無名,但天下卻漸漸流傳起布衣劍門的傳說,就算亂世消逝,天下重歸太平,布衣劍客的傳聞也漸消逝,但很長一段時間之中,貪官汙吏,惡霸豪強看到布衣草履的身影,心中也禁不住要打上幾個咯噔。人們都說,布衣劍門在一座山下,那座山叫不平山,山前花海之中,插著一把寶劍,名曰不平,但凡心有不平之人,只要握上那把寶劍,便能學得絕世武功。

   不知不覺又是二百余年,新朝也近末世。當年的帝都早已不是帝都,趙纓絡芳魂消逝之地,也早是連天野草,荒無人煙。只有她昔年最後一掌,轟出的那片大石,依然如故,但就連那巍巍大石,也早已經被重新掩蓋在黃土之下,草木叢生,湮沒了無數往事。

   這日夜半時分,一個中年女子腳踏草履,身著布衣,帶著一個少女悄然而來。到得大石之上,中年女子立足站定,帶著少女對幾株小樹拜了三拜。等得拜完,少女團團望了一圈,問道:

   “師父,這便是師祖一直念念不忘的不平山麼?”

   中年女子笑道:

   “不錯,這正是我布衣劍門的祖庭,武林傳說中的不平山。前朝亂時,獨臂祖師為人暗算,家破人亡,暈倒在這不平山下,傳承了那位無名前輩的武道真意,才創出我布衣劍門。此後門中前輩在此結廬而居,傳承不平之道,直到後來被當朝皇室糾結武林圍攻,在此地一場大戰,誅殺無數,門人也死傷殆盡,只有龍祖師重傷逃出,遠遁泰西海外,至今已經一百五十七年了。當年門中的帝女櫻林,也俱在那一戰中毀去,還是十數年前你師祖尋回祖庭,才移栽了這幾株。怎麼?此中舊事,門中典籍俱在,難道你沒看過不成?”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自然是看過的,但江湖中人都說,布衣劍門在一座高聳入雲的不平山下……”

   中年女子朗聲長笑,道:

   “不平山前花海之中,有把不平劍,但凡心有不平之人,只要握上不平劍,便能得傳絕世武功,是也不是?”

   少女吐了吐舌頭,道:

   “江湖傳說,當然算不得數啦,這地方一片荒地,除了那幾株櫻樹,連個小山丘都沒,想來都是江湖中人瞎傳了。”

   中年女子摸了摸少女頭頂,嘆道:

   “江湖傳說,卻也不是虛言,能入我布衣劍門之人,胸中俱有不平之事,你且運起本門心法,激起那一團不平之意,再瞑目看看罷。”

   少女收起俏皮之態,面色微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之事。她運轉心法,瞑目內視,不過片刻,臉上便露出驚容,騰騰騰退了三步,正要跌倒在地之時,一只大手將她扶住,她睜開雙眼,眼中已有淚光。中年女子向她看來,眼中也是淚光隱隱,她沉聲道:

   “這不平山,你可看見了麼?”

   少女喘了兩口氣,驚道:

   “那……那不是一只手麼?”

   少女驚魂甫定,瞑視中所見歷歷在目:那是一只纖纖素手,劈面壓來,如峰巒,如天傾。只看著那一只手,便覺得心中生出一股不屈之意。纖手之下,似有片片金蕊素瓣的櫻花飄落。花雨之中,半把斷劍昂然挺立,正是門中心法所觀想的不平劍。不平劍旁,殘刃遍地。殘刃之中,有刀劍交鳴,有人群嘶吼,有熊熊業火,有婦孺哭號,無一不充斥著不平之意。只看到這一片景象,便似乎看見了人間無數不平之事。不知不覺之前,少女已經是淚流滿面。

   中年女子嘆道:

   “本門心法,存其神意而已。這位無名前輩武功之強,境界之高,實在是駭人聽聞,一掌之下,竟然能勾連九州地脈,把這一掌之中所蘊真意印入山川之中,方能跨越時光長河,留存至今。自獨臂祖師借這位前輩武道真意,留下這片不平山以來,本門歷代英才輩出,武學推陳出新,除隕落在外,和本門遠遁海外之後不提,共有九位祖師能將自身武道真意留於其中,其中獨臂祖師,林祖師俱是驚才絕艷,威壓當世的人物,龍祖師若非遠遁海外,也定能留下自身武道。但這一掌……這一掌……”

   中年女子喃喃幾回,拍了少女一掌。

   “這一掌如山如岳,不平之意充溢胸襟,便叫不平山,又哪里錯了?”

   少女擦了擦眼淚,赧然道:

   “是徒兒年輕識淺,但不知這位前輩有無留下名號?這一掌驚天動地,震古爍今,這等武學,難道真無人知曉麼?”

   中年女子頓了頓,緩緩往外行去,道:

   “獨臂祖師在此悟出這不平真意,本門自然想知道這位前輩身份。只是這位前輩少說也是數百年前人,實在無由稽考,但與本門武學起源相似,能以凡人之身逆斬一流高手的傳說,數百年間,也屢有聽聞,就連魔門燃血大法,佛道兩門的舍身道,據門中前輩推測,也多半與本門傳承脫不了干系,你若有心,自行查探便是。”

   少女點了點頭,跟在中年女子身後。中年女子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猜想告訴徒弟。九州龍氣,在泰西即雲萬民信仰,以布衣劍門百年推算,俱出一源,無非人心與所居之地相合造就,只是泰西信仰在神,九州之中,龍氣歸於天子。要在龍氣之中刻下印記,自然以皇族為便。那一掌玉指纖纖,顯是女子,歷代皇族女子習武者本少,有成就者更稀,就算算上荒誕無稽的傳聞,也不過一人而已。但想想數百年間的戲台話本,稗官野史,想想之前偶爾聽到的秘聞,傳言雪域活佛寺藏有數百年前中原皇族絕頂女高手肉身所制的爐鼎,再看看女徒的年紀,又搖了搖頭。

   也罷,也罷,本門傳承,乃是這一股不平之意,至於來途去處,又何必管得許多,本門歷年來行俠仗義,隕落在外的門人早不知有多少,就如一百五十七年前此地橫屍遍野,本門遠遁海外,歸來時已經是白骨荒草,連骨殖都寥寥無幾,敵我莫辨,難道又真能一個個找回收殮不成?便是此身,既已投身本門新悟到的這太平真意之中,那便是與這天下為敵,也是不知死所。再想想本門真意,本就不在一人一劍,這位無名前輩縱然修為通天徹地,但本門卻也能前仆後繼,薪火相傳,如今更是能悟出這太平真意,雖然疑難尚多,但已早已是別開生面,不負前人。想當初世間本無我布衣劍門,本無獨臂祖師,本無這位無名前輩,但使世間有不平在,難道後來者便少了麼?後人之事,待到後人長成,自可自為,我又何必拿那捕風捉影的空想,徒亂了她的心思。

   但轉念一想,江湖傳說,未必能盡信,便如本門獨臂祖師斬除魔主,在那高門大族的口中,不也是以一已私憤,始亂天下的罪過麼?若有緣時,當探訪一回雪域活佛寺,尋一尋那傳說中的皇族女高手肉身才是。

   墨夜之中,一長一幼兩個身影漸漸遠去。行到中途,東天現出一抹曦光,中年女子突地哈哈大笑,拍劍長聲吟道:

   “漠漠高天永夜沉。何難一死撞天傾。手提三尺青鋒劍,要向人間斬不平。”

  

   尾聲·四

  

   五十一年前。

   雪域高原的活佛寺中,廊道幽深,油燈搖曳,兩名最底層的雜役僧侶探頭探腦,躡手躡腳地走著。比較敦實的那一個望了身後一眼,顫聲道:

   “哥哥,我們還是回去罷,這要是被上師們捉到,可是死罪。”

   高瘦僧侶不耐煩地扯住敦實僧侶,躍過一條巷口,冷哼道:

   “你怕什麼?這時候正是法王、上師們和明妃雙修到物我兩忘的時候,沒人會來的,再說了,這段庫房所存放的,都是些名為貴重,實際上沒什麼作用的東西,上百年來,莫說上師了,就算是尊者,力士,也沒一個來過的。”

   敦實僧侶囁嚅道:

   “那……那這種地方,怕也不會存放什麼好東西……我……我們還是回去吧……”

   高瘦僧侶一個耳光打在敦實僧侶臉上,低聲喝道:

   “若你不是我親弟弟,我才懶得管你!我仔細研究你偶然尋得的那秘本,才得知數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乾龍帝姬趙瓔珞屍身所制成的爐鼎瓔珞佛母,就在本寺之中,又花了數年功夫,才探知瓔珞佛母便存放在甲字第十三間庫房之內,這其中花了多少心血,絕無可能有誤!你我出身都不過農奴,僥幸有幾分天賦才被選入寺中,但若再無機緣,那一輩子頂多就是個火者!你若再囉囉嗦嗦,我便不認你這個弟弟!”

   說完,高瘦僧侶轉身便走,敦實僧侶遲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轉過前面拐角,便是甲字第十三號庫房所在之處,這里早已經人跡罕至,連牆上油燈都已經滅卻,只留下一股青煙之味,高瘦僧侶也不在意,想到日思夜想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不禁心中砰砰直跳,抓住弟弟的手,猛地衝過拐角,卻只見甲字十三號庫房門扇露出一絲縫隙,縫隙之中,一线明亮的光芒射了出來。

   這一下驚得二人面面相覷,敦實僧侶拉了拉兄長的手,想要後退,但高瘦僧侶咬了咬牙,躡手躡腳地走到門縫之前,往內看去,他渴求的機會就在眼前,此時退去,難道日後再來,還要退去?還不如這時候便弄個清楚。

   他這一看,只見甲字十三號庫房之中燈火通明,一張臉湊在門縫之上,幾乎和他看了個對眼。他幾乎嚇得就要轉身,卻只見這張臉向後退去,漸漸離開門縫,火光照耀之中,卻是一名絕美的女子。這女子肌膚雪白,雙目似開似閉,檀口輕張,隱隱露出小半香舌,卻是似在極樂之中的模樣。

   他驚魂才定,細細看時,這女子又猛地衝前,胸前兩坨碩大無比的白肉直直撞到門板之上,發出砰地響聲,然後又向後退去。他往上看時,卻只見一個干瘦老者低著頭,在女子背上舔了一口,身子一挺,女子頓時又向前撞來,這次俏臉直直撞在門縫之上,香舌竟然從門縫之中伸了出來,高瘦僧侶只覺身下一團拙火升起,鬼使神差一般,伸出舌頭在那香舌上舔了一下,只覺觸處冰涼,嚇得他蹬蹬往後退了兩步。

   還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敦實僧侶跑了過來,拉起他就要逃開,他正想斥責弟弟,卻只聽得門扇吱地一響,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兩人回過神來,已經身處一片光明之中,身前一坨肥碩的東西正在上下顫抖,兩人從黑暗間突然間到光明之下,只覺眼目昏花,竟然看不清是什麼。但方才明明是被人用無上內力,隔空攝至此處,這等神通,莫說尊者,就連上師,怕也沒這份能為,想到可怕之處,兩人連連叩首,沒口子地哀嚎不止。

   過得片刻,只聽得一聲暢快的喘息,跟著砰地一響,一坨白肉摔到兩人中間,高瘦僧侶偷眼瞥去,卻只見之前所見的那張俏臉正對著自己,舌頭從她唇中耷拉出半截,他猛地想起之前濕涼的觸感,打了個寒噤,卻只覺身下寶杵硬了起來,直挺挺戳在地上。

   還沒來得及多想,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這兩個小子,卻也有趣,我先還以為是來貪歡的那些小輩,知道我老人家在此,不敢造次,卻誰知道是兩個生面孔,奇了怪了,這邊有這麼一件妙物,雖然知道的人也不少,但兩個雜役尋來,倒是少見。”

   高瘦僧侶等了半天,不見下文,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時,卻只見一個干瘦老者躺在一邊塌上,一邊拿起一只欺霜賽雪的玉臂,懶洋洋地用手臂的小指頭挖著耳朵,一邊奇怪地看著他。

   “怎麼?我老人家已經用完了,你們半夜三更跑來,不是為了和這件妙物尋歡作樂麼?難道是看中了我老人家灑下的菩提不成?未行佛法,灑下的菩提卻是無用的,你不知道麼?”

   高瘦僧侶這才向地上那塊白肉看去,卻果然是個女子。只是這女子無臂無腿,四肢從肘膝處截斷,又用黃金封口。她身子較尋常女子肥碩許多,軟肉垂在地上顫顫的,胸前兩坨巨物被壓在身下,從兩腋下溢了出來,粗大如拇指的紫褐色乳頭上赫然穿著金環,被一條金鏈拉著,把乳頭扯得筆直。向上看時,卻只見女子頭顱歪在一邊,並無半點頭發,而是戴著一個雕刻著經文的金盔,再仔細看了看,不禁驚得一跳,原來那頭顱角度詭異,卻是已經從脖頸上斷開,斷口之中流出絲絲白濁,正是密教所謂的白菩提。

   他福至心靈,突地想起這老者正是上師之中向來有和藹之名的一人,爬到老者之前蹦蹦蹦磕了三個響頭,顫聲道:

   “這……這想必便是傳說中的瓔珞佛母,求……求上師垂憐,傳授小僧借瓔珞佛母修行的法門……”

   老者愣了一愣,放下手中玉臂,愣了一愣,指著他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溢出了眼角。過得片刻,他擦干眼淚,笑道:

   “想不到又出了一個傻子,這妙物要是真有助修行,你當法王,活佛會把它丟在這里麼?”

   高瘦僧侶心里打了個咯噔,急急問道:

   “這,這不是數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乾龍帝姬趙瓔珞的肉身制成的爐鼎,瓔珞佛母麼?數百年前,每七年寺中便會開一次瓔珞法會,眾高僧借佛母參悟佛法,賜弟子菩提以助修行,共有三位活佛借瓔珞佛母修得無上瑜伽境界,化虹而去,這,這難道是假的麼……”

   他越說越急,想到數年謀劃終成泡影,聲音中都帶了哭聲。老者厭倦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原來又是一個痴心妄想的傻瓜。”

   老者揚手一抓,那絕美的頭顱便跳到他手中,香舌被震出半截,垂在唇外。老者信手玩弄香舌,聲音淡漠無比:

   “瓔珞法會,自然不假,但瓔珞法會為何只開了不足百年,你沒想過麼?”

   高瘦僧侶心中一顫,咬牙道:

   “弟……弟子不知……”

   老者突地笑了起來。他捏住頭顱,擰開金盔,下面竟然顫顫搖搖,是一坨如活著一般的灰白大腦。他把手指沾了沾腦漿,嘆道:

   “瓔珞佛母是我寺第一至寶,乃是用昔年天下第一高手,乾龍帝姬趙瓔珞的屍身,灌注南疆奇蠱,再以佛法煉制而成,全身皆是至寶,菩提灌注其中,便成神物,凡夫俗子服下,亦能身染佛性,前途直指活佛……”

   高瘦僧侶聽得顛倒迷醉,目光只在那密教寶物之一的腦漿上盤旋,恨不能搶了吞下,但轉瞬之間,老者冷笑一聲,道:

   “我祖師的祖師的祖師……入道之時,寺中倒還是這般以為的,只可惜,凡是借助這瓔珞佛母修行的,修為一至活佛,定然在十年以內,魔火焚心而死。百年之中,本寺為此死了三十一名活佛,你知道麼?”

   高瘦僧侶雙眼圓睜,結結巴巴道:

   “不……不是說……三位活佛……虹化飛升……”

   老者似乎已經失了興趣,把頭顱往地上一扔,頭顱咕嚕嚕轉了兩圈,掉落在地,那坨軟綿綿的大腦被甩在地上,竟然如有生命一般,一點一點向頭顱之中蠕動過去。高瘦僧侶瞠目結舌,敦實僧侶牙齒咯咯直響,老者並不以為意,冷聲道:

   “何止於此。此後幾任活佛,有取佛母頂骨為嘎巴拉碗的,有取佛母四肢為法器的,都是打算取巧避禍,以助修行,還不是一樣魔火焚身而死?”

   高瘦僧侶顫聲道:

   “這……這是為何?”

   他瞥了一眼那正在蠕動的大腦,不禁回想起無數荒誕無稽的傳說,難道這趙瓔珞一靈不昧,化為冤鬼,前來報復,又或者她乃是天命之子,知道自己屍身被褻瀆,竟然前來報復?想到驚恐之處,牙齒竟然也有幾分顫抖起來。

   老者瞥了他一眼,嗤笑道:

   “想什麼呢?乾龍帝姬再厲害也是數百年前的人物,自這妙物被法王,活佛們畏懼,丟到這甲字十三號倉庫之後,數百年中,早不知多少人玩弄過這妙物,哪來半點後患?只要不借助這物事修行,任你怎麼玩弄,也自無妨。”

   說罷,他提起那團大腦,放回顱骨中,胯下陽物插入兩瓣大腦正中,捧住頭顱,擼動起來。隨著他手中動作,那張絕美的俏臉雙目似開似閉,香舌半吐半露,變幻出種種極樂神色,看得兩名僧人呼吸都急促起來。到得這時,兩人才看得清楚,這俏臉上層層黃白,竟然是累積的精液尿垢,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仔細清理過,只是這張臉美得太驚心動魄,先前竟然一直沒有發覺。

   過了好一陣,老者顫了兩顫,提起陽物在腦殼中抖了抖,信手旋上金盔,把頭顱丟到敦實僧人手中,指了指一旁:

   “玩完了的話,便把這妙物插回那架子上,記得長的插後面,粗的插前面,弄反了的話,萬一把蠱蟲摔出來,這蠱蟲說不定要到哪里去食人精尿,也多少有幾分麻煩。”

   兩人瞠目結舌之間,老者已經不知所蹤。敦實僧侶望著地上無頭女體,只覺這女體雖然既無頭顱,也無四肢,更是一身軟肉,兩個奶子大得如人頭一般,與傳聞中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沒有半點相干,但仔細分辨,卻覺得比活佛身邊那幾個只能在大典中遠遠偷望上一眼的明妃更加勾人魂魄,似他這等火者,在寺中並無半分修行歡喜佛法的機會,便是摻雜著明妃氣味的菩提,也是一年到頭嘗不到幾口。再看了看手中那美艷頭顱,他咽了咽口水,顫聲道:

   “哥哥,不如……”

   高瘦僧侶怔怔望著地上女體,心中天人交戰。他為人聰慧,早知道本寺之中,法王和活佛乃是世代傳承,大族出身,便是地位低一點的貴族,數百年來也不過數人做到法王而已,自己這等出身,做到火者便是天幸。傳說中的瓔珞法會,早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看著地上的美艷女屍,他胸中忽地生出一股戾氣,一腳踩在屍身小腹之上,脫下袈裟,抱起地下肥軟屍身,下身一挺,便插入了那涼軟蜜穴,甫一插入,他便覺得層層嫩肉裹了上來,遠比自己平日五指山美妙萬分,忍不住呻吟出聲。

   敦實僧侶早已經是拙火焚身,看著哥哥動作,他下身一挺,便插入趙瓔珞口唇之中,龜頭從喉管中戳出小半。他捏緊脖頸,奮力套弄,口中喘氣不止。

   兄弟二人正在奮力喘息之時,吱呀一聲,門扇打開,一個猥瑣僧人竄了進來,一片素色櫻花隨著他的動作,飄了進來。看到兩人喘息征戰的模樣,他愣了愣,笑道:

   “想不到又有人發現這妙物了,看兩位師弟也是初來,我教這位師弟個新鮮玩法,頗為得趣。”

   他自木架之上,取下一截羊脂白玉也似的小腿,把那纖纖玉足用力捅入屍身後庭,來回抽插。高瘦僧侶本已經到了高處,這時只覺肉壁又緊了一倍,擠壓之下,抱緊屍身,一口咬在雪白的乳肉之上,悶哼著射了一大灘。

   他才射出,猥瑣僧人便迫不及待地從他手中搶過屍首,笑道:

   “想不到師弟卻如此不耐久戰,師兄這幾天憋得慌,便不客氣了。”

   他也不嫌棄屍首上精垢尿垢,黑褐肉瓣中汩汩白濁,駕輕就熟地插入屍身肉穴之中,含住乳首,雙手托住屍身肥臀,抱著屍身起起落落,滿面陶醉之色,半截小腿猶自露在屍身後庭之外,隨著他的抽插晃動不止。

   高瘦僧人喘了幾口氣,只覺得一片茫然,向前望去,只見一向忠厚老實的弟弟面目猙獰,抓住趙瓔珞頭顱不停套動。再往旁邊看時,只見木架之上兩根木雕陽具油光發亮,高高挺立,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春秋,陽具之旁猶自放著兩根玉臂,一條小腿,弟弟和那猥瑣僧人的影子被油燈投到這幾條雪白的肢體之上,變幻扭動不止,直若天魔亂舞。

   他閉了閉眼,想起過去種種,生於農奴之家的懵懂,看到僧人生活的羨慕,被選入寺之後的狂喜,數年沉淪之後的認命,聽到瓔珞法會之後的欣喜,數年追尋一夜成空之後的絕望,睜開眼來,只覺世事無常,真如一場大夢。

   看著仍在鏖戰的兩人,他猛地站起,扯出屍身後庭之中的半截小腿,怒吼一聲,把再度變得硬邦邦的陽物插入了屍身後庭之中,和那猥瑣僧人一前一後,奸淫起這數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的屍身起來。那片素色花瓣被幾人來來回回踐踏,早已經殘破不堪,屍身中溢出的白濁滴到花瓣之上,悄然無聲。

  

   尾聲·五

  

   時光匆匆,離甲字十三號庫房中的這一夜,也已經過了五十余年。

   就在布衣劍門兩名女子尋覓趙瓔珞當年那一掌的遺跡時,活佛寺中,數百年來首次重開的纓絡法會,也已經開了整整十年,恰巧到了最後一日。

   這一次的瓔珞法會,卻是與數百年前大大不同,數百年前的法會中,能親近瓔珞佛母的,只有活佛、法王這等最為尊貴的僧侶。哪怕上師,也只能觸碰肌膚,噴灑菩提,等到了尊者,力士,便只能服食賜下的菩提修煉,火者能乞求到一點殘羹余炙,便已經心滿意足,至於雜役,那便是只能遙遙望著法會盛況,心中徒然艷羨。但這一次本任活佛早就傳下旨意,此次法會以七日為期,初七日是法王參悟,再七日是上師參悟,依次為尊者、力士、火者、雜役,如此周而復始,旋轉不停,至於活佛,只不過每年年終之時擁著他心愛的明妃,與瓔珞佛母共參七日。

   活佛寺中向來等級森嚴,若是三四十年前,在這等莊嚴法會之中,莫說火者雜役,便是尊者力士,與法王上師乃至活佛共享一尊爐鼎,也是不可思議之事。但這一任活佛天縱奇才,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從雜役升上來的活佛,更是再次帶領活佛寺威壓雪域,他自創的拈花佛掌之下,大小寺廟無不低頭,威望之隆,數百年間一時無二,他既然發了話,法王們心中再是不願,也只能俯首聽命,上師、尊者、力士們縱然有些膈應,也終究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機會,至於火者、雜役,在活佛寺外固然是作威作福,但在寺中連大聲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天大的機會掉到眼前,早已經是頭暈眼花,莫說本來就沒有反對的權力,便是有了,怕也是要不屑一顧的。

   這一日已經是法會最後一日,身份尊貴的法王、上師,這時俱已經衣衫整齊,端坐在大殿之中,尊者、力士們也紛紛肅立廊下,參悟佛法,只有數百個寺中身份最低賤的火者,雜役,猶自圍在趙纓絡數百年來被精尿灌得肥美豐腴的身軀周圍。這些僧人身份低賤,遠不似那些高僧們寶相莊嚴,也不嫌棄趙纓絡身子上厚厚包裹的黃白汙漬,六七根陽物或插或蹭,把她圍得密不透風。只要哪個僧人一泄身,周圍人一聽到那極樂喘息,立時就把他扯了出來,四五個人爭搶那騰出來的位置。趙瓔珞的頭顱和四肢更是早被扯散開來,各被一群僧人圍住,有時搶奪得太匆忙,裹滿汙漬的幾塊肢體被高高拋到半空,濺起了一天黃濁。

   本任活佛端坐在金殿之中,誦經說法。他身材高瘦,已經年近八十,照往年活佛的年紀推算,早要到圓寂之日,但他卻是神采矍鑠,聲音平和莊嚴,偶爾抬眼之間,神光隱現。法王、上師多是雪域中的貴人出身,對一個農奴出身的雜役竟然成為活佛之事,本來是萬分抵觸,也早被他壓得服服帖帖,精心聽講。這一講法,便從紅日初升直到月上中天,傍晚時分,火者、雜役們也俱耗干淨了力氣,把趙瓔珞的屍身匆匆收拾,端坐在庭院之中聽講,斜陽之中,活佛寺香煙繚繞,金碧輝煌,儼然一座佛國淨土。

   活佛寺乃是建在一座數百尺的高崖之上,寺中尚能看到金色斜陽之時,寺後高崖之下,已經只有殘陽如血。影影綽綽之中,只見地上窩棚處處,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或躺或跪,木然地矗在那里,直如一座座雕像一般,渾濁呆滯的雙眼盡皆望著高崖之上凸出的一排排房屋,正是活佛和法王、上師等高僧的五谷輪回之所。

   這盡是自身或親人患了重病,來此求藥之人。雪域之上生活艱難,看得起醫生的盡是貴族豪富,農奴若是患病,多是苦捱,若是實在捱不過,那便只有來到這活佛寺後,求取眾位大德高僧的大香小香,求得一线生機了。

   所謂大香,便是高僧的大便,小香便是小便,密教之中所謂五甘露,便是高僧的大便,小便,腦髓,紅菩提、即明妃或處子的天癸,白菩提、即高僧的精液。俱有無量功德,有常人不可思議之大智慧、大威能。三四十年前,想要來此求取大香小香,還要先給守在谷口的雜役獻上供奉,但本任活佛銳意革新,連農奴所出的上師都有三位,更是早大發慈悲,免了這項供奉。現在這活佛崖下無數人日夜守候,虎視眈眈,一有大小香落下,便是撲上去連抓帶捧,連捧帶刨,連沾染了大小香的泥土也不放過,活佛崖下本來有一座高約數丈的小山丘,數百年來,已經被刨成一個微微凹陷的大坑,大坑之旁,處處窩棚,累累白骨。

   就在人們木偶般望著崖上的時候,一道長繩從崖上垂下,一個裊裊娜娜、衣衫襤褸的身影背著一個大包,從長繩上吃力地爬了下來,長繩短了數尺,到得末端,那身影遲疑片刻,縱身跳了下來,摔得哎喲一叫,聲音清麗,卻是個年輕女子,她背在身上的大包散開,骨碌碌滾出一具裹滿黃白汙漬,豐腴肥美的赤裸女體。這一下弄得崖下的男人們目瞪口呆,離得最近的幾人不禁走近了幾分。

   年輕女子爬了起來,一瘸一拐,似乎是扭到了腳踝,她急急忙忙地撲到那軀體之前,想要用布袋裝起,抬頭卻看見幾個歪瓜裂棗、肮髒不堪的男人湊到身前,她尖叫一聲,抱起那軀體擋到身前,索索發抖。

   幾人只覺口舌發干,那年輕女子一張圓臉,約莫十四五歲模樣,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如會說話一般俏皮可愛,身上衣衫破破爛爛,誘惑至極,露出來的肌膚細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而她擋在身前的女子,更是從沒見過的絕美,肥軟的身軀如牛奶般雪白,盡管裹在一層汙漬之下,但看著那沉甸甸掛在胸前的巨大奶子,紫褐色鼓脹的奶頭,微微高鼓的小腹,肥白雙腿之間紫褐色的腫脹陰唇,再看看年輕女子縮在她身後驚恐瑟縮的模樣,幾人腹下竟然生出一股熱火,周圍影影幢幢圍上來的人群之中,響起了一聲聲咽口水的聲音。

   年輕女子顫聲道:

   “你……你們不要過來,我……我是第本土司家的女兒,你們要過來,我,我就讓阿爸殺光你們!”

   人群不由一滯,第本土司在雪域凶威赫赫,誰人不知?但正在猶豫的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怕什麼?這小女娃一看就是逃出來的,大伙兒上了她,往山谷里一扔,沒人會知道!”

   人群還在猶豫,年輕女子嚇得牙齒咯咯作響,哭喊道:

   “不要!是我阿姐被寺里搶走了,我才去寺里救她的!誰知道……誰知道……求求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她驚恐得聲音都變了形,人群中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能放過她!放了她,土司會殺光我們的!”

   人群聳動了幾下,漸漸逼迫過去,年輕女子嚇得拖著巨乳女子往後連連直退,卻不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和巨乳女子滾成一團,衣服都撕爛在地上,小麥色和雪白色的女體滾在地上,讓人看花了眼。

   這里的本來一半都是病人,但這時卻不知為何生出無盡力氣,胯下汙垢腥臭的雞巴也都高聳了起來。那個聲音再叫道:

   “奸了她們!殺了她們!”

   “土司們欺壓我們,還少了麼?和尚們搶我們的救命糧食,割我們的人頭,挖我們的心肝去做法事,還少了麼?今天就要報復回來!”

   “錯過今天,下輩子也操不到這麼漂亮的女人!”

   人們眼珠子漸漸紅了起來,生在這高原地獄,誰沒幾件傷心禍事?被土司寺廟欺壓,更是說不盡的苦楚。但祖祖輩輩向來虔心佛法,盼著積德轉世,從沒有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但這時候被這聲音一叫,只覺得怒發如狂,再看向那兩個女人時,早已經是喘息如牛,欲望如火。

   也不知是誰起頭,猛地一聲,人群蜂擁而上,烏黑齷齪的手腳,把兩個女子抓在中間,這時候才有人發現那肥白女人身體冰涼,似乎是個死的,但這時候卻又哪里顧得許多?不多一時,這一黃一白,一瘦一肥,一活一死的兩個女人,就在隱隱約約的尖叫聲中,被無數腥臭陽物淹沒了。

  

   尾聲·五

  

   月上中天,法會才盡。

   就在那兩名布衣劍門的女子快要走到趙瓔珞當年居所的時候,本代活佛在他的大弟子護送之下,緩緩走到活佛所居的回廊精舍之前。到了門口,高瘦的活佛轉身停下,慈祥道:

   “連日操勞,你早日歇息罷。明日再用我傳你的法門,把那些火者、雜役的氣機再探一遍,他們修為淺薄,莫要被瓔珞佛母的無上妙相誘惑,走歪了路子,若是有拙火不熄之相,速來稟報。”

   弟子躬身道:

   “弟子不累,老師仁慈,那些火者、雜役,除老師今日親手探查過的三人之外,我都已經探過了,並無異樣。”

   活佛滿意笑道:

   “好好做,你出身高貴,文采風流,資質奇高,就是要再放些心思在佛法之上,莫要一味四處留情,紅塵煉心固然是古來有之,但你未免濫情了些,還是要小心不要沉迷才是。”

   弟子赧然道:

   “年少輕狂,牽絆的因果太多,老師莫要笑話。”

   活佛哈哈大笑道:

   “少年風流,何足為怪?‘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你此詩傳唱天下,也為我活佛寺增光不少。去罷。以你的天資,只要用心,我圓寂之後,這位子,定然是你的。”

   等到二人分開,活佛接了一瓣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素色花瓣,沉思道:

   “雪域高原之中,竟然能生出這帝女櫻,卻也奇了。據說數百年前高原之中本無此花,還是瓔珞佛母來之後,才漸漸有的,那一位修為通天徹地,難道真是……”

   他搖了搖頭,走入院門,看了看油燈照耀下的廊道,和門口供奉的嘎巴拉碗,眼中突然顯出幾分懷念之色。他輕輕撫摸鑲金嵌玉的碗緣,喃喃道:

   “物換星移,已經五十一年了,長生大道,就在眼前。弟弟啊,若你當初不……”

   活佛住了口,沉思著沿著廊道走去,順手彈出指風,打滅了幾盞油燈,微弱的燈光照耀之下,兩旁的回廊影影綽綽,讓他又想起了五十一年前,兄弟二人戰戰兢兢摸向甲字一十三號庫房的那個晚上。不同的是,五十一年前他懵懵懂懂,心中只有一股熊熊燃燒的野心,但現在,三十年謀劃,又經過十年法會實驗之後,他終於有信心解開瓔珞佛母身上的謎團,把傳說之中,昔年天下第一人,乾龍帝姬趙瓔珞那份移山動海的大能納入手中,再以此為基,邁出那通天一步。

   不知不覺之中,活佛越走越快,順手脫下了袈裟,甩開了僧帽,等到跨入精舍的那一刻,他已經是全身赤裸,身下黑紫的陽物挺得老高。看到他進門,正跪在趙瓔珞屍身雙腿之間吸吮菩提的女子抬起頭,嬌俏嗔道:

   “爹爹,別這麼急嘛,瓔珞姐姐身上菩提太多,我還沒煉化完呢。”

   這女子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臉蛋渾圓,肌膚細膩,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發上簪著一根金簪,簪頭金蕊素瓣,卻是帝女櫻的模樣。她雖然不如趙瓔珞絕色,卻也是雪域高原中首屈一指的美人,便是放在天下間,也算得上等人物。正是活佛專寵十年,尋常僧侶連一面也難得見到的明妃。只是密教之中,明妃向來只是高僧的一個物件而已,這明妃這般放肆,若是旁的高僧,怕不早已經一掌打殺。

   活佛卻並不生氣。二十四年前,他登上活佛之位不過六年,就遍選有天賦的女嬰,交給奶娘慈愛撫養,半分不染世間苦痛,長大以後,再挑選其中最傑出者,收為明妃,專寵十年,正是為了圖謀趙瓔珞身上的奧秘,這時候曙光已在目前,更是心情大好。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明妃翹臀,道:

   “爹爹想你了嘛,來,櫻兒,把你纓絡姐姐擺好,趴在她身上,屁股翹起來。”

   五十一年前那一夜,他照見心中異象之後,嚇得魂不守舍,幾乎以為是這傳說中的天下第一人死後復生,借屍還魂,要不是看見剩下兩人一無所覺,幾乎要當場跳起來,叩頭求饒。好在他一向心志堅毅,見剩下兩人毫無異狀,硬生生把那份大恐懼壓了下來。

   此後數年中,他反復試探了數百次。初時還以為是趙纓絡神功通玄,魂魄猶在,竟有復生之望,甚至於尚未真個死去,每次去時都只是叩首,再三哀求乾龍帝姬開恩傳授神功,饒是後來忍耐不住,多方試探,每次也都是強壓恐懼,准備好香燭三拜九叩,禱告一番,才敢下手。即使到了最後一無所獲,焦躁得對那屍身打罵淫辱,甚至牽來犬只,無所不為,心中也無時無刻不有幾分驚惶。

   直到他天資為寺中貴胄所妒,被人暗算,幾乎身死,絕境之中,憑借胸中一口不平之氣,悟出了那一掌的三分神髓,險死還生,此後一步步披荊斬棘,終成活佛,武功見識遠邁前日,又遍閱典籍,方才確定這驚才絕艷的乾龍帝姬早已經芳魂渺渺,他那日所見的,只不過是她生前印刻的一道武道真意而已。也正因悟得了這三分武道真意,他才明白,為何數百年間多少活佛,只要在這具靈氣所鍾的軀體之上得了半點好處,便定然折戟沉沙。

   這一掌所蘊含的,與世間種種武學全然不同,純以心念而發,乃是人間一股不平之氣。要到了身為活佛三四年,本寺武學境界近於極點之後,他才能夠分辨出,身中修煉出的真氣雖然運使出來堂堂皇皇,寶相莊嚴,但運起那一股真意看去,真氣中卻分明絲絲縷縷,全是怨恨不平之意,無窮無盡。這幅景象,寺中貴族出身的僧侶們定然會大惑不解,但他幼時本是農奴,卻認得一清二楚,這怨氣中,飢寒交迫,鐐銬刀斧,挖眼剁手,剖腹剝皮,骨肉分離,夫妻離散,種種暗無天日,分明便是這雪域高原之中,無數農奴無時無刻不在經歷之事。

   到他這個境界,早已經過了道門所謂煉氣化神,佛門所謂第七末那識的門檻,在天下間也是一流人物,這時候超脫而出,反觀本寺的武學,便明白過來,本寺這堂皇莊嚴、巍峨雄偉的武學大廈,其根基居然正是在這寺牆之外,如沙如草,如蟲如蟻的蠢笨農奴身上。正是這些窮苦一生,也要將最後一滴骨血獻給密教的虔誠農奴,絲絲心念匯聚,才成就了本寺武學種種異力,在天下間獨樹一幟。

   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終日只曉得叩頭不止的農奴,虔誠無比的心念之中,竟然埋藏了這如山如海、深入骨髓的悲憤不平之事,以至於深入活佛寺武學根基之中,只是被趙瓔珞身中武學真意稍稍沾染,便已經能燒得活佛境界的大德高僧萬劫不復。每每想到這萬千不平之念一旦爆發,哪怕他已經身為活佛,武學超絕,也不禁心頭戰栗不止。

   但也正是因此,他卻窺見了借助瓔珞佛母修行的一线機會。

   趙瓔珞屍身不知是得了何等造化,竟如一個具體而微的世界一般,無時無刻不與這天地交換著萬千氣息,在他這等修為的頂尖宗師眼中,這屍身直若傳說中的西天佛土,天庭瑤池,只要將能將神意深入其中,便能借之領悟天地大道,便是只運歡喜佛法,借之洗練真氣,也比最上等的明妃還要好上百倍,無怪乎數百年前借助瓔珞法會,活佛寺竟然能如斯興旺。只可惜這屍身一絲一毫之中,都沾染了那武道真意,只要借之修行,對活佛寺的武學而言,不啻蝕骨銷魂的無解絕毒。

   但他也是天資絕世,數載苦思,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偷天換日的法子。趙瓔珞早已經魂飛魄散,這具屍身再有絕世威能,也只是一坨連雜役都能隨意凌辱的肥白美肉罷了。那道真意無非一股心念,若修行者身中並無怨恨不平,又當如何?

   即位活佛以來,他花了心血無數,方才培養出這樣一個心境白璧無瑕,不染一絲人間苦難的明妃,便是明妃再驕縱十倍,他也忍得,何況只是這等嬌俏風情?眼看明妃把趙瓔珞肥軟的身子擺好,探頭在趙瓔珞雙腿之間吮吸不止,明妃的嫩紅牝戶淫液滴滴流出,滴在胯下趙瓔珞那戴著金盔的頭顱之上,不禁興致大發,把黑紫的降魔杵插入牝戶之中,運起佛法,便要吸納明妃借助趙瓔珞軀體煉化的真氣。

   這一插入,才動了兩下,他便臉色大變。吸納進來的真氣才一匯入自身真氣之中,那萬千怨恨不平之意竟然被引發出來,刹那之間,五內如焚,這征兆他熟悉至極,不知在噩夢之中遇到了多少回,正是典籍記載之中,那些借瓔珞佛母修行的前輩高僧自焚而死之前的征候。他面色大變,想要抽出肉杵,卻只覺明妃肉壁用力,死死咬住了他肉杵,體內真氣源源不絕灌輸過來,竟然動彈不得。

   生死關頭,他本能地手掌一張,拇食二指輕搭,成拈花之狀,輕飄飄往明妃背上拍去,正是自趙瓔珞屍身之中悟出,不知救了他幾回性命的拈花佛掌。這一掌之下,不知有多少高手真氣沸騰,慘叫而死。

   才一拍出,他便暗叫不好,正要強行止住功法運轉,卻已經遲了半步。刹那之間,隨著這一掌心法運轉,被引出的不平怨念如野火燎原一般,燒遍全身。他舉著手掌,喉中咯咯出了兩聲,還要想法自救,明妃卻咯咯一笑,扭身過來,八爪魚一般纏在他身上,一口吻在他嘴上,從趙瓔珞屍身中吸出的白菩提源源不絕度入他口中,他只覺腹中起了一股陰火。等到明妃起身,把他壓在身下扭動不止的時候,他一張口,一股摻雜著血沫的烈焰就噴了出來。

   活佛自度必死,心卻反而靜了下來,這時他尚有一擊之力,但卻只是默默忍耐。明妃自幼隔絕人世,絕無半點機心,更無暗算他的能耐。他口中溢血不止,手中凝聚真力,只等明妃背後那人物出現,便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尾聲·終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

   “南無歡喜世尊,師尊,徒兒有禮了。”

   “哥哥!”

   聽到這聲音,明妃歡喜地從活佛身上蹦了起來,三步兩步,竄到站在門口的大弟子身前,八爪魚一般掛在他身上,大弟子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明妃親了大弟子一口,驕傲地道:

   “哥哥!我厲不厲害!不管是山下的那些賤民,還是老頭子,都被我騙過啦!你……你獎勵我,好不好嘛……”

   說到一半,她便情動起來,在大弟子身上蹭來蹭去。大弟子笑嘻嘻地捏了她翹臀一把,指了指趙瓔珞屍身,道:

   “莫急,師尊功力通玄,我可不敢掉以輕心,你把瓔珞佛母搬過去,按我教你的再服侍師尊一把,他研究了佛母這麼多年,做徒兒的,總得盡盡孝心,讓師尊死前再親近瓔珞佛母一回才是。”

   活佛苦笑一聲,一張口,便涌出一口燃著陰火的鮮血:

   “徒兒,為師……咳咳……已經是必死之身,咳咳……你何必如此小心?你手段高明,為師……咳咳……認栽,就是你如何……咳咳……欺騙櫻兒的……咳咳……能告訴為師麼?”

   大弟子還沒開口,明妃便掰了掰眼皮,對他做了個鬼臉:

   “臭老頭子,哥哥才沒騙我呢,哥哥最喜歡我了,給我寫了好多詩詞,倒是你,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非得霸占我一個小丫頭,明明我是第本家族的女兒,身份高貴,和哥哥剛好相配,你卻害得哥哥不敢娶我,羞也不羞?”

   活佛一陣愕然,突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嗆咳,到得後來,地上已經滿是燃著陰火的血點,甚至摻雜了不少內髒碎片。直到再也咳不出東西,他才微弱地道:

   “徒兒啊,你不說也罷,為師也猜得到。為師以一個農奴的身份,登臨活佛之位三十余年,寺中早已經是暗流洶涌了,只是,嘿嘿,為師眼見天年將近,你居然連這幾年也等不得,要使出騙小丫頭的下作手段,又是何必?”

   大弟子躬身一禮,道:

   “師尊天縱奇才,居然破解了本寺數百年來未能破解的瓔珞佛母之謎,弟子要是再遲幾年動手,怕是師尊已經長生久視,無人能敵了。”

   活佛不禁生出一陣荒謬之感。他雖然自負天資,悟出了借趙瓔珞屍身轉化真氣的法門,但數十年來,見識越是高深,參悟越是深入,便越是知道這長生之道,何其艱難,自己心中實在無半點成算。想不到竟然是因此,激起了這大弟子的殺心。

   他長嘆一聲,正要瞑目待死,突地靈台清明,想通了一件事情,看著大弟子,微微嘆息道。

   “徒兒啊,你這般狠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你既然知道瓔珞佛母的隱患,卻要等到為師十年法會之後才動手,寧可全寺僧侶受此隱患,想必也是覬覦佛母一身神功了。嘿嘿,櫻兒啊,趁老夫沒死,你快逃罷,你既然染了瓔珞佛母身中那一股不平之氣,便已經對他無用,以他的心腸,不會放過你的。”

   明妃聽得懵懵懂懂,對活佛做了個鬼臉,抱住大弟子手臂,親熱道:

   “死老頭子胡說什麼?哥哥才不會騙我呢,他早說了,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只要你這個如來死了,哥哥就會和我在一起,讓我爹爹來主……”

   明妃還沒說完,活佛又要張嘴,大弟子微笑輕嘆,一指點在她後腦之上,指力直透入腦,把大腦震得粉碎,明妃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大弟子抱住她身子,輕輕放在地上,嘆息道:

   “師尊,你這又是何必?讓櫻兒一直開開心心的,到死都以為自己是個高貴人家出身,不好麼?”

   活佛喘息了兩聲,微弱地笑道:

   “不過是想看看我的好徒兒在師尊面前露一次真面目而已。徒兒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師尊就勸你一句罷。瓔珞佛母內中蘊含的武道真意與本門武學根基相衝,你若是不舍得毀掉,拿來當個絕色玩物,也便罷了,千萬莫要起心覬覦,否則必定有不測之禍。我多年參悟瓔珞佛母,有幾分心得,也便告訴……”

   他聲音越說越低,終於無聲。大弟子一動不動,笑道:

   “師尊手段,弟子深知,弟子服侍師尊十年,卻不是師尊的第一個大弟子,前兩位師兄也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不知如今屍骨安在?師尊不燒成舍利子,弟子不會靠近師尊一步的。至於護衛師尊的兩位上師,也早已經被人拿下,師尊不用指望了。”

   他話音才落,活佛睜開眼睛,長嘆一聲,道:

   “好!你很好!”

   大弟子笑道:

   “是師尊教誨得好。師尊出身不過一個下賤的農奴,竟然能有今日,弟子本來大惑不解,若非卓瑪默記了師尊的筆記,弟子還不曾知道,居然各家秘傳中都視若洪水猛獸的瓔珞佛母,還有這等奇效。另外,請師尊放心,寺中凡是出身貴門,修為在上師以上的僧侶,俱都知道瓔珞佛母只能尋歡作樂,不能用於修煉,十年法會,真個用佛母修行的,並無幾人,那幾名有拙火焚身之相的法王、上師,都是在師尊探查之時,做的一點小小手腳而已。”

   活佛已經聽不見他的話語。他目光悠遠,似乎又回到了五十一年前的那個晚上。一閃念之間,他並未告訴弟弟瓔珞佛母之中的秘奧,若是弟弟也學得了這一掌,是否……

   活佛的思維終於終止,陰火自身而發,把他一身真氣中的怨念不平盡數點燃,眨眼之間,威震雪域高原數十年的活佛,就燒成了一堆飛灰。大弟子一掌遙遙拍來,掌風到處,飛灰四散,活佛在這世間便徹底沒了蹤跡。

   直到這一刻,大弟子才吐了一口氣,走到榻前,撫摸著趙瓔珞的屍身,眼中燃燒著熊熊野心,如看著這世間最瑰麗的珍寶。十年以來,他不知多少次和這屍身肢體交纏,但直到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真真正正將這珍寶握在掌心的快意。

   “瓔珞佛母……瓔珞佛母……當真想不到,這凡世之間,居然真有人能有這等神通……長生之事,難道真非虛妄?”

   他尋來趙瓔珞的四肢,一一接好,又找來一件衣衫,披在趙瓔珞身上,遮住了她身上金環刺身之屬,戴上帽子,遮掩住腦上金盔,把她口中伸出的香舌擺回原位,把表情恢復到平靜無波,用真氣維持,讓這屍身在榻前擺出個天子龍拳的姿勢。他也是武學大家,姿勢擺得有模有樣,從榻上看去,若是不看眼目,完全意識不到這氣度高華雍容的女子,竟然已經是一具死了數百年,被精尿灌得豐腴肥美的屍身。

   大弟子斜倚在榻上,托腮凝望著,想象著這數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的風采。他師傅三十年來威壓雪域,到了後來,密教中何等高手,在他拈花佛掌之下,無不真氣沸騰,走不過三招。但據他打探的消息,這拈花佛掌,只不過是他師傅從這屍身中領悟的一道武學真意而已,而且似乎還未推演完全,再想想數百年前,據說有六位和他師傅同一等級的頂尖高手圍攻這名女子,才殺得了她,還被她誅殺了三人,那這趙瓔珞的修為,究竟該是何等的通天徹地?

   但無論如何,這修為通天徹地的女子,現在不過是一具冰涼的屍首,落在他的手中。就連她屍身之中的那道武學真意,縱然是本門武道克星,但只要細細參悟,也未必沒有參透的一日。到得那時,便是長生……也未必便是妄想。

   想到得意處,他哈哈大笑,一掌探出,攝過趙瓔珞屍身,掐住她冰涼的脖子,喝道:

   “本座神功蓋世,威壓天下,區區乾龍帝姬,還不拜服!”

   說罷,他把趙瓔珞頭顱按在雙腿之間,陽物插入喉管,聳動起來。遠遠望去,真如這昔日的天下第一人被他神威所懾,跪在他胯下一般。

   到得入港處,他翻過趙瓔珞屍身,分開雙腿,又把明妃屍身攝來,兩具女屍面面相對,乳肉交接,陰門挨在一處,他搬過明妃頭顱,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昵聲道:

   “櫻兒,寺中都要我銷毀了這瓔珞佛母,你和她朝夕相處十年,沾染氣息,正是她最合適的替身,我卻上哪里找第二個去?而且你吸納那些賤民怨氣,早已經染了身子,不能和我在一起啦。你不過一個農奴出身,能當中原帝姬的替身,也是你的福氣,你莫要怨我才是。”

   他按住兩具屍身,陽物進進出出,想到十年之間戰戰兢兢,生怕師傅看出一點的惶懼,想到接過活佛之位,一展雄心抱負,乃至於窺破趙瓔珞身上奧秘,登上長生大道的歡喜,心中一時間暢快無比。縱然師傅剛剛被燒死在眼前,但他自負天縱英才,既然已經知道症結,便不信找不出解決之法。大不了學師傅故智,試圖騙過這具死物。今日在崖下便能煽動那些賤民,難道這具死了數百年的屍身,竟然能比活人聰明不成?

   眼前佛像莊嚴,身下女子如花,油燈的光芒之中,“如來”的骨灰隱約浮動,想起當年初識櫻兒時她的天真笑靨,他不由哈哈大笑,朗聲長吟道:

   “世間自有雙全法,一負如來二負卿!”

  

   夜風呼嘯聲中,趙瓔珞的屍身不知第幾千幾萬次被人壓在身下,奸淫得顫抖不止。一片素色花瓣從窗外飄入,落到明妃眼旁,又隨著大弟子的抽插,滑落到趙瓔珞半睜半閉,露出一线眼白的眼角之上,便如一滴淚水從兩個女子的眼角流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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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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