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感覺到了被凝視的滋味,這讓他毛骨悚然。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被那家伙身上的氣味引誘到了密林的深處,這片林地里,從來不缺無名的屍骨……
彌留在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玄策知道那個人就在附近,但自己看不見他究竟在哪里……土腥味、血腥味,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玄策的感官,他的祖先曾經也熱愛這樣的味道,但現在這些只能勾起他心中的不安。
每一個灌木叢中都埋著無數雙翡翠般碧綠的獸眼,玄策很清楚,自己被圍住了,像是氂牛被狼群圍獵一樣。對面率先打破了僵硬的場面,一個大塊頭的混血蜥蜴魔種從枝葉間擠出直立的身形,渾身上下都披著鋼甲,手里拿著鋼斧,向玄策怪笑。
呼延烈:“小子,城南那一次仗是我敗了……但這一次,你已經孤立無援,無處可逃了……哈哈哈哈……”
之後是一群,一大群蜥蜴魔種從密林的隱秘處爬出,團團圍住了只有孤身一人的玄策。一個個張牙舞爪,身披戰甲,匍匐在地,就像是這片邊陲之地代代相傳的歌謠中常見的妖魔一樣,看來那些上古時期的游民所言非虛……
玄策深吸一口氣,解下了綁在腰間的飛鐮。雖然它們人數眾多,但玄策相信自己,也相信飛鐮。
百里玄策弓著腰,雙手上的飛鐮呼嘯成聲,林地深處的那些圍住玄策的蜥蜴魔種一下子像是熄了燥火一樣,收起了囂張的姿態,蜷縮不前,但依舊將這片不大的林地圍得水泄不通,根本沒有出口。
如果沒有出口,那我就把擋路的都撕開……
一只健碩的怪蜥毫無預警地向玄策飛撲而來。
玄策淺笑一聲,飛鐮呼之而出,利落的一刀就將帶頭衝鋒的蜥蜴魔種撂倒在地,頸脖處致命的傷口涌出藍紫色的血液,噴濺到泥土上和花葉上,一米九八的身形一下子就像一團豬油一樣軟塌塌地倒在玄策的腳旁了。
之後是三只,那些怪蜥們不像他們的領袖一樣聰明,像是單純的魔種,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武器,只靠著一雙巨爪和一身蠻力前行著,但其實也算是卓越的死士了。
但對付百里玄策明顯戰力完全不足。
玄策矯健的身形就像是在這些野蠻巨獸間翩然起舞,橫衝直撞的巨蜥完全傷不到玄策一根汗毛,反之,這三頭巨大的怪蜥也被玄策起舞的飛鐮剝開身上的甲殼,直直地在它們的血肉上作畫,痛苦在它們的身上橫流,將他們的魂魄早早驅離這幅殘破的軀殼。
玄策被這些拙劣造物的獸血噴濺到了,皮膚上燃起了些燒灼感,但根本無關痛癢。玄策心中渴望狩獵的野性被這些鐵屑味的液體喚醒了,他大笑,現在他才是真正的獵人,膽寒已然另棲宿主。
之前它們覬覦他的血肉,現在他們對他手中的飛鐮心生恐懼。
剩下的蜥蜴魔種猶被冰雪,把充滿期冀的目光投向了它們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手持鋼斧的怪蜥。玄策輕蔑地把目光瞟向那把巨大的鋼斧,拙劣的武器,甚至還摻雜著一些黃銅。
怪蜥首領看向這個渾身浴血的獸人小子,原先藐視的神情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他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像是求援,但在玄策看來,更像是求饒。
無可奈何,怪蜥首領只好命令所有蜥蜴魔種和他一同進攻。
慘烈的戰斗,鮮血如同涓流一樣匯入林地的眾多水窪中,一眼眼泉水都變成了幽深的藍紫色,並沒沾上半點熱烈的猩紅。十幾具蜥蜴魔種的屍體肆亂堆積著,只剩下玄策和怪蜥首領在廝殺。
玄策渾身是血,但都是那些漸冷死屍的血,自己的半分都沒搭上。
兩個人勢均力敵,玄策在敏捷上占優,而這個混血的蜥蜴魔種則在力量上更勝一籌,幾乎能將玄策一巴掌拍飛。
百里玄策:“別小看了長城守衛軍!”
玄策用飛鐮的鋒面抵著怪蜥首領劈來的巨斧,金屬武器之間的交鋒爆出了一串串火花,玄策敏銳地向對方的身後起跳,怪蜥首領一下反應不過來,順勢重劈了下去,玄策原位腳下的砂石地立刻被劈出了一個裂口,鋼斧卡在了裂口里。玄策在空中瞬間對准怪蜥首領脖頸的致命處連擊數下,可惜鋼甲過厚飛鐮擊不穿,竟然連血肉都見不到……
(玄策:既然這里不行的話……)
玄策攻勢一轉,用飛鐮擊傷了怪蜥首領已經沒有盔甲保護的右手手腕,疼痛一下子和手腕上的鮮血一同噴薄而出,鋼斧鏗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