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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妖妹】一、歸家(變態淫蕩的腹黑蘿莉妹妹花式調教凌辱武林高手親媽,最後竟然身份逆轉?)

妖妹 西海鹿妖 15556 2023-11-19 07:32

  [chapter:一、歸家]

  

   午後時分,和煦溫暖的陽光灑落在梳洗河上,河面波光粼粼,泛起點點金光,兩旁綠楊垂柳,春花爛漫。

  

   穿過潺潺奔流的梳洗河,往西進入文昌門,便算是進了泰安州城了。一條齊整的青石板大道從城門口延伸至一座宏偉的宅第,宅第門口兩只石獅子張牙舞爪,神威凜然;院牆上一面面玄青色旗幟隨風獵獵飄揚,上面同樣繡著威猛獅子圖案。

  

   幾個勁裝漢子正一臉興奮神色,在門口探頭探腦,向東遙望。忽聽馬蹄陣陣,車輪轔轔,便有人拊掌笑道:「來了,來了,少鏢頭他們回來啦!」

  

   果見不遠處有幾匹馬緩緩行來,後面還跟著十余輛鏢車及數十名高矮不等的精壯漢子。當先一匹馬通體烏黑,神駿異常,馬上乘著一名錦衣少年,腰間懸掛一柄長劍,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劍眉星目,面容極為俊秀。此刻正顧盼神飛,一臉洋洋得意。

  

   門前那幾人忙搶上前去接過韁繩,紛紛笑道:「少鏢頭頭一回帶人走鏢便旗開得勝,當真了不得!路上怎麼樣,可有什麼新鮮事麼?」

  

   那俊秀少年嘴角噙著得意的微笑,好像猶自興奮,揚眉笑道:「好說,好說。要說新鮮事麼,嘿,那這一路上可真是熱鬧的緊啦……」

  

   眾人一怔,紛紛道:「怎麼,還當真有人來劫鏢不成麼?」

  

   那少年翻身下馬,將長劍解下隨手丟給旁邊一個漢子,笑道:「白二,你給他們講講。」

  

   那叫白二的漢子眉飛色舞,嘿嘿一笑,道:「少鏢頭頭一次走鏢,就是送往京城的大買賣,可真了不起。這不,一點不少的交了貨,帶著銀票回來啦!嘿嘿,就是路上碰到了幾個不長眼的蟊賊,讓少鏢頭三拳兩腳給打發啦!」

  

   「嚯,哪來的蟊賊,竟敢來劫咱們雙獅鏢局的鏢,真是不知死活!」

  

   白二笑道:「是咱們的老朋友了,鐵網幫的人。頭幾年在咱們總鏢頭手上吃了大虧,這回瞧見少鏢頭年輕,專門來找場子。不過他們的功夫實在忒差勁,要我說都不用少鏢頭親自動手,我白二就足夠打發他們啦!」

  

   眾人笑罵一團,七嘴八舌詢問。

  

   原來這群漢子都是雙獅鏢局的鏢師。雙獅鏢局總號設在山東濟南府泰安州,是為山東數一數二的大鏢局,分號遍布江北,就算放到整個大明朝都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雙獅鏢局的總鏢頭是雌雄雙獅夫婦。雄獅曲進,為武夷派高手,在山東武林中赫赫有名,而且長袖善舞、交游廣闊,將鏢局生意打理的紅紅火火;雌獅關妙荷,乃是齊魯神醫關夫子的獨生女,年輕的時候在江湖中艷名遠播,追求者無數,自嫁給曲進之後專心輔助丈夫經營鏢局生意。

  

   這錦衣俊秀少年便是雌雄雙獅之子,名叫曲若松,今年剛滿一十八歲。一身武藝盡得父母真傳,雖說火候經驗還欠缺了不少,但在這個年紀中已屬難得了。

  

   雌雄雙獅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小女兒幼時便在杭州妙仙觀拜師求藝,與家人聚少離多;而曲若松近來年歲見長,武藝初成,曲進、關妙荷夫婦便開始著力培養,以便將來把鏢局這挑子生意傳給兒子。

  

   此番曲若松第一次單獨走鏢,專門給安排了去往京城送貨,走的是平坦官道,而且一路之上曲進也早有打點,給各路山寨幫會都打過了招呼,按理說應當平安無事。

  

   唯有黃河鐵網幫那伙人油鹽不進,只為前幾年曾在雌雄雙獅手上吃過大虧,雙方就此結下了梁子,時不時總是來找點麻煩。

  

   不過鐵網幫終究只是一伙不上台面的蟊賊而已,曲進雖有些猶豫,關妙荷卻渾不在乎,對兒子異常放心,全當做歷練——要是連這樣一伙蟊賊都應付不來,那也休談日後獨自撐起鏢局生意。

  

   白二口沫橫飛,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講述曲若松如何大展神威,將鐵網幫眾賊打的落花流水;眾鏢師也都滿口恭維稱贊,連連鼓掌,大贊少鏢頭少年英雄。曲若松心中自是得意非凡。

  

   一行人說說笑笑,邁步進了大門,打發人去卸了車馬。曲若松打眼一掃,不見父母身影,便問道:「我爹媽他們呢,不在家嗎?」

  

   身旁一鏢師道:「嗨,也是巧了。本來說好了要一起來接少鏢頭的,不過頭晌午玄鳳莊的崔莊主來下了帖子,請他們過去了,這會兒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曲若松皺眉道:「明兒不才是三月二十八崔莊主的壽辰麼,出什麼事了?」

  

   那鏢師攤手道:「誰知道呢。不過瞧玄鳳莊來的人倒是不慌不忙,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少鏢頭要不先歇歇,等他們回來?」

  

   曲若松想了想,道:「不了,我也過去瞧瞧吧,正好把壽禮送了去。」衝著正在忙碌的白二叫道,「白二,別忙活了,帶上東西,咱們去玄鳳莊。」

  

   白二應了一聲,表情似笑非笑,湊過來悄聲道:「嘿嘿,少鏢頭好心焦。怕不是急著拜見崔莊主,而是想要去瞧瞧崔小姐吧……」

  

   曲若松臉上一紅,抬起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笑罵道:「呸,就你話多,還不快去!」

  

   *********

  

   玄鳳莊位於城西南的觀音堂後,曲若松與白二帶了壽禮穿城過巷,一路談笑。

  

   按理說給崔莊主拜壽,有雌雄雙獅代表鏢局送一份壽禮就足夠了。不過曲若松現如今已經可以獨自走鏢,日後鏢局的擔子總要逐漸壓到他的肩上,早些在武林前輩面前露一露臉,對於日後走鏢生意大有裨益。是以他專程從北京城托巧匠打造了一尊鑲金玉觀音,一並送去。

  

   到了岱廟附近,只見一路之上人流涌動,熙熙攘攘,各色商賈叫買叫賣,有擺擂台耍相撲的,搭戲台唱曲的,沿街賣藝玩雜耍的……就算是在空地上,也有不少人圍在一起斗雞蹴踘、算卦說書,近萬人如蜂如蟻,各占一方。鑼鼓喧鬧,聲浪嘈雜震耳。

  

   三月二十八乃是東岳大帝壽辰,依照本地習俗,要在岱廟舉辦為期一個月的廟會,以慶賀泰山帝君壽誕。期間周邊鄉鎮的商販、藝人都要來此叫買叫賣,熱鬧非凡,甚至連外省的人也有不少慕名來此湊熱鬧的,《忠義水滸傳》中燕青打擂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里。

  

   這玄鳳莊莊主崔鴻軒的生辰與東岳大帝是同一天,有不少溜須拍馬的人都傳言他是東岳帝君轉世——要不然產業怎麼做的這麼大,能打下如此響亮的名頭?

  

   是以除了附近鄉民進城逛廟會之外,各路外地來祝壽的武林人士也占了近半,沿街客棧驛館全都住滿了人,路上隨處都能瞧見攜刀帶劍的江湖豪客。

  

   曲若松少年心性,最喜熱鬧,這廟會年年都逛,可年年又都逛不夠。一路之上東瞧西看,嘻嘻哈哈,瞧什麼都新鮮有趣。

  

   這卻是苦了白二,他搬著裝了玉觀音的佛龕跟在少鏢頭身後,停停走走,好不辛苦。這佛龕說輕不輕,說重倒也不重,無奈的是大小正好不夠一抱,無論怎麼調整姿勢都不方便使力。更兼人流似海,摩肩接踵,又要防著旁人碰落,更為吃力。

  

   白二走了小半個時辰便雙臂有些酸軟,額上冒汗,見曲若松還是背著手優哉游哉,心中哭笑不得,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不動了。

  

   曲若松扭頭見了,嘿的輕笑了一聲,叉起腰,揶揄道:「怎麼,手酸啦?搬不動了是不是,真沒用!」

  

   白二蹲在地上道:「我的小爺,倒不是我嫌沉。只是這廟會上人多,咱們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著急忙慌的,我是怕有什麼閃失……」

  

   曲若松撇了撇嘴,笑道:「呸,這里是泰安州,咱們雙獅鏢局的東西又有誰敢動啦?你就是偷懶,還不承認。」

  

   白二苦笑道:「是,是……」

  

   話音未落,忽聽身後驀地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雙獅鏢局又怎麼啦?嘿嘿,無非是男盜女娼,蛇鼠一窩,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啦?」

  

   聽此狂言,曲若松先是一驚,繼而大怒。打眼觀瞧,只見那人身材魁梧精壯,高大威猛,約有三十來歲的年紀,滿面虬髯橫肉,凶惡異常。一雙三角眼正斜斜地乜視著自己,一臉不屑。

  

   曲若松眼中精光一閃,冷哼一聲,揚眉道:「這位朋友,我勸你說話小心一些,管好自己的狗嘴,免得吃虧。雙獅鏢局是由得你滿嘴胡說八道的麼?」

  

   那高大壯漢嘿然道:「嘿嘿,雙獅鏢局名為保鏢,實則藏汙納垢,還不許人說不成?是了,你手上這玉觀音不就是現成的賊贓麼,怎麼,還想抵賴嗎?」

  

   白二大怒,喝道:「他媽的,哪來的狗崽子,滿嘴噴糞!這觀音像明明是我們在京城打的,賊小子皮癢欠揍了是不是?」說著站起身來就要上去廝打。

  

   曲若松伸手攔下,知曉此人必定來者不善,冷冷道:「行啦,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是哪路蟊賊請你來的,留個字號吧,小爺我不和無名之輩動手!」

  

   「你奶奶的,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那壯漢怪眼一翻,笑道:「小子聽好了,老子便是『鐵掌開山』胡自謙。我來問你,鐵網幫的孫瞎子是不是你給打傷的?」

  

   曲若松一怔,上月去京城的路上,是有這麼一個鐵網幫的獨眼小頭領帶人來劫鏢,結果讓自己用劍削掉耳朵,又給挑斷了腳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這是他初出茅廬第一戰,雖說手段太過於狠辣了一些,但贏的干脆漂亮,這幾日來常常暗自得意,如何能不記得?

  

   當即冷笑道:「嘿,不錯,是小爺我動的手。怎麼,是孫瞎子找你來報仇的麼?不過這孫瞎子怕是以後要先改個名,要改叫孫瘸子啦!」

  

   白二大聲叫道:「果然是鐵網幫的狗崽子,老子一猜就是!他媽的,竟然還敢來泰安鬧事,活膩了麼?」

  

   胡自謙點頭道:「好,你認了就成。我也不願以大欺小,惹人恥笑,這樣,你自己把兩手兩爪留下,咱們這事兒就算了了。」

  

   曲若松大怒,正待反唇相譏,就聽一旁的白二高聲喝罵道:「操你姥姥的,老子先把你的狗爪子敲折了!」

  

   白二比曲若松年紀也大不了幾歲,剛吃走鏢這一行飯沒幾年。此前他一直跟在雌雄雙獅身邊行走江湖,到哪都是受人尊敬;又因與少鏢頭平日里玩的來,常常跟隨左右,故而狐假虎威,也養成了狂傲性子,何曾吃過這等虧、受過這等氣?

  

   此刻早就已經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是在鬧市之上,當下拉開架勢,提拳一揮,一記衝天炮就向著那壯漢胡自謙打去。

  

   胡自謙怪眼一翻,哂笑道:「這樣的功夫,也好意思出來賣弄?」

  

   不慌不忙側身躲過,鐵掌一扭,順勢便將白二胳膊扣住,笑罵道:「快滾你媽的蛋吧!」一腳踢在白二屁股上,登時將他踢飛老遠。

  

   白二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跌的呲牙咧嘴,叫道:「少鏢頭!」

  

   見自己人吃了大虧,曲若松氣往上涌,俊臉瞬間漲紅,高聲喝道:「好賊子,讓小爺來會會你!」

  

   雙掌一錯,掌風交疊晃動,驀地右掌劃過一個半圓,雷霆霹靂般轟然擊向胡自謙,正是他家傳「乾坤混元掌」中「長虹貫日」一式。

  

   胡自謙喝道:「來得好!」鐵掌用力一震隔開,就勢要去捉曲若松肩膀。

  

   卻不料曲若松肩頭一沉,那蜷於腰際的左掌一招「白雲出岫」,驀地直直當胸擊來。胡自謙登時一驚,忙錯身擰腰,堪堪躲過,面頰被曲若松凌厲掌風一掃,微微有些刺痛。

  

   胡自謙略有些詫異地上下打量著曲若松,口中嘖嘖有聲,贊道:「好小子,有幾分真本事,老子先前倒是小瞧了你。」

  

   見有人當街打斗,一旁嗚嗚泱泱的人群倏然讓開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笑罵聲、起哄聲、叫好聲不斷,都好像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

  

   曲若松一擊不中,不作理睬,狠狠地呸了一聲,左腳向前一跨,施展乾坤混元掌,又是一招「雲斷秦嶺」攻向胡自謙。

  

   這一次胡自謙卻是有了防備,嘿嘿一笑,氣運雙臂,運起開山鐵掌同曲若松斗在一處。

  

   胡自謙綽號「鐵掌開山」,乃是燕趙地區成名多年的武術名家,一套開山掌法浸淫十數年,威力非同小可。此番受鐵網幫重金聘請,專程前來泰安替人出頭。

  

   適才因見曲若松年輕,心中存有輕視之意,這才差點吃了虧,可畢竟實戰經驗與功夫都遠勝這少年,一但認真相斗起來,便立馬占了上風。

  

   曲若松連攻數招,始終無法穿過那壯漢掌圈,反而二人拳掌相撞之下,自己的胳膊被震的有些酸麻無力,心中不由大為焦躁。

  

   胡自謙也暗暗點頭,忖道:「江湖上都說雌雄雙獅功夫了得,雖然未曾交過手,但瞧這小子一招一式頗具章法,想來傳言不虛。」

  

   驀地大喝一聲,鐵掌攜風雷之勢,一記「五丁開山」轟然錘落,掌風獵獵,如惡濤怒哮,狂風席卷。

  

   曲若松頓吃一驚,兩臂慌忙交錯相格,但那鐵掌卻力大無比,如帶開山裂石之勁,手臂被鐵掌掌緣擊中,登時酸麻刺痛。

  

   還來不及反應,胡自謙又是一掌咆哮襲來,曲若松喉中一甜,胸中瞬間波翻浪涌,一口鮮血險些就要噴將出來,強自咬牙忍住。被胡自謙連環掌法接連擊中,腳步踉蹌,連連後退。

  

   白二眼瞧見少鏢頭不敵,忙大叫一聲,手忙腳亂也上前相助。二人拳腳齊上,合力群攻胡自謙,卻依然占不到什麼便宜,反而身上都被鐵掌不斷擊中,痛楚鑽心。

  

   胡自謙掌風獵獵,步步緊逼,口中笑道:「曲小子面皮白淨的很,可這手上的功夫麼……嘿嘿,卻還是差了那麼點意思。我瞧你嬌滴滴的倒不像是個爺們,怕不是大姑娘扮的吧?來,讓老子摸摸看你有沒有卵蛋……」

  

   曲若松的母親雌獅關妙荷艷名轟動武林,引得無數英雄豪傑競相拜倒,當年她委身嫁給曲進時,江湖上皆是一片酸溜溜的惋惜之聲,令無數人又妒又恨。

  

   曲若松與妹妹的樣貌都與其母極為相似,小時候經常被誤認作是女孩。但他身為男兒,如此樣貌卻顯得有些過分俊秀了,與走鏢這種刀口舔血的行當不甚相稱。

  

   偏生他性子極為自尊要強,最恨人言語調笑。哪怕是旁人由衷稱贊,也必會認為是在嘲諷他繡花枕頭,早就上去痛打一頓了。鏢局里的人都曉得此節,平日里奉承恭維也都只說他武功了得,絲毫不敢觸其逆鱗。

  

   此刻見這壯漢滿嘴汙言穢語,更是伸手向著自己襠下掏來,曲若松頓覺心肺氣炸,面色漲紅如同豬肝,狂吼聲中混元掌交疊拍落。

  

   可氣惱之下招數便失了章法。不過數招,便被胡自謙扭住胳膊,壓的單膝跪地。白二口中怒聲喝罵,他的功夫更不濟事,被胡自謙抬起一腳踢了個筋斗,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曲若松肩膀被其扭住,掙脫不開,整條手臂的經脈肌肉仿佛都要撕扯斷裂開來一般。額上汗水涔涔,俊臉扭曲,怒聲喝道:「白二,回去叫人!」

  

   還不待白二應聲,胡自謙哂笑道:「往哪兒跑?」抬腳重重踏在白二胸膛之上,白二慘呼一聲,身子不由自主蜷縮一團,一口酸水驀地吐將出來,白眼一翻,再也無法站起。

  

   一舉制服曲若松二人,胡自謙心中得意暢快,哈哈狂笑道:「這等本事猶自狂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獰笑連連,忽探手在曲若松襠下用力一捏。曲若松猝不及防,驚叫出聲,雙頰瞬間漲紅,又羞又痛,只恨不得立時鑽入地洞中去。

  

   胡自謙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失聲笑道:「他媽的,怪不得你小子長的跟娘們兒一般,原來卵蛋這麼小。要我說不如切了去,扮做姑娘唱曲兒去吧,到時候老子興許能給你兩個賞錢!」

  

   一旁圍觀的人群頓時爆發出陣陣哄笑,吵吵嚷嚷,起哄聲不絕於耳。

  

   曲若松雖說不是什麼仗勢欺人的膏粱紈絝,但因依仗父母赫赫威名,家中又頗有資產勢力,平日里言談舉止便有些狂傲自大,與旁人接觸總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

  

   在泰安州里不少地痞無賴都瞧他不甚順眼,只因忌憚雌雄雙獅神威,不敢當面冒犯而已。此刻見有人出頭,將這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打倒折辱,心中都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紛紛起哄。而其他人或因膽小怕事,或因不明前因後果,也都只默默觀瞧。

  

   耳畔陣陣哄笑聲不住傳來,曲若松耳根燒燙,羞憤若死。雙臂用力掙脫,但被鐵掌死死扣住,每掙扎一次都痛徹心扉,豆大汗珠不住滾落。

  

   勉力扭過頭,惡狠狠地盯著胡自謙,狂怒羞憤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修養了,怒聲罵道:「操你媽,快放開我!」

  

   胡自謙嘿嘿一笑,手中用力一壓,「格啦啦」一陣連響,曲若松登時痛的面容扭曲。不過這少年倒也是性子要強的很,雖然兩臂撕裂欲斷,卻能咬緊牙關強自忍住,一聲痛呼也不肯發出來。

  

   胡自謙淫聲笑道:「臭小子這時候還敢倔強?你奶奶的,應該是老子操你媽才對。早就聽說你母親雌獅關女俠嬌艷無雙,是個花朵一般的美人,現在讓曲總鏢頭一個人霸占獨享,豈不是大大的不公平?嘿嘿,老子早晚要嘗一嘗這雌獅子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旁邊立時有流氓無賴尖聲怪笑道:「那頭雌獅子可烈的很,壯士可要當心別給她咬上一口!」

  

   又有人陰陽怪氣叫道:「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要是能操到那嬌滴滴的母獅子,就算被咬上一口,那也不虧哪,哈哈,哈哈!」

  

   那幾個無賴頓時哄笑一團,以前在雌雄雙獅手下吃過虧的地痞流氓你一言我一語,不住起哄,大逞口舌之快;聽此汙言穢語,也有不少人看不下去,紛紛皺著眉頭出聲喝止,一時間吵嚷之聲不斷。

  

   耳聽得這惡賊言語侮辱自己母親,曲若松險些氣至暈厥,胸中殺意恣虐,如堵如滯,口中大聲喝罵不斷。

  

   胡自謙鐵掌按在曲若松頭頂,笑道:「臭小子,瞧你嬌嬌嫩嫩,跟個大姑娘一般,老子也舍不得打折你的腿啦。嘿嘿,今兒個讓你撿個便宜,你給老子磕三個響頭,然後叫三聲『好爺爺』,咱們這事兒就算結啦。」

  

   手上不斷加力,將曲若松的頭直壓下去,越壓越低,額頭幾欲觸及地面。

  

   曲若松心高氣傲,平日里做慣了少鏢頭,在父母蔭庇之下順順當當,平生只有受人奉承恭維的份兒,從未遇過如此屈辱。狂怒、憤恨、委屈、羞愧、絕望……諸多情緒涌上心頭,眼角一濕,忍不住溢出點點淚水。

  

   可越是如此,越是激發了他要強倔強的本性,仍是咬牙挺腰,堅決不肯屈服。

  

   胡自謙哈哈大笑,道:「他媽的,臭小子還不服軟?我手上再加一分勁道,你的脖子便折斷了。」手一沉,曲若松的額頭又被他按低了兩寸。

  

   曲若松只覺脖頸上重逾泰山,頸骨直欲折斷,眼前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之聲大作。心知一旦額頭觸地,那雙獅鏢局的名號就算是砸到自己手里了。腰間用力強行撐住,奮力喝罵道:「操你媽,我磕你媽的蛋!」

  

   耳中轟鳴不絕,圍觀眾人哄鬧聲、白二的呻吟叫嚷聲、那惡漢胡自謙的桀桀怪笑聲交織混雜,腦中充血,眼前漆黑一團。

  

   正絕望之際,忽聽「嗖」的一聲破空銳嘯傳來,脖頸之上瞬間一輕,那惡漢的手似乎突然一下子放了開來。收力不及,驀地向後張倒。

  

   四側忽然鴉雀無聲,圍觀眾人好像一下子都變成了啞巴,氣氛極為詭異。

  

   胡自謙更是大吃一驚,適才那飛石向自己襲來,勁道威猛無匹,顯是內家絕頂高手所為。若非自己躲閃及時,怕是當場就要身受重傷。可就算如此,飛石貼臉擦過,還是將他面皮劃破一道細細的口子,鮮血絲絲滲出。

  

   他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正看到面前不遠處並肩站了一男一女,冷冷地瞧著自己。

  

   那男子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濃眉大眼,胸寬腰挺,唇邊留著濃密胡須,氣魄非凡,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內功極為深厚;那女子卻是皮膚白皙光潔,面容嬌美英氣,一雙桃花眼中精光閃爍,滿是怒火,粉靨微紅,俏臉寒霜,氣惱神情之下更顯誘人。

  

   曲若松見二人到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心中委屈之情登時如潮宣泄,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衝那女子叫道:「媽!」

  

   胡自謙一震:怪不得這暗器勁道如此厲害,原來是雌雄雙獅曲進、關妙荷夫婦到了!

  

   四周寂寂無聲,方才口出汙言穢語的幾個流氓地痞惴惴驚惶,紛紛低頭垂首,不敢與雌雄雙獅夫婦對視,一步一步悄悄向後挪動,生怕被他們注意到。

  

   曲進瞥了一眼地上的兒子,心下恚怒,眯著眼看向胡自謙,冷聲道:「這位朋友莫不是號稱『鐵掌開山』的胡鐵掌麼?嘿,欺負一個少年後輩,當真是好本事。」

  

   雄獅曲進僅從身法中便判斷出了自己身份,更令胡自謙驚訝不已。

  

   胡自謙咧嘴呵呵干笑幾聲,拱手道:「原來是曲總鏢頭和關女俠,久仰,久仰。嘿嘿,令郎倚仗二位神威,不講江湖規矩,施重手打殘了我的兄弟,在下今日前來討個說法,這不為過吧?」

  

   曲若松正將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白二扶起,聽聞此言,怒火瞬間上涌,喝道:「呸,你們鐵網幫的臭賊前來劫鏢,被打死也是活該,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曲進眉頭一皺,心中已明大概。

  

   自古以來鏢局走鏢都是三分靠本事,七分憑關系,跑鏢走的是生意,而非江湖比武,爭強好勝。若是處處逞強,與人結怨,那就算功夫了得,能每戰必勝,可自家鏢師也難免有所損傷,光這治療撫恤的錢便可以將鏢局給壓垮。

  

   所以能否與各路山寨幫會協調處理好關系,便是衡量一個鏢局真正實力的重要體現。當然了,手上的功夫也不能落下,如若碰到不開眼的蟊賊硬來劫鏢,自然也會出手將其擊退,只不過一般來說不會狠下重手,以免結怨。

  

   曲若松年少氣盛,臨行前曲進雖多有囑咐,但他卻毫不在乎,只顧著逞一時快意,將鐵網幫的孫瞎子給打成了終生殘廢。雖說是鐵網幫劫鏢在先,曲若松將他們打退合情合理,可這手段卻顯然是太過於狠辣了。

  

   曲進冷哼一聲,還未及張口,一旁的妻子關妙荷便柳眉一蹙,嬌聲叱道:「自己沒本事還要來劫鏢,做黑道無本生意的,難道輸不起麼?哼,胡鐵掌敢找來泰安,是不是不把我們雙獅鏢局放在眼里?」

  

   瞧見兒子灰頭土臉,一臉委屈憤恨的模樣,眼角猶有淚痕。芳心登時收緊,大為憐惜惱怒,怒聲喝道:「來來來,讓我來會會你這威震燕趙的鐵掌開山!」

  

   也不待胡自謙開口,玉足輕點,驀然飛身急掠,轟雷疾電般擊至!

  

   胡自謙只覺一陣香風襲過,眼前一花,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身上便重重挨了一拳,登時鑽心刺痛,忙打起精神沉著應對。

  

   雌獅關妙荷乃是齊魯神醫關夫子的獨生女,家傳醫術神乎其技,武功也臻於一流,以「一剪梅花手」與「柳葉刀法」名震江湖,功夫和丈夫雄獅曲進相比也不遑多讓。

  

   她身段婀娜多姿,樣貌嬌艷絕美,可性子卻是極為剛烈要強,一點兒也不輸男兒。當年她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便曾大鬧微山湖水寨,將十三位頭領擊殺二人,擊傷七人,還因此領了官府的懸賞花紅,由此名聲大噪。

  

   自嫁給曲進之後夫妻二人攜手行走江湖,懲奸除惡,打下了赫赫威名;後來經營鏢局,也是盡心盡力,輔佐丈夫將鏢局管理的井井有條,生意紅紅火火,分號開遍江北。武林中的人凡是提起關妙荷來,都要豎個大拇指,對其功夫與俠名由衷欽佩贊揚。

  

   胡自謙之前只聽過雌雄雙獅的大名,卻從未見過面、交過手。心中一直暗自不服:那曲進也就罷了,可關妙荷一個女子能強到哪里去?必是因其美貌,那些浮華登徒子恭維夸大而已。

  

   但此刻一經交手,便知這美婦武功竟遠在傳言之上,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驚慌之下手忙腳亂,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關妙荷惱恨這惡賊口中不干不淨,加之此前與鐵網幫也有些舊怨,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口中嬌叱一聲,粉拳揮舞,一招「素手裂紅裳」朝著胡自謙面門狠狠打去。

  

   勁風陣陣,真氣席卷狂舞。胡自謙心驚膽戰,不敢硬接,忙側身躲過,鐵掌斜斜擊其肋下,逼其自救。

  

   不料關妙荷這一拳卻是虛招,蓮步輕移,腰間羅裙掀動旋轉,好似朵朵蓮花爆綻,絢麗晃眼。胡自謙眼花繚亂中,驀地只覺黑影一晃,香風撲面,一只著了繡鞋的嬌美玉足突然從裙中穿梭飛至,正中其面門!

  

   這正是「裙里腿」的絕招。胡自謙眼前瞬間一黑,金星亂冒,口鼻中鮮血飆射,哇哇亂叫。

  

   眼見關妙荷大占上風,將那惡漢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曲若松自然心中快意非凡,極是解氣。偷眼一瞥,見一旁的父親負手站在原地不動,便低著頭上前,囁嚅道:「爹爹,我……我……」

  

   曲進微笑著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幫他拂掉身上的塵土,輕輕拍了拍肩膀,溫言道:「怎麼樣,沒事吧?」

  

   自去京城走鏢,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和父母在一起了。雖說不受拘束的感覺頗為自由興奮,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人,又是自小在蜜罐里泡大的,以往事事都由父母操持,不需自己操心。客居異鄉獨居旅舍時,偶爾午夜夢回,舉目四望不見親人,多少還是有些膽怯思鄉。

  

   此時見到父親溫暖和煦的笑容,聽到父親關切的問候,曲若松只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低聲道:「沒事,就是……就是孩兒本事不濟,險些壞了咱們雙獅鏢局的威名……」

  

   接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跟曲進講述了一遍。

  

   曲進點了點頭,道:「吃一塹長一智,這回你可長記性啦?江湖走鏢可不同於在家里玩耍胡鬧。在咱們家里眾位兄弟是疼你讓你,關起門比試時才手下留情,外人誰管你這些呢?所以說嘛,遇事需忍讓,做人留一线,咱們做生意的犯不著同旁人爭強斗狠,和氣方可生財。」

  

   這些話以前也聽父親說過多次,但那時候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以為然。現如今吃了大虧,才知此中道理。

  

   曲進又道:「不過旁人要是欺負上門,那咱們也不能一味吃虧受氣,該出手時便要出手,雙獅鏢局的名頭也不是賣笑臉、講好話得來的。」

  

   見兒子垂首唯唯稱是,滿臉羞慚,心知教育目的已經達到,便輕笑一聲,微笑道:「來,猜猜你媽媽幾招能將這胡鐵掌打敗?」

  

   曲進對兒子寵愛有加,父子間常常說些玩笑話,而母親關妙荷則因性子火辣,動不動便出言斥責教訓,因此曲若松對父親更加親近一些,在母親面前卻是有些拘束。

  

   父親一番話語中並未責備,曲若松大感放松。想起適才同胡自謙對打,知這惡漢鐵掌功夫了得,略一思忖,便道:「我猜四十招,我媽就能把他給打趴下。」

  

   白二這邊也緩過了勁頭,一邊揉著胸口,一邊咧嘴呲牙,恨恨道:「夫人比這臭賊可強了一萬倍,要我說三十招就能讓這小子滿地找牙!」

  

   曲進微笑不語,負手而立,眼瞧著妻子上下翻舞,如同穿花彩蝶一般,婀娜俏麗非凡,恍若天界的神仙妃子,眼波中滿是柔情愛意。

  

   驀地只聽胡自謙痛呼慘叫一聲,腳步踉蹌,鐵掌在胸前舞成了一團花,口中狂叫連連。而關妙荷卻倩影翻飛,柔荑靈動飛舞,圍著胡自謙不住攻擊而來。

  

   關妙荷纖掌翻舞,勁風陣陣,忽嬌叱一聲道:「胡鐵掌嘴巴太臭,需得好好教訓一番。」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胡自謙頰上已然被重重打了一記耳光,整張面皮瞬間變得通紅,火辣辣的刺痛。胡自謙羞憤難當,大喝一聲,運足十成真氣,一招「移山填海」轟然擊向關妙荷。

  

   關妙荷冷笑一聲,纖腰輕扭,一式「蝶逐花香語」,鐵掌凌厲攻式盡皆落空,回身喝道:「手臂不老實,也要好好修理!」

  

   胡自謙反應不及,便覺兩臂一酸,繼而骨骼「格啦啦」脆響連爆,直欲折斷。還來不及痛呼出聲,已被蓮足當胸轟然踹至,登時如一捆稻草般斜斜飛出數丈之遠。

  

   他鼻青臉腫,伏在地上撐了幾下這才勉強站起,「哇」的一聲,猛地吐出一口淤血,魁梧身軀搖搖欲倒,顯然再無一戰之力。

  

   胡自謙面色蒼白,此番比試一敗塗地,已徹底將其自信擊潰,一時間心灰意懶,自知武功遠遠不及,再也沒了同雌雄雙獅爭勝之心。

  

   眼角余光看向圍觀眾人,無數道目光齊聚自己身上,諸人神情各異,驚疑有之,鄙夷有之,嘲弄有之,不屑亦有之。

  

   胡自謙一臉羞慚,向關妙荷與曲進拱了拱手,也不多言,低著頭一瘸一拐走出人群。

  

   四周圍觀的人群先是一靜,繼而爆發出轟然叫好喝彩之聲,掌聲雷動,久久不息。旁邊有好事者甚至敲響鑼鼓,叮當轟鳴,一時熱鬧非凡。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經過一番打斗的緣故,關妙荷額上浮起一層香汗,兩頰紅撲撲的猶如苹果,櫻唇輕啟,略有些不自然地喘息。更顯英姿颯爽,嬌艷誘人。

  

   衝著胡自謙的背影冷聲道:「胡鐵掌,咱們今日就算點到為止。勞你去給鐵網幫帶個話,叫他們好自為之,以後莫要再惹上雙獅鏢局!」

  

   胡自謙慘然一笑,遙遙點了點頭,連咳聲中越走越遠,不一會便轉過街角,消失不見。

  

   關妙荷緩緩掃過喧鬧人群,嘴角忽牽起一絲冷笑,秀足用力一挑,將地上幾塊碎石踢起,猛然射向人群,人群中登時此起彼伏,傳來數聲慘叫。

  

   眾人一驚,紛紛向著慘叫處望去,只見幾名猥瑣漢子跌伏在地,口中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逃竄而去,都是哈哈大笑——原來這幾個人正是方才口出汙言穢語的地痞無賴。

  

   曲進也跟著眾人緩緩鼓掌,瞧著關妙荷一臉柔情笑意。待妻子走至身前,便笑著說道:「二十招。」

  

   關妙荷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蹙眉道:「什麼二十招?」

  

   曲進笑道:「關女俠大展神威,勇斗燕趙胡鐵掌,只用二十招便大獲全勝,功夫可是越來越厲害啦!松兒和白二一個說四十招,一個說三十招,這不是小瞧了咱們關女俠麼?」

  

   關妙荷雙靨紅雲未消,呸了一聲,嫣然道:「呸,沒正經的,我在同人爭斗,你們卻在後面講我的笑話。」

  

   曲進哈哈一笑,連說不敢。

  

   關妙荷妙目向曲若松瞧來,只嚇得他身軀輕輕一震,忙低下頭去;白二甚是乖覺,早就躲到一旁閉口不語。

  

   關妙荷俏臉一板,輕哼道:「臨行前你爹爹是怎麼囑咐你的,是不是全給忘啦?」

  

   曲若松囁嚅道:「我……我……」

  

   曲進打了個哈哈,笑道:「行啦行啦,我已經教訓過,松兒現在已經知道錯啦。再說這一趟鏢不是走的順順當當,辦的挺好的嘛!」

  

   關妙荷白了曲進一眼,不滿道:「你就寵吧,早晚把他寵壞。」看著曲若松在旁大氣不敢喘一口的模樣,既覺心疼,又覺好笑,問道,「你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受傷?」

  

   曲若松忙搖頭道:「沒事的,孩兒以後一定勤加練功,再不偷懶。」

  

   關妙荷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言道:「知恥而後勇,這樣才對。你頭一次單獨走鏢,也算是不錯啦……對了,你爹爹告訴你了麼,真真要回來了。」

  

   「啊?真真要回來?什麼時候?」

  

   曲進笑道:「信上說是今天到,估摸著晚間就能見上面啦。明日是崔莊主五十壽誕,羅仙子特遣真真代表妙仙觀前來祝壽的。」

  

   曲若松心中一喜,此前的沉悶之情瞬間拋至九霄雲外,臉上不禁浮現出興奮神情,忙連聲追問。

  

   真真便是曲若松之妹,年紀比他小上四歲,六年前拜青蘿仙子羅雲為師,前往杭州妙仙觀學藝。

  

   他們兄妹倆自小便親密無間,幼時常在一起玩樂打鬧。那個時候曲真真一臉稚氣,總是在他屁股後面揮舞著小手追趕,邊跑邊笑,小臉圓嘟嘟的,嬌憨可愛之極。

  

   後來曲真真去往杭州,每隔一年或兩年才能回家一次。隨著妹妹年齡日長,每次見面曲若松都能感覺出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兄妹之間的感情不僅沒有變淡,反而更有新鮮之感,愈見親密。

  

   一想到小時候兄妹倆扮家家酒,曲真真總是要扮做護鏢女俠,讓他扮作劫鏢壞人,然後將他打倒在地,曲若松不禁面露微笑——現如今自己也已經可以獨自走鏢了,自然極想與妹妹分享一路見聞。

  

   又想到曲真真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自小便一個人在千里之外刻苦學藝,與父母分離久不能歸家;而自己只不過才離家一個多月而已,就已經稍感有些無措茫然,更是既覺憐惜,又覺慚愧。

  

   忽想起一事,問道:「媽,爹爹,崔莊主請你們去,有什麼事嗎?」

  

   曲進與關妙荷對視一眼,臉上都忍不住泛起笑意。

  

   曲進呵呵笑道:「自然是好事啦。今日咱們家可算是三喜臨門——松兒走鏢平安歸來,這是第一樁;真真能回家,我們一家人也難得能夠團聚,這是第二樁。這第三嘛……哈哈,哈哈……」

  

   手捋胡須,臉上笑意盈盈,故意不說,只是斜睨著曲若松微笑。

  

   關妙荷卻是性子頗急,接口道:「你不是同玄鳳莊的崔小姐關系不錯嗎,崔莊主請我們就是商議此事,已經定准啦。這第三樁,便是要在明日宣布給你和瑤兒定親的事。」

  

   「啊!」

  

   這個消息可比聽聞妹妹要回來要更加震撼狂喜,曲若松面色瞬間漲紅,耳根燒燙,一顆心怦怦狂跳不止。兩手揉搓衣角,神情又是忸怩,又是興奮。

  

   玄鳳莊主崔鴻軒之女崔瑤與曲若松年齡相仿,乃是出了名的絕色佳人,崔鴻軒僅有這麼一個獨女,自然是千般疼愛,萬般恩寵。

  

   崔小姐不僅一身家傳武藝了得,容姿絕色,才情學識更非凡品,甚至有好事者將其列為江北武林第一美人。雖說只不過是茶余飯後的閒談而已,做不得數,但如此艷名也足夠讓那些單身的青年少俠們遐想翩翩了。

  

   曲若松自幼便跟隨父母經常到玄鳳莊拜會崔莊主,常與崔瑤一起談天說地。二人俱是武林世家,無論人品樣貌,還是家境年齡,都甚為般配,曲若松與崔瑤性格上也頗為合的來,又正值青春年少,彼此間漸有好感,情意日篤。

  

   此番既得兩家父母允可,婚事已定,自然是心花怒放,樂欲升天。

  

   關妙荷瞥了一眼手中兀自抱著佛龕的白二,道:「怎麼,你們倆這是准備要去玄鳳莊嗎?」

  

   曲若松猶自興奮,點頭道:「嗯,本來是想去玄鳳莊找爹爹媽媽,然後一起回來,順便拜會一下崔莊主的……」

  

   關妙荷白眼一翻,忍笑道:「是順便拜會崔莊主,還是專程去見瑤兒?」

  

   曲進哈哈一笑,道:「行啦,快讓松兒去吧,讓兩個孩子也好好說說話。」轉臉看向曲若松,眼神中驕傲有之,滿意有之,欣慰有之,促狹亦有之。揮了揮手,笑道,「去吧,一會兒早點回家,晚間還要去接你妹妹。」

  

   曲若松大喜過望,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告別了父母,與白二一同向玄鳳莊行去。

  

   走了幾步,回首瞧見父母二人正談笑風聲,恩愛和睦,父親不知說了個什麼笑話,逗得母親格格嬌笑。曲若松心中一暖——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同夢中仙子過上這般神仙眷侶似的日子了!

  

   只是瞧著母親俏臉之上依舊紅雲朵朵,眼波中嬌艷欲滴,小巧的鼻尖上似乎還帶著細密汗珠,又不禁感到一絲奇怪:方才只不過打斗了二十余招而已,至於這麼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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