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噩夢了。
睜開眼,面前是無盡血海,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殘垣斷壁,屍橫遍野。
她看見傷痕遍體的白鶴哀鳴著墜落血海;她看見一身紅袍的少年騎上戰馬,舉起殘劍刺向蒼穹;她看見唯我獨尊的帝王坐在寶座上,而後又化作滿地枯骨;她看見一位金發少女跌跌撞撞在雪地里,斷裂的右腿滲出鮮血,在背後雪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軌跡......
恍惚間,她又見到了那只蝴蝶。
“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撕扯自己的頭發,目眥欲裂地望著眼前景象,卻始終想不起自己是誰,又是從何而來。
“是啊,我是誰呢?世人稱我絕代才女,尊我為萬古一帝,又怒罵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可我究竟是誰,我的名字是什麼?又或者,我的名字,我的一切,都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符號?”
金發少女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倒在了雪地中,如此喃喃自語道。
話音剛落,一位手持竹簡的村姑走到金發少女身邊。
看著少女迷茫的神情,村姑蹲下身,輕輕說道:“可所謂的世人,不都是你麼?”
旁邊拄著拐杖的老翁一聽,立即又哭又笑,扔掉拐杖,瘋癲了起來:“我......嘿!我是眾生啊!我......我是眾生!”
“螢火之光,也配與皓月爭輝!?一群未開化的蠻族,也妄想尋仙求道!”
“可......可他們只是迷失的孩子,他們值得救贖!”
“說的好聽,為什麼救他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走上前人的老路,不如殺個精光,斬草除根!”
“難道你忘了,忘了你究竟在等誰,也忘了千萬年里逝去的一幕幕?還有他們,她們,和......它們?”
“上百個紀元了,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一場空!”
“眼之所見,心之所向,盡為幻象。”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嘈雜。
她捂著耳朵,眼淚止不住地淌下。過往的回憶重新回到她的腦中,她開始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別人的。到最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懷疑這一世世輪回是否只是一場大夢。
她忍無可忍,揮淚抬起手,握住憑空出現的一把長劍,劈開了面前的血海。
“這天下......誰敢與我一戰!?”
幻影消失,她看見了億萬跪拜的臣民,也看見了生靈塗炭的人間。
她憤怒,她恐懼,她茫然。
到最後,她望向手中的劍,才發現上面沾滿了世人的血。
她猛然醒來,右手掀開被子,往空中一抓,終究沒碰到那把不存在的劍。
摸摸臉上,不出所料,滿臉的汗水,眼角也濕潤無比,不知是汗還是淚。
拿床邊的餐巾紙擦了擦,她來到窗台前,把厚厚的窗簾拉開一道縫,刺眼的陽光照進來,遠處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副熱鬧的景象。
她忽然想起,今天還有一批旅客要來。算算時間,他們現在應該要啟程了。
拿起手機,她在通訊錄里搜尋一番,找到一個名字,然後撥通了電話。
“喂?嗯嗯,是的。我看一眼啊......對,人已經齊了,那我帶他們過來咯。”
愛莎掛斷電話,朝遠處三三兩兩的人群招招手。在她的帶領下,五百多位伊甸園的新成員跟著她,朝海岸邊走去。
愛莎便是前幾日线下考核中的白人考核員,原本她並不是負責這項工作的,但無奈原先的負責人生了病,只好由她帶隊,領著大家前往伊甸園。
萬寧拉著行李箱,厚著臉皮跟在愛莎後面。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終於把愛莎的電話搞到手,隨後便心滿意足地拿出耳機聽起歌,時不時與愛莎閒聊幾句。
不得不說,在看見“軍事基地”四個大字,還有十幾位持槍士兵時,萬寧的心幾乎要蹦到嗓子眼。要不是前面還有幾位新成員在接受檢查證明,他恐怕就癱倒在地上了。
完成檢查後,萬寧與其他人一同來到基地里休息,等待十一點伊甸園派人前來接他們。
姬水村臨近大海,這座軍事基地又是依靠一片沙灘而建,萬寧猜想伊甸園的總部應該是在附近哪個深山老林,或者海中某個島嶼上。
當愛莎帶著他們離開軍事基地,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時,萬寧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但當萬寧望見海上的六艘游輪,還有天上盤旋的兩架沒有任何標志的直升機後,他才知道自己終究低估了伊甸園的實力。
周圍海灘拉著一大圈警戒线,警戒线的盡頭憑肉眼難以看清,附近的海域更是因為軍事基地的存在,而成為了一片禁航區。
不過這一切都與萬寧等人無關,只因為伊甸園這個神秘的地方,所以任何禁制與規則都對他們不起作用。
“愛莎,你們這個......哦不對,咱們這個伊甸園的創始人,一定很牛逼吧?”
萬寧忍不住又湊到愛莎身邊,挑動著眉毛問道。
萬寧的長相實際上算是比較英俊的那種,只不過有些莫名的痞里痞氣,吸引社會上的精神小妹很容易,但在愛莎這種伊甸園走出的美女眼中,可就是不值一提了。甚至讓她有些厭惡,覺得萬寧在有事沒事找存在感。
“不是跟你說了嗎,到了之後你就知道了。不過看你這猥瑣樣,估計是見不到小......見不到伊甸園的創始人,”愛莎帶著五百號人,邊走邊不耐煩地回應道。
萬寧見狀,也只好訕訕一笑,撓著頭走到一邊。不過他依舊賊心不死,打開手機想先加一下愛莎好友,結果發現由於這里在軍事基地附近,手機壓根兒就沒有任何信號。
“算了,反正手機號都搞到了,以哥的才智和帥氣的外表,還拿不下你?”萬寧在心中默默YY著。
靠近海岸线後,愛莎根據每個人的代碼,把人群分成六批,依次讓他們登上了游輪。萬寧稍微一觀察,便知曉這是在根據每個人國籍和語言分類,估計是等下在游輪上,要統一宣布一些事情。
近三百位華國人登上了中間那艘最大的游輪,愛莎則是暫時離去,前往了另一艘游輪。萬寧與她揮手告別,臨走前還送出了一個飛吻,把愛莎尬出一身雞皮疙瘩。
這艘游輪上有四位工作人員,他們皆穿著伊甸園的制服,背後印著一個金色字母Z。在他們之中,還有一位長相可愛的短發美女,她自稱叫韓樂,是專門來為眾人介紹伊甸園情況的。
“哎,袁弘,你也在這兒啊。”
萬寧拍拍袁弘的肩膀,熱情地招呼著他坐在自己旁邊。
萬寧一秒不說話就難受,剛才人多沒發現袁弘,現在一瞧見,立馬拉著他絮絮叨叨起來。
“那個女考核員,特別漂亮的白人妹子,有印象吧?我搞到她手機號了,等你看著哥怎麼把她搞到手......”
“人啊,得活潑一點,就算伊甸園上的女同好素質都很高,但一看到你這種特別內向的,說不定就不願意和你玩兒了。你要是不會聊天或者搭訕,你可以來找我啊,我可是這方面老手了。”
“我說老袁,你也說說話啊......”
萬寧噼里啪啦講了一堆,然而袁弘只是靜靜地聽著,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萬寧雖是個話嘮,但面對袁弘始終如一的沉默,不禁也被整得有點無語。
“我不怎麼喜歡聊天,我就聽聽你說吧,”袁弘盡量禮貌且貼近事實地回答道。
好在這時候韓樂開始講話了,兩人也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首先呢,非常高興大家加入伊甸園,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大家已經經過了考核,證明你們有足夠的資格進入伊甸園,但下面我還是會補充一些注意事項,以便大家更詳細地了解這個地方。”
韓樂微笑著說道,隨後她讓一位穿著制服的男人拿來了幾個收納盒,要求所有人將手機與可以聯網的電子設備交上來。
“大家不要誤會啊,這是為了防止泄密伊甸園中的景象,我們稍後會給每個人發放一部伊甸園專用的手機,可以在伊甸園中使用,同時手機里內置了伊甸園的專屬軟件和網絡。並不是不相信各位的人品,我們只是盡力確保這片樂土不會淪陷。”
韓樂這樣說道,所有人贊同地點點頭,依次將手機與智能手表等都交了上去。
“大伙也不用擔心,如果需要聯系家人什麼的,也可以與我們聯系。找不到工作人員的話,可以前往伊甸園上的咨詢處,手冊中就有咨詢處的圖標和設施外觀,大家可以看一看。”
隨著韓樂的解釋,另外三位伊甸園的工作人員開始為大家發放伊甸園的專屬手機,還有一本小手冊,上面記錄著伊甸園的布局與介紹,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萬寧邊看邊聽,逐漸地,他發現之前自己的一些猜測簡直錯的離譜。與此同時,他對伊甸園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第二件事呢,就是我需要告訴大家:伊甸園並非是為了某個特定性癖的人群而建造,它是所有人的樂園,是每一個被遺棄者的避難所!”
韓樂的話如晴天霹靂,大廳內一眾人聽了皆是愣神好久,而後相互間開始竊竊私語。
“各位既然通過了考核,品行什麼的自然毋容置疑,但有些注意事項我還是得補充一下,”韓樂對眾人的驚異見怪不怪,等稍微安靜下來就繼續往下說。
“大家需要注意的是,不同性癖之間可能有共同點,也可能有相異的地方,如果你們之間的認知產生衝突,請保持一顆平和的心,相互尊重,相互理解。”
“伊甸園的總部在一座海島上,大概晚上就能夠到達。到了之後大家就可以盡情玩耍了,餓了可以去小吃街和商鋪,所有東西都是免費提供,食量大可以多吃點,但千萬不要浪費;困了可以找一間空閒的公寓住下來,等明天再好好在伊甸園轉一轉;不同人群有不同的活動場所,手冊上都有表明,大家也可以在手機上下載對應圈子的軟件,聯系其他同好。”
“然後呢,島上除了你們這樣的旅客以外,還有一些長期居住的居民,他們大部分都是伊甸園的工作人員,無論他們有多漂亮多英俊,請不要調戲他們,也不可邀請他們作為自己的玩伴——當然,如果他們同意或自願的話,那就沒關系啦。”
“不過!”韓樂的語氣驟然加重,低頭查看手冊的人們聞聲抬起頭來,看向了她,“在伊甸園最中心的三座建築物里,住的是伊甸園最核心的人員,他們創建了伊甸園,或者與創建者的關系非同尋常,但並不代表他們有特殊性癖什麼的。所以即使見到了他們,也千萬不要亂說話!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和他們有任何交集!”
韓樂嚴厲地警告道,眾人面面相覷,但還是把這個信息記在心里。
忽然,人群里一個男人舉起手,對韓樂問道:“那伊甸園的創始人,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和背景呢?我不是打探消息啊,我只是非常好奇,擁有這麼大財力和人力的存在,為什麼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其他人也附和地點點頭,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好奇,可韓樂的回答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不好意思啊,這個我真的沒辦法解釋,一方面是因為必須保密,另一方面就是,其實我也不知道。”
韓樂攤攤手,一臉無奈地說道。
“她也不知道?”
萬寧挑挑眉毛,不怎麼相信這套說辭。
接下來,人們又陸陸續續向韓樂問出了不少問題,韓樂也盡量一一解答。大約一刻鍾,在送出一些食物和飲料後,韓樂與其他工作人員離開了大廳,前往其他船艙等待游輪到達伊甸園。
許多問題得到了解答,這群伊甸園的旅客放下了隔閡,彼此親切地聊起天來,就連袁弘也敞開心扉,與萬寧聊上了幾句。萬寧驚奇地發現,袁弘居然也是一位冰戀愛好者,他在對伊甸園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與袁弘相識,在之前還與他聊了那麼多而沒感到不對勁,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萬寧翻看著小冊子,很快在上面的地圖上找到了冰戀愛好者的活動場所。除了性虐人群專屬的場地外,冰戀的場地似乎是占地最大的一塊,分成了三個場所,每一個都面積巨大。場地周圍是公用的游樂場所和居住區,出行和游玩都非常方便。更何況喜好性虐的人群,有很大一部分與冰戀重合,萬寧已經打算好,等沒事的時候也去性虐的場地轉悠一番。
“哎,高僧您老當益壯啊,這把年紀還來伊甸園,真不怕被那群熱情的姑娘們玩壞了?”
“嘿嘿嘿,不會不會,我......我的愛好比較特殊,不至於那樣......”
“比較特殊?說說看呢?”
“別別別,都說了特殊嘛,自然是不好說的。”
“喲,您老怎麼還臉紅了,哈哈哈......”
循著聲音,萬寧抬起頭望去,看見了一群人圍著一位老人歡快聊天。那老人竟是位穿著袈裟,手持佛珠的禿頭老僧。
老僧滿臉通紅,擠開圍觀的眾人,坐在了一處清淨的角落,而後老臉又浮現出像是二十歲少女的笑容,為即將到達伊甸園而興奮不已。隨後他展開冊子,細細研讀起上面的內容。
忽然,他一拍大腿,聲音把周圍的人吸引過來。只見老僧指著冊子,滿臉欣喜地說道:“善哉善哉!”
“高僧,怎麼了?是因為冊子上記錄著您老那個特殊的愛好嗎?”
一個男人笑道,周圍人群也樂呵呵地看著老僧。
“非也!我是對這伊甸園的背景與創建目的,還有它的創始人如此感嘆道。”
“怎麼說?”那男人繼續問道。
“將陰影中的孤者聚在一起,為他們點燃篝火,建造樂園,這何嘗不是一種救贖呢?既讓肮髒的靈魂在相互慰籍中淨化,又讓多數人免除侵擾,依我看,這是大功德啊!我願稱伊甸園的創始者,為人世間難得的真佛!”
“說不定他們只是放長线釣大魚呢,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人群中也有異樣的聲音,不過很快被其他人的討論淹沒。沒多久,他們又從老僧身邊散開,各自找到圈子聊天,老僧則是坐在一旁,口中還不斷念著“善哉善哉”,還有一堆旁人聽不懂的話。
......
晚上六點,他們終於看見了遠方那座燈火通明的小島。
萬寧想過路程也許會比較長,但實在沒想到會這麼長。
按照地理位置來看,這座小島是在太平洋的公海上。但人群中一位自稱是海員的男人卻不同意其他人的看法,在他判斷中,這座島應該還在華國的領海范圍內,甚至沒有出東海,也遠未到達公海區域。
聽到這樣的說法,人們心中各執己見。好在沒多久就要踏上那片土地了,到時候一切疑問自然會得到答案。
半小時後,游輪停泊在島邊的港口,六艘游輪上的旅客陸陸續續提著行李走下船。
“好了,大家現在可以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情了!你們有為期一個月的玩樂時間,一個月後如果沒有任何問題,就可以獲得伊甸園的永久進出資格!有什麼疑問可以撥打我的號碼,手機的通訊錄里面是自帶的,當然,也可以詢問咨詢處的工作人員。今晚冰秀園有一場晚會,愛好冰戀和秀色的千萬不要錯過!”
韓樂對華國的旅客們喊道,隨後像只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跑向島內,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萬寧與袁弘一起尋路,走向冰秀園的方向,同時與其他二十幾位同樣愛好冰戀的旅客聚在一起,以免路上沒有同好相伴。遠處三三兩兩聚著幾處人群,顯然是各自找到了圈子。萬寧還特意瞄了一眼那老僧的去向,結果發現他孤身一人,看了會兒手機與冊子後,拉住一位工作人員在詢問著什麼。
走過最外圍一片茂密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人聲鼎沸的模樣。火鍋店、印國飛餅、游樂場、KTV、路邊攤、按摩店、男女混浴澡堂......想到的、想不到,都於伊甸園中同時存在。甚至,萬寧還看見了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小型莊園,外面的牌子上明目張膽地寫著“約炮就來”四個大字。
萬寧身為伊甸園的新人,長相又不賴,幾乎剛踏上伊甸園的真正范圍,就立馬有好幾位新老旅客上前,想與萬寧深入了解一番。
“小伙子小伙子,你看看阿姨怎麼樣?”
一位穿著大紅袍的五十多歲婦人拉住了萬寧,在同伴們看戲的目光中,他連忙扭著膀子,想把這位“不速之客”甩開。
“阿姨您別鬧,我只喜歡年輕的!”
萬寧趕緊解釋道,然後連連晃動著手臂。然而那婦人竟越拉越緊,最後直接把臉貼上了萬寧的胳膊。
“小伙子啊,我不要你喜歡我,你只要......拉點屎給我吃就行了......”
萬寧一聽,嚇得是魂飛魄散,顧不上尊老愛幼,直接用力把婦人緊抓自己的雙手挪開,然後飛似的逃離現場,回到了原先的隊伍里。
二十多分鍾里,萬寧與隊伍里另一位帥氣的男生被頻繁“騷擾”,從二十來歲的姑娘,到七老八十的大爺,外觀也是參差不齊。雖不缺美女上前搭訕,但詢問一番卻發現並不是自己的同好。有些旅客的愛好連萬寧都覺得膽戰心驚,被嚇的直接躲開。好在他們非常遵守伊甸園的規則,並沒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原先那位婦人恐怕都算是非常“激進”的了。
又一次狼狽地回到隊伍里,萬寧忽然看見一向不苟言笑的袁弘,居然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靠,胖子你笑什麼笑,遲早有一天你也會被這麼玩弄的!”萬寧有些無語,如此對袁弘詛咒道,但在袁弘看來,這怎麼都像是一種祝福。
終於,在送走幾位糾纏的旅客後,萬寧看到一位身著白色古裝的“少女”朝他走來。“少女”柳眉星眼,玉頰櫻唇,一副清秀端莊的古典美人模樣。隊伍中的男人們頓時眼冒精光,女人也是羨慕不已,感嘆這般容貌與氣質簡直望塵莫及。
“哥哥,今晚有空嗎?”
不出所料,“少女”對萬寧問道。
“嘿嘿......當,當然有空,妹妹你叫什麼呀?”
萬寧瞬間換了一副嘴臉,湊到少女身邊笑著問道,還不斷嗅著對方身上的一股芳香。
“我本是男兒郎,奈何哥哥偏愛佳人,那今晚我便是女嬌娥。”
前兩句是用略微低沉的聲线說出,最後一句則是又變回了最初的少女音。
萬寧一聽,當即就愣住了,周圍旁觀的眾人也哄的一下全走開,不過大部分女性倒是留在原地,對著“少女”激烈討論。
“啊?女裝大佬?對不住,那還是算了吧。”
“還請哥哥不要假定我的性別。”
“不了不了,我......我還有事,我不打擾,我先走了哈。”
萬寧擺擺手走開,幾秒前他還想著今晚有麗人共度良宵,結果沒成想對方居然並不是真正的女性。萬寧是個徹頭徹尾的直男,哪怕包容性再好,思維再先進,也無法對著同性別的人下屌。
而且最令他羞恥的是,剛剛相遇瞬間自己就對“少女”勃起了,現在回想起來,不免有些尷尬。
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袁弘居然走上前,向那位“少女”詢問聯系方式,“少女”也沒有拒絕,在伊甸園的聊天軟件上與袁弘加了好友後,還對他送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袁弘你居然好這一口?”
萬寧驚訝地問道,看來袁弘是屬於悶騷的類型,外表很沉默很內向,但內心世界極其豐富,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袁弘卻只是輕描淡寫一句:“她這種也不是不行。”
萬寧咽了口唾沫,有些無言,但也沒法多說什麼,也許他未來有一天也會有與袁弘相同的想法吧。
不多時,他們接近了冰秀園。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眾人不免有些飢餓,於是商量著先填飽肚子再去,反正晚會要到晚上十點才開始,吃完剛好有時間去轉一轉。
萬寧從一家店鋪里要了十根羊肉串,還有一杯鮮榨果汁,拿到羊肉串時他還下意識摸向口袋,想掏錢支付,不過他立馬想起這是伊甸園,一切皆是免費的。其他人也各自尋找著喜歡的美食,坐到一間休息屋內的圓桌旁邊吃邊聊。
“萬寧,隔壁店在分發油炸的美女肉,你嘗嘗?”
正吃的開心,袁弘忽然從後面拍拍萬寧肩膀,指著手上的一個紙盒說道。紙盒里熱氣騰騰,裝著幾塊金黃的炸肉。
“人肉?!”
雖然一直有心理准備,但當一盒真正的人肉端到自己面前,他還是有點懵逼,“人肉不是帶病毒嗎,我以為伊甸園只是玩玩穿刺燒烤什麼的過過眼癮,他們還真吃啊?”
“店員說,肉畜在死前會長期服用一種藥劑,能消除體內的朊病毒。不過我也沒吃就是了,我就看看你們要不要。”
袁弘把店員的話復述了一遍,可萬寧還是無比膈應,把那盒子往旁邊推了推,見萬寧不吃,袁弘舉著盒子問桌上其他人有沒有興趣。大部分人都是與萬寧相同的態度,不過也有一位中年女人滿臉興奮,要了一塊嘗嘗,而後對這外酥里嫩的炸肉贊不絕口。
“誒,這是關婷的肉嗎?你們手怎麼這麼快,我都沒搶到。”
身後傳來一個輕快的女聲,萬寧回頭一看,居然是之前游輪上的工作人員韓樂。此刻她已換上了一件白色短袖,肉嘟嘟的小臉上泛著紅暈。看著盒子里剩下的兩塊炸肉,她向眾人詢問一番,得到允許後直接抓著其中一塊放進嘴里嚼起來。
“韓樂,你也喜歡冰戀?”
萬寧不禁問道,既有些興奮也有些害怕,畢竟韓樂這副熟練自然的模樣,讓萬寧覺得這一定不是她第一次吃人肉。
“對呀,你是?”
“我叫萬寧,我是......”
萬寧話音未落,韓樂就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知道你!愛莎姐和我提起過你,讓我一定要遠離你。”
“啊?為啥啊?”
“她說你是個渣男,而且喜歡耍流氓。”
韓樂一臉可愛又認真的表情,圍觀的人們頓時忍俊不禁,一下子笑出聲來。
“我......我不是,我沒有!”
“切,行了行了,我還有事,待會兒晚會記得來啊。”
韓樂拍拍萬寧,然後猶豫幾秒,湊到他耳邊,捂著嘴輕輕說道:“今晚我也是被處刑的人之一,你可以來抽簽當劊子手,我是看你不像什麼壞人才告訴你的啊,你別亂說!”
韓樂說完便轉身離去,臨走前還指著萬寧,叮囑他不要告訴別人。
“怎麼了,她和你說啥了?”
袁弘問道,萬寧搖搖頭,不作應答。然後拿起羊肉串炫了起來,期間不時低下腦袋深思一陣。
“也就是說,今晚我有真正體驗冰戀的機會,我可以切切實實結束一位女孩的生命?!”
萬寧一想到這件事,又激動又緊張。這可是無數這個圈子里的人夢寐以求的,而他今晚有機會踏出關鍵性的一步,讓自己與那些只能在幻想中發泄的人們區分開,成為一位真正的實踐者。
雖然對法律的敬畏和道德帶來的桎梏仍然束縛著他,但在眼下這樣激動人心的日子,一切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更何況伊甸園敢這麼做自然有它的手段,沿途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證明,這是人間的天堂,也是落難者的庇護所。
吃完東西後,時間不過剛剛七點半,眾人商議一番,有的打算先去冰秀園探探路,有的打算繼續在外面閒逛一會兒。於是,二十幾人分成了幾個小組,萬寧與袁弘,還有之前那個同樣經常被過路旅客挑逗的男生一隊。
男生名叫瞿衷,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稚氣未脫的臉上顯露著幾分成熟男性的英俊。
在前往冰秀園的路上,這兩位帥哥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隨後又有三位女生加入了隊伍,其中最為漂亮的當屬一個叫易娞的女孩。她年紀與瞿衷差不多,身材曼妙,雙腿白嫩又纖細,還有一頭披在肩膀上的黑色卷發。
冰戀愛好者的活動場地分為三部分,一個叫做“冰雪天地”,一個叫做“秀餐營”,兩者中間的則是面積最大的“冰秀園”。萬寧等人初來乍到,還不明白為什麼會分成三部分,但當他臨近那里,瞧見兩波爭吵的人群後,他心中便有些眉目了。
“你們就是一群玩布娃娃的,哪里懂什麼冰戀!”
“我呸!你們這些食人族也配說冰戀這兩個字?吃人就是吃人,說什麼秀色可餐,搞得你們多高大上一樣!”
“這叫藝術!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群人,天天打著冰戀的幌子,結果就只會殺人奸屍,一點情趣都沒有!那麼多上好的食材全都浪費了,而且誰說我們只會吃......”
“我頂你個肺!”
“日你奶奶個腿!”
“食人族滾回非洲,這里是冰戀的主場!”
“放你娘的屁!”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什麼冰戀秀色的,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們......誰他媽砸老子!別拿雞蛋砸我!再砸我可要告狀你們浪費食物了!我們......你媽了個逼,說的就是你,還他媽砸!”
新來的旅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景象,老旅客們則是一臉無所謂,或站著或坐著在一旁看戲,有的還抱著西瓜和爆米花,如同看電影時一般悠閒。
“哥們,伊甸園不是一個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的地方嗎,他們怎麼......”
萬寧有點懵,從看戲的人里找了一個男人,如此問道。
對方聳聳肩,把爆米花咽下去後,對萬寧說:“這不挺好的嗎,有不同觀點不代表不尊重不理解。你看叫的最大聲那幾個,他們都去對方場地玩兒過呢。”
“這......”
萬寧啞然,那人又繼續說道:“你要更喜歡冰戀,也就是殺人為主奸屍為輔,就去冰雪天地;要是更喜歡穿刺、人肉燒烤這種偏向秀色的東西,就去秀餐營;兩個都喜歡的話,就去冰秀園唄。”
“哦——我明白了。”
隨後萬寧又詢問了一些伊甸園中的事情,從男人那里他得知,各個圈子中都會有一些志願者,他們大部分都是久住這里的旅客,在自己圈子的旅客需要幫助時,他們就會出手幫忙。而且據男人所說,如果加入了志願者,甚至有能夠進入伊甸園核心圈的機會。那位人氣很高的白人考核員愛莎就曾經是一位旅客,在加入志願者半年多後,她罕見地成為了伊甸園核心人員之一。雖然比不上伊甸園的創建者等,但也讓許多旅客對她懷有一顆敬畏之心。
萬寧回到隊伍里,其他人在詢問和觀察下,也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實際上,在伊甸園中這種場面倒不算罕見,但它們總體上並不與伊甸園的規則違背,反而增添了一種別樣的趣味。
萬寧等人自然是選擇先前往冰雪天地看一看,畢竟萬寧等男人更偏愛冰戀,女人們則是有些暈血,對太血腥的場面有些排斥。
冰雪天地是一座設計成半圓形冰堡的建築物,占地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門口的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游泳館”“窒息樂園(不致死)”“絞刑體驗”“休息室”“藥物體驗區”“電光火石”等等,近二十個游樂區域。
“我們去哪里?”
瞿衷問道,其他人面面相覷,各自說法不一。於是他們選擇了最公平的方式——投票。最後確定下來了目的地,是標明不致死的那個“窒息樂園”。
在走廊里行進時,他們還被一位熱情的志願者攔住去路,想分享給他們一人一杯淡黃色的飲料。那位小妹推著一個小車,車上擺滿了裝著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瓶,有的還往外冒著熱氣。
“這是橙汁嗎?”
萬寧好奇地問道,但話一出口他就感覺似乎不太可能。畢竟美女炸肉都能在大街上隨意分發,冰戀場所中的“飲料”應該也不簡單。
果不其然,那小妹噗嗤一笑,對幾人解釋道:“這是美女們的尿啦,也有些是玩窒息游戲的時候尿出來的,真正死亡時失禁的那些尿是最難得的,要去排隊抽獎才可能拿到。”
萬寧聽了,又看看手上的玻璃瓶,最後把它放回推車上,其他人也是止住想要伸手拿一瓶的動作。
“咦,哥哥是有心理潔癖嘛?放心啦,每一瓶都是漂亮姐姐尿出來的!如果是因為沒見過本人而不能接受的話,也可以嘗嘗我的!”
小妹說著,從車上拿出一瓶顏色稍淺的玻璃瓶,想遞給萬寧,但依舊被他婉拒了。袁弘倒是有些感興趣,伸手拿了過來,然後淡淡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算不喝,當個紀念品也是不錯的。”
“嘻嘻,謝謝哥哥,那我先走咯。”
小妹微微一笑,推著車走向其他旅客。幾人又看了兩眼,便繼續前進。
在去往窒息樂園的路上,他們也大致參觀了一下其他游樂區域,例如“游泳館”,這是為溺水愛好者准備的,里面有一塊巨大的泳池,還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透明玻璃筒和水缸。
離門口最近的玻璃缸里,水中飄浮著一股淡淡的黃色液體,顯然是上一位在其中失禁的體驗著留下的,還未來得及清除。游泳館內一片白花花,各種膚色的男男女女要麼穿著比基尼和單薄泳衣,要麼就是全身赤裸,毫不忌諱地露出下體和私密處。
三位男性看得眼睛發直,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女人們也躍躍欲試。易娞更是悄悄把手伸向了大腿內側,快速地蹭了兩下。
隨後路上眾人又經過一個叫做“悶殺情結”的場館,他們向里面望去,大部分窒息者都是使用塑料袋套在頭上,或是用保鮮膜裹住臉部窒息,還有幾個女孩嘻嘻哈哈地拿著枕頭嬉戲,時不時把一個女孩按住,然後用枕頭悶上她的腦袋,再在女孩掙扎的時候把按摩棒塞進她的下體。
“我記得我第一次玩窒息就是用的保鮮膜,那時候年紀還小,偶然間發現被保鮮膜窒息的感覺很奇妙。後來就在家里沒人的時候偷偷玩,有人也會悄悄撕下一片保鮮膜,躲在被窩里把口鼻蓋住。”
易娞大方地分享著自己的窒息經歷,另外兩位女孩也加入了討論。萬寧等男性作為S屬性,自然沒有這樣的經歷。不過他們也發現,無論是哪個場館,進行窒息游戲的男性其實不算少,只是被他們本能地忽略了。
“對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伊甸園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好像全都是華國人?”
忽然,瞿衷對幾人提出這個與冰戀無關的問題,他們聞言扭著腦袋到處觀察了一圈,結果發現事實果真如此,即使不是華國人,也精通華國語。
“是因為伊甸園的創始人是華國人嗎?所以華國的旅客永遠是最多的,島上的工作人員也大多為華國人,就連伊甸園也在華國海域內?”
隊伍里一個女人問道,其他人不置可否。不過根據各種线索判斷,事實真相應該大差不差。
走走停停後,幾人到達了冰雪天地中最大的場館,也就是窒息樂園。
推開兩扇白門,一間寬闊的廳堂展現在眾人眼前。
絞刑架、材質各異的繩子、塑膠緊身衣、自動窒息機、浸水台、自勒輔助器......
各式各樣的處刑設備應有盡有,一面牆上還貼著旅客們的建議與體驗,甚至還有一個書櫃,放著幾本冰戀方面的書籍,從處刑方式到冰戀歷史,一應俱全。整個窒息樂園堪稱冰戀藝術的亞歷山大圖書館,存放各種前人的寶貴信息,還有豐富多彩的處刑器材。令幾人大開眼界,不由得張大嘴感慨一番。
可讓萬寧等人奇怪的是,如此多樣化的場所中,卻沒有多少人,放眼望去不過二十來個人,都沒有游泳館中的人多。而且大部分都不在玩窒息游戲,而是聚在一起聊天。
他們走上前,來到暢談的人群面前,對其中一個女人問道:“姐姐,問一下,這里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人會這麼少?”
“今天是狂歡之夜啊,他們都去准備晚會了,我們待會兒也得去了。”
女人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後轉過頭來看看他們,發現是新來的旅客後,她繼續補充道:“他們要麼是受刑人,要麼是去搶位置的,到時候舞台數量有限,其他圈子的人又會來湊熱鬧,去的晚可就沒位置了。”
萬寧幾人道謝幾句,走出人群來到了一邊空地上,瞿衷掏出手機一看,才八點過一刻鍾,離十點還早的很呢。
“咱們怎麼說,先玩兒玩兒,還是直接去冰秀園?”
萬寧環視一圈各類器材,對五位同伴問道。其中一位女人順口答道:“來都來了,玩會兒唄,我看那邊有個叫窒息頭套的,我們去試試看?”
“可以呀,我感覺那個挺適合我的,”易娞興奮地說道,顯然是有些日子沒有體驗窒息,在路上又忍耐許久,終於是忍不住,想要體驗一下久違的窒息感了。
五人心照不宣地把易娞推了過去,這算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證一個美女玩窒息游戲,萬寧更是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准備拍攝下這精彩的一幕。雖然手機是帶不出伊甸園的,但每當他來到伊甸園,就可以回味一番。
“把透明塑料殼套在腦袋上,使用下方束縛帶勒緊脖子後,按下紅色按鈕,機器會通過管子朝頭套內注射無害氣體,讓受刑者體驗為時一分鍾的無氧氣攝入型窒息。”
瞿衷念出窒息頭套旁邊的說明,然後把頭套遞給了易娞。說是頭套,實際上更像是宇航員的面罩,只是下半部分連接著塑料質感的透明袋子,袋子後有一根細管,底部則是一條束縛帶。易娞激動又不安地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捋捋頭發,把腦袋放入頭套中。由於易娞頭發實在太長,多出來的一節不得不散在了頭套外,好在束縛帶質量足夠好,能夠把頭套緊密閉合起來。
“誒,只要沒啟動,里面好像就一直提供氧氣的耶,”束縛帶收緊後,易娞一臉驚奇地感嘆道。
“易娞,你要手銬嗎?”
萬寧指指機器旁邊的架子,上面擺著手銬腳鐐,還有琳琅滿目的性愛小玩具。
“嗯嗯,幫我把手背在後面把,腳鐐就免啦。”
易娞說道,萬寧心猿意馬地捏住她的雙手,輕輕把它們別在了易娞的背後,然後“咔噠”一聲,冰涼的手銬就戴在了易娞手上。
“跳蛋和按摩棒的話......”
萬寧話音未落,易娞連忙搖頭拒絕,俊俏的臉蛋上浮現一縷緋紅,“我......我還是處女呢,放進去會把膜弄破的。”
“誒?這樣子啊,怪我冒昧了,”萬寧只好作罷。
易娞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自己按下了機器上的啟動鍵。
“呼......”
機器顫動一下,開始運轉。易娞則是站在原地,背後一雙小粉拳攥緊起來,緩緩嘗試呼吸。然而此刻頭套內的氧氣已經被無法供氧的不明氣體替代,易娞僅僅是吸了一口,就頓時感到肺中氧氣被稀釋似的,一股沉悶的感覺漫上心頭。
易娞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然後直接屏住了呼吸,隔幾秒才稍稍吐氣,放出體內的二氧化碳。由於窒息的感覺太過強烈,易娞無心吞咽唾液,一小灘口水逐漸在她舌下聚集。
這時,一位在遠處聊天的女孩看見此景,快步走上來,對易娞提醒道:“其實不用刻意屏住呼吸,就自然而然地感受窒息就好,一分鍾很短的,不會對身體有太大傷害。其實最舒服的方法就是躺下來,在窒息的時候踢腿掙扎,這樣很舒服的。”
易娞聽了這話,將信將疑地照著女孩的說法做了。一方面是她身為一個女孩子,肺活量自然是撐不了多久的,另一方面就是,她既然來到了這里,自然得在有防護的情況下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易娞不再憋氣,她放開身心把大半氧氣吐了出去,隨即立馬吸入一口頭套中的氣體,緊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
窒息感填充進她的身體,她彎著腰,雙腿有些顫抖,無意識地顫顫巍巍走了幾步,猛地抓住了面前的袁弘,想借著他壯碩的身體穩住身子。
透明頭套中的腦袋紅彤彤的,一雙漂亮有神的杏眼上翻了過去,露出大片眼白,額頭前瞬間分泌出細細一層汗珠,把頭發粘在了頭上。那張塗著唇蜜的嘴,更是緩緩流出兩行清液,如涓涓溪流從嘴角淌下。
“姐姐,我來幫你吧,”那個女孩說著,上前扶住易娞的腰部,將她慢慢放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後,易娞如同打開了神秘的枷鎖,又似狂歡的蕩婦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兩條又細又白的美腿朝上空飛踢起來,背後手銬嘩嘩作響,在一陣扭動抽搐後被易娞扯到了左腰間。圍觀的群眾甚至看到易娞細嫩的手腕上,已然出現了兩道深紅的勒痕。
易娞如同觸電一般,腰部不斷抬起,朝著天空頂去,而後又重重落下,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撞擊聲。與此同時她兩條白腿踢蹬的是極為歡快,兩只黑色短靴在小腿的帶動下,不斷劃過半空,砸在地面上,此起彼伏的拍打聲把遠處聊天的眾人都吸引過來,朝這里看上幾眼。
她想踢蹬,她想嬌喘,她想呻吟!如果有可能,她寧願就死在此刻,如朝生暮死的蜉蝣,看遍一角繁華後向著萬物謝幕。
就在易娞掙扎到最激烈,甚至下體隱隱濕潤的時刻,機器忽然滴了一聲,接著管子里釋放出氧氣,取代原先的不明氣體,讓易娞恢復了呼吸。滿頭大汗的易娞連忙喘上幾口氣,隨後又是連連咳嗽,汗水和唾液都跟著顫動灑在了頭套內,要不是有束縛帶的阻隔,恐怕她胸脯早就被自己口水浸濕。
萬寧幫她解開束縛帶,然後摘下頭套,圍觀的另一個女孩一臉興奮地跑過來,想要幫易娞“清理”一下濕潤的臉龐。
剛脫離窒息的易娞頭腦昏昏沉沉的,以為女孩是要用餐巾紙幫她擦擦,於是便糊里糊塗地同意了。結果下一秒,一條濕漉漉的舌頭直接舔上了她的臉,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就熟練地滑過自己的額頭,緊接著便是流著唾液的嘴唇與下巴。
當女孩站起身,心滿意足地咂了咂嘴後,易娞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記憶錯亂的她誤以為自己穿的是長袖,連忙拿膀子往臉上擦了擦,結果又是弄得小臂上全是那女孩的口水。
易娞愣在原地懵圈,女孩看出來易娞不喜歡這樣,連忙道著歉,拿一張濕巾紙幫她重新擦了一遍。
然後幾人照著說明書上的方法,把頭套用消毒液清理了一遍,防止弄髒下一位體驗者。
接下來,易娞在大家的“慫恿”下,又依次嘗試了好幾個窒息機器,那個幫她“清理”的女孩也跑來與她一同玩耍,時而講述各個機器的用法和注意事項,最後她也同樣嘗試了一次窒息頭套。
“易娞,你感覺怎麼樣?”
離開窒息樂園,隊伍里的另外兩位女人問道。易娞則是想了想,然後小臉微紅地說道:“其實感覺的確挺舒服的,就是可能時間不太久,所以不是很盡興......”
易娞邊聊著剛剛的窒息體驗,邊與其他人一同走出冰雪天地。剛才窒息樂園里的人已經告訴他們,要是去的太遲可就趕不上好位置了,下一次可就得等五個月以後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這一批新旅客恰好趕上晚會舉辦,不如提前前往,免得落下遺憾。
至於窒息樂園和其他場所,自然是隨時都可以來玩,用不著趕在這一時。
不過去除這方面的原因,其他兩位女人其實還有個難言之隱,那就是自己容貌與身材都不如易娞。在短暫的窒息中,對方掙扎時的身姿與淒美的面容都遠超她們,令她們自慚形穢,不願在兩位帥哥和易娞面前出丑。
一路上,易娞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始終懷念短短幾分鍾前那次完美的窒息體驗。來伊甸園之前,她都是等自己受不了就直接撤下保鮮膜或者塑料袋,撐死也不過二三十秒,哪有伊甸園這般來得盡興。
事實上,這一次她本就不打算活著回去,而是直接獻身於伊甸園中。在她得知自己能夠加入伊甸園後,她還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打算來到這里,用生命譜寫人生的最後一曲。
易娞告別了所有朋友,解決了一切待辦事情,只為了此時此刻。原本她還想來這兒等一段時間之後,再找機會受刑,但既然撞上了這場冰戀晚會,那就讓自己與其他受刑者一同綻放光芒吧!
走出冰天雪地,又是一百多米的距離,幾人來到冰秀園門口。
冰秀園位於伊甸園的最北邊,看起來倒真像個美麗動人的花園。一片露天的大空地中,花草樹木等自然元素都有,還有不少華式林園,小橋流水假石,讓眾人仿佛來到了明清時代的園林。
當他們跨過一條木橋進入冰秀園後,高高懸掛在亭子邊的火紅燈籠映入眼簾,隨即耳邊又是一陣敲鑼打鼓,十幾個人舞著一條金龍路過他們身前,路人皆是拍手叫好。
再往右邊的一座小城堡看去,淡金色的城堡外,赫然豎立著一棵閃爍彩光的聖誕樹。更旁邊的空地上,幾位印國青年正點燃一團篝火,圍著它跳起舞蹈。
顯然,來自世界各國的旅客,都將冰戀晚會當作自己國家的新年一般重視,各種風俗習慣交相輝映。雖有一些是相互衝突的,但他們面上由衷的微笑,證明他們在此刻放下了偏見與執念,只願共度這一個激奮而又溫情的夜晚。
穿過人群,他們看見一處空地上圍著一群人,萬寧跳起來瞥了一眼才發現,那里有幾個女孩正在公開玩絞刑,現在剛好結束了一波,被放在地上休息著。
看了一會兒,眾人繼續往前走。在路上,他們又看到好幾塊這樣的空地或舞台,皆是有漂亮的女孩玩著絞刑之類的游戲,還有幾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拿玻璃碗接住她們的尿液。
一座在掛著彩條的樹下的台子上,有一位女孩正在接受電擊,一根和筷子差不多的放電器戳在女孩的私處,在噼里啪啦的電流聲過後,女孩茂密的陰毛間閃過一陣火花,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四周。緊接著一股糊味在空氣中蔓延,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騷味。
幾人踮起腳望了望,發現原來是女孩被電到失禁了,肉穴也在這樣激烈的刺激下,痙攣著分泌出一縷縷蜜汁。女孩喘著氣,雖然渾身是汗,可她臉上的笑容說明她完全是在享受這一刻。
放電棒再次打出一道火花,女孩若擱淺的魚兒騰空而起,赤裸的後背摔在台子的木板上。兩秒後,她把雙腿抬起,一股褐色的糞便被噴射了出去,噴濺距離足足接近兩米。前方看戲的一個女孩躲避不及,身下的裙子一下被染了個顏色。
再路過五個小舞台,幾人便來到了人頭攢動的冰秀園中央地帶。一眼望去,形形色色的人群漫步在此,五花八門的慶祝方式與裝飾物也層出不窮。
冰秀園中心有一塊占地六十平方米舞台,上面鋪著一層白毯,兩側各放著一個大音響。人群三三兩兩地站在舞台外,有些來得早的旅客搶到了臨近舞台的椅子,此時他們正悠閒地看著周圍人擠人的景象,時不時從手里拿出點零食消遣。
“今晚報名處刑的來我這里!”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吆喝道,萬寧奮力擠開一堆人,看到了拿著一本冊子,為受刑者登記的韓樂。
“韓樂,怎麼樣,今天晚上有多少人要受刑?”
兩人雖然沒有多熟,但之前韓樂對自己印象不差,還主動告訴他自己也是受刑者之一,萬寧便舉止有些隨意,邊問邊用手摸向韓樂腦袋上的短發。
韓樂一個閃身躲開,拿筆指著萬寧,瞪了幾秒才說道:“五六十個,各種處刑方式的都有。我選的是斬首,你要是想操作的話,我處刑前幫你加個抽簽名額。”
“啊?其實我更喜歡勒死之類的。”
萬寧有些遺憾,韓樂一聽立馬說道:“你不要就算了啊,反正帥哥和美女姐姐都挺多,也不是非要你來。”
“不不不,斬首也沒關系,我力氣還算挺大的,肯定不會讓你感到痛苦。”
“切,反正到時候看你運氣咯,現在先別打擾我。”
韓樂說完就轉身給另一個受刑者做登記,把萬寧晾在了一邊兒,記著記著還移動腳步,慢慢遠離萬寧。
萬寧自討沒趣,只好去別的地方看看。袁弘與瞿衷幾人都盡量保持在中心舞台附近,哪怕是看女孩們在小舞台上游戲,也會盡量避免離冰秀園中心太遠,以防之後沒好位置觀看晚會。反正隊伍里的六人早就互留了電話,即使找不到人也問題不大,萬寧索性也單獨行動,用伊甸園的手機拍下夜晚中精彩的一幕幕。
“奶奶的,怎麼特麼......這麼多人!純愛戰士和牛頭人怎麼都來了!?”
萬寧心里是滿滿的無語,粗略估算一圈下來,現在冰秀園里其他圈子的人數恐怕早就超過了冰戀圈!就連一些與SM和獵奇不搭邊的圈子都跑來看熱鬧,把大把屬於冰秀園的旅客擠的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從兩個大奶黑皮女人間穿過,萬寧又一頭撞上了一個旅客。兩人捂著腦袋,疼得哎喲直叫,萬寧幾秒後睜開眼,發現竟然是之前游輪上的那個老僧。
“對不住......不是,方丈您怎麼也來這里了?”
“哎喲......你小子,快把我這把老骨頭撞散架了!還有你瞎喊什麼呢,你叫我老登我都不說什麼,但別把那群禿驢的稱號放我身上!”
一聽這話,萬寧有些懵,“禿驢?您不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嗎,這身袈裟,這個光頭......”
“我呸!”老僧怒目圓睜,而後罵罵咧咧地繼續說道,“那群禿驢根本不懂佛法的真義!既來人間,得七情六欲,見紅塵萬象,到頭來卻又將它們舍棄,故作四大皆空之態。 這種人是最虛偽的!”
“那您修的是什麼佛法?歡喜佛嗎?”
老僧一聽這話,一把挺直了腰杆,一臉驕傲地對萬寧說:“我將諸佛道義融會貫通,變作我自己的法,我就是我自己的佛!”
萬寧腦子稀里糊塗的,見與老僧沒有任何共同話題,直接拍拍身子跑開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剛走沒幾步,那老僧賊眉鼠眼地望了望四周,而後竟悄悄跟上了萬寧。
萬寧走向一處人聲鼎沸的舞台,只見一群人在那里圍了個圈子,正在觀看著什麼,時不時傳來咔嚓幾聲,還有閃光燈的白光。他找到一個位置好點的地方,看清了人們視线中的場景。
只見有一位穿著熱褲與白色過膝襪,細腰長腿的一位女孩,她面色紅潤地站在台上,身邊兩位男子抱著一個箱子,里面裝了一個白色的項圈,還有一個圓圓的黑色小球,有鵪鶉蛋大小。
女孩膚白貌美,身材火辣的同時,還具有一副天使般的面孔,讓萬寧想到了最近很火的那種“純欲”美女。眼前少女正是這樣的類型,甚至由於是親眼所見,她沒有任何美顏的臉蛋相比那些所謂的網紅,要更加出色幾分。
“那不是管欣嗎?幾天不見,她怎麼突然申請處刑了?”
“害,她早就申請了,只是一直沒公開說而已。其實她原本是准備今天晚會上,和韓樂她們一起斬首做穿刺的,但她又改主意,要在晚會之前就處刑。”
“晚會之前!?為什麼要這樣?一堆女孩一起被斬首,一起被穿刺,這樣不是更有視覺效果嗎?管欣她怎麼做這種奇怪的決定?”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小女生的愛美和好勝心咯。”
“怎麼說?”
“她覺得晚會上漂亮的女生太多了,自己可能會被埋沒,沒法獨自大放異彩,就想著干脆晚會之前就處刑,免得被其他女生搶了風頭。”
“就是就是,你看看周圍,剛才還聚在中央舞台的人不就被吸引過來了嗎。反正晚會缺一個也不少,正好單獨受刑,能看得更仔細一點。”
聽了眾人的議論,萬寧大概知曉了情況。這是一位叫做管欣的少女,不過十七歲的年紀,來伊甸園之前本來是一個舞蹈生,也怪不得身材這麼好。而對於她這樣做的理由,萬寧雖然有些遺憾晚會上少了一個極品美女,但對此也理解,畢竟他剛才也大致看了一眼,那些預備受刑者個個花枝招展、容貌靚麗,哪怕是其中的幾位男性,也都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與預備受刑者不同,選擇在晚會前結束生命的,大部分都是長相一般的男女,或者就是缺乏一定信心,和不願被其他女孩風華掩埋的美女。
管欣微笑向觀眾們致意,在一位男子的幫助下,戴上了那個白色項圈,隨後又把那個黑色小球吞進了喉嚨。為她檢查一番後,男子拿出三副手銬,把管欣的雙手拷在身後,而後又讓管欣趴在地上,卷起雙腿,將她赤裸的小腳也拷了起來。緊接著多余的那副手銬就用來把上下兩副手銬連接在一起,把管欣的四肢控制在背後。
然後管欣被抬著翻過身來,肚子朝天地仰面躺在地上,萬寧甚至還能看到她肚皮上那道明顯的人魚线,她露出平滑的腹部,展示自己沒有一絲贅肉的肚皮。小巧的肚臍更是給她添上幾分靈動,吸引著旁觀人群不斷拍照留念。
“有點兒難受......”
管欣嬌嗔道,這樣的姿勢對於學習舞蹈多年的她自然毫無壓力,但別在身後的四肢被自己的體重壓在地上,總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男子見狀點點頭,打算盡快開始。人群中遞過來一根長長的穿刺工具,前段有尖銳的利刺,後方則是連接著一個長方形黑箱。整根刺直徑六七厘米,長度接近半米。
隨後男子從黑箱里拿出一條帶子,從管欣屁股底下勾住了她的雙腿,將那根尖刺輕輕抵在少女的陰部。再拿一塊厚木板墊在管欣前半身下,讓她的軀體與尖刺處在一條水平线上,然後為大家介紹管欣即將面對的處刑方式。
“如大家所見,我們的管欣大美女套上了特制的白色項圈,這個項圈與剛剛她吞下的小球是共同作用的。小球實際上停留在她的喉嚨中,在管欣將要被穿刺機刺穿時,項圈與喉部的小球就會爆開,炸碎脖子上一圈血肉後,把管欣的腦袋與身體分離開。接著穿刺機就會貫穿她的全身,再然後,大家就可以在晚會前來塊烤肉啦!”
在幾十道期待的目光中,他把尖刺插進了管欣的熱褲里,細細調整後,尖刺便插進了稚嫩的肉穴中,一縷鮮紅的處女血從熱褲內流出,蔓延到了地上。
“開始咯?”
管欣點點頭,在一陣扭捏的呻吟後,男子按下了穿刺機的啟動按鈕。
“滴”的一聲後,被帶子固定住的少女軀體瞬間被捅穿了。管欣臉上微微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緊接著是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啊!!好疼!!”
少女破音的呐喊回蕩在月色下,一股殷紅的血液從下體噴涌而出。在剛剛突然的衝刺下,女孩稚嫩的陰部被直接刺穿,尖刺垂直而如,直向女孩的頭部。刺鼻的腥味蔓延在空氣里,許多觀眾揮揮手,皺著鼻子離開原地,萬寧趕緊往前走上幾步,來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尖刺進入了管欣身體十幾厘米,陰道口被撕裂開一道大口子,子宮也在刹那間被捅爛,甚至連腹部的腸子也被刺斷不少。
管欣下體充斥著刺骨的疼痛,與腹部傳來的絞痛。女孩子自然是希望有一根粗壯的肉棒給自己帶來歡愉,但眼下這種情況倒是有些水滿則溢了。尖刺穿開一層層血肉的阻隔,在女孩體內打開一條通道,這條寬敞的通道難有男人的肉棒能夠填滿,但卻能與柴火、架子等元素共組成一場美味的燒烤。
事實上,在穿刺機運作的同時,那根銀色的長刺上,會持續噴出冰秀園特制的調料,以便不久後管欣成為人們口腹之欲時,能夠烹飪出外酥里嫩,回味悠長的口感。
管欣曼妙的身姿在厚木板上來回扭曲,下半身的疼痛讓她腹部痙攣,不斷上下左右持續搖晃。每當她肚子朝天空頂起的時候,一條粗長的棍狀物體就凸現在她的小腹上,讓圈外人確信尖刺真的在女孩體內持續前行。
機器的智能度很高,在管欣痛苦掙扎時,它不會繼續前進,因為那樣就會讓尖刺從女孩騰起的肚皮上戳出來。一直等到管欣安靜一些,肚子落了下去,躺在那里抽搐時,尖刺才一鼓作氣,猛地朝前刺出一段距離。
迂回曲折的腸子被刺穿了大半,腎肝胰等器官瞬間被貫通。管欣腦袋驟然抬起,一對媚眼直直地往上翻去,接著丹唇半張,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而後噗的一聲,少女熾熱的鮮血被吐了出來。
燈光映射下,點點紅光宛若綻放夜空的焰火,又似宇宙中閃耀的紅色星辰,在半空滯留刹那後像流星一般墜落。灑落在顫抖的香軀上,同樣噴灑在圍觀群眾的臉上。
萬寧嘴上也沾了一滴,他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一股又腥又咸的味道從舌尖蔓延上味蕾。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盡力品嘗人生中嘗到的第一滴女孩的血。
自己口中噴涌出的血液又灑到臉上,管欣的睫毛上也沾上一滴血,模糊的視线中一片血紅。三四股血流淌出她淡紅色的嘴唇,然後一路向下,弄花了女孩的嫩臉,染紅了純白的舞台。
尖刺繼續在管欣體內橫行,慘叫聲回響在冰秀園內,美人的軀體也是一刻不停地抽動著。到最後,疼痛戰勝了她的思維,令女孩激烈的抽搐趨於平緩。
而在管欣即將因為疼痛而休克昏厥時,環繞在她脖子上的項圈發出了滴滴的警告聲。眾人還在對地上的美肉評頭論足,卻沒注意到那個項圈緩緩收緊了管欣的脖子。
突然,人們耳邊先是響起一聲巨大的爆裂聲,緊接著離得最近的人,腦子頓時被嗡嗡的耳鳴聲填滿。
被項圈勒住的喉部瞬間炸碎,一圈血肉被衝擊波震散到半空與四周,與之一同被粉碎的,還有管欣喉嚨里的那個小黑球。項圈分裂成了三四塊,散落在地上,而管欣的小腦袋卻是被炸到了空中,而後重重落在地上。
那失去了腦袋的軀體猛地顫動一下,胸脯與剩余的脖子部分向著上方弓起,穿刺機趁機徑直向前,完美地捅穿了管欣的喉管,完成了它的使命。在那持續噴涌鮮紅少女鮮血的喉管外,一根黏著各種髒器碎片與碎肉的尖刺顯露出來,更濃郁的血腥味揮灑在舞台上。
接著,管欣的腦袋落回了舞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不過事情還沒完,落回舞台後,腦袋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朝舞台邊緣滾去。粘著血的腦袋像一個破損不堪的紅色繡球,奔向它的幸運觀眾。
撲通一聲,血糊糊的腦袋掉在萬寧的腳前。他低頭一看,恰好與屍首上那對翻白的眼眸對視上。那顆腦袋的臉部全蒙上了一層血,脖子上有一圈參差不齊的碎肉,甚至還有更稀碎的幾塊薄肉粘在下方,輕輕一捻就能掐下來。
數十對眼睛盯上萬寧,他顫抖著右手彎下腰,吞了一口唾沫,抓起屍首的短馬尾,把它提了起來。過程中還不小心抖掉了一塊碎肉,立即引起不少人熾熱的目光。
操作穿刺機的男子從萬寧手上接過那顆頭顱,微笑著對他道謝幾句。觀眾們則是稍稍靠前,想在晚會前先淺嘗一口管欣的美肉。
“哎喲我操!”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右邊響起,萬寧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幾分鍾前碰到的那個老僧,他跟著萬寧一同來到了這里,觀看管欣的處刑。而他剛才的驚叫,正是因為老花眼沒看清地面,一下子踩在了那塊掉落的碎肉上。
“方......啊不是,老登你怎麼跟過來了?”
萬寧不解地問道,誰知老僧腦袋一扭,耍小孩子氣似的撇嘴道:“誰跟著你了!來同樣的地方就是跟著你嗎?那我還說是你跟著我嘞!”
萬寧搖搖頭,轉過身想離開這里,不願與老僧有什麼瓜葛。結果老僧不得理更不饒人,直接攔住了萬寧的去路。
萬寧莫名其妙,剛想質問老僧到底要干什麼,老僧便壓低聲音說道:“哎哎哎,別走啊......我這不看你是年輕人嘛,在船上的時候,我也跟你們說了,我的愛好比較特殊......就是說,你能不能幫我去問一問,這兒哪里有我的那個......那個圈子。嘿嘿......我這老臉有些拉不下來,你能不能幫幫我?”
萬寧當即就瞪圓了眼:“老登你這臉皮這麼厚,還怕這個?”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
“我靠,你別倚老賣老啊,一把年紀了臉比城牆還厚,用得著托我去問?”
老僧一聽這話,立馬眼睛瞪的比萬寧還大,但想到自己有求於人,也只好訕笑幾下,好聲好氣地對萬寧說道:“你要是幫我問出來了,我就幫你算一卦,怎麼樣?”
“你不是修佛的嗎,還會算卦?”
萬寧一臉狐疑,可老僧的表情卻十分真誠:“你放心,准不准都不收錢的!”
“你......算了,你說吧。”
萬寧無奈,就算自己不答應,這個老頭估計也會賴著自己,還不如先應付下來,然後趕緊把他送走。
老僧一聽萬寧同意,立馬喜笑顏開,然後神經兮兮地望了望周圍的人群,才在萬寧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萬寧聽完後面無表情,看著老僧問道:“只有這個嗎,沒別的事情了?”
“沒是沒了,可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驚訝?我還以為你要來一句老變態什麼的,”這回輪到老僧摸不著頭腦了。
“我之前看過這種癖好的介紹,雖然挺奇怪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萬寧淡淡道,老僧也就不再追問,連連道謝後與萬寧互換了手機號,隨後便離開了這里,朝著其他舞台走去。
老僧前腳剛走,一位穿著紅色運動服的女孩就來到萬寧身邊,她拿胳膊肘頂頂萬寧,向他拋出一個媚眼:“小帥哥,今晚一個人?”
“誒,是呀,你是冰戀圈的嗎,還是?”
“冰秀雙修,”女孩說著就大方地把手搭在萬寧肩膀上,“我叫周歡,來這兒半年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萬寧打量著這位叫周歡的女孩,她理了個直短發,長相在清秀的同時隱約顯出一分成熟。運動服下的身姿苗條柔媚,皮膚與剛剛死去的管欣一樣白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你知道嗎,冰秀園中有種說法,就是在掉腦袋的處刑中,死者會為自己腦袋停下來後看向的那個人帶來好運,”周歡拉著萬寧往人群外走去,在萬寧打量自己的同時也在觀察對方,俏皮的眼神中有幾分好奇。
“還有這種說法?那就是說我今晚會很幸運咯?”
“嗯哼,也可以這麼說。說不定待會兒抽簽處決的時候,你可以抽到個特別可愛的妹子呢。”
周歡性格豪爽外向,與她交談時,萬寧絲毫沒有性別而與她產生隔閡,甚至也沒有因她的美貌而產生性欲,而是徹底把她當作一個兄弟。
“那你今晚打算獻身嗎?”
兩人邊走邊聊,在來到一座放著鍘刀台的舞台後,萬寧對周歡問道。
“那倒沒有,畢竟紅塵萬事,人生百相,哪有那麼容易放下。不過你要是想玩兒角色扮演的話,可以來找我,就是模擬被勒死。”
“就是演被殺死的戲嗎?”
“對,這樣發泄欲望的效果很好,而且也不會傷害身體。我特別喜歡的就是假裝被勒死之後,被放在床上擺弄的情景。咳咳,當然了,奸屍和親我舔我都是不行的!”
“哦——那你覺得我怎麼樣,達到和你做愛的水平了嗎?”
萬寧開玩笑道,周歡也不介意,笑笑回應道:“這種事情還是看緣分吧,也不是帥就一定好,也不是長相一般就不能接受,更何況——我們剛剛才認識好吧,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也是,”萬寧撓撓頭,把注意力放在台上。
很快,在人群的歡呼中,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就落在了地上,朝著一位旅客滾去。
“對了,你來這里這麼久了,對這里有多了解?伊甸園是在華國的海域內嗎,還是?”
忽然,萬寧想起自己一直以來都非常好奇的問題。如今自己身邊恰好有一位來這里半年旅客,想必對於這個地方了解更多。
“嗯......按照常理來說,這里確實是在華國的管轄范圍內。不過我後來搜尋了一些資料,卻沒有發現任何這個島存在的痕跡。哪怕是精度足夠高的衛星地圖,也沒有在這片區域尋找到任何島嶼。”
“莫非是伊甸園的科技水平夠高,還是和華國政府達成什麼協議了?”
“這種事情也沒法猜了,不過伊甸園作為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想來不會使什麼壞。這里更像是一個避難所,不光收容我們這些與大眾格格不入的怪胎,也接收那些走投無路的人們。我相信以他們的品行,不至於對我們做出什麼壞事。”
周歡的最後兩句話引起了萬寧的好奇,在他的追問下,周歡又說了一件他未發現的事情。
“我之前在這里看過好幾個外界宣稱已經死掉的人,行俠仗義的好漢、嫉惡如仇導致被追殺的律師、痛改前非的黑幫成員......我還和他們聊過,幾番確認下來,他們就是那些已經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而且他們有蠻大一部分,都是住在伊甸園中心的一棟樓里。”
見萬寧露出驚奇又疑惑的表情,周歡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想是因為伊甸園和他們做了一些交易吧。比如他們各盡所能為伊甸園做事,而伊甸園用自己的實力保他們平安,互利互惠嘛。”
萬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拋出了自己另一個疑問:“那伊甸園中沒有任何法律或者強制性規定嗎?我一路上走來,給我的感受就是伊甸園各方面都比較松散,哪怕是在來時路上說的那些規則,也並非是嚴格執行的。那要是碰到那種混進來的瘋子什麼的,豈不是大禍?”
周歡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這幾個小時中,有在這里感覺到任何不適嗎?”
“不適?除了有些旅客過於熱情以外,似乎......還真沒有讓我覺得太厭惡的。可能是我人品太好,包容心太強了?”
周歡撩下頭發,直接忽略了萬寧的後半句,“這就對了,無論是帥的丑的,偏激的多疑的,又或者心理變態的,在這里他們都是一副彬彬有禮,待人謙遜的模樣。”
“因為伊甸園的規定導致最初的旅客安守本分,之後又影響了後來者嗎?”
“不,這和伊甸園的運作與招收規則有關。大部分人都是與你我相同,偏向理性的人,哪怕愛好和性癖再奇怪,也可以在理性與本能間找到平衡點。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把伊甸園稱作世外桃源和天堂的緣故——與一群禮貌的同好盡情玩耍,不用擔心世俗的眼光,換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我好像明白了。”
“所以伊甸園根本就不需要法律和規定,因為人人都是法律。”
“安康主義?”萬寧想起了這個有些生疏的名詞。
“也可以這麼說,只不過安康主義是人人做主,物資平均分配。但如果把伊甸園的理念與運作模式放在整個世界上,那最終就會進化出一個沒有國家與政府、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多勞多得、合理申請皆會得到允許的世界。”
“這不純純的烏托邦嘛,哪有這種美好的世界?我就是學歷史的,歷史的車輪永遠會循環往復,因為人心是不可控而又相似的,我們最後都會踏入朝著毀滅的深淵。”
聽到這話,周歡轉過頭,對萬寧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你錯了,哪怕幾率再小,也總有人能超脫出來。”
萬寧搖搖頭,“除非那個人能夠統一世界上所有人的思想。”
周歡張開嘴,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但想了想,卻又陷入了沉默。
兩人並排站在一起,看著台上的幾位志願者把那個被砍頭的女孩開腸破肚,取出一條條腸子,還有一顆血淋淋的心髒。接著他們拿出一個燒烤架,做起了烤肉串。然後那顆腦袋也被劈開,腦漿與大腦被放到鍋中,小火燃起,燉著那盆紅白色的東西。
“走吧,已經九點二十了。”
周歡拉拉萬寧的手,萬寧點點頭,與周歡一起走向中央舞台。正好這時候袁弘也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了萬寧他所在的區域,讓萬寧覺得無聊的話可以來找他們。同時,袁弘還告訴了他易娞登記參加處刑的事情。
“啊?啥情況,她也要參加?”
親眼看到美女死亡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可如果死者是剛結識沒多久的同好,那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了。
萬寧腳步有些急促,在人群里穿行幾分鍾,來到了袁弘他們那里。
幾米開外,袁弘正與再度相遇的那位古裝“少女”聊著天,萬寧與周歡正好聽見“少女”說的最後幾句話。
“小女姓蘇,至於名字,它早與我的往昔一同湮滅。世間自稱無名者太多,諸位便叫我蘇有名吧。”
蘇有名背對萬寧而立,一身白衣像極了古代的翩翩公子。來到正面,她清秀的容顏又讓人覺得這是一位落塵仙子。
萬寧朝袁弘打了個招呼,又把周歡介紹給眾人,接著便朝著舞台邊的易娞走去。
易娞此刻正趴在一張桌子上,心馳神往地看著這寬廣的舞台,這也是自己即將結束生命的地方。看著看著,她臉上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易娞,聽說你打算參加晚會的處刑?”
萬寧坐到易娞身邊,憂心忡忡地問道。
“對呀,你不會是擔心我吧?噗,其實我早就准備赴死了。之前不知道伊甸園的時候,我就打算和幾個同好一起自殺,但現在我來到了這兒,又趕上晚會,所以就——”易娞攤攤手,得意地朝萬寧擠擠眉毛。
“可如果你繼續活著,不是還有更多玩樂的機會嗎?而且你要是就這樣直接離開,萬一有什麼遺憾和未完成......”
“哎呀,行啦行啦,”易娞擺擺手打斷萬寧,“我和所有人都告別過了,而且沒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今晚死在這個舞台上。說真的我感覺你們每一個人都非常好,也很享受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光,但我依然希望今晚就死去......大概是我比較自私吧。”
易娞說到最後,語氣有些低落,不過很快就恢復到滿臉笑顏的模樣,她跳起來拍拍萬寧肩膀:“好啦,你們這些臭男人,明明就希望看見女孩子死掉,結果還來勸我,口是心非的男人呐~”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在發現已經九點半後,易娞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對萬寧告別道:“我去和其他受刑者們一起等待去嘍,大概十點半的時候能輪到我,記得來看哦。”
萬寧欲言又止,只好目送易娞離開,憧憬地往著遠方小跑過去。
“今晚這麼好的時光,就別多愁善感了,”周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萬寧身邊,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如此對他說道。
“也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感覺......感覺有點怪怪的。”
“我們都是彼此的過客,哪有永恒的愛戀與不散的宴席,人無完人,事無完美,不留遺憾就好。”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淡淡的火藥味隨晚風飄揚。一分鍾後,幾朵艷麗的煙花綻開在高空,短暫的輝煌後歸於緘默。梅國青年合唱著聖誕歌,印迪男人跳起野性十足的土著舞,東瀛少女身穿和服向朋友鞠躬行禮。
萬寧百無聊賴地在人群中看來看去,就在時間即將來到十點,人群朝著舞台聚攏時,萬寧在人潮里看到一個熟悉的短發腦袋。那正是韓樂,然而她卻是在往著人潮相反的地方走去,在她前方,有一個扎著馬尾的高挑女人,看上去韓樂是在跟著她往外走。
“咦,晚會不是快開始了嗎,她怎麼還往外面走?”
萬寧不解,又看看手機,距離十點只有兩分鍾了。他想了想,又回頭看看同伴們,袁弘、瞿衷、蘇有名幾人相談甚歡,周歡則是低頭看著手機上之前拍攝的視頻。
他咬咬牙,拿著手機就往外走去。雖然這樣做大概率會錯失晚會的開場,但應該來得及觀看易娞的處刑,到時候也正好與韓樂一同回來,抽簽做她的行刑者。
大半個伊甸園的人都在趕往中心舞台的路上,周圍也搭建起了不少臨時高台,人們爭相攀爬上去,期待能夠占到一個好位置。
由於與人群的方向相反,萬寧被一堆人推推搡搡著,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倒。所幸一番努力下來,他脫離了人潮,往著韓樂的方向奔去。
只見她們一路前行,來到一處樹林茂密處。這里非常隱秘,如果不是知道路或特地尋找,恐怕根本不會發現有一條小路通往林子深處。
萬寧小心地跟在後面,生怕被前面兩人發現。
再走幾步,一間小木屋出現在他的眼前。
“韓樂,你先等等,我進去說一下,”女人回過頭來,露出她不亞於易娞和周歡等人的容貌。她面上有一副圓框眼鏡,眼睛下有些黑,顯然是經常熬夜所致。
韓樂點點頭,女人轉身敲門後進入木屋。萬寧藏在一片小樹後面,偷偷從樹之間的空隙中觀察著木屋。
“難道是伊甸園的核心人員,在勸誡韓樂不要參加處刑?”萬寧根據韓樂的身份推測,不過想一想又感覺這種猜測站不住腳,畢竟伊甸園壓根兒就不在意誰死誰活,只要是自願接受處刑,那就不可能讓伊甸園核心人員出面。
半分鍾後,剛才的女人又走出來,她站在韓樂面前,面色有些凝重,“韓樂你確定嗎,今天你要參加冰秀園的處刑?”
“是的,我確定。”
韓樂有些緊張,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堅定地點點頭。女人不再多語,帶著韓樂走入木屋,順手關上了門。
萬寧踮起腳尖,悄悄往前挪了幾步,想聽一聽她們究竟在說什麼。但另一方面,他的道德又讓他往後退去,認為不應當偷聽別人的私事。
一陣躊躇下來,屋內相繼傳來韓樂與那個女人的說話聲。下一秒,愛莎的聲音居然也在木屋里響起,而後小小的木屋又多了一個飄渺的女聲。
萬寧滿腦問號,往後走了幾步,想在樹林外等候韓樂出來。
然而就在此刻,他身後突兀地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子,你在這里干什麼?”
萬寧聚精會神地看著木屋,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連忙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目光銳利的駝背老頭站在他身後。
陰森的燈光下,那老頭眸子隱隱散發綠光,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他身體瘦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短袖,弱不禁風的軀干仿佛一碰就能散架似的。
“我......我和韓樂是朋友,我就來看看她來這兒干什麼......大爺您是?”
雖是面對一個看上去一拳就能放倒的老頭,可萬寧卻心神不定,總感覺對方下一秒就要衝上前來,如獵豹一般撕碎他。尤其是老頭像鷹隼一般的眼睛,更是令萬寧心驚膽戰,不敢與其對視。
“韓樂她有點兒事,一會兒就出來了,你先回去等著吧,”老頭說著,看在萬寧是誤打誤撞來到這里,語氣倒也沒多嚴厲,“我叫李福,算是伊甸園的守門人吧。沒事兒不要亂跑,旅客在各自場地玩玩就好,別到處竄。”
李福叮囑一番就朝著木屋走去,敲敲門後進到里面,也不回頭看看萬寧到底有沒有離去。
萬寧撓撓頭,不敢繼續偷聽,趕緊朝中央舞台跑去,期待能趕上個晚會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