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浸泡在紛擾的深夜里,我第一次在馬早早家之外感受到跟人對視的感覺。
除夕夜,整個城市都沉湎於一種祥和的氛圍感中,天空降下星星細雪,這樣的天氣里出行者本就不多,濕潤的街道上只有數輛私家車在平靜的行駛。
嚇人的鞭炮似乎脫離了這座鋼筋混泥土壘就的灰色森林,每一個面朝街道的窗口都裝飾上了赤紅的方塊圖標,每一扇玻璃窗都折射著光怪陸離的火彩。
與失去喧囂的清冷室外不同,馬早早正在報復性地往胃囊里塞那些油膩的人類食品。
老實說,我可以做到和任何一個人類感官共享,甚至可以洞察人類當下的心理活動。但我很少那樣做,因為我並不喜歡也不能理解人類的絕大部分生活體悟,至少我不願意去代入一個沒有見識過原始森林的智人張開雙臂對著彌散無數刺鼻工業汙染物的晨風深呼吸,從而得出“真是新鮮的空氣”這種匪夷所思的奇葩結論。
同理,我也無法理解馬早早在已經受夠了油膩咸的情況下,仍然在懲罰自己似的一個勁咀嚼吞咽這些我已經品嘗不出任何香味的漢堡薯條以及發泡的可樂。雖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干了,按照過去兩年的慣例,她本該是要和她家里人一塊進餐的,但她的家人丟下她去她姥姥家了。
所以她就一個人坐在這個沒什麼人氣的快餐店,一個人沉默著吃光了足足七個盤子里的油炸食品。
過量的食物堆積在胃囊里,身為沒有嗦囊的靈長類生物,現在的馬早早不僅要忍耐被大玩具堵在結腸中的灌腸液,還要承受胃部過載的痛苦。
我不懂早早為什麼要如此這般折騰自己,扶著宛如顯懷孕婦的肚子蹣跚離開快餐店時,她迎著混著汽車尾氣的冷風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一口酸水就反了上來。
過度的飽脹總會給人一種窒息感,在這樣一個具有不俗意義的夜晚,我確實無法理解這位如此折騰自己的留守女孩。她遇到無法靠性愛去衝淡的孤獨與委屈時,便會陷入到暴食的陷阱里,仿佛她能靠海量的食物殘渣衝淡體內的人格,通過讓空腔髒器從開端到結尾都臌脹來把一切不快樂的情緒從身體里擠榨出去……
或者說是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清醒從腦袋里丟出去。
好吧,不管怎麼說,人類都是一群喜歡通過各種奇怪方式傷害自己來讓自己同時體驗多種痛苦的奇怪種類,也許這是群體智商過高導致的某種詛咒,但看著她不得不扶著牆走路的樣子,還是讓我感到一絲悲哀。
今天可是宣傳要團圓的除夕夜啊,被家里人冷落的女孩,回家和不回家又有什麼區別呢?
細軟的雪花悠悠降到這北國的城市中來,讓這個看不到星星的夜晚不那麼干冷。
馬早早呆滯著臉,鼻子和耳尖稍稍因氣溫變紅,她穿得還算保暖,不過赤著的兩只大腿揮發了不少身體的熱量。冷風從早早那被短裙堪堪遮掩的胯下吹過時,被丁字貞操帶兜著的粗大陽具就會被顫抖的括約肌往結腸里再推進一點。
但此刻直腸和結腸的充盈已不能讓早早感到任何快樂了,她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哭,就這樣沿著留不住瑩白雪花的街道,茫然地在歌舞升平的樓宇之間的陰影中穿行。我也只好陪著她,在她無法知曉的情況下,使她的苦行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孤單一人。
直至,她和我在一個小巷中,遇到了一個身穿單薄大衣的粉發女孩。
她的臉和衣服都很髒,有種城市流浪漢的感覺,我比早早更先注意到她,當時還很好奇為什麼年夜會有人戴著假發出門。但仔細端詳時,發現這世上居然還有天生粉發的人,她的體溫比正常人更高,像是身體里有什麼炎症。她的飢餓感劇烈地能直接讓我感知到,高挑的身材讓她蜷縮在垃圾桶後的身體顯得蠢笨和惹眼。她本該更具有力量感的,我的直覺一向很准,可此刻的這個粉發女孩只是在苦著臉拉肚子,腥臭的粘液跟糞便被她噴在他人的窗櫺下,給我一種極度怪異的反差感。
隨著腸道里的氣體跟粘液陸續被排出,劇烈的腹痛和飢餓感讓她在做出努力排泄時的猙獰表情時,綠色的雙眼時常失焦。我不想給自己再添些不愉快,因為我感受到馬早早那邊也快瀕臨極限了。
在我准備飛回馬早早身邊時,我陡然感受到一股令我心底發寒的凝視,猛地回頭,我發現我正在與這個粉毛女發散的一只瞳孔對視。
她的另一只眼睛正望著地面,也許她只是在失焦時萬分巧合的將一只眼睛對准了我所站立的空地,被我當成是正在看著我。
我的心頭一次因為恐懼而劇烈跳動,注視著她那只正對著我的發散眼珠恢復神采並緊緊閉上,一陣劇烈的噴發過後,她似乎直接忽略了我,扭過上身望了望自己噴塗在他人牆上的傑作。
這世上按理來說不該有能看到我的存在,即使是馬早早也不可能在她房間之外的認知中觀察到我。這個正拉肚子的粉毛女根本看不到我,我可能只是和馬早早待太久心底有點想尋刺激了。
我浮在半空中,專門站在她的視线中央,她的一段直腸因為充血和過度用力排泄而從肛門處翻出來,沒有排干淨的粘液正帶著氣泡從腸道的褶皺中溢流出來,有那麼一瞬間,我從她身上看到了馬早早的影子。她仿佛沒有注意到我,或者說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不合理的存在,只顧自己憋紅臉地雙手撐地稀里嘩啦地一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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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早早看起來是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得不清,但她頗有少女感地抬手要做掩口的動作時,一個清晰的打嗝音帶著些許酸水衝了出來。
我帶著一點失落飛回了馬早早身旁,這個同樣渴望找個角落排空胃囊和結腸內容物的女孩就在這樣一個本有著比團圓更好寓意的節日里,與另一個看著就很不正常的家伙不期而遇了。
“別害怕,我不是故意的!”那個粉毛女沒有第一時間發覺已經走到她身旁看清她罪行的馬早早,舉起沾滿泥土的雙手拼命揮動著想要為自己的惡行辯解。
她的聲线實際上比她長相更有活力,尖細的聲音和夸張的動作倒顯得有些喧賓奪主,把我和早早都實打實嚇了一跳。
早早中午給自己灌進去的灌腸液已經完全潤滑了習慣擴張的直腸,被這樣一嚇,一些黏滑的灌腸液就從頂到丁字貞操帶的巨大陽具的四周滲漏出來,一路要流到早早的及膝襪上。
早早趕忙夾緊雙腿,彌散在空氣中的惡臭刺激到了毫無心理准備的她,胃囊猛地收縮,酸咸無比的半消化物就從嘴里嘔了出來。起初她還想制止,但被胃酸嗆住的鼻腔不會同意,於是更加劇烈的嘔吐反射讓她連站直身體都做不到了。
發白的食物殘渣散發著騰騰熱氣,受夠了窒息感的馬早早在吐出將近一半胃內容物後拼命咳嗽起來。她的新衣服上也不可避免沾染了發出陣陣酸腐味的胃液,這一切又更具催吐效果,比起玩自己的屎,我當場宣布這才是馬早早親歷的最重口味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嘔吐的,原諒我!”那個趴在地上被嘔吐物濺了一身的粉毛女被一邊咳嗽一邊干嘔的馬早早嚇到了,神經質地一邊道歉一邊衝我們磕頭。
馬早早不希望一個素昧平生的人這樣誤會自己,可她又無法戰勝生理反射,只能半蹲著身體,一邊靠咳嗽清空呼吸道一邊試圖穩定呼吸。
“要我……吃掉這些嗎?這樣能原諒我的話,我會吃掉它們的。”看到站不穩身體的早早不得不將左手按在堆滿嘔吐物的地上支撐身體,還滿臉痛苦滿眼淚光地凝視著自己,那個腦回路清奇的粉毛女似乎把誤會變得更深了!
看著這傻子毫不猶豫就要伸手去抓冒著騰騰霧氣的嘔吐物,馬早早急得伸出右手緊緊抓住她探向嘔吐物的右手手腕,在咳嗽緩和一點的空隙間,用被辣出眼淚的雙眼注視著對方恐慌害怕的臉,極力保持平靜地說道:
“冷靜點,是我自己不好受,抱歉吐到你身上了……”
粉毛女望著馬早早,看著發綠的酸水從她的鼻孔里流到嘴角,接著便是對方甩開她的手,繼續劇烈的嘔吐。她慢慢挪動視线,這才看見馬早早的短裙翻到了背上,露出了雪白的屁股。在渾圓溫潤的曲线中央,是一根青色的絲帶,宛如纖繩般緊緊箍著一支粗壯的黃色桅杆。
腸鳴聲響起,粉毛女詫異地發現並不來自於自己。
看著頭發散落沾染汙穢的陌生人,粉毛女拍干淨手上的泥巴,輕輕地拍著早早的脊背,手法很僵硬,仿佛從未實際幫助過他人。
早早則完全沉湎在她的痛苦中,但哭也哭夠了,吐也吐差不多了,身體上的痛苦釋放的確衝淡了一直壓在心頭的積怨,讓她又能重新正視人生路上的種種荒誕了。
一直安撫陪伴著早早的粉毛女打了個寒噤,用閒著的那只手伸到背後,一點點將冷冰冰的腸子塞回肛門中,我這才發現她肛門附近有一道縫合的疤痕,她的精神世界似乎跟她所過的生活一樣慘不忍睹。
“謝謝你,跟我到我家去吧,我家今晚沒人,你可以好好洗個澡,我賠你一套衣服……”
馬早早擦干淨眼淚,發自內心地感激著這個扎著兩個丸子發髻的陌生女孩。
粉毛女看著很詫異,但並沒有答應她,而是輕輕將早早從地上的汙穢中拉起來。雖說可能只比一米六的早早高半個頭,但她仿佛自帶一種怪異的氣場,令人感覺她的存在總有種別扭的感覺。
“再說吧,我沒有生氣,真高興你也沒有生我的氣。”她笑起來,笑得坦坦蕩蕩,身體在單薄的大衣中打顫,結合那要人命的飢餓感,頗有些魔幻癲狂的感覺。
“那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馬早早,你呢?”望著穿好綠短裙的粉毛女大步流星地即將走出巷口,本以為會有更多相處時間的早早終於開口問道。
“我叫婁菲夢,新年快樂!馬早早。”那個粉毛女看起來很開心,大大咧咧地站在路燈下向早早揮了揮手,接著便消失在了早早的視野中。
早早的新年快樂沒能說出口,菲夢消失在巷道口的一刹,早早便質疑起了自己的感覺。指尖散發著酸氣的嘔吐物已經開始凝固,扭過臉看向那面沾著糞便與粘液的磚牆,她有些疑惑,難道那個奇特的粉發女孩真切存在過的客觀證據只有這些混亂嗎?
自己屁股和大腿都已經被滲流出來的灌腸液塗滿了而覺得涼颼颼,就連保暖的黑色及膝襪都濕透了。
雪越下越大了,回家吧,馬早早。我明白你在今夜無比渴望陪伴,你其實並不孤單。
……
新年快樂,早早。
和@酸鹼值十 一起合作出的夢幻聯動,祝大家新年快樂!
ps:連載的新內容可能會在本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