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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鞭上梁山(五)「鞭下長聞泣幽咽,梁山幾度照人還」(5)

鞭上梁山 milkyxuan016 4615 2023-11-19 17:46

  “你們幾個是什麼人?”守城的兵士一邊檢查著幾人的戶籍文牒,一邊詢問道,“來嶺陽府干什麼?”

   “小人是從瓊州來的香客,”羅謙鎮定自若,臉上帶著圓滑世故的諂笑,“想到堅固寺進香禮佛,為老家晏清府的鄉親們祈福消災。”

  

   一旁的兵士檢查了馬背上的包袱,向頭領匯報道:“的確都是些香燭還有經幡。”

   那名領頭的兵士神情放松了下來,歉意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嶺陽府不大太平,所以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些。”那人將文牒交還給羅謙,又漫不經心地說道:“瓊州的蓮光寺那麼出名,諸位卻偏偏要不遠千里跑來嶺陽府,可真是潛心禮佛啊。”

  

   羅謙接過文牒,瞥了一眼隨行的手下讓他們保持鎮定,隨即笑著回話道:“軍爺說笑了,小的們哪有這份閒心和閒錢專程跑這一趟呢。”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小口袋,倒了一些灰白的粉末在手上。“小人是做海鹽生意的,從瓊州進了貨一路售賣。恰好在返程的路上途徑嶺陽府,便想到可以來這里進香參拜。”

  

   那名兵士用食指蘸取了一些粉末放進嘴里,一邊走向了馬匹,仔細打量著馬背上,那個裝有香燭的麻布袋。袋子表面沾有細細的一層灰白粉末,那是裝鹽的口袋被雨水打濕,又經過日曬後析出的鹽晶。

   “嗯,這鹽的味道很正。”那人冷峻的臉上瞬間恢復了笑容,“諸位如此誠心,相信一定能得佛祖庇佑,消災解難。”

  

  

   羅謙臉上的表情輕松淡定,方才盛過鹽的手心卻已然冒出一片冷汗。只有一半的人手跟著羅謙進了城,其余的八人還在城外准備接應,若在此時被官兵盯上,僅憑他們六人恐怕難以脫身。眾人直到安然抵達佛寺,確認沒有追兵,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羅謙抬頭一望,立刻就理解了盧匡義帶他來此地的理由:眼前是一座七層寶塔,莊嚴矗立,站上塔頂便可俯瞰整座嶺陽城。

  

   “舍利子,又稱作堅固子,乃是佛祖釋迦牟尼圓寂後留下的佛寶。堅固寺內築有七層寶塔,塔內便是供奉著一顆佛骨舍利,因此而得名。”盧匡義眼神堅定,胸有成竹:“除了南北城樓,便只有這里是制高點。只要登上此處的佛塔,嶺陽城的兵力布防情況便可一目了然。嶺陽府即便全城戒備,唯獨這佛寺是不會有兵士駐守的。”

  

   這縝密的心思令羅謙不由得贊嘆,心中更多了一分惜才之情。事不宜遲,羅謙代眾人向寺廟住持說明了來意,一行六人隨即分為兩隊,三人前去安頓住處,羅謙則帶著盧匡義和一名手下登上了佛塔。

  

   “官修馳道貫通南北,曲弦河則由西向東,串聯三市八坊,分別是城西貨市、城南集市、城東菜市,以及分別位於八個方位的民坊。”盧匡義抬手一指,“南北主路靠近中心的位置,就是嶺陽府衙門,軍政司設在北門。我們進城的南門是最主要的關口,自然有重兵把守,除此以外……”正在這時,南城樓上傳來鍾聲,三長一短。盧匡義眼神迷離如夢初醒,喃喃道:“申時過半了……”

  

   “匡義,這個時候別去想這些……”羅謙及時出言安慰,盧匡義卻置若罔聞,又道:“教刑笞臀的懲罰從午時開始,已經兩個半時辰了。從這里到東市,大約需要三刻鍾的時間。”

  

   “盧匡義,你冷靜一點,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羅謙抓住盧匡義的手臂,卻立刻被後者甩開。盧匡義從袖中取出一捆繩索,末端連著飛龍爪,原來是早有打算。

  

   “你叫我如何冷靜……我們在這兒說廢話的同時,小魚兒可是正在上百人面前,被刑官狠狠痛打著光屁股啊!”盧匡義擲出飛龍爪,繞在了塔檐上,“從現在開始,我的一切行動,都與你們無關。”

  

   “匡義,不要……”羅謙正欲上前阻止,盧匡義卻先他一步,跨出欄杆跳了下去。盧匡義輕功了得,踩在琉璃瓦上如履平地,踏出沒幾步便一躍而起,穩穩當當地落腳在下一層的飛檐上。

  

   羅謙與手下急忙衝下樓梯去追趕,塔底的僧人納悶道:“還有一位施主……”羅謙眼下可沒時間解釋,吩咐手下留在寺內待命之後,便只身前去追截盧匡義。

  

   等羅謙追出寺廟,盧匡義早已鑽進人來人往的熱鬧西市,不見蹤影了。羅謙即刻意識到,自己不如盧匡義對嶺陽城的街坊那麼熟悉,只怕會迷失在曲折的街巷里,必然是追趕不上的。這時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塔頂上聽盧匡義說過,曲弦河串聯著三市八坊。雖然需要繞一個大彎經過城南集市,但是既然走陸路行不通,那就只好放手一試了。

   盧匡義敞開衣襟,在臉上、身上都抹了黃土,偽裝成了干苦力的工人,沒有引起在路上巡邏的兵士的注意,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城東菜市口。

  

   不遠處人群聚集、議論如沸,想必就是當眾執行笞臀懲罰的地點。盧匡義朝前走了還沒兩步,就忽然聽見有兩種不同的刑具擊打皮肉聲交替響起。那聲音無比清晰地鑽入到他的耳朵里,甚至令他感到刺耳。盧匡義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可擊打聲卻再度傳來,清晰而銳利。“噼——啪——噼——啪——”那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令他再也無法否認——那是打屁股的聲音!

  

   盧匡義快步上前,走得越近,打屁股的“噼啪”聲便越發清脆響亮,而小男孩的哭聲卻微弱得幾不可聞。他擠入人群,來到靠前的位置,終於不得不面對這令人心痛的一幕:兩瓣被打成深紅色的小屁股高高地翹在刑架上,小男孩環抱雙腿,無從掙扎。只有當堅硬厚實的大板子與他那柔軟嬌嫩的小屁股狠狠地發生碰撞時,小男孩才會繞著身下那根碗口粗的圓木,輕微地前後擺動。

  

   而這並不能對受罰的姿勢產生任何影響,那兩瓣毫無保護的小屁股依舊無助地在刑架上高高翹著,轉眼間就又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記藤條,抽得那兩團通紅的皮肉深陷下去。堅韌的藤條飛快地彈開,蜆木板子卻又接踵而至,重重地擊打在布滿腫脹鞭痕的兩瓣紅屁股上。“噼——啪——噼——啪——”,打屁股的聲音就這樣無休無止地循環著。

  

   哪怕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來到刑台前親眼看到這教刑責臀的一幕時,盧匡義終究不免有些難以承受。盧匡義分明記得,短短數日前他還看到小男孩穿著開襠褲,露出幼嫩白皙的小屁股在山林間嬉鬧,此刻他卻親眼看到,那個小男孩正在被刑官毫不留情地施以打屁股懲罰。這一幕明明就發生在他面前,盧匡義卻感到難以置信:“他們竟然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他狠狠地打屁股。”

  

   盧匡義看到這形如單杠的刑架,和小魚兒掛在圓木上撅著屁股的姿勢,很快就認出了這項刑罰:“魚躍龍門”。小男孩此刻的姿勢,恰如傳說中化為人形的小鯉魚精,上半身堪堪越過神門,下半身卻掛在了門梁上,無處借力、無從躲閃,只能任由兩邊的神將無情地責打光屁股。

  

   “真不愧是知府大人啊……這魚躍龍門不需要受罰的小男孩耗費多余的力氣維持姿勢,用來作為打屁股示眾的懲罰簡直再合適不過了。”盧匡義看向了刑台上的賈似德,憤怒地攥緊了拳頭。

  

   然而不等盧匡義有所動作,羅謙卻及時出現,拽住了他的胳膊。“你瘋了嗎,就憑你袖子里這把匕首,你以為能救得了誰?!”羅謙壓低了聲音,湊到盧匡義身旁制住了他,表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盧匡義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他:“你是怎麼……”

   “怎麼來的嗎?多虧了你在塔頂說的那些廢話啊。你以為那是在浪費時間,可實際上卻幫了我一個大忙,不是嗎。”

  

   盧匡義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羅謙知道他已冷靜下來,於是接著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應該懂這個道理。”

   盧匡義低下了頭,神情失落:“我看不下去了……走吧。”然而他剛想轉身,又被羅謙拉住了手。

  

   “不,你要看下去,你要看著他被刑官打屁股。”羅謙語氣堅定地說道:“你不僅要看著,還要把看到的每一幕都記在心里。記住刑官是用何種刑具打他的屁股,記住那兩瓣小屁股被打得有多紅,腫得有多厲害。記住每一下板子、每一記藤條落在光屁股上發出的噼啪聲。”

  

   刑官高高地抬起手來,前臂和手腕驟然發力,同時下壓,比小男孩的屁股大了一倍不止的大板子,照著臀腿交界處的嫩肉重重地落下一記責打。板子的大力衝擊讓小屁股臀肉亂顫,然而這痛苦的余波尚未平息,藤條的狠厲鞭責卻已緊隨其後,精准地抽打在小肉丘平常接觸凳面的部位。

   盧匡義這才注意到,這一頓打屁股懲罰雖然名義上是教刑,然而刑官所使用的卻是笞刑規格的養恥木與養恥藤。這一次的教刑責臀,光是打屁股的工具,就比半個多月前那場訓教板責臀一百的懲罰,要嚴厲太多了。

  

   此時飽受痛打的小屁股里里外外都已經深紅一片,找不到任何一處稍顯白嫩的臀肉。每一寸屁股蛋子都高高腫起,分不清哪里是鞭痕,哪里是板痕。打屁股懲罰到了這個地步,小男孩的臀瓣好像不管再怎麼打都沒有明顯的變化,普通人總以為此時孩子的小屁股已經腫得麻木,然而只有親身承受這一切的小男孩才知道,被打得通紅腫脹的小屁股再挨板子和藤條,那腫痛欲裂的滋味只會加倍的難熬。

  

   盧匡義攥著拳頭,強忍著心疼,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打屁股的刑具每一次毫不留情地,重重落在小男孩深紅瘀腫的臀瓣上,盧匡義的心便也跟著感受到一陣劇烈的刺痛。凌厲的藤條破空而下,發出“咻——啪”一聲,火辣辣的刺痛橫貫了兩瓣暗紅發紫的臀丘。小男孩尖銳的哭嚎聲再也壓抑不住地響起,甚至喊破了音。

  

   小魚兒的哭聲令盧匡義心疼不已,然而他聽得出來,小男孩雖然已經承受不住這嚴厲的打屁股懲罰,卻依舊帶著一絲不屈的倔強極力忍耐著。盧匡義終於明白了羅謙讓他留下觀刑的用意,就是要讓他知道,小魚兒是個內心無比堅強的孩子,一定可以熬過這羞痛萬分的刑責。因為小魚兒始終相信盧叔叔會來救他。

  

   遠處傳來四聲鍾響,典史宣告停手,兩名刑官暫且退到了一旁。師爺端起地上的小碗,向台下眾人展示——眼淚只積攢了淺淺的一層,遠未達到標准。實則在碗身上早就鑽有一個小孔,哪怕是水做的男娃子,也不夠眼淚裝滿這悔罪碗。又因孔眼細小,端碗的時候拿指頭一堵就看不見了。范師爺接著又裝模作樣地呈給賈似德,說請知府大人定奪。

  

   “童犯罪行惡劣,審訊中亦是百般狡辯,如今又不肯好好反省悔過,看來僅僅一日的懲罰尚不足以令其誠心悔改。”賈似德站起身來,下令道:“依律,加罰站姿撅臀示眾一個時辰,加罰完畢後收押,明日午時繼續執刑!”

  

   典史替知府大人補完了余下的說明:在這罰站的一個時辰里,小男孩要兩腿伸直,手放腳背,將受罰後的小屁股高高地撅起來,展示給台下圍觀的鄉民。盧匡義心想這不正是軍中的笞刑“紅星高照”?但罰站的規矩還不止如此。

  

   “童犯撅臀示眾期間,需接受鄉民訓誡。每人可執養恥藤,鞭打童犯裸臀一記,若童犯受責後未能保持罰站姿勢,則加罰養恥木五板,每過半個時辰清算一次加罰。”

  

   這一回典史宣讀的內容不需要任何解釋,台下已有四五十人排起了長隊,等著上台親手責打小男孩幼嫩卻紅腫的屁股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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