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天衛白淮護衛太子失利,為勢力-飛紅山莊所綁架,被囚禁在懸崖峭壁的小木屋中。不堪受辱的白淮向崖底縱身一躍,等待他的將是痛快的死亡,還是比死亡更加屈辱的命運呢?
出場角色
白淮:天衛白虎,為長安世家白家的嫡子
陸安:當朝太子
洛橙:身著銀紅斗篷的少女,千紅山莊-嵐部的隊長
第四章 天羅
粉身碎骨......?
白淮遲疑著睜開眼,身上的疼痛是那樣真實,可他畢竟還活著。眼前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霧霾,他小心翼翼地摸索,攔在身下的是麻繩編成的細網。白淮翻了個身,山風自網洞躥過,背後的細網隨即上下擺蕩。
——他成了一只蛛網上的小蟲。
身下細網驟然一顫,似有什麼怪物被驚醒。白淮一手五指死死扣住網格,一邊四顧。可他什麼也看不到,身邊幾尺外盡是詭異蔓延的灰霧。
細網又是一顫。白淮竭力屏住呼吸。他不知自己驚動了什麼東西。全身的勇氣與力氣都在之前的憤然一躍中消耗殆盡,此刻他身體發僵,終於展露出屬於稚嫩少年那軟弱的一面。
顫抖的頻率一點點加快。白淮心髒的跳動也為之急促。
直到一個細長而朦朧的人影從無到有,顯現在霧氣中。
是人?是人便好。白淮終於松了口氣。
“真是稀客。”人影輕笑,笑聲清亮干脆,顯然還是個少女,“我們鎮守葬花谷這許多時日,自谷底向上逃的不知凡幾,自上向下逃的,你倒是頭一個。”
白淮聽她話中意思,已猜破對方身份,於是顫顫巍巍站起,強撐道:“誰說我想逃。只是與其被你們渴死餓死,我寧可給自己留個痛快。”
“有意思。”釉藍色斗篷包裹的窈窕身影抖開山霧,闖入白淮的眸中。這女孩烏黑的長發似綢緞披散,唇色剔透如櫻,臉上卻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血色,好像一個冰雪堆砌的雕塑。
她斗篷一揚,在白淮的注視下,一雙修長纖細的白腿下,那對可愛的赤足用足趾扣住細網——還有一輪漆黑果決的刀光。刀光如熱雷犁過細網,立刻割開一道尺許寬的豁口。女孩用黑刀刀尖下指著豁口,冷笑:“你不是要痛快嗎?就從這里跳下去。”
“韓櫻師姐!他到底是莊主......”霧中傳來另一人驚呼。
“住口!”女孩冷喝,“我自會向莊主請罪——前提是......”她的眸子里滿是惡意,“他真的有跳下去的膽量。”
白淮早愣住了。他死死盯著那個豁口,仿佛在與什麼前所未有的恐懼對視。他壓抑住自己不斷顫抖的大腿,欲要向前踏出一步,可身子不聽使喚,竟在一點點後退。
跳?就這樣去痛快的死?不,我不能死!我,我還沒有探查出千紅山莊的陰謀!而且太子殿下一定還在著手組織對我的營救!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去?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怎麼不跳?”韓櫻用刀背挑起他的下巴,歪頭好奇。
白淮凝視著她昏暝而好看的雙眸。許久,他艱難地吐出一口氣。
韓櫻搖頭冷笑:“我還以為你真就這樣有骨氣呢。”她猛然伸手在白淮胸口推搡一把,將赤裸的左腳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臉上。“對於沒有骨氣的男人,我可是有一百種懲罰方法的。”
懲罰?
白淮被她細膩的足趾壓倒在地,這從未感受過的屈辱甚至讓他有點恍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慌亂地抵住對方纖細的腳踝,掙扎道:“你...你要做什麼?”
“沒聽清嗎?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吧。是懲罰哦。”韓櫻莞爾,加重腳下的力道,細網也隨之起伏,“還是說,你覺得被我這樣踩著這是獎勵呢?”
不論是觸感還是氣味,白淮都是第一次如此貼近而直觀感受到女孩的腳丫。可他沒有沉醉在少女綿軟微潮的足掌下,他只是想哭——若自己內力尚在,豈能被她如此羞辱輕薄?
“喂,怎麼不說話。是我的懲罰不到位嗎?嗯,客人您到底在期待什麼呢?”韓櫻忽然掩口輕呼,忙從白淮臉上收回腳來。“啊,是了,不管怎麼說,您都是山莊的客人呢。”
白淮松了口氣,搖搖晃晃支起身來。
“可是——”韓櫻話音一轉,“您既然在主人家做客,怎麼能一點規矩都不懂呢?”
白淮好似被一條貓咪盯上的小老鼠,遍體生寒道:“你指什麼?”
“做牛做馬,為奴為娼......”韓櫻話語里透著寒意:“你方才罵的那麼難聽,還真想我們裝作沒聽見?”她身邊的山霧中,更多的人影接連浮——是一個個釉藍色斗篷的赤足持刀少女。
韓櫻輕笑:“好了姐妹們,是時候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點小小的教訓了。”
白淮呼吸困難,轉身不自覺想逃。可沒邁出幾步,陰影灑下,又一張網蓋在了他身上。從腳踝到胸腹,再到脖頸,繩網飛快收緊。白淮左右翻滾,卻只能在細網上越陷越深——就像一只被蛛絲裹住的飛蛾。
“把他翻過來。”
白淮很快被轉成仰面朝天的姿勢。視野里,少女們向自己圍攏,釉藍色斗篷將她們襯托地越發美艷嬌羞。她們俯視下來的目光像有什麼特殊的魔力,毫不留情地透過衣料,直刺在自己赤裸的肌膚上。身體在視线下愈發滾燙,好在下體被細網死死壓住,暫且沒有抬頭的風險。
白淮閉著眼睛偏過頭去,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抗。
沒想到他的行為讓少女們越發大膽起來——畢竟被他看著,就算想做什麼也下不去手。
“(低聲)看他耳朵。”
“好紅啊。”“這孩子也是會害羞的嘛。”
“你們說的小貓咪就是他啊。別說,還...嗯,挺可愛的。”
一只手指穿過細網,在臉頰上摩挲,“而且他肌膚好滑啊。”
“真的?”又是一只手指落在了脖頸,指尖冰涼,“他身子好燙。”
“我摸摸看。”
好多好多手指伸了過來,落在耳垂、嘴唇、眼角、下巴......肆無忌憚地撫摸、挑逗、揉捏。耳廓有指尖打轉,耳洞也被指尖侵犯似地進進出出,強烈的快趕下連聽力都出現了障礙。嘴唇卻如被火點燃,指尖每一次撫過都帶來灼痛而連續的癢感。
各個敏感點傳來的酥麻交織在一起,白淮呼吸早已亂了方寸。現在的他,只能斷斷續續地喘息。
“我說......你們都圍在哪里,不覺得擠啊。”關鍵時刻,韓櫻出聲勸阻。她身為師姐,威嚴自無庸贅述,指尖紛紛拿開,還白淮一息安寧。縱然心中千般不願,白淮也不得不感激她一時的仗義執言——
“......這雙腳還露在外面呢。”
白淮腳趾頓時蜷起,前所未有的強烈不安貼近他的足底。
“腳?”少女們接連起身,身下的細網顛簸,竊竊私語聲漸漸遠去。不用想也知道,她們正向著自己的雙腳聚攏。
“他的腳還挺好看的。”“嗯。”
“男孩子的腳都這麼大嗎?喂,你把腳伸直。”
白淮只當做沒聽見。
“我來。”溫暖而潮濕的手掌落上腳背,手指使勁兒將蜷縮的腳趾扳開,“他勁好大的,你快點。”
料想中的折磨並沒有到來,另一只手掌貼在腳底,那少女驚呼,“果然,得有我一只半手掌大呢。”
“他腳上出了好多汗,髒死了。”
“話說,男生會不會也......我試試。”
試什麼?她們又想對自己的腳做甚麼?白淮的腳不安地疊在一起,只露出一邊腳底。
“你們看,他怕了欸。我明明還沒把手指放上去呢。”
“啊?男生也會怕癢嗎?我還以為只有女生怕呢。”
“你自己問他嘍。”
腳背忽然被指尖一觸。
白淮身子一顫,腳趾縮得更緊了。接著腳掌也被試探性地戳了一下。
然後是腳趾頭。
白淮雙腳已經緊繃到了極致,每一次與她們指尖的接觸都會引發腳掌筋肉撕裂般的疼痛。而每一次疼痛過後,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便會自足底蕩漾開來。這種感覺並不難受,癢癢的,酥酥的,很舒服。
白淮對自己的不爭氣感到羞恥。他試著用力將膝蓋屈起,想要讓兩只腳遠離這些碰觸。可馬上有無數只手落在他肩上、腰上、腿上,將他死死固定起來。
來自她們指尖的碰觸更加膽大妄為起來。她們不再滿足於一下一下的挑逗,而是好幾根手指同時落下,點,戳,勾,抹,換著花樣來。像是一群貓咪探出前爪,在玩弄兩只倉皇逃竄的老鼠。兩只“小老鼠”依偎在一起,協力抵御貓咪的進犯。
撓癢忽然停了,連帶之前的痕癢都消失不見。四下死寂,耳邊只有自己越發清晰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忽然,腳背被人來回撫摸起來。白淮一驚,耳邊卻有人暖烘烘地呵氣:“好啦,乖...不要動......”少女的氣息像只小舌頭,溫柔地舔舐過他的耳廓、耳垂。白淮的身子終於放松下來,他知道自己當然不是屈服。只是這種撫摸被剛才的呵癢好受太多。他必須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一會才好掙脫。
“乖哦......”另一只手落在了腳掌上,輕柔地撫摸。這感覺又要比腳背強烈一些,好在他還忍得住。
白淮尚未察覺到的是,他的兩只腳正在一次次撫摸中漸漸放松,腳趾也舒緩開來,展露出稍顯潮濕的嬌嫩腳掌。
接著,有什麼尖銳的物體抵在腳掌腳趾的交界處,劃過腳掌上的褶皺,向下長長一拉,直到腳跟!
好癢!白淮驚出一聲冷汗,兩聲“嗚嗚”自緊閉的嘴唇間溜出。
“原來,”耳邊的少女拖長尾音,“——你這麼怕啊。”
霎時間,說不清多少手指觸碰到了自己的雙腳。
“嗚嗚嗚呼呼呼呼哼哼呼呼呼!”終於感受到她們的惡意。白淮想掙扎,可腳踝處被繩網細細勒住,他只能竭力將自己一雙腳踢來擺去。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抗——即便在別人看來和撒嬌無異。
面對少女們尖銳的指甲,什麼戰友情誼都蕩然無存。兩只腳爭相往對方後面躲藏,與其說是在互相掩護,倒不如說是在互相出賣。
“這兩只腳丫也太調皮了,不行,不能讓它們亂動。”
兩只躍動的腳一下子被攥緊固定起來。
“把它們拉開!”
腳踝自小腿膝蓋的細網被“嚓嚓”撕成碎片,小腿呈內八字被左右分開。
一只手死死捏在白淮腳掌兩側,另一只手五指作爪,貼住腳弓徐徐抓撓。腳底手感最好的腳弓被霸占,其余的小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對他五只纖細腳趾毫不留情地展開攻擊——捏住趾肚,一根一根強行掰開他的腳趾,搓起他嬌嫩的小趾頭縫來。
“哈哈哈哈,癢哈哈哈哈,欺人太甚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呼呼呼呼呼哈”白淮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笑音,身子在蛛網上前後亂滾。
另一只腳還要更慘,白淮精致的腳踝被兩只手死死箍住,除了上下激烈的顫抖,沒有絲毫扭動掙扎的余地。一只手扳住他的腳趾肚,將腳趾無力向外抻著,另有十只手指落在少年的腳底,從腳掌到腳心,瘋狂地舞蹈,劃出一道又一道殘忍的痕跡。
自上俯瞰,一張懸空搖擺的巨網上,十幾個嬌俏少女擠作一起,釉藍色斗篷張開,遮住了她們身下的獵物,只余少年淒厲的笑聲在山谷間回蕩。
梳魚尾辮的少女保持蹲姿撓了好一會,額頭也微微見汗。她松開少年的腳掌,對另一個控制腳腕的披發少女道:“師妹,要不你也來撓撓看?我來替你抓住他。”
“啊,啊?”披發少女回過神來,搖頭道:“不啦師姐,男孩子腳踝這麼好看,能握著我就很滿足啦。”
“你可想好了,從今以後再沒有男孩子會給你呵癢了。”
“哦,沒,沒關系的。”披發少女歉然一笑,“師姐你玩的開心就好啦。”“她”叫趙小吟,天生長相秀氣,卻是個男孩子。他四年前被繼母勒令男扮女裝,送到全是女弟子的千紅山莊學習。四年中發生過什麼,這里不再贅述。至於他日後怎麼身份被揭穿,被師姐師妹要挾欺負;怎麼一步步走到台前,成為千紅山莊唯一男性弟子,甚至最後成長為千紅山莊三位執刀人之一——這卻是另一個故事了。
韓櫻卻沒參與其中,她遙遙看著,只是驚訝:沒想到這些姑娘玩起男人來都這麼瘋。
“其實被我們這樣圍在中間欺負,你也挺享受的是不是?”
“小貓咪的肉墊這麼軟嗎?被姐姐碰一下就受不了了?”
“癢嗎癢嗎癢嗎?不叫一聲姐姐我是不會停手的哦~”
“呸!”過度的癢甚至將白淮口臭的本性激發出來,“呵呵呵呵你們這群妖女哈哈!哈哈哈哈哈色女!呵呵呵呼呼呼”
“還敢罵我們?”直逼腳底的折磨更粗暴了三分。
“荒淫妖女呼呼呼哈哈世人哈哈哈共唾哈哈人老珠黃,不忘搔首弄姿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淮的模樣淒慘極了。口水和淚水沾滿了臉頰,話也越罵越難聽,可說真的,他其實並不恨她們。他只是嫌棄自己的一雙腳,為什麼這般不爭氣。
“撓死他!讓他再罵不出聲!”少女們的火氣也被激發出來,她們將白淮的雙腳捋展,從腳趾尖到腳跟,從腳背上的青筋到腳底細膩的紋理,她們豎起指甲,用最尖的邊緣在每一塊兒癢肉上做文章。
“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賤哈哈哈嗯嗯嗯嗯哈哈哈賤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少女迷惑,“他怎麼越罵越來勁了?”“難道說...他喜歡這個?”“喜歡什麼?”“喜歡......被我們這樣撓著?”“啊——真的假的?”
矮個兒蠍尾辮少女搖搖晃晃走到白淮面前,捂著裙子坐下。“大哥哥,這樣被捆著很氣悶吧?”她用力撕開罩著白淮面容的細網,伸手輕撫他臉上留下的紅痕,“痛嗎?”
白淮不知她有什麼企圖,但還是有點感動——自打來到千紅山莊,除了洛橙,這個女孩是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唔?”嘴里忽然進了什麼東西,有一點淡淡的咸味。白淮自竭蹶的劇癢中掙脫出來,想低頭去看,可女孩冰涼柔軟的腳底抵過來,擋住了他一只眼睛。
這樣嘴里的東西也清楚了——是女孩白嫩的腳趾。
蠍尾辮女孩用腳趾玩弄著他的舌頭,表情似笑非笑:“這樣大哥哥還罵得出口嗎?”
有人提醒:“師妹,小心他咬你。”
“對哦!”女孩後知後覺地眨眨眼,“那......聽好了大哥哥,你要是敢讓我覺得有一點兒痛——”她乖萌的笑容里似乎摻雜了什麼黑色的東西,“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了。”
在這個時代,別說白淮是鎮國白家的嫡子,就是一個最卑微的草民,要讓他去舔一個女子的腳,那也是絕不...不太可能。這種屈辱是白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於是怒火攻心之下,他——暈過去了。
“呵?昏過去了?”蠍尾辮少女很是難堪,從白淮口中縮回濕漉漉的腳丫,擺手道,“這個真不怪我。”
韓櫻抱刀走近,不快道:“你們也確實太過分了。他是少莊主的玩物,要是就這樣被你們玩死了,我怎麼向少莊主交代?”
少女們知道她生氣的恐怖,一個個畏畏縮縮,不敢應聲。一人打岔道:“對了韓櫻師姐,你怎麼知道他最怕撓癢的啊?”
韓櫻叉腰道:“你這丫頭少胡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啊!分明......是少莊主教我的。”
“哦——”少女們齊齊做出一個了然的表情。韓櫻是山莊出了名的“木頭姑娘”,對異性向來沒轍,但要換成少莊主,那就不一樣了。少莊主紅相忘一歲能作對,二歲能吟詩,三歲好習武,四歲就能下山為非作歹...不是,鋤強扶弱。今年她整十歲,做過不少超乎常理的事情......她對男孩子的身子了解一些,倒也在意料之中。
“韓櫻師姐......”那少女欲言又止,“我們知道錯啦。可是......”
“可是什麼?”韓櫻忽然美眸圓睜,詫異道:“你們還沒玩夠呀?”
連連點頭。
韓櫻握緊刀柄,想要斷然拒絕,可這些人懇求的目光直刺她心底的柔軟。她暗中一咬牙,道:“你們要做什麼,隨你們吧。我可不管啦。”
“謝謝師姐!”
按捺嘴角的笑意,韓櫻運起暗香疏影輕功,轉瞬沒入霧中。她知道的,若將白淮留在這里,定會觸怒少莊主。到時莊主怪罪下來,又是一番麻煩——不過那又如何,她身為泉部的隊長,一人擔待便是。
“韓櫻師姐!”趙小吟忙出聲喊住,他心細如發,比韓櫻又更多想了一層——作為鎮守葬花谷的精銳泉部,一個無力管理下屬的隊長將面臨莊主怎樣的怒火?而這些貌合神離的少女們,真的能頂著壓力向莊主闡述事實與真相嗎?不論如何,韓櫻師姐都不該離開。
韓櫻沒有再回來。趙小吟心里焦急,也快步奔入霧中。
蠍尾辮少女撇嘴道:“趙小吟,她這又要做什麼?”
“管她呢。我們接著玩。”
“那——把他再癢醒?”
“不只是腳,上身也別放過。”
這次少女們可不會留情。
魚尾辮少女騎在白淮腰上,撩起凌亂的發絲,兩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對准他的腰眼狠戳下去!
白淮的身子猛烈顫抖起來,活像一條脫水的魚。魚尾辮少女兩手牢牢摳住網眼,由臀及腰騎馬似地搖晃起來。“好玩!駕!”她兩腿夾住白淮不斷掙扎的腰部,終於騰出雙手在他怕癢的上身戳弄。
其余少女不甘落後,推搡著爭奪著白淮暴露在外的肌膚。
“什麼呀,這網子也太礙事了!”只要一句話,細網就在少女們粗野的動作下化作了碎布,一同消失的還有白淮破破爛爛的衣服。
他光潔無暇,如同不染埃塵的瓷器的肌膚,還有只屬於男性的神秘之處,展現在所以滾燙羞赧的視线下。沒有少女敢光明正大去瞧,所以她們只是假裝不經意地瞥一眼,再瞥一眼,心情復雜。
可內心高昂起來的情欲總需要發泄。
白淮的後背被冰冷山風一激,立刻清醒過來。可等待他的,又是什麼?
指甲劃過因為腰部掙扎而結實緊繃起來的肌肉。
指甲在乳頭上來回跳躍挑逗。
指甲在腳心上打轉兒,飛舞。
釉藍色斗篷罩下,是誰伏低身子壓在自己身上?是誰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龐?是誰死死摁住自己的手腕?是誰在鎖骨摩挲?是誰一邊向自己的耳洞里呼呼吹著氣,一邊囈語:“放心......不會放過你的。”
白淮將這一切當做噩夢,可這噩夢,未來免得太真實,太殘酷。
明明慘遭呵癢的不是自己,女孩們的嘴角卻不自覺揚起,露出唇下白森森的牙齒。
“這就是男孩子的身體嗎。”有少女雙眸痴迷地湊近,用鼻子在白淮小腿肌膚上嗅來嗅去,“好香...”另一個少女也湊近,在他大腿上似小鳥輕啄,用略起皮的唇摩擦,“而且好敏感......”
上身被幾個少女占有,不時變換著手法摧殘。一雙小手已不安分地伸進腋下,欺負那雙臂下最敏感的癢肉。“啊,不愧是小貓咪,連這里也毛茸茸的呢。”
白淮想哭喊,可嘴被誰捂住,只能發出絕望而顫抖的嗚咽。
“唔,男孩子這里小小的,粉粉的,真是看著就很有食欲呢。啊——”有少女伸舌,在乳側塗下一圈兒濕漉漉的痕跡,卻故意不觸及最敏感的乳頭。隨著她舌尖反復拖曳,白淮的上身不自覺逐漸抬起,妄圖去主動用乳頭碰觸女孩的舌頭——
可他的這點小動作給其他人帶來了不快。
“讓你動了嗎?乖乖躺著!”腰、肋骨、腋下,甚至是耳朵,同時受到了懲罰。
“嘻嘻。”那少女陰謀得逞,向他乳頭哈氣,“這麼聽話,看來不給你點獎勵是不行呢。”她將發絲撩到耳後,俯身將少年的乳頭含在嘴里,“啾,啾”吮吸起來。
乳頭被舌頭來來回回舔舐帶來強烈而直接的快感,讓白淮的身子更加強烈地顫抖。
“啵咕啵咕,啾,還是和想象中的,嗯...味道不一樣啊。”少女一邊用舌頭玩弄著乳頭,一邊含糊的評價,“只是沒想到,啾,男孩子這里也會這麼敏感,呼呼。”
“只是奶頭被舔著,竟然舒服成這樣。”恍惚間,意識被耳垂的劇痛喚醒,牙齒松開,耳邊熟悉的聲音滿是不忿,“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那條小舌頭嘍。”是那個蠍尾辮少女。
少女們紛紛停手,全身上下只余下乳頭那一個點在潺潺流淌著快感。
白淮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停下,是終於大發慈悲,想要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可惜這樣僥幸的心理轉瞬破滅,少女們的手指再次落下,而身體因為短暫的調整,變得更加敏感。少女們這戳一點,那劃一下,在他的身上留下無數處癢痕,與其說是折磨,倒更像是在實驗——為了找出他身體上最敏感的部位。
狂亂的癢感下,白淮的身子一跳一跳,單只感覺到她們指尖的溫度,便已笑道不行。
數不清的手把他的身子半翻過來,有人在他背後用指甲劃著長道,順著繩網的勒痕撓癢。有人用嘴咬住他腰側的嫩肉,牙齒刮出傷口,舌頭緊接著舔去血珠,仿佛在嘗什麼絕世佳肴。
忽然,那個蠍尾辮少女的聲音響起:
“這里果然還是最怕癢啊。”什麼柔韌軟糯的小東西落在腳踝。
之前白淮可以假裝不知道。可現在,這種感覺他已經太熟悉了。
是少女的舌頭。
她的舌頭舔過腳踝,舔過腳背,笨拙卻又無比靈活地在腳上塗下黏答答的痕跡。
“人家很喜歡大哥哥的舌頭,大哥哥你......喜歡我的舌頭嗎?”蠍尾辮少女兩手粗暴地撥開他的足趾,將腳趾一根一根細心地含在口中,用舌頭仔細而周到地玩弄,吞吐。
白淮發出一聲悲鳴。從腳底漫延上來的難受早就不局限於癢癢了,另一種奇異的快感正在自己的體內醞釀。
“啾,啾...安心享受吧,不會讓你逃掉的......”蠍尾辮少女的吮吸更加賣力,每一下都讓白淮的意識更加遠離。她的手指也不甘落後地搔弄,沿著腳底的紋路直抵腳心。
少女纖細的手尖,向少年最敏感的地方撫摸過去。
除了全身上下沸騰的癢感,另有一種飄渺的快感混雜其中。這種快感從乳頭、耳朵、腰腹、大腿、小腿、腳掌.......匯聚起來,在他那里亂竄,只等待一個爆發的時機。
於是白淮真的夢到了,夢到他夜里站在飛觀樓頂,星光低垂,四四方方的長安城活像一塊墓碑。墓碑上本來黑魆魆的空無一字,可漸漸的,隨著快感升騰,火焰點燃了墓碑,交織成了兩個跳動的文字。
“白淮”
少年的身體一陣痙攣,他終於爆發了。快感化作潮水翻涌,少年被疲憊的浪尖吞沒,再次沒入黑暗的大海。
冥冥中,有誰輕笑,“睡吧。這次就先放過你哦。”
“晚安哦。”
第五章 紅相忘
少年側臥身子,盯著自己手背的輪廓發呆,天色尚早,他已沒有再次入睡的勇氣。
他的名字是白淮,如今,他叫自己“阿淮”。
那一日被“泉部”少女百般折磨後,他被送回這個簡陋的居所。十幾天的消沉讓他想通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身在冷清的竹室,長安的種種過往宛如一場繁華的幻夢,破碎,消散。在綺麗煙火下,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也轉身離去,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害怕回憶過去的膽小鬼。
屋外傳來輕微的響動。
這間竹屋是沒有門的,所以他只要抬抬眼,就能看到屋外的情況。一對瑩白纖巧的腿蹲下,將手中的木盤輕聲放在地上。然後起身,飛快地消失在門框中。
阿淮知道木盤中盛放的是三片蘿卜、兩塊蕪菁,還有四顆冷硬的米團子。
蘿卜爽口,蕪菁開胃,米團子充飢。
自從上次被少女們凌辱後,他的生活忽然“舒坦”了起來,不僅有餐飯送到門外,每隔幾日還會有一桶清水繩墜下來。
如果是曾經的自己,肯定會起“藏在桶里脫逃”的念頭吧。阿淮苦笑著自床上坐起,脫下代表囚犯身份的背心,露出因為長時間飢餓而更顯精壯的上身,然後舀一瓢涼水衝澡。
千紅山莊秘法“葬魂釘”依舊深植入體內,每逢吐納內息,運轉功法,氣海穴便突突跳個不停,大有走火入魔之虞。阿淮無奈,只得打消用內力烘干身體的念頭,依靠體溫來對抗著肌膚上滾落的水珠。
他將水瓢丟回桶里,一手挑出本書,一手拾起顆米團子,在門前盤腿邊吃邊讀。
日頭升起又落。人影漸短復長。一本書看過,天色已然入墨。阿淮伸個懶腰,搖搖晃晃站起,提起燈盞踏入屋內。就在這時,一絲淡到幾乎聞不出的香氣,隨著風的流動,在他鼻翼一蹭而過。
阿淮知道這種香氣肯定不是來自室內的任何一件家具,那麼帶來它的,就只有人。
“貴客進屋,不先和主人打聲招呼嗎?”阿淮止步,將燈盞抬起,照亮屋內的情景——他現在內力全無,還是謹慎一些好。
家具擺放如舊,屋內空無一人。
阿淮詫異,他甚至以為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就在這時,床上放著的一封信,或者說只是一張薄紙吸引力他的目光。阿淮緩步走近,揭開紙張。燈光下,紙上用纖細的字跡潦草寫著:
“本想著今天來找你玩的,誰知道你讀書那麼投入。好吧,先放你一馬,我明日再來,可不許你逃了”
阿淮將信紙放在鼻尖嗅過,果然是方才那種香氣,比風還輕,比水還淡,浸過生牛乳的甜,消散後,只留下一抹似薄荷綿長的辣。
這人是誰?她明天真的會來嗎?她筆下的“玩”又是什麼含義?
阿淮忽然回想起那日與泉部少女的種種,手心登時捏了一把汗。如果這人和那些少女一樣,又拿呵癢......輕薄自己怎麼辦?又或者不是呵癢,是其他更惡劣的行徑......不論如何,自己絕不能坐以待斃。自己當下功力全失,恐不能以武力直接相抗。那智取又如何呢?
他思索“御敵之法”良久,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祖父,即當朝鎮國將軍在民間廣為流傳的一段故事——
當年倭寇進犯沿海,燒殺搶掠,江浙一帶民不聊生。陛下急命祖父率十萬兵馬討倭,沒料到倭賊頭目陰險狡詐,精通鬼謀,設計將祖父與大部隊分開,包圍在雁丘山山頂。
據傳,當時祖父身邊只有一百親兵,卻巋然無懼。他築起高台,擺開棋盤,邀請倭賊頭目對弈。倭賊頭目自小仰慕中原文化,對圍棋更是痴迷,他自詡棋力高絕,率兵受邀,沒想到被祖父彈指間連敗三局,當場心若死灰,刨腹自決於高台。倭軍折了頭領,流言四起間潰不成軍。祖父看准時機,親率一百兵馬衝殺突圍,斬首數千,俘虜無數,直將倭賊殺得轍亂旗靡,棄甲登船,再不敢踏上我國沿海半步。
自己小時候很迷這個故事,常求著祖父補充些細節。沒想到祖父只是搖頭,嘆道:下棋是有的,但倭賊頭目之所以會死,不是因為輸了棋。唉,這些事你爺爺我已無心再提,那時你父親也在場,你自己去問他吧。
於是白淮去找父親。父親平日最愛評書,憶起當時種種,面色復雜,挽起袖子清聲道:
“那日我軍被倭寇圍困在雁丘山,實是走投無路。誰知道倭寇的頭目須藤真二突發奇想,要與我軍比試三場,倘若能勝其中兩場,便下令放我軍離開。第一場,便是圍棋。”
“那祖父一定贏了。”年幼的白淮這樣講。
父親搖搖頭,顯是不欲多說,接口道:“第二場,卻是比‘國色’。”
“國色?”
“所謂國色,便是窮舉全國之美色,其中最美的那一個。倭寇提出比試美色,自然是早有圖謀,軍旌蔽日,鼓聲震天,東瀛最美的女子須藤沫沫走到兩軍陣前,一顰一笑間,旗偃鼓息,鴉默雀靜,這女人果然是傾城絕色。只可惜我軍出師在外,不可能帶什麼美人——咳,眼看我軍就要輸掉這場比試,就在這時,那個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
“‘刀宗’雲維陽。”
白淮長長哦了一聲,竟然是刀宗前輩。據傳雲前輩不僅武功超強,相貌也超俊。嗯......不知道和那個東瀛女比起來,誰更好看一些。
“刀宗出手,便是東瀛人也不敢放肆。他們無從否認刀宗之俊美,只得將這局比試算平。”
“才平局啊?”
“小兔崽子懂什麼,揍你!那時我軍被圍,生死皆握於敵手。比試上稍微吃點虧,不是壞事,至少他們沒打算撕破臉,我們也只能忍著。”
“喔,那第三局比什麼?”
“比武。”
“這個厲害!”小白淮一下子來了興趣。
“大家約定比武,倭寇頭目須藤真二親自上場,並派出了他最信賴的“九天御劍流”兩位師伯、兩位師叔。”
“老頭子還漂洋過海來參加比武?”
“不.......”父親沉默良久,道:“那些前輩確實刀法出神入化,可惜,我們這邊的陣容更強力。千紅山莊的老莊主,紅舞霜;無字坊坊主,蒼北玄;天墉城城主,傑德卡拉;天下第一的‘刀宗’雲維陽,還有一個不知名的蒙面少俠。須藤真二自詡天下無敵的九天御劍流連敗五局,輸得極為難看,他......”
“刨腹自盡了?”
“不,他命倭軍後退十里,放我軍下山。但事情走到這一步,還沒有完。不知為何,或是難忍胯下之辱,無字坊坊主蒼北玄孤身潛入倭軍,刺殺了其頭目須藤真二。唉,雖說兩軍交鋒無不可用其極,但倭寇信守承諾,我軍卻使出鬼蜮伎倆,這種事傳出去到底不好聽。於是在陛下的授意下,三場比試被抹去兩場,只將功勞全數推給你爺爺。至於蒼北玄之舉有違軍令,但他到底抗倭有功,陛下君恩浩蕩,秘密授他天衛“玄武”一職,命他在無字坊中設立無字書院,為朝廷選育武學人才。”
......收回思緒。阿淮搖搖頭,心道:千紅山莊的老莊主紅舞霜,當年怎麼也算是保家安民的忠臣義士,怎麼到了幾十年後,教出來的弟子都是些作亂犯上之徒?又念道:“我下棋...還蠻有一套的。要不擺個局,先挫挫她的銳氣?”
說做就做,阿淮掛起燈盞,搜集了一整夜的石子。等到天色將亮,他已將一半數目的石子用墨漆成了黑色,在塊石板上拿繩尺繪出了棋盤。
手持兩瓢葫蘆作為棋罐,白淮盤膝坐定,只待“客人”到來。
好在他並沒有等很久。淅淅瀝瀝一陣微風細雨,霜白色斗篷的女孩牽繩縋下,她戴著一頂過於寬大的斗笠,身上掛滿晶瑩剔透的小露點,仿佛一朵不慎墜落人間的晴雲。
然後,她的斗笠被門卡住了。
女孩掙扎著揭開斗笠的系繩,甩動雙馬尾走進屋來,神色尷尬卻目露機警。
別說她換了發型,就是她剃個光頭,阿淮也照樣認得出——她就是那日飛觀樓上的紅衫女孩。
“你昨夜做了什麼壞事?”女孩小心翼翼坐到床上,四處打量著,“我聽上面觀望的弟子說,燈一夜沒息。你不會是做了什麼陷阱來搞我吧?”
阿淮冷哼一聲:“對付你還用不著那些旁門左道。”他將黑子棋罐推到女孩面前,“你我對弈一局,只要你能勝我半子,隨你發問,我絕不隱瞞......倘若贏的人是我,也希望你能坦誠相待。”
女孩將霜白斗篷解下丟在一邊,一身干練紅衫與那夜飛觀樓頂別無二致。她為難道:“下棋啊,可我只會五子棋。”
“五子棋是什麼?”
“簡單。你我輪流下子,看誰先五枚棋子連成一线。”
白淮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下法,不過規則到底簡單,他稍加思索便答應下來。
於是兩人對坐,各執黑白廝殺,不多時,女孩慘敗。
阿淮發問道:“你為何要將我帶到這里?”
女孩神色卻很是羞赧:“真的要我說?”
“是。”
“怎麼說呢。你長得又好看,武功雖然差一丟丟,不過比起同齡人也不錯了。這樣優秀的小哥哥,我在長安遇到了,順手把你收集起來,也是很合理的吧。”
阿淮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駁。
“不過放心吧,等我哪天玩膩了,說不定就還你自由了。”女孩噗出名為“安慰”的毒汁。
“第二個問題......””停!”女孩雙手比個叉,“再來一局好吧?這次我可不會輸了。”
......
“哥哥~”女孩歪頭賣萌,“能不能悔棋呀?”
“不行。”
女孩臉色一變,雙眸圓睜,撒潑起來:“憑啥不行憑啥不行!剛才可沒說!”
“......下一局讓你悔棋。”白淮以退為進,言語間圖窮匕見,“你們夜襲皇城到底有什麼企圖?”
“唔......告訴你倒是也無妨,反正你哪都去不了。”女孩湊近一點,氣息噴在阿淮臉上,癢癢的,“是為了給一個人下毒。”
“誰?”
“太子陸安。”
“你們想謀害太子!”
“沒有啦。這種毒不致命,只是效果有些特殊。啊呀我也說不清啦,這些事都是我媽媽在操作的,我那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拖住你。”
“解藥在哪?”
“都和你說了——我不知道!”也許是阿淮逼問太緊,女孩忽然焦躁起來,她一把推翻身前棋罐,黑色石子嘩嘩灑了一地。
幾乎是同時,阿淮提起白子棋罐,向女孩當頭潑去。女孩不躲不避,百十枚白子卻像是不忍心傷害她嬌嫩的肌膚,紛紛擦著她的身子避讓。阿淮心知這是女孩護體真氣的作用,對自己今日逃出生天的計劃更沒了信心,籌備好的幾招還沒來得及施展,他已被女孩推倒,死死壓在身下。
白色石子滾落床下,與黑子混在一處。
女孩姿勢嫻熟,正兩腿岔開壓在阿淮腰上。少年脫身不得,欲要奮起反抗,手腕早被她抓住摁在耳側。
“剛才你問了我兩個問題,現在我也問你兩個。”女孩俯身湊近,帶一點奶甜氤氳的氣息,“第一個問題,你在這里住的可習慣?”
阿淮一愣,這算什麼問題。
女孩細數道:“這房間的一草一木,一蒲一褥,都是我親手布置的。門前的對聯,也是我特意為你寫的。你——喜歡嗎?”
“你若真的有心,就該給這間屋子安上門窗。”阿淮冷笑譏諷,“說到底,我只是你的一個囚犯。”
“啊......我記住了。”女孩將他的譏誚視若無睹,繼續道:“第二個問題,聽說你上次不乖,想要從這里逃跑,可被泉部抓了個正著?她們......不會對你做了什麼吧?”
這問題教人回答不得。阿淮面露尷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草。”女孩看他神色已猜到了回答,甚至連可能發生的羞羞事情也一並腦補了出來。她惱怒道:“你是我親手抓回來的,怎麼能任由她們糟蹋!不行,我要糟蹋回來!”
“嗯——嗯?”一樣又香又軟的東西已滑進阿淮嘴中。
女孩強吻不停,只抬手打個響指,屋外的火炬接連熄滅,還清晨以本來的顏色。
兩人的身影交合在一起,將逝的星光為他們披上一層細紗。
......後背貼住冰涼床板,身上的女孩意猶未盡地松口,一手勉強握住他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沿著他的手臂滑落,直到腋下,撥開稀疏柔軟的腋毛,在嫩肉上刮搔起來。
“嗯...呼嗯......”阿淮手臂的肌肉驟然繃緊,腋下卻因為過度緊張而更顯脆弱。
“我果然沒看錯,你最怕這個了。”女孩輕笑,垂首去吻少年的鎖骨,陷在腋窩中的指尖也不依不饒地挑撥。
絕對不能笑出聲。
阿淮咬住下唇,竭力掙扎起來,只可惜內力全無的身軀太過孱弱,讓他此刻的反抗反而更像一種挑逗。
紅衫女孩窄肩微顫,似乎在笑,低聲道:“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逞強的樣子看著超可愛的。”她自少年腋下縮回手,去捂他的眼睛,“猜猜看,接下來我要對你做什麼?”
眼前被朦朧的黑暗籠罩,只能嗅得到女孩手腕輕淡而辛甜的香味,窸窸窣窣間,小腹透過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女孩柔軟滾燙的肌膚,兩顆發硬的小蓓蕾摩擦向下,兩人的腳腕似乎糾纏在了一起。
忽然,腳掌被什麼東西一觸。
在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阿淮身體猛地彈了一下,同時一股惡寒自少年腳底涌起,順著小腿向上攀爬著。
“你為什麼...突然抖了一下呀?”女孩似乎還沒有注意到自己觸碰了少年的死穴,局促道:“是,是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阿淮暗自松了一口氣,掩飾道:“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呀?”女孩嘴角漾起滿足的笑意,提高語調逼問道。同時,她的左腳腳趾再一次與少年腳跟相觸。
“嗚!”少年身子再次一顫,咬緊牙關似乎在忍耐什麼。
他看不到的是,女孩的肌膚已在色欲的火苗下被舔得發紅,她痴笑著,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小哥哥,你這麼敏感的話,可是會被我玩壞的。
“嗚!”
隨著左腳一點點抬起,女孩的腳趾緩緩向上摸索,從腳跟,一點點逼近少年的腳心。
“這就是你說的沒什麼?”女孩細細品味著阿淮故作鎮定的側顏,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不過是‘腳’被人不小心觸碰到了,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聽到她念叨出那個字眼,少年的喘息都在發顫。
“看吧,都出汗了呢。”腳趾肚摩擦過少年的腳弓,卻恰到好處地避開了腳心。
“......!”最怕癢的死穴被剛好錯過,少年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是故意的?還是......
“呼~”忽然,女孩略帶溫度的細語拂過少年的乳首,“你知道嗎?出過汗的濕熱腳丫可比平時更敏感哦。”
她的腳趾更主動地撥弄起少年的腳底來,從前腳掌開始,歪歪扭扭劃下,順著腳弓的側邊,抵達腳跟再向上。
少年確定了,她確實是故意的。
腳趾圍繞腳心打著轉兒,來來回回,仿佛要把薄汗塗滿他的整個腳掌。好在女孩的腳趾甲很短,所以刮擦帶來的癢感並不算強烈。
“是嗎?”女孩接口道,“是因為我的腳趾甲太短嗎?”
少年一愣——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難道她會讀心術?
“沒錯,我聽得到你在想什麼。”女孩將滾燙的耳朵貼在他胸肌上,舔一舔嘴唇,“你似乎......嫌我撓的不夠癢呀?”
“不...不是的!”少年本能嗅到了一絲危險氣息,腳掌也蜷縮起來。
“是的~就是的。”女孩深深呼吸著少年的氣味,“不光是你的內心,你的一雙小腳也在呻吟哦。快聽,你的小腳心在說:快,快撓我,我再也受不了啦。”話音未落,女孩的腳趾猛然順著腳弓劃下!
腳心處突如其來的劇烈癢感讓少年一陣暈眩。還沒等他緩過神,自腳心處緊接著爆發開的激癢又讓他的神智天旋地轉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口中迸發出了完全不像自己聲音的慘笑。
每次女孩的腳趾刮過腳心,皮膚都好似被點燃,每一根肌理都承擔著癢到極致的痛苦。和此刻的苦悶相比,方才腳與腳的觸碰幾乎是一種享受了!
少年下意識想要抽腳,可大腿被女孩的雙腿死死夾在中間,就像被蟒蛇盤纏著絞殺的羔羊,分毫動彈不得,唯有將腳掌竭力蜷起,才能勉強抵抗一絲痕癢。
“呼呼呼呼呼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喘不上氣,笑聲已經填滿了髒腑。
為什麼?!明明沒有那麼癢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呵呵呵”
即便是上一次!自己也沒有這樣怕癢!
“小哥哥,”女孩低語,“想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癢嗎?”
“哈哈哈為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哈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
“一方面呢,是因為當一個人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身體會變得更加敏銳...”面對瀕臨崩潰的腳掌,女孩將五根腳趾都抵了上去,飛快刮擦著,“另一方面嘛...是因為啊,我之前塗抹在你腳底的不是汗......”
“哈哈哈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間歇而瘋狂的刺激自腳弓各處延伸開來。少年雙眼被黑暗遮蔽,此刻卻分明看到幾朵纖細的血花在綻放。
“是藥哦。”隔著一層布料,女孩對他的乳首講話,暖烘烘的白霧消散在清晨空氣中,“這種藥可以麻醉你肌膚的神經,可對應的,沒有塗過藥的肌膚,會變得更加、更加、數以百倍的敏感。”
她將腳趾從腳心移開。
“比如說,你的小腳心,還有......”
——落在少年的腳趾尖。
“這里。”
少年尖笑出聲,腳趾如遭雷亟,癲狂地顫抖,卻彼此依偎得更緊密了。
“不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女孩松開少年的雙腕,伸手掀開他的上衣——秀美雪白的軀體一點點揭露在空氣中,“只要你聽話,我保證不再折磨你了。”
“哈哈哈什麼?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哈哈哈我不信哈哈哈哈”少年依舊高舉雙手,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經自由了。
女孩嘟著嘴:“我認真的!說到做到!”
“哈哈哈你說哈哈哈呼呼呼呼呼哈我會聽哈哈哈哈哈哈”少年只是搖頭,在癢感猛烈的侵襲下,他已經很難分辨女孩在說什麼。
“就是這個——”女孩試圖將腳趾粗暴地塞進少年的腳趾縫,但人被逼到極限時反而會生出一種力量,她不僅沒能得逞,反而被少年腳趾夾得生疼,“乖乖把你的小腳丫展開!”
少年不知道她的話語有幾分可信,但腳底的責罰讓他別無選擇。他將搖搖欲墜的注意力集中在雙腳,試圖松開自己的腳趾——可失敗了。來自身體的本能極力抗拒著“將腳掌展開”這一行為,五只腳趾的經脈似乎糾纏在了一起,導致每一次伸展都會引發抽筋似的苦楚。
女孩只當他完全不想配合,惱羞成怒道:“不願意?看來不給你一點兒懲罰,你是不會聽話的。”她將空著的右手貼近少年腰肢,在他緊繃而顫抖的腹部揉捏起來,“之前那次也是。畢竟是你不乖到處亂跑,才會最終落在泉部的手里。”
“哈哈哈哈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憑什麼哈哈哈哈!”少年身體左右竭蹶搖擺起來,來自腰和腳底的癢感幾乎要將他逼瘋!
但是,還沒有完——
本就褪到胸口的衣服被什麼叼住,向上拉扯,然後,乳頭被類似溫暖的巢穴包裹住了。
“嗚...”
“哈~”女孩用舌尖在少年粉嫩的乳頭上舔過,“在撓腳底的同時,刺激這里的話,你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呼呼呼呼呼!哈哈哈不要哈哈哈”
“我給過你機會了。”女孩冰涼的指肚落下,繞著乳頭塗了個圓,“這最後的一點藥水,就當我贈送給你的好啦。”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生物對於危險本能的抗拒讓他渾身僵直。
接觸過藥水的肌膚很快失去了知覺,相對應的,來自那里的感覺愈發強烈,風的流動,雨的濕潤,甚至還有......什麼綿軟的東西湊過來,乳頭只一接觸,便深陷進去。
少年自然而然想到了答案——是女孩的雙唇。那對色澤淡紅的唇在他腦海中浮現,唇形優雅,笑意輕佻,若不是唇齒間仍藏著相當的稚氣,恐怕沒人能相信這雙唇屬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
“已經這麼硬了啊。”女孩輕笑,“那懲罰也該開始了——來自年下的舔舔懲罰~”
乳頭被女孩的唾液包裹,整個含入嘴中。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嗯嗯嗯嗯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
自乳頭爆發開來的,不可言明的快感一點點瓦解著少年的心防。
咕啾咕啾...
女孩同樣忘情地吮吸著,她陶醉地就像個吃奶的嬰兒。被包裹在嘴里的乳頭大多陷在唇肉中,只露出頂端的一點點。好在即使只有這麼一點,也足夠女孩的舌頭欺負了。
少年含混著呻吟慘笑著,他幾乎淪陷在癢感與快感交織的溫床中,突然——仿佛有一根羽毛,自乳頭直插到心髒,絨羽在體內拉鋸,撕扯開無以言表的快感。
“嗯嗯嗯啊啊啊啊”少年苦悶地張大嘴巴,發出類似負傷野獸的呻吟。
女孩的舌頭像條小蛇蜿蜒爬動,咕啾咕啾欺負著少年的乳頭。“腫麼叫的這麼淒慘?”她含含糊糊說著,對少年乳頭的凌辱片刻沒有放松,“其實哥哥你很享受吧。”
在舔舐乳首的同時,她對少年足底的拷問也沒有停下。左腳大腳趾頂在少年的腳心處,小幅度地顫抖,右腳則是自腳跟向上,在白嫩的腳弓來來回回刮撓。
“咕啾...腳心我也會一起照顧喔...”女孩一邊用舌頭玩弄著少年的乳頭,一邊向下看去——
果不其然,少年的下體支撐著褲頭的薄布,正漸漸挺立起來。
女孩臉上的紅暈更重了,懷著惡作劇的心思,她抬起大腿,輕輕碰了一下少年的下體。
“啊啊啊啊啊啊——”少年的反應卻出奇地大,身體像繃緊的弓一樣蜷縮起來。就在女孩的注視下,下體的褲子彌漫開濕漉漉的一片。
“你!”聽著少年甘甜的喘息,女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毫不留情地責罵道:“發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聲音,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少年癱軟在床上,身體完全被汗氣打濕,神智也恍惚了。
“自顧自的就去了.....”女孩從他的眼前收回手掌,只是看著他一副被玩壞的模樣,氣鼓鼓地吐槽:“這算什麼懲罰,分明是獎勵吧......不行!”她轉身趴下,將少年的一對腳踝摟在懷中,“要讓你親口向我認錯才行!”
少年自昏沉中回過神來,正感覺到什麼滑膩的東西觸到了自己的大腳趾。“嗚!”他陡然清醒,奮力掙扎起來。但因為一夜通宵的准備,原本就不充裕體力早被榨干了。別說現在腳踝被女孩的臂彎死死夾著,就是此刻女孩沒在拘束,他也已經沒有力氣脫逃。
“小氣鬼,就是舔一下嘛,又不會掉一塊肉。”
掉一塊肉事小,但在少年看來,女孩軟糯舌頭的威懾已不亞於一柄剃刀。
“先親你一下~”
女孩柔軟嘴唇的觸碰下,阿淮的反抗一下子遲緩起來。酥麻的快感自腳趾向周身蔓延,他低哼出聲,修長的手指也盡數蜷縮起來。
“這樣...舒服嗎?”女孩輕聲安撫,五指撫過他的腳背,同時,歪頭張口將他的腳弓含在口中。
腳心被潮濕的熱氣沾染,少年頓時警惕起來,可女孩的懲罰比他想象中更為殘酷——她銀齒咬合,在他精致腳弓上留下兩排齒印。
少年腳掌緊繃,身體扭動,用大腿使勁頂著女孩的翹臀,妄圖從她的桎梏中逃脫出去。“嗚!”可他很快發覺事不可為,隨著自己不斷掙扎,女孩的吮咬也愈發加力,腰間的雙腿夾得愈緊,幾乎要將自己的身子分成兩截。
兩人較勁一陣,阿淮悶聲痛哼,腳弓劇痛,而女孩像只松鼠掛在那里,猶未松口,他不敢再動。
殷紅的血流淌過少年足底的白皙肌膚,淒厲而美艷,沾濕女孩的柔唇。女孩見他終於消停下來,伸出舌尖在他腳弓的傷口上來回舔舐。阿淮又是一聲短哼,揚起下頜,連骨頭也服軟了。
女孩松開他的腳掌,
“只要你聽話,我可以給你點兒獎勵...可如果你敢有半分忤逆的心思,我可是有無數種法子來調教你。”
像是在印證自己的說法,女孩冰涼的右手探入少年最私密的所在,握住了炙熱的下體,左手則搭在少年受傷的腳心,用被鮮血染紅的指甲徐徐打轉兒。
好癢......但是...好舒服.....
“你濕了哦。”女孩莞爾。這短短的四字話語似乎觸動了什麼開關,少年的身子不再緊張,最後一點抗拒的意識也消磨殆盡。
指尖劃過腳底,交織難耐的痛癢現下只能算作添頭。釋放後的下體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咕啾咕啾,每一下與女孩手掌的摩擦都引發無以復加的快感。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和男生做這種事情。”女孩仿佛囈語,“所以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舒服的話......都和我說吧。”
“嗯啊......”
“想要什麼都可以和妹妹說哦,我一定會滿足你的。”滿載罪惡的話語一點點侵蝕著阿淮的思緒。
“啊...啊嗯...啊啊....”
“這樣會更舒服嗎?”手掌圍攏下體前端,前前後後愛撫起來。同時,她俯下身子在腳背一路親吻咬噬,直至含住他的腳趾,痴迷地吮吸起來。
阿淮又是一陣發顫,難受、惡心與難言的快感交織在一起,鼻息間是女性甜濁的體香,耳畔是下體不依不饒的搓弄聲,雙腳肌膚所觸,是發絲掃過的癢,是唇舌沾染的酥,是對方絕不容反抗的力道。
一下,一下,腳趾處仿佛要把骨髓都吸出來的吮取,反倒一股一股向體內注射著快感。少年眼前冒起了金星,身子被快感毫不留情地侵入,割裂,占據,呻吟也漸趨急促。
“嗯...嗯...”女孩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少年下體的頂端,仿佛榨取一般上下上下地擼動,“這樣會不會更刺激...嗯啊......”黏答答的口水打濕少年的身子。女孩將舌頭強塞進他的腳趾縫中,用粗糙的舌苔表面快速抽插。舌頭粗暴攪動少年的腳趾,在每個腳趾縫間進進出出,塗下粘膩晶瑩的唾痕。
“哈.....腳趾哈...啊哈”最敏感私密的地方被這樣羞恥的玩弄,少年早已迷離在一波波的快感浪潮中,他甚至主動用腳趾去迎合女孩的舌頭。
“嗯....嗯......”
女孩被哈出的白霧掩蓋了視线,下體的欲火幾乎將兩個人一並點燃。隨著高潮的臨近,她用力擠弄著少年下體的手也加快了速度。
咕啾咕啾的粘稠水聲夾雜著咿咿嗚嗚的高昂悲鳴,女孩先達到了快感的頂峰。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她發泄似地咬住少年的腳趾,一邊在腳心處,用尖銳指甲重重搔撓起來!
突如其來的劇癢讓少年也繳械了。
下體肆意噴灑出滾燙的液體,將兩人身下的竹葉都染成了白色。
許久,自高潮余韻中蘇醒的女孩支起身子。
“啊......”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纖細指尖纏繞出白色絲线,無聲發笑:“果然在這個年紀,做這些事還是太過火了呀。”
身下,少年腳心處還殘留著帶血的牙印。她揩去自己濕潤眼角的淚水,回身看向癱軟在床上,同樣昏厥過去的少年,心中施虐的欲望終於得到了滿足。
......
燈影搖曳。
阿淮自昏迷中醒來,身體仿佛被撕裂一般,自手指延伸到臀部,再蔓延到足底,沒有一處不痛。
天色已是漆黑。
他強撐著坐起,屋里闃無一人。讓他不免疑惑:之前的一切,到底是夢是真?
忽然,一封信,或者說只是一張薄紙,從他的頭頂滑落。
燭光下,紙上用纖細的字跡潦草寫著女孩的名字。
阿淮已將名字讀了出來:
紅相忘。
數日後。
“門和窗都已經安上了,我沒有食言吧?”
阿淮不說話。
女孩沒再欺負他,兩個人如今只是對坐,下著五子棋。
看阿淮一子落定,女孩忽然大叫:“你不准動!”黑子緊貼著白子落下,“是我贏啦~”
果然,屬於女孩的黑子已練成一线。
“嗯。”阿淮點頭。
“剛才說好的,輸的一方要答應贏的那方一個條件。”
“成。”阿淮點頭,“但不能太過分。”
“誒呀,不會過分的!你,你坐近一點。”
阿淮無奈嘆氣,面帶難色往近坐了坐。女孩早按捺不住,一把抱住阿淮毛茸茸的腦袋,自前向後撫摸著,為他梳理亂掉的頭發。
被人攬在懷中,臉貼著女孩軟綿綿的胸部,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阿淮卻分明感受到一種奇特的安心感。他郁悶地扭扭,卻被抱得更緊了。
女孩感受著他臉頰的火燙,心里好笑:明明是只小貓咪,隱藏的屬性卻是小狗呢。若有朝一日真能把他馴服,自己的武林少俠手辦計劃,也算是邁出第一步了吧。
......
第六章 命錢
天星斗轉,日復一日。
阿淮在葬花谷的九旬零三天。
這三個月來,阿淮漸漸習慣了葬花谷那一线灰蒙蒙的天空。但有一件事他不得不在意,紅相忘,那個女孩,她......好久都沒有來了。
而且,五天前,食物和水也停止供應了。
是山莊中出了什麼變故?難不成是太子率兵來討逆了?
阿淮不敢奢望,他強壓住胃部的不適,將視线挪回書卷上,一個個蝌蚪似的小字擠在一起,看著相當下飯。
“沒想到你這麼好學啊,小少爺。”似曾聽聞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阿淮詫異抬頭,可能是動作太過劇烈,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眼前一黑,身體已向一旁栽去......
昏昏沉沉中,阿淮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什麼東西淌入口中,香甜溫稠。他半睜開眼,眼前身披銀紅色斗篷的少女眼熟極了。
“我說...有你這樣碰瓷的嗎?怎麼一見我就昏呀。”少女正端著一碗米粥輕吹。
“我......”阿淮到底不好意思讓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姑娘喂食,掙扎著想要支起身子,可手臂所觸,盡是柔軟。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一直依偎在少女的懷中。
“清醒了?”少女放下粥碗,將阿淮攙扶著起身,卻把和他的肢體接觸完全不放在心上。
“多謝,”阿淮也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洛橙,那日在葬花谷底為自己揮刀的少女,“洛橙姑娘。
“這麼客氣......”洛橙滿是深意地望過來,“看來這些日子里,你也成熟了不少呢。”她忽然蹙眉,“剛才你怎麼忽然昏迷了,是練功走火入魔......不會是沒吃飯餓的吧?”
白淮只能點頭。
“不會吧.....讓我看看。”洛橙自懷中取出個手掌大小的冊子,飛快翻了幾頁,道:“難怪,是你名下的命錢用光了。唉,小少爺,這些事你自己都不留心呀?”
白淮只是困惑:“什麼命錢?”
“你竟不知道,啊,我只當那日昌希冒都和你說了呢。”
她一說阿淮就想起來了,所謂“命錢”,他確實是知道的。葬花谷底那個自稱“河童老祖”的禿頂老頭說過——命錢命錢,拿命換錢。阿淮只當自己是山莊的客人,只是因為紅相忘有特殊愛好才被特殊對待......沒料想,他的身份竟真是個囚奴——和葬花谷底的那些人全無分別。
難怪“泉部”的少女敢對自己肆意玩弄,難怪自己會一連好多天被人遺忘,難怪紅相忘看過來的眼神總是充滿憐意。
內心沮喪,阿淮依靠著牆坐下,苦笑道:“那請問姑娘,我該怎麼換這命錢?試藥還是賣血?”
“小少爺,白淮?”洛橙聽出他語氣不對,“你...沒事吧?”
“叫我阿淮吧。”
“嗯......阿淮。無需賣血試藥。你作為山莊的貴客,換取命錢的途徑和谷底那些亡命之徒自然不同。”
阿淮暗自高興,自己的身份果然不同,追問道:“有何不同?”
“嗯......”洛橙神情羞赧,遞過來張單子:“請白少爺自己看吧。”
阿淮好奇接過,只見這單子上分明畫著個人形,人形輪廓周圍還用蠅頭小楷標注著:
耳朵,五;手,十;頸部,十;腰部,十五;腋部,十。
“這......這是什麼意思?”阿淮不敢多想,只覺得莫名其妙。
洛橙輕咳一聲,低聲道:“我來解釋一下。阿淮你不怕癢吧?”
她完全不必解釋,這些天的遭遇讓阿淮早就具備了遠超常人的呵癢直感,他舉一反三道:“這後面標注的五,十,十五,難道是在說,我給人呵癢後能賺取的命錢?”
洛橙一愣:“啊——是。”
阿淮又問:“那為何只有上身...沒有下身?”
“這我倒不清楚了。”洛橙搖頭,“這些位置是少莊主親自劃定的,下次我遇到她時,可以替你去問問。到時候把下身補上,當也沒什麼問題......”
“不必了!”阿淮斷言,稍作遲疑,吞吞吐吐道:“不過...她最近在忙什麼,你知道嗎?”
“她啊,最近在閉關編纂武學。另有一件事,不久前少莊主整頓莊務,一個弟子因為馭下無方,被打斷四肢,丟下葬花谷去了。”洛橙若有所思地望了阿淮一眼,“這個弟子你也認得,她叫韓櫻,是泉部的前任隊長。”
阿淮一陣恍惚。
她是在為自己出氣?
洛橙道:“其實我今日前來,一是為了看望你,二是為了看望她。”
“噢。”
洛橙看他沒懂自己意思,干脆把話挑明:“阿淮,反正你閒來無事,不如和我一同下谷,去感受一下葬花谷底的生活,也當換個心情,好不好?”
“誰說我沒事可做?”阿淮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況且,那些泉部弟子可不會放我離開。”
洛橙懇求道:“她們那里你只管放心,這點兒權力我還是有的。真的,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小少爺。”
“你對我說實話。”
“我希望你去見一個人。”
“誰?”
“韓櫻。”
食盒打開,各式各樣的菜肴擺滿一床。
龍井蝦仁、西湖醋魚、叫花雞、蜜汁火方、干炸響鈴、東坡肉......
菜式不算精致,但對於阿淮而言已經足夠了。這是他在葬花谷吃過的最滿足的一頓。
阿淮不自覺深深呼吸,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笑道:“你當我是飯桶嗎?我便是再餓,也吃不下這麼多啊。”
洛橙為他倒一杯溫水,笑著搖頭,“你只管放開了吃便是。”
“這個單子給你。”她將一疊染紅的單子放在床頭:“你想吃什麼,在上面打勾便是。把單子插在屋外的竹樁上,泉部弟子見了,自然會來取。除了吃的喝的,你想讀什麼書籍,也可以一並備注在上面。”
阿淮一邊那筷子細捻慢嚼,一邊翻看著單子。單上林林總總,皆是些蘇杭地界的名吃。後面標注著每樣菜式所需的命錢。這讓他又不免一陣灰心——遑論賣血還是呵癢,說到底都是出賣身體,自己和谷底那些人又有什麼分別?
洛橙察言觀色,“小少爺,谷底那些人的生活...想必你還不太了解吧?”
“怎麼?”
“谷底那些人或許看著和常人無異,但無一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他們在谷底爛泥中苟延殘喘,平日里只能采些地衣、青苔、茅草根作為食物。雖說有命錢,但能換取的東西極為有限,別說酒水,就連冷冰冰的肉食都換不來一口......”
“這你可騙不了我。”阿淮笑道,“你說下面沒有肉食,可我明明是吃過的......”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忽然臉色一青。
洛橙亦是臉色發白,掩飾道:“呃......說完全沒有,也不可能。總會有些雀鳥在蘆葦叢中築巢,然後被他們抓了去的。”
阿淮不再多說,低頭吃菜。
洛橙忽然注意到什麼,起身走出門去,向門外等候的女侍道:“你們去准備一下這些東西......”
“隊長,其他東西還好說,只有藥塞難找......”
“你只管問泉部去借。”
“是。”
洛橙回屋,阿淮笑道:“你又是哪一部的隊長?”
“嵐部。”洛橙抖擻身上銀紅色斗篷,“和鎮守葬花谷的泉部不同,我們專司出谷緝拿天下惡人。”
“聽起來倒像是個捕快的活兒。”
阿淮吃飽喝足,飯食猶剩了一大半。
洛橙合攏食盒,身著銀紅色斗篷的女侍去而復返,送來幾樣東西。
“我剛才注意到你沒穿鞋子,便命人去山莊給你取來一雙。”她遞過來一雙緙繡皂靴及一雙草鞋,“草鞋一會下去穿,靴子你可以留在上面。”
“嗯。”阿淮一邊穿一邊問道:“怎麼?千紅山莊離這兒很近?”
“不遠不近,乘轎子或須花費些時間,但搭乘風梯就快的多了——這鞋尺碼或許有些小,你湊活穿吧。”
阿淮起身跺跺腳,“還好。”
“還有這個。”洛橙又遞來兩塊似木非木的塞子,下襯一方白巾,“一會兒下去用這個塞住鼻子,再戴上方巾。谷底疫病橫行,你是山莊的客人,不小心沾染上什麼可就糟了。”
“多謝。”
兩人准備妥當,搭上乘風梯,搖搖晃晃向山霧中墜去......
乘風梯台邊上,“河童老祖”昌希冒正擠眉弄眼,扮著丑相與看守女弟子們逗樂,他兩只腳陷在及踝的淤泥中,掛著數條慵懶的水蛭。明明幾步外就是干燥圓木搭建的浮台,他卻不敢踏上去一步。
纜繩收緊,乘雲梯還未停穩,他已搶先跪伏在地,高聲稟報道:“‘河童小鬼’昌希冒,跪迎洛橙小姐!”
“昌希冒,今日是你輪值嗎?”洛橙提著食籃,拉著阿淮躍下乘雲梯。
“嘶,今日輪值的那人臨時有事,小人斗膽替他......”
“什麼事?”
“死了......”
洛橙叮囑道:“記得上報泉部回收屍體。”
“是是是,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屍體藏起來呀。”昌希冒咽了下口水,滿臉堆笑道:“洛橙小姐今日也是去萬鬼窟?”
“嗯,你帶路吧。”
三人踏過漿糊一般的泥淖。阿淮跟在最後,他沒想過自己會再一次踏上這片泥濘不堪的土地。眼前禿頂的老者還是記憶中那模樣,只是身形枯槁,薄皮裹著筋骨,一條條經脈仿佛暗色的小蛇,凸出皮膚扭動爬行。奇怪的是,相較百天之前,他的精神更為矍鑠,似乎谷底的日子有多滋潤一樣。
洛橙看破他的心思,低聲道:“葬花谷這些人就像爛泥里的臭蟲,整日從淤泥中汲取催人亢奮的藥料,日久天長,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話聽在耳中,阿淮不由一陣後怕——倘若那日洛橙沒有找到自己,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副模樣?
“走這邊。”昌希冒撥開一處隱蔽的蘆叢,雜草塌下形成一道小徑,不知名的小飛蟲自葦杆上飛起,灰泱泱向三人撲來,大有吃人的架勢。趕開飛蟲,這次谷底之行的終點也展現在阿淮眼前——數十個漆黑洞孔分布在丈許高的山壁上,表面光滑凸出,靠近中心則深凹下去,仿佛一顆顆嵌在山上的眼珠。每個洞孔大小不一,但至小的也能容人爬進爬出。
昌希冒躬身退到一邊,卑微笑道:“洛橙小姐,沿萬鬼窟向西,最靠里的那間就是了。”
阿淮好奇:“這里叫‘萬鬼窟’,難不成真有鬼在洞里住著?”
昌希冒詭異一笑:“白公子這樣好奇,為何不靠近些看看?”
知道他不懷好意,阿淮卻是渾然不懼,他快步上前,兩手攀住岩壁,向其中一個洞口探頭張望。洞口石壁被煙熏得發黑,呈龜裂狀層層破碎,似不止一次被煙灼火烤。他想鑽進去再看仔細些,耳邊卻聽洛橙喊道:“阿淮,你看看就好,千萬別進去。”
他正猶豫著,一股難言的惡臭撲面而來。鼻中藥塞分明還在,只是臭味太濃烈,讓人可以用眼睛看到,用嘴巴嘗到。借著昏淆渾濁的天光,阿淮終於看清楚了——
黑壓壓的蒼蠅覆蓋著洞壁四周,它們翅膀的反光抖動著,警惕著,好在阿淮動作不大,沒有驚擾到它們。蒼蠅下,是幾具如同湯汁一樣腐敗的、或是胸口仍在起伏的人體。
阿淮冷汗淋漓,他默默退後,走回兩人身邊。
昌希冒笑道:“這些人都是為命錢主動感染疫病的。與其讓他們在外面閒逛,傳染大伙。不如請他們留在洞里——能扛過去的,那是上天眷顧;死了的,也不必大伙費心上報,到時候一並燒了便是。”
阿淮只知他們生活艱苦,卻沒想會殘酷到這般地步。就為了幾枚命錢......?
“你別亂摸。”洛橙拍掉他要揉眼睛的髒手,取出一張白帕為他拭淚,“里面是挺可怕的,但你也沒必要哭呀。”
“......是臭的。”
兩人作別昌希冒,沿萬鬼窟向西深一腳淺一腳淌著,終於抵達最後一個較為寬敞的洞窟。
洛橙屈指在岩壁上敲敲。
“請進吧。”沙啞的女性聲音自洞窟深處傳來,“洛橙小姐,你身份高貴,何必對我這個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
洛橙走在前面,放下食盒,故作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來的人是我?”
洞中那人道:“這洞可沒什麼遮掩,誰會像你一樣多此一舉敲來敲去。”
“這不是怕你不方便嘛......”洛橙微赧,“畢竟這次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阿淮自她身後走出,洞中不見天日,只有一對格外冰冷的眸子刺透黑暗,與他對視。
“是你啊,白淮少爺。”她滿懷惡意地笑了,“您也是來凌辱我的嗎?多稀奇啊,之前趾高氣揚的泉部隊長,竟然淪為一個下賤的母狗。”
阿淮說不出話,他漸漸適應了洞窟中的黑暗。他看到韓櫻整個人趴在枯草搭成的床鋪上,破衣爛衫下病骨支離,四肢詭異地向後扭曲。她的嘴邊放著一把刀,刀口向外,沾滿汙穢與血跡。她髒兮兮的面容下,那雙眸子明亮而警惕——就像一匹狼!
一匹受傷的孤狼!
韓櫻仰頭望向洛橙,看著她將食物與飲水自食盒中取出,一樣樣擺在床鋪旁,她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是在可憐我。”
洛橙動作一頓,卻不說話。
“我謝謝你。謝謝你把這把刀留給我...但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從小就沒了父母,被采生折割的乞丐撿走,要肢解作為祭祀的貢品。你知道那種無助嗎?被換上從沒見過的漂亮衣服,被喂著冰冷卻精致的粢盛菜肴——那是我生來第一次吃肉......一點兒也不好吃啊。我的腸胃受不了油膩的刺激,於是我竄稀了,就在他們熱切的目光下......你不懂,你怎麼會懂?你出身高貴,性格也好,嵐部的弟子對你推心置腹,莊主也喜歡你......洛橙,我不討厭你,只是...每次見到你,我都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憐。”
洛橙沉默了很久,終於,她放下勺子起身,“好......我聽你的,不會再來了。”她轉身拉著阿淮離開,再沒有回頭。
“謝謝。”
洛橙走在前面,默然無話。阿淮跟在少女身後,內心的觸動並不比她少。紅相忘,這個少女的一顰一笑浮現在他眼前,如今想來,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別有深意。
洛橙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阿淮抬起頭。
驀然起風,拂動兩人面前的白紗。蘆葦叢隨風擺蕩,淤泥與蘆葦根部堆積了好些氣泡,是不知名的小生命在孕育成長。
少女趟著泥水湊近,壓低聲音,懇切道:“阿淮,我有一事相求。”
“你說。”阿淮點頭。他沒問是什麼事,更沒考慮過交換的條件。
“我想請你向少莊主求情,求她饒了韓櫻。”
“好。我答應你。”阿淮沒有絲毫猶豫。他本就不是喜歡敲竹杠的人,如今被困在山谷,心中哪還有功利的一席之地,“你救過我兩次。我這便算是還你一次人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