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倫斯王國是個歷史悠久的大國。這個大國最近受到了許多關注。它的國王,霍默七世的大女兒莉蓮在最近的一次遠征中得到了聖杯。她將這個聖杯獻給了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似乎並沒有將聖杯歸還於教廷的意思。雖然王國和教廷的關系一向不好,但涉及聖杯這種蘊含巨大力量而且難以控制的東西時,王國一向都願意第一時間和教會展開談判,用這個聖杯來換取足夠的利益。而為了確保聖杯的回收,教會也不介意付出巨大的代價。
可這次,面對教會的多次談判請求,克勞倫斯方面都沒有任何回應。它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在克勞倫斯首都教堂的大主教每天都在探聽王宮的消息,但王宮里卻沒有任何人能搞清楚國王的想法。
國王霍默七世,在位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各界對他的評價都很正面。他先後娶過兩位王後。第一位是東部公爵的女兒,兩人僅僅結婚一年,王後就因難產去世。只留下一個女兒。國王用她母親的名字,叫她莉蓮。一年後,他迎娶鄰國藍山的一位公主做他的第二位王後。這位身體健康的王後和他一起造了三個娃。分別是公主安妮,王子愛德華和王子克里斯。三個孩子里,最大的公主安妮剛過18,曾經在教會學校學習過三年。她也是國王的孩子中,唯一一個接受教會洗禮的孩子。最小的克里斯也有12歲,現在正是上房揭瓦,下房挨打的時候。
雖然當下的王後為國王生下三個聰明的孩子,但國王始終難以忘記他第一位王後。每年,他都會在第一位王後的忌日里,去給她的墳頭獻一束花。據他的侍衛說,每年的那個時候,是國王哭的最傷心的時候。所以很多人猜測,國王是為了復活他的前妻,才扣下聖杯的。
這正是教會所擔心的。聖杯這種由神明碎片制作的物品不是凡人可以駕馭的。一旦這玩意被激活,而激活者又沒有足夠的神性去參悟它,最後只可能引發各種難以控制的危險事情。它的影響范圍范圍不定,但教會估測不會小於克勞倫斯,藍山和卡利翁三國加起來的領土。
出於此,教會駐克勞倫斯的主教派人去請那位曾經在主日學院學習的公主,希望能通過這位公主得到一些王宮的消息。需要注意的是,從聖杯被送回首都到主教派人送信的這段時間里,安妮公主都沒有回過王宮。她在王國邊境的騎士團服役,是接到國王的緊急命令後才匆匆趕回首都。
主教的使者在近城的路上攔截了這位公主的隊伍,請求她能夠幫助自己混進王宮。值得一提的是,這位使者是公主在主日學院的好友聖騎士克萊爾。出於對好友的信任和對父親的不信任,安妮讓她裝作自己的一個侍從,順利的混進王宮。
王宮內部也不平靜,許多貴族都懷疑國王,擔心他做什麼瘋狂的事情。即使是那些和教會不對付的貴族也不支持國王的做法。他們擔心這樣會引來教會的聖戰軍。貴族們吵成一片,卻不知道國王的內心想法。
就在這混亂之中,克萊爾和安妮來到了首都克勞倫斯。王都的景象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只是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人人都在議論聖杯的事情,他們對於未來都持悲觀態度。克萊爾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去探討普通人的想法,她需要跟著安妮的隊伍,混進那座巨大的王國城堡——鐵牙堡。
安妮一行人走到城堡的大門前,士兵們已經得到通知,沒有太仔細檢查就放他們進去了。進入城堡後,安妮的士兵便按照國王的要求駐扎在城牆里的一座大莊園里。安妮在莊園里簡單准備後,帶著三個侍從向大城堡走去。
克萊爾就是那三個侍從中的一個,她緊緊跟在安妮身後,悄悄觀察著四周,卻什麼重要信息也沒得到。她們經過巨大的宴會廳,走進城堡的石頭樓梯,到了第五層後,途徑一道長長的走廊,並且路過多個岔路口之後,終於走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口。辦公室門口守衛示意公主進去,並攔下了剩下三位侍衛。
“國王殿下要和公主殿下談一點私事。三位女士請在這間屋子里等候。”
克萊爾和剩下兩位侍衛一同走進旁邊的一間休息室,開始漫長的等候。期間,克萊爾想出去走走,被門口的守衛拒絕,理由是城堡重地不得亂跑。
克萊爾只能垂頭喪氣坐在休息室里等候。她身旁的藍發侍衛見克萊爾心情有些低落,便對她說:“城堡的規矩就是這樣。你要慢慢適應。”
克萊爾看著這位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藍發侍衛,笑著點點頭。藍發侍衛也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長馬尾,便開始發呆了。另一位紫發侍衛早有准備,拿出一本書開始看。
克萊爾看著眼前的兩個侍衛心里有點著急。教皇給她下了命令,除去打探聖杯的情報,還要盡可能摸清城堡內部結構。如果完成這個任務,她就能提交一份完美的報告書,甚至可以在今年就獲得聖堂騎士的冊封。只是現在她被困在這里,等一會公主結束談話,就得離開城堡了。
“伊斯卡姐姐,你知道廁所在哪里嗎?”克萊爾對那位發呆的藍發騎士發問。
“哦,當然。我帶你去。”伊斯卡點點頭,帶著克萊爾,向門口的守衛說明情況後離開房間,在如同迷宮一般的城堡里繞了幾圈,走進一個房間。
“這里就是廁所了。很干淨。”伊斯卡指著房間里一個門說道,“沒有掛著正在使用的牌子,說明里面沒人。”
“只要掛上旁邊那個牌子就表示有人了嗎?”克萊爾手上一面做著小動作,一面看著門旁邊放著的一個牌子。
“當然。你先進去吧,牌子我幫你掛。”伊斯卡沒有注意克萊爾的小動作,伸手去摘那個牌子。
“哦,謝謝你了。”克萊爾一面說話降低伊斯卡的警惕,一面拿起手里的毛巾,在伊斯卡剛拿下牌子回頭的那一瞬間,伸手把毛巾按在她的口鼻處。
伊斯卡剛回頭就被襲擊,後腦勺狠狠撞在厚實的牆壁上,精神有些恍惚,沒注意吸進一些毛巾上的麻醉藥。她強撐起精神,屏住呼吸,一面伸手抓住克萊爾的胳膊,試圖把毛巾從克萊爾手上弄走,一面用靴子後跟狠狠踢著牆壁,試圖制造一些響動,引來城堡里其他人的注意。
“請安靜。”克萊爾盯著伊斯卡的藍眼睛悄聲說道,同時用自己的左腳踩住伊斯卡的雙腳腳尖,“伊斯卡姐姐,你很困,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只是伊斯卡並沒有像克萊爾說的那樣睡過去,反而更加激烈地抵抗。她知道克萊爾在對她施加催眠。
伊斯卡激烈地抵抗幾乎差點把克萊爾的毛巾弄掉,克萊爾可以看到伊斯卡眼睛里的怒火幾乎快把她燒成灰燼了。
“伊斯卡姐姐,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比起探究我的身份,你更應該先恢復呼吸。你的肺已經支撐不了你劇烈的運動了。”
伊斯卡還在抵抗克萊爾的催眠,但她原本堅定的眼神已經有一絲恍惚。身體的掙扎也輕了不少。
“放松一點,不要緊張。”克萊爾輕聲說道,“感受一下空氣里的香甜,嘗試和她融為一體,不要抵抗。”
伊斯卡搖了搖頭。只是搖頭的幅度很小,眼神也在克萊爾的催眠下漸漸失去光澤。
“放松,放松。”克萊爾說著松開了踩在伊斯卡靴子上的腳,“感受到了嗎,肌肉在漸漸松弛。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美妙啊~”
伊斯卡的瞳孔開始擴散,徹底失去了光澤。她已經喪失了思維能力。只是拼著意志不去吸入毛巾上的麻醉藥。
克萊爾見伊斯卡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一面伸手把伊斯卡握在她胳膊上的手輕輕弄來,一面說道:“放松,放松。現在是不是很舒服?來,深呼吸~”
隨著克萊爾的命令,伊斯卡毫無反抗的深吸一口氣。她那已經失去光澤的瞳孔猛然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又緩緩恢復原先的狀態。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克萊爾輕輕說道。伊斯卡的眼睛也不停的上翻,又借著意志恢復原狀。她能感覺到隨著她命令的下達,伊斯卡的軀體在漸漸軟化。隨著最後一次吸氣,伊斯卡的眼睛翻上去,沒有翻歸來,而是輕輕閉上眼瞼,身軀無力的靠在牆上,緩緩滑跪在地上。
“可結束了。”
克萊爾說著伸手扒開伊斯卡的眼皮。伊斯卡的眼眶里幾乎看不到藍色的瞳仁,只能看到一大片眼白,顯然睡得很死。她平穩的呼吸聲也證明了這點。
“雖然這樣很對不起安妮,可我也沒別的辦法了。得趕緊調查城堡了。”克萊爾把伊斯卡塞進廁所,又掛上“正在使用”的牌子後,自言自語道,“就是得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
安妮走進國王的私人書房。國王正在看書。他的精神很飽滿,看起來狀態很棒。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女孩坐下。在安妮坐下後,他又把一本書推到安妮面前。
“你知道這本書嗎?”國王問道。
“當然。”安妮伸手拿起那本書,“聖堂的《碎裂之心》,講述叛逆者美洛梅塔斬碎蒼穹神座,毀滅諸神,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的故事。”
“你覺得這個故事是真的嗎?”國王看著自己的女兒,“斬碎蒼穹神座和毀滅眾神,就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嗎?”
“書上這麼記載,應該會有它的道理。”安妮避開了問題。
“那你認為它的道理是什麼呢?”國王繼續逼問。
安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開那本書的扉頁,上面寫著一句話:“置疑聖堂者,必為人類之叛徒。”
“父親,我們沒有必要和聖堂作對。”安妮決定直接打開話題,“聖堂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了人類的普世宗教。和它作對是不明智的。”
安妮說著看了看國王,見他沒有對自己的語言表示厭惡,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國沒有能力去控制聖杯的力量,它只會成為一個累贅。如果執意占有它,不僅會惡化我們與聖堂的關系,還會使我們的敵人獲得一個孤立我們的借口,而我們的盟友也會喪失支援我們的理由。如果王國遭遇什麼突發事件,我們可能面臨著腹背受敵的危險。”
“也就是說,如果王國可以掌握聖杯,你不介意王國占有它,對嗎?”國王拿過安妮手里的書,雙手摩挲著扉頁上的文字。
安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父親。國王見她不說話,便從桌子里拿出一個裝滿水的金色高腳杯。
“聖杯。”安妮輕聲說道。
“沒錯。”國王說完,將手放在聖杯上。聖杯就好像受到什麼召喚,杯子里的水緩緩流出,發散著絢麗的光芒。
“這些水可以治愈人的一切疾病,甚至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過它的代價就是等量的生命力。”國王看著安妮說道,“換句話說,只要獻祭一個人,就可以救活一個人。”
“陛下!這樣很危險!”安妮突然站起來,對國王吼道,“隨意使用聖物可能會受到詛咒的!”
“你太緊張了,安妮。”國王說著讓聖杯恢復原狀,並將它收起。他還想說什麼,但是被敲門聲打斷了。
“進來。”國王說道。城堡里的管家走進房間,悄聲對國王耳語什麼。安妮只覺得管家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克萊爾還在摸索城堡里的布局,但四處走動的仆人和衛兵極大的影響了她的偵查計劃。為了更好的執行計劃,她決定綁一個女仆,換上她的衣服。
一個身材和克萊爾相仿,正獨自在一個大臥室里掃地的女仆成了目標。克萊爾悄悄走進大臥室,輕輕的關上門,沒有引起女仆的注意。她站在女仆身後,拿出毛巾,狠狠捂在女仆臉上。
“嗚嗚嗚!”女仆顯然被嚇傻了,她的身軀奮力扭動,喉嚨里發出一聲聲的悶叫,試圖從襲擊者手中掙脫。
只是可憐的女仆並不知道毛巾上有麻醉藥,所以她不僅沒有控制自己的呼吸,反而因為劇烈掙扎吸入大量麻醉藥。很快,克萊爾聽到一聲無助的呻吟,隨後感覺懷里的身軀一軟,壓在自己身上。
她將昏睡的女仆丟在地上,扒開她的眼皮,發現女仆的眼珠已經翻白,便放心地脫女仆的衣服。隨著白色圍裙,白色短裙,黑色泡泡袖上衣,白色絲襪,黑色女仆鞋被脫下,女仆曼妙的身材展現在克萊爾面前。不過克萊爾沒功夫欣賞,她忙著換衣服,繼續偵查。
克萊爾換好衣服後,把換下來的衣物和女仆一起藏在另一個廁所里,並且照例掛上“正在使用”的牌子。
安頓好一切之後,克萊爾拿起大掃把,假裝在掃地,實際上在觀察城堡布局。她要盡可能將城堡布局記下來,完成教皇的任務。
女仆裝幫了克萊爾不少忙,她不僅可以在城堡里光明正大的四處亂逛,還可以走進那些看起來有許多門道的房間。
只是正當她在一個雜物間里搜索有沒有密道的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
“你這家伙是怎麼掃的地?灰塵到處都是,還不快去重掃?”
“是!”克萊爾不敢怠慢,連忙在身後那位看起來地位很高的女仆的監督下認真掃地。然而向來養尊處優的克萊爾對於家務事不甚了解,掃地時種種不專業的行動也把身後那位監督者氣的夠嗆。
“喂,你停一下。”監督者忍不住了,“是新開的嗎?啥也不會。”
“是,我昨天剛來,有點手生…”克萊爾順著那位看起來像女仆長的家伙說道。
“跟我走,我教你。”女仆長說著把克萊爾帶到一個房間里。她先給克萊爾倒了一杯水,說道:“看你折騰了大半天,先喝口水。一會我再培訓你。”
“謝謝女仆長。”克萊爾把水一口喝光,心里卻在盤算怎麼找機會跑出去。
“你是王都本地人嗎?”女仆長突然問道。
“不是。”克萊爾隨口答道。
“竟然有外地人來當女仆,有趣。”女仆長的話讓克萊爾心頭一緊,她有點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
“算了,等你睡一覺起來就都知道了。”女仆長笑著看了看克萊爾,“怎樣,有感覺的嗎?”
“什麼?”克萊爾剛想發問,一陣暈眩感襲來。她感覺身子開始發軟。
“你,下藥了?”克萊爾看著女仆長驚訝地說。
“我們這里三年都沒來過新女仆了,自己撒謊不過關,怨得了誰?”女仆長不屑地拿出一本書開始看,不再理會克萊爾。
克萊爾感受著腦海里一陣陣的暈眩,急切的思考如何逃脫。看著不再理會自己,開始看書的女仆長,她決定拼一把。
克萊爾拿出毛巾,澆滿麻藥,借著一口氣,拖著發軟的雙腿衝到女仆長身邊,在她驚訝的眼神中把女仆長撲倒在地,將毛巾按在女仆長的口鼻處。
女仆長被突然的變故嚇呆了,吸了好幾口麻醉氣體才反應過來要憋氣。她知道克萊爾很快就會被麻倒,所以沒有浪費力氣去掙扎。
克萊爾這邊開始著急,她已經快用不上力了,但那個女仆長還在憋氣。如果這麼拖下去,等自己失去意識時,女仆長肯定不會昏迷。眩暈感又一次襲擊了她,克萊爾的有些渙散的瞳孔猛然向上翻去,又在她堅強的意志下翻回來。
“快撐不住了。”克萊爾的視线已經有些模糊,但油鹽不進的女仆長還在憋氣。克萊爾可以從她譏諷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家伙還能憋很長時間。
“她得意忘形的…樣子…真…可惡…”克萊爾的思維已經有些呆滯,可她突然又想到一個主意。女仆長沒有注意到克萊爾渙散的瞳孔中一閃而過的靈光,還在那里沾沾自喜。
在體內藥物的作用下,克萊爾又一次翻起白眼,不過她沒有再翻回來,眼瞼輕輕合上。腦袋一軟壓在女仆長身子上。
女仆長得意的從克萊爾身軀下拽出雙手,把克萊爾壓在自己口鼻處的毛巾拿起,同時本能的開始呼吸。
只是在克萊爾手被抬起來的一瞬間,克萊爾突然睜開眼睛,手上的毛巾再一次按在女仆長口鼻處。女仆長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深深吸了一大口麻醉氣體才發覺問題。只是這一大口麻醉氣體,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開始發軟。
克萊爾發出這最後一擊,體力和意志已經到了極限,無神的瞳孔輕輕翻起,眼瞼卻沒有完全合上,露出些許眼白。
女仆長沒有失去意識,卻遇上了更麻煩的事情。剛才吸入大量麻醉氣體,導致自己渾身軟綿無力,甚至沒法將克萊爾蓋在自己口鼻處的毛巾取下。她的體力也不支持她再憋氣,只能緩緩呼吸。女仆長的眼睛隨著呼吸一閃一閃,最終無力的翻起白眼,失去意識。
“安妮,看來你帶來一個不怎麼聽話的小伙伴。”國王聽了管家的匯報後似笑非笑地說,“聖堂並不信任你這個傳話筒。”
“是我考慮不周了。”安妮硬著頭皮說道。
國王搖搖頭,叫來士兵:“衛兵,先請公主殿下去莊園休息。”
衛兵對著國王行禮後,帶著公主離開了辦公室。房間里只剩下國王和管家。國王看著桌子上的《碎裂之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再問管家話:“如果她還活著,會接受這個結果嗎?”
克勞倫斯王國終於和聖堂展開了談判,不過王國提出的談判內容不是“聖杯的處置方式”,而是“聖堂為何打破《不干涉協議》,派遣刺客刺殺克勞倫斯國王”。
聖堂對這種說法表示出極大的憤慨,並提出克勞倫斯拒絕交換聖物,違背了《聖物回收協議》。雙方隨後在談判桌上破口大罵,幾乎到了要動手的地步。最終,在藍山王國和卡利翁公國的代表調停下,雙方達成共識:“克勞倫斯在凜冬月的第一個禮拜日將聖杯交給聖堂,克勞倫斯將當庭釋放聖堂的騎士侍從克萊爾,聖堂需要在三年內向克勞倫斯交付500萬金盾,向藍山和卡利翁交付約40萬和30萬金盾,交付方式和交付內容另外確定。”
這場有關聖杯的混亂斗爭暫時落下了帷幕,各方勢力也再次回歸幕後,等待下一次的斗爭。克萊爾坐在聖堂的馬車里,靜靜地思考著自己之後的狀況。
從理性上來說,她這次行動失敗,今年的騎士晉升肯定和她無緣。如果教皇比較記仇,她可能還得被記上一筆,對以後的生活都會有很大影響。
從情感上來說,她對安妮報有歉意。她聽說安妮已經被國王軟禁,並且解除了一切職務。如果有機會,克萊爾還是希望能幫安妮做些什麼。
從藍山的談判場所到聖堂本部的距離很遠,馬車走了三天,在暮色降臨以後才趕回聖堂。克萊爾簡單匯報了自己的狀況,和閨蜜阿瑞雅一起吃了飯,又一起回到宿舍休息。克萊爾在宿舍里,跟阿瑞雅說了許多自己的想法,還提出想找機會見一見安妮,向她道歉。對此,阿瑞雅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必多想這件事情。安妮一定不會原諒她。因為這件事不是由於誤會導致,純粹就是克萊爾,或者說聖堂,在利用安妮,完全沒有解釋空間。去找安妮純粹就是自討沒趣。當前,還是想想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自己明年晉升騎士吧。
阿瑞雅說完,見克萊爾有些消沉,又補充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咱們同輩里,你的能力算是數一數二的。這次任務也實屬特殊。而且導師一直對你很滿意,就算今年晉升不了,明年肯定能行。”
“至於安妮那邊,她肯定不想見你。不過你有空的話可以悄悄幫她做點事情,別讓她知道是你做的。她很聰明,一旦察覺到有人在幫她,肯定會留心這些。要不了幾次,你們之間的關系就能恢復。”
克萊爾的心情看起來好了些。阿瑞雅見她又有點精神了,便拿出些點心:“這是亨特點心房的新品,味道很不錯的,你肯定喜歡。”
兩個女孩的談話漸漸轉向美食,衣服和化妝品一類的東西,宿舍里沉悶的空氣也漸漸得活躍起來。不過阿瑞雅心里還是有點疑問:為什麼聖堂會和克勞倫斯簽署這麼苛刻的條約?
“…因為我們除了簽署了這份明面上的協議,還簽署了一份暗地里是協議。”
在鐵牙堡的密室里,霍默七世對他的大女兒莉蓮說道。
“暗地里的協議?”莉蓮對於這個答案不意外。她更好奇的是那份“暗地里的協議”內容。
“我,藍山王室,卡利翁王室,以及聖堂還簽署了一份協議。這份協議里規定我會在交還聖杯之後退位。”
“藍山和卡利翁?退位?”莉蓮有點驚訝,“那一定確認好王國的繼承人了吧?”
“當然。”國王看著那本《破碎之心》說道,“東部領,也就是你母親這一脈,都會喪失繼承權。第一繼承人是安妮,接下來是愛德華,再下來是克里斯。”
“想不到,您竟然真的這麼做了。”莉蓮看著國王說道,“我以為您只是哄我的。”
“當然不是。”國王抬頭看著莉蓮說道,“我說過,只要能復活她,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我也一樣。”莉蓮看著國王的眼睛說道,“雖然我不了解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但一個能讓您這樣高尚的人如此痴迷,她必然是一位優秀的女性。”
“是啊。她是一位優秀且迷人的女性。”國王感慨著,翻出一本日歷,“從藍山簽署條約的那天算起,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還有一個月,聖杯就要還給聖堂了。”
“不過您肯定找到聖杯的使用方法了,對嗎?”莉蓮對翻看日歷的國王說道,“您不會無緣無故找我談話的。”
“我已經找到聖杯的使用方法了。”國王收起日歷,走到莉蓮身邊,撫摸著她銀色的長發,“你和她長得很像。”
國王又走到莉蓮身前。莉蓮見國王在觀察自己,又有些緊張地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騎士裝,才挺起胸膛來面對國王。
“不,不能說是很像,只能說是一模一樣。”國王看著她紅色的眼睛,又改口道,“這個眼神,這個神態,簡直和當年的她一模一樣。”
莉蓮有點不知所措,父親從來沒這樣和她說過話。
“莉蓮,如果想要復活她,就必須找到流著同樣血脈的人。”國王看著莉蓮的眼睛說道,“你母親,東部公爵那一脈只剩下你了。”
“為了拯救母親,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我的生命!”莉蓮堅定地回答。
“如果你下定決心了,就喝下這個吧。”國王拿出聖杯,將里面一半的水倒入另一個杯子後,把那個杯子交給莉蓮。
“莉蓮,你還有放棄的機會。”莉蓮端起杯子後,國王又說道,“如果你現在放棄,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怨言。凜冬月之後,我們就離開這里,一起去流浪,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莉蓮搖了搖頭,看了看杯子里煥發著奇異光芒的水,將它一口喝盡。國王見她喝了水,便拿過一把椅子,讓莉蓮坐下。
“莉蓮,你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有點暈…”莉蓮有些不舒服地閉上眼睛,用手扶住額頭。
“放松,莉蓮。不要抵抗。”國王蹲下,輕輕撫摸著莉蓮腦袋,“相信我。”
“嗯。”莉蓮又睜開眼睛,握住國王的另一只手,“爸爸…我會死嗎?”
國王看著她已經渙散的瞳孔,眼淚從他的眼眶里流出來。
“爸爸不知道。”
“竟然…還有爸爸…不知道的”莉蓮已經開始打哈欠了,她的眼珠開始滾動,視线已經難以再聚焦到國王身上。
“是啊,爸爸不是全能的。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爸爸也不明白的事情。”國王已經不忍心再去看莉蓮掙扎的眼神。
“爸爸…我…還想問…”莉蓮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已經快昏過去了。但她還是強撐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在去地獄…去地獄的…路上…遇到媽媽…我該說什麼…”
“你不會去地獄的!你不會去地獄的!”國王哭了,哭著重復著,“你不會!不會!不會去地獄的!”
“天堂…那也不錯…”莉蓮說著,瞳孔輕輕飄走,眼瞼輕輕落下,遮住了大半個眼睛。握著國王的手的雙手輕輕落下,腦袋倒在國王的肩膀上。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那應該是一個…爸爸也不知道的地方…”國王哭著說完這句話,將莉蓮的腦袋從肩膀上扶起來,輕輕放在椅背上。他伸手將莉蓮的眼皮合上,又回身收起聖杯。
“還剩最後兩步…”
“安,這就是你說的’小問題’?”克萊爾躲在床下,對同樣躲在床下的阿瑞雅發出斥責。
“我只是聽導師提了一嘴,誰知道樂子這麼大?”阿瑞雅壓著嗓子辯解道,
“這樂子可太大了,一不小心人都要樂死了。”克萊爾諷刺著,“現在怎麼辦?”
“等那神經病國王把安妮帶走唄。”阿瑞雅無奈地說,“之後咱們就可以溜了。”
“喂,這樣不太好吧?”克萊爾還在猶豫,“我還想幫安妮做點事情呢…”
“幫什麼啊,安妮馬上就沒了。”阿瑞雅氣得悄聲罵道,“那國王已經瘋了,都說開’等價交換只是煉金術士的妄想,只有過量投入才能獲得成果’的胡話了。”
“你也知道這是胡話,就該阻止他啊!”克萊爾也有些生氣,“真等著那國王把安妮獻祭了去換他那個女人嗎?”
“怎麼阻止?怎麼救安妮?那個瘋子國王已經融合了聖杯,現在他一個能打咱們一百個。”阿瑞雅拉住想要衝出去的克萊爾,“現在衝出去就是給他送額外祭品。”
“那就看著?”克萊爾甩開阿瑞雅的手,“然後等安妮被帶走,然後等瘋子把她以及一堆祭品都獻祭了,然後等瘋子惹出一堆亂子,然後去找教皇拉援助,然後在報告書上寫未經允許干涉他國內政,還見死不救?”克萊爾生氣地說,“這麼下去,你的騎士晉升別說今年了,這一輩子都別想了。至於我?數罪當論,等著去黑鋒山挖礦吧。”
“要不就把這件事壓下來?”阿瑞雅也有點心虛。
“要是被人查出來怎麼辦?”克萊爾更生氣了,“現在局勢這麼亂,城里全是聖堂的間諜。他們只要想查隨時能查出咱們的問題。咱們亂跑本來就違例,見死不救違規,瞞報狀況違法。這一條條加起來,你得去挖礦,我得去上斷頭台,還是豪華版Plus呢。”
“我就不該和你一起來。本想著隨便幫忙打掃個衛生什麼,也不引人注意。誰能想到遇上這一出?”阿瑞雅煩悶地說,“看來只能等瘋子把安妮帶走,咱們跟上他,在他搞祭祀的時候想想辦法了。”
“只能這樣了。”克萊爾嘆了口氣,“話說瘋子還在廢話什麼?要動手就快點吧。床底下很不舒服啊喂!”
“瘋子”又廢話了一會兒,終於准備動手了。他從兜里拿出毛巾,沾滿麻藥,捂在安妮臉上。克萊爾和阿瑞雅從床底可以看見安妮穿著白色絲襪的兩條腿在奮力掙扎,把床弄得“嘎吱”響。還能聽到安妮的悶叫聲。
“她快不行了。”克萊爾看著眼前拼命掙扎的白絲腿說道。
“我看她掙扎還挺猛烈的啊。”阿瑞雅有點好奇,“悶叫聲也挺有勁的。”
“那只是表象。你仔細聽,每聲悶叫前都有一個淺淺的吸氣聲。她連續吸了這麼長時間,意識早就模糊了。”
“藥的種類不同,效果也不一祥吧?”
“不管什麼藥,連著吸了這麼長時間,效果也該出來了。”克萊爾看了看眼前動作已經慢下來的白絲襪腿,“你看,已經有明顯的虛弱跡象了。我賭15秒,她就會暈倒。”
“和你賭了,15秒不會暈倒。”阿瑞雅看著雖然掙扎勢頭減弱,但依舊很努力的白絲腿說道。
“嘿嘿,看來你要輸了。”克萊爾看著掙扎勢頭迅速減緩的兩條白絲腿說道,“悶叫聲也弱了不少哦。”
“還有8秒。”阿瑞雅沒有理她。如果打賭晚幾秒,她可能就不會賭了。不過阿瑞雅還是對安妮報有一點希望。
只是安妮的勁頭看起來已經泄了。絲襪腿的掙扎幅度急劇下降。“嗚嗚”的叫聲也越來越虛弱。
“10秒。”克萊爾看起來很開心。
“她又掙扎了。”阿瑞雅還是報有希望。兩條絲襪腿突然又開始亂踢,只是連一秒都沒堅持住。安妮的兩腿絕望的蹬直。伴隨著最後一聲悶叫,安妮蹬直的雙腿軟軟地摔在地板上。兩聲胳膊掉在床板上的響聲預示著安妮被藥物徹底擊垮。
“安,14秒哦。別忘了我可是受過麻醉妹子的訓練的。”克萊爾看起來心情很好,“作為賭輸的代價,你得穿上…白絲襪那一身和我去訓練場。”
“你這是什麼惡趣味?”阿瑞雅有點不滿,“不能換一身嗎?”
“你穿那一身很可愛的。”克萊爾當然不允許。
“白絲襪,得配短裙啊。練劍很不方便啊。”阿瑞雅不太高興。
克萊爾笑了一下:“放心,很順利的。”
“我就當你是在安慰我吧。”阿瑞雅摸了摸自己的佩劍,“老瘋子走了,咱們得趕緊跟上。”
她們跟在國王的身後,離開了莊園。國王刻意避開了守衛,走進了一間地下室,兩人也緊跟在他後面,趁他沒發覺溜進地下室,躲在一個櫃子後面。
“我以為他會有很多祭品。”阿瑞雅在櫃子後面伸著腦袋偷看,“沒想到只有兩個。”
“確實挺讓人驚訝。”克萊爾看著正在布置法陣的國王,“不過以他那綁一個人都說一堆廢話的情況來看,能有兩個祭品已經很不錯了。”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國王已經布置好了法陣。兩個女孩被分別放在兩個六芒星里面,國王自己則站在最大的那個六芒星里。他將聖杯拿出,放在自己的腳下,開始念動咒語。隨著咒語的效果,三個六芒星開始匯聚力量。
“安,動手!”克萊爾見國王已經開始念咒,迅速從藏身的櫃子後面衝出來,阿瑞雅緊跟其後。國王發現了她們,可他被聖杯的力量禁錮,暫時拿這兩個家伙沒什麼辦法。兩人趁機將兩個祭品拖出法陣。
“你們兩個瘋子,不要亂動法陣!”隨著兩個女孩被救出,聖杯的力量開始變得不穩定。失控的法陣開始咆哮。
“法陣要炸了,快走!”阿瑞雅背著莉蓮,對克萊爾喊道。克萊爾背著安妮,和阿瑞雅一起向地下室的大門逃去。阿瑞雅一腳踢向大門,卻被門上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飛,摔在法陣旁邊。莉蓮掉在她身邊,還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大門被附魔了!”阿瑞雅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你看看能不能砸牆!”
“我只有一把劍,怎麼砸牆?”克萊爾回頭對阿瑞雅吼道,“喂,後面!”
阿瑞雅本能的向旁邊一滾,她原先站立的地方被不知名的攻擊打出個坑。旁邊的莉蓮倒是很幸運的沒有被擊中。克萊爾見阿瑞雅躲過襲擊,轉身把安妮放在一邊,拔出劍來砍門,希望能把門砍碎。
附魔的大門又一次發揮它的實力,克萊爾成功地被彈飛,掉到阿瑞雅身邊。阿瑞雅連忙把她拉起來,有些著急地說:“你看,這里的牆壁和大門一樣,都被那個法陣附魔了。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克萊爾吐出一口血,看了看那些發光的門和牆,又看了看正舉著聖杯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國王,心里產生一陣絕望:“完蛋了。”
克萊爾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里現在只有一個發瘋的國王,一個失控的聖杯,兩個昏迷的公主和兩個楞頭騎士侍從。這些家伙對於當前糟糕的狀況來說,要麼起不到作用,要麼只能起反作用。
“安,你寫過遺書嗎?”克萊爾看著那個幾乎和聖杯融於一體的國王,苦笑著對阿瑞雅發問。
“我在軍部留過遺書,不過沒好好寫。”阿瑞雅也放棄了逃跑的希望,“羅,你呢?”
“我壓根就沒寫過。”克萊爾躺在地上,有些後悔地說,“早知道當時該寫一份。”
“早知道咱們就不該選在今天混進來。”阿瑞雅嘆了口氣,“等那破法陣爆炸,咱們就該和整座城堡里的人一起升天了。”
“或者一起下地獄。”克萊爾開了個玩笑,不過她們兩個現在誰也笑不出來。
“你看,瘋子在匯聚力量。只要他把足夠多的力量匯集起來,咱們就可以說再見了。”她們兩個眼睜睜地看著國王匯集了越來越多的力量,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國王身旁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也越握越緊。直到那最後一刻到來,那白光籠罩地下室的一刻到來,她們握在一起的手終於松開了。
“為什麼,什麼也沒有發生?”阿瑞雅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自己,又摸了摸完好無損的克萊爾,感覺有點恍惚。克萊爾搖搖頭,又指了指朝兩人走來的國王。
國王走到兩位騎士侍從身邊,克萊爾注意到,他手中拿著聖杯。
“唉,你們兩個...”國王看起來很悲傷,“想不到你們聖堂真的這麼較真。”
“較真?”克萊爾沒想明白,但阿瑞雅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原以為,你們同意和我簽署秘密協議,同意我那麼晚交還聖杯,是默許我私自動用聖杯的力量。”國王低頭看著聖杯,“想不到,你們竟然真的在履行‘守護聖物’的諾言。是我拿自己低劣的道德素質揣度你們了。”
“你應該很憤怒吧?為什麼最後不用聖杯炸毀這里,炸死我們?”克萊爾突然發問。
“憤怒?或許吧。可我只是想救活我的妻子,又不是想拉著全城堡的人給她陪葬。”國王將聖杯放在一旁,“我又不是瘋子,想摧毀一切自己不喜歡的事物。”
“事情已經這樣了,您也不必諷刺我們。只是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阿瑞雅問道,“您的實力強大,我們兩個留不住您。”
“我不會帶走聖杯的。進行復活儀式需要的材料很難弄到。我是通過自己國王的身份才勉強湊齊。”國王把聖杯推到阿瑞雅身邊,“如果在聖堂的通緝下,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湊齊這些材料,倒不如把它交給你們。反正你們只要聖杯,不管人。”
“聽起來有人來了。”克萊爾聽著外面的騷動,“看起來這里的動靜驚擾到那些間諜了。”
“他們肯定得在外面磨蹭半天。”阿瑞雅看了看國王,“畢竟這是上頭‘默許’過的事情。他們得給當事人足夠的撤退時間。”
“看來我得走了,兩位正義的小伙伴。”國王背起莉蓮,走到一個書架邊。他按下一個按鈕,一條密道出現了。
“好了,咱們得想想怎麼和那些間諜解釋了。”阿瑞雅在國王離開後,和克萊爾說道,“咱們這樣子可不像經過一場苦戰,更像是和大壞蛋談判之後達成了某些見不得人的協議。”
“我覺得可以把‘像’去掉。”克萊爾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掂了掂它的重量,“就這麼回去,咱們兩個肯定得受審問。”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阿瑞雅看著羅莎林德把那塊石頭丟掉,又撿起另一塊石頭,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當然有。”克萊爾一手拿著石頭,一手指著阿瑞雅身後的書架,“你看那里。”
“什麼?”阿瑞雅剛回頭,克萊爾就拿著石頭砸在她毫無防備的後頸處。阿瑞雅發出一聲悶哼,眼睛一翻被砸暈在地。
“這樣就好解釋一點了。”克萊爾把石頭丟在一邊,一面連續坐著深蹲一面伸手按著自己脖頸處的動脈。沒蹲幾下,她的眼神就開始飄忽。隨著右手一用力,她的大腦由於供血不足缺氧,眼睛忽閃幾下,身子就倒在地上。
此時,地下室里只有被破壞的法陣和兩個被打暈的騎士,還有一個聖杯和一個暈倒的公主。
凜冬月,在克勞倫斯王都,聖杯交還儀式和國王霍默七世的葬禮同時舉辦。聖堂沒有通緝霍默七世,而是稱他和莉蓮違規使用聖杯導致死亡。攝政議會原本不想給他舉行國葬,卻受到百姓的強烈反對。在一次次大游行之下,他們被迫妥協。
受到聖杯事件的牽連,安妮也被廢除了貴族身份。用阿瑞雅的話說,“選一個小一點的繼承人對於攝政者來說是最劃算的。這也是為什麼藍山貴族和聖堂允許霍默七世用安妮來增加復活儀式的成功率。”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場克勞倫斯王都的葬禮既是國王的葬禮,也是克勞倫斯王國的葬禮。藍山王室正式通過聯姻控制了這個龐大的國家。很快,他們就會運作,讓這個巨大的國家融入自己的國家。
“你說霍默七世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在宿舍,克萊爾一面梳頭一面問阿瑞雅。
“他嘛,當國王的時候是一個好人,獻祭女兒的時候是一個壞人。最後法陣失控不拉著全城堡的人一起陪葬的話又是個好人。”阿瑞雅吃著點心,“其實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是這樣。有時候是好人,有時候是壞人。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在想,像他這樣的人死後,到底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克萊爾把頭發整理好後盤起來,“感覺他們去哪里都挺合適的。”
“嗯,確實啊。”阿瑞雅把點心放下,“也許,他們會在一個離天堂很近,離地獄也很近的地方生活吧。”
“有那地方嗎?”克萊爾把頭發又重新盤一遍,“感覺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
“那種地方啊,我還真想到一個。”阿瑞雅說著又拿起一塊點心,“不就是人間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