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三幕 為妳而舞III
相框的邊緣已經破碎了,而里面的照片卻仍然清晰。
雖然現在的蝶看起來是年長一些的“姐姐人物”,但上面那個稚嫩的女孩卻極為形似現在的蝶。
「這個是……妳?」
旁邊的薇爾康姆在旁邊默默地瞥了一眼,饒有興致地提問著。
這也是其他人偶所疑惑之處,但是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莫名的清風糜撫過蝶的發絲,她閉上眼睛潛入思索。關於這個問題……她完全不清楚。
除了已回憶起的碎片,也無法由此再深入找到更多。
即使是有著片面的提示,有著潛藏的靈感,碎片的東西在腦海里瞬間飛逝,她抓不到那個重點,而且也完全追憶起什麼了,就像是被人刻意堆砌了一堵堅固的障壁,而有關的內容、线索,又似乎被憑空抹除。
如果就這樣算了……
不甘、悔恨、焦慮。
眾多復雜的情緒與思慮雜糅在少女的心靈之中——雖然少女並不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
「啊!蝶姐姐?!」
蝶許久沒有回應,而希爾薇突然注意到異常的發生——那對灰白的瞳孔被血色染成了鮮艷的紅玫瑰,血淚順著頰而下。
相比於記憶,蝶找到的是更為重要之物,那些突兀出現的碎片點燃了情緒的滋生。
「我沒事,讓各位擔心了呢。」
蝶大聲地嘆息著,轉而又擋住嘴唇優雅地莞爾一笑。
「——我只是有點……失落罷了。」
情緒的萌芽,讓蝶不甘心於就此放棄,這種有什麼重要之事想不起來的感覺真是令人煩躁。
因為她知道什麼重要之事,所以如果能把那個記憶取回來的話……
於是蝶就動用了一些“小手段”,強行將一些本屬於她的東西奪回來了。
而導致這種狀況的……“幕後黑手”,蝶的仇恨愈發地被引誘著,直到刻骨銘心為止。
再度看著相片中那個帶著黑鶴面具的女人,蝶的眼神自然地輕柔起來。
那個人——是給予她心靈、喚醒她的自我之人。
而失落的心情……也正是因為和那個重要之人有關的記憶全都模糊不清,這大概也是那個“幕後黑手”為了玩弄“人”心而刻意為之。
但是至少,她找到了那個人的身份,以及……心靈的寄托,這給予了她些許慰藉。
少頃,蝶小心翼翼地收好相片,對於她來說,那大概是她獨一無二、無可代替的寶物吧。
——終有一天,一定會實現內心的這份……希望。
隨著蝶的示意,圍在她身邊的大家也放下心來,身處在這個世界里,羈絆也是尤為重要之物,同樣是無可替代的珍寶。
蝶很快收復了心緒,轉而指向黑暗的帷幕中。
「那麼,大家,准備繼續前行吧,正戲的舞台……就在前面了。」
……
『納貝里士』回憶起在那萌芽之初,終結之始——
作為消費者的人類,其人口並未隨著技術的進步持續增長下去。
不久,各國之間就發生了糾紛。
與公眾和媒體的想法不同,世界各國首先開始的是關於水資源的糾紛。世界大規模的水質汙染,導致了國際性的淡水資源枯竭。比起能源問題或者其他什麼,更先發生的圍繞著水資源紛爭所展開的……稱得上“原始”的爭奪。
在那之後,紛爭不斷地爆發,愈演愈烈。
由於世界范圍的技術躍進引起的劇烈消耗,又引發了能源危機。
依賴石油能源的文明,隨著包括中東在內的世界油量儲備急劇減少而陷入到世界性的能源危機之中。
國際上的外交逐漸流於形式,國與國之間的小規模紛爭也日益激化,大國就算排除維護治安的軍隊,也無法鎮壓暴亂。
不,即使是大國也或許正在為爭奪能源和水資源而竭盡全力。
整個世界籠罩在一股不安之下……
與此同時,各國開始尋求能夠代替石油的能源。陽光、風力、水力、乙醇……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被一一嘗試,卻沒有哪一種能夠滿足因技術革新而擴大化生產的工業。
不久,各國不斷進行自我辯護和自我欺騙,未經充分准備就將核聚變能源投入使用。而由於這一舉措,核技術同樣泄露給了同樣爆發能源危機的發展中國家,因此同時也使得持有核武器的國家數量增加……
最初的核能源應用看似成功了。
然而沒過多久,全世界的核電站和核設施相繼爆發事故。最初的幾起引發了騷亂,而之後五起十起接連不斷爆發事故的時候,人們的感覺已經麻痹了。
除了一部分發生於發達國家的事故之外,就連正式的報道的都逐漸消失了。
於是錯亂的齒輪開始轉動,無法自制地走向了終焉。
直到現在……
『納貝里士』親眼所見的——
人類是偉大的。
面對著水資源缺乏這一難題的人類,沒過多久就完成了廉價的海水淡化技術。
人類是愚蠢的。
海水淡化技術被一部分國家獨占,國際水資源紛爭反而唯有激化一途。在那之中,以獨占該技術的國家為中心展開世界大戰的趨勢逐漸顯現。
諷刺的是,激化的國際紛爭也催化出了多種多樣的技術。
現在這些研究……不就是以此為目的的嗎?
『納貝里士』帶著憐憫地冷笑,不知道如今這個處境,究竟是她作為“時代的悲哀”,亦或是……這個悲哀的時代所導致。
【你的思緒……好亂、好復雜。】
內心之中的念話打斷了她的思緒,是面前的蝶。
「你也本不該承受如此殘忍之重。」
【蝶不理解。】
『納貝里士』自然知道蝶無法理解,或許——
這是一種幸運,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這也不是和蝶討論的事情,一般與蝶的交流……
到了那個時間了,少女的童話故事時間。
「那麼今天我要講的是,吟游詩人的故事。」
「“曾有一天,有兩個人像流星般墜入愛河。
他是詩人。她是舞女。
兩人以吻誓約成為吟游詩人。
春天在鮮花的茗香中,夏天在晴日的暖洋下,秋天在紅楓的舞蹈下,冬天在壁爐的影子前。
他和她膾炙人口的詩歌被人們傳頌。
那通透的語言的含義。那純真的情感的到來。
用人們的掌聲和笑容,用一點點硬幣,他和她繼續了旅程。
她很靈巧,但是生活常識什麼都不懂。他雖然笨手笨腳,但是覺得為了讓她活下去什麼都能做。
她的身體里充滿了語言的魅力。他的腦海中總是流淌著各種各樣的天籟之音,這讓她感到很自豪。
直到有一天,她用自己的歌舞刺進了自己的心髒。這是她真摯的願望。
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和她後來的去向,但人們突然想起了吟游詩人清澈的語言和純真的感情,故事仍然被口述流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