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幕 並非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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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爾康姆)
不過多少次看見那種鏽色的天空,總會令人心生厭惡。
更多的或許是令人驚懼,不過若是還存在人類,可能或許無法看見這“艷麗”的天空。
因為……他們會更早的死在核輻射的塵埃之下,亦或是早已不適宜人類生存的環境。
不論那些,人類是否還能存在於這個……煉獄、地獄以及奈落般的世界,都是個謎。
是的,這里是名副其實的“後日談”世界,人類的時代,只能算作是後日談的“前日談”罷了。
哈哈,很繞口,不太容易是吧?
但請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那些具體的……“畫面”的。
飽受戰爭,一片荒涼。
這或許是對這個後日談世界的第一印象。
但你看吧,看到這一片鏽色的天空了嗎?
這是現在的她最澄淨的時候,是不是很“美麗”呢?
頭頂上方的那個世界,大部分時間都是被陰沉的黃雲所遮蓋的。即便是偶爾露出的天空,就正如那遍布絢麗的紅鏽。
你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呵呵,鬼才在意。
雖然我們人偶的存在,也和所謂的“鬼”差不多就是了。
有時我也會在想,曾經人類生活的那個時代,那個所謂名為“前日談”的時代,又是什麼樣子呢?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那個時代不是人偶的時代。
哼哼~對於我來說,還是這個時代最為美麗,不是嗎?
對於所有人偶,這個時代也才是我們的時代。
我看著旁邊的小希爾薇,生活在這個後日談世界,她也有處在這個世界的淡然。
只不過……
似乎是感受到我投來的目光,她膽怯地朝我看了一眼,目光在一瞬間交錯,她又迅速避開。
呵呵~真有趣~
我是這樣覺得,她是怎麼想的我也不得而知。
除了她那令人厭惡的眼淚,對於這個“獵物”我沒有任何不滿意之處。
總之,我討厭名為“眼淚”的事物。
扭開視线,同樣忽略掉只有殘骸的城市廢墟,行走在這片廢土之上。
「……」
突然的緘默,希爾薇停下腳步。
我當然不會在意她的行為,繼續行進著。
只不過,這次她似乎呆滯在了原地,像報廢的機械齒輪不再轉動。
「妳——」
最終我還是停了下來,看著身後的她。
正欲說些什麼的同時,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里卻是
——殘骸,各種意義上的。
被肢解的……
我對此一幕不能再熟悉。
有時我也會用我的“餐具”,在進餐的前戲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
嘛,我以一個資深“美食家”的身份來看,用餐的主人還真是粗魯,或許它只是……單純的破壞欲。
「只是餐余垃圾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我難以理解,這有什麼吸引她的。或許是她也想嘗嘗“正餐”?
我只能這樣揣測著。
——然而,意想不到的展開。
「妳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嗯?」
我很疑惑,希爾薇用著低沉的聲音,似是在質問著我。
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只不過她身上的氣場從“獵物”轉變成了……
我不知道怎樣形容,在這一瞬間一種突兀的不弱於我身為獵殺者的氣場在分庭抗拒。
事情可能意外的有趣呢~
我也該重新評估對面這個存在的……力量。
什麼樣的原因,能讓你有如此大的逆轉呢,小希爾薇?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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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薇)
……誒?發生了什麼?
我記得……剛才還在跟著前面的……是薇爾康姆?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本來跟在薇爾康姆身後,行走在廢墟中的我,好像剛剛突然失去意識一樣的。
我朦朦朧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過神卻發現……
——誒?!誒……誒誒?!!
面前是廢墟中再常見不過的殘留下來的牆壁,只不過這不是重點
——此時的我,正手持著槍,而槍口直指著……薇爾康姆。
此時的我,單手靠著牆邊把薇爾康姆逼在了這堵牆前,而槍口則緊貼著對方的下額。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有些慌亂,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雖然和薇爾康姆已經相處了不到短短幾天,但正是這短暫的時間讓我完全認識了這位……獵手。
是的,我只能用獵手來評價她,這個評價也再貼切不過。
人偶也是不死者,即使不死者不需要進食,但薇爾康姆卻會為了樂趣而進行獵殺
——顧名思義,如字面所見,就是“獵殺”。
那殘暴的一面我不知該去如何形容。
這時我才發現,脖頸上冰冷的觸感才提醒我
——她的“餐具”也抵在我的咽喉。
雖然我們都身為不死者,這樣的威脅不足以致命,但我深切地體會到,如果真的動起手……毫無疑問,我是會被蹂躪的那一個。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有必要向面前的“獵手”解釋清楚。
回過神來,我才發現我們一直在保持這樣的僵持沒有任何動作。
我慌慌張張地放下槍,思維一片空白。
「我、我……不是那樣……」
很明顯,我高估了自己。
我本以為自己能鎮定下來,從容解釋著,但我無法解釋,我自己對這一切都毫無頭緒。
「嘻嘻嘻~妳在恐懼嗎?」
薇爾康姆突然發聲了,她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想要把什麼看穿一樣……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雖然與她也就認識幾天罷了。
糟糕極了!不妙!
她話語中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壓力,令我難以動彈。
不自主地輕顫著身體,我等待著對方給予我的……處決。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她卻同樣放下了手中駭人的“餐具”,從我那能被輕松切開的脖頸移開。
她就那樣靠在牆上,我還在思考猜測接下來會被如何處置的時候,她接下來的動作才讓我惶恐萬分
——她向我伸出了另一只平常不會沾染血腥的手,我本能地想要躲閃,但卻不敢忤逆面前的存在。
任由她……誒?!
那只手撫上了我的面頰,然後一點一點……拉著我貼近,宛如鋼鐵巨獸一般的力場也強迫著我去這麼做。
她靠近了我的耳邊,我知道對方是一個對欲望會垂涎欲噬的“獵手”。
這是我這幾天親身經歷,親眼目睹為證的,她會毫不收斂地放縱自己的欲望——獵殺者的欲望。
她輕咬著我的左耳,但想象中的血肉撕裂感並沒有出現。
然後是她說出的,讓我感到莫名的話語。
「妳也是……」
啊咧……?誒?她在說……什麼?
雖然還是不理解,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似乎自己仍然安全,這一事實便足以讓我歡心雀躍了。
說完那句話語,她便松開了我,又仿佛“獵手”的模樣,向著前面再度出發。
從始至終,我再也沒有清楚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這件事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似乎只是一個小插曲。
不過,之後的路途有些奇怪……
嗯,我發現薇爾康姆……她……再也沒有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