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入幽谷未改鄉音(二)
兩邊都仔細打量著對方。黑衣少女身材高挑,絕美的容顏中帶著三分英武之氣。她素來自負武功美貌,沒想到今天遇到了挫折。夏侯昭刀法精妙,張佩力大無窮,諸葛雅箭術通玄,她們三人不但武技不弱自己,容色也各擅勝場,這讓她心里酸酸得很不舒服。
黑衣少女粲然一笑,明艷不可方物。她環顧眾人,緩緩道:“諸位以眾欺寡,勝得好光彩啊!”她的聲音嬌媚動聽,動人心魄,尤甚容貌三分。眾女聽了她的勾魂之音,也不覺有些臉紅耳熱。
夏侯昭踏前一步,盯著黑衣少女道:“兵法之要,正在以眾擊寡。你深夜之間,在我營外鬼鬼祟祟,意欲何為?”她清冷的聲音如同凜冽的山泉擊打在玉石之上,眾女精神一凜,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黑衣少女冷哼一聲,答道:“此間山谷,乃是我族人所居。你們侵入他人領地,反倒有理了不成?”
諸葛雅聞言,微笑道:“我等姐妹為了躲避羯胡暴政,遷徙至此。有緣能在此遇到漢家兒女,真是幸事。不知小姐到此已有多久,可肯賜告名姓?”
黑衣少女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副驕傲的表情,大聲宣布道:“我乃溫侯呂布之後,呂昕夕!這個山谷屬於我們的,你們快點離開!”
夏侯昭冷笑道:“不過是三姓家奴之後,有什麼好神氣的。當年呂布自己,不也是敗於我大魏武帝之手,被斬於白門樓下?”
呂昕夕臉上頓時罩起一層寒霜,眼中殺機大盛。她盯著夏侯昭,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何人?”
夏侯昭橫刀當胸,答道:“我乃大魏忠侯、大將軍夏侯惇之後,夏侯昭!”
呂昕夕冷笑道:“曹魏手下,果然都是倚多為勝的無恥小人。”
夏侯昭淡淡道:“呂布之後,果然是狂悖無智的匹夫。”
兩女彼此怒視,劍拔弩張。
諸葛雅笑道:“此時天色已晚,呂小姐不如暫且在敝處住下,有什麼事情,明早再談如何?”她轉頭對夏侯昭道:“讓姐妹們撤了槍陣吧。”
夏侯昭點了點頭,下令道:“撤槍!”呂昕夕身邊的少女一起後退一步,收回手中長槍,依舊依陣而立,將呂昕夕圍在垓心。
呂昕夕長戟拄地,側過頭來,慢條斯理地整理頭發。她一頭烏黑的秀發傾瀉如瀑,露出衣袖的半截手臂仿佛白玉雕成。霎那間流露的女兒風情,令眾人目眩神迷。
呂昕夕見眾女都放松了警惕,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她氣運丹田,猛地一聲大喝。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震得眾女耳中疼痛,身體一僵。正是呂布的家傳絕技。她隨即舉起長戟,右足一點,疾向諸葛雅撲去。
夏侯昭厲聲道:“刺!”少女們本能地舉起手中長槍,向呂昕夕刺去。她自己也糅身而上,長刀直刺呂昕夕後心。
呂昕夕卻不回頭,繼續加速前撲,打算出其不意,擒下諸葛雅再做商量。長戟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帶著凌厲的風聲,斬向諸葛雅。她相信,在十步之內,自己足以在諸葛雅彎弓搭箭前擒住她。
張佩不假思索地挺身遮擋在諸葛雅身前。面對凌厲絕倫的長戟,她不避不擋,舉起長戟就向呂昕夕胸口刺去。如果長戟繼續向前,在撕開她身體的那一刻,呂昕夕自己也難免被長戟刺個透明窟窿。
諸葛雅卻舍不得讓張佩冒著與對方同歸於盡的風險。她再無保留,將紫檀弓拉到了九成開,利箭如雷光電火,命中了呂昕夕掌中方天畫戟的戟杆。她雙手一震,長戟下落的勢頭頓時一滿。下一箭,命中了呂昕夕的發帶,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龐。
慌亂中,呂昕夕圈轉長戟回防,格開了張佩那一戟。她半途調轉長戟,力量上便比張佩弱了一籌,頓時被震得後退一步。緊接著頸側一涼,夏侯昭的長刀已經貼在了她的頸邊。諸葛雅手握紫檀弓,彎弓搭箭,引而未發。
呂昕夕垂下了頭,她知道方才諸葛雅手下留情。對方的箭術實在神乎其神,既然能夠命中自己的戟杆和發帶,要攻擊自己的要害,在十步之內自己是躲不過去的。單只諸葛雅一人,自己就不是對手,更何況旁邊還有夏侯昭和張佩。
她長嘆一聲,拋下了手中的長戟,對諸葛雅道:“多謝你手下留情。只是你們三個人明明都有一身好武藝,卻毫無武德,偏要依多為勝,真是令人不忿。有本事,你們一個個出來與我單挑。”
張佩躍躍欲試,她難得遇到與自己同樣力大的人,頗願與她一試膂力。夏侯昭卻不屑地撇嘴嘲諷:“一勇之夫,出手偷襲,也好意思說什麼武德。槍陣保持戒備,來人給我捆了她。”
少女們舉起長矛,抵在呂昕夕身上。她們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個少女取出一根牛筋繩索,上前去捆呂昕夕雙臂。呂昕夕不閃不避,任她施為,只在嘴角掛著一絲譏誚的笑意。
夏侯昭皺了皺眉,對張佩道:“你來捆她。這個家伙力氣很大,她們手上沒勁,若是捆不牢,半夜被她掙脫出來,就麻煩了。”
張佩聞言上前,接過繩索,將呂昕夕的雙臂反縛背後,捆得緊緊的。她手上力大,用力纏繞時,皮繩深深地勒入肌膚,呂昕夕忍不住疼得叫了出來。
諸葛雅看著有些不忍,但確實忌憚她力大,只是道歉:“呂小姐,縛虎不得不急也。情非得已,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呂昕夕高昂著頭顱,譏誚道:“我知道,不捆住我,你們是無法安心睡覺的。你們這麼怕我,為什麼不連腳也綁上呢?”
張佩聞言,手底更加用力,竟真的將呂昕夕的雙腳也綁了起來。夏侯昭安排兩個少女,抬起呂昕夕,將她放置在自己所在的營帳里。眾女擾攘一夜,各自回帳休息。
呂昕夕被丟在營帳一角,動彈不得。
“自己徹夜未歸,姐姐只怕又要擔心生氣了。”想到自己同胞姐姐呂昕月,呂昕夕的臉上頓時掛上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姐姐和自己是雙胞胎,只是比自己早出生片刻而已。父母早歿,姐姐很早就擔負起了一族的責任。她不像自己一樣痴迷戟法,而是繼承了祖上的另一項絕技——弓術。現在姐姐的弓術,也快要達到轅門射戟的水平了。
看著帳中的幾位少女陷入夢鄉,呂昕夕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緩解皮繩帶來的疼痛與酸麻。看她們的樣子,一定是要在谷里定居了。以後自己不愁沒人陪自己過招玩耍了……到後來,少女的意識逐漸模糊,終於陷入了睡夢之中。
次日清晨,呂昕夕被帳外的喧鬧聲吵醒,卻是少女們早起洗漱。呂昕夕聽著外面的水聲,小腹也有些酸脹,忍不住夾緊了雙腿。她有心請人為她解開繩索,但少女的驕傲使得她拉不下臉來。
諸葛雅洗漱歸來,眼睛一瞥,注意到了帳角少女的異狀。她白皙的面孔有些漲紅,秀氣的蛾眉輕輕蹙起,兩條修長豐潤的大腿緊緊夾在一起,被皮繩勒出曼妙曲线的嬌軀微微顫抖著。
欣賞著眼前的場景,諸葛雅的身體竟也有些微微發熱。
呂昕夕看到諸葛雅有些灼熱的目光,忍不住心下有些得意。畢竟對方也是一個美艷不遜於己的佳人,如今被自己容色所惑,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只是小腹越來越劇烈的酸脹,使得自己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如果還不及時解決的話,只怕自己的矜持就要被一掃而光了。
她抬起頭,期期艾艾地道:“這位小姐,能夠幫我解開繩索嗎?”諸葛雅聞言一愣。呂昕夕這時候顧不上害羞,解釋道:“我……我想更衣……”說完,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諸葛雅這才知道對方是內急難忍了。她倒也不疑對方作偽,畢竟如此驕傲的一位少女,是不會用這種羞人的事情騙人的。她微微一笑,上前去解少女腳上的繩索。
剛解兩下,夏侯昭走進帳中。她看到諸葛雅在為呂昕夕解縛,連忙阻止道:“雅小姐,縛虎容易縱虎難,不可不防啊!”諸葛雅解開呂昕夕腳下繩索,扶著她站了起來,轉頭笑道:“昭姐姐,她是要更衣。”
夏侯昭聞言,臉上一紅,隨即道:“如此,解開她腿上繩索即可,手上的卻不能解。萬一她暴起傷人,如何是好?”諸葛雅微微一怔,問道:“手上不解,她如何更衣?”
夏侯昭上前拉起呂昕夕的手臂,和諸葛雅一左一右,扶著她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無妨,我們可以幫她解衣。”呂昕夕聞言羞窘不已,可是小腹傳來的異感,使得她已經無心再去爭辯了。
兩女攙扶著呂昕夕,向草叢走去。呂昕夕顧不上被縛一夜後的腿腳酸痛,夾緊了雙腿,邁著小碎步,急促地向草叢走去。走到草叢中,當夏侯昭為她撩起裙擺時,她甚至已經來不及下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