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枯榮活佛和天機子之言,浮世真人一言不發,冷冷掃視著眾人。玄真山人等人也在看著他,一個個表情一致,心思卻各異。
關於這件事,對玄真山人和明德山人而言,推卸自己的罪責,將各宗拉下水,拿他們當槍來使,用來對付韋雲和仙俠同盟,是最要緊的。
對天機子和張乾坤而言,面子第一,隱去自己弟子所犯過錯,給他們報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
對大千僧王和枯榮活佛而言,既要真相,也要結果,只是明德山人事先有所准備,身上藏著太玄母劍,可以屏蔽感知,“他心通”無法感知到他心中所想,故而無法分辨真相,只能寄希望於天機子,而天機子剛才已經將畫面回溯了,他們也看見了,心中便有了“韋雲此子果然不是好東西,必須除去的念頭”。
明德山人徐徐說道:“現在真相大白了,我原以為飛羽師侄是受浮世道友指使,但如今看來,顯然是韋雲一手策劃,先讓人奸汙飛羽師侄,再嫁禍到我等頭上,而後再以報仇的名義殺害各宗弟子,只看他身邊跟著幾個魔教妖人,就可知曉此子果然躲入魔道,無可救藥了,方才貧道錯怪了浮世真人,還望真人見諒!”
說著,還朝浮世真人施了一禮,以示歉意。
“哼!”
浮世真人絲毫不接受,冷冷掃了眾人一眼,擲地有聲地道:“好,很好,既然爾等都已經串通一氣,那貧道也無話可說,貧道算是看清各位前輩的真面目了,妄我以前還對各位敬重有加,原來你們一直把我當傻子!貧道雖然年輕,不如各位那般動則有千歲高齡,見多識廣,但貧道也不是傻子!”
浮世真人當然不相信明德山人,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女兒,同時他也對天機子非常失望。
“善哉……真人言重了,我等並無此意……”大千僧王嘆了口氣。
“僧王不必再說了!”
浮世真人一拂大袖,冷冷道:“好一個正道聯盟!今日我浮雲閣宣布退出正道聯盟,貧道自問修為太淺,不配與各位站在一起,各位以後也不用再派人來我雲州了,否則一律視為侵犯,我浮雲閣決不手軟!還有,請明德山人做好准備,這筆帳貧道早晚要找你算清楚!”
說完,浮世真人扭頭離去。
“真人、真人……”
“道兄何必如此衝動,莫要傷了我們正道聯盟的和氣……”
大千僧王和枯榮活佛都起身喊住他,但他絲毫不理會,眨眼飛離了太玄山。
明德山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帶著淡淡的血光,瞬間又收斂不見,起身面朝眾人,稽首說道:“各位道友,浮世道友果然是要退出正道聯盟,下一步他定然是仙俠同盟,這足以證明貧道的話了。”
眾人聞言,都是點頭。
玄真山人嘆道:“為今之計,是要如何料理韋雲此人,此人真是陰魂不散,屢屢與我正道做對,貧道也真個想不通,妙衣佛母為何要替他開脫,說他並未墮入魔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麼?跟在他身邊的妖孽作何解釋?他殘殺我正道真傳弟子又怎麼說?”
大千僧王默默不語,他也想不通,但妙衣佛母是他師妹,且身份不在他之下,他也無可奈何。
張乾坤道:“韋雲此人背後站著虞煙雨,如今紫月仙門成立了仙俠同盟,勢力不在我們正道聯盟之下,此事著實難辦。”
枯榮活佛嘆道:“唉,外患未去,內亂又起,真是內外交困,多事之秋啊!”
天機子淡淡道:“明著不行,就只能來暗的了……”
眾人聞言,都眼神一閃。
……
這一日,浮雲閣迎來了兩個客人,乃是藥王宗的兩大長老白芷和白術。
此時,浮雲閣才料理完真傳弟子飛羽的後事,還未從一片悲戚的氛圍中恢復過來,柳菲兒一直悶悶不樂,連帶韋雲等人也受了影響,連續幾日正兒八經地巡視,連淫玩的興致都沒了。
得知白芷和白術來到浮雲閣,韋雲和葉沉魚連忙前去拜見。
一樓殿閣之中,浮世真人和洛輕塵坐於主位,白芷和白術坐於客位,雙方正在飲茶交談。
此時,韋雲、柳菲兒和葉沉魚三人走了進來,柳菲兒投向洛輕塵懷抱,韋雲和葉沉魚則拜見了兩位長老,然後以仙俠小分隊成員的身份坐在一旁。
白芷神情淡然,看了看韋雲,又看向葉沉魚,問:“沉魚,你們這些日子巡視雲州,沒見到有魔教中人出沒麼?”
葉沉魚點頭道:“倒是不曾遇到過,或許是我等修為尚淺,魔教中人行蹤隱秘,能夠避開我等視线。”
這只是謙虛的說法,事實上以葉沉魚的法相初期修為,已經算修真界的強者了,再加上天音仙笛在身,要避開她的視线,至少也得有法相圓滿的修為。
她說沒遇到過,多半是真的沒什麼魔教中人在雲州出沒,更何況浮雲閣坐鎮雲州,浮世真人每天都會用天目神通掃視一次,以他的修為,很難有什麼魔教妖人能逃脫他視察,除非對方有法寶在身,法寶乃是地仙級的東西,其中蘊含仙靈之氣,有諸多妙用,地仙境界之下的修士難以企及。
韋雲卻聽出弦外之音,就問:“師父,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白芷一襲青袍,玉手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無憂死了。”
“這……”韋雲聞言一怔。
葉沉魚也微微皺眉,白無憂乃是藥王宗的首席真傳弟子,正道三公子之一,身懷先天劍體,是修真界當代傑出青年才俊,竟然死了?
此時,柳菲兒卻在想:“啊呀,風俊傑死了,白無憂也死了,我飛羽師姐有他們作陪,想來也不會寂寞了,正魔大戰果然如此凶險麼?”
葉沉魚頗為惋惜,問道:“不知白師兄是怎麼死的?”
白術冷哼一聲,道:“前幾日血神教的妖人將無憂的屍身送至藥王山,語氣十分囂張,說無憂擅闖天龍神教鬧事,被他們的長老薛海失手所殺,也不知有幾分可信!”
白芷道:“總之定是魔教所為,宗主對此事選擇隱忍,但無憂是我侄孫,又是白術弟子,我二人不可能坐視,定要為他討回公道的。”
韋雲聽完卻心中一動,當日白無憂找他興師問罪,之後分明去追戒色了,怎會闖入天龍神教?
這是絕無可能的事,至於後來怎麼會被魔教中人所殺,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浮世真人皺眉道:“二位道友,請恕貧道直言,天龍神教可去不得。我夫婦二人也時常關注那邊,發現里面強者雲集,匯聚了三大魔教的諸多強者,如今除了三大魔教的長老之外,還有數萬魔教妖人,乃是一股極其龐大的勢力,煞氣衝霄,讓人望而生畏,便是貧道親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身著藍色交領紗衣的洛輕塵捋了捋額前劉海,溫柔地道:“正是如此,還請二位三思。既然白公子是死於薛海之手,那麼找到薛海便可,我夫婦二人會幫忙留意的,一旦發現,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二位道友。”
白芷沉吟不語。
白術則皺了皺眉頭,白無憂之死對他而言,影響的並不只是死了一個弟子那麼簡單,還影響了他的道心,他對白無憂可謂是寄予厚望,誰想竟忽然夭折,以至於他這段時間連修煉和煉丹的心思都沒有了,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心障,如不解決,寢食難安。
白術道:“多謝二位的好意,貧道決不會魯莽行事,在未探明情況之前,不會擅闖天龍神教的。”
浮世真人知道再勸也是無用,就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可謂是內憂外患,外有三大魔教虎視眈眈,正道內部亦是分成兩派,彼此不和,山雨欲來風滿樓,前幾日我門下弟子飛羽也是遭了毒手,唉!”
方才商談之時,白芷和白術已經得知明德山人的惡行,也知道浮雲閣和正道聯盟反目了,白芷就道:“正道聯盟且不說,太玄仙門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人難以苟同,浮雲閣如今加入仙俠同盟,也是一件美事,相信我等齊心協力,必能還修真界一個朗朗乾坤。”
浮世真人點頭道:“定然如此。”
……
深夜,星光點點,清風徐來,在山間吹過。
呼嘯之聲而過,半空中飛過兩道身影,雖是人形,背後卻有一對寬大肉翅,如同巨大蝙蝠一般,肉翅扇動之間,帶起陣陣氣浪,速度飛快,眨眼數里。
“長老,我們為何要退?”血公子的聲音響起。
“你有所不知,浮雲閣有一門神通,名為《龍鳳天目》,浮世真人和洛輕塵就算不出浮雲閣,也可觀測八方動靜,我雖然有法寶在身,也不敢靠得太近,否則難保不被他發現,那時浮雲閣的人出動,我們恐難以討好。”
這卻是薛海的聲音。
血公子怒道:“若是如此,那小子一直龜縮在浮雲閣,那我的天羲古琴豈不是永遠也奪不回來?”
薛海沉聲道:“你莫要著急,此事不可急於一時,等那小和尚來了再說,如果戒色事成,咱們所用的就不是天羲古琴了,而是天韻三十六仙器之中排名第五位的頂級法寶——十八涅槃密輪!”
血公子聞言,便點頭道:“好,那涅槃密輪給我用!”
“你乃是血祖親傳,有何不可?”
二人不斷飛掠,逐漸遠去。
……
清晨,太玄山中,一場春雨落下,大殿前方的廣場水漬遍地,偶爾有葉片吹來,隨風飄蕩,幾個太玄仙門的外門弟子正手握拖把,在執行清掃廣場的任務。
太玄大殿門口,走出來幾個修真界的前輩,每一個都是曾經名噪一時的強者,不是正道七宗的長老級人物,就是正道修真界中等宗門的長老乃至一宗之主。
一共九人,以鶴發童顏的明德山人為首,站在中間,手上托著一個嶄新的拂塵法器。
旁邊是一個白發男子,乃是觀妙宗長老玄機子,法相圓滿修為,精修遁術,身體能短時間融入五行之中,實力高強。
身材高大的黃袍僧人是大佛寺的大行長老,面色疾苦,雙手合十,法相圓滿,修為高深,精修“三頭六臂禪功”。
一身紅色僧衣的乃是小密宗的紅衣長老,法相圓滿修為,一手握著念珠,口中默念經文,他精修的是“琉璃淨世咒輪”。
還有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是太極門門主張乾坤,還有一個是太白劍宗的宗主辛金子,張乾坤也有法相圓滿修為,辛金子只有法相初期修為,是眾人里面實力最弱的一個。
另外三人則是五行宗的長老,烈火道人、龍樹道人、黑水仙姑,三人都是法相中期修為,在這些人中並不出色,但在整個修真界卻是有名的強者,實力不俗,非是年輕一輩可比。
這九人聚在一起,乃是為了討伐韋雲,太玄仙門不用多說,與韋雲積怨已深,觀妙宗則是因為張玄被殺之故,太極門、大佛寺和小密宗也是如此,都是為了自己門下真傳弟子被殺之事,五行宗和太白劍宗一個是為了風俊傑和宗主被殺的仇怨,一個是為了門下弟子被殺的事,辛金子至今仍然以為他門下弟子是韋雲所殺,故而此次太玄仙門召喚,他也來摻和此事了。
他們知道韋雲背後有仙俠同盟撐腰,大張旗鼓地上門,必定討不到好處,故而選擇暗殺,也不跟他廢什麼話,瞅到機會直接動手,只要韋雲一死,即便虞煙雨不甘心,也只能徒呼奈何,就算她打上門來,正道聯盟又豈會怕她?
黑水仙姑眼神充滿怨念,滿懷期待地道:“有如此多道友相助,晾那小子也跑不到哪里去,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怎麼死!”
明德山人呵呵一笑,說道:“放心,這一次,他必死無疑。”眼神之中充滿了自信。
他如此自信,自然是有緣由的,此次他再三請求玄真山人,允許他挑選一口太玄仙劍下山,玄真山人思量再三,認為既然要動手,那就務求一擊必殺,故而答應了他,於是明德山人在太玄子母劍中挑選了其中的母劍,此劍斬斷萬物,無堅不摧,別說是區區元嬰修為了,便是渡劫強者,也照殺不誤,等閒法寶遇到太玄母劍,也照樣要被斬斷而報廢,絕無二話。
此前天機子曾卜卦,卦象顯示,此行不利,非得他們幾個宗主親自出馬不可,但玄真山人卻認為小題大做,派這些長老前去已經足夠了,九人里面,任何一個都是法相強者,再加上太玄母劍出山,就算是浮世真人也要飲恨,對付區區一個韋雲,又何足掛齒?
天機子認為有道理,再占了幾卦,發現卦象有變,似好似壞,吉凶參半,故而同意了。
事實上玄真山人這段時間都無暇分身,正潛心鑽研《昊天神訣》,哪有閒心管這等小事?
對於暗殺韋雲之事,大千僧王和枯榮活佛雖然覺得不太光明,但並未明確拒絕,心中也是默許的,因而派出門下長老參與。
九人調整好狀態,又將法器、符錢、符咒等東西都備好,准備充分之後,便飛身離開太玄山,化作九道流光,朝雲州飛去。
此時的韋雲,正從浮雲閣的竹林小築屋內走出來,一大早便來到湖邊洗臉。
虞飛雪等人先後從各自屋內走出,都已經整裝待發,准備新一天的巡查任務了。
說來也怪,來到雲州眼看就快一個月了,仙俠小分隊的眾人每日在各地巡視,卻從未遇到過一個魔教妖人,都是雲州土生土長的妖怪,還是與浮雲閣交好的,殺不得。
期間白芷和白術也偶爾出門搜尋薛海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反而其余各州的仙俠小分隊有不少收獲,斬殺了一百多個混跡在正道領地的魔教妖人了。
韋雲正把臉洗淨,一個清脆聲音在耳邊響起:“雲師弟,身體還吃得消嗎?”
韋雲嚇了一跳,連忙扭頭,就見容與站在一旁,一手叉腰,一手按著腰間法劍,笑吟吟看著他。
韋雲咳了一聲,道:“師姐這話何意?我怎麼聽不懂啊?”
容與仰起頭說道:“哎喲,昨晚某人玩女人的時候,似乎沒有設隔音結界誒,那銷魂的叫聲,嘖嘖……整個浮雲閣都聽見了,你不知道麼?”
韋雲嚇了一跳,道:“不可能,我明明設了的啊。”
容與聳聳肩:“被人解除嘍。”
“師姐,你……”韋雲瞪眼,若果然這樣,那他豈不是要名譽掃地?日後還怎麼見人。
容與咯咯一笑,道:“放心啦,沒那麼嚴重,我又幫你重新設了一個,瞧把你給嚇的。”
這段時間,韋雲和四大妖姬、琴兒、詩兒每天夜里都要淫亂一番,虞飛雪等人有些好奇,便在夜里偷偷將韋雲設下的結界解除,然後重新設了一個更大的結界,將她們自己也給罩了進去,如此一來,便可聽得真切,知道韋雲是怎麼淫玩的了,韋雲忙於交歡,也沒去特別留意這些。
韋雲聞言,這才松了口氣。
容與伸出玉指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道:“誒,我說雲師弟,你每天夜里都讓她們穿上絲襪再玩,看來你很喜歡絲襪哦。”
“這個……還好啦。”韋雲將手上的水漬甩在湖面上。
容與又道:“而且你每次都要舔她們的絲襪腳,一舔就是大半天,嘖嘖……你有戀足癖哦。”
“你……”韋雲老臉一紅,“師姐,熟歸熟,你這樣亂講話,我會告訴我娘的。”
容與詫異道:“你是說,你要告訴虞門主,你喜歡舔腳?而且還是絲襪腳?”
“你……我不與你說話!”
韋雲紅著臉站起身,扭頭離開湖邊。